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多只能悟出两个神通,这数量是天道定死的,倘若这两个神通都是鸡肋,那只能说没有缘分,还是老老实实练法术吧。” “神通这东西,数量越多,效用越广,就越厉害,所以我们通常用‘神通广大’来形容这种人。” 炎奴好奇:“那怎么拥有两个以上呢?” 冯君游笑道:“那就得有异方了!” “异方?” 冯君游眼神流露追忆:“除了沟通天道以外,神通还有额外的领悟方式,那就是靠一系列‘历练’来顿悟。” “只不过什么神通需要做什么,经历什么历练,这些都不知道,纯粹靠试……试出来了一种,就知道一种。” “有时候试出来了,都不一定理得清是哪些历练触发的顿悟,很多方法都相当复杂或苛刻。” “所以每总结出一种神通的异方,那都是极其珍贵的秘辛,是各家或者各宗门保密的方子,相当于对某种神通,可以固定获得。” “其中最为知名的一套异方,就是领悟‘五行大遁’的,此神通名列天罡,非常厉害,运用范围极广。” “六大仙宗都有这个异方,所以仙宗弟子,大多数都会五行大遁神通。” “知道为何我喜欢喝酒,号称弘农酒徒吗?” 炎奴恍然道:“和异方有关?” 冯君游郁闷道:“我冯家世代流传了一套异方,名为‘化酒神通’,可从万物之中喝出酒来。” “但这个方子非常苛刻,首先要获得以酒为名的称号,其次要连续喝过一千天的酒,这两条历练还好,我早已达成。” “最难的是第三条历练,我必须喝遍世间所有的酒,包括灵酒和仙酿,我上哪喝去!” 炎奴发现盲点:“既然如此困难,你家是怎么知道这个异方的?” 既然异方都是试出来的,总得有人达成过,才能知道是怎么做。 冯家也就和张家差不多,有何本事喝遍世间所有酒类? 对此冯君游叹息一声:“我家传承也有五百多年了,那时候世间的酒类还很少……灵酒不过三种,仙酿更是只有一种,即蓬莱玉液。” “五百年前,我祖有幸去参加蓬莱大会,喝到了一口蓬莱玉液,这才顿悟了化酒神通。” “可这之后就麻烦了,越来越多的修士发明出新的灵酒仙酿……” 炎奴错愕,随即明悟:“啊,原来是这样的?此一时,彼一时也!” “世间每多一种酒,你这异方的要求,就也多一种。” “那反过来,若是所有的灵酒仙酿都失传了,你是不是只要喝普通的酒就行了?” 冯君游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何德何能,让那些大能发明的酒失传?” “我说了,所有的异方都是试出来的。先祖最开始留下的方子,只是将要喝的酒名,都给列出来而已。” “因为化酒神通,能从万物中喝出自己喝过的酒,所以那时候我冯家什么酒都有,都是先祖以神通所化。” “然而冯家历代的后辈,照着方子喝,却都没有顿悟神通,起初还以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后来才确定,原来这个方子要求喝遍‘所有’酒。” “如此一来,这个异方想要实现,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来越难。” “自先祖陨落之后,我冯家再也没人能顿悟化酒神通,甚至好几代修士,死在了找酒的途中。” “到了我这一代,早已放弃了,冯家早就衰落到没有大能修士了。” “唉,只是可惜了这个温和的异方。” 炎奴听得入迷,感觉修行界好有意思。 黄半云也啧啧出声,他们都没有仙骨,也就不会有所谓的境界。 神通这种力量,对他们来说也就听个乐子。 不过炎奴很快注意到一个重点:“温和?啥意思?” 冯君游幽幽道:“因为有些异方……非常残忍……” 第60章 局部淬体 炎奴眉头微皱:“残忍?” 冯君游沉重地点头:“异方个个都很奇异,要么就很苛刻,而其中一些条件,不乏残虐行为,甚至祸国殃民。” “五行大遁因为用的人多,所以我们观察仙宗弟子的一些独特行为,也能大概猜出其中一项‘历练’是什么。” “应该是要用五种属性的方式,分别杀死八字是纯五行命格的人。” “比如用火烧死火命之人,用水溺死水命之人,用剑斩杀金命之人……” “因为纯五行命格的人很少,仙宗弟子那么多,大家都想顿悟五行大遁,又哪有那么多恶人给他们杀?” 炎奴眼睛瞪大:“你是说为了悟神通,就随意杀人?” 冯君游叹息一声:“是的,类似的情况越发不罕见了。” “如果你们见到有修士,无缘无故针对凡人,或者做一些奇怪的事情,那可能只是单纯的‘历练’,对方刚好符合他的条件罢了。” “草!”黄半云忍不住惊呼。 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父亲曾有机缘偶遇过沈无形,沈无形曾对父亲做了一件奇怪的事。 “冯先生,一名修士搞大我父亲的肚子,这是什么异方?” 听到他的话,炎奴奇怪地看过来。 冯君游更是错愕:“啊?” 黄半云连忙改口:“呃,我是说,在我父亲肚子里,缝入了一块木雕。说是大机缘,让我父亲不可取出。” “最后还送了我父亲几张符纸,指点他去除妖,说我父亲若能除去一妖,他们还有再见的缘分。” “我父亲何等侠义,这之后到处筹备除妖的事,且足足两年都硬扛着没有取出肚里的木雕,直到去除旗山犬妖而死,木雕都在肚子里。” 冯君游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异方吧,我不知道。” “只能说感觉像……你父亲有仙骨吗?” 黄半云摇头。 冯君游眉头一挑:“那可能真的是异方了,修士哪有闲工夫和凡人浊骨聊什么仙缘?” “可能你父亲八字吻合,或者其他情况上符合条件,而那名修士掌握的异方,需要在这种人体内植入某种木雕。” “或者更复杂,有的人要植入木雕,有的人要植入石雕、银雕之类的。” “更甚至这些可能是障眼法,给你父亲符纸才是重点……或者就只是让你父亲去除妖……这些都有可能啦。” “修士们为了隐瞒自己的异方,会故意做些多余的事。” “说什么若除去一妖,跟你父亲还有再见的缘分?嗯……可能让你父亲死在妖怪手中才是重点,如果没死掉,他还会再来找你父亲。” 黄半云倒吸一口凉气,直感觉遍体发寒。 炎奴听得发恼,问道:“这修士是谁啊?” “沈无形。”黄半云眼神茫然。 他一直非常尊敬沈无形,毕竟父亲总是和他说自己遇到沈无形的仙缘,话语之中非常骄傲。 所以黄半云从小,就也耳濡目染。 可此刻,得知这一切可能只是为了神通而采取的历练后,他忽然有点崩溃。 他父亲直到死,都为遇见沈无形而感到自豪。 难道他父亲一直都被忽悠了?甚至父亲死在妖怪手中,也是人家算计的一环? “哦,是沈无形啊?听说他劫运期了,那肯定是为了异方了,这种境界的修士,几乎是偶遇不到的……”冯君游的语气非常肯定。 而他的话,惊醒了沈乐陵。 “谁?你们说谁?”沈乐陵打了个激灵,从炎奴背后支棱起来。 她睡眼惺忪,酒效已经消解,修为翻了一倍。 “姐姐你醒啦,我们在说一个叫沈无形的家伙。”炎奴回头看向她。 听到这个名字,沈乐陵冷笑一声:“哦,我侄子啊。” 炎奴咧嘴笑,想起沈乐陵曾经骗黄半云说自己是什么沈忘心,而沈无形是她侄子,继而炎奴的辈分也水涨船高。 “姐姐,你侄子把半云的父亲,骗得好惨。”炎奴立刻将刚才大家聊的事说了。 沈乐陵伸个了懒腰,见怪不怪道:“肯定是异方,不然我侄子哪有那么闲?” “我上次听黄半云一说就猜到了,沈无形十八年前去平原郡,其实是为了追杀我的,骗你父亲不过是顺带的。” 冯君游看着她:“说起来,这次张家为了对付你也请了沈无形,你得亏是遇到了炎奴。” “……”沈乐陵瞳孔一缩。 她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惊悚道:“你说什么?你说张家请了沈无形来杀我?” 冯君游点头,将他从张全那里知道的事说了。 “……你杀了他嫡系后代,沈家又偏偏一脉单传,他不追杀你才怪呢。” 沈乐陵顿时六神无主起来,她仓皇地看着天上,身上又开始冒水了:“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现在才说!沈无形是劫运期!” “快走!快走!” 她拼命拍打炎奴的肩膀,慌张极了。 冯君游反而浑然不惧:“劫运期又如何?我的晚辈而已,我还和他喝过酒呢。” “你又打不赢他!”沈乐陵无语,喝过酒顶什么用! 冯君游一笑:“你这么怕他?信我,劫运期出门必占卜。而炎奴这小子逆天,走到哪都天机混乱。” “沈无形不敢来的。” 所谓劫运期……心生劫运,能知祸福。寿元六甲子,神识三千丈。 可元神出窍,离体游走,哪怕寿元尽了,也能借尸还魂,夺舍重生。 所以理论上,从这一境界开始,已经得了‘长生’。 也正是因此,很多劫运期反而怕死,往往先从天道那里确定祸福,还要自己再占卜一番,才敢下山。 “你说不敢来就不敢来啊!张桐也是劫运期,不还是去了九龙魔窟!”沈乐陵激动道。 冯君游摊手道:“你看,劫运期修士,不作死就不会死。” “非要去福祸不定的地方,这不就好死不死犯了杀劫?相信有这个反面例子在,那沈无形一定顾虑重重。” 沈乐陵怒吼道:“他万一来了呢!我二十年前杀了他后人,他对我是恨之入骨!” “十八年前他得知我在平原郡,追得我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最后得亏他中途和一位散修起了冲突,我才趁机逃掉。” “然而即便如此,他都祭出一尊黄巾力士,追杀了我三百里!” “那一战我所有法器都毁掉了,一路仓皇逃到东海,并从海底掘地三百丈,把自己埋起来,才躲过那黄巾力士的追捕……” “但凡没有那位散修横生枝节,但凡黄巾力士拥有神识,甚至但凡黄巾力士的智力高一点,我都死定了。” “对了,他就算不来,派一尊劫运期的黄巾力士,我们也打不赢啊!” 冯君游见她说的严肃,皱眉沉吟。 “你若是真怕,我们逃也没用,他一定找得到我们。” 沈乐陵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浑身紧张地冒出水来。 好半晌她才说道:“炎奴,我们分开走!” 炎奴皱眉:“姐姐,我不会丢下你!” 沈乐陵沉声道:“带上你走得太慢了,我借用一条入海的河,可以快速水行到东海躲起来,你们去牢山等我躲过这风头……他只是为了杀我,与你们无关。” “我劝你别这么做!”冯君游朗声道:“你和炎奴在一起,天机混乱,他可能不会来。” “但你若单独行动,那才是必死无疑。” 沈乐陵一时踌躇。 炎奴问道:“我们现在能打赢劫运期吗?” 沈乐陵严肃道:“休想,你就凭着真气还想和劫运期过招?境界每提升一层,法力品质,法术强度都会提升,从武者的角度来算,你和他差了六个层次!” “更别说,他一定还有神通什么的……算上我和老鬼也不够沈无形打的……” “炎奴,如果他真的来了,我一定会逃跑,绝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炎奴看了眼黄半云在地上给他写的字,攥着拳头道:“那我继续修炼,先不读书了。” 终究还是活命更重要,不把敌人解决,还读个屁的书。 沈乐陵感知他体内磅礴的真气,说道:“不,你要淬体。不为别的,只为提升真气的品质,若能三元淬体,你还能真气外放,说不定能伤到沈无形。” 炎奴盘膝而坐,立即按照沈乐陵之前教他的,进行淬体。 霎时间,真气臌胀,泰皇白玉功的两轮恢弘气旋,洗练周身。 氤氲的元气,从头顶冒出,几乎形成肉眼可见的云气。 看到这一幕,沈乐陵连连摇头:“错了错了,我知道你上次为何淬体失败了,你的控制力太低。” “你按照我说的方法淬体,其实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洗练到位,元气全都散了。” 她和老鬼对视一眼,忽然异口同声说道:“你把功力散到五六十年左右试试!” 真气越多越难控制,不能指望炎奴短时间内能学会控制一百多万的真气。 果不其然,炎奴散功,降到六十年左右,再试了一次,效果就好多了。 沈乐陵大喜:“对,再试一次!” 炎奴尝试第三次,虽然好多了,但依旧只淬炼了一点点。 “这样下去,恐怕要淬炼好几天才行。”冯君游呢喃道。 真气多淬炼快,但真气多炎奴控制力就差,如此无论如何也无法速成。 “撕拉!” 忽然炎奴将玄铁枪头,插入体内,剖出了自己的肠胃。 “你干什么!”沈乐陵吓一跳,不知道炎奴为何突然自残。 炎奴控制着肠胃延伸出来,然后用双手抓着,直接捧在眼前往里面传导真气。 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知道他把肠子拿出来淬炼是什么鬼。 “我太笨了,让我淬炼全身总是控制不住,你们说内视……感觉……都太飘渺了,我觉得还是拿在手上控制得仔细点……” 炎奴知道自己的脏腑受损也不会死,继而萌生了剖腹取出来淬炼的想法。 此刻的他,甚至还把肠子翻来覆去地捶打,左歪歪右揉揉,如同在炼铁似的,好像拿在手上淬炼,就能控制得稳定一样。 还别说,他这样一来,不用内视,他想往哪里传导真气,就直接手挪过去,以掌力往那里灌注。 如此,他简直是在把双手当做淬炼工具一样,反复摩弄肠胃,以类似打铁的方式淬炼。 沈乐陵和冯君游都看傻了,黄半云更不用说了,当场就给跪下了。 “嗡!” 也不知过了多久,炎奴的肠胃,一阵颤动,蒙上一层玄色,脱胎换骨,完成了一元淬体。 “我成功了吗?”炎奴咧着嘴,抬头问道。 沈乐陵茫然道:“啊?我哪知道?你……觉得呢?” 冯君游望气感应,仔细查看了一番,说道:“算成功了吧?至少肠胃一元淬体了……” 从来都是全身淬体,没见过有人只淬炼一部分的。 “那我继续!”炎奴二话不说,马上继续二元淬体! 这回更加激烈地摩弄自己的肠胃,如同在玩一个毛线球。 果然,这种操作,他淬炼起来就简单多了,一个时辰后,他的肠胃又完成了二元淬体! 力及百骸!当然,只是肠胃部分,力量能完全集中于一点。 “三元淬体就能真气外放了是吧?” 炎奴见又成功了,感觉‘手感正热’,决定趁热打铁。 “不是,你光肚子能往外放真气,其他经脉怎么办……呃……”沈乐陵说着,忽然噎住了。 炎奴不怕自己的真气伤害啊,就算所有的真气集中在腹部往外喷,也没关系。 第61章 沂蒙山人 什么是逆天,炎奴向他们展现得淋漓尽致。 神通虽然强大,犹如法则的力量一般,但也还是要遵循玄学的。 你能用神通,那我也能用。 就好像一盘棋,神通依旧处于棋盘的规则内,但是逆天之姿不同,好似把车马砲摆在了围棋上。 炎奴打破了常规,这种局部淬体,还算不算武学体系,水女和老鬼都无法评价。 严格来说,炎奴依旧没有淬体,但他却拥有淬体者的肠胃。 这条路走得通吗?仔细想想,肯定走不通,至少第四元‘意贯天灵’是做不到的。 只有大脑才能生成意念,肠胃哪来的‘天灵’? 所以终有一日,炎奴还是得完成全身淬体,否则永远会卡在气血冲关。 此时已经是明月高悬,刚刚到了亥时。 夜风吹拂着篝火,这荒郊野岭偶尔响起几声鸦鸣。 炎奴做起事来,极为专注,他盘弄着肠胃,认认真真地冲击第三元淬体。 沈乐陵和冯老鬼紧张地看着,为其护法。 忽然远方传来了哭嚎声,人声混杂,动静也越来越大。 冯君游循声望去,见到一股煞气升腾,好像那里尸横遍野似的。 看方向,是之前经过的那座祥和的小村庄。 “发生什么事了?”黄半云惊问。 炎奴也抬起头来,当然,他俩看不见煞气,只是隐约听到凄惨的哭叫声。 沈乐陵立刻说:“没什么,炎奴你专心淬体!其他交给我。” 炎奴差点就打断了淬体,沈乐陵知道他正是关键时刻,不想他前功尽弃。 如今远处冲天煞气,一定是出大事了,说不定就是有敌人追杀上来。 这时候,肯定是让炎奴稳定淬体,更为重要。 沈乐陵带着冯君游,走开一些,低声说道:“你感觉到修士了吗?” “没有,也许是凡俗中的刀兵之祸?”冯君游仔细观察,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法力波动。 “难道是匪贼屠村?这不能让炎奴知道。”沈乐陵眉头一皱,不愿横生枝节。 这若是让炎奴知道,恐怕会立刻抛下淬体赶过去。 冯君游幽幽道:“他若事后知道你看着这村庄灭亡,而没有告诉他,心里一定怨你。” “哼……关我屁事!”沈乐陵冷声道:“你且在这护法,我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旁边就有条河,她噗通一下融入水中,以水行之术,向村庄的方向急速游去。 冯君游白了一眼,漂浮到三丈高,负手而立,眺望远方。 可看着看着,他脸色有些凝重,只因那股煞气渐渐消散了。 这不合理,煞气因各种凶恶不祥之事而出,特点就是凝而不散,长期萦绕,犹如痼疾沉疴。 说一个地方煞气极重,肯定是指长期如此,若是一下子就散了,那不仅不能叫凶煞之地,反而应该叫‘消煞’之地。 “难道是水女作法,化解了煞气?” “不对,她没必要浪费法力,更不可能化解得这么快。” 冯君游很奇怪,但他也没什么能做的,只能守在炎奴身边,不停地观望。 黄半云提议道:“要不我去看看?” 冯君游撇撇嘴:“你可拉倒吧,就算有什么麻烦,水女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就别添乱了。” 正说着,哭喊声可一直没停,此刻竟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很快黄半云就见到一群村民仓皇跑来,有男有女,怀抱着孩子,狼狈不堪。 身后还追着十几名骑手,骑手穿着各样,凶恶蛮横,看起来像是马贼。 他们追赶上来,挥舞钩绳,抓钩村民。 铁钩狠狠扎进几名女子的肩窝之中,用力一拽,村民就哭喊着被拖拽在地。 见状,冯君游二话不说,升起石墙,从下到上,将炎奴完全笼罩,封闭在一座石室之中。 以免炎奴被这番惨状吸引,中断修炼。 与此同时,黄半云目眦欲裂,爆吼一声:“不当人子!” 他纵马横枪,冲去救人。 马贼们远远见到冯君游施展法术,飘忽忽跟个鬼似的,面色一变:“啊啊……有鬼,快走!” 他们拖拽着几名妇孺,调转马头,但黄半云不可能放过他们,骑马追杀上去。 眼见黄半云越追越远,冯君游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大喊一声:“别追!回来!” 可是妇孺都被拖在地上,惨状无以言表,向他哀嚎求救,黄半云哪里听得进老鬼的话,一溜烟追下去已经不见了踪影。 冯君游眼睛一眯,横眉瞥着扶老携幼来到眼前的狼狈村民,猛然间拔出鬼剑,朝着他们横斩而去。 “饶命!” “不要哇!” 村民们吓坏了,有的瘫倒在地,有的跪地求饶,还有的转过身去,用身体护住孩子。 他们眼角带泪,神情惊悸而又无助,一时间千般滋味,万般情状都有。 冯君游的鬼剑硬生生止住,眼神中流露出茫然,有些怀疑自己。 他绝不杀凡人,生怕这一下砍错了。 而就在这犹豫之下,回身弯腰保护孩子的那位母亲,忽然转过来,将怀里的孩子砸向冯君游。 同一时间,其余村民也如闪电般飞扑,从四面八方涌向冯君游。 “咻!”冯君游脸色一变,急忙再挥剑,可这回却是晚了一点。 尽管还是一剑斩飞了扔过来的孩童,又迸发鬼气吹飞几人,但还是有一个村民成功抓住了他。 “嗤嗤嗤!” “呃啊啊啊啊!” 冯君游的鬼体,犹如带血的猪肉放上了烧红的铁板。 嗤嗤冒烟,所触之地顷刻间溶解。 他本就本源残缺,这一下更是痛彻心扉。 反手一剑斩碎贴过来的村民,冯君游向后飘着,背靠石室,浑身闪烁个不停。 再看被他斩碎的那一个个村民,扑在地上,变回原型,竟然是一个个纸扎人。 纸上还绘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对他的鬼体能造成巨大伤害。 “鼠辈……滚出来!”冯君游气得怒喝。 从村庄方向的哭喊与煞气,再到马贼追杀村民,都是有人暗中布局,只为将他们拆散开来。 难怪那煞气很快散了,原来是无根之萍,无源之水,恐怕是将以前收集的大量煞气,一下子释放出来所致。 还有那些马贼和村民,他就感觉有点不像活人。 但也只是一点点感觉而已,一切伪装得太像了,对方的纸扎术堪称绝妙,敛气之法更是惊人,冯老鬼擅长感气,却是等对方图穷匕见才从纸人身上感觉到法力,至于幕后的修士,到现在都没寻到踪迹! 得亏心里本就因为被人追杀而警觉,换做平时吊儿郎当的状态,恐怕直接被阴死了。 “不在吗?只是派了些纸人过来?”冯君游警惕四周。 忽然一抬头,瞳孔一缩。 只见就在头顶上空,有成群的大鸟盘旋,它们静谧无声,凝视着下方。 而在其中一只大鸟背后,端坐着一名执杖童子,身穿黄衣,唇红齿白。 他眼睛也不眨一下,已经洒下漫天黄纸。 这些黄纸,哗啦啦劈头盖脸地朝老鬼身上招呼。 冯君游无处可逃,他的铜契还在炎奴身边,一起护在石室之内呢。 他只能在石室周围两丈左右活动,而黄纸却密密麻麻,如雪花般落下。 “逐去!”冯君游二话不说,直接用上杀手锏。 他全身蒙上一层玄色,一指点中已经飘到近前的一张黄纸,硬抗了一下伤害。 霎时间漫天黄纸,逆流而起,顺着原来的轨迹,统统又飘回去了。 所有黄纸都聚集在黄衣童子的掌中,而那童子俨然受到了反噬,闷哼一声僵硬地从鸟上坠落。 夜风吹得童子飘摇不定,落到地上,竟然也是个纸人。 不过握着的那根手杖,却是法器,微微一亮,童子马上站了起来,原本纸一般的质感,顷刻间又变得柔润如活人似的。 “地煞神通!”执杖小童子嘴巴不动,发出一声惊叹,竟然是老者的声音。 他语气之中还有着羡慕意味,有种倒霉蛋看到好运者的感觉。 “神识期啊……你不会就是那条老狗的主人吧?不敢露面?怕丑?”冯君游嘴上不饶人,心里极有压力。 纸人这种低端灵傀之物不会有自主施法的能力,可刚才在天上,那纸人童子用了驱符之术。 这种借物施法的技巧,非常高明,至少也得是神识期,且花了大心思钻研法术。 如此一来就麻烦了,敌在暗,己在明,人家能立于不败之地,自己只能见招拆招。 沈乐陵在还好,偏偏被引走了,他一个受约束的老鬼要给炎奴护法,还被阴了一波重伤,根本不可能是对手。 “贫道沂蒙山人,修道七十载,与尔等无冤无仇,尔等邪祟竟杀我爱犬,教其尸骨无存,何其残忍!还夺我法器,真是胆大妄为!”幕后的修士,借纸人童子说道。 他的语气正义凛然,自有一股威势在。 冯君游却哈哈大笑:“乌龙不过一条吃人恶犬,你也收入麾下,还好意思来报仇?” “哦,我听明白了,你要拿回妖骨与那狗项圈是吧?” 任何一块玉骨都是稀有材料,上次从乌龙身上得来的项圈也是精良法器,此人恐怕是为此而来。 “哼,邪祟受死!”沂蒙山人不再废话,只见那纸人童子挥动手杖,手中厚厚一大黄纸飞舞而出。 与此同时,童子还从口中吐出连珠炮般的一颗颗铜丸。 这些铜丸速度极快,威力巨大,还有符文绘制。 冯君游被铜丸洞穿,身上立刻出现一个无法恢复的弹坑。 乃至铜丸还沉重地撞击了他身后炎奴闭关的石室,轰出一个洞来……不,是两个洞! 洞穿了石室的正面,又从背面墙壁透出,再飞出了十几丈远,才深深镶嵌在一棵树上。 “嘶……”冯君游鬼体闪烁,而铜丸还在连射。 他连忙再次使用逐去神通,霎时间所有铜丸倒飞回去,灌入童子口中。 “咕咕咕噜……” 童子疯狂抽动,数十枚铜丸一股脑反噬回去,拥挤在口中,将其瞬间炸碎成漫天纸片。 “区区外道杂修,装什么玄门正宗?”冯君游一笑。 对方修为、境界都碾压他又如何,任这法术如何厉害,只要碰到他,一招逐去,都能倒流回去。 敌人还会因此受到法术反噬,眼下才两次反噬,这纸人童子,就直接崩溃了。 至于剩下飞舞而来的镇鬼符纸,冯君游随手一个喝令,直接升起一面石壁阻挡。 黄纸符绕过了石壁,飘忽忽而来,冯君游身体往石壁上一靠,如同关门一样,两边的岩石突出,将他合围起来。 符纸突破不进去,很快垂落在地。 “真身出来吧,用纸人休想赢我!”冯君游探出身来,却感觉到头顶有一股法力波动。 没料到,对方不是两招齐发,而是三招! 天上盘旋的数百只大鸟,有上百只俯冲而下,如自杀式冲锋。 冯君游瞳孔一缩,唰得一下来到石室上方,撑起一面鬼气盾,同时一座座岩石耸立而起。 “轰!” 巨大的爆炸瞬间崩裂岩石,霎时间尘埃飞扬,层层叠叠的石壁尽皆被炸开。 现场一片狼藉,臌胀着惊人的法力波动,少说也是三百段法力爆炸…… 而这样的大鸟,天上还有四百只在盘旋。 第62章 局部天才 一只大鸟飞下来,鸟爪握住手杖,身体一阵扭曲折叠,竟然又变成一名童子,原来也是纸扎鸟。 这全新的纸人童子,凝视着滚滚尘埃,沙尘迷进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眼皮。 幕后的沂蒙山人,借此发声,淡淡揶揄。 “用不出第三次逐去了么……” 他深知神通消耗巨大,而且是固定消耗。 不管是逐去大法术,还是小法术,都一样。 所以他连发三招,逼老鬼用神通,真正的杀招留到最后。 此刻烟尘之中,只剩下残垣断壁。 冯君游飘在炎奴上方,无比虚弱,下半身好似一缕烟雾般缥缈,只有上半身清晰可见。 正如沂蒙山人所料,冯君游用不出第三次逐去。 他以前只能用一次,一次就要两百五十段消耗。 是现在法力大涨了,才能连续用两次,且剩余两百段法力。 乃至因为仙骨里元气充沛,等于吃了大量的恢元丹,若能休养个半刻钟,恢复五十段法力,就还能再用第三次。 只是可惜了,敌人是个老阴物。 不知道提前做了多少手准备,可谓重重布置。 那些纸鸟,每一只都有三段的法力,算上刚才爆炸的一百只,一共五百只……这沂蒙山人竟然准备了一千五百段的法术爆炸物! 这恐怕不是临时制造的,而是提前造好的。 尽管纸鸟不能长期存在,但只要法术足够精通,维持个一天还是可以的。 面对两个灵妙期和两个凡人,这沂蒙山人身为神识期前辈,竟然先是准备大量道具,然后预谋拆散队伍,最后还隔空斗法,不敢真身出面…… 简直稳健到了极点! “不愧是狗主人……你是真的狗……”冯君游语气无奈。 他为了抵挡这一击,钻进炎奴所在的石室中,耗尽剩下全部的法力,不断重塑岩石和施展鬼气盾,这才勉强挡下。 沂蒙山人还是过于谨慎了,他若是一股脑把天上的纸鸟都轰炸下来,必杀老鬼。 但他怕,怕老鬼还能再用一次逐去。 刚才纸人童子已经被反噬崩溃,轰炸是他亲自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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