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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线条混在湖水里不断地灌入塔维尔的后背,他环抱住白柳,眼神越来越涣散:“我没有抛下你离开,我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想留在你身边,想来见你。” 白柳双手紧紧抓住塔维尔的肩膀,头埋进塔维尔的怀里:“……我知道。” “不要讨厌我。”塔维尔的声音轻得几乎空灵,他抬手想要拥抱白柳,但抬到一半又无力地垂落了下去,“不要……向邪神献祭你的痛苦,不要为了我去做你讨厌的事情。” “我会很生气……很难过的。”塔维尔很轻很轻地说着。 白柳深呼吸:“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塔维尔低头,把头放在白柳的肩膀上,嘴唇苍白得没有任何血丝。 他看到了白柳身边那根还在不断变黑的鞭子,很轻地说:“你在说谎,你骗我。” “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还是想要那个邪神赐予你的力量,为什么?” 白柳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塔维尔垂落长睫:“你已经讨厌我到,连回答我都不愿意了吗?” 背后被塔维尔吸收的湖水变得越来越红,越来越粘稠,邪神的旧木雕在湖水里微笑着,木雕上的心脏缺口越来越大,大量的红色涂料从这个缺口涌出,将所有湖水都变得一片赤红。 随着这些湖水涌入塔维尔的身体,他原本泛着微光的银蓝色眼眸变得失焦,声音变得越发生涩和恍惚:“——你真的不愿意再信仰我了吗?” “你真的那么想要他给你的一切吗?”塔维尔的声音断续,透出一种让人不安的情绪,“他能给你的一切,我也能给你。” 塔维尔猛地向下压住了白柳,单手握住面色愕然的白柳的双手摁在地上,他眼神里透着一种失控的执着,语气却很柔和: “我是你信仰的唯一的神,神不允许你背弃信仰。” “如果你真的要被哪个邪神完全污染,那个邪神也应该是我。” 塔维尔的长睫轻颤,他伏身下去,将额头抵在白柳的心口,同时动作生涩地将手伸入了白柳衬衣下摆:“我要彻底地污染你,白柳。” 第311章 密林边陲(日+163) “谢塔。”白柳仰躺在地面上,他罕见地用一种近似于反应不过来的表情望着垂着头压制住他的塔维尔,呼吸完全乱了,但语气还是冷静的,“你在做什么?放开我。” 塔维尔银蓝色的眼眸中什么情绪都没有,他用鞭子圈住白柳的双手,单手摁压住,垂眸专注地望着他: “白柳,向邪神许愿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一开始就索取了我的感情,陪伴,心脏和爱,要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塔维尔的长发蜿蜒拖地,和白柳的头发混在一起,他直视着白柳,“与之相对的,你也要对我付出同等的东西。” 塔维尔的眼瞳中完整地倒映着白柳的影子: “你是我的唯一的信徒。” “你的感情,心脏,爱,痛苦和信仰只能是我的祭品,不允许向其他任何一个邪神供奉。” 被燃料完全染红的湖水越发欢欣地往塔维尔背部灌去,他银蓝色的眼睛里隐约出现一个逆十字,而白柳倒映在这个逆十字之上,就像是被逆十字禁锢在了塔维尔的眼睛里一般。 塔维尔的手伸入白柳散开的衬衣下摆里,冰冷的指尖触感从腰侧一路似触非触地上滑,最终伸开蜷缩的手指,停在了心脏的位置。 “……你的心脏跳得很快,是因为恐惧现在的我吗?” 白柳用被绑住的手盖住了眼睛,声音里带着细微的喘息:“——不是。” “我能感受到你在害怕。”塔维尔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白柳能感觉到对方靠他靠得很近,“一个快要完全变成怪物的邪神,不愿意放你离开,很可怕,是吗?” “但就算这样——”塔维尔握住白柳的手腕,猛地拉开了白柳盖住眼睛的手臂,神色平和地强制地固定住白柳,让白柳直视他,“我也不允许你逃避我。” “从你自己要直视我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害怕我的权利。” 白柳纯黑的眼睛里慢动作般地倒映着塔维尔的脸和翻飞的银蓝色卷发。 满是骨刺的鞭子上的黑色停滞了一瞬,彻底爆发般地向上。 白柳抽出鞭子瞬间解脱了禁锢,鞭子缠上塔维尔的手臂,往旁边一甩,把塔维尔从他的身上甩开。 塔维尔望着从他身下逃开的白柳,眼眸一空,背后的湖水宛如沸腾一般地疯狂灌入他的背部。 他抬头望着站在另一端的白柳: “——对我的信仰,被你抛弃了是吗?” “我对你不再是信仰了,谢塔。”白柳握住垂落身侧的鞭子,上面只有一个点是纯白的了,他语气非常平静。 “那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塔维尔问白柳。 白柳静静地望着塔维尔,纯黑的眼眸里倒映着湖水里的红色涂料,折射出一种隐约的红色,鞭子上仅剩的白点被吞得只剩一个边缘。 “而我们之间的其他关系,在你无法作为一个个体存在我的身边的,连记忆,灵魂都不能够保留的情况下,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现在探讨任何关系,都对我太不公平了吗?” “所以我想了想,觉得实在没有探讨的必要。” 白柳弯起眉眼,歪着头笑了起来:“所以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白柳手里的鞭子一挥。 满是骨刺的鞭子直接冲向了塔维尔的正面。 “砰——!” 白柳用枪打开了塔维尔的黑色鞭子,他半跪在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脸上满是伤痕,白衬衣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连发出声音都带着嘶哑:“黑桃,停下。” 塔维尔恍惚地低下头,他在自己手里看到了那根满是骨刺的黑色鞭子,上面正在滴血,而在白柳手里的是一把银色左轮。 ……而他刚刚看到在白柳手里的是这根满是骨刺的鞭子。 周围的一切都凌乱不堪,湖水消失不见,原本是湖泊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偌大的坑洞,湖底沼泽般的泥泞裸露了出来,上面遍布累累白骨,还有一个斜着露出来的邪神旧木雕,这个木雕的头颅在对着塔维尔微笑。 在隐约模糊凌乱的空间里,塔维尔听到这个旧木雕用一种悲悯的语气笑着对他说着: 塔维尔看向他面前的白柳。 白柳直直地仰头望着他,突然提枪冲了过来,对准他的头开了好几枪,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只要献祭了你这个旧邪神,我就能完全成为新邪神的继承人了。” 塔维尔被枪的后座力击倒在泥泞里,突然一阵暴雨从天而降,雨大到不可思议,瞬间又把湖泊填满了,地底的泥泞里迅速生长出蔓草将塔维尔缠绕了下去。 邪神的旧木雕的头颅滚到被缠绕到湖底的塔维尔旁边,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 湖泊内缩变窄,变深,面积变小,从一个大湖泊变成一个堰塘大小的水池,水从浑浊变得清澈,周围不断有小鱼和小虾游来游去地摇曳。 塔维尔的脚踝上套着一根绳索,将他绑在湖底,绳结打得非常的死,好像是打结的人生怕没绑紧他会被水冲走一般。 有人跳入水中,将塔维尔捞了起来,是头发湿漉漉的白柳,他是二十四岁的样子,但周围的环境却很明显是十四岁的时候他们待的福利院,白柳穿的也是那个时候福利院发的衣服。 “我来喂你了,谢塔。”白柳脸色苍白,他突然微笑起来,“只要你喝下这个,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再也不会因为遇到你这个让人畏惧的怪物,而让我的人生一团糟,一直痛苦那么久了。” 塔维尔看向白柳手上的东西——那是一瓶毒药。 女巫的毒药。 在白柳将毒药凑到塔维尔嘴边,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塔维尔只是略微地停顿了一下,就张开了口。 喝了之后的塔维尔被毫不留情地再次抛进了池塘,他半阖着眼睛下沉,下沉,下沉触碰到了水池的底部。 泥沙飞快地流失,水池的底部突兀地变化内缩,从坑坑洼洼的石底变成了光洁无比的陶瓷,下沉的塔维尔头部猛地被人抓住头发,从水里拔了出来。 塔维尔面前的池塘变成了浴缸状的受洗池,所处的环境从福利院的池塘变成了教堂内。 微弱的月光穿过教堂的琉璃窗照耀在被抓起来的塔维尔的脸上,氤氲出一层绮丽的光晕,受洗池台上供奉的神明原本是正十字架上的耶稣,现在却被换成了逆十字架和一个破碎的旧邪神木雕。 木雕望着被抓住头发的塔维尔露出微笑。 塔维尔刚刚被扯出了受洗池,有人抓住他的头,压迫他后仰着头面对神像,尖利扭曲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你这个怪物,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要在神的面前狠狠地惩罚你!” 塔维尔又一次被摁入了水中,再被扯出来的时候,台上的神明雕塑又换了。 白柳微笑着站在台上,他单膝蹲下来,垂下眼帘,用戴着手套的手撩开塔维尔额前的发,捧着塔维尔湿漉漉的脸轻语:“很痛苦吧?” “我当时在教堂后面,躲在窗帘后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很痛苦哦。” 白柳笑得十分温柔,透过窗户的月光在他的睫毛上落下一层五彩的晕: “——但你这个不会死的怪物在这个时候感受到的痛苦,可能还没有我为你感到的痛苦的十分之一呢。” 尖利的女声歇斯底里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再次把塔维尔摁入了水底。 “——白六那个怪小孩愿意和你混在一起,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塔维尔再次被拖出了水中,神台上面的雕塑又换了,那个福利院院长被抽干了血,尸体面部惊恐地被挂在十字架上,膝盖跪在地上,似乎是在向他们忏悔。 而从受洗池拉出塔维尔的人这次变成了白柳。 白柳轻柔无比地绕过塔维尔的脖颈,双手开始缓慢地变形,指甲变得锋利漆黑,变成了两只凌厉无比的猴爪,然后优雅地交错地虚握住了塔维尔的喉咙。 盗贼的猴爪。 “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你。”白柳的爪子嵌入塔维尔的血管里,语气轻得就像是在耳语,“我只用做一个全心全意追随欲望的普通人。” “那该是多么幸福。” 塔维尔从喉咙里喷出的血液流入面前的受洗池内,瞬间染红一切,带着尖刺的血灵芝藤蔓从被染红的受洗池底部冒了出来,圈住塔维尔的四肢把他拖了下去。 白柳神色淡漠地站在一旁看着塔维尔被拖进了受洗池,双手的指甲上不断滴落鲜血: “谢塔,你赋予我的信仰毫无价值,只是从头到尾让我不停地痛苦而已。” “就算这样,你也自私地要我一直信仰你下去吗?” 藤蔓搅紧塔维尔的四肢,把他往更深不见底的地方拖拽而去,周围的血水变得越来越红,就像是某种红色涂料不断地渗入他的身体。 塔维尔被一些面目奇特的土著人从湖水里捕捞出来,用藤蔓吊起四肢,固定在一个逆十字架上做成木雕,然后绕着他欢欣鼓舞地吟唱着奇特腔调的歌曲,簇拥着白柳从人群中走到了他的面前。 白柳的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短匕首,微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被绑在逆十字上的塔维尔面前,把匕首的刀尖抵在了塔维尔的心口,轻柔低语: “谢塔,从我遇见你开始到现在,只有你死去之后我彻底忘记你的那十年我才是自由的。” “没有对你的信仰,没有对你的感情,没有对你的想念,我只是个俗世里为金钱欲望偶尔苦恼一下的平凡人,多么庸俗的幸福。” “你口口声声说着想要我幸福,但在我进入游戏后却从来没有放过我,一次又一次地紧紧抓住我,在每一次游戏的时候守着我,迫不及待地在我身上打上你唯一信徒的印记,害怕我抛弃你,遗忘你,离你远去。” “你亲吻我,诱导我,影响我。”白柳撩开眼皮,神色柔和,“你自私地放任唯一的信徒爱上你,向你献祭他的爱/欲与灵魂,不动声色地占有他长达十年的痛苦为祭品。” “对我来说,你对我卑劣的占有欲和现在这个邪神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吗?” 塔维尔低着头,他轻微喘息着,但没有否认这个白柳说的任何话,垂落的长睫上滴落水珠。 白柳笑着把匕首插/进了塔维尔的心脏,鲜红色的涂料流了出来,滴在白柳另一只手举起来的近乎全黑的鞭子上。 刺客的匕首。 鞭子上那个仅剩的白点被塔维尔的血一点一点染黑。 “你看,你们的血都是一样的邪恶。”白柳笑意越发深,“对我起到的污染作用都是一样的。” 白柳满手是血地捧着塔维尔的脸,垂眸轻笑:“谢塔,到了这一步,在消逝之前做唯一一件对我有好处的事情吧。” 塔维尔抬起头,面上毫无血色地看向白柳。 白柳他嘴角的笑意灿烂无比: “——作为对新邪神的祭品,为我挣脱一切束缚成神,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恐怖幻境里死去吧,谢塔。” 白柳手上漆黑的鞭子张开骨刺,宛如荆棘般的骨鞭绕在逆十字架上攀爬缠绕,盘曲在塔维尔的双手和双脚上。 骨刺刺入雪白的皮肤,骨鞭尖端停留在塔维尔心脏的部分,然后狠狠刺了进去。 血液渗透出来,滴落在鞭子上,鞭子上最后一个白点消失,变得漆黑无比。 白柳伸手拥抱住缠满骨鞭的塔维尔,他贴在塔维尔的耳边,带着笑意轻声说:“——谢塔,你的死去,对我而言才是最有价值的事情。” “我喜欢有价值的事物,所以我会在你死去的一刻爱上/你,然后永远追寻和怀念死去的你。” “在死去之后,你永远地得到了我的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要和我做交易吗?”白柳微笑着。他的手贴在塔维尔的心脏上,“用你的死来交换我的爱?” 听到,鞭子末端插/进去的塔维尔的心脏突然急剧跳动了起来。 邪神的神谕远远地传来,笑意盈盈: 塔维尔的血从骨刺上滴落,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银蓝色眼眸里的光泽渐渐散去。 等到下一秒他睁开眼睛,塔维尔又出现在了小镇上的小酒馆里。 他周围都是欢欣雀跃的人群,大喊大叫着,但仔细看去这些人脸色都是青白的,身上还有缝合的痕迹,全都是尸体。 而塔维尔穿着一身黑色的新郎西装,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他仰头望去,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站在台上的白柳正举着一束鲜艳的捧花对他微笑。 周围的尸体们神色狰狞地大笑,大喊着:“现在请新郎为新郎佩戴戒指,然后新郎可以亲吻新郎了。” 于是白柳从高台上举着捧花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他走到了塔维尔的身边,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骨鞭形状的戒指,指环周围一圈全是刺。 白柳笑着抬头望着塔维尔:“戴上戒指后,我会永远爱你,我们结婚吧。” 塔维尔看着白柳,银蓝色眼瞳里一丝光也没有了。 小时候他和白柳偶然聊过结婚这个话题。 白六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听到谢塔问他的时候,白六转过头来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好笑: 谢塔沉默了很久,才继续问: 白柳很散漫地笑了一声,回答道, 谢塔静了很久很久,白六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饶有趣味地凑过去看他的表情,谢塔微微移开眼神,不去对上白六凑过来的脸。 白六斜靠在书柜上,抱胸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谢塔没有正视他,而是垂着眼眸: 白六恶劣无比地弯起眉眼笑起来, 十四岁的白六蹲下来卡住谢塔的下巴转过来,让谢塔直视自己。 白六笑得很恶趣味: 第312章 密林边陲(完) 白柳一步一步地走向塔维尔,扶起塔维尔的手,黑色的骨鞭指环虚放在其上,笑容温文:“考虑好了吗?” 塔维尔平静地注视着幻境里的白柳,银蓝色的眼眸沉寂,手上出现了一根纯黑色的鞭子。 “或许未来我有以死换取你的爱的那一天,但不是现在。” 白柳脸上的笑意渐浓:“为什么不是?现在你的存在只会让我感到痛苦不是吗?” 塔维尔抬眸直视着白柳:“因为我不想。” 白柳面上的神情一滞。 “就算是我只能让你痛苦,我也要存在你的旁边。”塔维尔的身后刮来飓风,吹乱他的长发,将西装的领口吹得散乱翻飞。 “你的痛苦和信仰只能归于我,欲望和爱只能束缚在我的身上。” “到你彻底杀死我之前,我都绝对不会放你去信仰其他邪神。” “你是我的。” 塔维尔提起鞭子,他平视着白柳的眼睛:“虽然卑劣,但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的确如此贪婪。” “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白柳状似遗憾地叹息一声,也举起了鞭子,笑眯眯地看向塔维尔,“那就只能杀死你了。” 面前的小酒馆如燃烧的旧照片一般碎去,幻觉瓦解,塔维尔握住一根黑色的鞭子站在泥泞的湖底。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凌乱跳动的彩色线条,就像是一幅幅还没上色的草稿在ps上随意地叠加,只有脚下的湖底是真实的泥土灰色,腐烂扭动的尸体在泥泞里挣扎。 这才是真实的游戏世界,已经快崩坏了。 白柳右手里拿着一根已经被完全染黑的鞭子,站在离黑桃很远的地方,他的衬衣已经湿透了,斑块状地贴在身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着水。 “你不愿意放弃接受邪神的力量,是吗?”塔维尔口吻平和地询问。 白柳缓缓地抬起了头:“谢塔,我们都选择了自己最讨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要是现在回头……” “没有价值了,是吗?”塔维尔接住了白柳的话,“获得价值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人存在的所有欲望本质都是获得价值。”白柳冷静地直视着塔维尔,“只不过有些价值可以从自己身上获取,有些价值必须要从别人身上获取。” 塔维尔的长发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袭来的风吹得荡起,连他的声音都被吹得很虚幻: “白柳,那你呢,你想要获取的价值是什么?” 白柳在风中不错眼地望着被吹得身影模糊不清的塔维尔,缓慢地开口:“我想要可以主宰神存在的价值。” “就算你因为这个价值而被欲望完全吞噬,也没关系吗?”塔维尔轻声问。 白柳呼出一口气,他突然微笑:“被欲望完全吞噬?”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谢塔?我什么时候是脱离欲望存在的?” “我本来就是欲望的集合体,要说吞噬,也是我吞噬欲望,而不是欲望吞噬我。” 风越来越强烈,白柳脖颈上挂着的逆十字吊坠随风飘舞,闪烁着奇特的光晕。 塔维尔从风中冲出,一根干净利落的黑色鞭子直冲着白柳面门而来,白柳斜肩躲开,塔维尔已经近到白柳面前,他目不斜视地伸手去抢白柳胸前的逆十字吊坠,手指已经触到了吊坠表面。 白柳丝毫不停顿,抬手就是一鞭,塔维尔抽鞭回挡。 在两根鞭子击打中的一瞬间,整个空间不断震荡,扭曲。 白柳被塔维尔的鞭子压得几乎下跪,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见到白柳撑不住嘴角溢出鲜血,塔维尔后退一步,嘴唇轻抿,鞭子略向后收。 ……无论说得再怎么坚定,他对白柳没有办法下狠手。 白柳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挥出长鞭。 塔维尔没有动用鞭子,反而是侧身避开单手握住鞭子往回拉,另一只手伸出去勾白柳荡出衬衣领口的逆十字架。 在塔维尔触到逆十字的那一瞬,白柳不躲闪地直视塔维尔的眼睛,他突然笑了一下,低头含着了这个逆十字,用舌头把吊坠压在了口底,连着塔维尔的手指都被白柳咬了一下。 塔维尔顿了一下,松开鞭子,屈膝压住白柳,张开拇指和食指卡住白柳的口腔,另一只手伸进去想要把白柳含进去的逆十字给扯出来。 近身的情况下,白柳用鞭子不占优势,被塔维尔钳制住无法反抗。 下一秒,塔维尔周围的泥沼里伸出无数只的尸手握住塔维尔的脚把他往下拽。 白柳趁机脱身,他侧头吐出口中的逆十字,反身又是一鞭冲着塔维尔而去。 塔维尔一鞭打散拉住他的尸手,凝视着直冲他而来的这根张开骨刺的长鞭,握紧了自己手里的鞭子。 “游戏池里禁止打这么大——!!”一声怒吼打断了湖底的世界,逆神从湖底周围凌乱的线条里举着重剑劈了进来,稳稳地落在了湖底。 逆神一落地就崩溃叫道:“你们两个小崽子做点好事吧!再打这里就塌了!谈恋爱吵架没必要让一个世界都你两陪葬吧!” 但白柳和塔维尔一个听他话的都没有,还在打。 湖底天摇地动,边缘就像是凝固很久之前的干土块,开始在白柳和塔维尔两个人的飞速踩踏下碎裂。 被双双忽视的逆神深吸一口气,他缓慢地举起了重剑,脸色黑得快要滴水:“——使用审判者权限——邪神审判。” 在两根鞭子再次碰撞交叉到一起的时候,逆神就跟闪现一样高举着重剑出现在了白柳和塔维尔中间。 逆神神色凝肃地对准两根黑色鞭子交叉的地方狠狠斩下。 一阵剧烈的白光从重剑斩下的地方炸开,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白柳和塔维尔两人都不得不松开鞭子,被击落了很远。 两根纯黑色的鞭子和重剑几乎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整个世界线绽放出扭曲的五彩光晕,天空就像是马赛克般闪烁不定,不停有碎块从各处剥落下来砸到湖底,被泥泞吞噬进去。 湖底的尸体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 黑色的鞭子在重剑下发出卡拉卡拉的脆响,重剑光洁的表面如被敲碎的玻璃般出现清晰的裂痕,一直在被这两根鞭子搅得动荡不安的世界线终于平静了下来。 逆神咬牙切齿地下压手中的重剑,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双目和脸涨得通红,口鼻和毛孔都疯狂渗透出血液来,握住重剑的双手骨头节节崩断,连肩膀都塌陷了下去。 逆神呛咳了一声,呕出一大口污血块,一字一顿地说:“——都说了,小孩子在玩游戏的时候不要玩太有攻击力的玩具,容易伤到对方,到头来伤心的还是你们自己——” “这种自相残杀的游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一直守在游戏池旁的唐二打和刘佳仪注意到了游戏池里的异常动静,猛地转头看过来。 白柳长发散开,浑身湿透地从游戏池里伸出了一只手,唐二打立马伸手去把他拽了上来。 刘佳仪看到了白柳的正面,神色就一变:“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白柳嘴角溢出鲜血,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手里握住的长鞭只剩一个残缺的把柄和正在往下掉的骨鞭碎末,衬衣上全是血污。 “我的伤不算重。”白柳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神色很淡,“其他的人的伤比我重。” “那个叫逆神的战术师,可能要死在游戏里了。” 唐二打惊了:“你杀了他?!” “没有。”白柳说,“逆神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冲上来把我和谢……黑桃的鞭子给斩断了,鞭子里的某种和邪神有关的力量反噬了逆神。” “我登出的时候看到逆神双手支着重剑跪在地上大口吐血,感觉要死了。” 这些连刘佳仪都惊愕了:“把你和黑桃的鞭子都给斩碎了?你的还好说,是附加道具,黑桃的那可是技能武器,怎么斩的?!” “不知道。”白柳垂眸往前走,“好像是和他的技能有关。” “白柳。”唐二打深吸一口气,握住了白柳的肩膀不让他往前走,“……问你件事,那个什么邪神的继承仪式,你真的完成了吗?” 白柳侧过眼:“唐队长什么时候对这种中二的,游戏身份转换仪式感兴趣了?” “我其实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仪式,但我觉得这东西不像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唐二打幽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白柳,“你有完成吗?” 白柳静了一会儿,坦诚地说:“一定要说的话,半完成状态吧。” “我得到了邪神继承人的身份和一具加强过的身体,但鞭子被斩断,仪式里最重要的逆十字架也被黑桃那家伙拼命抢走了。” 唐二打莫名松了一口气,他放开握住白柳的肩膀,有点尴尬地说:“……刚刚我有点急了,你伤没事吧?” “没什么。”白柳转过头,对着唐二打弯起眉眼,笑了笑,“监督我不要变坏是唐队长的职责,我这种好市民对唐队长履行职责的询问都是完全配合的。” 唐二打看白柳的笑看得一怔。 白柳之前的笑有种礼貌的虚伪感,似乎要把“我在欺骗你”这五个大字写在自己的脸上,很漫不经心,不像是要存心骗人。 但现在白柳脸色惨白,嘴角带血,但一点虚弱感都透不出来,笑起来反而有种扑面而来的高位感,让人觉得他好像是你求助的对象,而他也在很认真地倾听你的苦恼,微笑着纵容你,愿意解决你问题。 ……这种以神的姿态面对人的方式,好像白六。 “我伤得不重,先回公会看看其他队员的状况吧。” 说完,白柳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唐二打迟疑地看了一眼游戏池,喊住了白柳:“你不……等黑桃一下吗?” 白柳笑着看向唐二打:“我没杀黑桃,也没杀逆神,我在游戏里没有杀任何一个好人,这点你不用担心。” “或者你不放心我,觉得我在说谎,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等一等?”白柳体贴地表示。 “不是。”唐二打伸手在白柳和游戏池之间划了一下,犹豫地问,“你和黑桃在游戏里,你们两个……”又是结婚又是亲吻,又互相背的…… “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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