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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李乘云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立刻转换了话题:“小洵你所说的办法,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他语气平淡的道:“我在旧酆都这些年间,虽然因为执念而一直无法离开最底层地狱,但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找旧酆都的弱点。” “没有鬼魂知道北阴酆都大帝曾经居所的所在,就好像随着鬼神的死亡而一同消亡。” “对于旧酆都而言,最致命的弱点。” 李乘云伸出手,指向脚下站立的大地:“就是这里。” “这里是整个旧酆都鬼气最为浓郁之地,并且是旧酆都存在的基础。正因为这里厉鬼众多,所以旧酆都城池诞生的灵智,放心的将核心安放在了最底层地狱,认为有了厉鬼阴气的层层阻碍,就无人能够靠近核心了。” 李乘云平静道:“傲慢只会招致灭亡,即便是旧酆都,也同样。” “它最大的弱点,就是它的自信。” 认为无人可以抵挡鬼道,认为大势已到一切定局,没有人再能阻止旧酆都的复起……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就提前骄傲自得起来。 李乘云敛眸轻笑。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即便是最后一刻,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一线生机,也足够――绝地翻盘! “只要摧毁最底层地狱,一切难事迎刃而解。” 李乘云笑着看向燕时洵,轻声道:“鬼道已生,与大道博弈,但它永不可能成功。” “因为有你在,小洵。” 曾经窥视大道的乘云居士,在亲眼看到邺澧和战将同时出现的时候,终于恍然,彻底读懂了大道本来的计划。 这是一局从千年前就开始了的棋局。 以新旧酆都更迭为界限,棋盘对面终于有了能够与大道旗鼓相当的执棋人。 而大道埋下的第一个因果,就是战将曾经看到未来的那一眼。 战将看到了燕时洵,但那个时候,他还并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 ――那是,大道的奇迹,跳处一切束缚的生机。 即便是绝望的死局中,燕时洵也足以力挽狂澜,扶天地于将倾。 对人间失望而拒绝大道的酆都之主,对鬼神执念而沉默镇守一方邪祟的战将,对大道怀疑而逃离诸神陨身的阎王。 还有所有的驱鬼者,海云观的道长们,特殊部门和救援队,自发自救的人们…… 所有人神鬼,都因为燕时洵的存在而聚集了起来,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生命的信任和向往,是比任何存在都要更加有力的力量。 它在让燕时洵承担起沉重责任的同时,也赋予了燕时洵强大的力量,让他可以带领着他们一起,抗衡鬼道,匡扶乾坤。 “小洵,只要你坚信我们能赢。” 李乘云笑得云淡风轻:“我们就一定会压制鬼道,重扶大道。” 随着李乘云的话音散落在空中,燕时洵的眼眸一点点睁大,定定的注视着自己的师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李乘云离开的时候,燕时洵还没有出师。 那个时候他看着李乘云的目光,还充满了崇拜,像是在看不可逾越的高山和行云。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可现在,李乘云却语气坚定的认可了他的成长。 燕时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压下心中震荡,郑重的向李乘云点头承诺:“不赢鬼道誓不还,万物生灵不需要一个会屠戮生命的鬼道,它背离生命,那所有生命,也厌弃于它。” 在燕时洵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地狱的天幕猛地阴沉了下来。 乌云聚拢,雷鸣电闪,沉甸甸的威压席卷开来。 被战将劈开的天幕依旧撕裂开着巨大的裂口,粗壮的闪电接连从巨大的裂缝中劈向大地,山石崩裂,飞沙走石。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夹杂着如同群鬼嘶吼哭嚎的尖啸。 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刚刚才轻松了一点的众人,立刻又紧绷起神经,警惕的看向四周。 所有人的神情都立刻一肃,意识到这是旧酆都发现了他们已经进入了最底层地狱,靠近旧酆都核心,因此才如此暴怒着想要杀死他们。 在一众紧张的面孔中,邺澧却波澜不惊,并不将旧酆都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却似笑非笑的看向战将:“因为你,我的力量一直被压制。主将做不到谋划大计,也眼瞎分不清谁是鬼神,谁才是邪祟吗?” “现在,你也该解开镇守邪祟的力量了。” 邺澧的声线平静低沉:“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 战将眸光沉沉的看向邺澧,立刻确认了邺澧话语的真实性。 他顿了顿,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眸。 那一瞬间,以战将为中心,无形的力量席卷开去。 天地变色。 第302章 晋江 就在战将解开力量的限制时,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原本的天空大地出现了重影,像是两个相同却异位的存在,在进行着交替。 整个地狱内,空气都为之一滞。 无论是疾风骤雨还是哀鸣鬼哭,统统戛然而止。 就连救援队众人也都停下了动作,他们明明有的人还张着嘴在说什么,有的在警惕的环顾四周,还有的在急切的向旁边的道长看去,似乎想要知道眼前这都是怎么回事。 但他们的动作神情,全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道长也保持着扭身向后,焦急看向燕时洵的动作。 不仅是道长,官方负责人,甚至是阎王,都在那一瞬间的变故中,第一反应向燕时洵看去,一副以他为主心骨的架势,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扭身回头看向燕时洵,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于他,但疑问惊呼却都被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眼睛里的茫然惊慌。 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燕时洵站在视线的最中心,在最开始的时候也停滞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咬紧牙关凭借着可怖的意志力,硬生生从静止中挣脱了出来。 他缓缓眨了下眼眸,一切恢复如常。 然后燕时洵就看到,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邺澧,正缓步走向不远处的战将。 随着邺澧的行走,他每走过一步,脚下本应该坚硬的土地立刻就出现了巨大的裂缝,碎裂成一块块的土地向下陷落,坠入深不可测的深渊。 被压制在深渊中的群鬼趁机探出头来,争先恐后的从地底伸出手,想要拽向地面上众人,将他们也一起拉进深渊。 但下一刻,原本碎裂的大地就又有新的石块泥土填补上来,覆盖了深渊,镇压恶鬼,重新成为大地。 站在战将身后,浑身缠绕着幽暗绿芒的将士们,也随着邺澧的靠近,而一个个化为黑雾消散在原地。 战马垂首静默,以示臣服。将士手中利刃归鞘,矛戈斜指,战无不胜的大军只有在面对主将时,才会收敛锋芒。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一道道出现在邺澧身后的高大战马和将士身影。 他们包裹在黑雾中,盔甲寒光闪烁,目光炯炯直视前方,握紧了手中长剑,好像随时准备跟随酆都之主再次驰骋沙场。 一场新旧的更迭,正在轰轰烈烈的进行。 战将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邺澧走向他。 曾有将,死于邺地,渡澧水而过,以登神位,执掌酆都。 酆都之主成为鬼神的那一刹那,新的神名形成,而凡人之身陨落。 再无人可知,曾经那位凡人战将的姓名。 就连知道鬼神真名的存在,也越发稀少,直到如今,只剩下燕时洵一人。 ――鬼神以真名馈赠,交付真心,以酆都十万阴兵千万鬼魂可抗天地之力,以聘珍宝。 而现在,鬼神在向过往的自己,要求交还被压制的力量。 黑色长袍曳行于地,精致刺绣栩栩如生,凶鬼猛兽在其上嘶吼咆哮,震慑骇人。 而日月星辰斗转运行于其间,山川河海波纹怒浪于衣袍下摆,随着邺澧的走动而波动,恍然如同踏浪而行,执掌天地日月。 邺澧向战将伸出手,缓缓舒展伸平手掌:“云篆太虚,浩劫之初,昭昭其有,冥冥其无。”① “被你镇压住的力量,该到还给我的时候了。” “而在此之后,酆都――在此!” 话音落下,飓风平地而生,在邺澧脚下迅速成形,风势之大几乎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直抵阴沉天幕而上,顷刻间就扫清了一整片沉沉乌云,露出本来血红色的天空。 狂风吹鼓起邺澧的袖袍,他临风而立,眸光沉寂却坚定,像是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动摇他身为酆都之主的意志。 而在他身后,战马踩着马蹄,将士们腰间佩剑金属声相撞清脆,像是迫不及待在等待着主将的命令,就此出征。 战将静静与邺澧对视,随即,他微微敛下眼眸,笑了。 “旧日已死,新都屹立。我镇守的人间,也该交给你了。接下来,就是你的天地了。” “――邺澧。” 战将第一次,轻声唤起邺澧的名字。 就像是一种信号,在战将话音落下的瞬间,原本重影的大地山川剧烈震颤。 千百年来一直无声无息镇守西南的乌木神像,终于完成了他的任务,在撼动天地的巨响中,力量从西南的大地上撤走。 最先感知到变化的,是西南大地上残留的邪祟。 因为这股无形而恐怖的力量,千百年来,不仅是驱鬼者闻西南色变,就算是西南的鬼魂都叫苦不迭。 每每有鬼魂想要对生人做出恶意的举动,害人性命时,鬼魂常能感知到被一双眼睛从身后盯住的冰冷震慑,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如果鬼魂枉顾警告,一意孤行要杀害生人,就会迎来悲惨的死亡。 越是靠近白纸湖,这种感受就越深。 游荡了太久的厉鬼本以为这份威慑,来自曾经的酆都。 就连旧酆都城池自己都认为,是聚集了整个白纸湖的鬼气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北阴酆都大帝残留的力量依旧在震慑西南。 但直到此刻,在大地的剧烈震颤中,群鬼才迟了千百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力量,不属于鬼神。 只属于凡人。 是凡人愤怒的嘶吼和抗争,不甘想要反抗天地的力量所带来的恐怖威压。 旧酆都看向最底层地狱中发生的一切,终于发觉了真相―― 乌木神像被鬼差藏在旧酆都之内千年,在这千年的时间里,乌木神像从未停止过守护人间。 即便他本身已经身处地狱。 群鬼惧怕的,哪里是旧酆都余威。 那分明是…… 凡人自己的力量。 镇压恶鬼,保一方平安的,从来不是泥塑的神像。 而是生人自己的意志。 可惜,旧酆都发现得太迟了。 在千百年丝丝缕缕的渗透中,战将的力量早已经深入整片西南的土地,无声无息的在黑暗中守护生命。 却从来没有人知道。 战将也没有兴趣让别人知道。 直到战将在彻底解除自己对白纸湖甚至西南大地的镇守力量,也将对西南大地的掌控力,交到了酆都之主手里。 世人才终于惊觉―― 原来在他们没有发现的时候,有人虽不曾言语,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片群鬼横行作祟的土地。 酆都无法涉足旧酆都所在,他却不肯就此放弃,依旧想要从坠落的旧酆都手里,将西南抢夺回来。 耗尽力量,在所不惜。 此刻,西南的大地也在颤抖,民众惊呼着跑出建筑物,询问是否是地震了。 官方也立刻动了起来,组织起人员疏散和确认安全。 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刻重归秩序,开始井井有条的有序离开建筑物。 西南大地上一些镇守邪祟的宝塔,也在西南驱鬼者的提醒下,被立刻加以关注,调派人手过去看守,谨防有邪祟趁机逃离。 与茫然以为这只是单纯地震的普通市民们不同,驱鬼者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怎么回事,知道在颤动的大地下面,是想要破土而出的魑魅魍魉。 各个寺庙道观也都开始行动,在保护人们免受人形雕像攻击的同时,很多德高望重的高僧大德也聚集一处,列阵施法镇守邪祟,不让寺庙道观下面镇压的鬼怪逃离。 如果天地的灾祸注定无法避免,那他们依旧希望,能够拖住一只鬼怪就拖住一只,能够救回一条生命就救,拼尽全力也要保西南无虞。 “听闻乘云居士的弟子就在西南,不知是否是早早算到了这一场灾祸。” 有大师叹息道:“为今也只希望,那位弟子是个足够有实力的,可以平息万千恶鬼。” “燕先生做得到,我相信燕先生。” 一名曾被燕时洵从厉鬼口中救下的驱鬼者突然出声,眼神坚定:“有燕先生在的地方,就是生机。” 旧酆都暴怒,整个最底层地狱天塌地陷,飞沙走石间厉鬼影影绰绰的出现,嘶吼着扑向邺澧和战将,想要终止这场更迭。 但是曾经的手下败将,又如何能够赢得过压倒性的胜利者? 更何况是两名。 邺澧在发觉被交到自己手里的力量,多出了他之前不曾执掌的范围时,也挑了下眉,颇有些讶然的看向战将。 他本来只把战将看做是自己过往的一道旧影,却未想到,战将也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战将却只是勾了勾唇角,轻笑道:“撤掉镇守的力量后,西南大地上,将有恶鬼横行侵扰人间。不过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他的目光瞥向远处惊讶看向他的燕时洵,眼眸中笑意更浓,像是只要看到燕时洵,就会不可抑止的柔软下心神,唯恐自己的锋利伤害到燕时洵。 但战将的话却是对邺澧说的:“既然如今西南已经在你的执掌之下,那每一个伤亡的生命,都会被归算到你身上――我会做好统计,告诉时洵的。” 刚刚还有些动容的邺澧,“唰!”的一下瞬间冰冷下了面容,咬牙切齿的喊着战将,怒斥他的无耻。 战将却像是卸下了一直挑在肩上的重担般,变得轻松下来的同时,也从死寂的沉稳中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他甚至做出了耸肩的动作,轻松道:“兵不厌诈,忘了吗?” 邺澧:……行,原来我就是那个敌人。 邺澧生生气笑了。 而他的怒气也都叠加到了对阵旧酆都的狂暴中,像是此时站在他对面的不仅是旧酆都,更是战将。 邺澧抬手,指向乌云剧烈翻滚的血红天幕,他的目光锋利有如利刃,几乎穿透天幕一直看向背后的旧酆都,眼神中却只余一片高高在上的冰冷。 明明此刻邺澧站在大地上而旧酆都灵智在天,可邺澧不可抵挡的威势和上位者气场,却好像现在高高站在神台上的,是他。 而旧酆都,不过是一个站在神台下等待着审判的有罪存在。 旧酆都狂怒,闪电一道道劈下,直落在大地上,想要向救援队员等人劈去,动不了酆都之主就用弱者泄愤。 众人在新旧更迭的间隙,完全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闪电向自己劈来。 视野是过度明亮的亮光,内心却是一片绝望的恐惧,暗叹自己将死。 可就在闪电将要落在众人身上时,视野却猛然被阴影遮蔽。 众人惊讶看去,才发现盾牌从旁边斜伸过来,挡在他们头上。 浑身包裹在黑雾中的将士们,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间,疾速奔向众人,手中矛戈指向天空,盾牌却护在众人身前,将他们牢牢保护在方阵之内。 将士们神情坚毅,迎接着一道道劈下来的闪电,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剑尖坚定向前,对准旧酆都。 滋啦啦的声音不断从盾牌外传来,众人心惊肉跳惴惴不安,但保护着他们的盾牌,却始终没有离开。 即便有将士被闪电击中,在强光下魂飞魄散,化作一缕灰烬散去,也立刻有新的将士补上来,将生魂护在自己身后,绝不让众人被伤到一分一毫。 邺澧冷眼看着旧酆都的狂怒,却只轻蔑冷笑一声,丝毫不放在眼中。 好像在他眼里,能够被称为对手的,是战将,是大道。 至于苟延残喘狼狈逃生的旧酆都……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邺澧一手指天,声线低沉,却掷地有声:“上天下地。” 他的手掌重重挥下。 “威光万千――!”② 刹那间,以邺澧所站立之地为中心,黑雾在整个地狱席卷开来。 那些黑雾在落地的瞬间便化作凶狠恶兽,嘶吼着迎向闪电,踩着强光如登云梯直上天幕,目露凶光的奔向躲避在天幕之后的旧酆都灵智而去。 一只凶兽被劈碎化作黑灰,就立刻又下一只踩踏着凶兽的余烬登天而上。 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 闪电像是旧酆都愤怒的咆哮尖啸,照亮着所有人的视野,也将整个地狱劈得山石倒塌,大地开裂。 厉鬼趁机从大地下面钻出来,垂涎着生魂向众人而去。 但在邺澧的最后一个音节落地之时,整个天地都完成了更迭,新的力量彻底被确立,重影消失。 酆都之主的可怖力量,得以彻底展露在众人面前。 众人也终于能够再次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惊喜的发现自己能够活动了。 他们站在将士的保护之后,看万马奔腾嘶吼,尘土飞扬间,踏碎邪祟。 剑指旧都。 第303章 晋江 李道长在前来白纸湖之前,就已经看过白姓村子里所有有迹可查的村民的档案。 档案上郑树木的照片,是很多年前他接受杂志采访时的照片。 明明年龄并不大,但是他那张五官端正的脸上,却满是阴鸷戾气,低沉沉垂着头,看向镜头的眼睛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厌恶。 所以在从西南驱鬼者那里得知有关郑木匠的事情时,李道长虽然惊讶,却并不奇怪。 有那样面相的人,要经历过多少苦难,才能成行。 可李道长万万没想到的是,郑树木,竟然是白纸湖事件中最重要的存在,甚至与多年前死亡的李乘云有关。 鬼道惊怒,阴云滚滚的天幕上,有惊雷闪电劈下,想要将李道长置于死地。 可有着和郑树木一模一样形象的活嘴活眼木雕,却拼死也要救下李道长。 从木雕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吐露的话语里,李道长终于得知,原来李乘云当年的死亡,就是为了潜入白纸湖之下的旧酆都,取回乌木神像,用以镇守白纸湖邪祟。 而燕时洵等人,也追寻着鬼气找到了旧酆都的所在,已经在对付鬼道。 “您是……燕先生的熟人,我,不能让您,死在这里。否则,我无颜再见,燕先生。” 郑树木拉着李道长的衣角,木雕的嘴巴开开合合,鲜血顺着嘴角蜿蜒流淌,他拖着被闪电劈中只剩下一半的尸骸,每说一句话都极为吃力,甚至要靠着李道长才能保持站立。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艰难的吞了口血沫,粗喘了两口气,继续说道:“请您,以及外面的驱鬼者们,都立刻,离开这里。这里,会成为,鬼道毁灭人间的起点,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鬼气夷为平地。” “您和燕先生一样,想要对付鬼道,我懂。但是,请不要无谓的浪费生命。” 郑树木被劈开成两半的身体断面处,原本在腹腔里的脏器,都因为没有了阻碍物而向外流淌,哗啦啦拖了一地的肠子,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血肉的焦糊味道,难闻得直冲鼻子。 但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情况,即便随着魂魄被破坏而越发虚弱,他依旧努力坚持着,将自己所看到的真相讲给李道长听,想要劝他们离开。 李道长将郑树木的情况看在眼里,他皱了皱眉,随手一掐指,想要施展符咒让郑树木的魂魄稳定下来。 却被郑树木拒绝了。 “乘云居士在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死,却依旧选择了赴死。我本来应该在那个时候,就应该和乘云居士同行,放下仇恨,为阻止鬼道而做些什么。但是,我有个妹妹。” 郑树木苦笑:“我舍不得,这份和妹妹来之不易的幸福平静,贪婪的想要更多时间。” “可现在,该是时候了。该是我用这条魂魄,抵罪西南的时候了。” “请您一定相信我。” 郑树木死死的拽着李道长的道袍,力道之大,甚至让木质的手指撕裂了道袍。 他执着的死死看向李道长,语气甚至带上了哀求:“白纸湖,被我妹妹,旧酆都,鬼道,大道,皮影戏,几层控制,现在已经彻底脱离了正常的轨道,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形成了几层世界。” “那些道长在对付的,有可能是鬼,但更有可能,是被困在其他地方的道长。你们现在,是在自相残杀。这是鬼道所乐见的。” “却是我们绝对不可以做的。” 郑树木的身体在慢慢向下滑,受损严重的魂魄支撑不起来木雕,也让他离魂飞魄散更进了一步。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肯挪开视线的直视着李道长,因为李道长的毫无反应而心中焦急。 “鬼道有燕先生在,有乘云居士,一定没有问题。我相信,将我从地狱中解救回来的燕先生,一定可以阻止鬼道扩散。所以,请您和我一样相信燕先生,请您,优先保护好自己的命。” 燕时洵先前对郑树木的质问,振聋发聩,让郑树木在震惊到久久不能回神的同时,也牢牢将那番话深深刻在了魂魄上。 是他纵容了郑甜甜的作为,那些死在白纸湖的旅人,他也同样有罪孽在身。 但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从郑树木选择了和妹妹一起赴死的时候,他就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 绝不再让一条性命,死在他的眼前。绝不能再次放纵,使得鬼道蔓延,西南陷于灾祸。 这也是,郑树木会不顾一切救下李道长的原因。 李道长低头看着郑树木,竟从他那双空洞黝黑的眼眶里,看出了恳切的乞求之意。 但是他并没有按照郑树木的说法,放弃对付鬼道,转身立刻撤离。 而是眉眼坚定的伸出手,握住了郑树木伸向他的手。 “所有人在前来白纸湖之前,都已经做好了身死于此的准备,死亡于我,并无所惧,只有失去坚守之道,那才可怕。” 李道长须发皆白,随风轻轻吹拂,缭乱的目光里,满是不可被撼动的坚定。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让其他人注意。但撤退?我们做不到。” 郑树木怔怔的看着李道长,猛地意识到了这些修道之人坚守的信念,并非他可以劝阻的。 执念消散,郑树木也再撑不住,慢慢滑落向地面。 他被惊雷劈得焦糊的身躯已经呈现灰败的色泽,委顿在满地的血泊碎肉中,木雕的部分也微微抽动着各个关节,像是失去控制后的紊乱。 但是郑树木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以魂飞魄散为代价,他终于以彻底的死亡,摆脱了鬼道对他的控制,可以安安静静赴死,不必再去害任何人。 至于他挂心的西南…… 老天爷啊,我一生怨恨于你,质问你想要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可是现在,我只乞求你,请,保佑燕先生,一定要让他成功啊。 郑树木静静的想着,终于身躯猛地一僵,彻底不动了。 火焰在木雕身躯上燃烧,顷刻间便是一道熊熊大火。 惊雷之下,灰飞烟灭。 李道长低下头,火焰映红了他的面容,他只有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便收敛起对郑树木的所有感叹,神情严肃的抬头看向前方。 在灵堂的最中央,摆放着一具棺材,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纸钱火盆,随风哗啦啦的轻微响动。 李道长在看清棺材里的人之后,就眉毛一跳,面色发冷。 ――那棺材中躺着的,根本不是尸体,而是一具活嘴活眼木雕。 最关键的是,那具木雕,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李道长心中了然,知道这是鬼道在发现一击不成之后,被彻底激怒,失去了猫戏老鼠的悠闲从容,气急败坏的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彻底杀死他。 并且,操控他。 就像他见到的其他活嘴活眼木雕那样,尸体被塞进木雕之中,魂魄受鬼道操纵,像是提线木雕偶人一样。 李道长冷笑,他一扬袖袍,背着手向前走去,直接一脚踢翻了摆放在棺木前满是纸灰的火盆。 火星四散。 他的布鞋踏在地面上,顿时就是蜘蛛裂纹蔓延,像是有千钧之力。 这无异于是对身在幕后的鬼道的挑衅。 激怒鬼道的下场,郑树木身躯上的火焰依旧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血肉焦糊的味道蔓延,惨烈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 但李道长无所畏惧,坦荡直视前方,甚至想要让鬼道立刻现身。 燕时洵既然在旧酆都之内对付鬼道根源,想要釜底抽薪,使得鬼道彻底失去力量来源。那他也不能停滞不前,更不可能在暴风雪来临的时候,独自躲在角落里避险。 他是要站在所有人前面,为人挡下风雪的山。 不是躲藏的花。 既然他现在无法前往旧酆都,那最起码的,在旧酆都之外的事情,就交由他来做! 最起码在燕时洵回来之前,他不可以让鬼道有继续扩散的可能。 郑树木虽然忧心他们的安全,劝说他们,鬼道就存在于白纸湖,但这对李道长而言,反而是个好消息。 只要他尽可能的牵制住鬼道,让鬼道无法从白纸湖撤走大部分关注和力量,鬼道就会被固定在这里,无法向西南远处进发。 “总不能让小辈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有用了。” 李道长冷哼一声:“廉颇老矣,尚能吃十缸!走着瞧吧,阴鸷鼠辈,也敢妄称天道?” 巨变之后,灵堂内已经再看不到几名男性木雕的身影。 仅剩下的,只有立于堂上冷冷看向他的妇人木雕。 还有在紧要关头,被谢麟以身保护下来的鬼婴。 鬼婴低头,愣愣的看着散落在她身边的木屑,像是一时无法接受谢麟木雕的彻底损毁。 当她终于慢慢反应过来后,整具被木头雕刻的身躯,都越发的颤抖得厉害,木制关节相撞发出“咯咯”声。 “啊啊啊啊啊!!!” 鬼婴仰头尖啸,痛苦欲泣。 然后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死死盯着李道长,迅速向他扑去,锋利的手掌直直指着李道长的心口而去,嘴里更是含混的念念有词,被她另一手拿在手里的与燕时洵相似的小木雕,立刻就在符咒之下,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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