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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我嫌他是个只会教人背书的。”津哥儿低声向大兄抱怨道,“如今看来,原是我不懂得珍惜,起码他是个全心全意教人背书的。” “津弟莫急莫急。”裴少淮安慰道,“父亲就快休沐回来了,到时我们再打退堂鼓,抽身而退。” …… …… 十数日后,裴少淮基本摸透了书堂,裴秉元也休沐回来了。 裴秉元听说老爷子把淮哥儿、津哥儿送到尚书府读书,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没说甚么。大抵是觉得,虽是个是非地,但胜在有老翰林讲授,算是默许了。 裴少淮可不依,他不想再奔波去尚书府“自习”了,佯装委屈道:“孙儿明白祖父的一片心意,可是……那书堂,哪里是个能清静读书的地方,整日不是这世子,就是那世子的,学问没学到,还得听他们侃侃而谈,好没意思。” 裴秉元一听,亦觉得不妥,追问道:“淮儿,当真如此?” 裴少淮继续说:“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我与津弟坐在最后,甚么都听不见,下堂了去请教夫子,也轮不上我们。” “何等羞辱矣。” 涉及到一双儿子读书,裴秉元向来是极重视的,他恼了。 裴秉元先是去同老爷子谈了话,而后三下五除二,派人前往尚书府传话,只说是家中两个小子感了风寒,怕把寒气传染给其他世子,往后都不再去了。 若是换老爷子来办,恐怕又考虑甚么兄弟情面,甚么两家渊源的,犹豫难断。裴秉元这样做,倒是爽快。 问题又来了,不去书堂,淮津两兄弟总不继续在家里自学罢? 这时,裴少淮主动提议道:“大姐夫家的段夫子,先后教出了两位举子,想必学问十分深厚,若有幸,淮儿想去大姐夫家求学。” 津哥儿也道:“我同大兄一样。” …… 好事成巧,翌日,莲姐儿回娘家看看,徐瞻知晓老丈人休沐在家,也来了。 成婚几年,当了父亲,徐瞻身上多了几分成熟,不变的是,还是那般谦逊有礼,对妻儿体贴慈爱。 一家人大堂内叙话时,小言归坐在父亲膝上,由父亲抱着。他扎着冲天小辫,手里拿着个小瓷虎,正自顾自地把玩着。 林氏称赞道:“瞧这机灵的模样,往后同姑爷一般,也是个会读书的。” 徐瞻自是欢喜,应道:“只盼着他能同两位小舅一样聪慧就好了。” 大家正说着话,莲姐儿拿帕子掩了掩嘴,有些恶心发呕,只不过动作很小,没甚么人注意到。 旁边的林氏是个眼尖的,又瞧见莲姐儿一直没动那杯茶,于是凑近,低声问道:“这是又……?”只说了半句。 莲姐儿脸颊微红,微微点了点头。 林氏招呼申嬷嬷把茶端走,换了杯温水来,又低声道:“你也不事先同我打声招呼,好叫我给你备些你能吃的。” “还没足三个月,婆母让我先别声张。” 林氏了然,道:“是亲家母考虑得周全。” 小插曲之后,言归正传,裴秉元说起,想送淮哥儿、津哥儿去徐家求学的事,问徐瞻是否方便。 顿了顿,徐瞻才道:“都是一家人,这样的事,小婿本应一口应下的,只是……” 徐瞻脸上略显为难。 “岳父应当也听说过一二,我那老师,身患有疾,行动不便,在轮椅上坐了几十年,一套脾气是十分古怪的。若说教书,从来都只收他看上了的,旁的,连我父亲都劝不得。” “故此,两位内弟若想来求学,小婿恐怕只能举荐,不敢拍着胸膛保证一定可以,成与不成,还要看两位内弟和老师的缘分。”徐瞻如实道。 态度十分诚恳。 第18章 第 18 章 段夫子本名段知书,字缓之。 与徐大人徐知意曾有一段渊源。 徐大人年轻时,与段夫子是同窗。两人同乡,名字里都有个“知”字,故此认识,后来一起考入了白鹿洞书院,平日里十分合得来。又因同住一间校舍,往来多了,同窗情谊日益深厚。 那日休沐,段知书并未归家,趁着秋高气爽,红枫正艳,打算独自一人上山采风。 入夜,徐知意回到书院校舍,发现好友还未回来。 夜深了,徐知意隐隐记得,好友早上出门时,好似说要去后山赏枫,愈发担心焦急,怕发生甚么不好的事。徐知意当即找了几个同窗,打着灯笼举着火把,前往后山寻人。 沿着石阶一路找寻呼喊,未有回应,幸亏徐知意眼观四处,眼力颇好,在一陡坡山沟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段知书。 几个同窗轮流着,把受伤的段知书背回了书院,找来大夫医治。段知书虽得幸捡回了一条命,但也落下身疾,双腿麻痹,没了知觉。 段知书原是院试案首,正是意气风发、大展身手之时,现下惨遭横祸,他懊悔愤恨不已,性情大变。 既如此,他的科考当官之路自然是断了。 又过了些年头,彼时,徐知意已经考得功名,外派至太仓州为官,回乡祭祀时,听说昔日好友病困在床,穷困潦倒,无人照看。徐知意念及昔日同窗之情,又知晓段知书的学问,曾经远在自己之上,是个人才。 于是,徐知意前往探望劝说,道:“段兄素知徐某出身寒门,家世清贫,段兄若是肯跟我走,别的某不敢承诺,但粗茶淡饭,一日三餐,笔墨书卷,定不会短了缺了。” 段知书含泪:“我一躯废人,何值得徐兄为我如此。” “愿段兄重拾书卷罢了。” 再后来,徐望、徐瞻两兄弟先后出生,徐大人官府事多,平日繁忙,段知书便亲自给两个小侄蒙学,全心全意,倾囊相授。 后头的事,大家都知晓了,徐望二甲进士出身,已经入朝为官,徐瞻取得乡试解元,择期便会冲击会试、殿试,想必也不会差的。 现如今,徐家又有了徐言成、徐言归两个孙辈,往后,自然也是由段夫子来蒙教的。 同窗相惜,互成佳话。 …… 翌日,淮津两兄弟被送至徐府,由徐瞻带至书房,面见段夫子。 即也是考核。 “姐夫,一会夫子会考校些甚么学问?”津哥儿问道。 相比于哥哥,津哥儿表现得更紧张一些。 徐瞻止步,回过身半蹲下来,对两位小舅子道:“段夫子考校学问,向来是没有定式的,也从没有甚么答案。两位内弟,只需牢牢记住一点,夫子让你们做甚么,你们就规规矩矩做甚么,千万不要耍小聪明、小把戏。” 两兄弟认真点头,记下了姐夫的话。 来到书房前,徐瞻敲门,朝里道:“段叔,是我,千里。”千里是徐瞻的表字,瞻,登高阔视,举目千里,故此取了“千里”二字。 又道:“两位求学的小子来了。” 屋内这才传出一道略有些沉闷的声音:“带进来罢。” 进入书房后,裴少淮见到了段夫子——夫子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们,从身影看,是个十分瘦削的人,四十多岁,青丝已开始抽白,一身青玉色衣袍掇拾得十分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即便坐在轮椅上,也是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 淮津两兄弟行跪拜礼,道:“小子拜见夫子。” “你们的心意,千里昨日都同我说了。”段夫子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兄弟二人,也没甚么情绪波动,缓缓道,“书房外有个洗墨的大缸,你们蘸水写字,若是能把这缸水用尽,再提求学之事。” 既没有发问考校,也没给兄弟二人说话的机会,只说了自己的要求。 果真脾气有些古怪。 裴少淮了然,心道,一身的本事,遭了大变故,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蘸水写字……是怎么个写法?裴少淮心有疑惑,但想起姐夫方才说的话,不敢莽莽发问,心想,一会儿私下问姐夫,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与津弟相视,心意相通,而后一同朝段夫子作揖,应道:“小子省得了。” 段夫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开始写字了。 …… 徐瞻将兄弟二人带出书房,来到一处凉亭下。只见凉亭边上摆着一口硕大的白瓷缸,因长期洗墨,缸里由底向上晕染了一层黛色。昨日夜里骤雨才歇,满满一缸的水,微风拂过泛起涟漪。 又见凉亭之内,青砖抬起两块光滑的大理石板,形如书案,高度刚好够伏案写字。 徐瞻叫人取来小碗、毛笔,用小碗从缸里舀了小半碗水,置于石案上,而后执笔蘸水,在石板上写字,待他写到十数个字时,前面的字渐渐晾干,空白出来,如此反复。看其娴熟之态,恐怕小时候也没少练。 徐瞻道:“两位内弟看明白了吗?” 原来是以石为纸,以水为墨,写“无字之书”。 “看明白了。”两兄弟应道。 “夫子的话,可都听明白了?”徐瞻又问,显然意有所指,有意提醒。 裴少淮了然,应道:“唯有规规矩矩把水写尽了,才有机会拜夫子为师。”顿了顿,又道,“姐夫只管去忙自己的,不必时时顾着我们。” 徐瞻欣慰笑笑,道:“善。” 这么一大缸水,至少要一个月,才有可能把水写完。 兄弟俩坐在石椅上,准备开始写字,裴少淮提醒弟弟道:“津弟,惜水如惜墨,下笔要有神。” “大兄,我明白的。”津哥儿应道,又问,“大兄,咱们写些甚么字才好?” “先将咱们背完的《论语》《孟子》书写一遍,待明日过来,把其他几卷书一并带上,边学边读边写,也好打发这些时日,不虚度光阴。”裴少淮又鼓励弟弟道,“瓷缸虽大,但只要咱们兄弟齐心,每日按时过来,必定能这缸水写尽的。” 津哥儿点点头,应道:“嗯嗯,我都听大兄的。” 这样的环境里写字,必定不如书房内用纸张写字舒坦,手肘置于石案上,硌得生疼,这么磨上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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