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年轻时身体强壮,暗疾都被压了下去。随着年龄渐长,身体开始走下坡路,这些暗疾就会陆续爆发。” “娘娘腿脚时常抽筋,就是体内一种名为钙的气缺失导致的,需要药物补充才行。” “您面色苍白、心慌气短、浑身酸软,都是暗疾爆发的征兆。” “正常情况下,这些暗疾应该陆续爆发,如此身体有了适应过程,也有了治疗的机会。” “然太孙重病,娘娘过于劳累伤神,导致暗疾集中爆发……” 见他说的如此具体,众人终于相信了,可这个结果也是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 朱元璋喃喃道:“咱就说,皇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晕倒。” 朱标深深鞠躬道:“神医,请一定要治好我娘的病。” 陈景恪哪敢受他的礼,连忙躲到一边:“殿下莫要如此,我定竭尽全力为娘娘治疗。” 说起治疗这种类型的疾病,他还真有着丰富的经验。 这种情况,前世他真见过太多太多。 得这种病的群体,主要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出生的人群。 他们年轻时候吃过太多苦,受过太多罪,小病靠熬,大病靠命。 很多人都留下了暗疾,年龄大了就开始爆发。 想痊愈很难,但治疗得当,控制病情、减少痛苦、延长寿命还是能做到的。 有钱人可以吃各种特效药,请专门的医疗团队,普通人只能慢慢调理。 而养生方面,很少有比中医更擅长的。 陈景恪根据前世的经验,结合马秀英的情况,很快就拿出了一整套的疗养方案。 “这是初步的治疗方案,这个药方可增强娘娘的体质,每日服用一副。” “这是药膳的方子,每日必须严格按照上面的要求进食。” “七天后我会再次为娘娘诊治,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新的治疗方案。” 朱元璋看着这满满三大页纸,多了几分心安。 将纸收起,他起身道:“后生,你就暂时留在宫里,好好为皇后治病吧。” 陈景恪纵使心中很着急,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告御状的时候,只能耐着性子道: “是。” 朱元璋又道:“咱乖孙的身体还需要治疗,也接到后宫暂时和皇后住在一起,方便后生医治。” 朱标自然不会说什么,说起来他心中也充满愧疚。 自己这个父亲对他关心太少了,反而是自己母亲照顾他更多一些。 这孩子打小就和皇祖母亲近,现在生病了想来也更希望和她在一起。 闻言吕氏脸色一变,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捏的发白。 宫人们很快弄来一架御辇,小心的将朱雄英移过去,朱元璋和马秀英也随后登上。 陈景恪因救治皇后和太孙有功,也被特许登上御辇。 对臣子来说,这堪称是天大的恩赐。 然而陈景恪却一点都不激动,此时他满心思的都在想着,该如何开口告这个御状。 还不等他想出办法,就见一名锦衣大汉来到御辇前,呈上一封密信。 朱元璋看过之后,瞅了陈景恪一眼,就将密信收起什么都没说。 第6章 锦衣卫带来的危险 赵瑁一下差就回到家中,招来管家问道:“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赵尽忠恭敬的道:“老爷放心,她的尸身已经下葬。” 赵瑁点点头,又问道:“那个郎中呢?他家人有没有闹?” 赵尽忠回道:“那郎中的儿子去衙门打探情况,被衙役撵走就躲在家里再未露过面,我已经派人严密监视他们母子。” 赵瑁犹豫了一下,道:“找人将他们做了,免得坏了我的大事,要制造成意外事故。” 赵尽忠胸有成竹的道:“此事简单,放几只火耗子神不知鬼不觉。” 火耗子,就是将火油布缠在老鼠尾巴上点燃,吃痛后老鼠就会往犄角旮旯里钻。 这个年代的房屋大量使用木材,一旦起火很快就会失控。 关键是很难查到原因,只能认为是意外失火。 赵瑁摆摆手道:“这些无需给我说,我只要结果。” 正说话间,一名奴仆匆匆跑过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赵瑁眉头皱起,面露不喜之色。 赵尽忠却知道这个人,正是派去监视那郎中家人的,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快说出了什么事情,若敢欺骗老爷有你好果子吃。” 那仆人慌张的道:“有锦衣卫在打探那个郎中陈远家的情况。” “什么?”旁边的赵瑁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惊呼一声追问道: “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可是锦衣卫,皇帝的鹰犬,胡惟庸案和空印案就是他们一手操办的。 这两桩大案死者数以万计,不知道多少权贵官僚人头落地。 自己这个礼部尚书在他们面前也不够看,关键是他心中有鬼,碰到锦衣卫更加惊慌。 那仆人道:“我们三人奉赵管家之命监视陈远一家,方才有几个锦衣卫过去打探他家的情况……” “我怕坏了老爷大事,就赶紧回来禀报了。” 赵瑁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怒道:“赵尽忠,你不是说那郎中只是个普通人吗?” 赵尽忠连忙解释道:“那陈远家三代单传,冯氏也是陈家收养的孤女,后来嫁给陈远为妻。” “从未听说他们有什么显贵的亲朋好友,我亲自调查过此事,绝不会有错。” 赵尽忠是赵瑁家族的家生子,世世代代都是赵家奴仆,可以说和赵家是绑定的。 且一直以来忠心耿耿,所以赵瑁对他的话并无怀疑,但…… “那锦衣卫为何会调查他家的情况?” 赵尽忠结结巴巴的道:“老……老奴也不知道啊……老奴这就去查。” 赵瑁骂道:“愚蠢,怎么查?直接找锦衣卫问他们为何查陈远家的情况?” 赵尽忠有些慌乱的道:“那……该如何做,请老爷示下。” 赵瑁已经稳住了心神,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和疯狂: “不论他们背后有没有人,此事都拖不得了。” “马上去牢里送那个陈远上路,要伪造成畏罪自杀的样子。” 赵尽忠眼睛一亮,吹捧道:“妙啊,只要他死了,此事就死无对证……老奴这就去办。” 等他离开,赵瑁又叫来一名心腹仆人:“去通知王尚书等人,最近风紧低调行事。” ----------------- 只看朱元璋的表情,陈景恪就知道这密信里写的,肯定是自己的详细信息。 在入宫的马车上,锦衣卫对他进行过搜查,还详细询问了姓名和家庭住址之类的信息。 想来当时就有人去做调查了。 他们家也实在没什么秘密可言,略微打听就能查到。 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碰到监视自己家的…… 不好,他突然打了个激灵。 要是监视的赵家奴仆,看到锦衣卫在打听自己家的情况,会怎么做? 赵瑁十有八九会提前动手将陈远弄死,彻底将此案做成死案。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场合不场合了,直接跪地道:“请陛下救救家父。” 马秀英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朱元璋故作惊讶的道:“哦?你父亲怎么了?” 陈景恪焦急的道:“赵瑁派人在我家附近监视,锦衣卫打探我家情况,肯定会落入他们的眼中……” “以赵瑁的手段,必然会杀了我父亲,并伪造成畏罪自杀……”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请陛下先派人救家父一命。” 朱元璋眉头皱起,面露不悦之色。 赵瑁是礼部尚书,陈景恪一口一个赵瑁,是极为失礼的行为。 不过见陈景恪挑明,他也不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是问道: “锦衣卫的奏报里说,你父医术不精,治死了赵尚书的宠妾才会被下狱。” 陈景恪按捺住焦急情绪,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朱元璋更是不喜,斥道:“仅凭臆测就怀疑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何罪?” 陈景恪自然知道,靠这些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 “此事疑点众多……赵家人前后言语不一致……我思前想后,终于想到了原因,家父是替我挡了灾祸。” 朱元璋眉头微皱:“哦,替你挡灾?” 陈景恪说道:“是,三日前我家中来了一位水土不服的豪商,当时家父不在,由我为他诊治。” “期间闲聊得知他乃江西人,当地官吏侵吞粮仓存粮。” “等到朝廷盘点清查存粮时,就威胁当地富户出钱出粮填补亏空。” “那富商只是薄有家财,每年为填补空缺,已经快要家破人亡。” “他进京城是为了找人打点一下,看能否少出一些钱粮。” 朱元璋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马秀英也是一惊,说道:“后生,你可千万莫要乱说话啊。” 陈景恪严肃的道:“我愿意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如若有假愿受剥皮萱草之刑。” 剥皮萱草,可不是死了剥皮,而是将活人的皮扒下来,和凌迟处死没什么区别。 敢发这样的誓言,朱元璋表情也凝重起来:“好,你继续说。” 陈景恪继续说道:“我问他为何不告官,他说此事六部官吏皆有参与,告官无异于寻死。” “那些官吏还巧立名目,征收多种水脚钱、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赋税,中饱私囊。” “非但只有山西一地如此,据那富商所言,那些人的势力遍布大明十余布政司……” “然后那个富商就走了,本来我们约好第二天他再过来换药……结果他并未出现。” “当时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那富商胡诌。” “直到今天我父亲出事,我才猛然想到事情不对,赵瑁此举是为了杀人灭口。” “只是他误以为三天前是家父为那富商治病,所以才设计陷害了家父。” 朱元璋质疑道:“如此大事,那富商为何会说与你听?” 陈景恪苦笑道:“草民也不知道……请陛下先派人救家父一命,然后再着人查证此事。” “此事牵扯甚广,应当不难查证。若草民欺骗了陛下,任凭处置。” 第7章 将计就计 明南京城被分为江宁、上元两县,皇宫一侧属于上元县辖区,所以陈远被关押在上元县大牢。 且他还被关押在一个单独的牢房,远离其他囚犯。 和大多数犯人一样,刚关进来的时候,他一直扯嗓子喊冤枉。 直到有一个认识的狱卒告诉他:“别喊了,据说尚书亲自发话,要你以命抵命。” 陈远吓的腿都软了,连忙道:“我真是冤枉的啊,帮我传递信儿出去吧,我给你钱。” “就告诉我儿子,人不是我治死的,让他帮我伸冤。” 那狱卒摇摇头道:“上面发话,谁敢帮你传信就别想干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说完任凭陈远如何哀求都不理会,转身离去。 陈远喊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颓废的坐在角落里。 心中无比懊悔,为何不听家里人的劝,否则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阵脚步声惊动。 茫然的抬起头,只见三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牢房门口。 地牢本就昏暗,离他最近的一盏油灯也不知何时熄灭,他看不清三人的脸。 只以为是来提审他的差役,吓的往角落里缩了缩。 来人也没有说话,打开牢房的门就走了进来。 领头的那个人一挥手,另外两人就冲上来,将他牢牢摁在地上。 “啊……”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然而马上就有一团布塞进了他的嘴里,也将所有声音都堵了回去。 到了这会儿他也意识到事情不妙,开始拼命挣扎。 只是拿住他的那两人明显是老手,双手一提他的胳膊,一股剧痛传来让他提不起一点劲儿。 领头的那个人抽出陈远的腰带,套在他的脖子上,双手拽住两头同时发力。 陈远彻底被死亡的恐惧笼罩,鼻涕眼泪齐出,开始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哗啦啦”的脚步声响起,十几名锦衣大汉手举火把,从牢房深处奔出将这间牢房团团围住。 三名凶手心道不妙,丢下陈远就想逃跑。 然而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几下就被放倒捆了起来。 一名大汉在数人的簇拥下来到近前:“哈哈……你们终于出现了,可让本指挥使好等啊。” 看到来人,那三名凶手吓的屎尿齐出。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他怎么会在这里? 毛骧看着三人,就如猫看到了耗子:“立即审问,陛下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呢。” “告诉兄弟们,这次是大鱼,办好了少不了大家的好处。” “是。”马上有几名锦衣卫将三人架起,借用上元县的牢房和刑具开始了审问。 毛骧并没有跟过去,而是走进牢房。 看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陈远,他眉头皱起,这真是陈景恪的的父亲? 两父子差距真大。 陈景恪敢揭皇榜,在皇帝面前告御状还据理力争,这陈远…… 他不禁摇头,人家是虎父犬子,这一对反过来了。 “你就是陈远?” 陈远吓的一哆嗦,连忙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官爷饶命,官爷饶命……我真是冤枉的,我……” 毛骧鄙夷的道:“行了,我们是来帮你伸冤的,起来跟我们走。” 陈远激动的道:“真的,谢官爷谢官爷。” 毛骧不耐烦的道:“来人,给他录好口供,等会儿带他入宫。” 说完他转身去往隔壁的审讯室,见过陈景恪,本以为陈远也不会差,他还想趁此机会和对方搞好关系。 只是陈远的表现让他大失所望,也失去了这个兴趣。 那三个凶手明显不是什么硬汉,很快就什么都招了。 拿到口供,毛骧脸上露出兴奋之意:“告诉兄弟们全体待命,有大行动。” 吩咐完就带着口供和陈远赶往皇宫。 ----------------- 乾清宫,朱元璋正埋头批改奏疏。 之前因为担心朱雄英无心政务,致使大量奏疏羁押,这会儿自然要加班加点的批复。 陈景恪站在下首,静静的看着,心中却杂念翻滚不停。 他知道自己那一番说辞漏洞百出,最无法解释的就是,那个富商为何会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诉他。 但他依然这么说了。 了解朱元璋的都知道,穷苦人出身的他,在内心深处将权贵官僚视为对立面。 只要和贪官污吏有关的信息他都会上心。 锦衣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此才成立的。 赵瑁贪污受贿的事情是做不了假的,只要锦衣卫去查,必定能有收获。 到时他这番说辞里的漏洞,也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也不知道那个商人为何会告诉我这些。 那个商人的姓名等信息,也是一概不知道。 这年头又不用写病历,也很少会询问病人的姓名。 对病人的身份信息一无所知,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远被陷害的真实原因,在这桩牵动大半个大明朝的贪污案的掩盖下,也会变得不值一提。 还有就是,他这一世的家庭实在清清白白,没有一点问题。 家族三代单传,他母亲冯氏是收养的孤女,后来嫁给他爹陈远。 简单到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 家传医术也并不高明,只能治治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之类的小病。 他们家的医馆,其实还是朝廷赏下来的。 元末至正年间,朱元璋占据南京城,他祖父被征调成为军医给将士们治伤。 后来朱元璋的政权稳固,就赏下了这座宅子和铺子作为奖励。 要不然凭他们家的医术,十辈子也别想在皇城附近买宅院。 当然,他真正的底气还是一身的医术。 他敢拍胸脯说,就马皇后的病,张仲景和孙思邈复活,都没他治的好。 只要朱元璋还在乎马秀英,就绝不会拿他如何。 就算他说的话漏洞百出,老朱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多不重用他,也绝不会杀他。 正是有了这个底气,他才敢编造如此漏洞百出的话。 而朱元璋果然被说动了,立即就叫来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让毛骧去救人,而是守株待兔,看会不会有人过来灭口。 陈景恪也忍不住在心中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开局一个碗的朱重八,这脑子转的就是快。 赵瑁是礼部尚书,不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怀疑调查。 万一是诬告呢。 朱元璋虽然防范官吏,却也不想无理由滥杀。 如果真的有人杀陈远灭口,那就能证明陈景恪所言为真,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 如果没有人来灭口……那此事就要慎重考虑了。 此时反而轮到陈景恪担心了,什么杀人灭口之类的,都是他推测的。 赵瑁要是不这么做,就弄巧成拙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等他心中就越是忐忑。 眼见太阳就要落山,天渐渐昏暗下来,他心中越来越沉,不会是我猜错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小宦官走进来:“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求见。” 第8章 御下 毛骧回来了? 陈景恪激动的朝门口看去,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叫过来,问一下陈远的情况。 然而朱元璋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依然埋头翻阅手中的奏疏。 周围的宦官也都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动静。 陈景恪心下焦急,恨不得上去把他的笔抢过来,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又过了五六分钟,将手中的奏疏翻阅完,朱元璋才放下笔道: “让他进来吧。” 报信的宦官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传令。 没一会儿毛骧就走了进来。 和在外面时的趾高气昂不同,此时他略微弓着身子,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 “参见陛下。” “免礼,有何结果?” “确实有人行凶,凶手被臣当场擒获……这是口供。” 毛骧从怀里拿出两份口供:“一份乃陈远所述,他去赵尚书府上,隔着纱帘给一女子诊治,所以并未看到该女子的容貌。” “帘内女子确有伤寒之症,他开了药没多久就被抓起送入上元县大牢。” “另一份乃凶手所供,他们是奉了赵府大管家赵尽忠之命前去灭口,并将陈远伪装成畏罪自杀。” 陈景恪心中松了口气,一来是陈远安好,自己的这一番努力总算是保住了他的命。 二来是赵瑁果然很配合,让他编的那番话更具有可信度。 朱元璋接过口供粗略的扫了一眼,神色里杀意盎然。 他并没有当场爆发,而是看向陈景恪道:“让你猜中了。” 陈景恪只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嗜人猛虎,浑身汗毛倒竖。 脸上不敢表现出一点喜色,反而忧郁的道:“草民宁愿自己猜错了。” 朱元璋意外的道:“哦,为何?” 陈景恪苦笑道:“有救治太孙的功劳在,我猜错了就是功过相抵,陛下最多打我一顿。” “我猜对了,就意味着有无数百姓,因为这些贪官污吏家破人亡。” “砰。”朱元璋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赵瑁,其罪可诛。” 屋内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毛骧却露出一丝兴奋之意,马上说道:“锦衣卫已经全体待命,只要陛下一声令下,立即可将此贼缉拿归案。” 哪知朱元璋却怒道:“硕鼠在朝多年你竟未能察觉,要你何用?” 毛骧没想到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吓的额头布满冷汗。 “臣失职,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本来咱想治你一个失职之罪,然现在正值用人之际,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将此事给咱查的清清楚楚,所有涉案人员要一个不漏的全部缉拿归案。” “若让咱知道你吃里扒外,到时新账旧账一起算,别怪咱不讲情面。” 毛骧如遇大赦,连忙道:“谢陛下,臣一定尽心尽力彻查此案。” 陈景恪在一旁看的叹为观止,朱元璋御下的手段果然高明啊。 这一番敲打,毛骧还不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去查案。 朱元璋满意的点点头,再次看向陈景恪:“你可还有什么线索?” 陈景恪假装思考,“那个富商说了好些个名字,我能记得的只有赵瑁……哦,我想起来了,好像还有个叫王惠什么的。” “王惠迪?” “对对对,就是他……别的实在想不起来了。” 朱元璋连续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控制住怒火:“好,很好。一个礼部尚书一个刑部尚书,咱大明的六部是烂透了。” “毛骧,盯着他们两个查。再派人去各个布政司,打探赋税征收和粮仓存粮情况,重点是山西。” “要秘密行事,莫走漏了风声。” 毛骧连忙回道:“是,臣记住了……那三个凶手怎么处置?” 朱元璋思索片刻才说道:“立即带人去赵瑁府上,让他将赵尽忠交出来。” 毛骧迟疑的道:“这……他要是不交人,臣能带人进去抓捕吗?” 朱元璋呵斥道:“蠢货,你会交人吗?” 毛骧连连摇头,这种掌握自己机密的人,弄死也不能交出来啊。 “咱要做的就是打草惊蛇,好让他们露出马脚,方便你去调查。” 毛骧恍然大悟,“陛下英明。” 陈景恪也不得不说一声高明。 越是庞大的组织就越是臃肿,也就越难以隐藏自己。 赵瑁所在的贪污集团遍布全国十几个布政司,涉案人员数以万计。 之前只是朱元璋还不知道他们存在,现在知道了,随便一查就能找到证据。 赵瑁作为该组织的领头羊之一,根本就没办法将自己撇清。反而是他做的越多,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所以,朱元璋这一招打草惊蛇玩的妙。 等毛骧离开,朱元璋问道:“你可是很奇怪,咱为何不直接将赵瑁下狱?” 陈景恪恭敬的道:“陛下此举必有深意,草民不敢妄测。” “哼。”朱元璋似乎很不喜他这个答案,说道: “他是礼部尚书,咱也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将他缉拿归案,否则明日朝堂就要闹翻天。” 至于陈远的案子,那是赵尽忠做的,有太多办法可以撇清自己。 他最多就是一个御下不严,算不上什么大罪。 朱元璋继续说道:“咱这也是在保护你。” 陈景恪惊讶的道:“啊?” 朱元璋斜睨他一眼道:“想抓他,要么有证据,要么有人指证。你愿意站出来指证他吗?” 陈景恪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这件案子目测要死数万人,谁和它扯上关系,都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他敢站出来指认赵瑁,掀开这桩大案的序幕,就只有死路一条。 朱元璋都保不住他。 想到这里,他发自内心的道:“谢陛下爱护,此恩草民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朱元璋满意的道:“你还算知道好歹。” “想必你也想念你父亲了,去见见他吧。” 陈景恪知道自己该走了,躬身道:“谢陛下,草民告退。” 从大殿退出,就有一个小宦官找到他:“小郎君请随我来,令尊在前殿等您呢。” 宫外,毛骧带着数十名锦衣卫,趁着夜色赶往礼部尚书赵瑁府上。 第9章 脑回路不正常的陈远 皇宫里只能有皇帝一个男人,其实这是一个误区。 皇城、皇宫、后宫,是不一样的。 皇城范围很大,中枢各个衙门基本都在其中,皇宫也是皇城的一部分。 而皇宫又分为东宫、前殿、后宫等区域。 东宫就是太子居住的地方,前殿是平时上朝、皇帝办公的地方,后宫是妃嫔居住的地方。 禁止别的男人靠近的地方,其实是后宫,只占皇宫的一小部分。 在后宫之外的区域,正常男人占大多数,反而是太监特别少。 禁军宿卫、值夜班的官吏等等,都是在这一块区域活动。 陈远就被丢在了值夜班官吏休息的区域,因为身份低微,还被单独隔离了起来。 陈景恪来的时候,他正惶恐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见到儿子,他无比惊喜:“小恪,你终于来了。” 话未说完,眼泪就滚滚而下,犹如受委屈的孩子见到父母一般。 陈景恪一肚子的牢骚,见他如此全部化为一声叹息:“没事儿就好。” 陈远激动的道:“你……你不知道,我差点就被他们给害死了。” “我知道,现在没事了。”陈景恪只能安慰。 心中还无奈吐槽,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子啊。 过了好一会儿陈远才控制住情绪,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你娘呢,没事吧。” 陈景恪说道:“没事,我让她躲起来了,现在赵瑁也没精力去找她了……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远就将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和口供上差不多,只是多了很多骂人的话。 他到了赵府,被领进一个小院。 一个侍女说内宅妇人不便抛头露面,让他隔着帘子把脉诊治。 他没有丝毫怀疑,只以为大户人家规矩多。 一番诊治开了药。 正常来说,开完药他就可以离开了。 但赵家的仆人却要求他等人吃完药,起了效果再离开。 他第一次给高官家的人看病,不懂这些规矩,只以为高门大户都是这样。 于是就留了下来。 没多久一群奴仆冲进来将他揍了一顿,说是那小妾吃了他的药暴毙了。 当时他人都吓傻了,只敢喊饶命。 那些恶奴又拿来一张认罪书让他签字画押,他也没敢拒绝,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听到这里,陈景恪更是无语。 如果陈远不是这具身体的亲爹,他都想跳起来将他打死。 直到被丢进大牢,陈远都没有怀疑是被人陷害的。 甚至可以说,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真相。 之所以找人捎信儿,让陈景恪给他伸冤,也不过是认为治死人不应该偿命。 陈景恪简直哭笑不得,但仔细想想又实在无法责备他。 一个普通百姓,连县太爷都没见过,根本就不敢怀疑堂堂尚书会陷害他。 可以说,他脑海里就没有这样的念头。 眼界决定了他的思维方式。 讲到自己差点被人勒死,陈远脸上再次露出惊恐之色。 可见此事对他的影响有多深。 陈景恪却觉得这样挺好,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别去招惹那些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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