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提议推迟,必然会被误会心不诚。 明年就要成婚了?陈景恪意识竟有些恍惚。 确实很突然,之前没有任何征兆,返回应天才几天,就确定了终身大事。 “娘娘,接下来怎么做,要找个媒人来提亲吗?” “哈哈……”马皇后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平时看你挺聪明的,遇到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就这么糊涂了。” 陈景恪挠了挠头,这事儿和聪不聪明没关系,主要他也没娶过公主啊。 “订婚不是需要三媒六证吗?” 马皇后笑道:“虽说皇家成婚与民间大体相同,但细节还是有所不同的。” “订婚之事就与民间不同,只要陛下当众言说,此事就算是成了。” “正式赐婚的旨意,要等到你们成婚前夕才会颁布。” 陈景恪尴尬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民间要求三媒六证交换婚书,是怕有人耍无赖不承认。 皇帝金口玉言,当众说出这事儿,是没办法不承认的。 朱标和常妃的亲事,就是老朱和常遇春口头定下的。 前朝类似的事情也很多,比如李世民允诺,要将新城公主嫁给魏征的儿子魏叔玉。 也只是口头承诺。 虽然后来悔婚了,但也没有耍无赖不承认有这回事儿。 因为这事儿,他没少被人喷。 朱元璋只要当众,将他和福清公主的婚事说出去,事情就算是成了。 今天丢人太多,陈景恪已经不想再谈这事儿,转移话题道: “不知迁都和黄河改道之事,陛下准备的如何了?” 马皇后说道:“陛下正和群臣商议此事……” 谨身殿,正在召开一场扩大会议。 皇帝朱元璋和太子朱标主持,二十余位文武重臣参加,此时大家正在讨论的是应不应该迁都。 迁都历来是大事,有人支持有人反对。 而且反对的不只是南方人,支持的也不全是北方人。 他们反对的理由也很充分,大明京畿放在应天已经十七年,事实证明没有任何问题。 且北方贫瘠,京城放在洛阳,还需要从南方调运粮草物资。 迁都就是劳民伤财,没有任何意义啊。 发现反对的人竟比想象中还要多,更加坚定了朱元璋迁都的决心。 才立国十七年,这些人就已经习惯了京畿在应天,再过几年阻力只会更大。 不过还好,李善长等开国功勋都还比较清醒,是支持迁都的。 有他们支持,还能压住保守派。 人群的末尾,白英如局外人一般,看着激烈讨论的群臣。 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局外人。 一开始讨论的话题是黄河改道之事,本以为说服群臣会很困难。 为此,他准备了许多东西,将各种资料倒背如流。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当他提出黄河应该改道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反对。 他还以为群臣比较谨慎,不想轻易发言。 心中还感慨,果然不愧是中枢大佬,就是稳重。 等拿出具体的改道方案,本以为会有人反对了吧? 确实有人提意见,问他如果改道失败怎么办?有没有相应的补救措施。 他本以为质疑来了,就拿出了自己的补救方案。 只是刚讲了大概,还没等他深入,群臣就一致表示: 方案完善,可行,通过,就这么办了。 这下将他给整懵了。 什么意思?质疑呢?反对声音呢? 这么大的事儿,不应该经过一轮又一轮激烈讨论,才最终确定吗? 怎么就问了几个问题,就全员通过了? 合着我那么多资料,全都白准备了? 关键是,这也太儿戏了吧? 更让他感到不敢置信的是,皇帝准备让他当水部主事,负责黄河改道工作。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六品要职,从一介白身,直接提拔成正六品。 他都不知道这属于连升多少级了。 本以为群臣会反对。 确实有人反对,但不是嫌官职太高,而是觉得太低了。 黄河改道这么大的事儿,哪是一个水部主事能管的来的。 至少也应该给一个员外郎。 这可是从五品高官。 别看一个是正六品,一个是从五品,好像就差了一级。 实际上两者天差地别。 六品依然属于低级官员行列,五品则迈入了中高级行列。 看似一小步,实则是一道巨大的门槛。 大多数官吏,一辈子都被挡在这道门槛之外。 现在这群大佬竟然主动打破规则,要让他一步登天,成为从五品的高官。 还要将黄河改道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 这太儿戏了吧? 莫非平时这些大佬,就是这么决定国家大事的? 很快他就发现,并不是。 这群人不正在为,应不应该迁都打嘴仗的吗。 这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啊。 可为何黄河改道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轻易通过了?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重视此事? 可这不可能啊,治黄向来是朝廷的头等大事。 如果不重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从五品水部郎中?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终于想通了一切。 其实大家心里,早就默认黄河改道之事,只是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扛事儿。 他恰好站了出来,还拿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案。 关键是,他能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皇帝已经同意。 那他们又何必做那个恶人呢? 顺水推舟,将这个没人敢碰的脏活累活,甩到他头上。 失败了,责任是他白英的。 成功了,功劳大家分。 想通了这一切,他心中不禁苦笑。 果然,能在位列中枢的大佬,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只有自己这个闯入者,还懵懵懂懂的。 但……那又如何,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就算坠入地狱,也要让黄河回归故道,改变山东的困境。 大殿,关于要不要迁都的争论,已经进入白热化。 一直旁观的朱标,见实际差不多,终于站了出来。 “诸位说中原贫瘠……却忘了秦汉隋唐,靠着中原的物产,就养活了数千万人。” “我知道你们想说,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中原确实不如往日。” “但莫要忘了,黄河回归故道,河南南部、山东大部、北平南部(包含今河北南部),都将重新富庶起来。” “淮水流域的情况也将得到改善,不但不用朝廷赈济,还能提供大量的赋税。” “如此一来,就可以减少对南方的粮草的需求,从而减轻南方百姓的压力。” “况且,黄河回归故道之后,也更加便于行船。” “漕运船只走大运河入黄河,转伊洛二水直达洛阳,也非常方便。” “在这种情况下,将新都放在洛阳,也并不会增大多少漕运压力。” “而将新都放在这里的好处,方才诸位也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就不再赘述。” “我要补充的是,洛阳当前的实际情况。” 接着,他就将洛阳周边的详细数据,一一拿出来。 从土地到人口到经济,再到交通…… 这都是他实地考察得来,可以说非常详尽。 他没有提恢复隋唐运河的事情,现在提反而会增加群臣的担忧。 等迁都完成,修改运河路线,就成了必然之事。 “洛阳乃十三朝古都……从各个方面,都比应天更适合当大明都城。” “迁都,眼下来看确实有些劳民伤财。” “但从长远来看,却利大于弊。” “诸位皆朝中重臣,目光当放的长远一些,为将来计,为子孙计。” “莫要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迷惑,最后因小失大。” 他这一席话可谓是一锤定音,确定了迁都大基调。 纵使还有人心有不甘,也不敢在说什么。 现在才洪武十七年,老朱威势正盛,大小事务一言可决。 迁都的事情,连朱棣都能无视群臣自行决定,更何况是他。 之所以把大家喊过来讨论,不过是为了统一思想。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营建新都也需要方方面面配合。 统一了思想,才好办事。 在朱元璋和朱标没有发话的时候,大家还能讨论一下,发表各自的意见。 现在朱标亲自站出来表态,并且还很给面子的做了详细的讲解,就代表着讨论就此结束。 迁都已成定局。 接下来话题就变成了,由谁去营建新都。 大家都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尤其是李善长,那叫一个尴尬。 洪武二年,朝廷曾决定将都城放在凤阳。 负责新都营建的就是李善长。 然后在他的管理下,凤阳新都营建工作彻底变成了一个烂摊子。 打着修皇城的幌子坑害百姓,贪污国家钱粮,压榨工匠…… 足足修了六年,凤阳皇城都没修建完成。 洪武八年,不堪压榨的工匠开始罢工,朱元璋才知道事情已经烂到这个地步了。 感觉事不可为,就下令停止修建凤阳皇城。 就这么说吧,也就老朱念及李善长的功劳,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否则都不用等他牵扯进胡惟庸案,就凭这一件事情,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有没有贪不重要,整个工程烂成这个样子,他这个总负责人难逃干系。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谁还敢接手这个活儿? 其实朱元璋也不放心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们。 除了因为上次的教训,还有一个根本原因。 这次修建新都,他是准备动用军户的。 这些人大多都经过军事训练,给一把武器就是军队。 只有特别信任的人,才能担任这个职务。 还有谁比太子朱标,更让他信任的吗? 没了好吧。 当年将凤阳皇城营建工作交给李善长,那是因为太子还年轻。 现在朱标年龄够了,能力也毋庸置疑。 交给他最合适不过。 到时候咱坐镇应天,标儿坐镇洛阳,一南一北保准出不了事。 而且皇位早晚是标儿的,由他亲自为自己营建一座新都,也有特殊意义。 所以,朱元璋当即就宣布:“洛阳新都营建,由标儿亲自主持。” “咱决定,抽调二十万军户,参与新都营建。” 听到前半句,群臣都如释负重。 太子负责好啊,出了事儿也怪不到我头上。 但听到后半句,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陛下,万万不可啊。” 第152章 两个亿啊两个亿 陛下这尼玛是疯了吧? 这是群臣听到朱元璋说,要用二十万军户修建新都时的第一想法。 这么多人,造反都够了。 二十万军户,可不是二十万军队。 军户是按照一户人家来算的,就以一户五口人计算,就是百万人。 其中大部分还都接受过军事训练。 你当初造反的时候,实力都没这么强好吧。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有多危险。 还让他们去做徭役修都城,这是逼着他们造反啊。 别说是派太子过去主持工作,就算你亲自过去,都够呛能镇得住。 这时候就算是最有私心的人,也是拼命的反对。 这一刻,所有人奇迹般的达成了一致意见。 众人的反应,朱元璋早就预料到了。 他就是造反起家的,岂会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就是故意说出来吓唬一下众人而已。 “众卿勿急,咱会在洛阳划出一部分荒地,租给他们耕种。” “等新都建成,这些土地就归他们所有。” “并将他们的军户籍,改成民籍,诸位以为此法是否可行?”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等等,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新都建成,就能脱离军户身份变成民籍,还在都城附近分配良田。 而且还是先将田分到手里,然后才去干活。 还不用担心朝廷事后耍赖。 如果是我,我会不会答应? 艹,还用考虑吗。 别说修一个新都,就算连黄河改道一块干了,都愿意啊。 谁敢阻止,我就与谁不共戴天。 这下,修新都连民夫都不用征用了。 最大的好是是啥,是皇帝成功在洛阳掺了沙子。 大明建立已经十七年,地方早就形成利益群体。 皇帝贸然将京都迁过去,等于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陌生环境。 现在二十万户训练有素,又忠于皇帝的军户,分散居住洛阳各县…… 原有的社会结构将彻底被打破。 再也不会有群体,能对朝廷形成掣肘。 可以说,这就是一石数鸟。 高,实在是高啊。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看向朱元璋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果然不愧是靠一个碗就得天下的人,这一招实在太高明了。 如果说有问题,那就是一次性减少二十万军户。 对军队战斗力会不会造成影响,军方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当即就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 朱元璋说道:“云南已经平定,颍川侯、永昌侯不日就将率军还朝……” “到时我大明就只剩下北元一个敌人,已经没有必要养那么多军队了。” “我大明现在有一百二十万军户,就算减去一半,还有六十万。” “若真发生大的战役,也可以用募兵的方式,临时招募军队。” “诸卿以为然否?” “嗡。”大殿再次陷入了嘈杂。 啥情况?皇帝这是要削兵了? 对此,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认为大明国土面积够大了,是时候休养生息了。 忧愁的人则是认为,国朝刚刚建立,并不是那么稳固。 远未到刀柄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啊。 但也有一些人,却选择了默然不语。 比如李善长,作为创业老战友,他根本就不信朱元璋的鬼话。 什么大明不需要那么多的军队。 这话要是朱标说……就算朱雄英说,都没有可信度。 削兵?谁信谁就是傻子。 上位肯定在打什么主意,很可能是意识到军户制的缺陷了,想要改正。 但又不好意思说,才用了这么个借口。 等着吧,后边肯定还会有动作的。 算了,我还是别参与了。 等徐达、傅有德、蓝玉这些人回来,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插一手。 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几个,一切等军方大将回来再说。 到那时候,不论朱元璋有啥计划,也都要拿出来了。 事实上,认识到军户制度缺陷的人很多,也有人指出过。 只是朱元璋的性格自然选择无视,后来也就没什么人说了。 就见朱允炆都知道军户制不可长久。 他当皇帝没几天,就下旨逐步放还军户为民籍。 这其实是个善政。 然而,这货一贯不靠谱的地方来了。 他没有想办法安置这些军户。 只是告诉他们,你们现在是民籍了,想干啥就干啥去吧。 这操作,朱老四恨不得跪地感谢。 等朱棣打过来的时候,这些失业的军户会做啥,就不用多说了。 言归正传。 不管怎么说,抽调二十万军户修新都的事情,就此敲定。 关于黄河改道,这事儿就真不能动用军户了。 从修河开始的造反事件有多少,就不用多说了。 “石人一只眼”可才过去没多久呢。 打死朱元璋,都不敢用军户去修河。 不过问题也不大,就近征用徭役就可以了。 河南山东两地的百姓,都希望黄河回归故道,让他们去修黄河,也不容易激起民怨。 而且修黄河这事儿,朱元璋交给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 李祺。 李善长的长子,朱元璋长女临安公主的驸马。 此人也深受器重,经常代替老朱巡视地方。 每逢灾害,老朱都会派他前去赈济,都完成的很漂亮。 这次让他负责黄河改道之事,可以说是非常信任了,也是准备重用的他的表现。 嗯,他负责的是行政管理方面,白英负责的是技术方面。 李善长自然很激动,连忙出列谢恩。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两件事情就都确定了下来。 小会议结束,朱元璋就得到消息,陈景恪回宫了,正在坤宁宫陪皇后说话。 他本来想过去交代一些事情。 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去,他相信马皇后会将一切都说清楚的。 且说在出宫的路上,群臣也一直在讨论迁都和军改民的事情。 最终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果。 倒不是他们笨,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是大家都长了八百个心眼,谁都不肯说实话,只想着从别人嘴里套话。 最后套来套去,全都是废话。 李善长根本就没有停留,径直出宫回到家中,让人把李祺叫了过来。 李祺知道自家老爷子去参加小会议了,刚回来就这么着急见自己,肯定有大事。 也放下手中的事情,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坐。” 李善长并没有直接说,让他负责修黄河之事,而是先问道: “你对黄河改道之事,有何看法?” 李祺摇头道:“我能有什么看法,这种大事也不是我能参与的。” “不过听说殿下回京,还带了一个治水的大才回来。” “这几天,陛下连续召见此人,想来是支持改道的。” “莫非今日陛下召您去宫里,就是为了商议此事?” 李善长颔首道:“就在方才,陛下已经同意了改道方案,不日就将行动。” 李祺表情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道:“讨论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结果。” “希望这次改道,能如所想的那般有效。” 李善长依然没有直接对他说出实情,而是道: “陛下还确定了迁都之事。” “迁都?”李祺惊讶的道:“这么快就确定了,长安还是洛阳?” 这下轮到李善长有些诧异了:“你怎么知道是这两个地方?” 李祺理所当然的道:“殿下这次离京一年,有一半时间都花在了长安和洛阳。” “他刚回来陛下就确定要迁都,说明太子到这两处,就是为了考察哪里更适合作为都城所在。” 李善长心下高兴不已,又问道:“那你猜猜,陛下将新都放在了何地。” 李祺思索片刻,就肯定的道:“洛阳。” 李善长更是高兴:“为何?” 李祺说道:“殿下先去的长安,若是对此地满意,就不会在洛阳停留那么久了。” 李善长欣慰的大笑道:“哈哈,好,不错,不愧是我李善长的儿子。” 李祺谦虚的笑了笑,就皱眉问道:“迁都和黄河改道都是大事,同时进行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啊。” 李善长点头认同,随后敬畏的道:“若你知道陛下的布局,就不会这么想了。” 李祺好奇的道:“哦,不知陛下如何布置?” 李善长问道:“你就没有想过,迁都和黄河改道这两件事情,为何会同时出现吗?” 见他还是疑惑不解,就说道:“你想想,黄河回归故道,对洛阳有何影响。” 李祺顿时就明白过来,现在想从洛阳走水路去北平,需要先南下,然后在进入大运河再改道北上。 一来一回多走了上千里路。 而且现在大运河的水,整体是往南流的。 船走大运河北上,就是逆水行舟,需要的时间更长。 黄河回归故道之后,黄河以南的河段,水流依然向南。 黄河以北的河段,水流会改变流向,变成向北流动。 到时候从洛阳去北平,一路都是顺水行舟,更加省时省力。 可以说,黄河回归故道,直接把洛阳的交通盘活了。 现在迁都和黄河改道,两件事情同时出现,不可能仅仅是巧合。 再回想最近几个月,关于黄河改道的舆论,明显是有人操纵。 能操纵京城舆论的,只能是皇帝。 那么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答案已经写在题面上了,为迁都服务。 顺便还能造福山东百姓,能让淮水流域恢复正常。 可谓是,一石不知道多少鸟之计了。 想到这里,李祺震惊的道:“嘶……陛下好高明的布局。” 李善长说道:“你以为陛下的谋划就只有这些吗?” 李祺惊讶的道:“还有?” 李善长这才将军户修新都的计划,说了出来: “既不用消耗民力,还往洛阳掺了沙子……” “我怀疑陛下准备对军制下手,若猜测为真,那陛下此举的目的就更不单纯了。” 李祺眼睛有些发直,现在只是听你讲解,我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陛下是怎么做到这种布局的? 李善长似乎觉得儿子受到的震撼还不够,又或者他自己也憋了一肚子话,想找人倾诉。 又说道:“还有宝钞新政,也会惠及新都建设。” “营建新都花费巨大,人力只是其一,各种材料才是大头。” “国库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粮,来支撑新都营建。” “但宝钞新政的顺利施行,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几个月前,金钞局就上奏朝廷,新钞缺口巨大。” “以全国需求来算,再发行三五亿贯,都不够用。”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们准备在两年内发行三亿贯宝钞,第一期发行三千万贯。” 宝钞新政事关国家钱粮根本,金钞局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大家关注。 这件事情李祺自然也是知道的 此事听父亲提起,他点头道: “我记得此事,陛下认为一次性发行这么多宝钞,可能会引起百姓惊慌,所以只批准了一千万贯。” “一个月前金钞局又请旨,要求增发三千万贯,陛下依然只批了一千万贯。” “为此群臣还都称赞陛下英明。” 李善长摇摇头说道:“恐怕陛下这么做不是怕引起恐慌,而是在为营建新都做准备。” “你想想,现在就相当于陛下手中,掌握着四千万贯的新钞,营建新都的钱不就有了吗。” “按照金钞局的计划,一个月后他们肯定还会上奏,要求再增发三千万新钞。” “到时候陛下手里就又多出三千万来。” “陛下准备两年内将新都建成,这就意味着,他手中有将近两亿贯新钞。” “这么多钱,他想将新都建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李祺已经彻底听呆了,陛下的手段,实在太高明了。 高的他连背影都看不到了。 难怪能凭借开局的一个碗,就坐拥天下。 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李善长顿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理智也重回占领高地,说道: “我了解陛下,这不是他的手笔。” 若他有这种眼光,能做出这样的布局,打天下也就用不了这么多年了。 李祺自然相信自己的父亲,但问题来了: “那这是谁布的局?陛下身边何时出现了这样的高人?” 李善长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个身影。 第153章 天要塌了啊(三百月票加更) “陈景恪。” 李善长缓缓将自己脑海里的人说了出来。 “他?”李祺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他才多大,怎么能做出如此大手笔的布局。” “就算他真有这种本领,又如何取信于陛下?” 李善长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你有他的能力,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取信于陛下了。” “额……”李祺被噎的语塞,理是这么个理,可您老人家这么说也忒伤人了。 “不是……您真觉得是他啊?” 李善长也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点头道: “太巧了,巧到我不得不信。” 李祺疑惑的道:“什么巧?” 李善长说道:“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你想想,陛下是从何时开始布局的。” 他自问自答道:“一切都开始于陈景恪出现后不久……” “先是组建内阁,然后重启科举……” “以前我以为这一切都很正常,陛下废除丞相之后,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四辅官制度和内阁制也有相像之处,是陛下自己想到的也正常。” “可现在想想,太不正常了。” 李祺追问道:“哪里不正常?我为何看不出来?” 李善长回道:“那是你不了解陛下,他若有了什么想法,会先施行然后在施行过程中一步步调整。” “就以四辅官为例,刚刚设立时就是个空架子,很多规矩都是施行过程中慢慢修改而成。” “可是内阁不一样,它一出现各项制度就非常完善。” “从建立到现在,只进行过微调,基本规则依然是最初的那些。” “说明这项制度是经过无数次推演的,这完全不是陛下的风格。” 李祺想想,确实如此。 倒不是说朱元璋做事冲动,不顾后果什么的。 而是一项新制度,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需要在实施的时候进行调整。 内阁的基本框架,竟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确实有点诡异了。 李善长又说道:“再说科举,陛下确有重启科举之意,此事我也早已知晓。” “所以之前从未考虑过有何异常,现在回想,也有异常之处。” 李祺想了想,道:“名额分配和刀笔吏磨炼?” 朱元璋的对科举的改动也就这两点,异常之处也只可能在这两个地方。 李善长摇摇头道:“是名额分配。” “陛下之前废除科举,就是觉得科举进士能力不足,不堪大用。” “经过十余年思考,能想到用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并不奇怪。” “但名额分配制度不一样……” “各地贫富不同,读书人的水平有差距……” “从而导致有些地方取中的进士过多,有些地方可能几十年都出不了一个……” “这种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很少有人能想到。” “你仔细想想,包括糊名制、誊抄阅卷,全都是在出现纰漏之后,才做出的改进。” “而这一次,还没出问题,陛下就先将漏洞堵住了。” 李祺嘴巴张了张,他本想说,或许是之前的朝代出过这个问题。 但唐朝时中原才是核心,南方还是流放罪犯的地方。 北宋也差不多,虽然没了燕云十六州,但北方依然富庶。 南宋直接偏安一隅,也就无所谓南北之分了。 说起来,还真没有可借鉴的先例。 最终他只能说道:“这不正说明陛下高瞻远瞩吗?” 李善长摇摇头道:“我了解陛下,他若是有这样的眼光,当年就不会废除科举了。” 这话着实有点不客气,但李善长说出来,却很有信服力。 李祺依然不相信这是陈景恪的主意: “就算是有人为陛下出谋划策,也不一定就是他啊,或许有别人呢?” 李善长反问道:“除了他还能是谁?” “皇宫看似密不透风,实则一举一动都在世人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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