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素质’,是需要大量金钱砸出来的。 真全面改革,开展所谓的素质教育,被特招的九成九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普通人家的孩子,更难读大学。 应试教育的问题很多,可他至少给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努力的机会。 科举当前面临的问题也是一样的,考的科目越多,对普通人来说路就越窄。 陈景恪也想过,对科举提出更高的要求,考更多的科目。 然而考虑到实际情况,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又听了一会儿,朱雄英忽然说道:“景恪你那个两年刀笔吏的提议确实很有必要。” “否则我真不敢想象,这些人直接出仕会是什么后果。” 陈景恪叹道:“其实这个法子也有很多漏洞,必然会有人借着关系逃避为吏,只是眼下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朱雄英也点点头,这一点他们之前就分析过。 普通人会遵守这个规定,官宦家的子弟有太多办法逃避,比如借调。 可这个制度有总比没有好。 哪怕只有一小部分人,通过刀笔吏磨炼出来,对国家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正说话间,忽然酒楼安静下来。 陈景恪和朱雄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 “方孝孺,真的是他。” 第63章 政治幼稚方孝孺 方孝孺? 一声惊呼,惊动了酒楼众士子。 酒楼一层大半人都起身相迎,就连二三楼都有人下来。 足见他在读书人中间的声誉和号召力。 陈景恪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建文三傻之一了。 举目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儒生,昂首踏入店内。 其人生的身材颀长、面容俊秀,留着两寸长的山羊胡,非常的儒雅。 他举止自信随和,与每一个人打着招呼。 这种气度,陈景恪也自叹不如。 朱雄英有些兴奋的压低声音道:“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他。” 陈景恪意外的道:“你认识他?” “听爷爷说过他。”朱雄英点点头: “今年三月金华府训导吴沉举荐他为官,爷爷召见他问对,对他很是欣赏。” “并对父亲说,此人有大才,不过需磨砺才能大用,就嘉勉一番让他回去了。” “他今次入京应是为了参加科举。” 陈景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要约他过来交谈吗?” 朱雄英有些意动,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算了,咱们是微服出来,还是不要暴露身份的好。” 陈景恪也没有再说什么。 方孝孺很快就在一群士子的邀请下,在一楼的某张桌子坐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读书人之间相互交流学问。 本来只是探讨,聊着聊着就变成了方孝孺单方面演讲。 陈景恪听了一会儿,也不禁感到佩服。 别的不说,这方孝孺的学问确实很高明,足以当大多数人的老师。 难怪他如此自信。 朱雄英毕竟年幼,听的半懂不懂,但也知道方孝孺学问深厚,折服同龄人。 心中也是欣赏不已,果然不愧是皇爷爷看中的人才啊。 陈景恪心中则是一咯噔,小朱同学可别被忽悠住了啊。 就在他担心的时候,场上的话题又变了。 从学问讲到了修心,讲到了做人做事做官。 讲到做官时,他更是直接将贪官污吏斥为吸血的蚊虫,当杀。 并直言自己支持皇帝从重从严查办赵瑁案,还万民朗朗乾坤。 这一下让在座的读书人都不敢说话了,但并不是他们认同这个观点,而是不敢乱说。 大家私底下都认为皇帝残忍弑杀,只是畏惧屠刀不敢说罢了。 朱雄英更是兴奋,小声道:“方孝孺果然和这些只会夸夸其谈的腐儒不同,难怪爷爷会夸赞他。” 陈景恪心中更加担忧,但又不能直接说方孝孺很多地方过于幼稚,只能说道: “人都是复杂的多面的,不要被他某一方面的优点迷惑,要从不同的角度去了解他。” 朱雄英点点头表示赞同:“人都是矛盾的吗,我懂。” 但陈景恪却从表情里看出,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心下也有些无奈。 不过也并不是很担忧,有朱元璋、马皇后、朱标和自己在,朱雄英很难长歪。 等和方孝孺接触多了,自然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很快,陈景恪就发现,自己有点低估方孝孺的战斗力了。 或者说,有点高估他的政治智慧了。 没一会儿他的话题又回到了修心,并认为现在人心不古纷争不断,皆是因为不尊古。 他先是夸了一番三代之治,鼓吹当时民风是多么淳朴。 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想使天下大治必须恢复周礼。 ‘能定天下之争者,唯有井田。’ ‘吾以为井田不行,民不得康正统。’ 井田制可以说直接触及到了,既得利益集团的核心利益,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反驳: ‘昔王莽欲复井田而失天下,今岂可不引以为戒。’ 方孝孺微微一笑道:“兄台此言差异,王莽之乱非为井田也,实乃其欺凌汉家孤儿寡母,夺其玺印,称制于海内。” “故天下人无不视其为贼,欲剖其心挖其肺。” “纵使其不行井田,天下亦乱,莽贼亦死。其覆亡于井田有何关系。” 然后又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比如什么商周时期人烟稀少,可推行井田制,大明人口多不行。 方孝孺就反驳说,商周时期是因为推行了井田制,制定了各种规矩,人们去遵守规矩,礼仪才能推行天下。 顺带的还鼓吹了一番三代之治:三代富庶胜于今,风俗之美胜于今,国家也比现在强盛,持续时间也更长。 很快这场学问交流,就变成了一场争辩。 方孝孺和众多学子的政变,前者鼓吹井田制,后者反对。 然而只有一人的方孝孺,却丝毫不落下风——不,准确说是他压着这群读书人单方面吊锤。 将诸多读书人驳斥的哑口无言。 陈景恪听得暗暗摇头,他终于知道,方孝孺为何会被称之为建文三傻了。 这已经不是政治幼稚,而是毫无政治智慧,天真到过了头。 一个很简单的逻辑,要是周礼真那么优秀,要是周朝人都那么讲规矩,为何会有春秋战国? 为何会有秦灭诸国一统天下。 可惜了,他陷入了自我世界,已经无法自拔。 再去看朱雄英,只见他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神色里也再无一丝欣赏之意。 陈景恪轻笑道:“如何?” 朱雄英的表情非常失落:“我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说,他有大才但需要磨砺才能大用了。” 陈景恪借机再次教育道:“还记得方才我说的话吗,人都是矛盾的,是复杂的。” “不要因为他某一个方面的影响,就全面认可一个人,或者全面否定一个人。” “要从不同的角度,做全面的了解才行。” 朱雄英郑重的点头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懂了。” 陈景恪很是欣慰,也不再过多说什么。 另一边,眼见众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方孝孺难免有些上头,高呼道: 井田废而天下无善俗,宗法废而天下无世家。 不行井田,不足以行仁义。 酒楼内陷入一片沉静,看表情有些人确实被他说动了,莫非恢复周礼才是治世之道吗? 但大多数人都不以为然,只是又辩不过他,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朱雄英眉头紧皱,方才他对方孝孺有多欣赏,这会儿就有多不喜。 左右看了看,对这些士子的表现更是不满: “如此荒谬言论,竟无人能驳斥吗?” 陈景恪心中一动,问道:“你若有想法,不妨站出来一试。” 朱雄英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学问远不如他,怎么能辩的过他。” 陈景恪鼓励道:“人要勇于尝试,你只需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就可以了,不必在意胜负。” “你才八岁,就算辩不过他,也无人会嘲笑你,况且也没有人认识我们。” 朱雄英终于被说动,咬了咬牙猛然起身:“方先生所言,吾不敢苟同。” 第64章 朱雄英突袭方孝孺 “方先生所言,吾不敢苟同。” 就在方孝孺志得意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转头看去,赫然发现说话的是一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神情很紧张,却勇敢的看着他。 周围读书人也都诧异不已,什么情况?这谁家孩子,怎么没有一点教养? 当然,也有看笑话的。 至于是看方孝孺的笑话,还是朱雄英的,就不好说了。 唯有陈景恪,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但心里也很好奇,他会怎么驳斥方孝孺。 方孝孺很快反应过来,并没有训斥朱雄英,而是拱手道: “不知这位小郎君有何高见?” 朱雄英深吸口气稳住心神,说道:“敢问方先生,孔夫子为何会被世人称之为夫子、先师。” 方孝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道: “因为孔夫子率先开私学向天下人传授学问,且有教无类……” “世人无不感念其恩德,故以夫子先师称之。” 朱雄英马上说道:“也就是说,在孔夫子之前是没有私学的,学问为贵族掌控……” “此亦为周礼,难道我们大明要禁绝天下人读书,只允许权贵掌握学问。” 方孝孺张嘴想要反驳,然而朱雄英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接着说道: “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庶人是没有资格学习文字,享受音乐的……” “不读书不学习,古之庶人如何明智如何懂礼?” “这岂不是与先生方才所言,古强于今相悖吗?” “嗡。”此言一出,酒楼内陷入了一片嘈杂,众多读书人都议论纷纷。 这个角度确实很新颖,之前他们从未想过。 至此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这个小童。 陈景恪也惊喜不已,朱雄英说的这些,都是之前他讲过的,只是他讲的很零碎。 朱雄英竟然能将这些信息串联在一起,用来驳斥方孝孺,实在是厉害。 朱雄英也渐渐适应了这种环境,完全抛去了紧张。 见方孝孺想出言反驳,就挥手阻止,诚恳的道: “先生学问胜我百倍,若公平辩论,我非先生对手。” “我也并非是想与先生辩论,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一点不同见解。” “希望先生能让我说完,可好。” 方孝孺嘴巴张了张,哪有这样辩论的? 可他的操守,使他无法将一个八岁孩子视为对手,只能颔首道: “好,我亦想听一听不同见解,小郎君尽管讲来。” 朱雄英拱拱手表示感谢,心中对他的观感好转了几分。 陈景恪也叹道,方孝孺确实是一位君子。 “先生可知夏商周所辖土地几何?” 方孝孺答道:“禹定九州,三代之土是为九州之地也。” 朱雄英摇摇头:“何来九州之地?夏商且不去说,单说周代。” “西周之时朔方、大同等地为犬戎、鬼方所有,汉武帝时方才从匈奴手中夺得。” “今山西以西之地,为西戎所有,秦朝数代君主耗百年之力,方才在秦穆公时期夺得。” “四川乃蜀国之地,亦为秦时所得。” “今北平等地,当时为孤竹等蛮夷所有,后经燕国历代君主征伐,方为大周国土。” “今济南府、青州府等大片土地,当时为莱夷所有。” “齐国历经数十代人,方才将其剿灭,将其土纳入大周。” “当时淮水以南尽皆为蛮夷之地,应天府在当时还是淮夷之土。” “列国落魄贵族南下,经数十代人教化方才建立了楚国……” “故,夏商周何来九州之地?” “禹定九州,然这九州之地大多掌握在蛮夷之手,夏商周不过只占据了一隅之地而已。” 方孝孺哑口无言,了解过三代史的他知道,这些都是事实。 但同时,他也为朱雄英的见识感到惊讶。 这么冷僻的知识都知道,这少年不简单啊。 酒楼内其他读书人,比他还要震惊。 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方面信息,且还是从一个八岁小孩之口。 也不怪他们孤陋寡闻,古代书籍很珍贵,且科举又不考史书。 大多数人接触的基本都是四书五经,对于历史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比较知名的君主和历史事件。 朱雄英说的这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知识范围。 陈景恪算是最淡定的,因为这些都是他给朱雄英讲的。 目的自然是通过历史事实告诉他,华夏能拥有这么大的领土,那都是靠先辈辛苦打下来的。 以此激发他开疆拓土的雄心。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将这些信息用在了这里。 见众人都被镇住,朱雄英心下也不无得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所以,三代之时国土不过当今二三省之地,民不过数百万。” “此与老子所言之小国寡民无异也。” “从南到北不过三五日路程,君主之令朝发夕至……朝廷治国如臂使指,自然天下大治。” “当今大明坐拥十三省之地,生民六千余万,从南到北骑马也要数十日时间。” “朝廷的政令需要数月时间,才能传遍全国每一寸土地。” “今时与往日,相差甚巨矣,如何能用同法治理?” “先辈于黑暗中探索,观察古今之差异,寻找更适合今时之法,方才有今日之华夏。” “若先贤皆墨守成规尊古不变,岂有今日之天朝上国?” “吾只闻变法图强,未闻有复周礼而强盛之国矣,先生以为然否?” 方孝孺默然不语。 朱雄英越说越兴奋:“先贤披荆斩棘,筚路蓝缕,为我华夏探索前路。” “我辈岂能忘记先贤开拓之精神,放弃先辈之成果?” “若先贤泉下有知,恐难以安眠矣。” “我辈继承先辈之精神敢为天下先,让华夏走的更远更加辉煌。” 酒楼里的人再次骚动起来,这话大逆不道啊。 如果是平时,他们肯定会狠狠批判。 可是,和方孝孺的恢复周礼比起来,他们更愿意接受朱雄英的观点。 毕竟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 恢复周礼,直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朱雄英深吸口气,道:“最后我送给先生一句话。” “与时俱进,开拓创新。” 接着不等方孝孺说话,他又拱手道: “谢先生听我妄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拔腿就走出酒楼。 这小子绷不住了。 陈景恪心下暗笑,也跟着起身离开。 只留下鸦雀无声的众人。 第65章 组建海军 从酒楼出来,一路跑出去老远朱雄英才停下来,激动的道: “景恪,方才我表现的如何?” 陈景恪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非常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就算我也很难想到比这更好的话。” 朱雄英兴奋中带着不好意思的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再说,我说的这些都是你教我的。” 陈景恪含笑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能将我教你的东西活学活用,这才是最难得的。” “嘿嘿……”朱雄英高兴的只会傻笑。 陈景恪也同样高兴,朱雄英的优秀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果然不愧是老朱和马皇后倾心培养的后人。 算上朱标,妥妥的旺三代啊。 如果父子俩不出事,大明的未来不敢想象。 现在有了自己辅佐,大明的未来只会更加辉煌。 世界霸主不敢说,毕竟奥斯曼也正处在上升期,但至少也要是真正的世界一极。 两人没有着急回去,而是沿着秦淮河慢慢游玩起来。 朱雄英的心思明显不在游玩上,嘴里不停地讲述着自己方才的思路。 还自我总结哪里说的不好,应该如何说效果更好,还时不时的征求陈景恪的意见。 陈景恪完全理解他的心情,耐心的倾听,给予他肯定。 俩人在这条大街上来回走了好几趟,朱雄英才慢慢冷静下来。 然后不好意思的道:“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陈景恪摇摇头道:“没有,换成我只会比你更兴奋。” 朱雄英这才放下心来。 陈景恪见他从情绪中走出,就点了一句: “今日你能赢算是取了巧,以方孝孺的学识,有太多办法可以反驳。” “只是他的品行,让他做不出以大欺小之事,任由你讲完了自己的观点。” “平日里和人起了纷争,别人可不会这般让着你的。” 朱雄英点点头,发自内心的道:“方先生真乃至诚君子也,我今日算是倚小卖小了。” 陈景恪笑道:“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他八岁的时候是绝对不如你的。” “准确的说,古往今来八岁能做到这般的,都屈指可数。” 朱雄英高兴的嘴巴都裂开了:“过了过了,项橐七岁为孔子师,甘罗十二岁拜上卿,我远不如他们。” 陈景恪暗暗点头,这小子虽然很得意,但并没有忘形,这份心性更加难得。 又转了一圈两人终于累了,就搭了一辆牛车回到府城,然后步行返回大内。 ----------------- 朱元璋正在谨身殿处理政务。 随着内阁运营越来越顺畅,他的工作量减少了七成。 工作时间也从每天六七个时辰,减少到了现在的四五个时辰。 而且期间有大量空闲时间做别的事情,可以说相当的舒服。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点不满,心中嘀咕道: 要是标儿还在内阁该多好,咱每天抽出两个时辰,上上朝盖盖章子就完了。 现在还要自己批复奏疏,真是麻烦。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正拿着账簿计算的朱标,问道: “标儿,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朱标先是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数据,并在账簿上做好记号,才抬头说道: “仓库已经建好,物资才只凑集了四成。不过等秋赋入库,几日就可将仓库堆满。” “盐场那边我也已经派人专门去盯着,多招募一些人手增加产盐量,再略微减少一些出盐量。” “只需三月功夫,就能囤积到足够的盐。” 朱元璋提醒道:“出盐量也不能太少,会影响到百姓生计的。” 朱标点点头:“只是减少了一成的出盐量,影响不会太大。” “主要手段还是海水晒盐,此法确实好用,我已经命人在沿海各大盐场推广。” “并着人选择合适的地方,开垦新的盐场。” 朱元璋颔首道:“你做事,我放心。” 朱标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但朝廷施行禁海之策,很难招募到足够多的盐工。” “且没有战船保护,盐场也容易被倭寇侵扰。” 朱元璋脸色阴沉,杀气腾腾的道:“区区倭寇,真以为咱拿他们没有办法吗?调集军户过去,保护盐场安全。” 朱标并不赞同此策:“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对付倭寇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且,若陈景恪所言的银矿为真,我们也需要打造能远航的水师,跨海去东瀛作战。” “不如借着保护盐场的理由打造水师,再通过与倭寇作战积累经验,练出一支精锐水师。” “如此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朱元璋沉吟片刻,说道:“也好,当初咱禁海也是为了防止,张士诚等贼余孽做大。” “这么些年下来,咱大明国祚稳固,贼寇余孽也不成气候,重新开海也并无不可。” 朱标很了解自家老子,什么国祚稳固,什么余孽不成气候,那都是借口。 开海的唯一原因,就是看到了利益。 海水晒一晒就能成盐,粗盐在清水里洗一洗就成精盐,这其中的利润大的不敢想象。 当初他禁海的决心有多大,现在开海的意志就有多坚定。 不过不管怎么说,开海打造水师终归是好事。 “开海事关重大,不只是百姓迁徙问题,市舶司等衙门也都要重建。” “关键还是倭寇,我以为可先打造一支强大的水师,等倭寇剿灭了再全面开海。” 朱元璋很是欣慰的道:“和咱想到一块去了,既然你有了想法,那此事也一并交由你去做吧。” 朱标顿时一脸不愿,啥都交给我做,咱俩谁是皇帝? 朱元璋假装没有看到儿子的表情,心中偷笑不已。 臭小子,老子忙碌了一辈子,也该轮到你干活了。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步履匆匆的进来,将一封密信递给朱元璋。 朱元璋只是一看信封上的标记,就知道这是给自己汇报宝贝孙子行踪的。 看信封的厚度,应该是做了什么大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什么坏事,否则就不是送信这么简单了。 就是不知道是陈景恪做的,还是乖孙做的。 这样想着,他将信抽出翻看起来。 第66章 傲娇的父子俩 “砰。”一声巨响陡然响起。 朱标吓的手一抖,毛笔在账簿上画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也顾不上这些了,连忙抬头朝自家父亲看去。 只见自家亲爹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同时大笑道: “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咱的乖孙,哈哈……” 朱标顿时一脑门黑线,又发什么疯呢? 再看看账簿上的那一道墨迹,就更是满腹牢骚。 我算个账容易吗,现在好了,全废了。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 朱元璋根本就没有发现儿子的吐槽,兴奋的道: “标儿你绝对……绝对想不到咱乖孙做了什么,哈哈……” 朱标无奈,放下笔说道:“这臭小子又惹是生非了?” 朱元璋不乐意的道:“你才是臭小子,你才整天惹是生非。咱乖孙又孝顺,又会给咱涨脸。” 说着将密信扬了扬:“你看看,你看看,咱乖孙当着百余学子的面,将方孝孺驳斥的哑口无言。” 嗯? 朱标惊讶不已。 方孝孺他自然知道,说起来俩人皆师从宋濂,还是师兄弟。 年初他被征召入京,两人还见过面并探讨了学问。 朱标对他的学问非常了解。 莫说同龄人,大多数知名儒生都不如他。 此时听说自家儿子竟然辩赢了方孝孺,朱标如何能不惊讶,然后就是怀疑。 “莫非是英儿的身份暴露了,他故意谦让?” 朱元璋不喜的道:“胡说八道,英儿是微服出宫,并未表明身份。” “且方孝孺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涉及学问,又岂会因为身份就做出退让。” 朱标一想也是,普通的事情他或许不会计较,在学问上堪称寸步不让。 三月份见面的时候,两人好几次意见相左。 方孝孺碍于身份没有和他强争,却也并未改变自己的意见。 今日又岂会因为朱雄英的身份,做出退让。 只可能是自家儿子说的他哑口无言。 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敢相信。 自家那臭小子何德何能,可以说服方孝孺? 心中怀着这样的疑问,他从自家老子手里接过密信翻看起来。 越看就越是惊讶,这真的是自家儿子? 莫不是被鬼附身了? 如果这些话是陈景恪说的,他一点都不奇怪,可密报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太孙言’。 他相信密谍不敢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那个自己最不敢相信的答案。 这确实是自家儿子说的。 朱元璋看着怔怔不语的儿子,别提多得意了: “咋样,现在信了吧?咱的乖孙就是厉害,像咱。” 回过神的朱标那叫一个无语,这儿子是我的好吧? 您老人家在我面前得意个什么? 还像您,您老人家八岁时候,还在给地主家放牛吧。 这话自然不敢说出来,嘴上故作平静的道: “君子可欺之以方,方希直不屑与孩童争,才让他出了这个风头罢了。” 朱元璋气道:“你个混球,不准这么说咱的乖孙。” “他能不能辩得过方孝孺咱不知道,但咱知道,肯定比你强。” “当初咱本想让方孝孺在翰林院磨砺两年,谁知他竟让咱恢复周礼。” “这种食古不化之人,如何能担当大任?咱就改变主意,让他回乡好生学一学。” “你自告奋勇前去劝说他,结果如何?” 朱标有些羞愧,当初他差点反过来被方孝孺给说服。 还好他当了这么多年副皇帝,很了解国家现状,及时清醒过来。 真论起来,自家儿子确实表现的更好。 方孝孺为何会一言不发? 就算他是虔诚君子,不屑于和一个少年争。 也会简单的驳斥几句,申明自己的观点。 一言不发只有一个原因,自家儿子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让他的意念产生了动摇。 可是看着自家老子嘚瑟的样子,他怎么都不肯认输,于是说道: “这些还不都是陈景恪教他的,要夸也应该夸陈景恪。” 朱元璋气的吹胡子瞪眼,‘砰’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恰好一名小太监端着茶进来,听到这声音吓的浑身哆嗦。 “啪。”托盘连带茶杯整个打翻在地。 小太监彻底慌了,‘噗通’跪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监总管孙福心中一惊,站出来呵斥道: “大胆,竟敢惊扰到陛下和太子殿下,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那小太监这才恢复一些理智,连连叩头:“请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朱元璋不耐烦的道:“多大点事,收拾收拾再换两杯,下次小心点不要再犯。” 那小太监如遇大赦:“谢陛下天恩,谢陛下天恩。” 孙福也惊讶不已,不做任何处罚,就这么放过了? 能伺候皇帝的宫女太监,都是他的心腹,这个小太监也不例外。 方才他主动出声呵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替小太监求情。 结果,皇帝竟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放过了此事。 实在是开天辟地第一遭。 不过想到那封密信,他心中顿时就了然了。 因为太孙的事情,皇帝正在兴头上。 想到这里,他暗暗擦了一把汗。 好悬啊。 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那小太监,千万别出这样的失误了。 否则,谁都救不了他。 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朱元璋的兴致,从儿子手里把密信夺过来。 “你不稀罕就别看了,咱的乖孙咱稀罕。” 然后反反复复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每看一遍脸上的笑容就灿烂几分。 朱标更是无语,这哪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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