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宴清把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嘶哑难听: “知知,静静让我抱一会儿吧,没有你的日子,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季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自重。”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苦笑了下,又继续表白心迹。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知知,我没想过和你离婚。” “看着大嫂的孕肚,我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一定要和你有个孩子。” 乔知棠静静听着,垂下眼眸,却一言不发。 她能看出男人过得并不好。 发皱的衬衫,歪斜的领带,还有鸦青一片的眼底...... 如此不修边幅的形象,从前那个骄傲的季宴清,又怎么会允许自己堕落至此。 看着曾经将她捧在掌心,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事事以她为先的男人。 乔知棠勾了勾唇,笑得讽刺又心酸。 那样的深爱,都能演出来,如今的忏悔,又能有几分真心? 今天的她轻易如果原谅季宴清,又怎么能对得起,曾经被他伤到遍体鳞伤的自己。 半晌,她挣开季宴清,冷冰冰开口:“非要撕破脸吗,季宴清,体面收场不好吗?” 片刻的寂静后,季宴清抬眸望向她,眼中充满痛苦:“我不!凭什么你说收场就收场,知知,我照顾大嫂,难道不是为了你,为了乔家好吗!” 乔知棠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季宴清,你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满足你的私心?” “你当初和我结婚,只是为了方便照顾唐青栀,你每个借口出差的周末,也都是飞到国外去陪她,我已经成全你们了,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季宴清一愣。 他甚至不敢继续听下去,因为她口中讲述的,没有一件不是事实。 乔知棠脑袋痛得更厉害了,低声道:“你们那么相爱,却又抛不开世俗的阻碍,所以就变着花样折磨我吗?” “可我已经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了。” 乔知棠眼底泛起细碎的泪光,刺得季宴清呼吸一滞。 他沉默半晌,艰涩开口:“我知道自己没有忠于这段婚姻,可青栀一个人孤苦伶仃,知知,你忍心看着她沦落至此吗?” 季宴清满目悲戚地等她一个回应。 “大叔,我其实在反思自己。” 第十五章 季宴清眸光中燃起希望。 “知知,我不需要你的反思。” 只要她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他就心满意足了。 乔知棠听着,便知道他会错了意。 她话锋一转,嗤笑出声。 “我怎么会爱过你这种薄情寡义的伪君子,当着妻子的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却依旧能理直气壮。” 乔知棠深深望着他:“哪怕那个女人是你名义上的大嫂。” 一股说不清的酸涩堵在季宴清喉间:“不是的。” 他只是一味地摇头:“不是这样的。” 心碎的声音比抽泣更响,震得季宴清胸腔嗡嗡作响。 乔知棠静静看着他表演。 季宴清面无血色,他小腹的伤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此刻他早上重新包扎的纱布,又被血泡成了红色,格外渗人。 他盯着黝黑的地面,大脑一阵眩晕,只能握紧双拳。 突然想到什么,他温朗一笑,再次俯身靠近。 季宴清从口袋中摸索出那只玉镯,他熬了三天三夜,终于将它一点点拼凑完整。 “知知,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现在物归原主。” 乔知棠伸手接过,细细打量着那只玉镯。 就算填补得再细心,也遮掩不了它边缘破碎的痕迹。 她边想边高抬手臂,狠狠将镯子砸得粉碎。 再也没有任何弥补的可能。 “什么不知名的脏东西,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季宴清的脸色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愈发惨白:“知知,你还是怪我对不对?” 沉默就是乔知棠最好的答案。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我歉也道了,礼物也给了,难道非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跟我回去吗!” 季宴清按住她的肩膀,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他捏住乔知棠的下颌,俯身就要吻向她的唇。 乔知棠吓了一跳,拼尽全力挣脱,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肯松手。 乔知棠被逼得无路可走,只能将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而季宴清没动也没躲,他双眼一闭,只感觉耳边一阵轰鸣,俊脸迅速肿起。 沉默良久,乔知棠才缓过神来,语气冰冷至极:“再动手动脚,我就去报警。” “等你和唐青栀婚礼那天,我一定亲自登门祝贺。” 说完,乔知棠绕过他就要打开房门。 门扉紧锁之际,季宴清的手挡在缝隙间,仍不死心地解释:“知知,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可乔知棠继续关上门。 望向他的眼神,只剩下一抹嘲讽。 仿佛在说,就算没想过,不也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吗? 季宴清吃痛收回了手。 他的手心,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就像是惩罚他,对这段感情的不忠。 回到家后,乔知棠不知道他在楼下枯坐了多久,只知道睡醒后,男人落寞的背影才逐渐远去。 伤口传来钻心噬骨的痛意。 痛到季宴清四肢痉挛,冷汗涔涔而下,嘴里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 偏僻的街道转角。 季宴清步子猛地一顿,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醒来时,鼻尖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唐青栀守在病床前,神色复杂地盯着他,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 可季宴清只是瞥了她一眼,沉默无言。 唐青栀的心猛然抽了一下。 “你是去找知棠了吧?” “她是不是又和你闹脾气了。” “都怪我不好,是我打扰了你们的婚姻,是我不知好歹。” 她转身作势要走,动作却异常迟缓。 这一次,季宴清没有挽留。 空旷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夹杂着病患家属低声的啜泣,压抑的环境让季宴清显得更加颓靡。 “阿宴,”唐青栀忽然转身,声线颤抖,“有没有一种可能,知棠从始至终,只是想和你玩玩而已。” 怔愣许久,季宴清终于缓缓抬头,一字一顿道:“那你呢,要嫁给我吗?” 第十六章 一周后。 连轴转的音乐演出终于结束。 乔知棠回家后刚栽进沙发,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懒洋洋掀起眼皮,按下接通。 “妈。” “糖糖,你这次回国还走吗?” “我还没想好,”乔知棠坐直身体,听出乔母话里有话,“怎么啦?” 对面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留下来吧,唐青栀和季宴清做得过分,可你不能因为他们放弃寻找真爱啊。” “真爱?”乔知棠心下警觉,母亲明知道她不是恋家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样一番话。 “对啊,妈帮你物色好了相亲对象,”乔母言辞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当初你一意孤行,非要嫁给季宴清,受过伤后,总该回到我和你爸的庇护下了吧。” 乔知棠尝试拒绝:“妈,我不想......” “好了,”乔母打断她,“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不去,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看着挂断的电话,乔知棠扶额苦笑。 没办法,迫于母亲的淫威之下,她还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乖乖参加了这场相亲。 可刚到西餐厅落座,看清对面的男人,她瞬间瞪圆了眼。 “裴......穆珩?” 男人凝神望了乔知棠半刻,先是一怔,旋即敛起惊讶,向她点头示意。 看到熟人,乔知棠松了口气,心底的紧张很快消散,她甜甜笑着,正犹豫着怎么做好开场白。 踌躇之际,裴穆珩率先打破沉默,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浅笑:“又见面了。” 乔知棠莞尔一笑,却还是有些拘束:“是啊,没想到这么快。” “那天的曲子很好听。”裴穆珩把菜单朝她递去,二人的指尖无意识交叠。 酥酥麻麻的触感,让乔知棠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她懵懵抬头看向他,却撞入一双黑眸,藏着星星点点的深邃。 “那首啊......”乔知棠胡乱翻着菜单,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场海边音乐会,她的小提琴独奏曲。 “为什么选那首?”裴穆珩摩挲着红酒杯。 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乔知棠侃侃而谈:“那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里好像蕴含着母爱,总能指引我找到方向。” “是这样的。”裴穆珩笑了笑,对她做出的解读给予肯定,“我母亲作曲的时候,和你心意相通。” 乔知棠一愣。 没想到自己和他,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 裴穆珩也没想到,母亲尘封多年的弃曲,时隔多年会被面前的女孩演奏。 接二连三地相遇,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让她闯入他的生活。 “那你呢?很少有人会心肺复苏术。”乔知棠接过话题。 “我母亲为了保护我,”裴穆珩切牛排的手一顿,“死于海难。” 他眼底化开一抹悲痛,母亲离世后,他从没向外人揭开自己的伤。 乔知棠心头一跳,看着他把切好的牛排推到自己面前,愧疚更甚。 “抱歉,我不知道。” 看着她急得红了眼圈,裴穆珩失笑:“是我要谢谢你,你救下那个孩子,像是又救了一遍十岁的我。” 可乔知棠还是犯了怵,这顿饭吃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失言。 看出女孩的畏手畏脚,裴穆珩的心也揪作一团,他像是想起什么,从身后捧出一束海棠花。 “花如其名,很衬你。” 花束的包装很用心,初晨的清露还挂在花瓣上,娇嫩欲滴。 乔知棠呆呆接过,蓦地有些委屈,连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都知道她喜欢的花。 可季宴清呢?把她不喜欢的强塞给她。 好在,她早就脱离了苦海。 听着乔知棠哽咽着道谢,裴穆珩罕见地慌了神,他从没哄过女孩,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解释。 一顿饭下来,二人熟稔不少。 直到裴穆珩将她送回家,乔知棠瘫在床上,才发现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第十七章 “那你呢,要嫁给我吗?” 那晚,季宴清冷不丁的一句发问,激起唐青栀一身鸡皮疙瘩。 她张了张嘴,一个音节都说不出口。 唐青栀自然回答不上来。 因为她从没考虑过嫁给季宴清的可能。 先别提和他在一起,自己会遭到多少非议,就说他三番五次地住院抢救,一个不再健康的男人,她又有什么理由接手。 她骤然有些苦闷,既然季宴清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又为什么总提出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 清了清嗓,唐青栀故作愠怒:“那知棠怎么办?” 季宴清冷笑一声,竟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自嘲:“既然我是为了你才娶她,眼下的局面,不是皆大欢喜吗?” 唐青栀咬着唇,没有接话,只是坐在他身旁,然后认真劝道: “阿宴啊,不要和自己赌气好不好,知棠只是个小姑娘,你要多包容她的小脾气。” 季宴清抬眸看她,眼神晦暗不明,对于唐青栀若即若离的态度,他感到一丝无力。 正如她所说,他确实有赌气的成分。 所以他报复性地对唐青栀好。 先是包下整座游乐场,为她绽放专属一人的烟花大秀。 而后带她逛遍所有商场,挥金如土。 可季宴清心底却在遐想,如果乔知棠知道,会不会吃醋到发狂。 直到他的黑卡再次落下,唐青栀出言劝阻。 “阿宴,这些东西,就当是我帮你保管,等哪一天知棠回心转意,你再送给她。” 可季宴清始终一意孤行,对她好得变本加厉。 似乎要将他们分开这些年留下的遗憾,成倍弥补给她。 唐青栀没有推拒,甚至有些享受,一个男人的大献殷勤,让她隐隐有些快意。 一个午后,唐青栀带着季宴清去医院复查时,遇到一对正在孕检的夫妻。 男人就像当初的季宴清,俯身贴在妻子的孕肚上,笑得甜蜜。 看着他们,唐青栀突然鼻头一酸。 “季宴清,我那个死去的孩子,一定会恨我吧。” “你们一直不要孩子,肯定是知棠不愿意吧,“唐青栀苦笑一声,”她年纪小,怎么会懂丧子之痛呢?” 可季宴清下意识维护道: “别这么说,知知遭受的痛苦,一点儿也不少。” 听到他反驳,唐青栀心尖一颤,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知棠是不是出事了?” 越深思,唐青栀就觉得越不对劲,声音也不自觉拔高: “季宴清,快点告诉我!” 可季宴清还是低头逃避着,她伸手掰正他的脸: “你说过永远不会瞒着我的。” 理智和情感不断拉扯,季宴清的千言万语归为一声叹息。 他把乔知棠流产的事告诉了唐青栀。 听到真相的一瞬间,唐青栀骤然红了眼眶,她捂住嘴,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是我的错,都怪我叫你陪我产检。” “都怪我,是我把事情搞得这么糟,是我让知棠伤透了心!” 下一秒,她扑进季宴清怀中,反复捶打着他的胸口。 “你快去和知棠道歉啊!” 她冰凉的泪珠滚落在季宴清的锁骨上,烫得他快要窒息。 “乔知棠去了维也纳,还成了乐团首席,她不会原谅我的。” “这一切和你无关,是我不好,是我辜负了她的一颗真心。” 看着唐青栀的泪水簌簌而下,季宴清将她搂在怀中,努力遏制声音里的颤抖。 “你不需要自责。” 话落,季宴清轻抚过她柔顺的发丝。 唐青栀看着路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想挣脱,却没挣开。 下一秒,季宴清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栀栀,我最后问你一遍,我们还有可能吗?” 唐青栀瞳孔紧缩,呆愣了好久。 “当然......”她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没有可能。” 第十八章 季宴清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从顶峰摔至谷底。 察觉到唐青栀想走,他便更执拗地抱紧她。 他从没这么狼狈过,所有事情仿佛都超出了他的掌握。 如果他失去了乔知棠,唐青栀却仍然不愿意回到他身边,那他所做的一切,难道只是一厢情愿吗? 季宴清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喉中竟然溢出了哭腔:“栀栀,求你......” 听着男人剧烈颤抖的肩膀,唐青栀软了心肠,她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与季宴清十指相扣,并肩走回家。 这一周的季宴清,像是回到了初恋的十八岁。 他会陪着唐青栀去猫咖,毛茸茸的小生物窝在怀中,他们一起喂食,撸猫,像抚育一个孩子。 还会带着唐青栀去海边漫步,在沙滩上捡贝壳,然后细心记下她手腕的粗细,穿成手链送给她。 每早都要捧着一束新鲜的栀子花放在唐青栀床头。 甚至孩子气地带她去看日出日落,学着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和露丝,躺在甲板上仰望星空。 繁星点点下,唐青栀差点溺死在他深情的双眸中。 可她却发现每完成一件事,季宴清就要从怀中掏出一份计划,在后面打上勾。 抵挡不住好奇心,唐青栀在季宴清去洗澡的时候,偷偷从他口袋中翻出那张计划。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一下愣在原地。 因为最上面一行大字赫然写着:知知和大叔要完成的一百件浪漫小事。 仔细数了数,季宴清已经陪着她做了近大半张纸。 季宴清从浴室出来,就看见她盯着那张纸发呆,手忙脚乱地把它叠好,重新塞回口袋。 这些天里,他总会下意识想起乔知棠,有时候一晃神,竟然会从唐青栀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 这份计划是新婚当夜,乔知棠缠了他好久,两人一起约定好一定要实现的愿望。 他当时觉得有些傻气,可看着小姑娘气呼呼的脸颊,他只能像个任劳任怨的老父亲般,陪她做遍所有想做的事。 可物是人非,他们的婚姻也像这份计划,戛然而止。 唐青栀勉强笑了一下,攥紧了指尖: “这是你和知棠一起写的吗,还留着啊。” 季宴清点燃一支香烟:“左右不占地方。” 但他看了一眼唐青栀,又很快掐灭烟头:“她小女孩心性,我留着好玩罢了。” 唐青栀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去天台清醒一下。 却发现浑身酒气的季宴清躺在地上,嘴中呢喃着什么。 “知知,我好想你。” 唐青栀不确定他在喊谁,俯下身想问清楚,“你在喊谁啊?” 可下一秒,双颊酡红的季宴清半眯着眸子,轻笑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乔知知啊。” 唐青栀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季宴清,思绪万千。 她突然有些庆幸,幸好当初没有贸然答应他的告白。 否则现在的她,不就变成第二个乔知棠了吗? 在季宴清身边,她感受到了久违的爱和陪伴。 不可置否,季宴清对她好得掏心掏肺,为她置办了好几处房产,钱更像是流水一样打进她的账户。 可那又如何,她无法挑战道德的底线,也不愿意接受只有钱没有爱的生活。 现在,这场梦清醒了,她也是时候离开了。 直到晌午,季宴清才揉着乱成一团的脑袋,艰难起身。 拿起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唐青栀发来的信息。 “阿宴,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其实你心底深处装的爱人,不是我,是知棠。” “她是个好姑娘,去把她找回来。” 他赶快调出昨晚的监控,听着自己不断喊着“乔知知”,红了眼眶。 季宴清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爱乔知棠。 所以在乔知棠结束相亲的那个晚上,他就迫不及待找了过去。 第十九章 乔知棠站在楼道里,直到微凉的晚风降去脸上的热意,她才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走进电梯。 却没想到,刚出电梯,就在门口看见了浑身狼狈的季宴清。 看见女人,季宴清瞬间起身,动作迅猛急切,带亮了走廊中的声控灯。 他双目阴鸷地站在角落,嘶哑的声音带着质问:“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出去了?” 乔知棠差点气笑出声:“季宴清,麻烦你摆清自己的位置,你没资格过问我。” 她与季宴清擦身而过,掏出钥匙开门,就这样把他晾在一边。 可关门的瞬间,他的手又一次伸了进来。 之前结的血痂突然崩裂,脓水混着血渍,染红了他的手掌。 触目惊心。 乔知棠皱眉,刚准备抬手把他推出门外,季宴清就紧抓她的小臂,把她带进怀中。 “知知,没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那你就去死吧。”乔知棠试图推开紧紧环住她的臂弯。 可他似乎早有预料,有力的臂膀桎梏着她纤细的腰身。 勒得乔知棠快要喘不过气。 季宴清深情凝望着她,青黑的胡茬刮蹭着她的脸颊,正想开口。 一记重拳却径直落在他的脸上。 “放开她!” 季宴清吃痛松手,怒然抬头。 却发现来人,正是送乔知棠回家的男人。 裴穆珩高大的身躯牢牢挡在女人身前。 顺着他宽厚的肩背,乔知棠看见他半张脸浸染在月色里,白璧无瑕。 她有一瞬讶异,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张了张嘴,却也明白眼下不是提问的最好时机。 对上裴穆珩安抚的眼光,乔知棠心底莫名有了底气。 “小白脸,”季宴清尾音转冷,幽沉的眸色比寒夜还要冰冷,“少插手别人的家事。” 小白脸? 裴穆珩掀起眼皮看他,微微蹙眉。 遇上这样一个情绪不稳定的前夫,他转头看向乔知棠,她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徐徐走到季宴清面前,一双黑眸似笑非笑:“年轻才是革命的本钱。” “这位,叔叔。” 话语中带着淡淡挑衅和讽意,配着裴穆珩俊美的侧颜,深深戳进季宴清的肺管。 和乔知棠相差十岁,向来是众人对这段婚姻最多的诟病。 季宴清浑身发冷,周身晕开一片戾气。 他一把拽住裴穆珩的衣襟,高高举起还在渗血的拳头,眼底闪过狠厉:“你算什么东西!” 眼见拳头就要落在男人身上,乔知棠心头一紧,一个飞扑,用孱弱的身体护住裴穆珩。 维护之意不言而喻。 她紧闭双眼,唇瓣因为害怕,还在不住发颤。 季宴清吓了一跳,怕伤到她,连忙收力。 无处发泄的苦闷只能一下下砸向坚硬的墙壁。 他攥紧血肉模糊的手,委屈开口:“知知,你不要我了吗?” 裴穆珩怔怔看着身前满眼惧色,却依旧不愿离去的女孩,轻轻将她扶起。 看向季宴清的眸色更加不屑:“如果不是伤害太深,她怎么会不想见你。” “住口!”季宴清眼里闪出几分暴怒的寒光,缓缓逼近裴穆珩,“躲在女人身后,你配当男人吗!” 他眼里喷火,似是要将裴穆珩千刀万剐。 “不配的是你!” 乔知棠沉着脸冲到他面前,一向好脾气的人,罕见地高声厉斥。 “季宴清,你如果是个男人的话,就彻底滚出我的生活!” 她的情绪游走在暴怒边缘,尖利的语气想要刺穿季宴清。 季宴清目光盯在她的脸上,眸里的泪光稀疏破碎:“知知,你早就背叛我了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才一声不吭离开我!” “胡说八道!” 季宴清眸光微黯,眼底涌上自嘲:“分明是你和他不清不......” “砰——” 乔知棠拿包砸在他的头上。 男人额角瞬间鲜血直流。 第二十章 季宴清被打偏了脸,大脑发懵。 他从没想过,乔知棠会对自己动手。 而乔知棠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疼痛,她微微失神,却告诫自己不许心软。 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胸膛,季宴清心头一震,他懊恼地闭上双眼,对自己恶意的揣测万般悔恨。 血和泪一同滑下,落在他唇边:“知知,我是太生气了,才......” “滚。”乔知棠指向电梯,面无表情,“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季宴清摇着头,眸中泪光闪烁,却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波澜。 能说出这样卑劣的话,乔知棠静静望向他,自嘲一笑。 同床共枕两年,她却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男人。 即便已经过去许久,可每当想起季宴清带给自己的灾难,她心底便密密麻麻的痛,难过到窒息。 裴穆珩看着她隐藏在袖口中蜷起的指尖,心脏像是被刀划过,痛得鲜血淋漓。 乔知棠看着季宴清,敛去眼底的恨意:“你的生活,我没兴趣了解,同样的,我的生活,你也不要干涉。” “别告诉我是唐青栀抛弃了你。” “兜兜转转,你才发现最爱的人竟然是我。” 季宴清眼里噙着泪水,眼底写满哀伤:“如果我说是呢?” “你真贱。”乔知棠得出结论,“季宴清,你下贱到我看不起你。” 冰冷的声音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敲碎了他所有自尊。 “知知,求你......”季宴清脱力跪在她脚边,一双空洞的眼眸,仿佛灵魂被掏空,“求你别这么说我。” 季宴清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上天跟他开了场玩笑。 把世间最美好的女孩送到他身边,却因为他眼盲心瞎,亲手将这份馈赠狠狠摧毁。 他到底应该怎样,才能赎清这份罪孽。 季宴清久久不肯离去,还是裴穆珩拨通保安室的电话,才将他强行架走。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乔知棠才靠着墙壁,扶额轻叹。 “没事吧?”裴穆珩拧开瓶盖递给她一瓶水。 乔知棠感激一笑:“刚才多谢你。” 裴穆珩想起她勇敢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唇角微弯:“是我该谢你。” “没有你,我恐怕早破相了。”诙谐的调侃瞬间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乔知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到什么,随即问出心底的疑惑,“你怎么会来这里?” 裴穆珩上前一步,替她挽起凌乱的发丝,“楼上的灯好久没亮,我担心你出事。” 说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越界,迅速收回手,“不好意思,我......” 乔知棠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随即她莞尔一笑,“算起来,这是你第三次帮我。” “我的荣幸。” 听着女孩真挚地道谢,裴穆珩离开前,淡粉的薄唇微微上扬。 ...... 晚上,裴穆珩回到空无一人的别墅。 走进家门,只剩下时钟冰冷的滴答声,格外孤寂。 自从母亲离世后,家便成了落脚的住所,阖家团圆和他再无干系。 打开手边的CD机,悠扬的乐曲缓缓响起,他疲惫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是乔知棠在音乐会上演奏的那首。 他总失眠,偏偏这首曲子,能抚平他心头的焦躁,所以专门刻成光盘,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 曲毕,他照例坐在电脑桌前,准备开始工作。 想起U盘放在口袋里,便起身去找外套,无意间,却摸索出一盒包装精致的糖果。 他并不嗜甜,那么这盒糖的主人,除了乔知棠,他想不出有第二个人。 女孩怕他不收,还在上面留了字条:“生活那么苦,总要吃点甜的吧~”,后面还画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裴穆珩哑然失笑。 想起和女孩的初见,是她英勇无畏跳下大海,和他接力救回那个孩子。 接着又想起她迷迷糊糊差点摔倒,幸好落在他怀中的可怜模样。 最后便是今天,小小的身躯挡在他身前,坚定不移。 他拆开糖果的包装,粉红的糖衣泛着莹光,拿起一颗放入嘴中。 浓郁的果味在口中绽开,他又想起女孩灿烂的微笑。 “唔,好甜。” 怪不得她叫糖糖啊。 第二十一章 过了几天,裴穆珩刚开完会,正准备处理剩下的文件,就看手机屏幕闪烁几下,是乔母的来电。 他礼貌问好:“喂,阿姨。” 乔母立马笑开了花:“小珩啊,你觉得我们家糖糖怎么样?” 或许是乔母撮合的意味太明显,裴穆珩失笑。 那抹清丽的倩影又出现在他脑海中,他不自觉弯了弯唇。
相关推荐:
对不起师兄:我撬了我的“嫂子”
切切(百合)
我的美女后宫
帘幕无重数(骨科,禁爱姊妹中篇,1V1)
仙尊的道侣是小作精
在爱里的人
他是斯文糙汉
林峰林云瑶
当直男穿进生子文
反派师尊只想死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