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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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全国最顶尖的脑科医生和心理专家都被她请了过来，经过一系列的评估和检测，最终结果还要三天才会出来。沈傲凝的身体和精神都到了崩溃的临界点。在医生半劝诫半强制的建议下，沈傲凝终于同意回去好好休息，以便拿到结果时能有充分的精神能支撑。尽管病房内外安插了数十个保镖，还有一只专业的护工团队，沈傲凝还是交代了不下两个小时才离开医院。然而她忘了一个人。许淮颂。在我的病检单结果出炉那天，许淮颂抱着小昊来到了病房。他以想和我有一个私密的谈话环境为由，撤走了所有的保镖和护工。有一两个负责的坚持不走，他怒目圆瞪，拿出莫须有的沈傲凝前夫身份来施压。底下的人见识过沈傲凝为了他是怎样对我的，为了不惹火上身，都识相地离开了病房。房间里终于又只剩下了我们，还有不会说话的小昊。我仍旧像个会呼吸的手办般静坐在床上，连目光都是虚焦的。 “裴川，这就是你的新把戏？” 许淮颂上下打量过我后，白眼翻到了天上。 “我”没有任何反应。 “装死人还装得挺像，这里只有我们俩，你他吗的还装什么装？” 见“我”迟迟不理她，许淮颂急了。他握紧拳头想打我，又怕在我脸上留下印子被沈傲凝抓到把柄。拳头走到半路，拐着弯砸到了我肩上。我本就没有重心地斜坐在床上，许淮颂这一拳使我整个人直接从床上摔下，我的身体像没有知觉的木偶般直愣愣地倾倒。太阳穴重重撞上床头柜的尖角，又因为惯性往反方向摔在地上。全程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像正常人遇到危险那般伸手去护住头部。看到我的样子，许淮颂的嘴唇哆嗦起来。一秒，两秒…… 半分钟过去，我都维持着倒地的姿势，没有再动弹。许淮颂的脸逐渐失去血色。 “装什么死呢你！”他大着胆子上前，用脚尖抬起我的肩膀，将我翻了个面。在看到我睁着眼睛和他对视的那一刻，许淮颂再也忍不住恐惧，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阿川？裴川？是你在叫吗？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远远传来焦急的询问。是沈傲凝的声音。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马上就要赶到病房。许淮颂瞬间慌乱。他忙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把小昊塞到了我怀里。然后，他抓起我的手，用力地捂上了小昊的口鼻。 8 沈傲凝闯进病房时，小昊已经在我怀里失去了呼吸。许淮颂哭叫着从我手上夺回小昊，整个人悲痛到几乎晕厥。 “傲凝、傲凝，我只是想来看看裴川，可谁知道他突然像疯了一样从我手里夺走小昊，还要小昊给他的孩子偿命！” 沈傲凝没有说话。许淮颂一手抱着小昊的尸体，跪坐在地上，简直要哭到背过气去，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到沈傲凝的脚边。 “傲凝，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丧子之痛竟然要经历两次！我失而复得的小昊，还不到百天就被裴川生生捂死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你是说裴川捂死了小昊？”沈傲凝并没有扶他，只是轻声问道。许淮颂还没有觉察出异样，一手扯住沈傲凝的裙角：“是我不该回国打扰你，明知到你结婚，还对你心存幻想……是我的一意孤行害死了小昊，重来一次也没有保护好他，我就该去死！” 沈傲凝的高跟鞋跟狠狠踹上了许淮颂的心口。 “你确实该死。” “为了陷害裴川，连失而复得的小昊都不放过！许淮颂，我真的看错你了。” 许淮颂痛苦地捂住心口，表情破碎地看向沈傲凝。 “傲凝，你只是在医院待了一个月，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了呢？是裴川跟你说了什么吗？我是小昊亲爸，他是我们许家唯一的香火，我怎么可能会对他下手？” 沈傲凝举起手中的检查报告重重摔在许淮颂面前。 “裴川为了赔你的小昊，在肉体和精神的重度创伤下发生了解离！他整个人现在就是个没有意识的空壳！你是说他在这种情况下捂死了小昊？” 漫天飞舞的报告之中，许淮颂表情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呢。” 见他这幅样子，沈傲凝冷冷道：“看来我有必要好好查一查小昊当年的绑架案背后到底是受谁指使。”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却一片潮湿。明明沈傲凝动动手指就能给我洗清冤屈，她却一意孤行地只相信许淮颂的一面之词。不仅毫不犹豫地杀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还为了讨他欢心，把我逼成了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现在她又来审判许淮颂，仿佛这样就能给我还我一个公道。可怜我的小宝，它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死在了自己亲生母亲手中，再也回不来了。听到沈傲凝的话，许淮颂手一松，小昊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搂起小昊，身下洇开一圈黄色的液体。 “……傲凝，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国外逃回来，本以为终于能重新和你在一起了，却没想到你已经有了丈夫。我是出于一时嫉妒才……” 说着，他就像当初将绑架案扣在我身上那般冲着沈傲凝砰砰磕起头来。 “小昊也不是我自愿留下的香火，是你父亲为了逼我离开你，找人假扮我妻子给我下药才有的他，小昊太脏了，为了回到你身边，我才想出这个主意，既能除掉小昊，又能让你和裴川心生间隙……” 9 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滴落在地板上，见沈傲凝没有接话，许淮颂大着胆子膝行过去，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他泪眼婆娑地仰起头，血和着泪一同在脸颊上滑落。 “傲凝，我只是错在太爱你了，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一丝感情，裴川已经这样了，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把我留下，我会好好照顾他，我们再生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宝宝好不好？” “许淮颂，谎话说太多，是不是连你自己都相信了？” 沈傲凝俯下身，一根一根掰开许淮颂的手指。 “我爸走之前曾对我说过，当年你离开沈家，是看沈氏生意危机，以为我们挺不过去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