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旦有异动,便会即刻回来报信。 只是他心中仍是忐忑。 他已给卫瓒传了信去,卫瓒的信息要比他多得多,若真有异,卫瓒必定会第一个来驰援。 那这里必须得撑到卫瓒来的那一刻。 可越是没发生的事情,越是教人心惊肉跳。 沈鸢慢慢垂眸,以长睫掩下眸中异色,正逢嘉佑帝唤他近前,与他温声道:“听闻沈状元如今身子已好些了。” 沈鸢知道这消息只能是卫瓒说的,便恭谨道:“蒙浴圣恩,已好得多了。” 嘉佑帝便笑道:“当日在国子学中见你,不想你竟有这般才学,惊寒这小子,旁的胡来,看人却很是精准。” 沈鸢低低应了一声。 不知怎么,这时越是提起卫瓒,他心里头越发是复杂难言。 正在此时,却忽听那辛三皇子起身道:“这燕射之舞,虽名为燕射,却未免绵软无力,我携了奴仆数十,亦擅舞蹈,不如请诸位也瞧一瞧。” 众人闻言,便是微微一怔。 沈鸢也循声看去。 便是这位辛三皇子,一怒之下杀害了昔日的质子盛愔。此人如今已在辛封王,面见时,已不当再称三皇子,细细看去,已是中年,眉眼中仍是暴戾烦躁之色,分明毫无耐心观赏这满是文人的宴会,却又带着几分恶意,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众士子也大皱眉头。 又因着旧日辛的强横,越发觉着此人贸然无礼。 上头嘉佑帝也皱起眉来,却是没有说话。 半晌,只眼色微微一动,便只听得身侧宫人道:“准上堂来。” 那辛三皇子便是古怪一笑,拍了拍手掌,道:“让他们上来。” 数十辛人奴仆便鱼贯而入。 个个筋肉粗犷,身披彩服,只是却也皆断一右臂,以木肢替代。 沈鸢退回座位去,身侧便是探花,并非京城人士,是头一回见着辛人这些个奴隶,见个个右臂木肢,便不由得大皱眉头,低声道:“此刑酷烈,实在有失仁慈。” 众士子也是议论纷纷。 只听得异域乐声响起,这些辛人奴仆时而以木肢做敲击声和乐,时而以木肢顶数球作乐,间或做滑稽之态取乐众人。 动作虽有力,沈鸢却总瞧着不大舒服。 他忽得想起了卫瓒曾捉到的黑衣领袖,也是只得一臂,另一臂却自手肘之下,接做了刀刃。 他这灵光一闪之间,便觉其中有异,正欲起身。 却忽得听见堂外响起高声急报:“圣上,山下有人来袭!” 便是这一喊之声。 却如同一个信号,这些辛人奴仆齐齐在右臂一按,不知触动了何种机关,各个脱去右臂木肢,裸露出刀刃来,却是目露凶光,往殿上扑杀而去。 又听有人高喊了一声:“护驾!” 便见金雀卫与这些人战作了一团。 这些奴仆很是怪异,因以刀为臂,武艺格外险峭,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 这殿中余下人更是大乱,这里里外外大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士子,头一回面圣,竟遇着此等作乱之事,竟一时之间不知进退,狼狈不堪,或躲在屏风之后,或寻书册食物抛去,却又不知打着了谁。 沈鸢却是反应极快,只死死盯着那辛三皇子,这人正趁堂中大乱,露出几分阴冷之色,被掩护着一路退后。 沈鸢左右看看,却是见堂下还有一伶人并未散去,似乎是先时做燕射之舞的伶人,手中舞蹈时的弓箭,讷讷不知该做什么。 甚至连这殿中发生了什么,都不大清楚似的。 沈鸢只一把将他抓过来,指了那三皇子与他看,低声道:“擒贼擒王,射那为首的。” 却听那伶人哭声说:“我手抖,不敢动。” 沈鸢一顿,却是连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只劈手夺过弓箭。 幸好,这舞最后要请贵人亲手将箭矢射入靶中,以显示箭术,故而箭矢用的是真的。 ——只是也唯有这一支箭。 他深吸一口气。 拈弓搭箭,如练习过千百次一般,一气呵成。 这弓是舞者为殿中起舞所用,并不算重,沈鸢却是用尽全力,方能拉来开。 拉满时,已有人发现了他,冲他飞扑而来。 那三皇子也意识到了此事,目露惊骇之色,猛地向后闪躲。 可沈鸢等的便是这一刻,刹那目如刀锋锐利。 指尖一松。 箭矢破空之声已淹没在这混乱的大堂,却在沈鸢的耳中变得无比清晰。 箭矢穿太阳穴而过。 只余羽簇在外微颤。 只见那三皇子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却是连看也不能再看一眼,只“噗通”一声倒地。 只听得身侧人一声惨呼:“殿下——!” 辛人登时乱做一团。 忽而殿外一阵风起,便见那状元郎手执长弓,红衣欲燃。 沈鸢嘴唇微动,却是无声地、不知与谁喃喃。 “……谁说我拉不开弓。” 第82章 安王带着北营的兵浩浩荡荡上山去,本以为此事手到擒来,哪知竟是久攻不下,缠斗了起来。 安王观战许久,面色阴冷道:“废物,那些辛人实是废物。” 尤其是那辛三皇子,这许多年来,不见半点长进。 他与那辛三皇子本已协定,只需里应外合,待他攻上门儿去,三皇子在里面便以刺客作乱。 只需里面一乱,外头防备自然也弱了,他们只趁乱夺门而入。无论嘉佑帝是否被刺杀成功,都难逃一死。 届时他再自称是救驾来迟,将自己放在一个勤王未成的位置,正好能登上大位。 到那时候,成王败寇,个中曲折细节,又有谁会去追究? 哪知事情从一开始便不如计划顺利。 先是从山下便远远见着金雀卫放哨,待好容易冲上山去,哪还有什么内乱,众禁军只仿佛略微有些骚动一般,挂了些彩,早在门口严阵以待。 如今这别苑虽名为别苑,却到底是行宫,易守难攻,眼见他们人多势众,便将大门一关,哪里还进得去。 纵然围墙算不得高,可仓促谋反也不可能带攻城器械,让人一个个儿翻墙过去,便如做箭靶子无异。可意图破门,更是久攻不下。 身侧北营将领几次出计,也皆被勘破,却是不由低声道:“梁侍卫如今可非同小可。” 安王总觉这并非梁侍卫的手笔,却又来不及细想,只是愈发急躁。 他原本儒雅的面孔,也露出几分狰狞急恼,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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