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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经验才能参考。 现在换成考上之后要去基层锻炼两年。 听到这个办法,朱元璋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妙,这个法子妙啊。” “刀笔吏是最磨炼人的地方,能考中的没有几个蠢人,让他们做两年刀笔吏自然也就懂怎么做官了。” 不过马上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吏的身份低贱,恐怕这些读书人不愿意啊。” 吏在宋朝之前并不低贱,很多人都是从吏做起,最后出将入相。 但到了宋朝吏转官途径被切断,且一旦为吏,就不能再参加科举。 所以吏就成了读书人不屑为之的低贱工作。 哪怕只是让他们去做一时的吏,也是不愿意的。 陈景恪轻笑道:“此事好办,读书人最喜欢折中了。” “比如我们要求在墙上开个窗户,大家都反对;如果我们提出要扒开屋顶,大家就同意开窗户了。” “科举也是一样,先告诉大家,考中之后一律从刀笔吏做起。” “等大家都反对的时候,再告诉他们,去做两年刀笔吏磨炼。” “如果他们还不答应,那这科举不开也罢,到时候大家就都会同意了。” 朱元璋秒懂他的意思,笑道:“哈哈……你小子够阴损,不过咱喜欢。” 陈景恪等他笑过,忽然严肃的道:“然之前的科举制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以及一个很难避免的恶果。” 第30章 预见能力 一个漏洞?一个必然会出现的恶果? 朱元璋表情凝重起来:“给咱说说,漏洞在哪里,又是什么恶果?” 陈景恪道:“先说漏洞,天下各地有穷有富,有的文教昌盛,有的文教不兴。” “若依现在的科举制度,用不了多久,朝堂就会被富裕文教昌盛之地的士子占据。” “最怕的还是这些人结党营私,打压贫穷之地出身的人。” “比如若朝堂皆是南人,必然会出现一科皆为南人,而北人无一中举的情况。” 朱元璋表情更加的凝重,不过他想到的不是南北矛盾,而是淮西派和江浙系。 科举很可能会变成他们发展势力的工具……不,是一定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到那个时候,他打压淮西派和江浙系的计划就更难实施了。 他开科举一是官员不够用了,二是选拔更多的人才稀释淮西和江浙系官员,从而达到打压两派的目的。 现在很可能会为他人做嫁衣。 想到这里,他一度想要放弃重启科举。 但他马上就想到,陈景恪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或许会有解决的办法。 “你可有解决之法?” “有一法。” “快说,何法?” 陈景恪道出了最终之法:“按照地域分配录取名额。” 说完之后他心中很是得意,等着老朱的赞美之声。 然而朱元璋只是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他,一直看的他毛骨悚然才开口: “后生,你给咱说说,你还会些什么?” 陈景恪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忌惮自己才华,想要弄死自己呢。 “其实吧……小子好读书不求甚解,也不喜埋首故纸堆研究学问写文章。” “没事儿就喜欢瞎捉摸,想的多了总会有所收获。” 朱元璋说道:“你是不是瞎捉摸咱不知道,但咱知道你的收获很惊人。” “今天这两策,任何一个拿出来,都能将朝中群臣比下去。” 陈景恪谦虚的道:“陛下过奖了,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罢了。” 前世洪武三十年,爆发了‘南北榜’案。 一科中举者皆是南方人,北方士子无一中举。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经济差异和地域矛盾罢了。 南方处在大后方,没有战争,经济发达文教昌盛。 北方处在和蒙古人的一线,战乱不断,文教自然兴不起来。 自洪武十五年科举重启,录取的大部分都是南方士子,到了洪武末年朝堂上几乎全是南人。 一开始大家都没重视这种情况,南方文教兴盛,录取的士子多很正常。 可是洪武三十年,南方出身的官吏做了一件大事。 就是著名的南北榜案。 要说这其中没猫腻傻子都不信。 朱元璋下令重新阅卷,然而礼部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考试是公平的,北方人就是不行。 明眼人都知道,是那帮子南人欺负朱元璋年迈,朱允炆又太年幼,想要抢权。 然后他们就求锤得锤,老朱虽然老了,可照样提的动刀。 主持科举的官吏全部处死,涉案人员皆受严惩,复审官员更是被凌迟处死。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得到本质上的改变,在之后的科举考试中,南方士子的录取比例基本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明仁宗朱高炽在位时,杨士奇提出南北榜制度,再加上京都转移到顺天府(北平)。 政治中心也随之北异,这种南北差异才得到缓解。 到了清康熙年间,废除南北榜施行按省分配名额制度,才算解决了地域差异问题。 这项制度被执行了数百年,直到二十一世纪的高考,都还在使用。 前世很多人喷名额分配制度,他们不知道的是,真取消了分配名额,偏远地区的人更没机会读重点大学。 可以说,名额分配是用来保护偏远地区学子的最后一道防线。 除非有一天人类能做到消除贫困差距,实现教育资源平均。 否则分配名额就无法取消,也不能取消。 当朱元璋提出要重启科举,陈景恪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件事情。 朱元璋确实被震惊到了,内阁制他只是觉得陈景恪有才能,但也仅此而已。 灵光一现的时候谁都有,且内阁制怎么看都像是在四辅官制度上完善得来。 科举制不一样。 陈景恪先将古今选官制度,进行了梳理和剖析,这说明他懂史,还是非常懂的那种。 然后根据已有的制度,预见到了未来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并且还提出了解决办法。 从历史上总结经验教训谁都会,可举一反三预见问题,就是很罕见的能力了。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才是推动国家进步的核心。 陈景恪能不能有大成就还不好说,但至少他有这方面的潜力。 这样的人才竟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是太孙的伴读,实在是一件好事啊。 不过他并未忘记正事,又问道:“你说科举会造成一个恶果,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说,方才他还觉得陈景恪太过夸张,现在则只有重视。 陈景恪并没有直接揭晓答案,而是问道:“陛下,若您是读书人,考中进士做了官,会如何对待家中亲人?” 朱元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帮他们购置土地田产,让他们安居乐业。” 陈景恪继续问道:“天下的土地是有数的,尤其是良田更少,谁肯卖?” 朱元璋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道:“总会有遇到困难活不下去的人卖……” 越说他的声音就越小,到最后更是闭口不言,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 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最好最快的办法就是巧取豪夺。 陈景恪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讲究一点的,问活不下去的人买。可反过来说,为何会有人活不下去?” “不讲究的,直接巧取豪夺,受害者更多。” 朱元璋寒声道:“那就杀,咱组建锦衣卫就是为了对付他们,发现一个咱就杀一个。” “咱倒要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咱的刀利。” 陈景恪摇摇头,叹道:“最可怕的不是他们贪腐,而是会形成一个笼罩全国的士绅集团啊。” 第31章 朱元璋的弊政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个人中举他的家族就会成为当地大户,族人就可进入衙门成为吏员。” “这些吏员家中有人有钱,朝中又有官员庇护,必然会处在要害位置。” “且官是流动的,三五年一届,吏可以做一辈子,可以传给子孙。” “如此这般……就会形成一个士绅家族。” “现在是国朝之初,士绅数量稀少。百年之后呢?士绅将会遍布天下各地。” “他们会以同窗、师生、姻亲、乡土等关系结党,将全国的士绅串联成一张大网。” “当他们变成了利益共同体的时候,就会形成大势……” “朝廷可以将一县的士绅屠戮一空,却拿天下士绅无可奈何。” 陈景恪缓缓将大明后期最大的顽疾,详细的讲给了出来。 朱元璋自然能听的出,这种推测出现的可能性非常大,脸上再无一丝轻松之意。 听到气愤处,他再次出声道:“杀一县解决不了问题,那咱就将天下的士绅全杀了。” 陈景恪摇摇头:“您有这个勇气和能力,后世子孙呢?且乱世可用重典,但不能一直用重典吧?” 朱元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却并未反驳。 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杀只能暂缓矛盾,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现在他开屠刀,是因为天下初建人心不稳,制度也不健全。 需要靠杀来立威,来解决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 以后大明国祚稳固了,各项制度健全了,还是要采取宽松政策的。 他为何不将朱标培养成和他一样的人? 为何朱标宽仁,很多时候为了杀不杀和他争吵,他不但不生气还很满意? 原因就是这个。 他将脏活累活全干了,朱标宽仁稳定人心。 这就是他的计划。 陈景恪继续说道:“我们再来推演一下,士绅阶层一旦形成,会带来什么样的危害。” “为恶乡里、草菅人命这些老生常谈的,咱们就不说了,只说赋税。” “有钱有权的人,有很多办法逃税。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赋税转嫁到穷人身上。” 朱元璋冷哼一声:“他们敢,咱扒了他们的皮。” 陈景恪叹道:“陛下,税是地方衙门帮朝廷收的,衙门的官吏皆出于士绅之家。” “他们想将自己的赋税转嫁给穷人,可谓是轻而易举。” “不信陛下可以让锦衣卫去查一查,全天下都是如此。” “我知道陛下可以将他们杀了,可是没了他们谁帮朝廷收税?” “选拔上来个官吏,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可能不敢这么做,时间长了呢?” 朱元璋一张脸已经冷的能结冰了。 “陛下规定天下土地有定额,每地每年上缴的赋税不得少于往年……” 本就生气的朱元璋见他敢质疑自己的政策,更是愤怒了:“怎么,你觉得咱的政策有问题?” 陈景恪没有争辩,而是继续说道:“有一百亩地,士绅占据三十亩,穷人占据七十亩。” “士绅将自己的赋税转嫁给穷人,那么穷人就要以七十亩地的收成,缴纳一百亩地的赋税。” “分摊下来每亩增加的赋税也勉强还能接受,百姓尚能活。” “可是经过土地兼并,明年士绅占有变成五十亩地,穷人只有五十亩了。” “士绅依然将赋税转嫁给穷人,那么穷人就要以五十亩地的收成,缴纳一百亩地的赋税。” “百姓命贱,赋税增加一倍也能苟且的活着。” “后年士绅占有七十亩土地,穷人只剩三十亩……” “啪。”朱元璋手中的杯子竟被捏碎了,手掌也被碎片划破,鲜血汩汩而下。 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陈景恪却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连忙从药箱取出止血药和纱布: “陛下,您没事吧,我给您止血。” 外面的内侍听到动静也惊慌的冲进来,还有人喊着将陈景恪拿下。 “滚,谁让你们进来的。”朱元璋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那几名内侍吓的浑身颤抖,连滚带爬的离开,隐约能看到其中一人的裆部湿了一块。 陈景恪感受到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意扑面而来,心中也有些发怵。 老朱这是真怒了。 不过他内心也腹诽不已,作为皇帝朱元璋的很多政策,都很任性很想当然。 比如分封制,他明知道有问题,依然封了藩王。 比如这个赋税制度,先统计田亩,然后规定以后每年上缴的赋税,不得少于往年。 原本他想的是,土地面积只会增多不会减少,赋税也只会越来越多,不可能减少。 就算土地被兼并了,那也要交税。 变少了就是有人少交,直接找当地官员的麻烦就可以了。 此规定一出,就能有效杜绝偷税漏税问题。 然而,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转嫁赋税这回事儿。 事实上,官僚士绅从来都不用交税。 这个权力不是国家赋予的,是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非法取得的。 这里说一嘴,徭役和赋税是不一样的。 在明朝,有功名的读书人不用服徭役,但赋税是照样要缴纳的。 朱元璋的这个赋税政策,将老百姓坑的非常惨。 现在陈景恪揭开了这个残酷的真相,他岂能不怒。 不过他的怒火并不是冲着陈景恪发的,而是源自于两个方面。 一方面自然是贪官污吏和士绅阶层的行为,另一方面是他政策上的漏洞竟然害了百姓。 此事如果不解决,后果他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无产无田的百姓,要替家财万贯的大户缴纳赋税。 活不下去只能造反。 而朝廷呢,收不上来税,发不出军饷……最终亡国。 这让他如何能不怒。 陈景恪小心翼翼的为朱元璋做伤口清理,发现他两只手都生着厚厚的茧子,犹如老农一般。 这茧子不是握兵器磨出来的,更像是劳作而成。 他不禁想起一件事情,朱元璋在宫里开垦了土地,得闲就去地里劳作。 从这一手茧子就能看出,他这个劳作不是做样子,而是真正下了苦力的。 将伤口包扎好,他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再说什么。 响鼓不用重锤,后面的他不说朱元璋也能猜的到。 说多了反而容易引火烧身。 过了好一会儿,朱元璋才开口说道:“你既看出了这个恶果,可有办法解决?” 第32章 马皇后一刻三惊 朱元璋忧心忡忡的走了,步伐也变得非常沉重。 科举带来的恶果,让他脑子乱哄哄的,无数杂念生出。 他想找个人述说心中的烦闷,脚步下意识的走进坤宁宫。 对内侍的行礼,他充耳不闻,只是不耐烦的道: “都给咱出去。” 众侍者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忙退出房间。 马秀英正拿着一本书翻看,见他这副模样就玩笑道: “你有气可别到我坤宁宫来撒。”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脸色一变。 “你的手怎么了?” 说着起身走过来,抓起他的手,看着纱布上的血迹心疼不已。 发妻的关心,让朱元璋心中一暖,心中的沉闷也散去一些。 “不碍事,不小心割破了皮,陈景恪那小子给咱包扎过了。” 马秀英嗔怪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朱元璋只是嘿嘿笑着,也没有解释。 见他无事,马秀英也放下心来,在旁边坐下道: “说说吧,又是谁惹你生气了?莫非是赵瑁那些人又有新罪证了?” 往日里提起这些贪官污吏,朱元璋就会暴怒,但今天竟然很平静的摇摇头。 “咱方才是找陈景恪聊了聊,遇到了些难题,所以才心中烦闷。” 马秀英惊讶不已:“你怎会去找陈景恪闲聊?又有什么问题让你如此烦闷?” 连贪官污吏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可见这个问题有多严重。 朱元璋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听到陈景恪对朱标说的那一番话,马秀英眉头微皱: “那陈景恪平日里表现的很谦虚谨慎,为何今次会如此猖狂?” “莫非他以为有了太孙伴读的身份,我的病又离不开他,暴露本性了?” 朱元璋摇摇头:“初时咱也做此想,怕他教坏了咱的乖孙。就想假借考较为难于他,取消他侍读的身份。” “谁知一番考较发现,他竟真有经天纬地之才……” 他先讲了关于内阁制度的问题。 听完之后马秀英震惊的嘴巴大张,“你莫不是在哄我?” 朱元璋苦笑道:“当时咱比你还惊讶,可这确实是他提出的建议。” 马秀英依然不愿意相信:“会不会是恰巧有人给他讲过这个问题?” 朱元璋有些口干,端起马秀英的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咱也怀疑过,所以又问了一个问题。” 接着他就将科举制的事情讲了一遍,不过只说了前半部分: “不论这条脉络是不是他自己梳理出来的,仅凭这份见识就已经超过了大多数人。”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马秀英依然感到震撼。对于这个评价,她也深以为然: “我只以为他医术不凡,又有点小智慧,不成想竟有如此不凡的见识。” 朱元璋说道:“是的,这份见识在同龄人里少有人能及,若加以磨砺,未来必是朝廷栋梁。” “所以我就改变了主意,让他继续当伴读也好,将来可作为英儿的左膀右臂。” 马秀英点点头,又摇头道:“还需要观察,若他恃才傲物,就算有才也不能大用。” “若他当真如之前表现的那般谦逊,就让他继续留下。” 朱元璋也认同的道:“还是妹子你考虑的周祥,就这么办吧,我会让人严密监视他的。” 事情说完,马秀英笑道:“陈景恪帮你解决了两个难题,这是好事啊,为何你还如此烦闷?” 朱元璋这才将科举恶果以及赋税漏洞讲了一遍。 马秀英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以前有人给她说,有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带给她三次震撼,她绝对不会相信。 可现在真实的发生了。 内阁是在四辅官的架构上完善得来,并不算特别惊艳。 梳理选官制度的脉络并点评优缺点,虽然需要很深厚的积累,但也有很多人能做到。 真正让她震惊的,是陈景恪的年龄,而不是这两个建议本身。 但科举漏洞和科举恶果的推测,需要的已经不是阅历和经验,而是天赋。 非常非常高的天赋。 她没想到陈景恪竟妖孽到了这般地步。 即便这些东西不是他想到的,可现在掌握在他手里,这份学识也足以让他名动天下。 不过这种震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马上她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科举恶果和赋税漏洞上面。 这两个问题,一个比一个严重。要是不解决,大明的未来堪忧。 “他既然预见到了这个问题,可曾给出建议?” 朱元璋叹了口气道:“若他有法子,咱也不会发愁了。” 马秀英也头疼不已,想了一下说道:“科举恶果要百年之后才会显现,咱们可以慢慢想办法。” “赋税漏洞必须尽快解决,拖的越久百姓受的压榨就越狠。” 朱元璋先是点点头,又摇头道:“这两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问题。” “就算咱不再限制各地缴纳赋税的数量,那些大户一样会将自己应缴的赋税转嫁到百姓头上。” “若咱能解决这个问题,也就不用怕那些士绅大户了。” 马秀英略微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 朝廷若是能正常从士绅手里征收到赋税,自然也就有办法限制他们。 可问题就在这里,官官相护,潜规则一旦形成就极难破除。 正如陈景恪所说,你能杀一县的士绅,还能将全天下的士绅都杀了不成? 只要朝廷还需要官僚治理天下,这种事情就没办法杜绝。 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做,听之任之。 “不论如何,赋税漏洞都必须要堵住,剩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想不到法子解决这个问题。” 朱元璋点点头,犹豫的道:“你说科举还要重启吗?” 马秀英肯定的道:“必须重启,陈景恪已经将所有选官制度,都剖析了一遍。” “科举制虽然有很多漏洞,然确实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这其实也是朱元璋的想法,只是他需要一个人给他肯定。 马秀英既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最信任的战友,没少为他出谋划策。 只是她从来不抢丈夫的风头,将所有的成绩都归于朱元璋。 朱元璋有困惑解不开,就会找她商议,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那好,咱将制度完善一下,就推行天下。” 马秀英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你说,陈景恪的学问是跟谁学的?” 第33章 学问哪来的? 谁教的? 朱元璋将锦衣卫的调查报告说了一遍:“我让锦衣卫调查过,他自幼就异于常人。” “据说幼时不哭不闹,只有饿了和拉了才会喊两声……” “十个月时就会说话,两岁跟着其父陈远启蒙,启蒙所用的书籍就是家传医书。” “三岁时就能将医书倒背如流,且能提笔写字。” “陈远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自家儿子如此聪慧,就时不时的向四邻炫耀。” “有时给病人诊治,还将陈景恪带在身边,美其名曰言传身教,所以周围邻居都知道此事。” “五岁时去蒙学读书,不过据教书先生和同窗所言,他表现平平。” 马秀英疑惑的道:“表现平平?” 这个转折也太突然了吧?上一刻还是神童,下一刻怎么就泯然众人了? 伤仲永伤的也太快了吧? 朱元璋想了一下道:“也不能说表现平平,比大多数同窗要强,但并不是特别突出。” “平日里也很沉默,极少和同窗打闹。锦衣卫问了许多人,都是如此说。”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酷爱读书,时常问先生借书看,且不论什么书都看。” “因为他成绩尚可,加之陈远纵容,先生也就听之任之。” “当他将一家学堂的书全部看一遍,就会奉上一份丰厚的束脩,然后转学去下一家。” “从五岁到七岁,他换了八家学堂。” “然后就告诉其父陈远不想读书了,要学习医术,然后再次展现出不凡天赋。” “……八岁时就能独立为人诊治,很多时候陈远遇到疑难杂症,都需要他指点。” “他好读书的习惯依然没改,不过很少自己买书,多是问人借阅。” “十岁时突然决定写医书,就变得深居简出极少露面。” 马秀英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说,他没有老师,这一切都是自学?” 朱元璋赞叹道:“我换了好几批人去查,得到的结果都大同小异。” “当时他并未展现出别的才能,只有一身高超的医术。” “我也没有太过惊讶,只以为他有医术方面的天赋。” “今日才知道,他的天赋是多么的妖孽。” 马秀英若有所思的道:“以前他的能力都体现在医术上,在学堂表现不突出,大家会认为他并无做学问的天赋。” 朱元璋点头道:“确实如此,锦衣卫调查,周围的邻居皆是这般认为。” “尤其是他回家学医之后进步神速,大家更是认为如此。” 马秀英说道:“但今日他展露出来的见识,说明他的天赋不只限于医术。那么在学馆表现一般,就是为了藏拙。” “一个五岁的孩子就懂得藏拙,此等心性着实惊人。” 朱元璋愣了一下,显然从未从这方面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仔细想想还真就是如此,小孩子最喜炫耀,他竟然能忍的住一点都不露。 于是也忍不住展开联想: “他五岁之前表现的那么聪明,是太年幼不懂事。待略微懂事起,就开始藏拙。” “其父陈远我见过,是个喜欢张扬的人,不会教他藏拙。” “其母并无多少见识,更不会教他这些。也就是说,藏拙是他自己决定的。” 马秀英接话道:“他回家学医术再次展露这方面的天赋,很可能是为了安父母的心,也告诉别人他不是普通的孩子。” 朱元璋说道:“也可能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让人忽略他别的才能。” 马秀英摇摇头道:“应不是如此,我不信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有如此心机。” 朱元璋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一个八岁的孩子不可能有这么深的心机。 聪明才智看天赋,心机这东西是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锻炼出来。 况且陈景恪又没什么仇人,就算想藏拙,也没必要这么做。 他展现医术方面的天赋,估计也是为了行事更方便。 毕竟对待优秀的孩子,不论是父母还是师长,都会给予更多的包容。 邻居也会高看一眼。 而且他家本就世代行医,展露这方面的天赋,众人也不会太惊讶,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但不论如何说,他小小年纪就懂得藏拙,此等心性也足够惊人了。” 马秀英忽然说道:“那为何他突然一反常态,表现的如此狂妄,又肆意暴露才能?” 夫妻俩再次陷入了思索,片刻后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朱元璋道:“你先说吧,咱看看和咱猜的是不是一样。” 马秀英也没推让,说道:“为了保住伴读的职务。” 朱元璋大笑道:“哈哈,妹子你果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太子太孙伴读向来是公卿子弟担任,他一介白身,还是靠医术获得的这个身份。” “那些被抢了食的人定然不服,日后少不了找他的麻烦。” “他今日这般作为,是在向我们展露才华,获得我们的认可和重视。” “如此,在受到攻讦时,他才有反击自保的能力。” 马秀英又问道:“那他为何拒绝拜叶兑为师呢?若有叶兑护着,也无人会找他麻烦。” “妹子你可考不住咱。”朱元璋自得的道:“他是借此向咱表忠心,告诉咱他不会加入任何派系。” 马秀英颔首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有能力,懂事,还乖巧。” 朱元璋哼了一声道:“不如咱乖孙,等过两年咱乖孙比他还聪明。” 马秀英哑然失笑:“英儿不需要比他们聪明,只需要学会使用他们就可以了。” 朱元璋深以为然的道:“妹子说的咱爱听,他再聪明不还是要给咱乖孙当伴读吗。” 不怕你聪明,也不怕你有能力,只要能为朝廷所用就可以了。 更何况陈景恪身家清白,没有任何底蕴,皇家想掌控他太容易了。 所以两夫妻也放下了心中的怀疑,认可了陈景恪。 “他太年轻了,以他的能力不出二十年就有机会位列部堂。” “三十二岁的部堂高官,太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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