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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嫣然切割得破破烂烂,整齐的鬓发散乱,珠翠不知散落何处,形容狼狈。 然而江嫣然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还在不间断的进攻。 杨朵大喘了口气,厉声问道:“江嫣然,在你死之后,他们把你叔叔的尸体刨出来,剥皮做成了人皮鼓,磨骨做成人骨手串用以压制你,防止你变成厉鬼复仇的时候,是谁帮了你?他们想要用你死掉的那个婴儿对付你,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帮了你?但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 “背叛我,背叛帮你的鬼!江嫣然,你与那些人何异!” 江嫣然原本凶猛掏向杨朵心脏的手,猛然顿住。 她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这张美艳的脸,看着杨朵那失去了眼珠的眼眶,面容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 “杨朵……” 但趁此机会,杨朵却迅速从江嫣然的手中矮身逃脱,直向远处奔逃而去,鲜红的指甲直指向柱子后的赵真。 她被伤得太重,急需要力量来补充。但是祠堂里的杨云那里站着令她忌惮的燕时洵,路星星身上又隐约传来不妙的气息,相比之下,只有赵真这个普通人是最安全的力量补充。 杨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决定了自己的行动。 赵真眼睁睁的看着那团红光直冲自己而来,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没有任何抵挡的动作。 燕时洵也从风声里察觉到了不对,他迅速转身,就发现在自己身后,本来属于江嫣然和杨朵的战斗里,其中一位当事鬼竟然临阵脱逃去袭击了别人。 而那个人,就是毫无自保之力的赵真。 燕时洵立刻大步奔向赵真,同时手指狠狠的从腹部的狰狞伤口上滑过,沾满了血液在空气中迅速勾画符咒。 但是他浑身的伤痛严重影响了他的动作和速度,即便他咬紧了牙关,无视痛苦拼命调动着自己的肌肉,但他还是落后了杨朵半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朵迅速接近赵真。 “杨朵……”赵真低低呢喃着,眼睛里满是迷茫。 他还记得在那如同梦境一样的世界里,他就是杨朵,体会到了她当时所有的绝望和哀求,那份情绪还残留在他心中,让他相信,杨朵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她需要他的帮助。 然而此刻,杨朵的指甲却直冲自己而来。 他不想骗自己,但,他不是傻子。 他看得清楚,杨朵恶狠狠盯住自己的模样,明显就是为了来杀他的。 “为什么……” 赵真还在愣神,路星星却在错愕后迅速找回自己四肢的主控权,危急时刻一把推开了赵真,慌乱却坚定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噗呲!” 路星星的身躯僵硬住了。 他的瞳孔涣散,看着在自己面前的杨朵,而她鲜红的指甲,已经深深插进了他的心脏中。 猩甜的血液涌上路星星的喉管,从他的嘴角涌出。 但他却咧开嘴,向面目狰狞的杨朵,含着满口鲜血却笑着一字一顿的道:“哟,美女,看到那边的那个酷哥了吗?他是我师叔,真正有两把刷子的那种。你没听说有一句话叫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吗?你想要杀我之前,问过我师叔意见了吗?” 路星星颤抖着伸出手,努力想要将去触碰杨朵,将自己口袋里装着的黄纸符咒贴在她身上。但奈何他的体力实在跟不上他的计划,他无法做到燕时洵那样动作迅速,在杨朵的眼里这不过都是慢动作,而路星星也只是个垂死挣扎的傻子。 杨朵冷哼一声,指甲在路星星胸膛里搅动,心脏被她握在手里。 “愚蠢!” “本来不想杀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就怪不得我了。” 杨朵还待将路星星的心脏掏出来,但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悍的力量从自己身后冲来,她意识到是那个难缠的燕时洵,不想在这种重伤的状态下与燕时洵对上,他简直是个令鬼头疼的家伙! 于是她迅速抽回手,立刻向旁边冲去。 而她沾满了路星星血液的手臂,也已经在那份濒死时透露出来的死气之下被修复,枯骨重新变成白皙漂亮的手臂。 她阴狠着双眼,抬头看向对面的江嫣然:“叛徒,该死!” 燕时洵扑了个空,却迎面接住了无力倒下来的路星星。 在看清路星星胸口翻开的皮肉下跳动的心脏后,燕时洵瞳孔紧缩。 太重了,杨朵几乎差点掏出路星星的心脏,这伤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路星星,会死。 迅速流失的鲜血让路星星失去了力气,只能软软的搭着燕时洵的手臂,借力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路星星喘了口气,似乎想要像往常那样浑不在意的笑出来,但他一张嘴,却只有鲜血涌出来,打湿了燕时洵的黑色衬衫。 “对不起啊,燕哥,学艺不精丢我师父的脸了。” 路星星的声音不复他一向的活力,微弱得像是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你好像,说对了。” 燕时洵皱着眉,不顾及自己在用力时更加恶化的伤口,一边架着路星星支撑着他全部的体重,一边手掌下没有半点停顿的飞快沾着自己的血液,在路星星胸口的伤口上画着符咒,止血咒,驱邪咒,元神咒……一层层的叠加,符咒层层生效。 他咬紧着牙关克制着自己的疼痛,分不出分毫精力去理会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全神贯注的在拼命保住路星星的性命。 路星星勉强喘了口气,面色惨白的笑着:“看来,我师父这次真的要帮我收尸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毕竟他徒弟这么不争气,还总是惹得师祖生气,连他都受罚。能和我师父有一段师徒缘分真好,能遇见你也是,燕哥。” “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道士了,不对,还有你师父。你们两个都奇奇怪怪的,但好像,你们这样却又更接近天地大道,我无法窥见的存在……” “闭嘴。”燕时洵冷笑着用沾着血的手掌,拍了路星星的脑袋一巴掌:“我花费这么多功夫救你,不是让你用来说话的,你给我撑住。” “虽然我不是海云观的人,但大致也算是你师叔,想死?”燕时洵嗤笑,眼神里是对死亡的轻蔑:“除非我先死。” 路星星靠在燕时洵坚实的胸膛前,仰头愣愣的看着燕时洵线条利落的下颔线,好半天,忽然笑了。 这份安心感,真是让人上瘾,体会过一次就不想失去。 他觉得,自己忽然能理解安南原他们为什么那么崇拜燕时洵了。有燕时洵当师叔,真不赖啊…… 而被路星星保护在身后的赵真,被路星星温热的鲜血喷洒了一身,直到燕时洵看向他时才猛然回神,手忙脚乱的想去搀扶路星星。 “星星,路星星?” 赵真一个严肃的汉子都眼眶发红,颤抖的声线听起来像是马上就会哭出来:“你为什么突然扑过来,她原本想要杀的是我啊,你本不必要这样的。” 路星星眼带不赞同:“所以我之前才和你说,那些鬼都和你不是一个物种了,你对它们心软,它们只想伤害你。只要是鬼都要杀,这可是我们这行里公认的规矩。” “况且,我可是海云观的道士,放一百年前我们都是要下山以身报国,殉道战场的。我在这,怎么可能让你受伤,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话音刚落,就被燕时洵屈指敲了一个爆栗,冷笑嘲讽道:“就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回去再学个一百年再想着出师下山吧。” 然后,燕时洵将路星星交到赵真的手中,眉眼冷肃道:“我已经给他做了急救处理,短时间死不了,你看好他。” 在看到赵真点头后,燕时洵的手掌却握住了自己的肩膀,猛一用力让原本不怎么再流淌鲜血的伤口重新裂开,然后用自己的满手鲜血在赵真和路星星身上画上符咒。 他垂着眼眸,散落的发丝不掩眸中凌厉,口中低念:“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破不出,万邪破不开……” 微弱的金光闪过,符咒生效。 燕时洵缓缓直起身,发丝的阴影投射在他的眼眸中,阴沉无光。 祠堂的一角紧张急救的同时,江嫣然也丝毫没有放松。 在意外得到了路星星的力量之后,杨朵浑身的重伤被修复,重新有了与江嫣然一战的力量, 江嫣然冰冷的直视杨朵:“你刚刚,利用了我对你的愧疚。” 杨朵笑得狰狞,鲜红的嫁衣在空中旋转开来如同盛开的红花,边缘却锋利到几乎能够割裂空间。 血河从地面涌起,随着杨朵一起从四面八方冲向江嫣然,将她团团包围其中。 而杨朵哑声低语,如毒蛇低语:“是你先背叛我的。” “没有人爱我,没有人和我一起,我当然――” 杨朵的利爪扣向江嫣然的天灵盖,她想要向后退,却被无处不在的血液抓住,一时之间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朵冲自己而来。 “要杀了所有人!!!” 鲜红的指甲插进江嫣然的头颅中,原本明媚的少女失去了漂亮的面容,鲜血流淌满面。 江嫣然凄厉嘶吼,却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迅速流失向杨朵,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弱,最后几乎被血液淹没口鼻,意识渐渐沉入海底。 血红一片的视野让江嫣然什么都看不清,她却能感知得到,杨朵的力量不止来源于自己和路星星,还有另一股新加入的力量。 是……新丧者的死气。 杨朵还杀了谁?家子坟村的人都已经成为了她的养分,还有谁可以给她杀? 那些外来的人,还是……嘉村的人? 江嫣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弱,从天灵盖传来的痛苦一路蔓延到全身,她在恍惚中,几乎失去了一切意识。 却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远传传来。 “嫣然,我来带你回家。” “嫣然,几十年前我没能带你走,这一次,就算是我死在这里,也一定要完成你叔叔的托付,带你们回家。” 这个声音……是燕时洵给她听的那个录音的声音。 那位叫陈锐的,找了自己几十年的警官。 江嫣然眼前闪过那残阳如血的村落里,年轻警官被打倒在地满身伤痕几乎死去,却还是在努力向自己伸出的手。 还有那双明亮哀痛的眼睛。 恍惚中,她也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年轻警官的手掌,却只握了个空。 是啊,有人在等着她回家。 她叔叔的残骸,还一直埋在家子坟村。 她要带着她叔叔的残骸,一起离开家子坟村,和那警官一起……回家! 原本已经丧失了所有挣扎的江嫣然,仿佛一股更为强大的信念代替力量支撑起了她,她猛吸一口气,原本涣散的眼睛重新坚定了下来,伸手劈开眼前的血液,冲向杨朵。 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的杨朵刚刚畅快的笑起来,就惊愕的发现江嫣然竟然浑身血液,厉鬼狰狞站在她的面前。 “你……怎么会!” 江嫣然缓缓抬起头,眼神阴冷:“我要,回家――!” 而与此同时,一阵阵摩擦的声音忽然传进了祠堂里。 燕时洵警惕的抬头看去,就发现原本那些埋在后院中的棺材,被从里面大力掀开,一具具尸体扒着棺木边缘,从里面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这些死尸无一例外,全是女性,身上穿着不同样式和时代的嫁衣,已经腐烂褪色,焦黑的头骨上骷髅狰狞。 而从祠堂外面,也传来了?O?O?@?@的声音。 是那些灵堂里的死尸,眼神空洞的在向祠堂走来,仿佛接到了什么召唤。 “燕哥。”赵真心惊肉跳的看着这一切,抱着路星星的手臂不自觉收紧,想要替他挡住所有这些危险。 但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厉鬼强悍,死尸围城,哪里有活路呢? 如果是燕先生一个人肯定没问题,但是,这里还有他们这些拖后腿的…… 赵真心里闪过一线绝望。 燕时洵阴沉下来的眉眼间,却没有丝毫慌张。 他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遥遥指向那些死尸,而语调平稳低沉:“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话音落下,祠堂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点点金光从燕时洵身上溢散出来,他的衣角无风翻飞。 “……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 音节清晰而低沉,声音却仿佛向下向上,沉入了大地,升上天空,与乾坤沟通。 燕时洵的手掌中,缓缓有金光浮现。 赵真和张无病都下意识的抬头,愣愣的看向燕时洵。 就连苦战中的杨朵都抽空看向这边,凄厉尖叫着想要扑过来阻止,却被江嫣然嘶吼着压下。 身为厉鬼,无论是江嫣然还是杨朵,她们能感受得到,一股强大而威严的力量,在慢慢从燕时洵的身上显现。 她们意识到―― 燕时洵,在沟通天地,驱使鬼神。 可,那可能吗? 江嫣然的神情有一瞬间恍惚。 燕时洵却不受任何干扰,他微微垂下眼眸,修长的身躯笔直挺立,被漂浮在身周的金色光芒包围。 然而下一刻,他却忽然感受到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环住了他。 他撞入了一个冰冷但坚实的怀抱。 “你在请哪位神明?”低沉的声音在燕时洵耳边响起,冰冷到仿佛压抑着怒气:“无论你原本想要请谁――” “?k死了。” “这里只有我。” 燕时洵听出了这个耳熟的声音。 “夜厉?” 修长冰冷的手掌沿着燕时洵的手臂缓缓抚摸向前,最后扣住了他的手掌。 燕时洵能够感受到,那冰冷的指腹在自己的手掌中一笔一划的写过。 邺。 澧。 “我名,邺澧。” 邺澧从后环住燕时洵重伤到一直不自觉微颤的身躯,他能够感受到燕时洵身上浓重的血腥气,还有他的满身狰狞伤口。 燕时洵受了重伤,他在流血。 这个认知让邺澧的心情跌入寒冷地下冰层,怒气在他胸臆间酝酿。 但他却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怒气,只是微微低头,贴近了燕时洵的耳边,用低沉磁性的声音道:“呼唤我的名,我为你的神。” “凶秽消散,道?懦4妗?―任由驱使。” 燕时洵掀了掀眼睫,耳边的痒意让他下意识想要偏首,却被身后的高大男人以不容拒绝的力道锢在怀中。 “邺,澧……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不会将这一切都转交给你。” 燕时洵的声音坚定:“这是我的责任,没有任何人神鬼能够代替我。我是在驱使鬼神,而非鬼神驱使我。” 邺澧低笑,从肩头滑落的长发在燕时洵的脸颊扫过,他像是克制住了愈发膨胀的兴奋,哑着嗓音在燕时洵耳边问道:“你应该,已经发觉不对劲了吧?这里不是现实,而是另一个世界。” “在这里,死亡就会死亡,但重伤,却不一定是重伤。” “但如果你借了鬼神之力驱使,真实进入虚幻,那重伤就会成为重伤。燕时洵,你身上伤了多少处?你还能撑得下去吗?” “将这一切交给我,你的伤势在离开世界的时候都会化为虚无。我从不应承生人的诺言,但我向你许诺,等你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切都会结束。所以。” “燕时洵,你怎么选?” 燕时洵却咧开毫无血色的唇,轻笑:“这里从来就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 他的眸光瞬间锋利,雪亮如刀:“鬼神,赖人言!”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鬼神俯首,侍卫我轩――!” 邺澧敛眉,低低的笑出声。 而强大威严的力量,迅速蔓延,遮蔽天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符咒部分参考《防鬼咒》《净天地神咒》 第112章 喜嫁丧哭(43) 金色的光芒以燕时洵为中心,迅速向周围席卷开来,耀眼不可直视,以不可阻挡之势将血月和黑夜吞噬,整个死寂的家子坟村都被这光芒照亮。 那些死尸茫然抬头,用空洞的眼珠看着那仿若太阳一般的光亮。然后下一刻,在光芒触碰他们的一瞬间,腐烂的死尸在其中化为齑粉。 掀开棺木出现的嫁衣打扮女性尸骨,感受到了从燕时洵身上传来的强大威胁,立刻转身欲跑。 然而光芒坚定的推进,将它所行路上的一切都摧毁殆尽,村屋破碎,大地翻涌,那些女性尸骨刚跑了没几步,就被追赶上来的光芒吞噬,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被月亮山山脉环绕的极阴重地,都被这团金光点亮,如同金乌坠地,猛然炸开。 大地在颤抖,厉鬼嚎哭却在下一刻泯灭。 而在无人所见之地,那光芒的最中央,邺澧从后面以极亲近之姿环着燕时洵劲瘦却鲜血淋漓的腰身,他微微垂首,冰冷的面颊贴近燕时洵的颈窝,修长的手臂紧贴着燕时洵的手臂伸出,没有温度的手掌与燕时洵沾满血液的手掌十指相扣,冰冷干燥的手心里也染上了燕时洵的血液,仿佛因此也沾染了人类的温度。 “燕时洵,你最终做出的判断,是阴神不当存在于人间吗?” 在燕时洵看不到的角度,邺澧一向冷漠的眼眸此时如同被点燃了一团火,映出了眼前人在光芒中修长的身影,光芒摇曳,而整个视野之中,唯有眼前人。 邺澧的声音磁性而沙哑,像是压抑着令他颤粟的兴奋:“不认同阴神,却又没有杀死此地所有鬼魂。你为江嫣然找到她与人间最后的联系,接下杨云的执念,却没有心软放过杨朵,你认为杨朵有她的罪孽。时洵啊……” “即便是审判善恶的酆都在此,所做也不过如此了。人间的驱鬼者,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如此……令我惊讶。” 轻柔微凉的气息落在耳后,燕时洵皱了皱眉,想要拉开与邺澧的距离,却又被对方山岳一样微丝不动的手臂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邺澧比他高一些,体格也比他更结实伟岸些,恰好将他不留一丝缝隙的抱了个满怀,仿佛天生如此。 燕时洵试了几次,但身躯上伤口的疼痛却随着他使用力量的加强,而越发鲜明起来,颤抖的肌肉几乎不剩多少力气,自然无法挣开邺澧的怀抱。 而他能够感觉到,在自己的符咒生效后,不是记忆中令他熟悉的神明力量,而是一股更加阴冷的却更威严的力量灌入了他的身体,沿着他的经脉游走,随着他的意志而自由施放,没有任何限制与滞涩。 仿佛那不是按照符咒的内容效果所驱使的力量,而是另一位鬼神将权柄交到了他手中,任由驱使与索取。 那股阴冷却纯粹的气息,与邺澧带给他的感受别无二致。 “邺澧。” 燕时洵微微侧首,眼眸的余光瞥向自己身后高大的男人,却被对方滑落下来的墨色长发拂过脸颊,透过发丝投下的道道阴影,他看到邺澧俊美锋利的容颜上没有半分恶意,却像是收藏家看到了世间绝顶的宝石一般,充满了惊讶与喜爱,珍视到极致,唯恐世人伤其分毫。 即便他原本对这个自称“邺澧”的男人多有怀疑,但是见识过诸多三教九流,眼力不俗的燕时洵,还是不得不承认,邺澧对他并没有任何恶意。 于是,他原本严厉质问的话语顿了顿,只声音平静的询问:“你究竟是谁?” “我知道你绝非张无病招来的导演助理,但我本怀疑你是某个与先师有因果的埋名之人,毕竟你之前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普遍认知。” 燕时洵与那双狭长带笑的眼眸对视,语气认真的道:“不过现在来看,我甚至开始怀疑,你是否还是人的身份。” 邺澧轻笑,因为燕时洵侧首的缘故,两人的脸颊挨得极为亲近,甚至能够看清对方眼中最细微的情绪,说话间所带出来的热气都会落在彼此的肌肤上。 气息交融,眼神相对,仿佛天地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隔在他们之间。 “我与你师父没有因果。” “我只想与你,结下因果。” 邺澧在燕时洵的耳边哑着嗓子,轻声道:“至于我到底是谁……那要看你,如何定位我的角色。只要你想,我可以是任何人。” 就像是一根羽毛扫过耳廓,带来细密的痒感。 燕时洵从来没有与谁靠得这样近过,他不由得侧首,想要远离邺澧,却被邺澧更靠近了一步。 “燕时洵,你总与生人结下阴阳契,天地会成为契约的见证者。不如,我们也来结下阴阳契。” 邺澧笑着,语气轻柔带着蛊惑般的力量:“或许我是穷凶极恶之人,或许我会威胁其他人的生命,你可以肆意猜测我的身份,评估并警惕我所带来的威胁。那么,燕时洵,你会视而不见吗?” “让我与你一道同行,而相对应的,你可以随意探索我的真相,了解我的一切。” “如何?” 燕时洵顿了顿,犹豫了一下。 邺澧的提议确实充满了诱惑力,这也是他所想到的方法之一,尚未显露端倪的危险,当然要放在身边看守,才能在其真正要犯下恶因时予以制止。而邺澧自己能够提出来,更是再好不过了。 但,他莫名就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像是他在一步一步走向邺澧。 这种亲近感让从来孤身一人行走的他感到不自在,并且想要逃离。 不过……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所有行为必要其因。那么邺澧,你将你自己摆在我面前,把我想要的交给我――你又会得到什么?” 邺澧低低的笑着,胸膛的震动顺着与燕时洵相贴近的肌肤传到他的身上。 而邺澧那双原本冰冷无光的眼眸,也在周围金光的映照下,明亮到不可直视。 “你。” ――当你探索我,你也会走近我。 而我,将获得你。 到那时,因果纠缠越来越多,你也就被天地留在了我身边,再无法分割。 所以燕时洵,走向我吧。 …… 金光遮天蔽日,大地和山脉被整个掀翻,月亮山震动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巨石滚落山体破碎,逐渐坍塌溅起大量的尘埃碎石。 而一起坍塌的,还有这个没有丝毫生气的世界。 大地一寸寸塌陷,坠落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家子坟村的轮廓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那些曾记载了无数痛苦回忆的村屋,再也迎不来明日的太阳。 路星星不知什么时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抬头看着满天的绚烂光华,神情恍惚的想到――难道燕时洵是什么神仙下凡吗?天地大道崩塌之后,竟然还有神存在吗? 赵真等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震惊道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才好。 但他们很清楚,这种力量,来自燕时洵。 赵真呆愣的看了许久,才惊觉自己眼球的涩意,飞快的眨了眨眼睛,有泪光涌现。 那是亲眼见证了天地大道的奇迹和璀璨后,发自魂魄的震撼和感动。 仿佛这一刻,他无比接近天地,天地与他同在。 “燕先生……”赵真轻声呢喃,叹息散落空气中。 而无论是江嫣然还是杨朵,她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在原地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怎么……可能!”杨朵崩溃般摇着头不断后退,满脸的不可置信:“我可是阴神,是阴神啊!” “一个活人而已,怎么可能打破我的世界!” 颤抖着的大地上,唯有祠堂还保持着完整。 金色的光芒渐渐消退,而从那之中,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缓缓走来。 “咔嚓!” 马丁靴踩在碎石滚落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燕时洵的身形从光影中穿梭而来,他垂着眼眸,俊美的面容平静,丝毫看不出他刚刚做了如何震惊厉鬼的事情。 “人间不需要一块死地,世人或许有错,但那并不是你肆意杀害生命的借口。他们的罪孽,自有阴阳判决。而你,杨朵。” 燕时洵的视线漠然看向杨朵:“你所造就的果,已经超过被应允的限度了。你的果,成为了你的恶因。那些无辜死亡的人,成为了你必须背负的罪孽。” “生命?哈!”杨朵抖着嘴唇,却面带嘲讽的看向燕时洵,满是杀意:“他们作恶多端,死不足惜!我杀了他们有什么错!” 燕时洵不为所动,冷声问道:“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还有逐渐在与外界接轨的年轻人呢?他们没有做错过任何事。” 杨朵冷笑:“他们父辈欠我的,他们也自然要还!况且他们将来会犯错的,难道你能保证他们到死亡都不会犯下任何罪孽?” “我不能保证,这份保证也不具有意义。”燕时洵漠然回应:“你所说都是你的臆想,所有人都会犯错,那所有人都应该在出生时就被杀死吗?你如何能拿他们还没有犯下的错,决定他们的生死?” “杨朵,你的满心怨恨,和一身罪孽,就去说予酆都听吧。” 燕时洵的话音落下,整个祠堂忽然间剧烈摇晃起来,砖石滚滚而下,大地四分五裂,破碎的祠堂和地面发出轰鸣声,随即歪斜着坠落向下。 那下面的黑暗深不见底,吞没所有的光线与声音。 一如传说中的地狱。 张无病等人惊叫了一声,却很快就发现,那些砖石和裂纹都没有伤害到自己,统统巧合般避开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但杨朵却随着崩塌的大地,一起缓缓坠落。 她凄厉的尖叫着,拼尽了全身力气想要从原本站立的地面逃离,却有一股力量从下面死死的拉住了她的脚,让她动弹不得。 杨朵向下看,却发现拽住自己脚腕的,是一双僵硬而腐烂的手。她顺着那手看去,对上了一张冰冷青白的年轻面容。 她隐约记得,那是她屠杀村子时,其中的一个年轻人。 不仅如此,一双双腐烂的手掌从黑暗中接连伸出来,有力而坚定的拽住了杨朵的脚腕,小腿…… 那手掌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孩童的,甚至有婴儿小小的手指。 他们嘴里的絮絮低语在黑暗中空旷回荡,拽着杨朵,一起坠向地狱。 杨朵惊叫了一声,拼命想要将那些人踹下去,却被越来越多出现的手掌拽住。她伸手扒着从大地分裂开来的巨石边缘,拼尽全力想要向上爬回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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