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珀小说

碎珀小说> 被吸血鬼缠上后[GB] > 第302章

第302章

被团团围住,没有可以逃离的可能。 这是任何生人看到,都会头皮发麻心生绝望的场景。 除了燕时洵。 以及他身后的这三位鬼神。 邺澧只是在狼群现身的时候瞥了一眼,随即便冷漠的收回视线,并没有将野狼群放在心里。 对于生人而言,如果群狼攻击,或许只有死亡的结局。 但在鬼神看来,掀翻狼群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连被他放在眼里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正因为燕时洵并非鬼神,所以他发现了这些狼群的不对劲之处。 他并不是第一次遇见狼。 燕时洵拥有比任何人都要广阔的天地,他走遍了大江南北,用脚步丈量了辽阔地图,遇到的惊险瞬间,不知凡几。 像是夜半睡在山林中却遇到狼这种事,也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在他看来,现在狼群竟然能安静的守在黑暗中,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扑上来,显然是异常的。 对于野狼而言,最难捱的就是冬天。 在这种难以寻觅食物的时候,它们大多会为了食物远途迁徙,饥肠辘辘的搏斗只为了一口肉。 任何的食物都足以让饥饿的狼群发狂。 在面对燕时洵这样活生生的人时,狼群又怎么会忍得住? 但事实却与理论相反。 那些狼不仅没有扑上来,甚至连动静都没有,就静静的看着义庄和燕时洵的方向。 这让燕时洵心中产生了疑惑。 然后,他猛地想起来,就在狼群瞬间出现之前,他刚好是在向那些死去的骸骨说明来意,请求不要阻止他进入义庄探查情况。 ……难不成,狼群并不是来觅食的,而是在守护着义庄? 说起来,之前在山顶上看到狼的时候,那些狼也没有进入义庄,而是在外面形成了包围之势。 燕时洵对这个结论颇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在邺澧有所动作驱赶狼群之前,燕时洵就及时向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管。 然后,他的视线没有离开狼群,缓步向义庄走去。 黑暗中浮动着的一双双幽绿眼睛,随着燕时洵的移动而轻轻转动。 却只有目光在跟随。 狼群……竟然真的没有跟上来。 它们似乎读懂了燕时洵的想法,知道他要去义庄内搞清楚百余年前的真相,将那些因为尸骸不全而无法投胎的魂魄,全都带离此地。 先是头狼缓缓低下了头颅,绿莹莹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凶狠之意,反倒像是在哭嚎一般,对月呜呜长啸。 第一匹狼发出声音后,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几十道狼嚎声重叠在一处,层层回荡在无人的山谷之上。 却并无恐怖阴森之感。 反倒,像是狼群在悼念死亡的魂魄。 燕时洵怔了怔,随即在群狼啸月之下,彻底转过身,大步流星走向义庄。 万物有灵。 狼群虽不会说话,但是它们守在义庄外,甚至对燕时洵的话语有所感应的事,让他触动颇深。 单是从狼群的反应来看,燕时洵已经认定了之前村长对自己说过的故事中,一定有虚假的部分。 百余年前的那场大规模死亡,绝非瘟疫导致。 甚至这个被当成义庄的村落,很可能也与当年死亡的真相有着莫大的关系。否则,一个正常的村庄,怎么可能将整村都让出来,作为停放尸体的地方? 村庄里曾经居住的人又都去了哪里? 人尚可以满口谎言,妄想着掩盖自己做过的恶事,欺瞒鬼神。 但是通晓灵性的狼群,却将最真实的反应呈现在了燕时洵面前,让他得以窥见些许真相。 不过,有一件事,村长倒是没有说谎。 这处义庄,确实废弃了有些年头。 当燕时洵踏进这个被改做义庄使用的村庄时,就先发现了自己脚下的不对劲。 土地早已经结板,散落的砖瓦土块和土地融为了一体,只能勉强分辨出一个隐约的轮廓。 看来从村庄坍塌废弃之后,就很少再有人来过这里。 但是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是,外面的杂草明明都已经长得和阎王差不多高了,村庄外的田地山林都已经少有人类的痕迹,恢复到了无人居住过的原生态。 可是村庄里面,却连半根杂草也无。 干干净净,一眼望去,没有一株植物。 好像不仅是狼群,就连植物对这里也心怀怨恨,甚至连生命力最顽强的杂草都不肯生长。 村庄里还保留着当年刚被废弃时的模样,燕时洵甚至看到了堆在墙角烂成一团的布料,隐约可以看出来那似乎是遗留下来的孝衣孝布。 除此之外,还有随手扔在角落里的火盆香炉等物,都在昭示着这里曾经的经历。 “鬼神的遗骨附近,会有这种寸草不生的效果吗?” 燕时洵疑惑的向阎王问道:“难不成,埋骨地就在村庄下面?” 阎王比燕时洵更加震惊。 从看清义庄里生机断绝的模样后,他就睁大了眼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邺澧。 邺澧更是一头雾水。 他从登位鬼神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摒弃了全部的过往,从此作为鬼神而非人存在。 至于尸骸,他更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回来,又怎么会在意? 此时面对阎王的质疑眼神,邺澧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旁边的战将。 “鬼神遗骨,按理来说,会重归大地滋养万物,鬼神死亡之地,会因为鬼神的死亡而重新焕发生机。” 邺澧低沉道:“这也是我当年,任由遗骨曝晒于旧日战场上的缘故。那里经历了太多死亡,冤魂游荡,日夜哀嚎,良田再也无法长出作物,河水被秽气污染无法使用。想要让那里恢复往日的农桑耕种,只有一种办法。”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邺澧眼神阴沉冰冷的看着战将:“你擅自将尸骸带走了?或是,做了其他用途?” 听到邺澧的话,阎王也转而看向战将,眼神中带着狐疑。 邺澧的怀疑不无道理。 除了千年前收敛尸骸的百姓们之外,若说还有谁知道具体的埋骨地,那也只有可能是战将。 毕竟只有他对尸骨尚有感应,并且是凡人之身。 或许,邺澧能够狠心冷漠的对待自己的遗骸,但战将却不一定能够狠的下心,对遗骸尚有怜惜之情也说不定。 但是迎着邺澧和阎王的疑惑目光,战将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他只是静静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燕时洵,眼眸中充溢着沉静柔情。 好像就算所有人都怀疑他,只要燕时洵相信他……就足矣抵过千言万语。 那目光中的感情太过浓郁沉重,让燕时洵不由得被看愣住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沉声道:“应该不是他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他动了私心藏起尸骸,又何必多此一举引我们来这里?只要他不说,大道不说,没有人知道这种深山沟里藏着埋骨地。” “甚至在来这里之前,我和邺澧都没有考虑好到底要不要找回尸骨,他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走吧,看看义庄内部的情况。” 燕时洵只是深深的看了战将一眼,便转过身去,准备推开旁边屋舍的房门。 只留下邺澧站在原地:“…………” 这哪是什么同体异位,分明是狐狸精附身了吧! 邺澧咬牙切齿的看向战将,甚至已经有狂风黑雾在他脚下聚集而起,眼看着一场战斗就要开始。 这一次,连阎王看向邺澧的视线都带着怜悯。 他甚至怀疑,战将作为乌木神像的千年里,是不是什么都没做,就忙着去学怎么抢人了? 这一套操作下来,让燕时洵亲自为他说话,真不怪邺澧顶不住。 阎王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是对上战将,好像也不太行。他甚至产生了怀疑,觉得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让他对战将的印象产生了偏差。 他当年第一次见到邺澧的时候,对方好像不是这种性格的啊? 不过,阎王还是赶忙过去,难得主动当起了和事人。 “你要是真的和他打起来,信不信他反手就在燕时洵面前再告一次黑状?” 阎王轻叹着拍了拍邺澧:“忍一忍,等找到尸骨合二为一,他也不复存在了。不要争这一时之气,毁了燕时洵对你的好感。” 邺澧:“……我怎么觉得,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就敢先把时洵抢走?” 战将把两人的“密谋”都听在耳中,神情却没有丝毫紧张,甚至轻笑了起来。 “邺澧。” 他难得喊着另外一个自己的鬼神真名,轻笑着道:“时洵能答应和你在一起,是他此生做过最善良的决定。” 邺澧:“…………” 邺澧:“!!!” 这话是在说,我配不上时洵是吗! 酆都之主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暴怒,黑雾在身周流转循环,凶兽的身形已经隐约在黑雾中出现,而他有力的手臂隔空指向战将,眼见着力量就要喷薄而出,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但就在此时,燕时洵严肃的声音从旁边的屋舍里传出来:“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邺澧的怒火瞬间熄灭,刚刚还凶残狂暴的凶兽顿时耷拉下耳朵,低声呜咽了一声消失在黑雾中,而狂风也迅速平息。 当他放下手臂,转身准备向燕时洵走去的时候,现场唯一仅剩的,恐怕就只有被掀起了的灰烬。 本来想要阻止这两位之间战斗的阎王,也缓缓收回了折扇,神情复杂的看向燕时洵。 他想起李乘云算过的那一卦,在李乘云走之后,他才深觉,那一卦,真是准到不能再准了! 燕时洵,还真是镇鬼的绝佳人选啊……连狂怒的酆都之主都能压的下来。 阎王看了一眼最先挑起战火的战将,随即也快步跟着走向了那间屋舍。 战将却缓缓收敛了笑容,他垂下眼睫,眉眼无波的看向自己脚下的地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而燕时洵在听到脚步声之后,头也没回的向身后招了招手,示意阎王过来。 在他面前摆着的,是整整齐齐几十口棺木,一直通往更加幽深的房屋深处,一眼望不到头。 但最令燕时洵吃惊的,却是他在试探着打开一具棺木之后,赫然发现这并非一具空棺,而是…… 放着一具无头尸。 虽然百年时间已过,就连棺木都开始腐朽,但是棺木中的无头尸,却依旧保持着生前的模样,不腐不坏,鲜嫩如还活着一般。 借着窗外洒落进来的皎洁月光,燕时洵甚至能够看清无头尸身上的肌肤纹理,就连指甲血肉也都一并完好无损。 这诡异的场景,令燕时洵屏住了呼吸,掏出手帕裹在手上,试探性的去触碰无头尸。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无头尸不仅看起来完好,就连皮肤血肉都保持着活人一样的柔软弹性。 如果不是这具尸体躺在棺木中早已经封存百年,甚至肩膀上面空荡荡没有头颅脖颈,燕时洵甚至会以为,这就是活人。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湿尸。 但是湿尸这样的存在,必须要在极为严苛的保存条件下,达到所有平衡的临界点,才有可能保存下来。 燕时洵虽然也曾经跟随某一位隐士之人,前去看过甚至帮忙布局过湿尸的保存和展出,但是在他看来,这个村庄暴露在外的环境,根本无法自然形成湿尸。 除非…… 燕时洵转身向战将看去,轻声问:“埋骨地,就在废弃义庄下面,是吗?” 阎王也不由得惊讶,错愕的看向战将。 战将站在门口,月光将他的影子照进房屋内的地面上,将影子显得更为高大可怖。 但是他看向燕时洵的眼眸里,却是粼粼波光的柔情。 他轻轻点了点头,认可了燕时洵的猜测:“狼群在守卫着这里,我也是刚刚才发觉,埋骨地,就在我们脚下。” 燕时洵苦笑了一下:“不过埋骨地的秘密,恐怕有人比我们提前得知,甚至有所行动了。” 否则,也不会有这样尸首分离,无头尸不腐的事情出现。 在打开第一具棺木之前,燕时洵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即便百余年前的大面积死亡,势必会使得死者的棺木不会是以往精心准备的好棺材,但如果死的是自家人,也不至于用一口薄棺应付了事。 眼前的这些棺木,简直像是流水线上的产品,唯一的优点似乎只有便宜。 如果是无主的尸体被好心人出钱下葬,那一具薄棺就已经很讲义气了。但这里不是。 村庄地处深山,时至今日都没有出山的大道,一路艰险阻碍,更别提百年以前了。 很难会有陌生人客死于此,只会是周围村庄――甚至是这个村庄的人们,死后的尸体被摆放在此。 却连下葬都没有下葬,只是扔在这里了事。 更为糟糕的是,因为这里是由村庄改做的义庄,所以并没有足够大的房间来放置这么多的棺材,所以当时只是简易的打通了前院和后院,在前后两间房屋之间扯了一匹布悬挂着,用来遮风挡雨。 但百年过去,布匹早已经腐烂。 那部分放在院子中的棺材,也风吹雨淋。 可偏偏就是这一具薄棺,却坚持着不肯腐烂,为棺木中的尸骨提供了最后的遮风挡雨的庇护所。 燕时洵沿着整整一排的棺木慢慢走过去,在某一具放在院子中的棺木前停驻脚步。 还不等他伸出手去打开那具棺木查看,就见那口风吹雨打依旧坚持了百年的薄棺,竟然就在他眼前,瞬间加速腐朽败落,化为一把齑粉,细沙一样散落下去。 而那具薄棺中的尸体,也出现在了燕时洵眼前。 ……又是一具无头尸。 燕时洵眼眸沉了沉。 越来越多的证据在支撑他的猜测,但他的心情却反而沉重了下去。 他之前就疑惑过,为何一整个村庄会把自己全部的房屋都拿出来做义庄。 而现在看,那些房屋里还残留着的生活用品,以及墙上没能来得及摘走的挂饰和牌位,给出了真相。 自然不会有人会主动拿出自己家的房子,好心的给别人放尸体。 ――除非,主人家已经死亡,放的,又是自己的尸体。 这个村庄在被用作义庄之前,恐怕就已经全员死亡,并且死因,是蓄意谋杀。 否则无法解释外面那些头骨上面,为什么会有重击伤。 杀人者或许对这个村子还心存忌惮,就在杀了人之后,将死亡的村人全都割下了头颅,将头颅扔了出去,而尸身放在薄棺里。 这样一来,尸首异处,鬼魂就看不到自己的仇人在哪里。 而杀人者虽然担忧尸体下葬后,鬼魂去往阴曹地府,向阎王告自己的状,却还是给了无头尸一具薄棺。 假惺惺的伪善,安慰自己这样就算是妥善处理好了尸体,不必担忧鬼魂托梦复仇,指责自己不安葬于死者。 可死亡的村人,却什么都记得。 怨气不散,尸身不腐。 燕时洵看着眼前鲜活柔软如生人的尸骸,忽然发现尸骸的袖口,好像有一截焦黄的纸张露出来。 他立刻靠近了尸骸,伸手向无头尸的袖口伸去,想要将那纸张抽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但就在燕时洵的手指几乎要碰到纸张的时候,异变突生! 尸体的手掌突然暴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攥住了燕时洵的手腕,死死的捏住他,不让他靠近袖口。 燕时洵错愕。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无头尸柔软却没有半分温度的肌肤,像是蛇一样缠在自己的手腕上,即便他自己在看到湿尸后就对此早有准备,心中并无惧怕,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手臂上瞬间汗毛直立。 但下一刻,不等燕时洵做出反应,那无头尸却又重新放开了燕时洵的手腕,手臂软软的垂了下去。 无头尸的双手交握放在腹部上,头顶和脚下都用朱砂黄符画着符咒,四肢更是各被长钉死死的钉在木头上,像是在防止尸体起尸复仇。 可这些,却丝毫不妨碍无头尸刚刚的动作。 等燕时洵再看去时,无头尸已经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安详的就和寻常尸骸没什么区别。 好像刚刚尸体猛然“复活”抓住他手腕的事,完全是他的臆想一般。 燕时洵不由得回身看向阎王,想要向他求证。 但阎王在看到数量如此众多的棺木之后,就在惊讶之后,开始一具具开棺查验,并没有关注燕时洵。 反倒是邺澧眉眼紧皱,似有发怒之意。 燕时洵瞬间了然,得到了答案之后重新转回视线,看向眼前的尸骸。 不知是否是错觉,义庄内的温度,要比外界低很多。 若有若无的冷风一直在身边回荡,顺着衣领的缝隙钻进去,寒意贴着皮肤一路向下。 皎洁的月光将尸骸照得格外莹白,柔软的皮肤几乎到了透明的地步。 因为阎王打开了数具棺木的缘故,原本钉在无头尸头顶脚下的黄符,都在随风发出着哗啦啦的声响,使得阴冷死寂的环境,显得更为可怖。 明明是再脆弱不过的黄纸,但是百年时间过去,黄纸却依旧如新,并无半点腐烂。 就连上面的朱砂,也依旧鲜红如血。 这样的场景让人不由得在想,是不是其他的棺木中,无头尸也早已经“复活”,只等人毫无防备的走到棺木旁边,就会起尸发起攻击。 就像村长那个故事中所言。 但是燕时洵却并无畏惧,他能够想到的,只有这些无头尸的满腹冤屈。 要有多深重的恨意,才会让这些死去的人们死亡百年,经受风吹日晒不得下葬安宁之苦,被朱砂黄符镇压,长钉钉死尸骸魂魄……却依旧怨恨不散。 燕时洵伸出去的手顿了顿,眉眼间拢上一缕悲伤之意。 但就在他这一停顿间,不知是否是尸骸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唯恐他不去拿那张纸,已经发黄老化的纸张,竟然顺着尸骸身上简易的寿衣袖口,滑落了下来。 “啪嗒!”一声。 轻轻掉落在燕时洵手边。 “我查看过了,全都是无头尸,男女老少都有。” 这时,阎王也面容严肃的走过来,道:“在外面的时候,我大致看了一下,像这种规格的房屋,一共有二十几个,每一间房屋,都有死气传出来,看来里面都摆放着棺材尸骨。” “如果是按这样算的话……整个义庄能够容纳的棺材数量,足有四五百口。” 这是连阎王都觉得震撼的数量。 在百余年前那个医食不足的年代,人口并不算太多,一个村子能有上百口人都算是个不小的村子了。这样算的话,当年是生生死了三四个村子的人啊! “看来村长之前说的故事里,这一部分并没有骗我,当年的大面积死亡,确实波及到了附近几个村子。” 燕时洵眉头紧皱,却不知道为何会有外村人死亡。 义庄前身的村庄,很可能是掌握着什么秘密或者财宝,不小心被其他村庄或外人得知,因此招来了灭门之祸,连几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但是其他村庄的人,又为何会死亡呢? 杀人者总不会把自己也算在内。 燕时洵沉思着,视线从无头尸上划过。 在他看到长钉和朱砂符纸后,瞬间福至心灵一般意识到,很可能是村人死亡之后,怨恨开始向四周蔓延,杀人者被报复。 可这样一来,那就说明这个村庄的人,是被附近几个村庄联手杀死的? 在这样的猜测浮现在心头时,燕时洵也不由得被这可能的真相吓了一跳,好像隐约看到了百年前残酷的灭村屠杀。 他修长的手指虚虚拢着那张无头尸给他的纸张,在原地沉思半晌,才垂眸,展开那张纸。 即便纸张已经发黄,上面的墨迹却依旧清晰,一笔一画间,都蕴含着强烈的愤怒和力量,力透纸背。 ――以死殉邺! 第325章 晋江 燕时洵想过很多种有关于义庄的真相,却没有想到,真相会是最残酷的一种。 被无名尸死前藏在袖子里,又转交到燕时洵手里的那张纸,成为了开启一切秘密的钥匙,引得燕时洵在这个已经废弃的义庄里,看到了百余年前的真相。 当燕时洵跟着阎王走到薄棺前,去看棺材内壁上被用指甲生生划出来的歪歪扭扭的笔画,看着上面残留发黑的血迹,以及无头尸血肉模糊的手掌,他伸向薄棺的修长手指都在颤抖。 燕时洵闭了闭眼,指尖落在棺材上。 凹凸不平的划痕,是亡者血与泪的控诉。 村长大概并没有想要在这件事上欺骗燕时洵,只不过从祖辈传下来的故事中,总是在向着利于自己的那一面扭曲,最后被后代得知的故事,也都是被剔除了残忍一面的虚假。 百余年前,这里确实爆发过一次大面积的死亡,辐射程度超过十个以上的村庄。 甚至有些村子在大批量死亡后,残存的人因为心虚和恐惧,连夜逃离了村子,想要寻求一条活路。 却杳无音讯。 而那些没有了人的村子,也渐渐被废弃,变成了山里的一堆废土。 即便有几个村子强撑了下来,却都对当年死亡的真相闭口不言,不敢对亲友的死亡有所怨言。 因为他们自己很清楚―― 这场死亡,是他们自己招致的。 来自亡者愤怒的复仇。 最初的原因,一如燕时洵所猜测的,就在于废弃义庄前身的村落。 这是一个足够闭塞的村庄,自给自足,很少与外界交往,更很少向外界透露村子里的事情。 其他村子虽然奇怪,但也并没有当回事,只是在暗地里讥笑他们。 @正版阅读只在晋江文学城! 变故发生在一个孩子身上。 软磨硬泡求着父亲带自己去集市的孩子,不服气的和集市上遇到的其他村子的孩子攀比,说各自家多么多么的有钱又认识大人物。 孩子不服气,赤红着脸大喊,我家有藏宝图! 父亲惊慌抱起孩子便揍,向其他人道歉说是童言无忌的吹牛。 但孩子被揍得哇哇大哭,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吹牛,他说,不光他家有藏宝图,他们村子里所有人家都知道这件事,宝贝是从祖上很多年前传下来的,一直被他们看守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父亲连连的道歉,集市上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说孩子不懂事瞎说的,不用在意。 他们还在跟着劝这位父亲,让他不要再打孩子。 但是心里,却已经暗暗记下了这件事。 集市上鱼龙混杂,几乎住在这附近的村民都会到这里赶集,当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家去,附近的村子,全都知道了这个村子有宝藏。 怪不得他们那么闭塞不合群,原来是守着好东西,怕我们看见啊。 知道了消息的村民们如此感叹着。 然后,在某一个所有人熟睡的夜厉,火把照亮了闭塞的村庄。 上百号人蒙着脸,凶残的拷问村庄的人,问他们宝藏到底在哪里。 村庄的人惊愕,说自己村子里根本没有宝藏…… 但他们猛地意识到了,或许是自己村庄世世代代看守的地方被他人窥知,却又不了解实情,错以为那是宝藏。 于是,村庄的人们闭了嘴,坚决不肯向这些山贼透露半句。 孩子和女人被抓来,当着村庄的人们面前一个个杀掉,强横的要求他们吐露宝藏的所在地。 其中一个孩子哭喊着挣扎间,拽掉了山贼的蒙脸巾。 然后村庄的人们惊愕的认出来,那哪里是什么山贼。 分明就是其他村子的人! 他们瞬间明白了一切。 附近其他村子的人被所谓的宝藏蒙蔽了眼睛,被想象中的财宝动摇了内心,于是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这个闭塞的村庄,说好等拿到宝藏后平分。 村庄的人们愤怒的指责怒斥其他村子的无耻。 他们恼羞成怒,彻底不准备留下活口。 任何咬紧牙关不肯透露宝藏所在地的人,都被他们生生用大锤子砸碎了头颅而死。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孩子惊恐的喊叫哭闹声,还有村民们流着泪咬紧牙关的呜咽。 全都混合着火把和黑烟,烧灼成今夜的血色。 有人在嘶吼着,求同村的人不管是宝藏还是陵墓的事,都快点说出来吧,救救孩子们。 但其他人却赤红着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亲人死在自己眼前,不肯吐露半句。 不能说啊。 老村长老泪纵横,颤巍巍仰起头看着高悬天际的圆月,悲痛到尽头也没有动摇。 不能说啊,那是,那是……我们祖先的恩人。 如果没有那些将士们,没有那位,早在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就已经会死在战争中,又怎么会有机会繁衍生息几百年,多了这数百年的平静生活。 人,要懂得感恩。 他们救我们,我们,也守护他们死去后的安宁,绝不能让其他人闯进他们的墓里,打扰他们死后的平静。 有村民哀求的看着老村长,老村长却低低的垂下头颅,准备引颈受死。 他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是将士们的英魂保佑我们五谷丰登,风调雨顺,是将士们帮我们的祖先盖的房子,给了祖先们粮食种子和钱财,可让我们可以几百年来养育我们的孩子,一代代的给他们讲述曾经英魂的故事。’ ‘我们,是邺地最后的守墓人,守……已经死了的邺地,为邺地英魂留一片故土。’ ‘纵然身死,也绝不让邺地遭受半点伤害。’ ‘以我身死,殉我邺地!’ 手起刀落,血花四溅。 死不瞑目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在地。 村庄的人们看着老村长身死,心中大恸,仇恨的死死盯着周围的“山贼”,一字一顿的咬牙说,即便身死,也一定会化为厉鬼归来,食其肉啖其血,向所有参与了此事的人们发起愤怒的复仇。 假扮山贼的其他村村人们轻蔑大笑,并不将这威胁放在心上。 所有人守口如瓶,绝不多透露半句话。 其他村的人们气疯了,杀红了眼,屠杀尽了这个闭塞村庄的人们。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无所获。 手中血迹斑驳碎肉堆积的刀,都已经卷了刃。 重锤上的血迹深深沁了进去,洗也洗不干净。 就像他们杀人的罪孽,从此永远流淌在他们的血脉里,背负在他们的魂魄中。 而村庄满地的血液汩汩流淌,村民们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 冷风吹过,再也没有一声呼吸。 只有圆月皎洁的月光笼罩着村民们的尸体,像是母亲温柔的将自己的

相关推荐: 恶蛟的新娘(1v2)   婚里婚外   旺夫   亮剑:傻子管炊事班,全成特种兵   秘密关系_御书屋   深宵(1V1 H)   我的傻白甜老婆   乡村透视仙医   家有甜妻:大叔的独家专宠   神秘复苏:鬼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