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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事情,是杨氏宗族家里的事情,告诉外人确实是不太好,我爷爷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事。” “嗯?”燕时洵低笑反问:“那你是觉得,被那些骨架子弄死会比较好?” “忘记告诉你了。” 燕时洵语气悠闲,像是随口一提的道:“驱邪镇鬼的事,我也会一点。你爷爷当年请来造镇魂井的,是立言先生吧?我和他不仅是同行,也是好友。你畏惧的事情,我恰好有办法解决。” ――事实上,他并不认识当年为村支书家造镇魂井的人。 只是在将家子坟村和嘉村的事情告知官方负责人之后,他也顺便让对方帮助他查了查当年杨氏可能会请来的大师。 毕竟官方特殊部门常年要解决异常事件,时有与这些真正有实力的人来往的机会,因此算是这个行业里认识人最多的了。甚至不少早已归隐山林的祖师,官方特殊部门都有过接触与合作。如果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找人,官方特殊部门绝对会是速度最快最广的。 果然,官方负责人很快就把当年那位大师的身份和资料,发给了燕时洵,并且将那位大师的联系方式也给燕时洵发了来,以供他的其他需要。 不过,杨土并不知道这些背后的故事。在他看来,能够轻松说出数年前事情的燕时洵,毫无疑问就是当年那位大师的朋友。 那么,燕时洵所说的其他话,自然也是真的。 杨土整个人僵住了。 他纠结了一下,在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围墙上不断骚动的惨白骸骨之后,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颤巍巍的小声道:“杨云,我想要去杨云那边。” 杨土一咬牙,将事情向燕时洵抖了个清楚。 原来,村支书家后院的那口镇魂井,就是因为杨朵的鬼魂时常出没在村支书家,扰乱村支书家的正常生活,所以才被逼无奈之下请人修建的。 而在每年阴历七月,鬼气最强盛的时候,不光是村支书家,几乎所有杨家人都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就像是杨朵藏在暗处,用阴冷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这种情况年年如此,就算杨土翻山来了家子坟村,也从无例外。 直到今天白天。 刚一踏进农家乐的大门,杨土就惊奇的发现,那种阴冷感消失了,就好像杨朵没有跟来农家乐一样。 怀着疑惑,杨土将这件事向杨土说了,却得到了杨云一个神神秘秘的笑容。 “杨云告诉我,只要是在农家乐里,杨朵就不会进来,他找到了和杨朵和平相处的方法。” 杨土的身高本来就比身姿修长的燕时洵矮了不少,此时又被燕时洵提着,显得愈发渺小,像是被恶霸欺负的小可怜一样。 “虽然他没告诉我方法是什么,但是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别陷进她的世界,我就能保你’。所以刚刚我才想要去找杨云。” 燕时洵皱着眉,心中默默重复着杨云说的那句话。 什么叫“她的世界”? 不过,杨土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那些骷髅果然是不敢进入农家乐。 但是,为什么只有那具骷髅能够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杨云和农家乐又凭什么能对这些骷髅造成这样的威慑力,杨云说的和平相处的方法是什么? 他白天的时候观察过杨云,杨云完全不会这些才对。 “燕哥。”杨土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仰头看向燕时洵:“手疼。” 燕时洵眨了眨眼,从思考中脱离出来,嗤笑道:“放开你,然后让你继续跑?” 他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排房屋:“张无病他们都住在那边,你往杨云那边跑的时候,想没想过你这样相当于在把那东西往他们那里引?” 刚刚被吓懵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杨土,自知做错了事,缩了缩肩膀:“对不起。” 既然骷髅无法进入农家乐,那么暂时就对节目组的人构不成威胁。当务之急,是提醒节目组的人外面有危险存在,不要离开房间。 燕时洵已经准备今夜放弃睡眠,守着节目组众人到天明了。 他掏出手机,给张无病发出消息。 然而点击发送后,界面上却显示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没有信号? 燕时洵皱着眉,这才发现手机上方的信号栏全部变成了灰色,竟是半点信号没有。 他又重新试了其他的方法,但无论是打电话,发消息,还是通过私人账户,无一例外都显示没有信号。但手机界面却还停留在之前的页面上,无论是之前加载出来的图片还是消息记录,都可以随意查看。 就好像是手机的时间,被冻结在了某一时刻。 燕时洵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好零点过几分。 他随手将手机扔进口袋里,然后扣着杨土往节目组众人的房间方向走去,准备当面嘱咐张无病。 燕时洵边走,边平静的向还在自己手里扭动的杨土说道:“你是一个人住吧?既然这么害怕就还是别了,暂时和我住一间房吧,省得你如果再出点什么事,我还要跑过来救你。” 杨土下意识就要拒绝。 “杨朵对你二叔的怨恨,似乎半点没见少过,你身为他的侄子,必然也被杨朵眼熟吧。” 燕时洵直接将杨土的话堵了回去:“杨朵可是家子坟村的人,又因为家子坟村的人死在了这里,连尸骨都埋在这里。你既然知道杨朵化作鬼魂回来找你们,就应该听说过,鬼魂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和埋骨之地,都格外凶悍。” “小子,你进了杨朵的大本营还敢这么随意,是想死吗?”燕时洵半真半假的道:“虽然扛一具尸体很沉,你看着也有几十公斤。但看在村支书昨天做的饭很好吃的份上,我也勉为其难的把你扛回去吧,希望村支书和你二叔哭得不要太惨。” 杨土一僵,然后垂头丧气的不再挣扎,乖乖任由燕时洵拽走了。 燕时洵眼中浮现出浅淡的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是刚靠近房间,燕时洵就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 虽然深山的夜晚不像城市里,还残留着街道和邻居家传来的噪音,而是格外安静。但是现在这种安静,仍旧显得极为不正常。 以燕时洵良好的听力,他竟然无法听到从房间里传出来的任何轻微响动。甚至院落里的虫鸣、风吹植物、树叶抖动的声音,统统消失不见。 要知道综艺咖睡觉是会打鼾的,如果他在房间里睡觉,燕时洵本应该听到他的鼾声才对。 农家乐的房间朝南都有大大的落地窗,便于白天时获得满室的阳光。而有些嘉宾和工作人员并不那么细致,在去找杨土之前,燕时洵扫过一眼,看到很多人都没有拉起窗帘。 所以燕时洵没有贸然上前敲门,而是拽起杨土从旁边的小路绕到了落地窗正对着的农家乐前院。 “咯吱,咯吱……” 马丁靴厚重的橡胶底落在落地窗前面铺着的木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响动。 燕时洵尽量放轻了脚步,皱着眉朝旁边的落地窗看去,玻璃上倒映出他的身影。 然后,他猛然僵在了原地。 后面的杨土没想到燕时洵会突然停下来,一脚没收住,直接撞上了燕时洵的后背,被结实的背肌撞得鼻子痛,酸得眼泪都差点下来了。 “燕哥?”安静的环境下,杨土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小心翼翼的用气音向燕时洵询问。 但燕时洵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分给杨土了。 ――落地窗后的房间内,并没有任何人影。 甚至就连两张床上的被褥都铺得整整齐齐的,房间里一点多余的行李物品都没有,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入住过这间房间。 但是燕时洵记得很清楚,这本应该是综艺咖和男明星的房间。 他迅速迈开脚步走向下一间房间。 没人,没人,没人…… 还是没人! 站在最后一间房间的落地窗前,这一刻,燕时洵觉得自己的血液几乎都停止了流动,寒意顺着他的脊背向上蔓延。 所有房间都空空荡荡,不仅没有一间房间拉上窗帘,并且每一间房间都拜访整齐,没有半点有人入住过的痕迹。 就连本该是邺澧的那一间,都是如此。 甚至在几间房间靠近落地窗的藤椅矮桌上,燕时洵还看到了玻璃桌上堆积着的厚厚一层灰尘,显然已经是很久没人打扫了。 怎么回事? 燕时洵眉头紧皱,想要给张无病发消息询问。 但是手机的界面依旧停留在刚才,消息无法发出,依旧是没有信号。 他立刻伸出手臂,将落地窗拉开了来。 “唰!”的一声,玻璃门大开,新鲜的空气从院落里涌入房间。 而一股陈腐和灰尘的味道,也扑面而来,呛得燕时洵赶紧后仰了上身避开。 “咳,咳咳咳……”杨土没能避开,直接被灰尘扑了个正着,开始咳嗽了起来。 他用手在自己面前扇着灰尘,半睁着眼睛往房间里看,然后整个人差点傻掉了。 “诶?张哥呢?安哥呢?他们怎么都不在?”杨土眼神发直,被眼前的情况搞得一头雾水。 燕时洵迈开长腿,轻轻踏进了房间里。 本来洁白的床上用品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变得发黑发黄。而当他伸出修长的手指从玻璃矮桌上刮过时,指腹压进去的痕迹足有一厘米厚。 这是……已经有半年到一年没有住过人没有清扫过了吗? 燕时洵的眸光暗了下来。 杨土还在惊疑不定的向四周望去,而燕时洵已经大步流星转身向外走去。 “燕哥,你这是去哪?”杨土傻眼。 “杨云的房间。” 燕时洵记得很清楚,杨云所住的房屋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 即便农家乐赚了钱,但为了思念母亲,杨云住的还是当年他与他母亲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破旧房屋。 燕时洵屈起修长的手指扣响那间老旧房屋摇摇欲坠的大门。 “杨云,你睡了吗?我是燕时洵,有事情需要向你询问。”他轻声唤着杨云的名字。 然而房屋里,半点声音也无。 燕时洵心中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房门就伴随着一阵难听的门轴摩擦声,慢慢向后滑开了来。 竟是根本没有锁门。 房屋里没有开灯,本就简陋的房间里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只是在正对着房门的那张八仙桌上,竟然横七竖八的倒放着几个酒瓶子,还有几个盘子。 就好像是在房门推开的前一刻,房屋里还有人在聚会饮酒。 可是那盘子里,分明都是些已经腐烂风干成黑色的东西,看不出之前是什么蔬菜。而倒放着的酒瓶子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而破旧的八仙桌桌角上,还沾着一点已经氧化成黑红色的血液,地面上绊倒的凳子和水泥地面上,也都是大片大片早已氧化的血迹。 却并没有杨云的身影。 腐烂和铁锈的味道混合着灰尘,难闻的气味令人心情沉入谷地。 燕时洵的瞳孔一缩。 他记得很清楚,在几个小时之前,他刚来过杨云的房屋,也正是在这里,杨云向他讲述了和母亲的往事。那个时候房屋里虽然破旧简陋,但一切都整齐干净,一看便是有人居住的模样,桌面上也完全没有这些东西,更别提血液了。 而这里,却是搁置了半年没有人收拾和居住的模样。 聚会在中途被打断,酒瓶子摔碎在地面上,留下难看的酒渍。鲜血在踉跄时洒了满地满桌,绊倒了凳子。匆匆结束的聚会没有了下文,连桌面上的杯碟剩菜都没有人来收拾,就这样一直放着,直到腐烂风干,被厚重的灰尘覆盖,尘封于房门之后。 没有人发现这里,没有活着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就连当事人之一的杨云,都不见了踪影。 燕时洵不清楚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在飞速运转的思维就像是纺纱的机车卡了壳,麻线搅成杂乱的一团,分不清前因后果。 线索缺了巨大的一部分,以致于让燕时洵连猜测都无从猜测。 “燕哥?你不是不让我来找杨云吗,怎么又过来了?他这房间关着灯,怕是已经睡了吧。” 慢了好几步才追上来的杨土小跑到燕时洵身旁,嘴里还在纳闷的念叨着。 但是当他抬起头,因为光线黑暗而不得不眯起眼伸头往房间看时,却又在看清了八仙桌上的东西后,猛然一惊。 “啊?”杨土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快瞎了,不然怎么连幻觉都出来了:“杨云这儿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他这也不这样啊?” 燕时洵缓缓侧首,眸光沉沉的向杨土看去:“你也不清楚?” 杨土丈二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都半年没来家子坟村这边了,怎么可能知道杨云这都发生了什么。我晚上本来想问他来着,但他只赶我走,还说是为了我好。但是按理来说,杨云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和他妈妈差不多性格,不应该弄得这么脏才对。” 杨土被房间里的味道呛了一下,赶紧捏紧了鼻子,瓮声瓮气的道:“什么味儿啊?怎么像我小时候家里堆猪肉的仓库一样?” 当然相似。 燕时洵顿了一下,却因为不想让杨土被吓得太狠再做出麻烦事,而没有说出口。 因为它们本质上是一样的气味。 ――肉块血液长时间堆放在密闭空间后,产生的腐烂和灰尘的陈腐味道。 他抬腿迈进了房屋的门槛,灵敏的避开了地面上早已干涸凝固的血液,向房屋被黑暗笼罩的深处走去。 在白天来找杨云的时候,燕时洵就注意到了这间房屋家徒四壁,家具除了一张用来吃饭的八仙桌,就只有一个半人高的藤柜,因为老旧而摇晃得厉害,只能靠墙放。 燕时洵的脚步很轻,明明浑身的肌肉结实并不像羽毛一样轻,马丁靴的鞋底厚重,但是当他从房屋里粗糙的水泥地面走过时,却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当他的目光逐渐开始适应黑暗后,房屋内物品的轮廓慢慢在他的视野内显现。他警惕而细致的扫过房间,没有放过半点可能。 黑暗将所有的细节模糊,角落和缝隙间的阴影像是一团团鬼影,危险潜伏在未知之下。 死寂之中,眼睛死气沉沉的看向来人。 燕时洵看到,在那只靠墙的藤柜上,还摆放着供奉的东西。 墙上贴着白底黑字的挽联,只是香炉里的香两短一长,白蜡烛东倒西歪,盘子里堆得高高的馒头早就风干缩水变得丑陋,水果也腐烂成臭水,有黄白的蛆虫扭动着身体。 已经很久没人打理这个临时的供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既然有挽联,那些字句里又透露着悼念的是一位母亲,结合杨云的经历,那么这里应该是杨云用来供奉祭拜他母亲的。 可是,以杨云与母亲相依为命二十几年的亲厚感情,他为什么能够任由母亲的祭台变得如此脏乱,就连灰尘都没有打扫,像是根本没有回来过? 尤其是…… 本来应该挂在最中间的遗照,去哪了? 燕时洵看着挽联中间空空荡荡的墙壁,皱起了眉。 他本想再走近一些,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想要从房间里遗落的物件里找到杨云去向的线索,也搞清楚在半年前房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当他刚抬起长腿时,却忽地听到一声唢呐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 那唢呐声音调极高,像一支利剑直接冲破了死寂的夜色,穿透村落沉重压抑的氛围,直扎向人的灵魂。 像是不甘心的呐喊和愤怒的诘问,直戳着人的脊梁质问人这一生的善恶。 燕时洵顿住了。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沉下心细细的分辨着这声音的来源。 唢呐声一声高过一声,连连攀升,像是不曾平息的愤怒和怨恨。然而在这样高亢的音调之中,竟然也夹杂着一两丝锣鼓配合的喜意。 不像是哀悼人的离去,而像是乐人吹吹打打,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命庆祝。 唢呐从生吹到死,无论红白,皆是送行开路的曲调。 送人出嫁,或是…… 送人出殡。 燕时洵走过很多相对传统或落后的地区,也不止一次亲眼见过婚庆的喜事,或是送丧的哀事,对唢呐的声音并不陌生。 只是,虽然他并不会唢呐,对乐曲并不精通,但也能从这有些熟悉的曲调里听出,这并非送葬的哀曲。 而是欢庆成亲的喜乐。 “这什么声音?”杨土打了个寒颤,感觉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立,酥麻感从后背开始爬过全身的皮肤,连肌肉都僵硬了起来。 “这,这听着怪渗人的啊。”本来害怕的杨土在看到面无表情的燕时洵时,忽然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有些丢脸。 于是他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打着哈哈想要缓解一下这样诡异的气氛。 燕时洵却想起,今天白天时他在村子里看到过的异象。 还有那个笑容灿烂,名为江嫣然的少女。 明明江嫣然带着他看过了杨朵家嫁女,他亲眼看到了村里的婆婆媳妇来为杨朵送行和欢庆,但是当他被江嫣然推出杨朵家的院子后,他看到的却是一地野草和荒废村屋。 就连村民都说,杨朵家早就死得一个人都不剩了。 现在用作婚庆的唢呐,和那时候杨朵出嫁的场景,有关系吗? 况且,江嫣然也说过,他们要为送女出嫁做准备。 可是算算时间,如果真是“太阳落山,月亮将出”的昏礼,那出嫁应该在几个小时之前就结束了。 燕时洵还从来没有见过,哪户正常人家是半夜嫁女的。 可是,从唢呐声传来的方位来看,就在村子里。 燕时洵记得,村民向他说过,家子坟村早就没有女孩出生了,村子里都是男孩。 ――既然适婚年龄的人都是男子,那么今日这婚礼,是谁在成亲嫁女? 燕时洵转过身,快步从杨云家破旧的房屋里走出来,在农家乐的院落里站定,想要再细细分辨那声音。 但是他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在唢呐声响起后,之前那些攀爬到围墙上却止步不前,不敢进入农家乐院子里的惨白骸骨,竟然都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争先恐后的伸出臂骨扒住砖石墙缝,一具叠一具的在向农家乐的院子里爬来。 本来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出现。 只是月光如血光,不再皎洁。 血色的光芒遍洒在大地上,如同血液蜿蜒成河,将整座村庄淹没。 环绕包裹住村落的月亮山高大沉默,山上树叶绯红如血色,向大地上投下沉沉暗影,浮动摇晃,如鬼影舞动狂吼。 而月亮溪血红,血液拍击土地。 唢呐声还在继续,只是那本来缥缈空旷仿佛从很远之外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高。 仿佛在由远及近,逐渐靠近。 锣鼓声混合着欢庆起哄的人声,还有女孩子“咯咯咯”的笑声,村里婆婆媳妇一叠声的祝福声、村民们起哄的声音。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处,显得极为喜庆热闹。 像是确实有人在半夜嫁女,场面盛大热闹,整个村子的人都参与到了其中。 整个沉寂在夜晚的安静中的家子坟村,忽然就全部活了过来。 燕时洵想起来,白天时江嫣然反复告诉过他,入夜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 所以江嫣然是知道,村子里会在晚上嫁女吗?那她为什么又会提醒他昏礼的时间? 然而除了远处的声音以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那些之前还被挡在围墙之外的骸骨们,已经接二连三的从墙头上翻了下来。 它们跌落在地面上,然后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缓缓向着院子里仅存的活人走来。 甚至不远处的土层也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 土壤被扒开,艳丽的花朵被踩在脚下根茎断裂,浑身青白僵硬的死尸从埋尸地缓缓爬出,腐烂的身躯重新站起来,一步一停顿的,踉跄着向燕时洵的方向走来。 那些死不瞑目,浑身都是已经干涸氧化的血迹的死尸,死相骇人,瞪着一双浑浊而无机质的眼球,死死的盯着燕时洵。 他们抬起僵硬的手臂,用冰冷青白的手掌伸向燕时洵,似乎在讨要着什么。 燕时洵的目光扫过眼前院子里,从四面八方围向他的死人,没有表情的面容上没有办法畏惧的情绪,只有思维在迅速运转。 他不知道那些骸骨之前究竟在畏惧着农家乐里的什么东西,而止步不前,他也同样不清楚,那唢呐声为什么会让它们突然间就不再畏惧,而是疯狂冲进院子里。 但是,院子里已经不再安全。 燕时洵迅速回神,转身将房屋里还在傻愣愣发呆的杨土拽起来,迈开长腿就走。 “燕哥,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杨土猝不及防之下就被拽走,他本来还愣愣的朝燕时洵发问,但是当他也走进院子里,因为那些细碎繁杂的骨骼关节撞击声,而循声看去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卧槽!这么多!” 燕时洵没有时间再说什么,他的目光迅速从不远处的房间上扫过,还在惦念着节目组众人。 节目组众人并不在这里。 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节目组众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房间都落满了灰尘。 继续守在这里,将这些死尸骸骨镇压杀死,恐怕也无法保证节目组众人的安全。 或是离开农家乐的院子,去寻找事情的真相,找回节目组众人。 燕时洵当机立断,他果决的拽着杨土一边警惕着向他们走来的死尸骸骨,一边疾步向院子的大门走去。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但是燕时洵转身得太迅速,所以没有看到,在被黑暗笼罩的房屋里,有一双眼睛,始终看向他。 蚊帐后的床铺上,摆放着一张黑白遗像。 那眼睛忽然眨了眨,缓缓笑了起来。 第98章 喜嫁丧哭(29) 白天燕时洵在探查村子里的时候,只觉得家家户户寂静阴森,整个村落都笼罩着一股沉沉抑郁之气。 年轻人鲜少看到踪影,女性更是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上了年纪的村民们手揣着兜低着头,从村子里一声不吭的走过。 就仿佛有一件不可说的共识之事,在村民们之间沉默的流转。 那时候燕时洵也想过,从家子坟村的村民口中寻机问出缘由,但奈何家子坟村太过排外,尤其是外姓人,更为警惕,闭口不言。任是燕时洵旁敲侧击,甚至话到嘴边都会重新吞下去。 就好像那是一件令他们极惊恐的事情,如果透露半点,就会给他们引来祸端。 至于农家乐的周围,更是因为农家乐的位置偏僻而少有村民路过,整个月亮溪附近都是安静的。 但是,当此时燕时洵拽着杨土冲出农家乐时,却被他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愣了一瞬间。 ――就在农家乐的外面,竟然有一整队村民手里拎着红灯笼,沿着月亮溪向村子里走去。 那纸糊的红灯笼圆滚滚的,模样很是讨喜,上面还歪歪斜斜贴着朱红笔迹写就的“?帧弊郑?透着喜庆的意味。 看来,这队村民是要去村子里出席谁的婚礼。 村民们身上穿着整齐的好衣服,手里红灯笼透出的光打在他们身上和脸上,显得他们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不仅如此,他们边走还会边笑着,起哄着,嘴巴里不间断的冒出着吉利的祝福语,显得很是热闹。 燕时洵刚刚在农家乐里听到的那些喧闹声,竟就是从这里来的。 村民们目不斜视,好像半点都没有看到十几米开外处,从农家乐里冲出来的燕时洵和杨土。 他们依旧沿着他们自己已经规划好的路,从月亮溪远在山脚下的尽头,一步一步的沿着蜿蜒如弯月的月亮溪走来。 红灯笼的光落在月亮溪血红的溪水里,水波摇晃破碎,所有的画面都重叠交错,村民们的脸落在里面,夹在在波纹中间的缝隙里忽又荡漾破碎,显出诡异的不真实感来。 但此时并不是观察的好时机,农家乐的院子里紧随着燕时洵两人追出来的死尸骸骨,没有留给燕时洵太多时间。 听着从身后响起的声音,燕时洵很快回神,最后深深的看了那边的村民们一眼,就立刻拽着杨土向旁边跑去,修长的身形敏捷的借助着血红月光下围墙的阴影,从农家乐的门前直接灵敏躲进了旁边一处早已荒废的村屋。 杨土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整个像是失重一样飞了出去,五脏六腑在惯性之下搅成一团,转得他头晕目眩。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麻袋,被燕时洵拎来拎去的带着移动。 最关键的是,燕时洵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大,连他这个常年干农活重活的人,都没办法挣脱燕时洵的钳制,只能被动的被他带着。 等他终于能够停下来喘口气时,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已经身处在另一个村屋中,而燕时洵轻巧又迅速的将房门上了锁,又顺手拎起了旁边早已经废弃的长条形木头,在手里掂了掂,像是在看这木头趁不趁手。 杨土只是出了个神的功夫,燕时洵竟已经将他们两人藏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屏住呼吸静静的潜伏在钉死窗户的木板后面,透过木板之间的缝隙向外看去。 “燕哥,我们这是在干什么?”杨土很是惊诧,到现在还不明白目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好在他还算是有眼力见,在看到燕时洵如此警惕的模样,没有贸然发出过大的声音。而是轻手轻脚的摸到燕时洵旁边,压低了声音,用气音向燕时洵询问着。 燕时洵却只是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唇前,示意杨土不要说话,不要发出任何动静,只需要安静的看着就行。 木板的缝隙之外,那些从农家乐里追出来的死尸骸骨,因为僵硬的关节导致的行动迟缓,使得它们远比燕时洵落后了好一会儿。 突然失去了目标,让它们茫然的停留在农家乐的院门口,没有目的来回走动。 后面追上来的骸骨被前面停下来的骸骨挡住了路,于是聚集在一处,骨骼的摩擦声重叠放大。 引起了月亮溪边村民们的注意。 那些前一刻还提着红灯笼的村民们,从最前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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