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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在原因的。 但儒家并没有真的固步自封,他们也一直在寻求突破。 隋朝王通就提出三教合一理论,只可惜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路子。 等到韩愈、柳宗元时期,儒家终于摸到了窍门,开始汲取佛道两家的精华,完善自己的思想。 到宋朝时期,张载张横渠提出了‘民吾同胞,物吾与也’思想。 他的‘民胞物与’思想,让儒家拥有了自己的‘众生平等’。 佛教带给华夏的,还不只是这些。 比如,让思想更加简单易懂。 儒道皆诞生于贵族文化,是非常繁琐难懂的。 尤其是儒家,需要‘博雅’来熏陶、培养贵族气质和心性。 孔子提倡六艺的根本目的,也是为了‘博雅’。 然而,‘博雅’就注定了和穷人无缘。 只有脱离了生产的富人阶级,才有能力去‘博雅’。 佛教思想简单易懂,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也能听得懂。 这对于学问传播,影响太大了。 它倒逼着儒道做出改变。 道家在这方面,反应也非常迅速,很快就有了简单易懂的道教思想。 五斗米教能大兴,就是得益于这种简化。 而儒家,直到二程时期才完成了这种简化。 二程摒弃了儒家以前追求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开始追求直通本性。 那些诗词歌赋之类的通通不要,通过言传身教,直接掌握‘理’。 这种简化,为儒家的推广,扫平了最后一点障碍。 所以,儒家能在宋朝大兴,不只是因为皇家的支持。 还在于它自身的变革。 当然,佛教和华夏思想,是相互成就的。 在华夏吸收佛教精华的同时,佛教也同样被华夏优秀的思想逼迫着完善自己。 最终,与华夏思想完成融合的佛教,成为了大乘佛教,并延续至今。 而在其他地方传播的小乘佛教,发展的都不太好,甚至连佛国都被灭了。 所以,佛教东传,是一次互相成全。 言归正传。 正所谓后发优势,儒家转变的晚,反而成了一种优势。 它可以等佛道两家思想大成之后,将两家最精华的部分一并吸收,然后完成超越。 文章写到这里,陈景恪终于将话题扯到了大同世界上。 基于儒释道三家,关于终极关怀的思想,我有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思考。 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供大家批判。 我了向先贤致敬,这种思想就被我命名为大同世界。 至此文章结束。 至于大同世界具体内容都有哪些,并没有说。 这篇文章只是介绍‘大同世界’的来源。 具体内容要等到书正式发表,大家自己去看。 当这篇文章发表之后,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从来没有人,如此系统性的阐述华夏思想的演变,更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儒释道三家的关系。 即便是唯物学开山宗师方孝孺,也只是分析了诸子百家产生和消亡的原因。 没有能从宏观角度,来解释华夏文明的发展。 陈景恪是第一个这么做的。 但这篇文章,却也引起了儒家的普遍不满。 虽然陈景恪对儒家的表述,属于先抑后扬,总体是夸赞居多。 可你有什么资格非议我儒家学问? 而且,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儒家就成为最大显学了。 怎么到你嘴里,面对佛教的冲击,表现的如此无力? “我儒家何时缺少过终极关怀?”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难道不是那什么终极关怀吗?”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些难道不是终极关怀吗?” 无数人拿着典籍内容,对这篇文章提出批判。 认为陈景恪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 就连朝中很多人,看陈景恪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到没有简单的认为,陈景恪哗众取宠什么的。 有那个必要吗? 越是了解他功绩的人,就越知道他的非凡之处。 所有人都有可能哗众取宠,唯独他不需要。 他们的想法只有一个: 陈景恪终于要从思想层面,对这个国家做出改变了吗? 任谁都知道,从洪武十五年开始,真正左右大明走向的人,是陈景恪。 他展现出了非凡的政治智慧,远超常人的长远目光,以及悲天悯人的胸怀…… 为大明设计了一整套的全新制度。 大明的改变,是有目共睹的。 短短十几年时间,就达成了历朝历代,需要上百年才能达到的高度。 但他从未在思想层面上,做过什么建设和改变。 纵使大家都知道他和方孝孺交情莫逆。 方孝孺更是对外承认过,是受到他的指引,才悟出了唯物学。 大家也都怀疑,他对学术有着极深的造诣。 也有过怀疑,他早晚会对学术思想方面做出改变。 但他自己从未表露过,大家也只能是怀疑。 而现在,怀疑终于要变成现实了。 面对这种情况,群臣的表现也不一样。 有人茫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有人则无所谓,别管什么新思想旧思想,谁能让我当官我就信谁。 还有些人则持反对态度,思想岂是说变就变。 哪一种思想,不是经过千百年锤炼形成了。 你陈景恪再聪明,才多大年纪? 还有些人则是纯粹无法接受异己思想,其实这种人也是最多的。 儒家读书人之所以普遍反对大同世界,也同样如此。 莫说是古代,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也不例外。 大家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一旦在某处发现与自己认知不同的说法,就会陷入暴躁状态,不加思考就进行攻击。 其实道理非常简单,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不同。 人最难改变的就是认知,最无法接受的,是认知被打破。 但朝野有一群人,却因为大同世界的发表,陷入了狂欢。 那就是以邱广安为首的计官体系,以及整个算学圈子。 至于原因,利益相关吗。 而且,通过这篇文章,大家都能看得出。 陈景恪的大同世界,应该是融合了百家所长形成的。 那么他们算学圈子也可以去学习啊。 以后谁还敢嘲笑他们,只懂术不懂理? 儒学很了不起吗? 我们是大同学派,思想方面同样优秀。 于是,他们就鼓动邱广安和程一民等人,让他们找陈景恪请愿。 以后在洛下书院开个班吧。 陈景恪亲自出任老师,教导其他人学习大同思想。 当几人找到陈景恪,说出大家的请求的时候,陈景恪又好笑又激动。 他自然能看得出来,大家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支持他。 算学所代表的力量,已经非常强大。 有他们的集体支持,大同思想将能更快的传播。 对于在洛下书院开课的请求,他自然答应了。 以后每隔两天都会去书院授半天课。 得到肯定回复,算学圈子就更高兴了,开始为此做准备。 ----------------- 朝中官吏,不论是支持的还是反对的,大多都没有急于发表看法。 大家都在等大同思想正式发表。 只有了解了全貌,才好发表看法。 否则很容易自打耳光。 反倒是民间,对他的批斗愈加激烈。 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对他表示了不满。 谁都知道,这背后必然是有人在推动。 至于是谁,压根都不用想,肯定是儒家的大儒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佛道两教却集体站出来,对陈景恪表示了支持。 十余位佛道祖师级别的大德,发表了相关文章。 不过他们还算比较克制,没有直接攻击儒家。 只是从自身角度,阐述了佛教东传之后的影响和变化。 佛教主要讲,他们从华夏吸收了哪些优点,如何演变成今日这个样子的。 道教则将的是从佛教吸收了哪些精华。 但这些文章,都从侧面帮陈景恪论证了,他那篇文章的真实性。 这一下,让很多人哑口无言。 同时攻击佛道两家? 别闹了,虽然儒家是最大的显学,可佛道的力量始终无法忽视。 现在很明显朝廷也不站在儒家这一方,真打起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当然,也不乏有人嘲讽佛道是为了捧陈景恪臭脚。 只是这些声音都比较小,也没多少人理会。 不过,反对声音变小,并不是因为那些人改变了想法。 他们也在等。 等大同世界正式发表。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从儒家的终极关怀着手进行反驳。 你说儒家以前没有这方面内容? 那我就证明我们有。 第478章 李善长眼中的大同 要说对这篇‘何为大同’感触最深的,非李善长莫属。 拿着报纸看了一遍又一遍,连饭都不吃了。 仆人连忙将此事告诉李祺,让他过来劝劝。 李祺自然关心自家老父亲的身体,拿着午膳过来,,明知故问的道: “爹,看什么呢这么专注,连饭都不用了。” 李善长赞叹道:“陈景恪这篇文章做的好啊,真不愧是最擅长布局之人。” 李祺愣了一下,连忙看了看报纸,确实是陈景恪那篇文章,不禁疑惑的道: “您夸他见识不凡,甚至贬低他的文章,我都能理解。” “您夸他会布局……这从何说起啊?” 李善长指了指报纸,说道:“你们看到的是这篇文章,我看到的是文章之外。” 李祺好奇的道:“文章之外?” 李善长应该也是不吐不快,放下报纸说道: “都知道陈景恪胸有沟壑,做事向来一环扣一环。” 李祺微微点头,这一点高层几乎都知道了。 也是很少有人愿意和陈景恪为敌的原因。 因为你不知道他啥时候布个局,将你给装进去了。 李善长继续说道:“最开始的时候,他还需要游说皇帝和群臣,获得大家的认可,来推动某些事情。” “到后来,情况就变了,是事情推着事情在走。” “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嵌入一个新的环就可以了。” 见李祺一脸迷惑,他想了一下说道: “就如滚雪球,最开始的时候,他需要把雪球滚起来,推着雪球走。” “在雪球滚动的过程中,会有新的雪加入进来,雪球会变大。” “当雪球足够大的时候,就开始靠自己的惯性移动。” 李祺露出了然之色,然后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可是当雪球足够大的时候,也会脱离他的掌控吧?” 李善长说道:“这是难免的,一旦大势形成,就不是个别人能改变的了的了。” “这也正是他最恐怖的地方。” “他知道雪球会往哪个方向滚动,提前将雪撒在雪球前进的道路上。” “到目前为止从未出过错,雪球一直在按照他的布局前进。” 李祺点点头,这一点他也知道,可是…… “这些和这篇文章有什么关系吗?” 李善长肯定的道:“有,所有的布局,不论多高明,最终都要有个收束的点。” “他所有的布局,都收束到了这篇文章,或者说是《大同世界》之上。” 李祺再次面露不解,这篇文章他也看过,怎么就没看出这些东西? 李善长不禁有些失望,这儿子是一点都没继承到他的能力啊。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老二李芳在秦王朱樉那里混的还不错,听说长进很大。 即便如此,李善长最喜欢的依然是李祺。 没别的,孝顺。 而且李祺才能也不差,当年主持黄河改道,后续又去陕西主持封山造林,做的都非常不错。 如果不是碍于他这个当爹的一直在中枢,早就位列朝堂了。 现在他正式从内阁致仕,李祺才被召回中枢任职。 李善长也只是略微感慨一下,接着就开始为儿子分析自己的发现: “你试想,如果陈景恪在十年前提出‘大同思想’,会是什么局面?” 李祺回道:“恐怕会被视为狂妄之徒,皇上也会疏远他。” 李善长说道:“不是恐怕,而是必然如此。” “他用十几年时间证明自己的能力,然后再拿出大同世界,获得了皇家的支持。” “别看现在读书人一致声讨,但等大同世界出版,都会乖乖的去买,去解读。” 李祺显然并不认同,说道:“您这推测也太牵强了,好像他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为发表这本书一般。” 李善长顿了一下,说道:“是我没说清楚,他做的那一切,自然不单单是为了发表这部书。” “而是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开始为这部书的发表做布局了。” 李祺质疑道:“您从哪里看出来这一点的?” 李善长说道:“有两点是最浅显的。” “其一,他在很早之前,就将佛道两教降服,否则今日佛道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李祺皱眉道:“这……他降服佛道,不是为了限制宗教,并让两教去教化四夷吗?” 李善长说道:“那不过是一石多鸟而已,打压驱使佛道的方法很多。” “单纯的打压驱使,一样可以达成以上的目的。” “他为何选择先打击,再降服,然后合作呢?” “若当时他没有选择打压之后再合作,让佛道两家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两家又岂会在今天站出来帮他?” 李祺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佛道两教当时被打压的确实很惨。 可是在之后的一系列合作中,两教的影响力却扩大了数倍,影响范围更是延伸到了海外。 现在佛道两教支持他,不再是因为强权压迫,而是跟着他能得到好处。 如果没有后面的共赢,两教不但不会帮他,还会落井下石。 “可……万一是巧合呢?” 李善长反问道:“那么方孝孺怎么说?” 李祺顿时说不出话来。 都说陈景恪擅长下棋,可是方孝孺这步棋,直到现在都有很多人不明白。 主要是,这步棋一直未能体现出必要性。 要说之前帮陈景恪和腐儒们打嘴仗……换个人也一样能做到。 甚至那些嘴仗打不打其实都无所谓。 因为皇帝已经决定使用他的政策了。 可是陈景恪在这步棋上花费的功夫,却是非常大的。 别的不说,引导方孝孺悟出唯物学,一手培养出一名大宗师。 这种投资史无前例。 可是现在,大家终于明白这步棋的作用了。 虽然还没有看到《大同世界》的全貌,但仅仅是从报纸上这篇文章,就能窥探到。 这部书必然更倾向于唯物论。 有方孝孺之前的宣扬,大家都对唯物论思想有了一定了解。 大部分人,都已经接受了唯物论存在的事实。 现在《大同世界》发表,大家也更容易接受。 对相关内容,也更加容易解读。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方孝孺的唯物论思想,他贸然提出大同世界思想,会是什么后果? 很可能大家看都看不懂,更遑论去解读了。 李善长这会儿也觉得饿了,摸了摸桌子上那碗面条,不冷不冷热正好。 于是端起碗,抓起一颗大蒜,呼噜呼噜就吃了起来。 一气将面条吃完,他抹了抹嘴,看着沉思的儿子,说道: “如果这两件事情,还无法让你相信。” “那么去年太上皇突然废除理学,这总该没有什么争议了吧。” 李祺叹道:“我信了,安平侯的布局,真的是环环相扣啊。” 然后他不可思议的道:“从十几年前就开始做准备,人真的能看那么远吗?” 李善长也同样感叹的道:“生而知之啊,说的就是他。” “比起学识和才能,他的这种耐心也让人敬佩。” “换成其他人,谁能忍耐十几年一点风声都不露?反正我是做不到。” 李祺自然知道自家亲爹是什么脾气,那真的是从来不懂得什么叫藏拙。 还缺少容人之量,绝对不会容许有人压自己一头。 要是他掌握了什么高深的学问,早就拿出来炫耀了。 别说是自家父亲,就是自己,也不可能十几年不露出一点痕迹。 陈景恪是真的做到了,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暴露一丝一毫的相关想法。 哪怕是被人质疑、轻视,哪怕别人在他面前谈玄论道,都能一言不发。 这种心性和忍耐力,太强了。 李善长再次拿起报纸,指着上面的某部分内容,说道: “你看,他并未否定理学,也没有否定任何一家学派。” “对于先贤的学说,都给予了极高的赞誉。” 之前的很多学派,为了证明自己的学问更优秀,会对其他人的思想进行否认。 别的不说,仅仅是一本《论语》的诠释,狗脑子都出来了。 都宣称自己才是掌握了圣人之意,其他人的解读都是对圣人的曲解。 李祺想了想,确实如此,不禁赞道: “安平侯的心胸,非一般人所能比也。” 李善长摇头道:“他的心胸确实开阔,但之所以能如此大度,我以为更大的原因在于,他的立意就与前人不同。” 李祺面露不解。 李善长解释道:“前人著书立传,都要假托是解读圣人之意。” “圣人之意只有一种是对的,如果我不否定别人,那岂不是说我是错的?” “所以,他们必须要否定其他学派,以此来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陈景恪不同,他利用唯物学将华夏思想的发展,梳理成了一条线。” “一条从古至今,传承不断,一代代推陈出新的线。” “所有的新思想,都不再是单纯的体悟圣人之意。” “而是结合当前情况,吸收前人思想发展出来的,是属于他自己的思想。” “所有学派的思想,都有其闪光之处。” “也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符不符合时代需求。” “他陈景恪的大同思想,是吸收了诸多先贤思想的精华而成。” “是华夏文明发展到今天的必然结果,是最适合当前时代的思想。” “这才是他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李祺也不禁被震撼到了,这是何等的自信和气魄。 难怪他能有今日这般成就。 说到这里,李善长忽然嘿嘿笑道:“而且陈景恪这么做,还有层潜在用意。” “理学被废,不是它不好,而是已经不实用当前时代。” “这叫什么,这叫盖棺定论,他在给理学送终。” 李祺很不认同父亲的话。 以陈景恪的心胸,还不至于做出这么小家子的事情。 由此也可以看出,自家父亲在心胸这一块,和陈景恪的差距很大。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年纪还这么大了,没必要揭他的短。 所以他就转移话题道:“安平侯对理学多有赞誉,只可惜理学门人似乎并不领情。” “最近抨击他的,多是这些人。” 理学被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目前只是将其赶出了朝堂。 民间它依然是主流。 而且理学门人也并未放弃希望,他们依然在寻找复起的机会。 这次陈景恪发表大同世界,他们是抨击最激烈的。 套用一句话,光脚不怕穿鞋的。 现在理学才是光脚的那个。 李善长不屑的道:“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陈景恪用十几年时间证明,他的思想能给大明给天下,带来多大的好处。” “朝廷作为最大的受益者,是肯定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勋贵们也是天然站在他这一边。” “再加上这些年因为新政受益的人……” “理学除了耍耍嘴皮子,什么都做不了。” 李祺点点头,皇家支持陈景恪,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 勋贵是皇家之外,最大的受益者。 别的不说,就一条大分封,所有勋贵都得站在他这边。 因为大分封的法礼基础,就来自于陈景恪的思想。 否定他,就是否定大分封。 谁敢这么做,勋贵就敢和谁拼命。 更何况陈景恪也不是孤家寡人,唯物学门人是他天然的盟友,算学圈子的人也都是他的支持者。 只要他自己的思想没有大的问题,能经受得住其他学派的针对,是必然要独显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遗憾的道: “其实我之前还以为,法家能有所作为。” “以您今时今日在法家的地位,咱们家说不定也能出个‘子’呢。” 李善长哑然失笑:“你还真是看得起你爹。” “我虽然自命不凡,可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李祺说道:“您不是受到安平侯指点,在法家思想上颇有想法吗。” 李善长解释道:“那不是法家思想,应该叫法制思想才对。” “陈景恪是想利用我的影响力,推广法制思想。” “只不过,法家的很多思想,确实可以化用到法制思想中去。” “我们两个也算是各取所需。” 陈景恪推广了法制思想,李善长获得了‘法制思想’奠基人的头衔。 “而且陈景恪并不喜欢法家。” 李祺不解的道:“为何?” 李善长叹道:“你虽然是我的儿子,但并未学过法家思想。” “法家理想中的世界,是不把人当人的。” 李祺一脸震惊,法家竟然是这样的? 那它为何能帮秦国一统天下? 第479章 二杨相会 法家理想中的世界,是把国家当做一个精密仪器,人是机器里的零部件。 每个零部件的作用都规定死了,不想干就有各种处罚。 不只是针对平民,包括皇帝权贵都是零部件。 不过法家还是制定了改变阶级的路径,这个路径是可以跟随国家需求改变的。 如果是战争年代,那就通过军功爵制来改变阶级。 这台仪器就能变成最强大的战争机器。 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动用全国力量,去办成某一件大事。 比如帮助秦国一统天下。 可是这种制度,完全否定了人的主观能动性。 也不允许人有主观能动性。 人不是机器,是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生灵。 法家的理想世界,是反人性的。 商鞅变法,从百姓到权贵,都是受害者。 清算他是秦国上上下下一致的要求,他不死才是奇迹。 秦朝坚持建设法家理想社会,最终也被无法忍受的百姓给推翻。 秦朝可以说,成也法,亡也法。 而且,法家有个终极难题未能解决,那就是无法限制君权。 他们设计制度的时候不相信人性,却又无法限制拥有人性的君主,这是最大的矛盾。 无法解决这个矛盾,法家的理想世界注定无法实现。 当然,法家之所以失败,究极原因还是他不把人当人。 这是陈景恪在《大同世界》第二篇,《理想世界》里,对法家的点评。 解释了他不喜欢法家的原因,也点明了为何法家能帮助秦国一统天下,又为何会被儒家取代。 ----------------- 前几日,《何为大同》这篇文章发表,引起了天下人的讨论。 其中以抨击居多。 抨击最积极的,正是被打压的理学。 然而真正有话语权的人,却都在等。 等着《大同世界》正式发表。 是抨击还是支持,都要等看到全貌之后才好决定。 陈景恪也没有让他们多等,一周后《大同世界》正式刊印发行。 而且初期印刷了十万册。 他可以借用大明周报的发行渠道,做到了真正的全国同时发行。 因此,造成的影响力也是无与伦比的。 无数读书人冲到售卖点,抢购这部书。 “哎,你之前不是一直骂安平侯狂妄吗?怎么还过来买?” “我这是为了更好的骂,才过来买的……你呢?不是说与他势不两立吗?怎么也来排队了?” “我和你一样,也是为了更好的骂才来买的。” 周围人相视一眼,也纷纷说道: “我们也都是一样……” 杨荣看着被围的水泄不通的书店大门,也是头疼不已。 这几时才能轮到自己? 最怕的还是轮到自己了,书没了。 至于旁边那些人的话语,他也听到了,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什么为了更好的骂陈景恪才来买书的? 都是被地方推举,前来京城参加考核的人才,谁还不知道谁啊。 还不是想趁考试前,多了解一下安平侯的思想,好在答题的时候占点便宜。 当然,他倒也没有鄙视这些人。 因为他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才来买书的。 只可惜出发的有点晚,走了好几家书店,不是卖空就是人多的挤不进去。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突然见到有个人,正从里面往外挤。 只是人太多,一个不小心就被挤倒在地,眼看就要被周围人给踩踏。 杨荣连忙冲过去,双臂扒拉着就将面前的人给扔飞了出去。 被扒拉走的人想要骂人,可看到他虎背熊腰,比寻常人大腿还粗的胳膊,顿时就到嘴边的脏话给咽了回去。 杨荣可没空管那些人的心思,一口气将围在一起的人扒开,把那个人给救了出来。 “兄台没有伤到吧?” 那人似乎有些晕,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然后下意识的看向怀里的书,发现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直到这时,他才想到身边还有个人,讪笑道: “谢兄台救命之恩,让你见笑了。” 杨荣的心思,却已经转到了那书上,大同世界,他竟然抢到了。 他脑子本就灵活,心中立时生出一个主意,于是热情的道: “咳……举手之劳,兄台无需客气。” “某乃建宁府杨荣,应乡老所命前来京城参加考试,不知兄台……” 那年轻人连忙道:“原来是杨兄,在下石首杨溥。” “也是应乡老所命,前来参加考核。” 杨荣更是高兴:“原来兄台也姓杨,真是缘分啊。” 杨溥也笑道:“是啊,说不得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呢。” 杨荣大笑道:“哈哈……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不知道,但在下倒是想与杨兄续一续这缘分。” “我欲在状元楼设宴,请杨兄一定要赏光。” 状元楼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做士子生意的酒楼,讨个彩头嘛。 杨溥却说道:“该我请杨兄才是,不过状元楼太喧闹了,不若换一清净处如何?” 杨荣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就说道: “是我欠考虑了,咱们也不要特意寻找地方了。” “不若就这样安步当车,走到何处算何处,如何?” 杨溥也觉得这样很有意思,说道:“杨兄好雅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两人就在大街上闲游起来,一边走一边闲谈。 很快就互相搞清楚了对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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