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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我们相信掌柜您一定能带领大家走出难关。” “只有跟着掌柜您,才有出路。” “掌柜您不用问我们的意见,该怎么办直接吩咐就好了。” 白面书生很满意这个效果,当即说道: “桑树回来了,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都没有说话,但心里却都在打着小九九。 “意味着圣皇对凤阳的容忍到了极限,这一次必然会有大动作。” “桑树一出手就将凤阳拿得出手的官吏,全都抓了起来。” “而且动用的还是禁军,本地差役和预备役一个都没用,这就是最明显的信号。” 其他人面色也凝重起来。 朝廷的手段他们见识过太多了,不认真也就罢了,一旦认真起来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本以为凤阳情况特殊,当地官吏只要不犯浑,就不会出大事儿。 哪知道出了留守衙门的事情,一把火把圣皇对凤阳的情分烧干净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们这些生活在阴暗处的蠹虫,也成了最危险的群体。 病殃殃忍不住骂道:“姓桑的真是奸诈,把所有人都耍了。” 其余人也纷纷痛骂桑敬,还有人骂庞修德。 到了这会儿,大家都已经明白,留守衙门的事情是桑敬有意放纵出来的。 他以身入局,掐灭了圣皇对凤阳的感情,将所有人置于死地。 已经不知道多少人在私下骂他了。 “咳。”白面书生干咳一声,见众人都停下,他才说道: “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白面书生继续说道:“我的意见是,暂时撤离凤阳这个是非之地,去别的地方躲一躲,再伺机而动。” 一听说要离开凤阳,好几个人都面露难色。 不只是普通百姓有乡土思想,他们这些老鼠也同样不想离开熟悉的环境。 白面书生没有如往常那般生气,只是说道: “大家都是老江湖了,朝廷的手段都是见识过的。” 几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圣皇的手段他们可太了解了。 白面书生继续说道:“我不会拿自己命来赌圣皇的仁慈,不论你们走不走我都会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拿不到主意。 老太太犹豫的道:“掌柜的,能不能让老婆子思考两天。” 怕对方生气,她又连忙解释道:“不是老婆子怀疑你,实在是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有点难舍乡土啊。” 其他人也纷纷说道: “大家都有家有口,也得将家里安置好才行。” “是啊,总不能什么都不要就这么走了吧。” 白面书生理解的道:“我明白你们的想法,所以给大家三天时间。” “三天时间处理好所有事情,大家一起去外面躲一躲。”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三天后一定离开云云。 就在这时,老太婆的耳朵奇异般的动了一下,脸色一变对众人竖起手指道: “嘘。” 众人知道他耳朵灵,都心中一紧,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等室内安静下来,老太太一个箭步冲到墙边,丝毫看不出老迈的样子。 到墙边后,她把一只手放在耳朵上仔细倾听。 “扑通、扑通……”外面传来接二连三的落地声。 老太婆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连忙向众人比划了一个有很多人跳墙进入院内的手势。 众人也都慌了起来,这大半夜有很多人闯进来,不用怀疑必然是朝廷的人。 但没有人敢发出声音,只是将目光看向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脸色狠厉,道:“我会放火把房子烧了,大家趁乱往外……” 他话还未说完,纸糊的窗户就被砸破,一个拳头大鹅卵石一样的东西被扔了进来。 白面书生明显见识不凡,当下也顾不得什么计谋不计谋了,大喊道: “掌心雷,快躲开。” 众人吓的连忙往另一个角落躲。 然而想象中的爆炸声并未发生,只见那个炸弹一样的东西,冒出了一股黄灰色的烟雾。 随即一股刺鼻辣眼的味道袭来,只是稍微闻到一点,他们就忍不住涕泗横流。 即便是捂住口鼻都没用。 这些人哪见过这种阵仗,还以为是毒烟,吓的腿都软了。 病秧子的脚下更是多了一滩水渍。 最终几人受不了刺鼻的味道,打开门跑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迎面被几面盾牌给撞翻在地。 白面书生强忍着不适,睁开火辣辣的眼睛,发现抓捕自己等人的正是大明神机营将士。 而带领这些禁军的,正是庞修德。 庞修德显然认识他,冷笑道:“白面书生蔡炳文,咱们又见面了,没想到吧?” 蔡炳文自知必死,骂道:“姓庞的你不要得意,不过是胜王败寇罢了……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庞修德抬腿一脚狠狠踢在他嘴上:“下三滥的玩意儿,就凭你也配与我谈胜王败寇?” “我怀疑这些人参与贩卖人口,甚至有采生折枝之事,将他们送到锦衣卫严加审问。” 听到采生折枝四个字,将士们的神情立即就不一样了。 看向这些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 有一名将士在捆人的时候,手一使劲儿‘咔嚓’一声,竟将白面书生的一条胳膊硬生生给掰断了。 “啊……”蔡炳文发出惨烈的叫声。 然而将士们根本就不理会,就这样拖着他们离开。 贫民区的百姓听到动静,纷纷走出家门。 原本最应该惧怕军队的他们,此时却站满了道路两旁,都咬牙切齿的看着蔡炳文等人。 “青天大老爷……”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的。 接着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大喊起来。 禁军将士们不禁挺直了胸膛,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啊。 庞修德却羞愧的用袖子遮住了脸,他愧对这一声表彰。 不过有些话他该说还是要说的:“乡亲们,桑钦差又回来了,将贪官污吏全都抓了起来。” “这些流氓地痞,也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如果谁被他们欺凌过,或者掌握有他们犯罪的证据,可以到锦衣卫衙门上诉。” “这次,朝廷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一听说要他们去告状,大部分百姓都面露怯意。 自古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这些地痞流氓也同样招惹不起。 没人敢冒着被报复的风险,去告他们。 庞修德并不意外这一点,也没有强迫百姓。 正所谓特事特办,平日里处理这些人需要证据,需要走固定程序。 衙门必须要想办法收集足够的证据。 但现在是专项行动期间,很多程序都简化了,而且所有罪行从重从严处置。 以前判个三五年的罪行,现在直接就是流放。 以前流放的罪行,现在直接就可以死刑了。 以蔡炳文等人的罪行,就算没有更多百姓站出来控告,也全部都是死刑。 如果采生折枝被证实,呵呵。 所以,在说完之后,庞修德就迅速离开了。 没多久他就出现在下一处地方,对那里的人实施抓捕。 在拿下以冯汝杰为首的一众官吏之后,桑敬就迅速采取行动。 调动驻守凤阳的禁军封锁了所有外出渠道,并下令全省戒严。 所有人出行,必须携带路引,无故不得离开本乡,否则视为逃犯直接抓捕入狱。 外来的商人,也必须找宾馆住下,无故不得上街。 在古代那种社会条件,这种戒严力度堪称无解。 所以白面书生蔡炳文想要逃走,纯属想多了。 等戒严完成之后,他才下令对所有犯罪分子进行抓捕。 他并没有拿凤阳的百姓开刀。 虽然从他私心里来说,恨不得将放火烧他的百姓全都弄死。 但理性告诉他,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那些闹事的百姓大多都是被人蛊惑,将他们全都处死牵连太广。” “而且,他们毕竟是圣皇同乡,做事还是要留一线的。” “陛下做出的指示是,将这些百姓全部拆分,安置在各个诸侯国。” “我们重点打击的,是贪张枉法的官吏,是为富不仁的士绅豪强,是为恶乡里的地痞无赖。” 这是桑敬对庞修德说的话。 对于朝廷的这个决定,庞修德也只得说一句: “陛下仁慈,侯爷宰相肚里能撑船。” 因为庞修德已经是自己人,桑敬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有些人不服从朝廷的迁徙计划,可加以严厉打击。” 庞修德眼睛一亮,露出了然的笑容: “下官明白,请侯爷放心,我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恶之人。” 桑敬笑道:“你办事我放心。” 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踏马都想烧死我了,我撑踏马的船。 圣皇的面子要给,皇帝的命令不能违背。 可作为执行者,弄死一些首恶,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不过他们并没有直接动手拆分百姓,桑敬的计划是: “拆分必然会带来混乱,难免会给某些犯罪分子可乘之机。” “如果就此让他们逃得法律制裁,是对所有人的不公。” “所以我们先惩奸锄恶,将违法犯罪之人处理了,然后再着手去处理拆分的事情。” 庞修德也认为这个计划不错。 而且他还亲自带队,对掌握的地痞流氓进行抓捕。 有些犯罪分子比较识趣,发现朝廷出动的是军队,直接就束手就擒了。 有些人还想负隅顽抗,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梭子子弹。 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有一千多人被抓。 监狱里都人满为患,不得不另外找了个地方进行关押。 燕晓陆等人,日夜不停的进行审问,把他们给累的人都快瘫了。 一旦审出口供,就会立即转给外面的禁军。 禁军就会第一时间赶到,将人给抓起来。 赵仲丰走在大街上,以往繁华的街道变得无比萧索。 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也都是步履匆匆。 时不时就会有一队禁军呼啸而过,每到这个时候,赵仲丰就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回家再把那两个畜生给我打一顿……”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句话他已经说了五六遍。 跟在他身后的小赵哭笑不得,看来这次真的将老爷子给吓得够呛啊。 其实又何止是老爷子,他自己又何尝不惧怕。 桑敬的手段太高明,手腕也太强硬。 如果不是老爷子明智,早早就表态,搞不好这会儿义惠侯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想到这里,他靠近赵仲丰小声道: “爹,您说朝廷会如何处置火烧留守衙门的事情啊?” 赵仲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要是有那个脑子,还至于当个普通百姓吗?” “能保住我们自己一家平安,就已经是我能力极限了。” 小赵也不禁点头,以前还没觉得。 这次桑敬的一番操作,让他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阴谋,什么叫手段。 而桑敬在大明高层的地位并不高,比他强的车载斗量,那些人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一想到自己年轻时候不甘寂寞,想要去京城闯荡一番,他就忍不住后怕。 还好被自家老爷子给拦住了,否则说不定骨头都凉了。 很快父子俩就来到桑敬的新住所: “麻烦小哥通报一下,就说赵仲丰应邀前来拜会。” 第563章 开杀 看着已经能下地行走的刘隆,桑敬大笑道: “哈哈……守庸气色见好,可喜可贺啊。” 刘隆恭敬的道:“多谢永义侯挂念,命总算是保住了。” 桑敬欣赏的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守庸就是如此。” “陈侯的来信中特意提到了你,还让我转告你安心养伤,伤好了随时可以去京城找他。” 刘隆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一点小事,竟能累安平侯上心……愧不敢当啊。” 桑敬倒是能理解他的失态,毕竟被安平侯亲自过问,对他们这些即将出仕的士子来说,意义太重大了。 就这么说吧,如果不是陈景恪在信里提到了刘隆。 以他堂堂永义侯的身份,又岂会对一个读书人如此客气。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将话题转到了凤阳当下的情况。 提起桑敬的这一波操作,刘隆惊叹道: “您这招以身入局,震惊天下人啊。” 桑敬也不禁有些得意:“哈哈,机缘巧合罢了……” 谦虚了一句,他接着问道:“不知守庸对凤阳之事有何看法?” 刘隆只是笑而不答。 桑敬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凤阳被刺伤。 如果说应当重处,那就有挟私报复的嫌疑。 如果说的轻描淡写,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有违本心。 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回答。 “守庸有君子之风也,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桑敬赞叹不已,然后又故作遗憾的道: “只可惜,我永义国小,不能拥有你这般大才。” 面对招揽,刘隆诚恳的道:“故土难离,还望侯爷见谅。” 桑敬点点头,说道:“守庸志向高远,只有大明才能发挥你的才能,望你不忘今日……” 说话间就有一名部下走过来,小声说道: “侯爷,义惠侯父子到了。” 桑敬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对刘隆说道: “我还有点俗务要处理,就先告辞了,守庸且安心养伤。” 刘隆正想起身相送,桑敬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说道: “你的内伤还未痊愈,就不用多礼了。” 刘隆也没有逞强,就坐着拱手道:“那学生就失礼了,侯爷慢走。” 桑敬点点头,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刘隆终于大笑道:“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圣人诚不欺我也。” 坚守信念,守护人文道义,必将有所得。 现在的他,不正是最真实的写照吗。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开心,并不是因为前途被照亮。 而是因为正义取得了胜利。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自己信奉的真理大兴,更值得开心吗? ----------------- 桑敬在前院大堂,见到了赵仲丰父子。 虽然都是侯爵,可含金量差距太大,赵仲丰父子表现的非常谦卑。 桑敬倒也没有小瞧他们。 往小了说,第一代义惠侯用自家地,安葬了圣皇的父母。 这本身就是天大的恩惠。 往大了说,他家的那块地有龙气,第一代义惠侯相当于是把龙脉让给了老朱家。 在讲究天命的华夏人心里,这可不是什么胡说八道,而是实实在在的信仰。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有人发达了依然认为是祖坟风水好。 花重金将祖坟保护起来,生怕被人破坏了。 更何况现在还是大明时期。 所以,他们家被封为义惠侯,那是天经地义的。 也确实没有谁敢因此就小瞧他们家,但要说多尊敬也不至于。 毕竟大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桑敬就是如此,对义惠侯一家没有瞧不起,也没有高看,闲聊两句就直接切入正题。 “义惠侯府送来的材料我看到了,并将此事上奏洛阳,圣皇对义惠侯的忠义之举非常赞赏。” 赵仲丰谦虚的道:“我赵家世受皇恩,自当忠于陛下忠于朝廷。” 然后他又惭愧的道:“只是我也没想到,那些人竟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以至于犯了失察之罪,陷永义侯与险地,实在罪过。” 桑敬笑道:“事发突然,义惠侯想不到也正常,不过……”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严肃的道: “义惠侯乃凤阳本地人,对这里的情况最为熟悉。” “有个案子,还需要你帮忙调查。” 赵仲丰郑重的道:“永义侯有用到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桑敬摆了摆手,一名属下立即送来厚厚一沓资料: “最近的行动,我们抓了许多人牙子。” “根据他们的交代,凤阳的人口拐卖情况非常严重。” “尤其是年轻女子拐卖,更是占了七成还多。” “这些年轻女子,貌美的被卖给富人为奴,一般的多卖给乡下人为妻。” 他拍了拍这份资料,说道:“这些就是被拐女子,以及购买他们的人的资料。” “现在我们需要确定这份资料的真伪,以及那些女子的具体情况。” “本来我想派朝廷的人去调查,但害怕某些人狗急跳墙,将这些可怜人杀害。” “义惠侯是本地人,不会有人怀疑你,所以想劳你帮忙调查一下。” 一旁的小赵下意识的就想推脱,这事儿可不好干啊。 一旦泄露出去,可以说彻底将乡亲们得罪死了。 赵仲丰却抢先一步说道:“好,永义侯请放心,我一定尽快将此事查明。” 桑敬笑道:“如此我就先在这里谢过义惠侯了。” 又客套了几句,赵仲丰就带着那份材料告辞离开了。 走出老远,赵仲丰突然狠狠地踹了小赵一脚。 猝不及防之下,小赵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稳住身形后他不解的道: “爹,你干吗踢我?” 赵仲丰冷哼道:“我不光想踢你,要不是看你这一把岁数了,恨不得将你吊起来执行家法。” 小赵更是茫然:“我怎么了?今天见永义侯,可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赵仲丰问道:“方才要不是我抢先,你是不是要拒绝帮忙调查此事?” 小赵恍然大悟:“原来您是因为此事……我确实不想揽下这档子事。” “买妻卖妻之事我早就听说过,多是讨不到婆娘的穷人才会如此。” “他们买婆娘是为了传宗接代,乃人伦大事。” “我们帮助朝廷调查此事,那不是断人子嗣吗。” “这可是有损阴德的事情,岂能去做?” “况且都是乡里乡亲的,涉及的人数又多。” “若我们真这么做了,以后我们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还怎么在乡里立足?” 赵仲丰脸色难看,问道:“我让你好好读安平侯的书,你是不是一点没看进去?” 小赵脸色有些尴尬:“额……您知道的,我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赵仲丰深吸口气,强忍怒气问道:“今年朝廷要做两件大事,你可知都是什么?” 小赵小声道:“惩奸除恶和推广人权。” 赵仲丰说道:“什么叫推广人权?说白了就是改风易俗。” “从上到下,所有的旧习俗都得改,以后就是真的‘人命关天’了。” “子嗣?子嗣也大不过人权。” “之前安平侯就下达过命令,凡遇难产必须以救母为主。” “否则接生者以杀人罪论处,其余参与者全部以同谋法办。” “哪怕所有人,包括产妇自己要求救孩子都没用,必须救母亲。” “现在这个规定已经写入大明律。” 小赵争辩道:“可是现在私下里,大家并没有谁真的遵守这条律法。” 赵仲丰说道:“所以朝廷才会开展专项行动,就是要将这种种律法落实。” “就是要强行扭转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习俗。” “我们作为大明的侯爵,如果不带头执行朝廷的命令,以后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小赵不服气的道:“如果执行了朝廷的命令,恐怕我们立时就没办法在乡里立足了。” 赵仲丰怒道:“你……混账,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 小赵顿时不敢说话了。 百姓最多戳他们脊梁骨,可朝廷能让他们失去一切,乃至灭族。 赵仲丰继续说道:“而且,你以为凤阳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小赵不解的道:“您老什么意思?” 赵仲丰道:“换成你被人放火烧,会不会打击报复?” 小赵理所应当的道:“那肯定的,我恨不得灭了他们全家。” 赵仲丰说道:“可是从始至终,永义侯都未提过那些暴民一句,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小赵问道:“意味着什么?您老别打哑谜啊?” 赵仲丰没好气的道:“意味着凤阳的事情已成定局,没必要讨论了。” 小赵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什么就已成定局了?您老倒是说清楚啊。” 赵仲丰顿觉心累,这儿子……算了,还是好好培养孙子吧。 虽然那俩孙子有点纨绔,但本性并不坏,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脑子也比他们的爹好使,起码能读的进去书。 经过这次事情人也变老实了许多,好好教育肯定比他们的爹强。 想到这里,他也懒得与小赵多说了: “自己想吧。” 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小赵在后面追着说道:“爹,您别走啊,还没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赵仲丰说道:“你的脑子理解不了,去将此事调查清楚吧,记住要保密。” ----------------- 另一边,桑敬刚送走赵仲丰父子,庞修德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 现在庞修德已经确认要被‘发配’到永义国,两人也算是确定了主从关系。 所以庞修德对桑敬又多了一份恭谨: “侯爷,凤阳城以及州县城池的犯罪分子,已经被抓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乡镇了,您看何时动手?” 桑敬对自己未来的大臣,也非常器重,笑道: “乡下形势复杂,先不着急,刚刚我才找到义惠侯帮忙……” 庞修德听说了此事,也不禁颔首道: “义惠侯一门确有乃祖之风,并未仗着身份鱼肉乡里,行事非常低调。” “义惠侯的两个孙子,虽有些骂名,却也从未干过欺男霸女、欺凌弱小之事。” “乡民对他们家也颇为亲善,他们出面调查此事不会引起怀疑,侯爷这步棋走的妙。” 桑敬笑道:“连守文都这么说,我就更有信心了。” 守文是庞修德的字。 “侯爷捧杀我了。”庞修德谦虚一句,转而说道: “不过此事涉及的人员太广,义惠侯就这样去查,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若我们制造一些大新闻,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为他们打掩护。” 桑敬饶有兴趣的问道:“哦,守文有何计策?” 庞修德说道:“杀人。” 桑敬:“杀人?” 庞修德点头说道:“对,杀人。不过不是杀普通人,而是杀一些大人物。” “也不能采用普通的方法杀,最好使用一点特别手段。” 桑敬若有所思的道:“你详细说说。” 庞修德直言道:“将冯汝杰等人拉出来凌迟处死,并且允许百姓前来观刑。” 桑敬却面色一变,连连摇头道:“不可,凌迟之刑朝廷早已废除。” “尤其是陈侯更是厌恶此等不仁道的刑罚,我岂能违背律法行事。” 庞修德却坚持道:“我知侯爷乃忠义之人,但事急从权。” “凤阳民风败坏,唯有用重典方能震慑人心。” “况且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更好的营救那些被拐卖的女子。” “我相信,陛下和陈侯定然能明白您的苦衷。” 桑敬有些意动,但依然有些犹豫: “这……要不,我先上书陈明此事?” 庞修德劝道:“哎呀,我的侯爷,凤阳到洛阳一来一回得十天左右,我们哪有那个时间啊?” “您就当是可怜那些被拐的女子,委屈一下个人的声名吧。” 桑敬苦笑道:“守文啊守文,你这是要陷我于不忠啊。” 然后他脸色一肃,道:“不过有句话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不顾那些可怜的女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了多救一些人,我就算担一些骂名又能如何。” “本侯应下了,找几个典型杀了,此事就由你亲自去办。” 庞修德郑重的道:“是,下官保证将此事办妥。” 接着两人又敲定具体名单,除了冯汝杰等官吏,又挑选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地痞流氓,凑出了二十人名单。 桑敬看着名单,也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二十人同时凌迟,他桑敬的历史名声估计不会高到哪里去了。 庞修德却非常敬佩的道:“侯爷仁义,下官佩服。” 桑敬苦笑道:“去吧,否则本侯就要后悔了。” “是。”庞修德拿起名单告退,转身的一瞬间,他眼神里浮现一丝畅意。 他庞修德沦落至此,名单上的人可都要负责的。 现在终于要报仇了,哈哈。 桑敬也同样如此,脸上哪还有一丝不忍,只有无比的痛快。 冯汝杰等人想杀他,他怎么可能不想报复。 只不过缺一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庞修德的背影露出满意之色。 这个人很聪明,也有手段,能体会上意。 知道自己恨极了冯汝杰等人,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施展手段。 就主动将理由送到了自己手里。 不管这个理由能不能说服人,至少是个理由。 到时候安平侯就算不高兴,也不至于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是这么聪明能干的一个人,到了凤阳也被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自己替他求情,难逃当头一刀。 只能说,时也命也。 不过……能将冯汝杰这些人凌迟处死,真是痛快啊。 第564章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凤阳南城一处普通民居,一名老人在门口摆弄一只野兔。 他的手法非常娴熟,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兔子的皮整个脱下。 皮内干净的连一丝肉都看不到,关键是他全程几乎没用刀具。 这一幕并不血腥,然而周围人路过却都远远的绕开,似乎这老人是凶神恶煞一般。 老人也早已习惯了如此,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走到他面前站定。 老人疑惑的抬起头,当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衙役服饰,不禁愣了一下。 然后连忙放下兔子,起身陪笑道: “祁捕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正好打了一只兔子,要不进来吃点?” 祁捕头脸色很难看,不耐烦的道: “自己留着吃吧,大爷没那心情。” “一刀刘,今天爷找你有正事。” 一刀刘眼睛一亮,期盼的道:“找我?莫非是有活儿。” 祁捕头点点头,说道:“带上家伙,跟我走吧。” 一刀刘反而有些迟疑了:“这……祁捕头莫要骗我,朝廷不是早就废了凌迟之刑了吗。” 祁捕头眉头一皱,骂道:“你踏酿的到底去不去?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一刀刘生怕有诈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自己的手艺,又有些冲动。 眼见祁捕头越来越不耐烦,他一咬牙,拼了: “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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