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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他从头到尾摸不到对方身影,只能胡乱舞动锁链。 “叮叮叮!”空气中发出阵阵金铁之声。 胡教头在场中上下翻飞,寒刀清啸环舞,连斩如风! 阳光普照之下,刀光连成一片,每一刀都威力不凡。 炎奴在狂刀飞舞绞杀的中心,直接被打得天旋地转,失去重心,浮空不落,脚不沾地。 “好俊的刀法!”又是一人赶到,出言赞叹。 “韩教头!”场外人齐声喊道。 韩教头立马横枪,注目观战,本是轻松心态,然而看着看着,却逐渐凝重,乃至于目瞪口呆。 炎奴都被胡教头那令人窒息的连斩刀法杀得飞起,不早该被砍成肉泥?怎么还能反抗? “梆!” 混乱之中,胡教头终于吃了一锁链,横飞出去,嘴角溢血。 他捂着肩膀,凄厉大叫:“这是什么妖怪!” 韩教头也大惊失色:“你全力以赴,也只砍得他皮肉伤?” “什么皮肉伤!他本就遍体鳞伤,我一套下来根本没伤他分毫!”胡教头啐了口血,又恐又惊! “这是绝顶的护体神功?”韩教头惊疑不定道。 “不!他没用真气护体!是单纯的金刚不坏!”胡教头喊叫着,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刀上的劲道完全没有被抵消或者卸掉!就是特娘的切不动! 霎时间在场的武者皆震撼难言,单纯的金刚不坏?那得把肉身横练到什么地步,才能硬抗这么一通狂暴斩击啊?惊世武者也不可能啊! “开什么玩笑!那谁能把他打成这样?”韩教头惊问。 众人心说对啊,炎奴浑身是伤,看得凄惨至极,简直是血人儿!这是谁干的? 韩教头左右追问:“到底是哪位绝世高手,把此子打得遍体鳞伤?” 几名知道前后因果的幸存武者,纷纷看向廖管事。 “是你?”胡教头惊愕不已,廖管事是士人,虽然也练了武,但却是文职,难不成深藏不漏? “你把他伤成这样的?那你快上啊!” 廖管事一听要他上,一脸慌张:“是我下的命令,但不是我鞭打的!” “那是谁!” “他……”管事目光搜寻昨日鞭挞炎奴的武者,却发现那人早已经死在锁链下。 他一指尸体,韩、胡两名教头都懵了,都认识这是个不入流的武者,怎么可能伤得了这少年? 这时有人把炎奴的身份和为何被打成这样说了出来,韩胡二人面色古怪。 “吗的,你这是打出了个什么怪物?” “堡内三百好手,伤亡近半!你自己去跟堡主交代!” 第21章 这不玄学 廖管事神色焦急,他也知道这祸大了!他也不过是依附于张家的门生而已。 当即声音颤抖道:“妖怪!这傻子一定是被妖怪附体了!之前还被鞭子抽得要死,他不可能有这么强的!” 没错,只能是妖怪了! 韩、胡二人神色紧张,最近堡内确实闹妖怪,如今一个贱民大杀四方,诡异至极,定然是妖怪所为! 修行者中,就有金刚不坏类的神通法术! 再一看炎奴,正趁着他们不敢上前之际,蹲在地上啃草! 吃草?妖孽!肯定是妖孽!山羊精,还是野牛怪? “这妖怪怕鞭子么……” “莫非是成精之前,被鞭子抽怕了?继而相克?” 韩教头连忙把长枪扔了,抽出一根马鞭! 妖人金刚不坏,他纵然一身本领都在长枪上,也还是要‘遵循玄学’,换成鞭子应敌! 胡教头也有样学样,弃刀持鞭。 “并肩子上!”韩胡二人,飞跃而出,联手杀向炎奴。 然而两条小鞭子,着实不趁手,韩胡二人也不会鞭法,只能提振真气,以力压人,随意抽打。 正好,炎奴也不懂招式,双臂如风车,锁链交替挥舞。 一时间,四条鞭锁,疯狂舞动绞杀在一起,都在乱招相拼! 不过炎奴战过这么久,已然有了不少经验,再加上精钢锁链,又粗又长,岂是两条马鞭可以比拟? 另外几番耗尽真气又瞬间补充,生生灭灭之间,他的真气壮大了很多,比之韩胡两名教头也差不了太多。 再加上他运功无忌,直接连本命真气都肆意挥洒,全是拼命的打法。 以至于两名高手合力夹击,炎奴反而越打越猛! “鞭子确实有用!可以破防!”看着炎奴身上又添几道新伤,两人暗喜,但紧接着就被锁链砸得吐血! “娘的,我抽他一鞭轻伤,他砸我一下要命啊!” “老马呢!怎么不见他人?” “不知道,可能在堡主那里!” “走!去找堡主,堡主家学渊源深厚,知道怎么杀妖!” 韩胡两名教头已然萌生退意,运用身法拉开,却不知炎奴正好真气见底。 眼见他们撤走,炎奴低着头,又开始找草吃。 “快跑……”连两大教头都跑了,其余武者更加恐惧。 廖管事见势不妙,想到过去如何对待炎奴,也连忙逃跑。 临走时见到不远处,那洪叔还跪在地上发呆,眼珠一转,立刻上前将其拖走:“你跟我来!” 廖管事挟持洪叔,急冲冲朝着堡主府邸的方向逃去。 “洪叔!”炎奴见洪叔被挟持,立马追了上去。 其他不入流武者,根本不敢拦他,哄散逃跑。 炎奴一路追到了练武场,这里成片的练武房,又走出许多武者,他们功力要精深了许多。 “快杀了他!快!”廖管事一边跑,一边喊。 精锐武者见到炎奴都傻眼了,全身都是疮口,头发粘结着血液,赤着脚拖着染血的锁链,简直像是索命的怨鬼。 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冲杀上前。 “杀!” 一波波武者接踵赶来,从廖管事身边跑过,堵住路口,迎战炎奴。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破空而来的精钢锁链。 “咚咚咚!”沉重的声音接连响起,小巷左右的墙壁被砸得石粉飞溅。 炎奴连冲带打,横冲直撞,锁链鞭击,从这头杀穿到那头。 他冲出巷子,又见一群武者,眼见真气见底,大喝一声:“不要命的来挡我!” 武者们被他杀得胆寒,如见修罗。 “跑!快跑!” 他们的士气终于绷不住了,残留的武者又砍不动炎奴,只能狼狈逃窜。 炎奴气喘吁吁,真气挥霍空了,也不理逃跑的,发现路边有作为羊饲料的草垛,连忙扒上去食了顿草,腰间再别了几把,才继续去追管事。 就这么吃吃喝喝,打打杀杀,炎奴一路追到了堡内的一栋华丽建筑前,他知道这是堡主的府邸。 看到被挟持的洪叔,炎奴飞速逼近。 廖管事见炎奴一路杀穿到了这里,整个人恐惧得不行,手指成爪扣住洪叔的咽喉:“停下!你……你放下武器!不然我杀了他!” 炎奴止步,抬起双手,还真的在找怎么解开镣铐。 廖管事暗道自己糊涂了,锁链是拷死在炎奴手上的,怎么放下? “那……你自裁!” 炎奴停下动作:“你告诉我,什么叫自裁?” “你连自裁都不懂嘛!” 炎奴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告诉我,到底什么叫自裁?” “自裁就是让你用尽真气,轰自己的头!”廖管事想到炎奴真的尝试解镣铐,心说这傻子一根筋的。 炎奴知道他会变卦,还是缓缓抬起了手掌,眼睛却忽然看向洪叔:“洪叔,他不要咱们活了……” 听到这话,洪叔双手发颤:“别!” “轰!”炎奴狠狠一掌,轰在自己脑袋上,还真用了全力。 劲道强大的令空气震荡出肉眼可见的波纹,炎奴染血的长发都在飞扬舞动。 然后乱发落下,他缓缓放下手抓了把草吃。 廖管事眼睛都看直了,这一掌下去竟然屁事没有。 随后见炎奴好像一副‘我自裁了’等他放人的样子,廖管事嘴角抽搐,难怪非要他说到底什么是自裁……痴儿,前日也是这样,硬找他的漏洞,纯把他当死人不成? “你你……搁我这做样子呢!我是让你死!让你去死!” 话音刚落,洪叔一拳头砸在管事脸上,喊道:“我去你吗的!” 原来炎奴等得不是他,而是洪叔。 这一拳,灌注了洪叔全部的怒火与真气,直把廖管事打得碎牙崩飞,翻倒在地上。 “吗的!不要咱活了,你咋不去死!” 洪叔终于忍无可忍,不给一丁点活路,特么还不打死你? 要论功力,廖管事也属三流,奈何从未实战过,再加上目中无人,根本没想过洪叔会反抗,注意力都被炎奴自裁吸引,当场就被揍懵了。 炎奴浑身浴血,拖着锁链走过来:“阿翁只想活命,但总有人,不给他活路。” “别!别过来!”廖管事被揍得满口是血,吓得屁滚尿流,仓皇无助,怀疑自己在做噩梦! 直到被炎奴的阴影笼罩,他才顶开洪叔,硬着头皮打出一拳,这拳气劲磅礴,功力不俗! 然而炎奴脚步不停,迎着拳头,抡圆了胳膊挥锁就砸。 廖管事见炎奴来势汹汹,锁链恐怖至极,惊得又主动收拳,扭头就跑。 可他没有完全躲过,锁链狠狠砸断了他的腿。 “啊啊啊啊!”廖管事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炎奴俯瞰他,高举锁链:“贵人,请你去死。” “不要杀我!”廖管事涕泪横流。 他瘫在地上,仰望着这个伤痕累累的贱民,仿佛见到了索命的恶鬼,再没有了之前豪言‘天下兴亡尽在豪族手中’的胆气。 “我……我乃……” “嘭!”炎奴一锁砸下,不管以前是什么,现在是烂泥了。 洪叔看着眼前的浴血修罗,很难将他和整日傻笑的炎奴儿对应起来。 “你……你是炎奴儿么?还是妖怪?” 炎奴咧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洪叔,和我一起离开这吧,我想去找阿翁。” “姜翁他死了!”洪叔茫然道。 然而炎奴目光绽放坚定的神采道:“我还是不信!阿翁说,天下太平,他就回来了!” 洪叔恐惧地低声摇头:“外面到处是乱军盗匪,妖魔胡蛮,我不去……我不去……” 炎奴沉默不语,很是困扰。 洪叔又颤声道:“炎奴儿你有本事,快离开茶山堡,莫要等他们聚齐了人手,快走,快走!” 说着,洪叔连连退后,往远处藏身,不敢待在这里。 炎奴失落地低下头,随后坚定地朝堡外走。 然而还没等他离开,耳边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他猛然回身抽打锁链,一名枪骑纵马而来,枪头灵巧如蟒蛇,先是荡开锁链,随后去势不减,裹挟飞驰之力,捅在炎奴胸腹之间。 “噗!” 钢枪缠绕一股螺旋气劲,狠狠扎进炎奴体内,冲击力直接顶起炎奴。 枪骑冲击,势若疾风,炎奴下身拖在地上,滑行数丈,最后被钉到豪华建筑的墙根底下。 “堡主!” 刷刷两道人影落到场中,正是韩胡二人,他们朝着枪骑躬身施礼。 随后又连忙提醒:“小心他金刚不坏!” “哦?”枪骑正是茶山堡主张绪,阴鸷般的眸子审视炎奴。 金刚不坏?没有啊,枪头深扎进去,几乎要从炎奴后背贯出! 而且炎奴浑身是伤,无数血痕狰狞交错,哪里像是有金刚不坏? 韩胡二人也很惊愕,随后大喜道:“还是堡主厉害,有杀妖手段,一下子便捅死了他!” 张绪把枪头抽出,甚至都把炎奴的肠胃给带了出来,他回首喝道:“发生甚么事了!” 两人连忙把发生的事都说了,张绪脸色青黑,掏出一张符纸来,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他是个屁的妖怪!没一丁点妖气!一个贱民单凭粗陋手段,就把你们杀成这样?这分明是个奇才!姓廖的他人呢!” 韩胡二人,看向堡主府邸门口的烂泥。 张绪恼火:“我才离开一夜,你们就搞成这个样子!” 而就在他们谈话之际,却没注意到,炎奴的肠子又默默缩了回去。 “好痛!钢制的东西不是伤不了我吗?为何他的枪可以?” 炎奴不懂,但他的忍耐性极强,竟然硬撑着剧痛又站了起来,同时运转玄功,治疗伤势。 痛归痛,脏腑还是老实地复位,以破损状态继续运作。 “嗯?”察觉到身后动静,张绪很是惊讶,这种伤势还能站立? 回头看到炎奴露出来的肠子已经不见,更是震撼。 “好个硬骨头,竟然把肠子又塞回去了?” 张绪微微摇头,事情既然已经闹到这种地步,那这种硬骨头就没啥好留的了。 “飒!”张绪立马抬枪,闪电般一刺! “叮!”炎奴抓起锁链挡住,交击之下,空气波纹震荡,他身体向后撞塌了墙壁。 “好深厚的功力!”张绪身子也后仰,胯下骏马,扬起马蹄长嘶。 韩胡二人更惊讶,就小半天没见,炎奴的功力竟然又强大了几分。 “但却只会蛮用!”张绪淡淡说着,跨马向前,改为横扫! 枪刃精准地切在炎奴的脖子上,这一下势大力沉足以把他的头颅给扬了! 然而事与愿违,炎奴只是横飞出去。且马上半跪而起,双臂抡圆了向下一砸,两条锁链自上而下,破空轰鸣! “什么!” 张绪没想到这一下不破防,炎奴忽然还手,令他猝不及防。 真气仓促间提振,横枪一挡,直接被震下马来。 “堡主!”韩胡二人大惊。 之前能一枪捅穿,莫非只是出其不意? “就是这神通,金刚不坏,堡主,用马鞭!用马鞭!”韩胡二人扬着鞭子,急忙提议。 张绪哐哐荡开两拨锁链,错愕道:“为何用马鞭?” 韩胡二人连忙把鞭子克牛羊成精的理论说了,张绪呵斥:“放屁!这一点也不玄学!” 他挺枪而上,与炎奴战作一团。 “堡主,我来助你!”韩胡二人各持一鞭,连忙加入。 炎奴并不真傻,知道那螺旋劲气能伤自己,便专心注意用手铐格挡钻击,哪怕因此硬挨上几鞭子。 以至于张绪偶尔打到几下,皆为挥扫,完全不奏效。 “我不信你没罩门!”张绪蹲身找到一个破绽,长枪一个撩挑,自下而上,斜切进炎奴的胯下。 然而炎奴不仅没事,反而大跨步地向前,骑着枪杆就过来了,锁链狠狠挥砸。 “嚓!”张绪一时收不回枪,无奈只能放弃长枪,撒手退后。 再看韩胡二人,鞭影森森,竟是抽得炎奴皮开肉绽,屡屡建功。 “难道……是我不懂玄学?” 第22章 我贱民也 张绪惊疑不定,暗想这炎奴儿真是妖怪?可那符纸为何不燃? ‘祝由符纸’对妖气极为敏感,稍有一点,常温下即可自燃。 “或许是符纸受了潮?此子怪异,是妖邪准没错!” “好在我回族中,请来了老祖铁券!” 张绪面色恭敬,从怀里捧出一块铁铸的书轴,上刻八字:平和神炁,消荡妖凶。 前日茶山泉眼枯竭,他前去探查,用符纸测出茶山有妖出没。 晚上又死了九名武者,马教头劝他回族中求宝,他便连夜赶回了华县城内,请来了老祖留在张家的玉箓、铜契、铁券三大法器之一。 箓可通神,契可役鬼,券可伏妖。 虽然他并非玄士修者,没有法力无法驱动这铁券真正的威力,但却能以精血相祭,请出祖宗炼制在里面的三光神炁。 三光神炁专克妖邪,犹如阳光照雪,火遇干柴。 “请老祖在天之灵庇佑……” “赫……噗!” 张绪静心闭目,叩击牙齿,咬破舌尖,喷出一缕血箭! 精血洒上铁券,瞬息间被吸收了进去,下一刻,一股似光非光,似雾非雾,五色俱全之物,虹喷而出,灿若涌泉。 张绪连忙冲到炎奴近前,手握铁券一挥! 炎奴只觉得眼前一晃,五颜六色的花里胡哨之物就喷他一脸。 “妖孽还不现行!”张绪脸色惨白,表情却是兴奋至极。 韩胡二人,也是满脸期待,虽说张家老祖陨……啊不对,是升天了,但张家的底蕴尚在! 然而很快,他们的神色就变得僵硬。 “一锤!”炎奴抓着锁链,摆臂一拳,穿透三光神炁袭来! 之前都是挥舞锁链,这忽然挺身向前,把锁链当做护臂来砸,反让众人猝不及防。 张绪站在正前方,同样也被三光神炁迷了眼睛,等发现炎奴挥拳打来,已来不及躲闪,顿时本能地抬起手。 “铛!”精钢锁链与铁券猛烈碰撞!金铁交击之音铮铮震耳! 张绪倒飞而出,手指上全是血,再看铁券,已有一丝破损。 “怎会没用?你……你不是妖怪!”张绪深知,三光神炁威力巨大,再厉害的妖怪受了,也不可能一点用没有,除非炎奴是活生生的凡人! 各个豪族修士留下的镇宅之物,往往不会是能对凡人奏效的东西,万一家里人乱来,伤了凡人,红尘火的反噬可是直接找修士的。 除非,有替业者!即法器符纸放在家里,还有别的修士过了趟手……那以后若是伤了凡人,就是找他了……哪怕那人只是摸了一下,也会‘惹火上身’。 无视距离,因果追寻! 有此考虑,张家老祖便没有留下一件伤人利器。 三光神炁就对凡人无用,张绪与韩、胡二人都被喷到,也是丝毫无损,仿佛那只是一道彩虹。 “两锤!”炎奴得势不饶人,趁着对方没有武器,直冲蛮打,右手打完,左手又捶! 张绪不敢再拿祖先遗物格挡,只能运功护体,以手臂招架! 可手臂哪扛得住精钢铸就的锁链? “呃啊!”张绪倒飞而出,摔倒在地,这一下架得他右臂骨骼当场粉碎,铁券也握不住,弹飞出去。 “三锤!”炎奴双臂轮流交替,攻势那是一下接着一下,如同打铁一样,循环往复,得理不饶人。 这回,他是抡圆了胳膊,锁链甩动起来,竖劈而下。 眼看就要打死张绪! “咴咴!”关键时刻,忽然听到一声战马嘶叫!嘭得一下,炎奴被踢飞出去! 张绪的爱马,忠心护主,追赶上去,直立而起,扬起蹄子,又是狠狠一记践踏! 噗嗤!炎奴的腹部直接被踩得血沫飞溅。 “啊?” “啊?” “什么?” 张韩胡三人,眼见战马重创炎奴,目瞪口呆,怀疑人生。 这是什么道理!他们一群高手打了半天,还不如马蹄一踩? “战马克制牛羊成精?”韩胡二人又开始瞎想。 “闭嘴!”张绪破口大骂:“哪有这种玄学!都怪你二人误我,说什么狗屁妖术,不知道在哪学的护体神功罢了!” “他就是个凡人!” 张绪差点被打死,可谓后怕不已,再加上确定了炎奴一定是凡人,自然恼羞成怒。 此刻终于不再多想,全力运转真气,捡起了自己的长枪,纵步上前一个直捅!势要杀死炎奴! 炎奴挥舞锁链,把战马砸飞,朝着不远处满是青草的花园冲去。 可紧接着又被从身后插了个对穿!枪头从后腰处,将他钉在地上! 不过虽然惨痛,但他的肝胆肠道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摧残,竟还能运转。 “飒!”炎奴反手挥舞锁链。 张绪立刻抽枪退后,想要架开,却发现炎奴压根没把锁链甩起来! 假动作! 他没有真气甩不动! “呵!”张绪挺枪再刺。 但炎奴已经争取到了时间,连滚带爬躲闪,顺带以头抢地,啃草补充。 终于拖到再度真气充盈,瞬间弹起身子,用锁链勉强挡住来袭枪头。 可后续杀招却是连绵不绝! 张绪心无旁骛,枪枪直击,枪枪全力!长枪冒着点点寒光,急刺如骤雨,每一击还都用上了螺旋劲。 炎奴看到满眼都是枪影,只能全力运转《泰皇白玉经》,双臂缠着锁链竖在胸前,护住头脸胸等要害。 仅仅刹那间,他身上就多了十几个血窟窿! “这小子,流了数升血!还……还不死?”韩胡二人看痴了,人总共才四五升血,炎奴这是真的战到把血流干啊?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好在这小子不懂招式,只要专心使招,他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果不其然,炎奴节节败退,不停地向后跃,张绪却能如影随形,捅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原来刺他就行?他怕螺旋劲气?”韩教头羞愧难当,他也是耍枪的,毒龙钻之类的招数他也会,结果却被唬得主动弃枪持鞭,早知道这么简单,他早就破了这贱民的金身。 可惜,长枪扔在了刑场,周围也没有兵刃了。 干脆站在一旁叫好:“堡主威武!” 张绪家学渊源深厚,功力虽然和韩胡二人差不多,但战力却远胜于他们。 如今确定了炎奴是凡人,张绪心头再无滞碍,枪术是越使越快!可惜右臂粉碎骨折,不然战斗会瞬息间解决! “啊啊啊!”炎奴没有办法,只能拼命,干脆放弃了防守,真气不要钱一般消耗,两条锁链虎虎生风,绞杀周围一切,这才一时之间,逼得张绪没法靠近。 不过,不靠近就是。 “可笑……”张绪横枪而立,冷笑着就这么站在攻击范围外,默默看炎奴乱舞。 可紧接着脸色一变,看到炎奴一边乱舞,一边朝着一个方向转移。 不是逃跑,而是…… “铁券!”张绪之前右臂粉碎,铁券被弹飞了,之后又是一番激战,他都没有来得及去找。 韩胡二人也没眼力见,竟然还在一旁吹捧,反倒是炎奴注意到了此物对张绪的重要性。 炎奴捡起了铁券,张绪如疯了一般杀上来。 然而枪法却投鼠忌器起来……他能压制炎奴,靠的是枪枪直击,可炎奴频繁用铁券格挡,张绪也就束手束脚了! 此乃先祖遗物,又是家中瑰宝,张绪岂敢毁伤? “还给我!” 一声咆哮下,炎奴还真就把铁券扔到了地上。 张绪错愕,没想到他真给了,连忙俯身去拿,却陡然间感觉汗毛炸起! 竟然是炎奴同步挥舞锁链,趁机要砸死他。 “他不是傻子!”张绪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放弃了铁券,一个不可思议的凌空扭身,躲开了这一击! 只听得一声巨响,地上青石板碎裂开。 “铁券呢?”张绪再回头,就见铁券被锁链砸断了! “不!” 他疯了一般扑回去,可还没来得及伤心,就见一阵强光闪过! 张绪这才想起来一个都快要被忘记的族中训诫…… “轰!” 断裂的铁券,轰然爆炸!乱石迸溅、尘土飞扬! 巨大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飞! 张绪首当其冲,然后是炎奴与韩胡二人。 他们头昏脑涨,耳鸣目眩,体内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待耳鸣消失,尘埃落地,现场已是一片狼藉。 “咳咳咳……”张绪剧烈咳血,恍恍惚惚地坐起来,看着眼前炸出来的大坑,欲哭无泪! 法器并非法宝,本质上还是器物,倘若内在无保护性的符印,则单纯的承受能力,和同材质的凡俗器物,并无区别。 一面铜镜,一锤子能砸碎,那一面法器铜镜,也照样一锤子能砸碎。 铁券储存着老祖的法力,一旦破损,便再也收纳不住,所有能量一瞬间爆发出来。 他没有被炸死,只能庆幸老祖注入的法力并不多。 可饶是如此,他全力真气护体下,也还是被炸得衣衫残破,浑身焦黑,皮肉糜烂,部分脏器移位……内外伤皆是极重。 再看韩胡二人,干脆就被炸死了! 只因二人根本不知道法器还会爆炸,没有来得及全力护体。 其实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老祖已然是八十年前的人物,虽然留下了‘不要让法器爆炸伤到凡人’的训诫,但毕竟没见识过,本来他们也会小心保管法器的,所以一代代传下来后人都快忘了会爆炸这一茬。 “子孙不孝,没能守住先祖之物……”张绪摸到几块铁券的碎片,伤心、羞愧、惶恐之情一齐涌上。 这时,炎奴也缓缓爬动起来,拖出一条血迹,挪向远处的一片草地。 张绪一愣,随后怒视炎奴,恨之入骨! “竟然还活着?该死!你该死啊!” “赫~你才该死呢!”炎奴颤巍巍地支撑着身体,呼吸声如同拉一个破风箱。 他伤势也极为惨痛,身上大片大片的伤口被撕裂开,深可见骨!双手经脉断裂,腹部糜烂的甚至可以看到肠子,但肠子异常坚挺,竟然也不往外滑落。 不知道为什么,内脏被震得移位这种事,对他来说并不致命。倒是内脏移位的痛苦,他是实打实地承受着,可再怎么痛也不妨碍他活着。 “咳……”终于,他吃到了草,呼吸可谓极为困难,以至于啃草时还要忍受窒息感。 “动……动不了了……”拼了老命爬到草地,刚啃一口,炎奴就瘫软不支,苟延残喘。 他发现无论自己意志有多么坚定,手都抬不动了……那里的筋不堪重负地断了。腿要好一些,但也同样肌肉撕裂,无法动弹。 鞭伤、枪伤都还好,但那法器爆炸威力巨大……他感觉自己,在操控一个濒临崩溃的身躯。 就在这手脚瘫痪之际,炎奴忽然发现,他还有一个器官能动,那就是肠子。 如臂使指犹如第三只手似的,还能从中间断开。他连忙操控肠子流出来,覆盖一片草地就食。 果然也行,摄入不少羊草后,精力充沛,锤子真气忠诚地刷新,让他得以默运不需要经络就能运行的《泰皇白玉经》。 “呵呵……我该死?”张绪缓缓站了起来,在场只有他知道法器会爆炸。 尽管他的身体也是摇摇晃晃,还耗尽了真气,但也正是靠着第一时间真气护体,反而伤势最轻。 见到炎奴瘫倒在地,肠子都流了一地,心想这已经是死定了。 于是走到近前,目光俯瞰,掐住了炎奴的脖子,将其提到半人高:“你说我该死?” “我远祖为故汉丞相,北平侯也!高祖为故魏御史大夫也!” “我老祖九华山修道八十载!我父位列琅琊名士……” 炎奴听得一头雾水,沙哑说道:“我听不懂……” 张绪正要嗤笑,却紧接着听到一句:“……但感觉越来越没用了。” 他眼神一厉,确实,张氏开枝散叶,几百年来分了很多家。他们家这一支越发没落。 张绪手中用劲,狠掐炎奴的脖子。若非真气耗尽,这一下就能捏碎炎奴的喉咙。 “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评价我族!” “我,贱民也。” 炎奴身体劲气勃发,张绪的手如触电般被震开,踉跄两步瘫坐在地。 他脸色大变,这贱民怎么还有真气! 凭什么啊!反反复复,用不完吗! “不可能……不可能的!” 眼见炎奴以头抢地,手脚抽动,好似蠕虫,半天站不起来,张绪连忙左顾右盼,想要找到兵器杀之。 他知道,炎奴现在体内真气充盈,再不杀掉,死的就是自己了! 然而,法器爆炸之下,现场哪还有兵器?他那把长枪已然烂掉,枪头都不知道崩到哪里去了。 张绪只能捡起石头,朝炎奴狠狠砸去。 “嘭!”炎奴头一歪,还在努力地站起来。 张绪吃痛,看了看手,自己倒是被破碎的砾石划破了手指。 “啊?” “你怎么还不死啊!” 张绪发了疯狂砸炎奴的脑袋。 “死啊!死啊!死啊!” “嘭嘭嘭!”石头在炎奴头上碎裂,散落无数石粉砂砾。 可是没有用,炎奴的身体就好像铜墙铁壁一样,任由石头如何猛烈地轰砸,都丝毫无损。 他依旧扭动着想要拍起来,一双眼睛赤红着盯着张绪,表情并没有多么凶恶,但那种直勾勾的专注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你……”张绪瞳孔震颤,一种极端地恐惧涌上心头。 眼看杀不死,他转身爬行逃跑。 “来人啊!快来人杀了他!” 张绪仓皇无助地在地上爬着,可周围不是尸体就是爆炸的痕迹,没有一个人。 他已经要崩溃了,眼角含泪,声音扭曲。 这并非他脆弱,而是憋屈的,炎奴太过于不讲道理,真气硬是用不完,流了好几升血也不死! 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助和心酸涌上来,竟是哭了。 “吗的!吗……对了!马!” “我的马呢!快来踩死他!” 张绪想起自己的战马曾重创炎奴,此刻犹如找到救命的稻草。 然而那匹马早就被炎奴打伤逃走了,他喊了半天也没见踪影。 “马呢!马呢!救一下啊!” 张绪一边爬,一边回头,待他爬出十丈远时,炎奴就已经运功粗浅治疗了一番腿部筋肉,喘着粗气,缓缓站起,肠子复归原位。 尽管双手还是无法行动,下垂在身体两侧,但炎奴却脚底真气一震,蛮横地向前一跃! 他以身体带动锁链,逼近距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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