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青灯行_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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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被木桶挡了一下，差点一头栽进井里。井边还放着满满两大盆衣服和被子。好不容易打出了水，萧序一个晃荡。等他蹲在地上后，宋宝珠才走过去，她拿出早上出门时王桂芳给她带的零嘴，用菜油炸好的金黄的小鱼干：“呐，给你吃。” 萧序看她一眼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们为什么不给你吃饭？”，宋宝珠蹲在他身边好奇地问，不过她的目光很快就被萧序浅蓝色的眼眸吸引住了。真好看啊，像湖水一样。萧序低下头，手指头不安地摩擦着膝盖：“因为我是资本家的孩子，是黑五类，成分不好。” 宋宝珠听了点点头，又去看了看他的眼睛：“你眼睛好好看，我可以摸一摸吗？” 萧序点了点头，看上去像纯良可欺的小白兔。宋宝珠触到他的睫毛就收回了手，“我要去外婆家了，以后再找你玩儿。” 萧序站起来，目送着宋宝珠离开。宋宝珠回到前院，故意当着王林一众知青的面对宋志南和宋志西说：“二哥三哥，你们现在就去给堂叔说，这些哥哥姐姐们的粮食给多了，村里给的粮食包括那个小哥哥的，但他们不让小哥哥吃饭，可以收回去一半。” 王林和一众知青变了脸色，粮食本来就不够吃，还收回去一半，岂不是要让他们饿死？这小丫头刚刚还笑眯眯的，嘴那么甜喊他们哥哥姐姐，转眼就这么狠。宋志南点点头：“宝珠你放心吧，我们村里的人都善良，谁也不想自家从口里省下来的粮食被这种连小孩子都容不下的人吃了。”他直直地看向王林。王林脸色大变：“你们不能这样，我只是在帮助坏分子积极改造，你们难道要和广大人民为敌，站在反对分子那边？” 宋宝珠哼一声：“谁是广大人民啊，你一个人就能代表广大人民吗，我们才是令人尊敬的贫下中农，你和我们作对，是不是要和广大的贫下中农作对？” 卧槽，谁也没想到宋宝珠小小的一个人竟然还懂得以牙还牙，把王林说得哑口无言，一众知青都目瞪口呆，此刻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似乎对宋宝珠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当时王林被坑去住牛棚好像并不是偶然。 “你们又不能代表村里做决定！”，王林直得绷着声音说道。宋宝珠换了笑脸，笑眯眯地说：“那你可以试一试哟。” 她抬手对宋志西说：“三哥，你现在就去找村长，就说我觉得这些知青们吃不了这么多东西，收回去一半。” 宋志西点点头转身就跑了，没一会儿宋德令就带了好些人过来，“听说你们吃不了这么多粮食？那就收回去一半吧。” “不，我们吃得了，我们没有说让收回去啊。”，知青们急死了，要是收走一半他们后面的日子可怎么过，难道也像其他村的知青一样到处去挖野菜果腹？宋德令和村民们才不听他们的话，直接将粮食倒走一半。 “不，你们不能这样！”，王林站出来反对，他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而起，如果他不能很好的解决，那么对他在知青队伍当中的威信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队里另外两个男知青肯定不会再服从他。 “我们自己的粮食，想怎样就怎样！”，有村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看着人模狗样的，心倒是黑的很，连孩子的口粮都克扣。” 无论王林怎么阻止，粮食依然被收走了。宋宝珠临走前还笑眯眯地对王林说：“这位叔叔，你要是再欺负那位哥哥，你就还去住牛棚。” 万林脸色一片扭曲：“难道这么大的一个祥福村就你一个孩子说了算吗？” 他本意是在挑拨，谁知那些村民却哄然大笑：“对，我们村就是宝珠说了算，你小子以后再敢惹宝珠生气，看我们不收拾你！”，在这些村民的心中，管他什么口号什么知识青年，谁让他们吃饱肚子过上好日子谁就是大爷，现在宋宝珠就是全祥福村的小祖宗，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把宋宝珠供起来。王林气得脸色铁青却毫无办法。萧序走到了前院，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宋宝珠笑着冲他招了招手：“走了哟。”说完就被宋志南背上，欢欢喜喜地去了厚土村。被这么一闹，王林的威信大减，其他两个男知青也不凑到他面前了，他一个人恨恨地踹了一下院子里的石墩子，铁青着脸生闷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来了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村子。张小小把剩余的一点儿粥端给了萧序，萧序仔仔细细地喝完了又回去洗衣服。萧云杰走到后边，站在他身边语气有些别扭道：“你运气不错，遇到了这么善良的小姑娘。” 萧序不吭声。 “不过你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了，王林那家伙心眼小，他总会找到法子欺负你的。”，萧云杰说道。萧云杰说的不错，被宋宝珠收拾了一顿后，他觉得丢了大面子，直接将萧序当成了罪魁祸首，他不敢明着欺负萧序，却背着人把他往死里揍。其他知青就算知道了也不敢帮他，在京市亲身经历了那场可怕的运动，王林一句战队反对分子就能把他们按得死死的。萧序除了脸是完好的，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动一动就浑身发疼。他静静地看着床顶：按照王林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性格，他不能再住在知青点，也不能再和他一起行动了，不然被王林打坏或者制造个意外，谁都不会帮他这个黑五类伸冤，萧云杰只会躲得远远的，他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他想要活下去，好好的长大给父母报仇，只有自救。宋宝珠下午从外婆家回来，经过入村必走的那一段路的时候，就看见萧序被王林按在地上，王林一脚又一脚使劲往他身上踢，边踢边骂：“小兔崽子你能耐了，都成了黑五类了还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惹我？！”他本以为萧序上午被他暗地里收拾了一顿会变得唯唯诺诺，谁想到他竟然把他引到这儿恶语相加，讥讽他只会是一辈子的穷鬼，是个只会嫉妒比他过得好的小人。王林最恨别人说他穷，说他寒酸，当下再也忍不住怒火，直接出手。一直抱着头挨揍的萧序见到宋宝珠到来，忽然对王林露出一个讥讽的笑。第32章 “干什么呢！”, 宋志西一声大吼。王林见是宋宝珠一家人，吓得马上将手缩了回去。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你是不是有病？有种和我打一架！”, 宋志西吼一声，一把将王林推搡开，王林脸色变得很快，立刻就说：“没有, 我和他在闹着玩儿呢。” 宋志南把萧序拉起来, 将他衣服拉开，一身青青紫紫的伤痕触目惊心：“你管这叫闹着玩儿？” 王桂芳自从养了宋宝珠以后，心肠就变得软了许多：“太不像话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黑心肠逮着一个孩子欺负？！”，王桂芳蹲下身，看着萧序身上满身的伤痕心疼不已。宋宝珠是最先看到这边情况的，但她却反常的一直没出声。萧序一直在注意她，见她这样，心一直往下沉：她知道了。他毕竟是个小孩子, 用近乎自残的方式想解脱困境, 但却被宋宝珠知道了。他第一时间心慌,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慌张计划落空，还是怕被宋宝珠讨厌。宋宝珠看他低下头去，这才小声对宋志西和宋志南说了一句话。两兄弟对视一眼, 同时出手, 直揍得王林叫得凄惨。 “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殴打知青！” “还敢告？！”, 宋志西哼一声, 加大了叫上的力度：“你去告, 我看你能告到哪儿去！”，乡下人谁不打个架，有时候两个队为了抢水打死打残的情况都有。只要不搞出人命，谁会理会这些。最后王林不敢叫了，只一个劲儿的求饶：“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欺负小崽...，萧序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宋宝珠走到萧序身边对他说：“如果以后他还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哥哥，我哥哥会收拾他的。” 萧序隐忍了一下，眼尾有些微微泛红，“.....对不起。” 他到底在对不起什么，只有宋宝珠和萧序两个人懂。宋宝珠有些苦恼的皱了皱鼻子，自言自语道：“算了，看在你长得很好看的份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了。”她又看了看萧序的眼睛，真好看啊。宋宝珠临走前对王林挥了挥小嫩拳，自以为是猛虎咆哮，其实不过是猫咪踩奶，“序哥哥是我罩的人，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他，哼！” 王林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这些日子他已经清楚在祥福村，宋宝珠的话就是天，那些村民就像没思想一样只会无脑捧着，她还有五个人高马大的哥哥，村长是她堂叔，他们宋家在祥福村又是大姓，几乎占了一半数量。身上疼得他脑子发胀，忙对宋宝珠说：“不敢了，以后再不也不敢欺负他了。”，这回他不再高喊什么语录，也不敢再乱扣什么大帽子，宋宝珠和祥福村的人压根就不吃他这一套。等宋宝珠一家走后，王林恨恨地看了萧序一眼直接走了。身上疼得萧序再也站不住，直接躺倒在旁边的草地上，他现在已经没空去想计划成功与否，心里泛出的欣喜只与宋宝珠的原谅有关。没一会儿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萧序睁开被打得肿胀的双眼一看，就见宋宝珠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 “这是我爸爸和哥哥他们经常抹在身上的药，村里药爷爷做的，很有效果，你试试吧。” 萧序伸出手将药瓶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饭？”，宋宝珠想到他早上的样子，伸出手把他拉起来：“走吧。” 宋宝珠拉着萧序回家的时候可把一众哥哥们惊得一跳，宋志中看着萧序的眼神都不对了。王桂芳拍了他们一巴掌：“想什么呢，你妹妹才多大点儿！” 挨了打，兄弟几个只好忍耐下。王桂芳知道萧序饿了几天后很是心疼，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又不停地给他夹菜，萧序吃到了这几个月来第一顿饱饭。宋家人在饭桌上没有什么食不言的习惯，他们喜欢热热闹闹在饭桌上说事情。 “今天志南和李家姑娘见了一面，看他们的样子很满意，志南也这么大了，这门婚事可以定下来了。”王桂芳很有主意。和宋家其他几兄弟相比，宋志南一直是比较有主意的，他跟着宋宝珠学了不少东西，更给人一众自信从容的感觉。一向面不改色的他听到王桂芳说让他和李家姑娘结婚的时候却悄悄红了耳朵。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得，宋志南这是自己非常满意李家姑娘呢。大家心照不宣，偏偏送之中这个二傻子直接嚷开了：“二哥耳朵红了，咋，二哥，未来二嫂很漂亮吗？” 王桂芳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漂亮能当饭吃吗，最主要的是姑娘懂事。那李家姑娘的确还不错。”，虽然看着小巧玲珑，人却很大气，说话办事别提多利索了。因为有钱小娥的前车之鉴，这次她寻摸地十分仔细，错不了。而且宋志南自己和李梅见了一面，两人就聊得愉快，明显是无比中意的。说完了宋志中，王桂芳又将话头转向了宋志西。 “老三这事儿....”，她沉吟了一下，显然有些为难。 “咋了？”众人都看向她。宋志西忽然放下碗筷，一脸认真：“妈，我觉得招娣挺好的，我就喜欢她。”，他可比宋志南直白多了。大家都一头雾水，这个招娣又是谁啊。王桂芳叹一口气说道：“是我娘家大嫂的侄女儿，我大嫂的大哥他们为了给儿子凑钱娶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