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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过南天的手,修长的手指将南天的手掌翻开向上,然后在南天的手心里,落下指尖。 鬼气从燕时洵的经脉中喷涌而出,符咒在南天的手心中一气呵成,有微弱的光一闪而过。 符咒生效。 南天的手指轻轻勾动了几下,在燕时洵微凉的触感下,忽然有种玄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一瞬间,他仿佛从自己的身躯内超脱而出,飞向九霄,在天空中俯瞰人间大地。 那是得窥天地的玄妙之感,磅礴奔涌着冲击魂魄,令南天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眼睛缓缓睁大。 在作为普通人的几十年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即便是下定决心延续南溟山文化,他也没有想到,原来修道一途,竟是如此的感受。 这种时候,南天才忽然觉得自己理解了海云观道长们的想法。 而同时,他也惊叹于燕时洵的天赋之高,犹如不可迈过的天堑。 在很多道长终其一生无法感悟大道的时候,燕时洵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拉他这样的半吊子入道感悟,这就是……可以挽救天地于危局的天赋吗? 南天感觉自己对燕时洵有了新的认知,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还在适应自己新的状态。 燕时洵平静道:“南天,保护好大家,也保护好你自己。” “如果真的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就通过符咒告诉我。” 燕时洵轻轻抬眸,道:“凡是鬼气在处,我皆可日行千里以抵达。”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令所有人震惊的话。 对此最为震撼的,当属继承了神婆之后对阴阳之事多有了解的南天。 “燕哥,你……” 南天犹豫着,却不敢确认。 但燕时洵却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测。 旧酆都一战,不仅酆都的力量范围彻底囊括了整片大地,燕时洵也有了飞速的成长,力量几乎达到顶峰。 会令普通人死亡的鬼气,却是他的力量源泉。 阴阳相斗,此消彼长。 旧酆都千年时间所积攒的力量,几乎都在燕时洵的经脉中涌动着。 反是鬼气缭绕的地方,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进入,鬼气不敢阻拦于他。 给南天留下这道符咒,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真有变故,他可以将符咒当做坐标,迅速赶回来。 在做好了所有准备之后,燕时洵便对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推开了大门,大衣被夜风烈烈吹卷。 战将和阎王也跟着一同迈出房屋,一左一右的坠在燕时洵身后离开。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只剩下南天追了两步后,扶着门框站在门口静静的看向几人离开的方向。 他还举着那只描绘着符咒的手掌,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余嘉宾也都叹了口气,在提及路星星之后,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睡意全无。 许久,才有人打破了死寂,轻声道:“也不知道星星现在怎么样了,在海云观有没有好转。” “希望燕哥他们一切顺利,可以找到治好星星的方法,平安归来。” “一定要平安……” 燕时洵要去的地方,就是山另一边的废弃义庄。 在村民们被屠戮殆尽之后,他对于义庄的奇怪之感,达到了顶峰,甚至怀疑是不是那里就是埋骨地。 所以,他带上了战将,准备去义庄确认情况。 至于阎王…… “论起对邺澧这人的了解,或许连他自己都不及我一半,我可是研究了他数百年,不仅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和飞升,还多次去探访过传闻中他的埋骨地。” 阎王振振有词道:“就连传闻都是我告诉你的,怎么能不带上我?”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 燕时洵想了想,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便也带上了他。 于是本来在房屋外面等着的邺澧,刚听到声响转身看过来,就发现回来的除了燕时洵之外,还跟着两个多余物体。 邺澧顿时黑了脸:“你们跟来做什么?” 他本来还以为这会是他和时洵之间的二人之旅。 光是想象一下新奇刺激的旅程,就觉得这应该就是人间说的度蜜月之旅。 这两人掺在这里干什么? 战将没有回答邺澧的话,反而转眸看向燕时洵,微笑道:“既然时洵要探访的是我的过去,那或许,我可以提供些帮助。” “虽然我不想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但如果时洵想要知道……” 战将轻轻敛眸,显露出对燕时洵有求必应的温柔:“就算把过往全部挖出来又何妨?” 燕时洵愣了下,随即向战将点了点头:“谢谢。” 阎王:“?” 战将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无奈的什么都没说。 燕时洵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邺澧却是听懂了战将的意思,于是周身的气场更加冷肃低沉,足以冻伤所有靠近他的外人。 当燕时洵和阎王谈论起传闻中的内容时,邺澧冰冷的向战将投去一眼,无声无息的震慑。 他嘲笑着战将的天真,无声的做着口型:你以为,时洵是那么好追的吗?是你几句话就能改变心意的?呵,想得太好了。离,我的时洵,远一点! 没有了燕时洵的注视,战将也失去了刚刚的笑意,变得如同雕像般冷漠。 邺澧不想再多在对方身上多废时间,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大跨步追上前面的两人。 只剩下战将在后面,冷眼注视着前面几人的背影。 他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下,随即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山体。 翻过这座山过去,就是令燕时洵格外忌惮的废弃义庄。 但战将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古怪的气息,这令他皱了皱眉,也心生疑窦。 “传闻毕竟已经过去了千年的时间,很多我当年亲自走过的路,现在都已经消失了。” 阎王有些无奈,随手点了点这附近的山脉:“我记得这个地方我在很久之前来过,只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这座山,只是个小土包而已,周围也不像现在这样荒凉,而是个很大的聚集村落。” “就算是让我去找我曾经亲眼见到的东西,现在也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是要找传闻中的地点。” 阎王仔细的看过了周围的密林高山,却只是爱莫能助的摊了摊手,叹道:“想要找到埋骨地,很难。别说当年那些百姓们一定会为了躲避搜寻而埋得很深,就说邺澧和那些士兵本身,也早就化身酆都。” “如果尸骸本身不想被其他人找到,光是靠着魂魄成为鬼神阴兵所获得的力量,也足够尸骸将自己藏得隐蔽,不被发现。” 阎王不想打击燕时洵的积极性,却也不得不说实话:“可能性极为渺茫,燕时洵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他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大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简直是在为难你。” 燕时洵却没有放弃,而是皱眉深思:“村长之前向我说起百余年前的诈尸之事,他口中的描述,和今晚发生的事情简直如出一辙。” “是什么样的因果,才会让村民们的死亡和他们的祖辈一模一样?” 他的视线从山体转到阎王身上,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最初的源头其实就是当年的大面积死亡?而延续了当年的死亡的……” “就是从那个时候遗留至今的废弃义庄?” 抱着这样的怀疑,燕时洵想要看清楚,废弃义庄里到底有什么。 阎王对燕时洵的坚持有些无奈,却也知道他是劝不动燕时洵的,毕竟恶鬼入骨相的执着,甚至可以撼动必死之局,否则,大道也不会把最后的生机寄托在燕时洵身上。 真是成也败也。 阎王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却还是没忍心继续阻止燕时洵,只好跟着他一起翻过山,向废弃义庄走去。 算了,就算找不到埋骨地,最起码也能搞清楚今夜村民们死亡的原因,也不算白走这一趟。 就当是睡不着和燕时洵一起出门散步了。 阎王这样想着,往天上一看,发现今夜刚好是满月之夜。 月轮静静高悬于天空,夜幕上没有半缕乌云,让月光得以朗照大地,遍洒密林。 但这样美得惊心动魄的景象,却反而让阎王收敛了唇边的笑意。 今夜不应当是月圆才对……奇怪,为什么? 月亮属阴,对于鬼魂而言,一如太阳之于生人,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阴阳循环轮转,在月亮升起之后,阴气也会疾速上升,使得鬼魂的力量迅猛增加。 在这种时候,鬼魂占据上风,也会使得一切妖邪有更强大的力量。 否则,前人也不会叮嘱家人不要夜半出门进山,为的就是尽可能躲避鬼魂。 更不会有狐狸拜月的传说。 但以阎王过往数千年的经验来看,这样的满月夜…… 也更适合起尸。 ――心有怨恨不甘的魂魄回到尸骸中,继续生前没有做完之事,向仇人复仇,甚至,扰乱天地。 不论村子里今晚的死亡到底与百年前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最起码今晚的“凶手”,阎王猜到了。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废弃义庄上,神情严肃。 越过山峰之后,那片已经坍塌成一片废墟的义庄,就出现在了几人的视野之中。 虽然之前村长肯定的告诉燕时洵,这里一直都没有村民住过,从来都是作为义庄在使用。但是燕时洵看到的,却就是一个正常村庄的规格。 他甚至可以从这片废墟中,看出以往的村庄规划。 哪里是田地,哪里打水井,哪里是村民们日常聚集闲聊乘凉的地方…… 从高处向下看,一览无余。 阴宅和阳宅,是有截然不同的风水和规划的,彼此不可通用。 而这片废墟最开始的风水,显然是作为阳宅在规划。 虽然房屋都已经倒塌变成散落一地的砖石,甚至杂草丛生掩盖了痕迹,但是依旧能够看出来,房屋都是朝向偏南的风水,背山向水,是正儿八经的阳宅建造方式。 不仅如此,那些依稀可见的水井和田地的痕迹,也在说明着这里曾经有人居住生活,并不是一开始就作为义庄使用的。 因为义庄要停放大量的棺材,所以在风水上要更加严谨,为了防止风水不好导致起尸,或者一些无主尸体停放时间过长却因为风水而导致僵尸化,所以一定会请当地最好的风水阴阳先生来看,容不得一点差池。 但眼前这座废弃义庄,显然并非如此。 反倒像是谁看到这里有空屋子,就随手利用了起来停放尸体,将这里当做义庄使用而已。 这也让燕时洵更加疑惑。 村长当时的神情不似作假,但义庄的风水也显然与村长的说法相矛盾。 这是怎么回事?是村长的爷爷在向他转述当年的事情时出了岔子,还是说内有其他隐情? 毕竟是百年前,又是深山,应该更加注重这方面的事情才对。 如果是近些年出现这样的情况,燕时洵还能理解,毕竟现在比起风水先生,江湖骗子更多,注重和了解丧葬仪程的人越来越少。 但是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怀着疑问,燕时洵踏进了废弃义庄的小路。 这里确实一副很久没有人来过的模样,就连杂草也已经长到了一米多高,即便是燕时洵一米八三的身高,走进草丛之后,也被淹没到了肩膀的高度。 如果是寻常人走进这里,简直就像是走进了迷宫,在错综复杂的草丛中,很难找到一条通往村庄里的路。 在不久之前,这里似乎下过雪又化开,当燕时洵一脚踩进草丛中时,他就发觉了脚下土地之松软,远远超出了预料。 简直如同沼泽一般,马丁靴踩进烂泥之后,就很难再拔,起来。 视线被挡,前路被层层杂草覆盖,脚下又全是烂泥。 这是一条极为难走的路,即便是燕时洵,也不得不走得缓慢而吃力。 不过,更难的是阎王。 他不像燕时洵那样穿着更适合徒步野外的马丁靴,轻巧精致的布鞋一踏进泥里,就深深陷了下去。 更糟糕的是,张无病本身的高度就比燕时洵要矮上些许。 不管阎王以往是怎样的身高相貌,现在他使用着张无病的身体,就和张无病是一样的身高,只能在杂草丛中勉强露出头来。 而鞋子一陷进泥地里,就使得他的身高更矮。 眼睛根本看不到草丛外面的景物了。 阎王:“…………” 他黑着脸看着视野里拥簇的杂草,觉得这里大概是和自己八字不合,气得他一股无名火涌上来。 折扇在手中轻转,狂风顿时掀起,席卷四周。 以阎王为中心,整片杂草丛都向后倒去,犹如散开的波浪,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下一秒,草丛齐齐被狂风削去将近一米的高度。 草叶纷纷扬扬的吹刮上天。 燕时洵惊愕的转身看向阎王,没想到对方会做这样的事。 阎王却挑了挑眉,总算是因为眼前开阔的视野而身心舒畅了起来。 他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不是吗?就算在鬼神的埋骨地,力量被压制,但这种小事情,我还是做得到的。” 燕时洵:“……可以,但不太有必要,又不是看不到。” 阎王:“……不,是非常有必要。” 他上下打量了燕时洵两眼,疑问道:“小蠢蛋的记忆中,人间有一种说法,叫凡尔赛。你现在是不是就在凡尔赛你的身高?” 燕时洵快被气笑了:“你要是能看到小病的记忆,就也该知道,以往被人骂凡尔赛的,都是他。” “不过,你现在也终于体验了一把被凡尔赛的感觉,不是吗:)” 阎王:……好烦! 他刚刚因为视野清晰而带来的好心情,成功被身高问题毁掉了。 最糟糕的是,阎王环顾了一圈,发现四个人中,自己竟然是最矮的那一个。 阎王顿时有种想要把小蠢蛋拖出来揍的冲动,想要问问他,为什么总是自己在给他背锅? 他一直对自己当年的死亡没有后悔遗憾过,但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有些怀念从前。 ――最起码比现在高很多! “啧。” 阎王不快的捏紧了手中折扇。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看向四周的眼神更加带着仔细,想要立刻找到点异常――最好是来个厉鬼。 可以让他揍一顿出气。 不知道是否是周围的鬼魂也都感受到了阎王的戾气,直到他们快要走进村庄里,都没有半个鬼出现。 山谷间静悄悄的,只有夜风从山峰间呼呼吹刮着,像是厉鬼哀哭。 杂草晃动,发出一阵阵哗啦声,几人在泥地里留下一串脚印,泥点飞溅在杂草上。 阎王不得不拎起自己的长衫下摆,颇有些嫌弃自己脚下的泥地。 直到他发觉,自己的布鞋下面,传来明显的坚硬触感。 “……嗯?” 阎王疑惑的站住了脚步,为了确认什么,还试探性的向下用了些力气。 “怎么了?” 燕时洵停下脚步,转身询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不是。” 阎王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这个形状……很熟悉。” “很像是,头骨的弧度。” “我毕竟做过几千年的阎王,对于这种东西,我比你们人间的法医还要熟悉得多。我第一次见尸骨的时候,法医的太爷爷都还没出生呢。” 阎王说着,便弯下腰,手中折扇指向正好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片烂泥。 风刃旋转着将烂泥清扫到一旁,露出了阎王之前踩着的东西。 果不其然,被埋在那里的,确实是一颗头颅。 那头颅上的血肉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了白生生的骨头,草根从空洞而灌满了泥土的眼眶中冒出来,在土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骇人。 但引起燕时洵注意的,却是那头颅顶上明显的裂缝。 虽然缝隙已经被泥土填满,却反而清晰的显露出曾经伤势的走向。沿着一个中心向外四分五裂,就连最坚硬的头盖骨都已经粉碎。 这分明是被人用重物击打头颅而死。 虽然年限已久,又被土壤和虫蚁污染,很多痕迹都再也无法找到,让燕时洵无法分辨出这伤口到底是生前还是死后形成的。 但是以村长的所言来看,百年前这里的大面积死亡是由于染病,在那个时期使用的义庄,即便有残留在此的骸骨,也不应该有这样明显死于外力撞击的伤势才对。 燕时洵走了回来,在阎王身边蹲下,严肃的仔细观察着那颗头骨。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裹在手上,伸手去将那颗头骨从泥地里捧出来。他本以为骸骨的其他身体部分应该会被埋在泥里,所以预估之下,用的力气也要大些。 却没想到,泥里根本就没有其余的骸骨,只有这孤零零一颗头骨。 于是燕时洵反而用力过猛,差点没有向后倒去。 好在邺澧一直都伸着手臂虚虚环着燕时洵,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于是恰好弯下腰将他迎了个满怀。 也避免了燕时洵倒进泥里的情况。 泥浆迅速向下流淌干净,只剩下一对空洞的眼窝,在冰冷而无声的与燕时洵对视。 燕时洵的手指仔细从头骨上的伤口摸索过去,心中就沉了沉。 果然是打击伤。 不仅如此,当年下手的人一定是用了十乘十的力气,就是奔着杀人去的,也不知道是对这颗头骨的主人有多少恨意。 燕时洵这样想着,借着这个姿势,视线向周围扫过,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部位的骸骨。 但没想到,其余的腿骨手骨没看到,却反而看到了其他的头骨。 从燕时洵这个高度,刚好能看到杂草最底部和泥土。站着时看不到的东西,在此刻全都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草丛半遮掩后的泥土中,有白惨惨的骷髅若隐若现。 有的大半被埋在了泥土中,还有的只剩下空洞眼眶,贴着地面冷冷的向前看去,也有的整颗骷髅头都倾斜倒在地面上,像是杂草的花盆,从颔骨鼻骨中,也有杂草生长出来。 燕时洵大致扫过一眼,就看到了三四颗头骨。 这让他脊背发凉。 在他们刚刚走过草丛的时候,这些骷髅的眼睛就一直注视着他们,而他们却浑然不知,根本不知道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外,还有这些骷髅的存在。 燕时洵沉默了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废弃了的义庄外面,会有这么多头骨?” 而且,只有头骨。 其余所有的尸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月光洒下来。 骷髅头静静的躺在草丛中,注视着燕时洵,像是在向他诉说着过往的故事,以及满腔的冤屈愤怒。 燕时洵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他开始怀疑村长说的那个故事,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第324章 晋江 在燕时洵发现了草丛内骷髅头众多之后,阎王干脆就将义庄外面的所有杂草全都一扇子扫荡干净。 草杆被折断后的青汁气息弥漫,混杂在腐烂烦闷的气味中。 而在失去了杂草掩盖的空地上,所有骷髅头也终于无处可藏,展露在了燕时洵眼前。 除了骷髅头之外,他还发现了在泥泞的土地上留下的动物脚印,应该就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狼群留下的。 燕时洵在义庄外面查看了下,光是肉眼能够看到的,加上能挖出来的骷髅头,就有几十个。 这其中有的头骨已经被砸得粉碎,被找到时只剩下了半边,而有的还残留着巨大的裂缝,看得出来是被他人用重物击打过。 只有少量的几个头骨,尚保持着完好。 而这其中,有些头骨小小的,竟是孩子的骨头。 这样的场面,令燕时洵还没有真正进入义庄,就已经感觉自己被这些头骨的重量压得喘不过去来。 义庄,本就是收容尸骸的存在,在人死后,为人留下最后一分尊严,可以体体面面的走。 最起码在那个信奉鬼神的年代,让死尸不至于曝尸荒野,也给死者的家属一份安慰。 但是就在距离义庄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却到处散落着大人孩子的头骨…… 并且只有头骨,没有其他的骸骨。 尸首分离。 这一幕刺痛了燕时洵的眼睛。 他本来还在怀疑,是否是那些在此出没的野狼,在很久之前将义庄里的尸体啃食,又将头骨垃圾一样扔了出来。 但是他大致看了下,并没有在那些头骨上发现啃食过的痕迹。 虽然也有可能是年代久远,当年留下的痕迹全都被覆盖掉了,再无法求证。但是燕时洵还是对这个猜测没有完全打消顾虑,而是放在了心里。 当他缓缓站起身时,邺澧双手从他的腋下穿过去,将他半抱在怀中借力拽了他一把,担心他长时间蹲着会头晕。 阎王也在看出了燕时洵的勉力支撑。 本就受了重伤又力竭的人,还没等彻底休息好,就又神经紧绷高强度工作…… 阎王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明白大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走过去,轻轻弯下腰,从燕时洵脚边的泥土中捧起一颗骷髅头,静静的与之注视。 半晌,阎王的神情渐渐严肃,开口道:“地府没有有关他们的信息。” 他错愕的抬起头,看向邺澧:“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不在地府的管辖范围内,而是隶属于酆都。” 邺澧皱了下眉,也低头向那些骷髅头看去。 但随即,他的眉眼微愣,也难得有些奇怪的道:“不,酆都也没有他们的信息。” 这样的异常,让两位鬼神在相互对视的时候,都看到了彼此面容上的惊诧和严肃。 酆都之主执掌死亡与审判,哪怕腐烂到只剩下几截残破不全的骸骨,他也依旧能够从中看到尸骸主人的前生今世,魂魄上所背负的因果罪孽。 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逃过他的眼睛。 本该是如此。 但现在,阎王本来看燕时洵疲惫,想要帮他减轻些负担,最起码找出这些人的身份和死因。 却没想到,反而牵扯出了如此诡异的事情。 既不在酆都的管辖之下,也不属于地府……那这些人死亡后的魂魄,到底去了哪里?生前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怎么可能会有逃脱过唯二两处执掌死亡之所的魂魄? “现在就只剩下几种可能了。” 意料之外的事情,让阎王立刻严肃了下来。 他看向燕时洵,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掌,一项项为燕时洵罗列说明可能性。 “要么,这些人的死亡和大道有关,所以在大道之下的所有人神鬼,都无法参透这些人的生前和死因。邺澧虽然是如今仅剩的唯一一位鬼神,但毕竟没有接过大道,差这一点,就差出千里。那些大道有意不想让任何存在得知的事情,邺澧也就无法看透。” “要么,他们的死亡,是由邺澧亲手造成的。或者,与邺澧本身有关。” 阎王严肃道:“即便是鬼神,在面对有关于自身的事情时,也难以看透。” 就像是他在百年前逃脱大道的时候,也没能预料到自己的未来,更没有想到大道将最后的生机押在恶鬼入骨相上,竟然真的押嬴了。 ――不过,如果阎王在百年前就能看到现在的事,他一定拒绝承认张无病这种小蠢蛋会是他自己。 燕时洵在静静听完阎王的分析之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既然两处皆没有有关他们的信息,那是否也意味着,不会有任何鬼差阴差发现他们的存在,引领他们前往投胎?” 阎王点了点头:“除非他们的魂魄在死亡之后主动去找阴差,或者机缘巧合之下走到了阴路上,顺着前往地府。否则,他们无法投胎。” “不过看这个样子……” 阎王低下头,看向脚边的骷髅头:“尸骸不全,最重要的头骨尤其是天灵盖,几乎被砸得粉碎。” 他顿了顿,还是有些不忍心的道:“几乎没有离开这里的可能。” 燕时洵沉默了。 得益于两位执掌死亡的鬼神的佐证,让他忽然意识到,村长口中百余年前的那场瘟疫死亡,一定另有隐情。 燕时洵不相信邺澧会在百年前跑到这里来杀人,以他对邺澧的了解,对方根本就对人间没有了任何的情感,完全的冷眼置身事外。 这种状态下,邺澧虽然不喜欢人间,却也对人间没有憎恨,更不会专门跑过来杀几个人。 堂堂酆都之主,还不至于如此。 而大道…… 大道曾落在燕时洵肩上,与他同在,将九州大地展现给他看,温柔的请求他救下万物生灵。 燕时洵虽不是大道本身,却也自认为或多或少了解些大道的行事风格。 绝对的理智之下,依旧暗藏着温柔。 大道不会专门掩盖这些人的死亡,使得这些人连投胎也做不到,然后再引导他们前来此处。 那剩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人的死亡或者生前的身份,与邺澧有关…… 燕时洵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近在咫尺的废弃义庄。 难不成,百余年前的那场瘟疫死亡,与千年前埋骨地的秘密有关? 可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这些头骨上都有重击伤? “看来,要好好看清义庄里到底放着什么了。” 燕时洵微微垂眸,看向脚边的满地骷髅:“哪里是尸骸,分明是惨绝人寰的屠杀……” 就像是今晚村子里的那场屠杀一般。 燕时洵虽然也有怀疑,是否这些骷髅无法离开而游荡的魂魄,就是造成了今晚屠杀的原因。 但是在鬼神的埋骨地,他没有轻易将这种涉及生死的猜测说出口,只是蹲下身,将那些骷髅头郑重的摆放好,又站起身,缓缓鞠了一躬。 “我想要帮你们,让你们的魂魄得以离开这里,尸骸可以稳妥下葬,魂魄也可以往生前往下一世。所以。” 燕时洵轻声道:“请让我进入义庄,看清那里的真相。” 话音落下,山谷中一片死寂。 然而微风吹过,远处的杂草微微晃动,发出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笑一样。 阎王的神情严肃了下来,迅速搭在了燕时洵的手臂上,提醒他道:“有狼。” 闻言,燕时洵缓缓直起身,向不远处看去。 一双双幽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山坳里若隐若现,晃动奔跑着,将他们围在其中。 那些野狼的身姿极为轻盈敏捷,只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偶尔响起,它们落地和飞奔时,几乎无声无息。 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睛阴冷的从四面八方的看过来,似乎黑暗中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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