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他想和白柳待在一起。 所以白柳把钥匙给了他,脸色平静地说,租金一个月一千五,他怒而骂对方没良心,然后把钥匙抢过来了。 车前灯耀眼的光趋近了他。 半山别墅区。 保姆推开了门,准备按照惯例打扫卫生,看到躺在床上的木柯的时候还有点怔楞,她记得昨晚木柯少爷是出去了,还笑着说今晚有很重要的事情处理,所以不回来。 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木柯少爷?”保姆试探地轻声询问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床上的木柯突然翻转掉了下来,他捂住心脏,蜷缩成一团,嘴唇已经变成了绛紫色,整张脸因为痛苦而五官紧缩。 保姆瞬间脸都被吓白了,她的尖叫唤醒了所有人:“快来医生!!” “木柯少爷的心脏病犯了!!” “救命啊!!” 一阵兵荒马乱后,衣服穿得歪七八扭的家庭医生脸色惨白地看着旁边的心跳检测仪:“怎么会突然恶化成这样?!” “木柯之前的情况好转了很多啊!!” 床上的木柯带着简易的呼吸面罩,眼睛里的焦距逐渐涣散,他费力地转了一点头,看向自己床头柜上的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或者用合照来形容并不贴切,是他偷偷地把方点朋友圈那张全家福的绘图保存并且打印了出来,放在了相框里。 木柯看着相框里的每个人,最终目光停在白柳的人像上,他很浅地笑了一下,眼皮向下坠落。 ……他的生命里,也是有过死前会让自己感到幸福的东西的。 已经足够了。 医生脸色惊恐地看着归零的心跳:“救护车还没来吗!” 居民楼。 向春华推开佳仪卧室的门,她看着床上的鼓包怔了一下:“佳仪?” ——不是说今天去游戏里打比赛,还特意警告了他们不准进游戏里去看,会影响她,让她分心,发挥不好,怎么自己出来了? 游戏结束了? 但往常游戏结束,佳仪一般会在白柳那边吃完饭才被白柳送回来啊,怎么今天自己从卧室登出了? 难道说比赛?! 向春华内心一凌,有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三步并作两步掀开被子,然后瞳孔一缩,脸色煞白,声音尖利:“佳仪?!” 刘佳仪缩在杯子里发抖,她显然已经没有神志了,抱着洋娃娃缩成小小的一团,肩膀和身体都在颤抖,眼睛上全是血,一直在流,拳头抵在身侧,嘴里很轻地呼喊着: “哥哥,我疼……” “白柳,我好疼……” “别打我了,别打我……” “刘福!!”向春华用被子将刘佳仪一裹,焦急呼喊,“叫车,我们去医院!” “佳仪受伤了!” 出租车驶到了医院的门口,停下,向春华急急忙忙地抱着刘佳仪往急症部跑,刘福焦灼地护在旁边,他们奔跑过贩卖红豆饼的小摊。 一阵甜香飘散。 唐二打居住的小区门口,苏恙将唐二打留在异端管理局没有带走的东西整理,他难得今天有空,正好今天送过来。 “唐二打。”苏恙轻声敲了敲唐二打的门,然后蹙眉,“不在吗?” 不应该啊,这个点,正好是唐二打这个作息规律的家伙起来晨练的时候,他在楼下没有看到晨练的唐二打,还以为是唐二打没有出门,他就把东西送上来了。 苏恙正准备下楼,将东西放到门卫,给唐二打打个电话让他自己去取,在转身的一瞬间,出自于一种常年和危险打交道的直觉,苏恙觉得他好像嗅闻到了……血腥味。 他转过头来,看向紧闭大门的表情凝重了下来。 打给唐二打的电话再三都没有接通,苏恙迅速下楼通知了保安,让保安拿了唐二打放在物业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门,门一打开,那种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一下落到了实处,苏恙瞳孔紧缩地看在坐在沙发上,双眼紧闭,浑身上下都是血的唐二打。 “唐队!” 白柳是从自己的出租屋里登出游戏的,他身边有很多人想要追着他问很多问题,但他就是那样登出游戏了。 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椅子上还搭着唐二打和黑桃的外套,地上倒着木柯看过的书,桌面上是刘佳仪端进来和牧四诚磕了一桌子瓜子皮的果盘。 白柳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接起,对面传来苏恙焦急的声音: “白柳,你在家吗?我怀疑唐队被异端袭击了,他受了很的重伤,我把他带到异端管理局管理下的医院里了,现在正在抢救。” “他手机排名第一的紧急联系人就是你,他没有家人和其他经常联系的朋友,现在他伤势很重,你能过来一下吗?” “我把地址发给你。” 白柳静了静:“好。” 他放下电话不到一秒,又响了,白柳接起,对面是向春华慌张的声音: “白会长,佳仪受伤了!我们把她送到了医院,但也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伤,医生正在看,您能过来一下吗?” 白柳顿了顿:“我马上过来。” 在他还没挂这个电话,就有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您好?请问您是牧四诚的家长白柳先生吗?” “我是他的辅导员,我们现在暂时联系不上他的父母,牧四诚同学手机上的第一个紧急联系人是您,他今早出车祸了,情况非常紧急,正在抢救,您能快点过来一下吗?!” “喂?白柳先生吗?我是木柯少爷的管家,他心脏病发了!” “我想请问一下您最近和他一起,有知道什么诱发木柯少爷心脏病发的因素吗?医生说再控制不住的话,木柯少爷就要……” 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白柳能做到平静地接起电话然后再放下,将收到的医院地址和行径路径规划好,然后放下电话,撑着书桌站起,甚至还给自己加了件外衣,白柳抬起头,望着眼前在橘黄色灯光下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这些东西构成的温馨画面在白柳的眼睛里逐渐崩解,崩解成他无法理解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不真实的东西,让他有些恍然—— ——真的存在过吗? 这些人……这些正在离开他的人,正在死去的人,真的曾经在他的周围,在这个狭隘的房间里,欢笑过,打闹过,转过头来对他笑着说,白柳—— ——我们会陪你到游戏最后。 ……过吗? 还是这一切,只是他这个被所有人认为精神病人,怪物,异端的人类,因为被排斥出了社会的主流群体,而产生的一种情感满足的自我投射幻想呢? 比如他看到街上有个阳光活泼的大学生牧四诚,私人造型室里有打扮得得体精致的少爷木柯,电视里宣传着最厉害的天才儿童刘佳仪,擦肩而过的是正在执行任务,表情严肃的唐二打。 而他只是一个……阴郁又孤僻的怪物,他因为幻想,想和这些人做朋友,而自我想象出了这一幕。 ——他高中的班主任会这样告诉他,你这样的怪物,只能靠着幻想交到朋友。 说不定他真的这样做了呢。 如果真的是幻想就好了。 白柳垂下眼眸想。 他一直都很讨厌他高中班主任,但此刻,他真的在想,如果这一切,就像是许薇说的一样,真的都是他自我幻想就好了。 白柳拿着钥匙出了门。 三日后,游戏中。 柏溢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正面朝下倒着的黑桃:“……那个,白柳,他怎么样啊?” 黑桃静了很久很久,才闷声闷气地回答:“我在家里等了他四天。” “但他这四天都没有回来。” “他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感觉他不想见我。” “这样啊……”柏溢叹息,他坐在黑桃旁边,发了一会呆才轻声开口,“也对,家里有人去世了,会忙很长时间……” “要去火葬场,要去备案,处理遗物,注销身份证,还要置办葬礼,流程很多的……” “我家里人去世的时候……我也忙得没回家,也不想回家,不想见任何人。”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柏嘉木沉默地靠在墙壁上,他勉强找了个话头:“逆神呢,你们见到他了吗?” 柏溢摇了摇头:“不知道,那天过后,逆神就没有回过游戏了。“ “他和我说他要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决赛之前肯定会回来。”柏溢长叹一口,“但那脸色,跟要死人一样难看。” 异端处理局,一局正门。 陆驿站身后跟着廖科,他久违地站在了这里,仰头停住。 廖科长久地叹息一声:“你要恢复一队队长身份,亲手处理岑不明的事情,是吗?” “嗯。”陆驿站静了很久,“我和他说好了的。” “如果他真的做出了越线的事情,我一定会亲自审判他。” 陆驿站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辛奇马尼家族大厅。 此时已经是夜晚,大厅里亮如白昼,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配饰,来往的都是穿着规整礼服和正装的男男女女,他们在舞池里亲密,疏离或者端庄的交谈着,有种不可言说的高贵,和对旁人的漫不经心。 角落里的红桃穿着长裙礼服,双手戴着过肘的白蕾丝边手套,他对旁边穿着西服的人举起红酒杯敬了一下,然后啜饮了一口,语气浅淡: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带你来这里,但我希望你自己做的事情不要后悔。” 白柳举起一杯红酒,绅士地对他回敬了一下,语气平静:“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后悔?” 红桃顿了顿:“因为我感觉你现在,不太理智。” “从某种角度我可以理解你的不理智,但到这种程度我还是有些惊讶。” 红桃静了一会儿,他望向正在垂眸品尝红酒的白柳:“我以为你……” ——没有那么在意他们。 至少没有在意到会主动来找他帮忙,让他带到辛奇马尼家族里丹尼尔的成年礼上,看样子是要在现实里亲自动手的样子。 红桃帮忙搞到了成年礼的邀请函,以男伴的身份将白柳如约带进了辛奇马尼家族,然后白柳和他就等在这个角落里等待宴会的开始,红桃注视着白柳的侧脸,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某些东西被上一场游戏带走了,而某些更加危险的东西填补进了这部分空白。” 白柳安静地啜饮着红酒,他抬眸看向红桃,很浅地笑了一下:“以为我什么?” 在这个笑容之下,白柳身上那种很危险的东西就悄然散去,变得看不明晰,但却变得更让他觉得不舒服。 红桃摇头:“……没什么。” “佳仪真的没事,对吧?” 白柳笑容很浅地回答:“佳仪没事,她在医院休养。” 红桃定定地盯着白柳看了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点了下头,算听到了。 ——什么都看不出。 他什么都看不出。 在这个宴会开宴之前,红桃已经尝试试探了三次刘佳仪的情况,白柳笑得毫无破绽,红桃试探不出任何情况。 在那场比赛结束,红桃确定刘佳仪受伤之后,自己尝试过去搜寻刘佳仪所在的医院,但不知道白柳把她藏到什么医院去了,红桃现在都没有找到,正好白柳找上门来,他选择了答应白柳的要求,和白柳周旋,要求是对方告诉他刘佳仪的情况。 但得到的消息只有一句——,再没有更多的了。 红桃垂眸看着红酒杯里自己的倒影,很轻地饮了一口。 刘佳仪的伤肯定和疯子小丑有关,再加上菲比也受到了小丑的威胁,原本他准备自己亲自对丹尼尔动手,他没想到白柳会找上他,说要来辛奇马尼家族这里。 红桃一看,就知道白柳要做什么了。 他开始……越过某些他一直恪守的底线了。 周围的宾客骤然喧哗起来,向楼台转角靠拢,红桃回神,俯身向白柳轻声解释:“宴会开始了。” 从摆满花卉的楼梯上,走下了穿着纯白色西装,佩戴着绿色小领结的丹尼尔,他的头发被摩丝全部梳到了后面,露出了标志的五官那那双美丽的苹果绿眼睛,但他本人的表情就没有那么美丽了,带着一种暴怒,烦躁,和一种仿佛被谁踹了一脚的,无所适从的迷茫。 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他极为不能理解的事情,仿佛他一直为之追寻的人抛弃了他。 台下的人客气地互相寒暄,白柳侧过眼,当做没听到,他本来也听不懂,旁边的红桃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自己的手链,眼眸半阖,紫檀慵懒,然后手链突然亮了一下,红桃的表情一沉。 ——这是菲比和红桃之间联系的信号。 发出这个红色警告信号,代表丹尼尔已经对她动手了。 ——丹尼尔真的想在这场生日宴会上杀死菲比夺权。 “这里要乱起来了,菲比准备反击了。”红桃抬眸,他语气变得冰冷,“等会儿我可能顾不上你,你如果挡不住就进游戏吧。” “我先去找菲比。” 白柳抬眸看向了平台上的丹尼尔,轻声回答:“好。” 红桃深深地看看一眼白柳,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正如红桃所说,但丹尼尔出现之后,下面大厅很快就乱起来了,宾客之间的交谈都变得诡异了起来,每个人都在打量着对方,试图揣着对方有什么意图,丹尼尔似乎觉得这个场景无聊,他穿着衣服又很束缚,就上了二楼准备换衣服大闹一场。 白柳也趁乱上了二楼,他无声无息地跟在正准备换身衣服下去的丹尼尔后面,抬眸声音很轻地唤了他一声:“丹尼尔。” 丹尼尔正在换衣服,解扣子的手顿住了,他不可思议地转头,眼睛闪亮,声音明显上扬:“教父!” “你来我的成人礼了!” 丹尼尔蹭蹭两步走过去,停在了白柳最安全的三米距离,他仰着头,就像是希望白柳能摸摸他一样,十分崇敬地半跪了下来,右手握拳虔诚地抵在胸口,语气里是终于落地的期待: “我就知道您还是需要我的。” “他们都不配为您成神之路效力,只有我,只有能将您作为神侍奉的信徒,才能跟随在您身后!” 白柳垂眸望着丹尼尔变得狂热的表情,他勾起了唇角,眼眸里一丝光都没有:“作为你的成年礼礼物。” “——要和我进系统,玩一次游戏吗,丹尼尔?” 第582章 邪神的游戏(307+308) 异端管理局, 审判庭。 雪白的大理石行刑圆台上,周围空无一人。 行刑台中心是被手铐和脚链绑着双手束缚住的岑不明,他安静地坐在圆台的座椅上, 抬起头看向他面前已经换上了第一支队队服的陆驿站, 还有心情嘲陆驿站一句:“这你都穿多久了。” “预言家回归, 这么有牌面的事情,异端管理局不给你订制件新的吗?” 陆驿站沉默地穿戴好手套, 他从行刑台上拿过了枪, 举起对准了岑不明,深吸一口气:“下午六点十七分, 因伤人事件对异端0009进行审判。” “审判异端名称, 一代猎人岑不明。” “审判者, 陆驿站,三小时前复职为一支队队长。” “异端岑不明,请回答我——”陆驿站直视着岑不明的眼睛,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这样冷酷和锐利过, “你是否在游戏中伤害, 或者杀害了无辜之人?” “你是否在收容异端丹尼尔的过程中, 怀有用他作恶的心思?” “你是否在这场凶案中, 扮演了胁从者的角色,放纵了小丑伤害了并无做过任何坏事的木柯和牧四诚?” “你是否在某些时刻,明明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但因为你自己的执念, 你非要将无辜之人宣判为罪人,以此发泄你自己这么多条世界线无法拯救下其他人的怨气和怒气?” “你是否在轮回的过程当中, 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你的目的不再是拯救, 变成了复仇,你再也没有办法合理地看到你周围的人类和异端,分清他们的界限——” “——异端0009,你目之所及,是否都已成为你未来要行刑的对象?” 岑不明没有躲闪开陆驿站的眼神,他回答:“是。” “所以你早就该杀了我,陆驿站。” “不用激我。”陆驿站的语气一丝情绪起伏都没有,“我不会因为自身情绪而动手杀你的,我只会因为你所做的错事而审判你。” “死亡受害者两名,木柯,牧四诚。” “重伤受害者两名,唐二打,刘佳仪。” “我要知道你在这场游戏里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重伤,你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你还漏掉了一个人。”岑不明抬起头,他无波无澜地说,“白柳。” 陆驿站瞳孔一缩。 他预感到……他今天真的会开这一枪了。 岑不明条理清晰地说了下去:“我一开始收容丹尼尔进公会,就是为了碎裂这条世界线白柳的灵魂,你离开这个公会让我明白,你已经不可能再站在我这边了,我必须要靠自己杀死白柳,但我被游戏规则要求不能直接干涉白柳的生活,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折中又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就是让丹尼尔进公会。” “但丹尼尔是不可能对白柳开枪的。”陆驿站冷静地反驳,“你这个计划充满漏洞。” “对。”岑不明平静地望着陆驿站,“所以我告诉他,只要你的力量足够强,你的价值足够高昂,你的教父就能看到你,他一定会选择来找你。” “——而证明自己力量最好的办法,就是战胜你的教父。” “只要你在比赛当中赢了你的教父,清掉他周围的人,他一定会来找你。” “我在诱导丹尼尔杀人,我知道只要动了白柳周围的人,白柳一定会在现实里对丹尼尔动手,只要在白柳对丹尼尔动手的时候,丹尼尔周围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被白柳牵连杀害,那你就必然不可能再放过他。“ “而丹尼尔那个家族,要对他动手一定会牵连到旁人,只要白柳动了手,他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这就是我一开始的计划。” “从现状看来。”岑不明甚至还讥讽地笑了一下,“计划执行得不错。” 陆驿站静了片刻:“你在游戏里,做了什么?” 岑不明仰起头,他望着陆驿站,脸色冷酷:“我把白柳关进了罪人井,在小丑开枪杀人的时候束手旁观,拖延时间胁从,让他的技能灵魂碎裂枪可以不断cd。” “——导致了刘佳仪和唐二打重伤,生死不明,木柯和牧四诚死亡。” “这些……”陆驿站深呼吸两下,他开口的声音有些微弱的颤抖,“究竟是你一开始的目的,还是你无意导致的结果?” 岑不明这次静了很久,他用那只澄黄色的眼睛看着陆驿站,语气平宁: “是我一开始的目的,也是我导致的结果,我求仁得仁。” “我完全符合你审判的标准,行刑吧,陆驿站。” 陆驿站握住了枪,他静静地看了岑不明很久,看到眼眶发红,然后他咬牙掰下了枪的保险:“异端0009,审判结束。” “审判结果为,有罪。” 岑不明闭上了眼睛。 游戏里。 在屠杀掉所有怪物,快要通关之际,白柳看着欢快到快要跳起来的丹尼尔,轻笑开口:“丹尼尔,你愿意和我做交易吗?” “当然愿意!”丹尼尔兴奋地转过身来,“教父,您要和我做什么交易?” “我和你说,今晚,我就能杀死菲比拿到整个家族,如果您想,我愿意将整个家族送给……” “哦不对不对!”丹尼尔很快地自我反驳了,他眼睛亮闪闪地望着白柳,“是交易是吗!我知道教父的规矩,一定要用纸币交易!不能送!” “那教父您给我一块钱就可以了!” “只要一块钱,我就将整个辛奇马尼家族卖给您!”丹尼尔比出一个一。 “不,我不要你的家族。”白柳语气平淡,“我要你的灵魂。” 丹尼尔呆住了,他很快欣喜若狂地跳起来:“当然可以!” “我们什么时候交易!” 白柳:“就现在。” “好的!”丹尼尔虔诚地跪了在地上,他仰着头,眼神里全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就像是一个期待着父亲抚摸自己额头,夸赞自己有用的孩子那样,“我完全愿意,将灵魂献给教父。” “一积分?”白柳看他,浅淡询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丹尼尔非常珍惜地接过白柳递给他的积分硬币,收好,然后仰起头来,露出一个太阳般灿烂的笑,“这是我收到最好的成年礼礼物了。” “是吗?”白柳垂下眼帘,眼神被长睫遮挡,看不明晰,“我还要和你玩一个游戏。” 白柳抽出了狙击枪,将渐渐凝聚出绿色光芒的枪口对准了呆愣住的丹尼尔,白柳的目光里什么情绪都没有:“这个游戏就是——” “——我会对着天空开一枪,你的子弹会根据判定重新掉回地面,这一枪可能会杀死你。” 丹尼尔迷茫又疑惑:“教父?” 但他很快接受了白柳会开枪杀死他的举动,他只是略微遗憾地耸了下肩,就闭上了眼:“如果教父觉得杀了我这个游戏很有趣。” “那教父就杀了我吧。” “我只是教父的财产,教父当然有随意处置我的权利,我不会像那些蠢货一样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白柳又将枪口调转回来,狙击枪在他转动的过程当中变成一把微缩了的玩具□□,他将这柄枪放回了丹尼尔的手里。 枪口凝聚成了一个子弹的光点对准了白柳,白柳看着表情瞬间变得惊恐的丹尼尔,垂眸轻声说:“——也可能会杀死我。” “这一枪你来开,你猜这一枪——” “会杀死你,还是杀死我?” “砰——!” “砰——!” 审判庭和游戏里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又同时停止。 白柳登出了游戏,陆驿站脱下了染血的手套,他们都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向前走。 审判庭边缘被枪声惊起的白鸽飞向天空,和辛奇马尼家族从楼梯拐角处被客人撞到的花落向地面,一切都凌乱地交错成一团,花破碎的红,与鸽子零散的白,在枪声终末之刻,融合成血一样的颜色。 白柳的身后传来客人惊恐的尖叫声: “丹尼尔开枪自杀了!” 陆驿站身后坐在椅子上的岑不明缓缓倒下,陆驿站捂住眼睛,慢慢调整呼吸,脑中回想着岑不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半决赛之后第六日,宜下葬。 木柯的葬礼是他管家操办的,操办得特别奢华,但不知道为什么,也操办得特别快,而且从头到尾木柯的父母都没有露脸,管家一直询问一些木柯生前的事宜都是找的白柳,比如木柯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和喜欢去哪里玩,生前做了什么事情。 白柳问为什么。 管家抹着泪,有些心酸地说:“木少的父亲早就做好木少去世的准备了,这套下葬的装备和流程木少十几岁时候,木少的父亲就备着了,只是一直没用上,现在木少真……就立马用上了。” “至于木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除了您,我也不知道问谁,木少和父母一向不亲近,木少的父母不知道他喜欢讨厌什么,您是他为数不多有过亲近交往的人了,我也只能问您了。” 牧四诚的葬礼基本是白柳一手操办的,但都操办到尾声了,牧四诚的父母才匆匆出现。 牧四诚的父母和白柳见了两面,吃了两次饭,感谢了他,说要和他算清葬礼的花销,还要给他包红包,白柳拒绝了,但似乎这两父母就把同时操办了两场葬礼的白柳当做什么丧葬公司的员工,一定要给白柳包红包,说一定要好好操办他们儿子的葬礼。 但依旧没有接手操办牧四诚葬礼流程的意思。 白柳意识到了什么,他客气地收下了钱,并表示没有什么大事的话,两位可以回去了,等到葬礼再过来。 牧四诚的父母长出了一口气,刚刚才哭过,还带着泪的脸上露出那种显而易见的轻松和解脱的表情,就像是丢下什么大包袱一样:”我们工作很忙,实在是没办法帮他好好操办,钱我们这里管够,预算二十万以内,您看着来,好好操办,一定要给我儿子办好葬礼。” 白柳答应了,安静地目送这对父母离开。 他能感觉到牧四诚的父母为牧四诚的死有过难过,但这样的难过实在是太浅了,浅到让白柳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那样的难过才是正常的,而我这样的难过是不正常的,是精神病人或者是怪物,才会为自己朋友的死难过到去报复了也无法安宁的地步? 或许他真的一直以来都是怪物。 而怪物此刻才明白,原来人和人之间流泪的感情,也能这样的浅薄。 木柯的父母也来见过他一次,这对穿着打扮都非常精致典雅的父母矜持端庄地坐在白柳对面,一边克制地流着眼泪,一边含蓄地表达着难过,感谢他对木柯的照顾,说的具体是什么,走神的白柳已经不记得了。 白柳只记得看向坐在他们旁边的那个比木柯小不了多少男生,对方的眼神有些愚钝,相貌和木柯有些相似,但不像木柯一样,看向他的时候,总是笑得特别浅特别温柔,而是有些惧怕地看着他。 又或者是,他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就是让人惧怕。 “白柳先生?”很快木柯的父亲察觉到了白柳的视线,他头皮有些发麻地挡在了自己私生子的前面,语气微弱,“请问,您看向木柯的弟弟,有什么事吗?” “他是木柯的弟弟?”白柳喝了口水,仿佛闲话家常,语气平静,“我怎么从来没听木柯提起过?” 木柯的父母有些尴尬地顿住了,然后木柯的父亲清清嗓子,说:“我们这边也没有合适的人上去致辞,正好让木柯的弟弟上去给木柯念悼词。” “到时候我们这边的很多人都会来,也趁此机会,向大家介绍介绍木柯的弟弟,之前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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