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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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小昊，爸爸终于又能见到你了，这辈子爸爸一定会对你寸步不离，绝不让你再受到一丁点伤害。” 许淮颂眼含慈爱地看着沈傲凝高高隆起的肚子。 “傲凝，留我单独和小昊的灵位说说话好吗？” 沈傲凝立马警惕地看向我。在确认奄奄一息的我绝无办法对许淮颂产生任何威胁后，沈傲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灵堂。许淮颂瞬间敛起眼底的温柔。 “小昊被撕票的事，是我亲手做局的。” 3 他眼含笑意地看向我，表情里没有一丝温度。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许淮颂凑到我面前，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他身上传来沈傲凝衣物里独特的木质香气，这还是我在沈傲凝怀小宝之前亲自为她选的香水。我眼底一片漠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五年前，沈父为了拆散我和傲凝，不惜找人假扮我妻子强取豪夺，做局把我送到国外，沈傲凝分明口口声声答应我此生都不会再嫁。可等我好不容易摆脱沈父在国外的势力，赶回来找傲凝，却得知她早在一年前和你大婚的消息。” 许淮颂的表情变得狠厉。 “我在国外吃了这么多苦，她却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我以为是沈父控制了她，可谁知她早就把我抛到了脑后！” “分明是我先得到的傲凝，你凭什么抢走她？！”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少爷，能跟傲凝门当户对，结果是个连我的家室都不如的孤儿！” 许淮颂越说越激动，一拳砸在了我的脸上。我的口腔弥漫出一股血腥味，我直接将嘴里的血吐在了他的脸上。他似是不敢想象我竟敢这么做，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沾上血污的表情更显狰狞。 “为了让一个渣女回心转意，你连亲骨肉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吗？” 他怔住了。随即他笑起来。 “连名分都没有的贱命，活着有什么意思？” “既然没有用，不如拿来赌一把。” “我本来只是想借他除掉你和她肚子里的贱种，谁知道沈傲凝这么在乎我，甚至还能用克隆技术让小昊复活，连我都没想到她能为我们父子做到这地步。” “你口中的渣女权势大到能让人起死回生，你现在还觉得我赌上亲骨肉的性命挽回她不值吗？” “当初你要是配合一点，沈傲凝说不定还会留下你孩子的头发或指甲，只可惜她马不停蹄就给它全部烧成灰了~” 提到小宝，我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地激动起来。我嘶吼着想要扑上去咬许淮颂，他笑着后退一大步，喉头却迸出和表情不匹配的惊叫声。 “淮颂！” 门外，沈傲凝焦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许淮颂毫不犹豫地咬向自己的手掌。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嘭”地一声，沈傲凝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来。许淮颂也成功地将右手咬得鲜血淋漓，换上了泫然欲泣的表情。然而沈傲凝紧张的表情只在她受伤的手掌上停留一瞬。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突然痛苦地蹲下身。由于许淮颂的惊叫吓到了她，她提前宫缩了。 4 沈傲凝的羊水破了。她没有时间再为许淮颂主持公道。即便如此，许淮颂脸上还是露出了怨毒的表情。这个连亲儿子的醋都吃的可怕男人。沈傲凝用最快的时间召集到了最顶尖的产科医生，却在看到许淮颂手上的伤后冷声吩咐： “剖腹产，我手术的同时把裴川也阉了，别给他打麻药，让他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看到自己的睾丸被摘掉！” “对不住了，裴先生。” 看到许淮颂抱着沈傲凝离开后，医生戴上手套，小声又同情地对我说： “别怨我，我会尽量快地结束手术的，让你少遭点罪。” 冰凉的手术刀划破皮肤的那一刻，我痛到灵魂都在震颤。第一次知道人还可以像块毫无尊严的死肉般被宰割，我叫到喉咙渗血，几度晕厥。为了让我保持清醒，医生不得不给我注射肾上腺素。痛到最后，我全然失却所有神智，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人。小昊的啼哭声仿佛是我的赦免令，听到沈傲凝生产结束的那一刻，同台的男医生快速给我打上一针止痛剂。 “裴先生，一切都结束了，好好睡一觉吧。” 合上眼的那一刻，浑身的痛顷刻间消失。还以为是他的止痛剂起了作用，身体逐渐变轻，我整个人放松下来，却发觉自己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再次睁开眼，看到自己以俯视的视角看向手术台上残缺的自己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若不是整个手术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简直不敢相信手术台上的人是自己。失去小宝后，我再也没照过镜子。曾经健硕的肌肉早已消失不见。骨瘦如柴的四肢，手腕脚腕上是遭受长期固定，伤口和镣铐长在一起又撕裂留下的永久性疤痕。我长久地注视着残破不堪的自己。手术室的门开了。进来的人竟是沈傲凝。即便死了，我的灵魂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来做什么？还嫌给我的惩罚不够多吗？如果她发现我死了，是会悲伤心疼，还是会怪我死得太早，所受的惩罚不足以向小昊赎罪？她扶着腰，拿进来一个盆，还有一壶开水。是嫌我在她生产完不去伺候就睡觉，要把我烫醒吗？她倒入开水后，开始往里加冷水，并且用手反复试温度。我开始有些看不懂了。似乎是试到了满意的温度，沈傲凝取出一块柔软的毛巾，放到盆里浸湿，随后拧干里面的水。她抬起我的一条胳膊，用毛巾细细地擦拭起来。沈傲凝是在给我擦身体。我不可置信地笑起来。因为强加在我头上的罪名不惜把我折磨死，现在又来上演什么温情戏码？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沈傲凝发现我已经死掉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令我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我的尸体睁开了眼睛。 5 见“我”醒了过来，沈傲凝开口了。 “小昊断奶前都还需要你照顾，为了方便淮颂看孩子，你以后就住在他卧室的隔间。只要你听话，我会逐步解开对你的控制。” 说罢，她小心地摩挲着我腕间的伤口，叹了口气。 “我”自然是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向她，眼底一片纯澈，仿佛未经世事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