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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都不像徐隽旋这样明目张胆有恃无恐罢了。 而这位少爷却很好命——他有一位美丽极了的未婚妻。 据说是白家的女儿,那年还只有十六岁,即将要被父母送去法兰西读书,留洋前要先跟徐家把婚约定下,往后等她学成归来二人就结婚。 那天她跟随父母一起到徐家来了,美丽的少女像一朵五月的白木槿,即便面容依稀还有几分稚嫩,却仍然美得惊心动魄,一举手一投足都彰显著优越的家世和良好的教养。 徐隽旋很喜欢她,眼睛一直巴在她身上挪不开,殷勤得一会儿给她递水一会儿给她打扇,偏偏她不稀罕,矜贵的小姐像最傲慢的猫咪,下巴永远微微抬着,要让你知道你不配的。 他在二楼最角落的那个窗口看到她和她的家人一起走进了官邸,也在房间里听到两家人在一楼和乐地谈笑,内心没有一丝贪婪和妄念,也因此不会因为被遗忘而产生不平或忿恨——他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他想要的也从来不是这些繁华锦绣,只希望能在满目疮痍中找到一条自己能走的路而已。 但在这之前他的确需要一些药物遏制伤口的疼痛和溃烂,这会很安静、不会招致任何不必要的关注,因为他根本不会到人来人往的一楼去,只要在二楼找到一位好心的佣人就可以了。 ……可却偏偏在二楼的走廊遇到了她。 她兴许是那种很不安分的人,也或许只是不耐烦听大人们攀谈,因此不知何时悄悄跑上了二楼,还在楼梯的转角处遇上了他。他至今还记得她那天的样子,包括她珍珠白的小洋装、以及长卷发上绑的玫瑰色蕾丝发带,俏生生站在从天窗透落的一片阳光里,与身处阴影角落的他泾渭分明;她看到他时还吓了一跳,大概因为当时他的头部和身体都缠了绷带,伤口处的血腥气也压不住,这场景对于她这样娇贵的小姐而言难免陌生,的确会吓着她的。 他想对她道个歉、然后就这样避开,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徐隽旋就跟着从一楼追上来了,好像唯恐自己的未婚妻插翅飞走了似的,一张嘴就亲昵地唤了一声“清嘉”。 清嘉? 清极不知寒。嘉会宜长日。 他的脑海中蓦然跃出两句毫不相干的诗,拼凑在一起,竟仍是美好极了的寓意。 她却还在看他,并未看他的脸、只在看他殷出血迹的右肩和左腿,秀丽的眉紧紧皱着,好像很嫌恶似的。 他有些尴尬又有些狼狈,心中已然生出去意,要开口时却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们徐家还有这样虐待人的喜好么?”她已转向了徐隽旋,语气很矜高,好像还有些不高兴了,“他伤得这么重,怎么都没有人给他上药?” 义愤填膺,好像这是她非管不可的事。 徐隽旋一遭质问便连连摆手、看起来是有些慌了,自然他绝不是因为他严重的伤情而感到惊慌,只是害怕给自己美丽的未婚妻留下糟糕的印象罢了。 他着急地解释起来,说他和他父亲都是善待下属的人,这一定是家里的佣人擅自怠慢,他一定会严加管教如此如此云云,她却好像不太想听,仍然皱着眉抱着手臂,说:“那就快叫医生吧——你瞧不见么?他快疼死了。” 疼……? 疼么? 其实是很疼的,可在她这么说之前他竟然并没有多真切的感觉,即便他眼睁睁看着血殷出来、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在腐烂,那种疼痛感却还是很虚幻——可她这么说了,他就忽然感觉到疼了,疼得钻到心里去,疼得甚至有些酸涩起来。 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了,娇贵的猫咪永远不可能有多少耐性,肯花费片刻工夫围着你转一圈就已经是罕见的施恩,别指望她会一直留下,更别指望她会记得你;可他却从此都记得她了,记得她说的那个“疼”字,以及疼痛过后心中浮现的难得的安慰和宁静。 他可以发誓自己原本没有妄念,即便是前年十月在码头再次与她相遇也没动过不规矩的念头,毕竟他早知道自己与她无缘,譬如穷冬与孟春、荒丘与绿洲,怎么也不可能相提并论;可她又实在太过美妙,对他展露着从不曾恩赐他人的笑颜,对他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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