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还伴随着几声尖叫惊呼,让人只能隐约辨认出其中一部分。 但王道长却几乎是瞬间就认了出来―― 这分明是路星星的声音! “星星?”旁边的马道长也愕然抬头看去,想要从沉沉夜色中看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道长们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传递着信息。 路星星和节目组的人在一起,看来是节目组遇到了危险,有可能是节目组所在的小木楼被腐尸闯入,所以路星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这时,负责关注直播的救援队员也急急上前:“负责人,燕先生的直播好像是掉了信号了,现在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节目组那边的主屏信号刚刚恢复正常,可以看到很多死尸围在他们的小木楼外面。” 王道长沉下了脸。 看来……长寿村,是必须要进一趟了。 “唰!”的一声,王道长拔出了手中桃木剑,带头大跨步走向长寿村。 明明是木质剑身,却在空气中嗡鸣不止,令人闻之心惊。 老人却没有丝毫慌张,他咧了下嘴巴,从容而缓慢的向后退了一步。 就这一步,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村口。 而被老人震慑所以不敢上前的腐尸却失去了束缚,嗅到了活人气息后,从四面八方狰狞扑向众人。 沉沉黑暗下,所有噪音混杂在一起,腥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但是,在腐尸冲过来的一片混乱中,谁都没有看到,被腐尸冲散了队形隔离在外的官方负责人,眼睛失去了焦距,摇摇晃晃的一步步走向村边的河水。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让他前往没有苦痛的幸福之地。 官方负责人的眼珠慢慢浮现出猩红的光芒。 然后,一脚踏进了河水。 “噗通!” 巨大的声音响起,水花四溅。 王道长闻声回头,却只看到负责人一闪而过的背影,还有伸出河面抓住他的腐尸手臂。 王道长目眦欲裂,大吼:“负责人――!” …… 燕时洵慢慢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摇晃。 像是在乘坐绿皮火车一样,跟着车轮摇摇晃晃的前行。 没有彻底清醒的意识让他还有些纳闷,疑惑自己难道是在火车上,赶往委托人所在的地方去帮人驱邪吗? 难道是他睡了太久,所以连思维都混乱了? 但是很快,横在腰腹上的手臂,还有身边存在感强烈的结实身躯,都让燕时洵很快意识到自己并非在火车上。 ――毕竟以他的习惯,绝对不会让人睡在自己身边。 更别提火车的床铺根本挤不下两个人,以往他一个人都睡得勉强。 燕时洵眨了眨眼眸,放在身边的手掌下意识弯了下手指,便很快向旁边摸索去,想要搞清楚此时自己所身处之地。 因为他眼前都是黑暗,什么都看不清。 这也是他刚醒来时分不清自己是梦还是真实的原因。 而很快,从手掌下反馈回来的信息让燕时洵意识到―― 棺材。 他身下有木板,旁边也是围起来的木板,上下左右都是木板。 并且从手掌大概丈量出来的尺寸来看,就是棺材无异。 不过,他身边的一侧还是有些差别的。 燕时洵伸出去的手掌只摸到一具微凉结实的身躯,在他疑惑的摸索下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的时候,低低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 “时洵,痒。” 邺澧无奈却真诚的道:“可以等出去再说。” 这一刻,燕时洵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是在黑暗中,所以脸上腾起的高热不会被人看出异常。 燕时洵假咳了一声,状若从容的收回手:“你也把手臂从我身上拿开,很沉。” 邺澧无辜道:“我不是故意的,棺材太小了,很挤,没地方放。” 他又真诚的接了一句:“我连腿都没能伸直。” 说着,邺澧还动了动自己的长腿,让燕时洵体会一下,他此时被迫缩在尺寸不合适的棺材里的窘迫。 “我倒不介意睡棺材,窄一点也没关系。但是,能做一个长一点的棺材吗?” 邺澧说话时的气息,尽数落在了燕时洵的耳廓上。 让燕时洵忍不住偏了偏头,觉得耳边发痒。 不过,因为棺材太小,两人不得不挤在一起,所以邺澧将大部分空间都让给了燕时洵,而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却只能以一个极不舒服且窘迫的姿势侧着身躺着。 所以,当邺澧抬腿又落下时,恰好落在了燕时洵的身上。 这让燕时洵黑了脸,低沉着嗓音让邺澧把腿收回去。 邺澧无奈的叹了口气:“怪我,我要是瘦弱矮小一点就不至于这样了。” 燕时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所以,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睡一口棺材?” “唔……” 邺澧眨了眨眼眸,在黑暗中泛起一丝笑意:“死同棺?” 燕时洵:“……滚!” 邺澧见好就收,在试探了燕时洵忍耐的极限后,从边缘从容后退,认真道:“时洵你还记得,在你进入梦境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燕时洵回忆道:“我看到,南天被扔进了棺材……等等,所以可能当时我也在棺材里。” 不等邺澧给出肯定的回答,燕时洵就疑惑道:“但我之前并没有看到你――你哪来的?就算睡棺材也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 邺澧笑道:“恐怕是因为,我们是一起从梦境中出来的吧。” “我比你早醒一些,棺材在被人扛着走。” 燕时洵无语:“既然你早就醒了,为什么我们还在棺材里?” 邺澧心里想,因为我一睁眼,就发现你在我怀里睡着,离开棺材恐怕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自然要珍惜。 不过,以邺澧对燕时洵的了解,如果他真的这样说了,燕时洵一定会生气。 所以邺澧眨了眨眼,委婉的换了一种说法:“我在等你醒来。”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蹲在燕时洵分屏前的观众们几乎喜极而泣,一直高高吊起来的心总算是能落地了。 有些人在松了口气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害怕。 [我快要被吓死了,燕哥分屏突然就黑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关键是连主屏那边都好半天没有画面,虽然视频平台说信号正常,可能是断电产生的影响。但我看不到发生了什么,真的快要急死了。] [啥?等等,按照燕哥说的话的意思,我们刚刚看到的根本不是黑屏,而是因为燕哥睡在棺材里??] [!!离谱!这是我听过的最恐怖的理由了。] [住宿舍的人瑟瑟发抖,赶紧拧开了小夜灯。晚上熄灯之前我还和朋友调侃,说我每天像是睡在棺材里……啊啊啊!!] [之前就被吓出了一身热汗,现在又被吓得汗毛直立,孩子人快没了。] [哆哆嗦嗦从被窝里爬出来,把自己抻成一长条去够台灯开关。呜呜呜好可怕,妈妈我能和你睡一个被窝吗?] [默默抱紧了喵子,反复催眠自己这只是自己没开灯,不是我也睡在了棺材……啊啊啊啊妈妈!!] [等等,还有人和燕哥在一起?谁?该不会燕哥在和鬼说话吧……] 棺材里没有一点光亮,让即便在夜间依旧能正常工作的分屏镜头,也拍不出一点有用的画面。 一片纯然的黑暗,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看到之前燕时洵梦境的观众们,更加惶惶不安。 但是,即便阴冷的山风从棺材的缝隙里透进来,燕时洵依旧没有觉得寒冷。 反而还有点热,连额头都起了细密的汗珠。 别看邺澧的体温偏凉,是会让人怀疑他是否是刚从冷库里走出来的程度。 但当他抱着燕时洵睡棺材的时候,源源不断的鬼气渗入燕时洵的经脉中,却反倒让燕时洵获得了充足的力量,之前被消耗一空的经脉重新充盈。 燕时洵不自在的皱起眉,用手肘顶了顶邺澧:“让开点,我要掀棺材了。” 话音落下,燕时洵的手臂就伸出向上,有力的撑住了上方的棺材盖子。 邺澧也配合默契的将自己向后面靠去,他的手掌落在了身后的棺材板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同时发力。 瞬间“砰!”的一声,原本被长钉死死钉住,又用铁水封边,被谨慎的封得死死的棺材,竟然瞬间四分五裂。 断裂的木板向四周飞去,木屑纷纷扬扬。 而燕时洵在瞬间将自己平躺着的姿势调整好,敏捷的在木板碎裂的时候长腿下落,稳稳的落在地面上,双腿微屈卸力。 但是,当燕时洵直起身抬头看去时,却猛地对上一张青白僵硬的面孔。 燕时洵瞳孔一缩,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 与燕时洵面对面的,正是之前他在长寿村里看到过的众多提灯村民中的一个。 村民手里依旧提着惨白的灯笼,眼神木楞发直,像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却没有自主的思考能力。 即便原本扛在肩上的棺材碎裂,他依旧维持着一手提灯一手扶棺的姿势,甚至没有停顿的继续按照原本的步调往前走。 沿着山壁而成的小路盘旋而上,宽度却不足一尺,只能容一人通行。 燕时洵避无可避,眼看着那村民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快要到脸贴脸的程度,连村民身上腐臭潮湿的气味都清晰可闻。 在没有搞清楚这些村民到底是什么,魂魄还有没有救的情况下,燕时洵在将村民踹下小路和自己避让的选项之间,无奈选择了避让。 刚刚才掀棺而出,思维还在惯性向前运行思考着之前想的事情,下一秒就又要面对选择,并且避让的动作也因为这样狭窄艰险的小路而变得困难。 燕时洵甚至看到从自己脚边的棺材木屑,就滚落向山崖之下。 他迅速抬手向上,一跃而上拽住上方一块凸起的石块,修长的身躯腾空而起,在万丈悬崖之上荡开,像是展翅欲飞的鹰。 跟着分屏视角看到了这一切的观众们,也跟着燕时洵体会了一把腾空的感受,把很多人吓得吱哇乱叫。 [啊啊啊啊啊妈妈我起飞了!!!] [这特么的是无敌旋转大摆轮吗??能拿世界纪录的那种高度??] [卧槽!卧槽啊啊!!] 在失重的感觉下,燕时洵却迅速平稳下心境,又在半空中调整好了姿势,然后在那村民刚走过去之后,就重新落向下面的小路。 危机暂时解除。 但是,刚刚在上面的高度看到的景象,依旧让燕时洵的心脏紧缩。 ――在整条蔓延向盘山尽头的小路上,到处都是像这样的村民。 他们提着灯,扛着棺材,毫无神志的向前走。 如果他不彻底避开这些村民,相似的选择只会每间隔几秒钟就重演一次。 这对他的体力明显是个不理智的消耗。 燕时洵还没想出应对的办法,忽然就感觉一道手臂从后面伸过来,有力的环住他的腰身。 然后,抱起他倒向小路旁边的山崖。 燕时洵能够感觉到自己向后撞入了一怀抱,坚实的胸膛和微凉的体温让他知道身后的是邺澧。 阴冷的山风从万丈之高的悬崖下吹上来,从燕时洵耳边呼啸吹过,也将他吹得睁不开眼,只能在一片涩意的生理性眼泪中勉强眯着眼眸,强撑着向上看去。 在一盏盏惨白灯笼的照耀下,燕时洵能够看到,山壁和小路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些扛着棺材的村民也是。 他的视野角度,在向下变换。 邺澧……竟然抱着他一起跳了崖。 失重的感觉让燕时洵心脏不自觉加速,眼眸微微睁大。 但是因为是邺澧,他没有任何挣扎和惊慌,而是静静等待着。 燕时洵不知道邺澧这么做的意图,但他很清楚,邺澧是可以被他信任的人。 两人迅速向下落去。 邺澧伸出手,一手单臂环抱着燕时洵,牢牢的承受住了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一手猛地扣向山壁,将他们下落的趋势稳住的同时也迅速调整好了角度。 下一刻,燕时洵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就在落地的瞬间,燕时洵也迅速伸出手抓住旁边的山壁。即便他知道邺澧的身份,但还是下意识的为邺澧减轻压力。 ……不,不是地面。 在晃。 燕时洵刚喘了口气,就立刻低头向下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被他和邺澧踩在脚下的,并不是什么地面。 而是一具棺材。 这具棺材贴着山壁横放,被深深夯进山壁的几根木杆承重。 褪了色的木板风化严重,明显已经有些年头了。 在承受了他和邺澧两个人的重量之后,棺材连同下面的承重木杆,都在上下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这!”燕时洵诧异。 “南和也用了特殊手段,一旦他感知到我的力量,应该又会逃窜,所以我暂时只能收敛力量,直到找到南和也的所在。” 邺澧平静的解释道:“正好小路下面有悬棺,可以供我们落脚。” “悬棺?” 燕时洵迅速抓住邺澧话语中的关键词。 邺澧抬手指了指远处。 燕时洵顺着看去。 然后在看清了那景象的一瞬间,燕时洵瞳孔紧缩,面容上不加掩饰的惊骇。 在一片黑暗的群山之中,一盏盏惨白的灯笼汇聚成一条盘山的灯带,在南溟山上绵延。 这让燕时洵得以看清―― 在对面的山壁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一具接一具的悬棺。 第224章 晋江 燕时洵不是没有见过悬棺。 因为幅员辽阔,各地都有不同的风俗传统,出于对亡者的祝福,也都会对葬仪做出不同的解释,以此而衍派出了诸多殡葬形势。 而将亡者尸骨封棺,再由力士和家属抬棺而上,放置在早已经被固定在山壁的木杆上,让棺木高悬在半空中,不被野兽啃噬,魂魄也可得以顺利往生。 这样的殡葬方式远远看去,就像是棺材凭空悬在山壁上,放眼望去,像是亡者魂魄远离凡俗,极为震撼。 故被称为悬棺。 这代表了家人对于亡者最深沉的祝愿,希望亡者在死后的遗骸得以保全,希望亡者可以前往下一世轮回。 不过,因为悬棺而葬需要的技巧太重,如果不是熟练能手,很可能会连抬棺者带着棺材一起掉落山崖,或者因为承重木杆固定不稳而让棺材滑落。 所以,会这门手艺的人并不多,并且在传承中逐渐消失。 到了现在,这种古老而稀少的习俗传统,早已经绝迹。 燕时洵之前所看到的悬棺,也都是百年前留下的旧棺遗迹。 并且,他看到的悬棺,多是借用了地势,不仅让人可以在山壁上找到落脚点行走,也可以让棺材下面有所依靠。一旦承重木杆意外断裂,也不至于让棺材摔下山崖。 而即便是一个村落或种姓的悬棺遗迹,也不过是上百具之多,并且会随着时间流逝,木杆腐朽,再也支撑不住上面放置的悬棺,而让棺材摔下山崖,剩余下来的数量并不会太多。 虽然在第一眼看到时,会疑惑心惊于这些棺材独特的殡葬方式,并且震撼于从前工匠的手艺之高超,但毕竟数量不多,即便震撼也有所限度。 然而,燕时洵此时所看到的,却与他之前所见并不相同。 ――这是,在整片光滑而直上直下的陡峭山壁上,整齐悬挂着的上千具棺木。 翘头木棺错落有致的排列在山壁上,放眼望去如行军列队,震人心魄。 燕时洵一手扶着身边的山壁,脚踩在悬棺之上,山风从身下万丈深渊吹拂而上,大衣衣摆上下翻飞,猎猎作响。 他被震撼在了原地。 上千具棺材,意味着……上千生命的死亡啊。 他的心脏沉沉向下坠去,只觉得这上千具悬棺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心上。 燕时洵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这样一幕场景。 更不要提分屏前的观众。 他们之前还因为燕时洵与死人脸村民正面相遇而紧张万分,有些胆小的人被那张青白死人脸吓得放声尖叫,又差点被燕时洵不走寻常路的避让方式,刺激得心脏狂跳到蹦出心脏,有些有恐高症的人甚至被那一幕吓得吐了出来。 可观众们万万没想到,比刺激更加刺激的事情,永远在下一秒等待着他们。 画面一转,镜头对准山壁。 上千具悬棺被惨白的灯笼勉强照亮,在微弱的光线和山间阴冷的薄雾中沉默无声,却依旧诡异而震撼。 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顿时觉得头皮都麻得快要炸开了。 [日啊!这踏马是啥啊,是啥啊!!!别告诉我都是棺材啊!] [目瞪口呆,这是把棺材挂在山上了吗?咋做到的?孩子没见过这场面啊!] [卧槽,我一直以为公墓吓人是因为棺材埋在下面,我们看不到所以害怕。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其实棺材放在外面才更吓人啊!!] [我特么吓得直接一个原地弹射起跳,头撞到我上铺的床板了,好疼,哭得我停不下来了啊啊啊。] [能有我惨?我在火车上看直播,结果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从上铺摔下来了……] [前几分钟我还在犹豫,我都二十多了还去找妈妈睡是不是太幼稚了。现在……妈!!!呜呜呜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默默把被子拉高盖过头顶。嗯,我觉得后背发凉,一定是因为被窝漏风,绝不是因为我身后有鬼。] [乍一看真的像鬼城一样,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嘶!] 当燕时洵意识到自己脚下踩着的同样也是悬棺,并却和对面山壁上并不在同一侧之后,就立刻垂眸向自己脚下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在自己的脚下,竟然和对面的山壁是相似的场景。 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悬棺! 就好像这万丈深渊垂直向下,两侧山壁静默对立,纵横交织间,到处都悬挂着棺木。 没有尽头。 这些被封在悬棺中的死尸,在这样寂静无人之地不知道待了多久,有些棺木已经因为漫长时间的侵蚀而风华褪色,有的还崭新,仿佛还能闻到棺木上刷的清漆气味。 最老的像是已有几十年,最新的…… 燕时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抬眼向上看去。 那些提灯村民们肩上扛着的,就是一具具的棺木。 这样看来,他们将棺木抬到这里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将棺木悬挂在山壁上。 这就是……冬至祭的真正面貌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几十年来,师公主持的祭典都会将死尸悬棺而葬,倒是真能对得上这震撼人心的数量。 燕时洵同样记起,自己醒来的时候就身处棺木之中,而在失去意识之前,也看到了在村长家的小木楼中,摆放着数不清数量的棺木。 而村长家里的房间各个大门打开,里面没有了之前的人。 恐怕,那些人就在此时村民们肩上的棺木里。 每年逢节气举行的四次祭典,如果每次祭典都像今天所见这样庞大的数量。 这就意味着,那些失踪在长寿村的人,还有再往前,死去的南村人甚至是南溟山附近其他村子的人们…… 他们的尸骸,都在这里。 都在悬棺之中。 燕时洵的喉结滚了滚,只觉得喉咙酸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些悬棺中的死尸,也不知道他们曾经是谁点亮一盏灯等待归家的亲人,是谁满怀着盼望期待着的朋友,是谁临行前亲吻过的爱人。 那些失踪于长寿村的人,他们的亲朋会在节日时为他们真诚的祝福,希望他们过的好。 可是,山外的人不知道,他们都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悬挂于深山之中,无人看望和哭泣。 即便这个猜测是在捋顺所有线索之后,最靠近真相的,但是,燕时洵依旧有那么一瞬间,希望是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而不是……上千个生命都沉默死亡于此。 “时洵?” 邺澧注意到了燕时洵的沉默。 他轻轻叹息,伸出手臂环住燕时洵的肩膀,安抚般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些人的死亡都已经成为了事实,你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生死自有其规则,阴阳才能正常运转。” 邺澧轻声安慰着燕时洵道:“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燕时洵快速的眨了眨眼眸,越过邺澧的肩膀看向那些悬棺的目光中带着沉痛。 但是,即便理智告诉他事实不可更改,但做为驱鬼者,甚至是同样作为人,他依旧为这些生命的逝去感到沉痛。 也因此,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更加愤怒。 师公…… 燕时洵的眉眼猛地阴沉下来。 师公口口声声说着要让那些人的生命里再也没有痛苦,可他所谓的办法,竟然就是将那些人杀死。 这算是哪门子的幸福!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竟然杀害了数量如此众多的生命,简直罪孽缠身。 但同时,燕时洵也意识到,师公能在杀死这么人之后依旧安然无恙,甚至逃过来自鬼神的审判和追索,连邺澧也亲口证明师公使用了特殊方法,那很可能就如在梦境中时,师公为了拉拢他参与自己的计划时所说―― 师公,恐怕已经通过上千次的生死回游,抵达了生死的最本源,触摸到了大道。 这样才能解释得了,为何到现在天地大道也没能对师公做出些什么。 不过,如果真是如此,那这样奇特的送葬方式,应该另有其目的。 师公可能是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他所需要的力量。 如果菊花证明了师公对“生”的渴求,从生人身上获取生机,那“死”是怎么完成的? 有阳无阴,不成太极。 师公必须需要同样穿梭于“死”,才能完成对生死的理解和超脱。 这个答案,会隐藏在悬棺中吗? 燕时洵皱着眉,抬头看向山路上抬棺村民们。 刚刚燕时洵破开棺木掀棺而起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村民们的行动。 他们就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只会听从指令行事。即便前面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他们依旧没有反应的继续向前走,没有惊慌也不会好奇。 就连抬着燕时洵所在棺材的那两名村民,在肩上没有了棺材之后,依旧机械的向前走去,甚至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根本没意识到棺材已经消失。 燕时洵抿了抿唇。 恐怕,这些抬棺的村民们,同样也已经死亡。 虽然燕时洵还不知道为何有一部分村民在棺材中,另一部分村民却承担着抬棺的作用。 但是他此时清楚了一件事―― 长寿村里,没有活人。 无论是徒步队,病患,柳名……他们都已经死了。 恐怕,就连下游长寿村里那些健康长寿到诡异的老人们,同样也是如此。 整条狭窄的山路上,一具接一具棺材沉默的被抬上山,惨白的灯笼成为了送行的最后一丝亮光。 燕时洵在此之前并未见过有近年的新悬棺,也从未亲眼见过悬棺被抬上去的葬仪全过程。 更是从未想过。 但就在此时,他见到了原本认知范围外的事物。 就算当年有悬棺而葬的习俗,恐怕也不会有人会想到,棺外之人,同样已死。 “我在进入梦境之前,看到南天也被塞进棺材里。” 燕时洵面色严肃:“既然我是在棺材里醒来,那南天现在应该也在棺材里,他就在这些棺材之中。” “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师公要利用这些悬棺做什么,但是南天最好还先救出来再说。” 师公能两次从邺澧面前逃脱之事,让燕时洵心中戒备万分。 他还记得在滨海市外公路上时,在邺澧召来的十万阴兵之下,那些地府阴差是怎样惊慌逃窜最后却依旧死于阴兵剑下。 他毫不怀疑邺澧作为鬼神的力量,也因此,才更加怀疑师公。 所谓的特殊方法……到底是什么? 竟然能逃脱得了天地大道和鬼神追查。 在这样的危险之下,燕时洵不会置南天的安全以不顾。 邺澧点点头:“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你想,可以站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会去解决所有事情回来。” 邺澧姿态自然的身躯前倾,靠近燕时洵,轻笑着道:“只要你呼唤我的名字……天地都会应和于你。” 燕时洵丝毫不为所动,他假笑:“离我远点,挡路了。” 邺澧从善如流,笑着从容退开半步。 但在空间有限的悬棺之上,就算邺澧退开,两人离得仍旧很近。 以他们同样结实修长的体型来说,稍一转身,都会碰到彼此的肩膀。 燕时洵微微皱了下眉,但在看到邺澧无辜得好像对此也毫无办法的眼神,他也只能在心中叹息一声,尽可能的放松下紧绷的肌肉,让自己习惯于邺澧的靠近,而将注意力真正放在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死尸。 他抬起头,向上看去的目光严肃沉思。 虽然燕时洵知道邺澧提出的是最好的办法,毕竟目前并不知道南天在哪一具棺木之中,不足一尺宽的狭窄山路,也让应对那些村民和查找棺木,变得极具困难。 但是,燕时洵同样也清楚,邺澧是鬼神,而生人之事……当由生人自行解决。 他还没有将本挑在他肩上的责任扔给其他人的习惯,即便他在逐渐习惯邺澧在身边,但已经形成的行事风格依旧难改。 邺澧看出了燕时洵心中所想,也并没有勉强。 以他对心爱的驱鬼者的了解,从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已经知道对方不会接受。 不过……这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 燕时洵抬眸严肃注视着那些村民,思索着如何找到南天并救出。 而邺澧注视着燕时洵,狭长的眼眸间满是笑意。 时洵会慢慢习惯于他的存在,信任于他,甚至……愿意依赖于他。 就在燕时洵在想着如何救南天的时候,南天也在疯狂想念着燕时洵,带着哭腔的祈祷燕时洵不会出事,并且早一点来救他。 南天在棺材里并不好过。 阴冷,黑暗,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恐惧感,无时无刻不在步步紧逼向南天,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棺材盖板,手掌下意识死死揪住自己胸口前的衣服,拼命的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惊慌和绝望。 南天理智上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努力自救,拖延自己还活着的时间,等燕时洵找到自己。 他咬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棺材外有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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