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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的世界。 可那巨石发出了“咔嚓!”一声巨响,毫不留情的向下,落向黑暗。 杨朵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眸,伸手向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下跌落,人间离她越来越远,只有地狱,将接纳她,审判她的罪孽。 在被黑暗吞噬的前一秒,杨朵恍惚看到了燕时洵居高临下投过来的冰冷眼眸。 但出乎她意料的,那目光里没有丝毫嘲讽或是傲然,只有沉重而温柔的悲伤。 像是在为她送行。 这……可能吗? 杨朵的心中惊涛骇浪,却还是忍不住因为燕时洵的一个眼神,而开始动摇自己原本坚定的怨恨。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恍惚中,杨朵看到了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面孔,他们面色青白,眼神空洞,却只有手掌,牢牢的拽住她,从嘴里诉说着他们各自的怨恨和质问。 ――为什么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为什么向我复仇,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杨朵缓缓眨了下眼睛,美艳的面容和身躯迅速化为枯骨。她想要再看一眼人间,再回忆一次自己的一生,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 阴气将她淹没太久,她好像就如燕时洵所说,已经忘记了来路。 “我好像,真的做错了……” 可是,太迟了。 黑暗猛然袭来,将杨朵彻底吞没。 燕时洵收回看向黑暗的目光,他背对着还未散去的金光,步履缓慢却坚定的,走向跌坐在地面上形容狼狈的江嫣然。 他缓缓弯下腰,向江嫣然伸出修长的手掌。 “江嫣然,我带你回家。” 江嫣然眨了眨眼睛,清澈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抬手,用力的握住燕时洵伸过来的手掌。 “嗯,我们回家――带着我叔叔一起,离开家子坟村。” 燕时洵握紧江嫣然的手,带着她走向那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光线落在江嫣然的身上,她浑身的狼狈慢慢褪去,裙角飞扬在狂风中,而笑容灿烂明亮。 一个苍老而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等在不远处,和蔼的向着江嫣然微笑。 江嫣然慢慢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喊道:“叔叔!” 老人开心的向她招了招手:“嫣然,我来接你回家。” 他拄着拐杖急急的向江嫣然走来,而行走间,他扔掉了拐杖,身形逐渐挺拔,花白的头发变成黑色,脸上愁苦的皱纹也一点点消失。 他变成了曾经壮年的,一直留在江嫣然印象中的那个中年男人,爽朗的笑着张开双臂,等着江嫣然扑进自己的怀里。 就像他每次等在火车站,在看到自己上大学的侄女的身影出现在出站口时,所做的那样。 江嫣然笑着笑着,眼泪却先了声音一步,不争气的流了满脸。 “叔叔!” 她跑过去,扑进中年男人的怀中,哽咽却满面都是止不住的笑意:“嗯,我们一起回家!” 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几十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夏天。 火车站前,江成等来了他的侄女,从侄女手里接过行李,一路笑着听侄女说起她实习的趣事,在人潮涌动之中自成一片温馨的气氛,说笑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心里充满着干劲,盘算着要给侄女做拿手的菜肴。而侄女心疼的看着他鬓角多出的白发,心里想着要让叔叔过上好日子。 微风拂过,他们脚下走过的那条路,铺满阳光,毫无阴霾。 …… 燕时洵静静的看着在光芒中渐渐消失的魂魄,严肃锋利的面容上,终于慢慢和缓了表情,重新有了温度。 一道高大的人影踱步停在他身侧。 燕时洵侧眸,似笑非笑的瞥过。 “我好像,又欠了你一次?” 邺澧轻笑着点头:“求之不得。” 燕时洵想要转身说什么,却因为过大的动作而拉到了伤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咧了咧唇,便顺势笑了起来:“你最好藏好你的真相,如果被我发现你确实不是人,别指望我有多温柔。” 邺澧的眼眸泛着笑意,冰棱化作春水。 他展开双臂,任由探索般展露自己的胸膛:“关于我的真相有很多,燕时洵,看来你有得找了。不过好在――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相处。” “不是吗?” 燕时洵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然后轻呵了一声,转身看向还瑟瑟发抖缩在祠堂里的几人。 “还蹲在那里干什么?等死呢?”燕时洵向着光芒的方向扬了扬下颔,漫不经心的道:“走了。” 说罢,他率先迈开长腿,走向那一片金光。 邺澧与他并肩同行。 燕时洵似有所感,侧眸看去。他独来独往惯了,却意外的并不觉得讨厌。 或许……有个人在身边,也不是坏事? 在所有人身后,世界轰然坍塌,彻底沉入黑暗。 第113章 喜嫁丧哭(44) “该死的!怎么会多到这个程度!” 官方负责人一手拿着宋道长塞给他的符咒,另一手拿着农具挡在身前,戒备的看着从墙头上攀爬过来的死尸。而惶恐畏惧的村民们,则被他挡在身后。 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官方负责人这个见过猪跑的人,也被临时征用来顶上了。宋一道长和马道长在村支书家围墙外面,负责扫清那些死尸,而官方负责人则在院子里,负责那些漏网之鱼。 然而这些源源不断涌过来的死尸骸骨,完全没有痛觉,除非打碎他们的天灵盖,不然他们依旧会拖着腐烂的残躯冲向村民们。 有不少村民已经被那些死尸抓伤了,正躺在村支书家的客厅里不断哀嚎着。而车队却因为出发的太早,完全不知道嘉村会演变成这个情况,随行的不像往常处理特殊事件时是医生,而是准备来进行尸检的法医。 但法医也丝毫不比医生差,此时用村支书家里临时拼凑出来的酒精纱布和药品,手脚利落的为伤员处理伤口。 “伤口我能处理得好,但是死亡的尸体上病菌太多,我恐怕被死尸伤到的村民需要立刻送去医院进行正式处理,否则很可能伤口感染,引发严重后果。” 常年与死尸打交道的法医很清楚它们身上有多脏,就算是他们,在平常工作时都要小心不要被死尸划伤。 法医想起自己还是个新人时,带他的老法医和他开过玩笑,说不用害怕这些死尸,它们又不会突然站起来。而这么多年来,不管他看到死相多骇人的尸体,也会在心中这样默默安慰着自己。 但是现在…… 法医环视了围墙一圈,倒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怕是不用睡觉了。 老师,你是预言家吗?现在死尸真的站起来了,还会主动攻击人。 他苦笑着,这样想着。 官方负责人匆匆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客厅里的村民,原本整齐的衣衫都因为这紧急的情况而皱巴巴还沾着尸水,但他也顾不上别的了,只是咬着牙让法医尽可能的处理,他们这边会争取时间。 该死的!偏偏是这个时候手机没有信号! 官方负责人还想交待着法医什么,却忽然看到自己面前的法医面色巨变,眼里带着惊恐。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自己身后迅速扑过来的阴冷触感。 “小心!!!” 一声惊叫。 随即,官方负责人感觉自己被谁扑着倒向一边,一具温热的身躯重重的压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几乎是同时,痛苦的闷哼在自己身后响起,血液滴答着落在他的脖子上。 官方负责人一惊,连忙回头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 却看到村支书家那个叫杨函的儿子,帮他挡下了从墙头飞扑下来的死尸的一击,自己却被死尸的手臂捅穿了心脏。 落在自己身上的血,正是从杨函的胸膛流淌下来的。 “给我滚!” 官方负责人眼瞳一缩,愤怒让他忽然间有了更大的力量,手中的黄符直接贴向杨函身后那死尸。 死尸哀嚎着后退,被烧成灰烬。 官方负责人连忙扶住倒下来的杨函,法医也迅速跑过来查看杨函的伤势。 “杨函,杨函?你怎么跑过来了?”官方负责人的手几乎都是抖着的。 他处理过的特殊事件太多,自己都已经逐渐习以为常,早就不再畏惧生死。但是此时,他久违的感觉到了恐惧。 他怕杨函会死,他怕来不及救他。 然而杨函却面无惧色,只有解脱般的轻松笑容。 他抬了抬眼,一张嘴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罪有应得,杨朵恨的是我,我知道。” 杨函笑着道:“其实每年杨朵来嘉村,我都知道她是冲着我来的,我应该以死向她赎罪才对。可是,我不敢,我怕我父亲会伤心,怕杨光和杨花过的不好,我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 官方负责人一边应付着其他那些死尸,一边手忙脚乱的想要捂住杨函的伤口,减缓血液的流失。 “杨函,别说话,留着力气撑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你挺住!” 可是,那伤口太大了。 死尸完全是冲着杀死杨函来的,在他的胸口上捅穿了一个大洞,甚至能看到那里面的血管和跳动的肌肉。 杨函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他摇了摇头,慢慢伸出手,拽住了官方负责人的袖子:“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一切都因我而起,我罪有应得,杨朵来找我报仇也是应该的。” “我的死会平息杨朵的怨恨,等我死之后,她应该就不会再攻击你们和其他人了。” 杨函喘了口气,停顿了一下,然后扬起迅速失去血色的嘴唇,笑道:“真好,我逃避了几十年,终于要面对她了。” 官方负责人的动作慢慢僵住,他看着杨函,不可置信道:“你是说……外面那些死尸骸骨,都是因为杨朵?” “从来都是她,一直都是她。”杨函的眼瞳逐渐涣散,嘴里却还在呢喃:“我爱的,一直都是她,所有的快乐和痛苦也都因为她。” 当年那个小女孩笑着扑过来的时候,他觉得全世界都亮了。可是,他太懦弱,总是不敢回应她,想着时间还有很多,他们可以慢慢来,水到渠成的结婚生子,他会带她离开旺子村,在嘉村快乐的生活,安安稳稳的幸福。 可是…… 世界都暗了。 杨朵死亡的时候,他所有的生命也都随着一起去了。 苟活下来,只是因为老父亲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的说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现在是时候了。 官方负责人眼睁睁的看着杨函的气息越来越弱,法医焦急的处理着伤口。 而马道长和宋一道长也因为体力被大量耗费,而逐渐精疲力尽,挥桃木剑的手也逐渐慢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死尸趁着这个空档越过两名道长的防线,攀爬上村支书家的围墙。 马道长心中焦急,却没有解决的办法。 正在此时,一阵剧烈的颤动忽然从旁边延伸到脚下,大地都在摇晃。 马道长强制稳定住身形,抬头看去时就错愕的发现―― 月亮山后,竟然有金光逐渐璀璨,如同太阳一般将整个地区照得亮如白昼。 “宋道长!你看……”马道长赶紧回头,想要向宋一询问,却发现他的眉头死死皱着看向四周。 他跟着看去,这才看到,就在那金光亮起的同时,围攻着他们的死尸骸骨,竟然都在瞬间原地化为了齑粉。 当马道长看去时,只来得及看到白色的粉末随着夜风渐渐被吹开。 “这……发生了什么?”马道长惊呆了。 宋一道长却大致猜到了什么,他抬头,视线仿佛要越过月亮山,看向隔壁的家子坟村。 “燕师弟在那里。” 他严肃却欣慰的道:“好像有燕师弟在,发生什么都变得有可能了。” 与此同时,焦急的等在断开了链接的直播前的观众们,忽然听到从屏幕里传来两声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然后,屏幕上猛然跳出了画面。 观众们:“!!!” 屏幕里,所有被镜头照到的人都姿势各异的趴在桌子上,或是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毫无知觉。 主屏镜头几次闪过黑屏,像是有什么影响它而电流不稳。 随即,所有观众都看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不远处缓缓出现。 男人有一张冷峻却俊美的面容,利落的下颔线,抿成直线的薄唇,冰冷锋利的狭长眼眸。 比俊美更加令人注意到的,是他不怒自威的威严。寻常人哪怕远远一望,都会被刺痛眼睛,畏惧的低下头。 而此时,男人修长有力的臂弯间,却抱着一具男性的身躯,动作间万分珍重,像是自己怀中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珍宝。没有人能够伤其分毫,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当他垂眸看向怀中的人时,原本冰冷的眼眸波动,染上温柔的笑意。 那身躯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却双眸紧闭,没有意识。 正是燕时洵。 观众们惊呆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明明屏幕黑屏之前,燕时洵还在和杨土说着话,其他人也睡觉的睡觉,和分屏互动的互动。 而此时,除了这个陌生的男人之外,所有人却都失去了意识。 简直就像是所有人都中了昏睡魔咒,灵魂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刚有人这么说完,就立刻有眼尖的观众看到主屏镜头的一角,扫到了趴在地面上的杨土。 ――看起来就像是这个陌生的男人抱起了燕时洵,对当时和他在一起的杨土却连眼神也没施舍一个。 观众:“……这酷哥谁?难不成是燕哥老婆吗?” 燕时洵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的眼睫颤了颤,意识回到身体里的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让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痛哼,“嘶!”的倒抽了一口气。 从头顶上传来轻笑。 “所以,我告诉过你了,不如我来帮你。如果你自己掌控力量,真实映射进虚幻,你受的伤也会变成真实。疼吗?” 燕时洵眨了眨眼眸,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好像不是躺在床上或地上,而是躺在某个人的怀中啊! 他的肌肉瞬间紧绷,不顾自己的伤势就戒备的翻身想要站回地面上。 但抱着他的男人却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反而怕牵扯到他的伤口,顺势而为还帮着他借力了一把。 燕时洵在脚下踩在地面上的时候,身体打了个晃,因为头晕而差点没有站稳。 一直眼不错珠注视着他的邺澧立刻伸手,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却细心的避开了他腹部的伤口。 “你刚从伪阴神所掌控的世界里脱离,魂魄还不能很好的适应身体,不必这么心急。” 邺澧看出了燕时洵时刻都没有放下的戒备,笑着道:“放心,我不会是你的威胁。但有我在,你不会有任何危险,你可以安心养伤。” 燕时洵虽然刚恢复意识,思维却一刻没有停止的运转起来。 他记得很清楚,晚上的时候一切都还有迹可循,直到他因为看到了死尸而去找了杨土,然后一切就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骸骨,血月,提灯村民…… 看来,他陷入杨朵的世界的时间节点,就是那个时候了。 燕时洵立刻翻出手机。 界面重新动了起来,信号恢复,私人账号上跳出一大串未读信息的提醒,像是催魂一样。而最上方的时间,显示的是12点零六分。 正是他在杨朵的世界时,一直注意到的那个停止了的时间节点。 在他的注视下,时间缓缓跳到12点零七分。 燕时洵严肃着眉眼抬头看向邺澧:“所以,杨朵是将我们所有人的魂魄都带离了身体,进入了她掌控的世界?” 邺澧轻轻点头:“在那里死亡,魂魄就会死亡,再也无法回来。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伪阴神的力量已经足够媲美现实。” 燕时洵扬了扬手机:“两种不同颜色的月亮,农家乐和村子停留在半年前的状态,停止的时间,我和张无病不同的时间,最重要的,是杨云说的话。” ――‘你们的身体,还睡在农家乐里。’ 正常人不会使用这种表述方法。 “不过,其他人怎么样了?”燕时洵抬腿就要往嘉宾们所在的房间走,想要去看看众人的安危。 但是刚一迈开脚步,他就“嘶!”了一声,身体疼得几乎无法挪步。 燕时洵的肩膀和锁骨都被杨朵洞穿,堪比古代人铁链穿琵琶骨的重刑,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抬手,都应该说他意志强悍到不可思议,甚至能压制过自身的保护机制,控制自己的肌肉自如活动。 尤其是他的腰腹和大腿也被开了几个洞,其中大腿上的伤擦着股动脉过去,只差一点就会造成失血休克而死。 这种伤势,正常人已经躺在病床上痛不欲生了,只有燕时洵把所有的疼痛都转化为了战力的兴奋剂,直到这个时候才因为体力的严重透支,而重新感受到了虚弱。 邺澧伸手从燕时洵腋下穿过,让对方可以依靠着自己的身躯借力。 他没有阻止燕时洵的行动,他很清楚燕时洵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所吸引他让他移不开眼的也正是如此。所以,他不会制止燕时洵。 他只是会用另一种方式,不动声色的节省下燕时洵的精力。 ――先一步替燕时洵准备好他所想要知道的所有答案,让被燕时洵视作责任的事情,全都被妥当的安排好。 “放心,所有人的魂魄都平安无事的回到了他们的身体里,没有被伪阴神盯上的人,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个过于真实的噩梦。只有那个没出师的道士,因为重伤濒死,魂魄记住了死亡的记忆,会导致头疼几天。” 邺澧颇有些无奈的道:“所有人里,只有你受伤,且最重。” “燕时洵,也爱护一下你自己啊。”他的声音近乎叹息。 燕时洵本来想要推开邺澧,但奈何他的身躯已经近乎脱力,肌肉颤抖着站都站不稳,他也只好无奈的暂时靠在邺澧身上。 好在邺澧似乎是因为体质问题,肌肤微凉,是令人舒服的触感,没有燕时洵想象中的难受。而且邺澧高大的身躯像是山岳一般有力,即便燕时洵将全身力量靠过去,依旧稳稳的支撑住了。 燕时洵原本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他瞥了眼邺澧,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邺澧的眼眸染上笑意。 第114章 喜嫁丧哭(45) 虽然邺澧劝过燕时洵可以先稍微休息一下,但是燕时洵在短暂的休息,恢复了些体力之后,就立刻走向了节目组众人所在的房间。 这一整排房间都静悄悄的,透过几间房间没有拉上窗帘遮挡的落地窗,燕时洵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平静的躺在床上,看起来睡得正香,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在夜晚睡觉前,燕时洵特意叮嘱了众人锁好门窗,所以此时燕时洵试着推开房门时也发现房门都上了锁,但这并不能难倒燕时洵。 因为手臂受了伤,每次抬手都是一次对意志的考验,因此燕时洵没有额外浪费体力在开锁这种小事上――虽然他早就在走街串巷与三教九流接触时,学会了亿点开锁技能。 唇间低声念出符咒的瞬间,门锁应声而开。 燕时洵像是踮着肉垫行走的大型猫科动物,凶悍的力量十足却也敏捷灵活,进入房间时轻盈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张无病还在床上睡着,甚至因为怕冷盖了太多层被子,又似乎在梦里的情绪波动过于剧烈,让他起了一身热汗,此时无意识的踢掉了被子,不老实的睡相让他蹭得露出了一小截软软的白嫩肚皮。 燕时洵垂眸看了一眼,嗤笑着想着:这傻子,差点再也醒不过来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扬手,粗鲁的将落在地面上的被子扔回到张无病身上,准确的盖住了张无病的肚皮。 邺澧倚在门口,看着燕时洵的举动,眼眸暗了暗。 “你似乎,对这个叫张无病的生人,好得过分了?”邺澧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多余的情绪,像是朋友间再正常不过的闲谈:“你喜欢他?” 燕时洵立刻用一种堪称惊悚的眼神,看向邺澧。 邺澧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怎么,让我猜对了?” 他移向张无病的眼神顿时变得冰冷而阴森,眸光像一把见过血的刀刃般锋利,落在张无病的天灵盖上。 张无病似有所觉,不舒服的扭了扭。 燕时洵却错愕道:“邺澧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名叫邺有病?” “我是在帮张无病吊着他那条小命,毕竟他那个体质,哪天死了也说不定。” 见张无病没有问题,燕时洵也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行走间漫不经心的道:“我欠他因果而已。” 邺澧一挑眉,心下却莫名放松了下来,刚刚还冷得和冬夜雪山一样的面容,此时重新染上笑意。 “能让你一再维护他,我很好奇,你欠了他多少因果?” ――我也想要,让你欠我这么多因果。 不,要更多,千倍万倍,直到连天地都无法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才行。 燕时洵并没有发觉邺澧掩藏的心思,他只是在听到这个问题时,脚下的步伐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迈开。 “我师父死的时候……是张无病帮了我。” 邺澧的笑容慢慢消退,他注视着燕时洵提到这件事时好像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面容,轻声道:“你师父是个奇人,他与天地大道永存。” 燕时洵掀了掀眼睫看向邺澧,唇边挑起一点笑意:“不,你大概猜错了,我对我师父的死并无遗憾。” “卦有六十四,然人不能圆满。他已经到了他的时间,达到了他自己的道身圆满。对于他而言,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时机。” 燕时洵轻笑,眼眸中似乎涌上一丝怀念:“毕竟,他可是李乘云啊,怎么会算不到自己的死亡……”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笑着摇了摇头,从倚在门边的邺澧身旁擦肩走过。 邺澧下意识的伸出手,捉住了燕时洵的手腕。 恍惚中,邺澧看到这个世间唯一的驱鬼者,好像也像一片云一样洒脱自在,像是下一刻就会远去,无论鬼神都无法追寻到他的身影。 这让他的心跳千百年来第一次跳错了节拍,有一瞬间的心慌,只有手掌接触到燕时洵的肌肤,才让他内心的躁动与暴戾被安抚了下来,重归平静。 刚走了两步就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的燕时洵,因为伤口被牵动而“嘶!”了一声,随即转身看向邺澧,诧异的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他要干什么。 “抱歉。” 邺澧也在这一眼注视下恍然回神,立刻松开了握住燕时洵手腕的手掌,转而将自己的臂膀贡献了过去,脸不红心不跳的自然道:“想要搀你一把,力气没掌握好。” “……你拿我当瓷器?” 燕时洵有些无语:“难道在遇到你之前,我受了伤还等着人来救我不成?不做事了?” 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戏谑,但邺澧却沉下了眼眸,声音有些发寒:“你以前,经常受伤?” “说得你好像没有在这个圈子里混过一样。” 燕时洵嗤笑,浑不在意的道:“与鬼神打交道,哪能指望那些存在心善?被伤到不是家常便饭吗?” “何况我还是这个行业里的“怪胎”,公然不按照行业的规则来,甚至偶尔也会违背天地大道来,也会送杀人的厉鬼去投胎。我保护人,但也保护鬼,人神鬼在我这里不是绝对的区分。” “很多同行都说我这种与‘中庸’、‘若水’完全不搭调的做派,早晚有一点会死在哪个群鬼聚集之地。” 燕时洵说起有关于自己的传闻时,面容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和生死一样:“不过他们说的对,毕竟那些只记得仇恨的厉鬼,你怎么能期待光凭一张嘴或是莽撞的善意,就能让他们听你说话?人不凶,如何镇恶鬼?受点伤也是很正常的吧。” 邺澧扶着燕时洵的手慢慢收紧,他垂眸,看着身边这个青年俊美平静的侧颜。 半晌,他才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值得吗?” 燕时洵却像是听到什么奇怪的话一样,诧异的微微抬头看向邺澧:“这不是值不值的问题,这是应不应该的问题。” “鬼也曾经是人,他们绝大多数人在死亡之前,一辈子循规蹈矩,积善行德。或是有些人就算有些小恶小错,却也罪不至死。然而一朝枉死,因为执念和怨恨就变做了鬼,想要在死后继续讨要活着时没有讨要到的公道。难道,这样的鬼也应该不稳缘由的斩杀吗?” 燕时洵轻笑,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知道很多同行都会这样做,确实,少了接近厉鬼和埋骨地探索的步骤,对于同行们来说无论在道德观还是精力上来说,都方便了不少,也很大程度避免了被厉鬼伤害的情况。但。” “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就是此事便对。那对很多无辜枉死者来说,太不公平。” 寒凉的夜风吹拂起燕时洵鬓边的发丝,缭乱了他的眸光,让本不羁桀骜的俊美面容好像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理解我的坚持,不过我相信,如果有朝一日你被攻击而含恨死去,你会想要遇见我,将你的生前死后,悉数说予我听。” “请放心,到那时,我会接下你的委托,和你结下阴阳契,了结你所有的怨恨,让你可以安心的闭上眼,前往轮回。” 燕时洵的声音很轻,却足够坚定:“为不能言者言,替枉死者诘问……我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驱鬼者罢了。” “哪有为什么,只是因为这是我所坚守的道。” 邺澧屏住了呼吸,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大,整个视野中除了此刻在皎洁月光下燕时洵的身影外,再无其他任何之物。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就像一座被判定死亡很久的火山,就在连自己都已经死寂,沉向远离人间的地底,以为自己从此不过冷眼看待所有世间罪恶时,却有一颗星星落在了他的心脏上,瞬间便燎起大火,点燃了所有热烈。 于是,岩浆翻涌,魂魄震颤,所有的反应都隐藏在仿佛平静的外壳之下,却已经炽烈到足以融化一切。 良久,邺澧轻轻笑了,他微微垂下头,抬手为燕时洵撩起耳边散落的发丝,修长冰凉的手指不经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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