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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的姿势,紧张的盯着燕时洵的背影,大气不敢出。 良久,燕时洵才缓缓抬起脖颈,仰头从这个角度向旁边的窗户看去。 纸糊的窗户上,那些硬纸早就已经老化而发黄,将从外面隐约透进来的红光也染得昏黄,像是任由腐烂的灰尘角落,压抑到绝望。 那个女孩,蹲在这里一笔一划冷静的刻下这些话时,她在想什么呢? 她是否到死前最后一刻,都在埋怨她的叔叔和其他人不来寻找她?她可曾知道,有人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她,在对她的情况全然无知、困难重重的逆境下,依旧咬牙坚持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一刻,放弃想要带她回家? 到最后,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陌生和仇恨的地方时,在死前的最后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怨恨这个村子,这个世界吗? 燕时洵的脑海中,浮现出今日白日时,江嫣然灿烂漂亮的笑意,转身时飞扬在空气中的裙角,手捧鲜花时的美好场景。 然后,那些画面纷纷破碎,转换成了在昏暗简陋的小屋里,女人浑身是伤的抱膝坐在床上,手上和脚上都拴在铁环,像是畜生一样被对待。而当女人抬起眼,那双曾经漂亮明亮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只有一片,仇恨的死寂。 江嫣然啊…… 燕时洵在心中悠长的一声叹息。 他眨了眨眼眸,逼退眼角的湿意。 然后,所有的叹息和感慨,都悉数化作了坚定的誓言。 燕时洵垂眸,修长的手指落在墙面上的比划上,好像穿越过几十年的光阴与生死的隔阂,重新与当年那个蹲在这里认真刻写的女人,面对面相视。 “你的委托,我收到了。” 燕时洵磁性的声线低低的响起,深沉却坚定:“我来晚了几十年,错过了你本该灿烂美好的一生。但是在你死后,这份委托仍旧具有效力,我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代替你向这个世界愤怒诘问。” “有冤屈者,必得公正。仇恨而死者,魂魄将得安宁。” “而作恶者,将堕十八层地狱,受诸般苦,不得往生。” 为不能言者发声,替枉死者伸冤。 这本就是驱鬼者的职责。 况且…… “酬金我已经收到。”燕时洵轻笑:“你送我的花,我很喜欢。” 发丝散落,遮挡住了燕时洵锋利的眼眸,在那一瞬间,柔和了他的眉眼,让他的眸光在光影之间,如此温柔。 “江嫣然,我来带你回家。” …… [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你相信我,你等我!] 少女眨了眨眼眸,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曾经听到过这话。 只是,几十年光阴太长,仇恨如海,早已经湮灭理智。 她忘记了是谁对自己说过这话,也忘记了那人的身份。 可是她知道,那人一定失约了。 否则,她怎么会现在孤零零的身处在家子坟村,与自己所怨恨的人日夜为伍,无法离开? “呀,江嫣然,你听到那个男人在喊你了吗?” 女孩笑嘻嘻的出现在少女身后,亲昵的挽住她的手臂:“你是故意的吗?你是想要离开我们吗?所以才会给他送花。” 另一个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可惜啊,他带不走你啊,江嫣然。你曾经挣扎了那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呢?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们都看在眼里。” 女孩们凑到少女的身边,笑容灿烂而天真,没有一丝阴霾。 “死心吧,江嫣然,没有人会来救你。” “我们是被遗弃之人,只能在这里腐烂,不得离开。” “和我们永远的死亡在一起吧,世人不可信,世人皆可憎,只有我们是同伴,只有我们会与对方永远在一起。” “那些人都该死,江嫣然,不要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呀。你忘了,你是怎么来旺子村的了吗?” …… 少女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冷了下来,她厌恶的垂眸甩开缠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她抬头,看向不远处院子里的厢房。 专注的目光仿佛是要透过那些墙壁和窗户,看向房屋里的燕时洵。 她眨了眨眼,重新灿烂的笑了起来:“呀,好人燕时洵,不要随便许下不会实现的承诺啊。” “我啊,会当真的。” 江嫣然歪了歪头,笑容漂亮:“要不,干脆为了不要让我失望,直接在这里杀了你好了。” “燕,时,洵……” 她的唇间轻轻吐出燕时洵的名字,一字一顿,念得缓慢而缱绻。 天真烂漫下,却是深重的恶意与怨恨。 女孩们也咯咯的跟着笑了起来,伸出来遮在唇前的手指,指甲鲜红而尖利。 “好呀,小嫣然还是小嫣然,真可爱。” “要不我们也来帮忙怎么样,让胆敢欺骗我们的人,伤害我们的人,统统留在这里陪我们,一步也走不出去这里。” 忽然间,女孩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存在一样,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嫣然的身边,血红的月光蔓延。 嫁衣的衣摆从粗糙的石板上划过,绣花鞋精致,无声无息的踮着脚走过。 然后,在江嫣然身后站定。 “我知道。”江嫣然笑着,向来者轻声道:“我不会忘。” “最开始,我确实还怀有期待,可是一年又一年,没有人来寻我,没有人来帮我,所有的期待都落空。所以最后,我放弃了所有不切实的盼望,因为你,我看清了现实。” 江嫣然的笑容灿烂,眼眸明亮得像是一段春日光景。 “我要他们所有人,都体会我曾体会的痛苦。” 第104章 喜嫁丧哭(35) 虽然杨土没有听明白燕时洵的意思,但他还是从燕时洵的动作里看出,他应该是找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燕哥,这是什么东西?” 杨土仰着头,惊愕的看着燕时洵站到椅子上,伸长了手臂在房梁上摸索,最后拿下来一本落满了灰尘的破旧本子。 那本子很小,很适合藏在衣服里或是某个角落里。从老旧的表皮来看,很像是很久以前集市上会卖的那种。只是因为时间太久,纸张都已经老化泛黄,与湿气和尘土一起,变成了一团黑色。 燕时洵小心的轻轻翻开手中的笔记,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不想再次伤到已经无比脆弱的纸张。 笔记里面,密密麻麻的用铅笔写着字,没有留一点空隙。 并且,每一段文字前面都标有时间,就像是日记一样。 但却和日记不同,江嫣然写在这上面的,几乎每一天都只有一两句话。 燕时洵心中了然,知道这恐怕是因为江嫣然拿到纸笔并不容易,藏好笔记本也很艰难,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言简意赅的记述所有重要的事情。 在笔记的第一页上,江嫣然的笔记清秀工整,写明了所有。 [如果你此时在看这段话,那就说明我已经死了。虽然很遗憾,但对我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如果你愿意帮我把这个笔记本送到外面,我感激不已。或者,只是听我这个已死之人,最后留下些活过的证明吧。 我叫江嫣然,京城大学学生,二十岁被拐卖到旺子村,被迫与杨老三成亲,目前在旺子村已经四年。这期间,我总共逃跑九十二次,皆以失败告终,四肢俱骨折重伤过,内脏受损严重,旺子村所有村民,都是加害者。 我叔叔江成来找过我数次,原籍官方机构也曾来救过我,但都失败了。我叔叔被杨老三抢走了所有钱后,死在了旺子村。他没能带我回家,我也没能救回他,最后,连我也要死在旺子村了。 希望我死后能够化为厉鬼,希望我叔叔可以忘记我去投胎。 我要旺子村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 燕时洵垂眸,半晌,落在笔记本上的手指,才轻轻的从第一页开始向后翻。 [9月10号。 我假意同意,使杨老三放松了警惕,允许我和旺子村妇女一起去集市。她们在监视我,我只好放弃报警。偷了本子和笔,没钱,非常抱歉,我会还。] [9月11日。 我在策划第十六次逃跑,旺子村所有人都是监视者,被抓回来打断骨头很痛,上个月被打断脚腕后,我不得不休养了很久。这次,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9月20日。 第十六次逃跑失败,我又被锁在了房间里,杨老三每日来找我,完事后会留下食物。他想让我给他生孩子,我不会生下畜生的孩子。但是为了能回家,我要忍耐。] [10月2日。 杨老三酗酒后用铁锹打了我二十四下,我感觉胃很痛,可能是出血,但我还不能死。邻居来阻止,说为了我花了十块钱,得等我生完孩子再说别的。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生孩子的畜生。] [10月28日。 因为我上次拒绝了杨老三,已经一周没有东西吃了,我开始出现幻觉,叔叔好像白头发又多了不少,我想他了。我想回家。] [11月17日。 我跑都了镇上,找到官方报警,但是在我等待的时候,他们通知了旺子村,我又被抓了回来。这次打得很重,我吐了血,希望我能挺过去。原来镇上的人也姓杨,他们是一伙的。] [12月3日。 冬天山里很冷,杨老三把我扔在这里,没有柴火和被,我希望我能熬过这个冬天。我梦到叔叔了,他在哭,我想要帮他擦眼泪的时候,梦醒了。] [1月16日。 旺子村要到镇上置办年货,趁着杨老三高兴,我提出要一起。在镇上,我碰到了一个外姓警察,他很好心的帮我把信物传了出去。希望这次能顺利。] [2月2日。 没有回音,我的耐心快要到头了。还是说那个外姓警察,也和杨家的人一条心?] [2月17日。 趁过年逃跑,失败,腿被打断扔在了房间。铁链磨得我手很痛,伤到了骨头,天冷疼得厉害。] [3月28日。 集市时那个外姓警察来找我,悄悄告诉我,已经找机会递了出去,如果我叔叔看到,他会知道是我。我叔叔一定在找我,我不能放弃,我要等到和他团聚。] [4月6日。 杨老三很粗暴,我流了很多血,我好冷,我觉得自己快死了。我在想,是不是死了才会解脱?或许我不应该继续坚持下去,我好疼。] [4月20日。 在旺子村的人眼里,我花费了数年时间学的知识没有用处,我只是个生孩子的畜生。这个村子已经烂了,但是孩子们还没有,我开始教他们写字,希望他们以后可以成为更好的人。] [5月4日。 杨老三用刀砍我,我很疼,流了很多血,手腕磨得能看到骨头,伤口发炎溃烂,我在发高烧。也许这就是我的结局吧,一个人死在这里。我恨他们所有人。] [5月27日。 有了回信!我叔叔找到了我,他要来了!] [6月29日。 旺子村的人打了我叔叔!!他的腿被打伤了又吐了血,我哭着求他离开,我怕旺子村的人会打死他。] [7月9日。 被锁,周围的妇女在看守着我,他们所有人都是帮凶。不知道叔叔情况怎么样了。] [7月18日。 我吐得厉害,我怀孕了。杨老三很高兴,他放松了对我的限制,可以策划下一次逃跑。] [7月27日。 逃跑失败,被抓。我故意撞在墙上,流产。呵,做梦都别想。] [8月19日。 不知道叔叔怎么样了,我很想他,我想要回家。] [8月26日。 叔叔来了,他看起来又老了很多,我对不起他。] [8月27日。 他们打断了叔叔的腿!!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10月24日。 又一次怀孕。叔叔来了。杨老三威胁我,如果我敢流产,他就杀了我叔叔……我妥协了,换叔叔活着离开。] [10月25日。 叔叔,别再来了,求你,忘了我,回家好好生活吧,再来的话,他们真的会打死叔叔的。是我不孝。] [6月17日。 生下一个男孩,杨老三很高兴,我只觉得恶心。] [8月23日。 叔叔来了!他带着原籍官方的人一起来了!我可以回家了!!] [8月24日。 我诅咒杨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镇上的人来了,他们也姓杨,他们和旺子村是一伙的!他们赶走了官方的人,还打伤了我叔叔!!!那个姓陈的警官说他会带我离开,他失约了,我们走到一半,被旺子村的人追了回来,官方的人很多都被村民打伤了,镇上的人视而不见,是帮凶!杨家,全是帮凶!!!] 江嫣然写下这些话时,情绪极为激动,笔画用力到划破了纸张,铅笔折断铅了好几次,在字上留下浓重的黑点。 燕时洵修长的手指久久没有翻到下一页,只是看着标记为8月24日的这一页,垂下的眼睫轻颤。 今晚他与陈警官和官方负责人通电话时,已经从他们那里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搞清楚了,但是再多的陈述,也比不上受害者本身愤怒的诅咒。 字里行间,全是仇恨。 燕时洵能猜到江嫣然坚持记录的原因。 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又在几十年前最清朗的城市上学。所以,她相信官方的力量,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被官方救走,还她一个公道,和温暖的家。到那一天,她在笔记上记录的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将作为呈堂证供,帮助她指证犯罪者。 可是,到最后,这本笔记失去了它本来被计划的作用,反而成为了江嫣然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绝望和仇恨的记录者,记录下她一日复一日的挣扎和苦难。 最后,成为了她的遗书。 在她死前,她在墙壁上刻下了最后的求助,期待着某一天,谁会发现这片墙壁上掩藏的秘密。而笔记本则被她藏在房梁上,希望能够凭借这个,在她死后也能说明当年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即便是一个迟来的公道和拯救,她也想要拥有。 江嫣然不知道谁会发现它,也不知道在自己死后,要多久才能被发现,不知道到那时,那些有罪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她只是,怀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最后一次向罪恶发起挣扎和反抗。 可惜…… 江嫣然临死前所有的期待,都落了空。 藏在房梁上的笔记本几十年来没有人发现,到最后落了厚厚的灰尘,几乎要湮灭在灰尘和水汽中。让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善意和期待,也几乎跟着被抹去。 燕时洵在心中一声叹息,轻轻将手中的笔记本合上,觉得这一刻,他手中的东西忽然间便重逾千斤。 这不再是一个笔记本。 这是一个生命,所有的苦难和抗争。 是生命与公正的重量。 就在燕时洵手握着笔记本陷入沉思中时,房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唢呐声,那声音锐利到几乎可以撕裂黑暗,穿透房门的隔绝传入房间内,让燕时洵修长的身形一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他掀了掀眼睫,原本柔和的眸光在瞬间冰冷而锋利,直直看向房门的方向。 站在门口的杨土战战兢兢的缓慢挪动到房门后面,透过已经被腐蚀到破烂不堪的木板缝隙中向院子里看。 原本还在院子里闲聊欢笑的村民们,此时都齐齐的聚集向主屋门口。 他们有规律的拍击着双手,带着统一笑容的脸上满是喜意,嘴里发出着欢呼和庆贺的道喜声,似乎在准备迎来什么隆重的事情。 红色的布料将不大的院子装点得喜庆,窗户和墙上到处贴着“?帧弊执蠛旒糁剑?高高挂在房屋门前的红灯笼投射下红色的光芒,可是那些村民们,没有在地面上留下影子,反倒被那红光镀得浑身如同浴血般鲜红。 血月的笼罩之下,唢呐的音调高低唱鸣,喜庆的曲调之下,遍布着锐利,就像一把尖锥,插进村子的心脏。 杨土被外面诡异的场面吓得心肝颤颤,连忙后退了两步远离房门,仓皇回首看向燕时洵。 “燕哥,外面好像不太对。” 杨土声音颤抖着,他看上去脸色苍白,胡乱的在房间里乱瞟,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逃跑的出口:“我,我们不能继续这么留在这里了燕哥。” “杨土,有些事情无法用逃避来解决。就算你这一次逃避了,它总归还是会回来找你。” ――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击。 现在,立刻。 燕时洵将手中的笔记轻轻放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轻柔的动作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力道是否会损坏这年逾几十、已经脆弱不堪的纸张。 他的手指碰到了手机的棱角,便顺手掏出手机看了眼,想要看看现在是否恢复了信号。 可惜,手机的页面依旧静止,信号栏上依旧的灰色的。 燕时洵的目光无意间瞥过时间。 十二点刚过几分。 他皱起了眉,又确认了一遍。 ……奇怪,他刚刚在离开农家乐的时候,就确认过时间。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十二点刚过几分。 虽然在此期间,他再没有抽出机会确认时间,但是光是从农家乐走到这里,就需要几十分钟。况且他还带着杨土翻过十几户村民家里,确认过那些被布置成灵堂的家家户户,少说也要耗费一个小时左右。 燕时洵自己心中粗略估计,距离他和杨土在农家乐第一次遭到骸骨的攻击,体感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左右了。就算这个时间不准,那怎么样也不应该还是十二点多。 ――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燕时洵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时间也和他现在看到的一致。 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没有信号,而是手机出了问题吗? 燕时洵皱眉向自己的腕表看去,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也不是手机的问题。 ――腕表的时间,同样停留在刚过十二点。 时间出了问题,抑或是……世界出了问题。 燕时洵手中拿着手机静立在原地,眸光猛然阴沉了下来。 杨土却已经焦急到不知所措,只好缩在燕时洵的身边,尽可能的远离房门。 “燕哥,我们真的要想想办法,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我承认,燕哥你确实很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又有实力的人了,知道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是,燕哥你不了解杨朵,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杨土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我们这些年一直都被杨朵扰得不得安宁,我太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恐怖的事情了!而且,而且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如果我们没办法找到能够镇魂的东西,杨朵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什么时间要到了?”燕时洵敏锐的捕捉到杨土话里的重点。 “头七。” 杨土害怕一样伸出手,双手抱住脑袋,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 他的声音颤抖着:“明天,是杨朵在几十年前头七的日子。” “她会回来找我们,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她,她会杀死我们所有人!” 明天。 燕时洵的脑海中忽然划过江嫣然白天时向他说过的话。 ――‘在明天黄昏前,离开村子。’ 太阳落山,月亮将出,是为昏礼。 当年杨朵出嫁的时刻,正是黄昏。 所以,江嫣然的本意,是在告诉他,在杨朵的头七之日,她会在出嫁的时刻,力量达到顶峰? 老旧的房屋内,燕时洵沉下了眉眼,而杨土依旧在畏惧的颤抖着。 而房屋外,所有规律的拍着手掌的村民们,迟缓而统一的慢慢转过头,僵直的目光看向偏厢房。 他们的嘴角高高咧开,露出黑洞洞的口腔。而两颊上的两团腮红,鲜红如血。 …… 在失去了节目组的消息之后,官方负责人立刻就做出了对应的安排。 原本他和宋一道长从滨海市赶赴向南地区,是为了节目组遇到的那具吊死的尸体,也是为了彻查当地杨氏宗族的问题。 却没想到,这反倒帮了他们不少,让他们得以有时间提前从滨海市出发,眼看着就要抵达家子坟村。 “子时不算卦。” 宋一道长摇了摇头,严肃道:“我算不出燕师弟和节目组的人现在的情况,不过我相信燕师弟,他是恶鬼入骨相,如果说有什么鬼怪是他也无法解决的,那我相信,其他人更加无计可施。你也可以试着相信他,有燕师弟在,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 官方负责人在忙碌不停的电话中抢时间喘了口气,苦笑着向宋一道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宋道长,我很怕杨氏宗族的村子真的出现冤魂厉鬼。” “我负责异常事件很多年,见的多了,也算是半个行内人。宋道长,我知道很多鬼的形成,都是因为有怨恨在心不能得报。” 官方负责人将自己的电脑转向宋一道长,让他看自己的页面。 那上面,正是官方负责人刚刚收到的邮件,长长一列的文件标题上,写的全是这些年来在杨氏宗族村子发生过的、存疑的事件。 “因为燕先生将陈锐警官交给了我,也获得了那位的批准,所以我准备查查几十年前那位叫江嫣然的姑娘的拐卖案,想要看看背景调查里有什么能够帮助我们的。可是你看,宋道长,我查到了什么。” 官方负责人的声音很轻:“全是,拐卖案。” 宋一道长眼神错愕,他在与官方负责人对视,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之后,就立刻看向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件。 从标题上所标注的时间来看,不仅是江嫣然,甚至是更早以前,就有记录说,有人曾经举报在杨氏宗族有拐卖案件发生,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有档案记录的最开始。 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在那之前就没有案件发生,而是因为当年的记录手段有所缺陷,档案保管也已经过期,或是纸质资料损坏,所以进行电子归档的时候,失去了对那个时代的记录而已。 而就是这几十年间,可以找到的拐卖案件,就已经多达上百件。 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那些被拐卖的,无一不是年轻女孩,甚至最小的才只有十二岁。 无一例外的,她们最后能够被追索和找到的地点,都指向了旺子村和周围的十几个村子。 这些村子,都是杨氏宗族的村子。 而最重要的相同点是,这些案子最后都被当地介入,最后不了了之。 不仅是拐卖案,官方负责人还对有尸体出现的案件进行了寻找和归拢,他发现,失踪案和死亡的案件也不在少数,很多人都在这些村子附近失踪,但因为最后找不到尸体,于是只好定成失踪案。 比如,几十年前一个叫江成的中年男人。 他就被记录成,在旺子村附近失踪。 “宋道长,我从年轻时就开始在这个部门工作了,接触过很多枉死者变成冤魂回来复仇的事件。但是,每次当我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黑暗的时候,现实总能告诉我,还有更加黑暗的事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发生。” 官方负责人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翻滚着的复杂情绪,但是他颤抖着的声音,仍旧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如果我能查到的,有档案记录的就已经这么多,那么在杨氏宗族的掌控下,这么多年来究竟发生过多少事情,死过多少人,被拐卖过多少女孩……宋道长,我不敢想。”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宋一道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他的性格仍旧让他保持了冷静,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让类似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的可能吗?” “只是。” 宋一道长面色凝重:“像江嫣然这样经历的女孩,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不是节目组去了家子坟村的农家乐录制节目,如果不是他们在山上看到了上吊的尸体,并且被燕师弟察觉到了异常,当机立断的联系我们,如果不是陈锐先生联系上了燕师弟。恐怕,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它也将不会得到解决。” “是啊,幸好有燕先生。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所有在做的努力和工作都不会发生。那些掩藏在黑暗里、杨氏宗族做过的事情,也不会被我们发现。没有燕先生的电话,我更加不可能下定决心,跨级处理。” 官方负责人点了点头,苦笑着感慨道:“宋道长你去过向南地区吗?那里相对于其他地区,常年闭塞。杨氏宗族的村子更是宗族意识高于法律意识,对外极为不友善,团结一致排斥外界,多年来,始终是向南地区的一块残留问题。不过,因为那里始终风平浪静,所以一直没有人注意过那里。” “偏远山村,外界如何能得知那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官方负责人一声叹息,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揣了大石块一样,沉甸甸的下坠。他的喉头一阵酸涩,说话时都会有哽咽感,难受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排解这种情绪。 一想到在几十年间,很多被拐卖的女孩都曾经无望的等待着被拯救,却希望落空,甚至极高的可能已经死亡,官方负责人就觉得难受到无法言语。 “稍等一下。” 宋一道长浏览着那些文件,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发现,拐卖案件,从几年前开始,忽然就停止了?从那年开始,再也没有一例与这些村子有关的拐卖案件。但是按道理来说,记录和侦查手段都在越发完善,如果真的发生过什么,它应该会被发现才对。” “嗯?”官方负责人赶紧看过来。 当文件被按照年份排序后,果然,从那一年开始之后,原本每年都会有好几例的案件,忽然就停止了。 而取而代之的,是失踪案和凶杀案。 只是,和之前那些案件的受害人不同,从这一年开始,受害人开始变成了杨氏的人。 尤其集中在家子坟村。 官方负责人点开了其中一件凶杀案。 档案里附带的照片上,现场到处糊满了鲜血和肉沫,中年男人倒在地面上的血泊中,死不瞑目,血液甚至喷涂到了天花板上。 惨烈的现场让人感受到一阵不适,恍然以为这是地狱才会有的景象。 官方负责人也皱了皱眉,快速滑过。只是,在看到法医报告后,他有些错愕:“他是窒息死亡的。” 这么大的出血量,这么凶残的现场,他原本以为受害人会死于失血过多。 案件的描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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