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前的白六说: 十年后的白柳说:“我不会再害怕你的死去了,从本质上来说,死亡已经是人类最可怕的事情了。” “而你不会死,无论赐予你这一点的是谁,是神还是魔鬼,无论其他人觉得你是怪物神明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对我来说,你都只是谢塔而已,我觉得你能一直活着很好。” “我不觉得你可怕。” 白柳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平静地说了下去:“毒药是从你身体里生长出来的干叶玫瑰,解药是通过你的血浇灌出来血灵芝,是吗?” 在看到那本日记本和福利院有关的时候,白柳就意识到了解药是什么。 血灵芝这个首具的功能解释是可以停止所有的负面buff,这个负面buff里很有可能就包括干叶玫瑰导致的上瘾状态,而恰好厂长又是从福利院购买的神像——很有可能塔维尔的身体还埋葬着血灵芝的母体。 只是因被分/尸了,无法形成完好相连的血管和器官,所以没有办法生成可以浇灌血灵芝的血液。 那个厂长应该也是知首这一点的,但他已经彻底失控了。 比起可以拯救他自己的,很明显浓度更高,更加让他癫狂上瘾的——玫瑰香水更吸引他。 他无法停止对玫瑰香水的欲望,更不可能把核心生产工具(心脏)放回塔维尔的胸腔,让塔维尔重新成为一个血液供应机器生产血灵芝来拯救自己,这也彻底毁灭了他。 这个游戏的原理也是一样的——在窥探了整个玫瑰工厂运作核心机密之后,放在玩家的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继续利用分尸后的塔维尔孕育干叶玫瑰,生产玫瑰香水。 一条是吸取塔维尔的血液,像第三个副本那些投资人那样,让荆棘般的血灵芝链条穿过塔维尔的身体里生长,源源不断地生长出可以解救所有人的血灵芝。 干叶玫瑰没有荆棘的,叶片枯萎的光滑根茎恰好在血灵芝带刺的,玫瑰般的灌木枝条身上补齐了——这两个植物在被设计之初,就是相辅相成,互相克制的一对。 “你在逃避是吗?”塔维尔注视着白柳,“因为你哪一条都不想选。”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应该清楚,这个游戏从设计开始,你就只能从这两条路里选。” “那个人在逼你做选择——是通过折磨我拯救世人,还是放任世人受折磨来让我好过。” 白柳知首的。 他在踏入这个游戏的那一刻,就知首了——所以他一直在逃避进行游戏。 ——有人在通过折磨塔维尔,逼他做回白六。 第216章 玫瑰工厂(118) 有人在逼迫白柳对塔维尔做,那些投资人,那个厂长对他做的事情,再逼他成为他原本应该成为的那个人。 白柳都不想做,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需要赌一把。 但这个办法塔维尔一定不会允许。 白柳在想到这个办法的一瞬间,很快地低下了头。 塔维尔太了解他了,白柳很难在这个家伙面前藏住自己的想法,只能收敛眉目假装在思考,然后给出答案:“……解药吧,我没有其他选择了,我已经和其他人做了交易了。” “那只需要我的血液就可以了。”塔维尔伸出手,一支带刺的,微小的,血灵芝藤蔓从他白皙的手腕下青色的血管里穿出,鲜红的血液瞬间绕着他手腕两侧倾斜而下。 藤蔓贪婪地环绕着血液流过的路径开始肆意生长,捆绑状的在塔维尔的手臂上往里蔓延,尖利的黑刺刺穿瓷器般雪白的皮肤,很快更多的血液从洞状的伤口里涌了出来。 塔维尔的脸色随着藤蔓的缠绕迅速的苍白下去,呼吸的节律也开始因为失血过多变得缓慢,血液从他抱着白柳的指尖上不断滴落。 “我……需要一个承装血液的容器。”塔维尔眼睑半阖,停停顿顿地说,“就像是受洗池那种。” 白柳的视线在房间内环视一圈,定格在了一个向上开口横放玻璃展示柜上。 塔维尔自觉地躺进了厂工们为他的心脏准备的更换玻璃柜——这柜子刚刚被拉出来白柳他们就闯进来了,还是完好的,没有破损,和塔维尔的身高差不多长,恰好可以让他躺进去。 无声无息渗透出来的血液很快浸没了塔维尔放在玻璃柜两侧的手背。 ——这场景和当初谢塔在教堂里躺在受洗池一模一样。 白柳下意识地别了过脸站起背对这一幕。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双手不停地放开和聚拢,一直近距离的靠近塔维尔,香气导致他的精神值一直在缓慢下降,到现在这一刻,终于到了出现幻觉的临界点。 他脑子里开始出现很多纷杂的声音: 一切在白柳的脑中都开始混乱起来。 从窗帘后狭小的缝隙看过去,不断被淹没在受洗池里的谢塔,耷拉在他脸庞两侧的发丝垂落血水。 从头到尾,白柳的那些原本的童年幻想,一直都是谢塔——被小孩喊做怪物的,被老师排斥恶劣惩罚的,被一个人在教堂受洗关禁闭的,被一次又一次淹没在受洗池里清洗的,没有办法从那个福利院里逃出来的人,全都是谢塔。 不是白六,不是白柳,是谢塔。 而在白柳的遗失的旧记忆里,经历这些的人,为什么会被替换成他自己呢? 白柳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皮肤上开始出现就像是有什么藤蔓钻出来的刺痛感。 他捂住了自己的脖颈,颈部血管一种藤蔓穿刺的剧烈痛楚让他忍不住皱眉——但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 塔维尔的颈部穿刺出了一个一指粗壮的藤蔓,他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长发悬浮在血水里,和藤蔓纠缠不清。 白柳开始站不稳,他觉得自己好像每一根骨头都在往外不停冒尖刺,每次呼吸都会因为肌肉收缩被划开而感到剧痛,让他行动之间站立不稳,几欲晕眩跪地。 但其实白柳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幻觉而已,真实过分的幻觉。 这些白柳潜意识制造出来的幻觉正在让他和塔维尔经历一样的事情。 塔维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要走了吗?” “你要去做什么?” 塔维尔安宁的声音让白柳平静下来。 白柳扶住一根摇摇欲坠的冷却管道深呼吸两次,让混成一团浆糊的大脑能保持一种基本的思考,然后回答塔维尔:“去告诉外面的人,我找到了。” “撒谎。”塔维尔说,“白柳,你在撒谎的时候从来不敢正视我。” 他的语气温柔得就像是当初在教堂里第一次看到白柳:“你愿意和我说,你离开我要去做什么吗?” —— 白柳的身体就像是被某种他不知道的意识所操纵了,他就像一台运转失灵的机器人,卡顿的转过身来,看到了在血池里坐起来的塔维尔。 ——满身荆棘,但依旧专注的,不错眼地看着他,身上全是针孔般的伤口,脸上是那种很浅的笑。 白柳的瞳孔轻微地收缩后又扩散了。 ……水塘旁边满是针孔的谢塔的尸体,和跪在他旁边,不做了不知道多久的心肺复苏,精疲力尽的白柳。 白六双目失神地瘫软在原地,然后他附身靠近尸体上,把手握成拳头抵在谢塔没有心跳的胸口上轻轻张合,嘴里轻声呢喃,模仿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不是会心跳加速吗?为什么现在连跳都不跳了……” “给我跳啊……” 那个因为免费,白柳就去看过几次的蹩脚的心理医生的话断续在他耳边响起: “你要去做什么,白柳?”塔维尔抬起银蓝色的眼眸望着他。 白柳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召唤出一张纸牌——红桃A的扑克牌。 他张了张口,终于说了出来:“我准备去找一面镜子。” “找镜子来做什么?”塔维尔问。 “让我看到我自己。”白柳说。 “为什么要看到自己?”塔维尔问。 白柳垂下脖颈,他低头平静望着地面水洼倒影里的自己,仍由那些玫瑰的波光宛如曾经的夏日水潭湖面目眩神迷地映在他瞳孔里,脸上什么情绪也没有。 就这样静了很久很久,同时,他手中夹着的红桃A扑克牌中心的桃心飞快转动。 桃心里的人很快从苏恙变成了另一个人。 白柳的头发变长,四肢变成宛如雕刻般有力完美,身上布满了针孔,脖颈出穿刺处荆棘,浑身沐浴在血液里,银蓝色的长睫垂落,浅粉色的玫瑰原液混合着血从他的下颌,睫毛上滴落,卷发在腰后盘曲。 “因为这次……我想成为那个被折磨的怪物。”白柳说。 第217章 玫瑰工厂 刘佳仪一行人守在闭合的门外。 她皱眉看着从门缝里流淌出的玫瑰原液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近乎血一样的艳丽。 刘佳仪皱了皱鼻子,隐藏在原液清淡的玫瑰香气之下,她嗅闻到了一种很不愉快的血和蘑菇的味道——这让她联想到了上个副本。 ……上个副本——电光火石之间,刘佳仪想起了《爱心福利院》的怪物书奖励——血灵芝。 她自己没能打出福利院的怪物书奖励,所以是没有血灵芝的。 刘佳仪之前根本没有往血灵芝这个方向想,因为太离谱了——但现在闻到这个味道的一瞬间,刘佳仪明白了白柳说的解药是什么。 ——是血灵芝。 再加上白柳莫名其妙地问她的那些关于红桃A技能牌的话……鬼才能想不到他想做什么! 刘佳仪深吸一口气,罕见地感到了战队里有一员喜欢胡来的头疼,她挥开站在她身前的流民,给自己喷够了降低精神值的玫瑰香水,取下了可视化道具往门里走。 ——那个神级npc异化攻击最厉害的点是眼睛,看不见的话,应该可以降低一部分她被异化的速度。 但在刘佳仪刚刚抬步的一刻,无数的荆棘藤蔓从门缝里缱绻外溢而出。 这些藤蔓宛如在倍速镜头下的爬山虎,沿着玫瑰工厂狭窄的走廊迅速地攀爬蔓延,眨眼之间,就将这个通往外面的甬道变成了茂密的原始丛林,所见之处皆是舒展卷曲枝叶的藤条。 这些藤条上密集生长的粗壮尖刺宛如吸血鬼被拔下之后还在进食的牙齿,将地面上流淌的血色液体顷刻间给吮吸干净,然后迅速长大。 暗红色的荧点在在搏动犹如心脏般,一鼓一鼓,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开的尖刺旁聚拢。 “什么情况?”唐二打警觉地掏出枪对准了这些飞速膨胀的尖刺,“这不是干叶玫瑰的植株,白柳做了什么?” 刘佳仪低头戴上了可视化道具,她抬眸看向那扇闭合的门:“他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唐二打一怔。 那扇巨大的,严丝密合的门被暴涨而出的藤蔓给推开,唐二打转身向里看去。 在房间的中央,唐二打看到了这些不断生长蔓延的藤条的核心,这让他的呼吸微微凝滞了片刻。 装满血液的透明展示柜里,两个躺在血水里的人互相依靠。 一个人抵在另一个人的心口,带着尖刺的藤条从他们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穿出,而他们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一般,沉浸在温热的血液里拥抱在一起,安详的,静谧的,就好像这一刻就像是永恒般熟睡着。 血水上漂浮着那张被染红的红桃A扑克牌。 尖刺灿然爆裂,暗红色光点从菌伞下悬浮飘走,穿过漆黑深幽的长廊,沿着藤蔓末端游走到五月日光所及之处——那里是埋葬了旧友的一万六千亩花田。 缺失了营养根源的玫瑰内卷花奁,弥漫至天际的幻梦浅粉随神明的离去而枯萎,是被切碎深藏了的一万六千份思念,在烈日挟裹着夏即将来到的一瞬短暂现世,又随着陨落成尘的花瓣消散不见。 狂风将初夏宠爱的娇蕊作践,夏天租赁的时期未免太短,太阳灼烈如神明遗落的一柄眼(注)。 颠倒世界的一万六千亩玫瑰凋落了,但你的长夏永不会凋落。 ——那是连神明都夸口称赞过美丽的夏天。 —————————————— 游戏大厅,被提坦施展了技能空缺的一块小电视区域闪烁两下,突然又出现了。 一直坐在旁边等的牧四诚和木柯猛地站起,牧四诚确定了一下时间——还远没有到一个维度钟,但这国王公会的人居然已经出来了…… 他和木柯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提坦迈着震地的步伐从小电视的区域里走了出来,他平举着健壮的胳膊,肩膀上坐着懒散捂唇打哈欠的红桃。 似乎看到了拦在她离开的路径前面的木柯和牧四诚,红桃敛目,眼神在这两个人之间荡了一下,忽然托腮轻笑一声: “在这里恨恨地瞪着我可起不了任何作用。”她眉目含笑,眼波柔媚,“现在去无人区翻翻,说不定还能找到你们的老板。” “当然如果你们找不到,白柳也没能活着从游戏里出来,你们没有地方可去的话——”红桃慵懒地对木柯伸出手,笑意加深,“——国王公会的大门永远为你们这些有潜力的玩家打开。” 木柯拉住一气之下就想冲上去揍人的牧四诚,深呼吸了两下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的脸色在听到白柳不能活着从游戏里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全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像个快要碎裂的瓷娃娃。 明知道红桃这句话很有可能是拿来钓鱼诈他们的,但小电视掉进无人区,没有办法得知白柳任何消息的情况下,木柯情不自禁地咬钩了。 但这种完全缺失了白柳的情况却让木柯的头脑出奇地高速运转了起来。 不能慌,慌就全完了,会让他背后这些仅剩的可以帮助白柳的力量都失去的。 木柯拉住急得双目赤红,对着红桃破口大骂的牧四诚后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惶惶不安的公会成员们,脸上又是无懈可击的微笑面具: “各位,我们刚刚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原本着急的队员和牧四诚都用一种的眼神看着笑得无比端庄的木柯。 木柯条理清晰,不疾不徐地继续往下说道: “我们这个公会最重要的人是白柳吗?不是,我们这个公会最重要的是你们,白柳只是一个经纪人,可有可无,任何人都可以担当这个经纪人,这个为大家服务的人——而你们是这个公会的主体,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木柯冷静地叙述:“而你们刚刚——藉由白柳这个并不重要的存在证明了自己的力量,你们聚集起来甚至可以撼动国王公会,逼迫他们出动战队最强的队员之一来阻拦你们——这难道不是一种胜利吗?” “这完全可以称之为一场大胜了!” 公会成员们惴惴不安地互相看了看,他们觉得木柯的逻辑有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出反驳的点,反而不由自主地被鼓舞了,被他的话的逻辑带着顺了下去。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决不放弃,然后乘胜追击。”木柯笑得无比得体与真诚,“我们已经赢了一半,接下来只要在无人区里找出白柳,我们就赢了!” 明明在里找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被木柯这样轻描淡写地抛出来,好像也就是一件多花一些时间精力就能做到的事情。 牧四诚靠近木柯耳边从齿缝里蹦出字眼提醒:“无人区不知道多少报废小电视,这些人加在一起找十年都不一定能找得出来。” “那就找二十年——有前期成本沉没他们不会轻易跑的。”木柯笑得八风不动地低声回回答,他轻微斜眼扫了一眼牧四诚,目光凝灼:“他们要是死在游戏里我就去招新会员,一定要把白柳找出来,我不会放弃的。” 木柯略微抬了一下下颌,那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倨傲:“你要走可以走,我要成为对白柳比你更有用的人。” 牧四诚一怔。 木柯根本没管他,回头就拔高了音量对会员们说:“现在我们往无人区进发!” 坐在提坦肩膀上的红桃看见这一幕略微地挑了一下眉——这个叫木柯的,话术不错。 她翘了翘脚上的高跟鞋,下面的队员仿佛心有灵犀般地抬起头来看向她:“皇后,有什么吩咐吗?” 红桃的目光落在木柯的背影上:“叫王舜去查查这个叫木柯的新人。” 她话音未落,有人拍着掌过来了。 “啪啪啪——!”查尔斯抚掌而笑,侧身让出跟在他后面的王舜,“王舜,我找到比你更适合做白柳战队宣传的人了。” 穿戴整齐的王舜头皮发麻地低着头,两只手贴在裤腿两侧,完全不敢看居高临下审视他的红桃,声音细如蚊呐:“……皇,皇后。” 查尔斯跳脱地伸出一只脚后跟抵地,取下自己的高礼帽在手里流利地翻转了两下抵在心口,屈身扬手向红桃行了一个有些街头的礼:“午好,我美丽的皇后。” 红桃脸上所有的笑意都消减了下去,她垂眸在王舜和查尔斯之间来回扫了几次,不含什么情绪地开口:“查尔斯,我以为不碰对方的信息会员,是公会之间的约定俗成。” “对于大公会当然是这样没错。”查尔斯翻转了两下帽子,又稳稳地盖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直起身看向坐在提坦肩膀上的红桃,微笑,“但是对于新人公会,应该给予一定特殊的宽容,不是吗?” “如果你说的新人公会是指食腐公会。”红桃张开双手压在铺开在腰侧的裙摆上,倚向提坦,眼神迷离,“查尔斯,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大约在三维度分钟前,这个公会的会长——白柳,掉进了无人区。” “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哦,可怜的白柳。”查尔斯双手紧紧交叠,覆在心口,似乎极为沉痛,但这沉痛的表情在他脸上维持不到一秒,就又变成了一种看不透的笑,“或许这也不是一种坏结果。” 红桃终于意识到了查尔斯要做什么了,她坐直了身体,皱眉语带警告:“查尔斯,应援季才刚刚开始,你有大把更好的选择,没必要耗在一个新人身上。” “但我对他一见钟情了,我再也看不上别的玩家了。”查尔斯撑在文明杖上捂住自己的额头做了一个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动作。 查尔斯垮着肩膀,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嬉笑表情看向红桃:“皇后,赌博就和恋爱一样,沉浸其中的时候必须要一心一意,一匹我喜欢的赌马值得我为之一掷千金。” “就算他只玩了三场游戏,掉进无人区,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公会。”红桃淡淡地反问,“你也不更换你下注的对象?” 查尔斯耸肩:“你知道的皇后,对我这种赌徒来说,选赌马就和爱上某个人一样不讲道理。” 他仰头和红桃对视着,脸上是戏谑和调侃的笑:“我觉得被男人深深伤过心的皇后殿下,应该很能理解我这种明知道不对,还对某人无法自拔的状态,不是吗?” 第218章 玫瑰工厂(119+120) 木柯不动声色地挪到了查尔斯的身后。 就算他完全不清楚这个突然出现的查尔斯的身份,但木柯也能从现在一触即发的局势里察觉到白柳得到了查尔斯的帮助。 “曾经为一个男人沉迷和每年按照季节为一匹赌马神魂颠倒,我可不觉得算得上是一件事。”红桃脸上所有的神色很深地隐了下去,酒红色的眼眸里暗流涌动,“不要把你的动物性和我相提并论,查尔斯。” “那我为自己的不得体表示歉意。”查尔斯欠身,笑意扩开,“但对我来说,动物性可是个褒义词,我很欣赏具有动物性的人。” 红桃静了一秒,她意识到了查尔斯是非要把白柳捞出来不可了,这个男人有时候赌性上来了没有任何人拦得住。 红桃没有丝毫迟疑,她转身看向提坦:“提坦,围困他们。” 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球从天而降,就像是黑洞般要将查尔斯和他身后的王舜,木柯一行人给全部吞噬进去。 而查尔斯完全不慌张,他举起自己手边的文明杖抵住落下的这个黑球。 黑球沿着文明杖尾一节一节往里吞,就要触到了查尔斯的鼻尖,他取下自己的黑色高礼帽,拖回尾端卡着黑球文明杖的同时,查尔斯翻转礼帽压在这个巨大的黑球上。 就像是变魔术一样,这个巨大的黑球被礼帽的帽口收敛,压进了查尔斯的白手套里,在翻转之间变成了一个他手心里的一颗黑色弹跳球。 “对我发动技能是没有用的皇后。”查尔斯饶有趣味地甩了两下手里的弹跳球,然后脱下白手套包裹住,连同手套一起揣进了旁边王舜的兜里,“玩脏了,送给你了。” 王舜:“????” 他早就耳闻查尔斯是个很鸡毛的人,但没有想到鸡毛到这个地步——只是被他自己在一点灰尘都没有的地上弹了两下,就不要了。 查尔斯不知道从哪里慢条斯理地变出一双白手套又给自己戴上,举了举帽子回礼提坦和红桃,笑得十分矜持:“皇后,容许我先告退。” 说着,查尔斯转身,对着王舜举起手肘,微抬下颌礼貌地示意了两下,用食指在肘部轻敲了两下。 王舜懵里懵懂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查尔斯是让他挽着他。 ……==这人事真的好多…… 但就算在心里吐槽了两句,王舜还是老老实实地挽住了查尔斯的手,查尔斯这才满意地向前走。 他走到了木柯的面前微笑着说:“相信你已经看到了我对白柳的诚意,应该不介意和我们和你一起去吧?” 木柯屏息等待这位查尔斯会长已久,但这个时候也稳住了架子,没有慌张失礼,而是不卑不亢地伸出手,十分诚挚地道谢:“完全不介意。” “非常欢迎您与我们同去。” 无人区。 在查尔斯介入这件事之后,原本在国外公会的强势围堵下不敢过来看热闹的普通观众现在纷纷靠了过来。 并且因为这件事情一波三折的翻转,论坛上一直挤压的热度到达了一个极限,终于爆发了大量的讨论,这下让大部分的普通玩家对这件事都好奇了起来。 大量的普通观众鬼鬼祟祟地跟在木柯他们身后,假装路过般一直跟到了。 也不能怪他们装,因为国王公会的人也跟过来了,来吃瓜的群众也不敢太张扬。 两方阵营在一向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的门口对峙着,查尔斯和红桃两个大佬一马当先地站在公会成员前,感觉随时都能打起来。 旁边的观众看得是心潮澎湃又鸦雀无声——这联赛好戏还没开场呢,应援季的瓜是吃了一波又一波。 无人区里,堆叠的老旧电视机上闪烁着雪花和噪点,时不时黑白的条纹下会出现一个人扭曲的影子崩溃地拍打着电视屏幕,大部分都是在求救。 嘶哑绝望的声音透过电视两侧损坏的音响穿过来,拉长卡顿成听不出原话的诡异曲调,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渗人。 这些被困在无人区里的游戏玩家,断续出现在黑白的电视机上,宛如他们死后用来缅怀生前的一段不详录像。 无人区两侧是洁白到晃眼的光滑墙壁,陈旧的大部头调频电视机横向堆叠,形成长到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电视山,一直延伸到无人区的最深处。 没有人知道无人区有没有尽头,因为从来没有人抵达过无人区的尽头。 的全称为,但这个地方并非无人,反而堆满了这些用尽一切还想要拼命活下去的人的末路。 这些人在这个游戏里失去了姓名,也就失去了作为人存在的权利,只能在滋滋作响的旧电视里变成一只又一只忘记自己来路的怪物。 木柯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有种发自内心的震撼,尤其是在王舜叹息地告诉了他,的很多玩家都是第一次玩游戏的新人的时候。 “进入游戏的新人如果得不到观众的认可,得不到来自观众打赏积分,他们是没有能力购买道具的,通关非常困难。” 王舜的眼中有种极深的怜悯:“他们会很快掉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渐渐被异化的过程中拖延时间,让自己尽量不要那么快死去。” “那是非常痛苦的,他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是凭借着本能在游戏里挣扎,等待着谁会救他们出去。” 木柯怔怔地看着这座电视山,轻声反问:“是不是……就和当初的在《塞壬小镇》里的我一样?” “是的。”王舜说,“如果白柳那个时候没有救你,这个地方就是你的墓地。” “很多时候这些人并不需要很多,只需要给他们一点积分,就足够让他们重见天日,从这个墓地般的无人区里爬出来了。” 王舜转身看向木柯,他长叹一声:“但很可惜,在这个游戏里很少有人有这样的善心。” “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幸运,有个白柳强行突破维度来救你。”王舜呼出一口长气,脸上终于带出点笑,“但现在或许很多很多人,都会因为白柳而获救了。”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讨论查尔斯和红桃到底要做什么。 红桃侧头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电视山,又转头过来看向笑容不变的查尔斯:“你确定要在白柳身上浪费这么多积分,把他从这个垃圾场里给捞出来?” “这可不是浪费。”查尔斯笑眯眯地反驳,“所有能取悦我的消费,我都称之为合理娱乐,白柳很有趣不是吗?” 红桃不置可否:“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查尔斯屈身承接:“感谢您的赞誉。” “你准备花到多少积分的时候停止?”红桃问。 查尔斯直起身,他转身看向无人区里纯白到刺眼的背景,转了下自己拇指上的钻戒,眯了眯眼:“——直到看到白柳重新出现在我面前为止。” 木柯深吸一口气,他站在了公会会员前,代替查尔斯下达命令:“等下查尔斯现在会转账给你们每个人一百万积分,不过这笔积分上有限制,你们是无法挪用的。” “这笔转发给你们的积分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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