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旺子孙后代,虽不至于高官庙堂,富贵一方却是可以的。 这里也算得上是风水绝佳的地方,再加上按照地域来算,这边有宗族祖坟的习惯。这附近居住的人家如果请了风水先生来看风水,算祖坟位置,那这里很容易就会被选中,成为谁家的祖坟。 但是这里的风水被破了之后,主从地位就彻底颠倒了过来。原本应该输送气运给坟墓里埋葬着的人的树木山脉,却反而成为了主导,吸收着从坟墓里埋着的死尸以及那些人子孙后代的气运。而享受供养的坟墓祖坟,却变成了仆从,向四周输送气运不说,还要吸收附近树木山脉的阴气,成为这附近整片山脉土地的阴藏之地。 如果没有埋人,或只是一个两个,倒还好说。最怕的就是这下面真的是一家宗族的祖坟…… 在所有人都在为山间美景而惊叹的时候,燕时洵却眉头紧皱,看向车窗外的云雾,想要趁着雾气聚散的空隙看清下面掩藏的情形。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路星星虽然比不过燕时洵的力气,被硬生生按在了座位上,但他被吓得心脏仍旧砰砰直跳,不由瞪着燕时洵,半是埋怨半是惊魂未定后的尴尬:“你走路都没有声音吗?怎么和鬼一样。明明前一眼我看你还在前面站着啊,突然就出现在别人身后是想吓死谁。” 燕时洵的眸光沉沉如夜,像是陷入了严肃的沉思,想到了某些危险的情景一样,锋芒锐利如刀。看得路星星浑身一颤,莫名有些害怕,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半晌,燕时洵的视线才微微一偏,从车窗外落到了坐在车窗旁边的路星星身上。 原来他刚刚一直是在看着外面,不是在针对路星星。 这个认知让路星星松了口气。 却见燕时洵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沉吟着开口道:“难道……你刚刚是在害怕?” 路星星发誓,他绝对在燕时洵眼睛里看到笑意了!燕时洵绝对是在嘲笑他! “没有!”路星星哽了一下,转过头硬气道:“我可是海云观在册道士,我怕什么。你这个不正规没有注册过的半吊子都不害怕,我怎么会怕?” 燕时洵笑了一下,觉得宋一道长那样严肃的人,徒弟竟然这样活泼,真是有趣。 但随即他就长臂一捞,极为顺手的提着路星星的衣领将他从车窗旁边拎了出去。 路星星:“???” “让个位置。既然你什么都看不到,那就把窗户留给我。”燕时洵的声调听上去很礼貌,但行事却很强硬,半点不给路星星留反抗的余地。 路星星气得要死,却完全奈何不了燕时洵。而且他心里其实也觉得燕时洵说的对,要是他真的没看出来燕时洵看到的东西,那还不如把位置让给燕时洵。 只是……前面那个男人为什么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他?他做什么了吗? 路星星察觉到一道极为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冷得他都抖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去,路星星就看到了最前面站着的邺澧。 明明车内的光线充足,但邺澧却站在阴影之中,全身被黑暗笼罩,冷峻的俊容也冰寒一片。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究竟是被怒容,还是只是被阴影覆盖而黑暗。 路星星本来想直接瞪回去,魂魄却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让他默默缩在了远离燕时洵的另一边。 下一刻,那种阴冷的感觉消失了。 路星星:? …… 在翻过两座山,从盘山公路下来之后,与公路相接壤之前的地方,修建时特意留出了一个大平台当小服务区,可以让车辆当做暂时停放避让的地方,以免车多时形成对向出危险。也提供了加油站和厕所等服务,供过往车辆使用。 燕时洵也早早就给张无病打了电话,告诉他让车队在出了盘山公路后暂时停留一下。 “怎么了燕哥?累了吗?”张无病奇怪的跑了过来问着,但很快就自己想出了以为正确的答案:“不过也是,好几个小时了,总得上个厕所。我看这还有加油站,那也顺便加个油吧。” 说着,张无病就将主屏暂时转向风景,招呼着嘉宾们下车松快一下筋骨。 “这里属于哪个村子,离目的地还有多远。”燕时洵冷不丁的问道。 听到燕时洵的声音,张无病赶紧跑回导游车上,手忙脚乱的翻出了节目出发前做好的导游介绍词本。 ――虽然他并不敢把词本给他燕哥就是了。总觉得就算给了,燕哥也只会随手一扔自己睡觉去,并不会对着镜头介绍。 “这附近好像以前有人,后来没人了。可能是全村搬迁了吧?我看这边七八个村子都是一个宗族的,这个姓杨的宗族在当地影响力好像很大,还有很多人从这几个村子嫁娶到附近的村子,通婚很多年了。附近大概有十几个村子都有杨姓,都是这个宗族的,当地县志都有记载,这周围的民俗文化里,杨氏宗族和杨氏总祠堂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张无病翻着之前搜集整理的民俗介绍,向燕时洵道:“咱们这次要去的家子坟村,算起来都只是属于杨氏宗族的一部分呢,看这个地理位置好像是最边缘的地方。” “杨氏……”燕时洵低声呢喃着重复。 他想起之前早餐店老板向他说过的,几十年前老板带着妻子从南边的村子里逃跑,一路北上,到了滨海市才敢停下来,就因为当地附近很多都是同宗族的村子,怕把他们抓回去。 老板和妻子同属于一个宗族,不同村子,是出了五服的同姓。 姓杨。 燕时洵不再言语,而是站在平台的最边缘,低头向山坳里看去,试图穿透那些浓重的雾气看到底下究竟有没有坟包。 张无病的话提醒了他,既然这附近全是杨氏宗族的村子,人数众多,又有祖坟的习惯。那么,如果这里真的是杨氏的祖坟,或者只是一个村子分支的坟地,那埋在下面的尸骨数量,都会多到一个难以处理的地步。 一旦有,却不处理,那就算目前没出问题,等遇到阴月阴时,全月遮日,天时地利人和,这里也很有可能起尸。 然而透过流动的浓雾,燕时洵就算凭借着极佳的势力,也只能看到下面白惨惨的一片,却看不清有没有坟包或类似的痕迹。 “燕哥,我们得赶紧走了,天马上就黑,到时候路况复杂不好走。” 指挥车队加完油之后,张无病走了过来:“这旁边没有村子,我们不能在山里过夜。” 燕时洵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在所有嘉宾都上了车,就差他一个之后,才将目光从下面收了回来,转身上了车。 邺澧冰冷的眼眸漠然瞥向车窗外的浓雾,余光从浓雾中逐渐扩大的点点白色划过。 那些细长的白色顿时僵住,畏惧般抖了起来,不敢再上前。 车辆启动,车队重新出发。 嘉宾们重新活跃了起来。 只有燕时洵,一直眉头紧缩,目光随着车辆的行使向车后方看去,直到彻底驶出了乡道,再也看不到被群山环绕的盆地。 “呜!呜――!” 寂静无人声的山林中,一只秃鹫展开巨大的翅膀从浓雾中盘旋而至,落在刚刚车队停过的加油站屋顶,收拢了黑色斑驳的翅膀,用那双全白的眼珠,死死的盯着车队离去的尾影。 浓雾之中,响起无数?O?O?@?@的声音,像是白骨敲击在地面上,从木材上摩擦而行的声音。 一只白惨惨没有了血肉的手掌,猛然从山崖下伸出,扒住了道路边缘的土层。 随即,一颗只剩下骨头的头颅,从地平线的边缘缓缓探出,破开了浓雾。 白色细长的蛆虫从头颅只剩下骨骼的黑洞洞眼眶中,扭曲着掉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又很快被爬上来的骨质脚掌踩碎。 山崖侧面,无数白骨攀附着岩石,用已经腐烂得没有了血肉的手骨抓住山崖,攀登而上。 它们全是白惨惨的骨骼与白色的浓雾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雾,哪里是白骨。 而在山崖之下被白雾彻底遮盖的盆地,到处都是晃动着的白骨。 它们向上拼命伸着指骨,下颔骨张开又阖上,发出“咔嗒”、“咔嗒”的敲击声音,像是焦急的想要嘶吼哀嚎着什么,却又因为失去了声带血肉,而只能无力张着牙齿,无声的怨告世界。 更有残缺不全的尸骨在泥土中爬行,无头的白骨茫然四望。 一具接一具的白骨成功攀登上山崖,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之中,摇摇晃晃的走在山路上,白花花的蛆虫从它们身上掉在地面上,又被踩碎。 “噗呲……” 一辆轿车歪歪斜斜的从乡路上开进来,七扭八歪的想要对准路基,开上盘山公路。 司机满脸通红,眼神迷离,时不时打个酒嗝,还跟着车里还开着大声量的音乐唱着歌,看来是附近的村民喝醉了之后驾驶车辆。 “砰!”的一声,车子像是撞到了什么又碾了过去。 车身晃了晃,颠簸得司机勉强醒了酒,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司机醉眼朦胧的伸手去解安全带,想要下车查看。 然而,他刚把车门打开一条缝,就听到“嗒”的一声,像是骨头拍在轿车外壳上一样。 他定了定神,就看到在自己的车前盖上,一只白惨惨的手骨搭了上来。 随即,一颗没有了血肉的头颅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用空洞黝黑的眼眶,无声的注视着他。 司机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准备揉揉眼睛看是不是自己真的喝醉了都出现幻觉了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手扶着的车门,竟然“吱嘎”响着,像是被人从外面拉住了一样,缓缓向外打开着。 司机颤巍巍回头,就看到了在下面的车缝里,透露出的一截腿骨。 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浑身都冒着冷汗,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向上看去。 在夜色和浓雾之中,透过车窗,他只看到了白色的盆骨,和上面扭曲着伸向车窗玻璃的白色蛆虫。 那盆骨上面空荡荡的,已经失去了上半身。 而他的车前盖上,那骷髅手扒着车外壳,正挣扎着缓缓向车前窗爬来。 ――难道,他刚刚撞到的,竟然是一具骷髅? 司机被吓得魂飞魄散,喝的酒终于全醒了。 他被吓傻在当场,浑身僵硬得像石块一样无法动弹,想要关车门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僵直,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想要跑却双腿发麻,根本跑不动。 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体内每一块关节骨骼碰撞挤压发出的声音。 “咯咯……咯咯……” 司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骷髅离自己越来越近。 终于,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75章 喜嫁丧哭(6) 车队下了盘山公路后,很快就开上了通往目的地的乡道。 天色已黑了下来,车队渐次打开了车内的灯光,柔和明亮的光线下,嘉宾们闲聊游戏的氛围轻松而愉快。 但高档旅游车隔音良好的车窗,也隔绝了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 “哗啦……” “哗啦……” 像风吹拂过旷野,道路两边已经荒芜的田地里,枯枝翻滚着从田埂上吹过。 然后,被一只惨白的脚骨踩中,发出轻微碎裂的声音。 没有了血肉的尸骨摇晃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田野中,空洞黝黑的眼眶里探出无数细长扭动着的白色蛆虫,像是白色的海草飘摇在海水中一样。 一具具骷髅像是嗅到了诱惑的东西,迟缓僵硬的跟随在车队走过的路线后面,从旷野中爬行走过,追随而去。 而夜幕四合,无边无际的旷野与黑暗低垂的天幕之下,只有车队这唯一一点光亮,沿着笔直的道路行驶向前,向最深的黑暗里。 就像是野兽伪装成了黑色,张开了黑洞洞的嘴巴,等待着猎物撞入…… 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家子坟村的时候,司机突然“咦?”了一声,奇怪的向张无病说道:“导演,前面好像封路了,我看着前面放了路障?” 远光灯下,道路远方的金属路障在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生硬的光。 而等张无病听到司机的话,伸长脖子眯着眼仔细往远处看的时候,才发现那哪里是简单的工程路障,简直像是废弃工厂外面缠绕着重重锈迹斑斑铁丝网的围栏,将整条还算是宽敞的道路都封得密不透风,足足有一米多高,防止人进入或闯入。 但不同于官方会设置的常见路障,前方封锁了整条道路的障碍看起来更像是村民们自己封的路,堆在上面的不仅有破旧的铁丝网和铁索,还有杂七杂八的农具钉耙和破烂家具等,被横在路中央。 张无病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地图软件,发现上面并没有提示这段路有被封路的信息,不由一脸茫然:“不应该啊,如果封路了的话,地图上应该有官方告示,直接显示这里不能走,导航会自己换一条路线啊。这是什么情况?” 工作人员里有经验比较丰富的,倒是有了个猜测:“会不会是拦路要钱的?这个地域很多村子都会把官方修的通过自己村子的路封起来,外来的人如果不给钱,是不给放行的。” “这种不是官方因为修路或是附近有危险才封路的,是不会上传到地图软件上显示出来的,搜不到也很正常。像这种进大山里面的村子的路,如果不实地走过,很难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在办这档节目之前从来没出过远门,被长辈保护得很好的张无病,顿时一脸惊讶:“啊?怎么会这样?还有这种事?” “不过……”工作人员也凑到车辆最前面的车前窗上,看了半天没看到有守着路障的人,不由有些纳闷:“怎么也没个蹲在这里收费的?” 司机也赶紧道:“导演,要真是村子封路收钱的话,咱们可赶紧停车吧。我年轻的时候遇到过,这种路都会在路上撒钉子,要是过路车不给钱,就把车轮胎扎破,让你走不了。天黑也看不清这下面撒没撒钉子,这附近也没有能修车的地方,万一轮胎全扎破了就麻烦了。” 但不管情况到底怎样,前路都无法再通行。 张无病赶紧给后面几辆车打了电话,车队渐次停了下来,堪堪在路障前面一段距离堪堪停稳。 “燕哥,前面封路了,没办法走。” 张无病小跑着溜到后面的嘉宾车,挂着乖巧讨好的笑容,对着从车上下来查看情况的燕时洵,指着前面的路障把刚刚工作人员猜测的理由又说了一遍。疯狂推锅表示这不是他的错,生怕又被燕时洵骂一顿。 “路障?” 燕时洵看了眼天色,现在已经全部黑了下来,想再掉头折返,上公路找服务区住宿也是不可能的。 刚刚经过盘山公路时看到的起尸地,让燕时洵心中有了戒备。 再有几个小时就是午夜了,所有人不能在有危险可能的情况下露宿在外,并且秋天夜里很凉,车上的装备也不足以支撑所有人露营。 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可以住宿的地方,顺利度过今晚。 等明天太阳升起后时间充裕了,再来搞清楚路障的事情,并找出通往目的地的路。 燕时洵思维转了一圈,交待张无病找一找附近哪里有能够暂时借宿的地方,随即大步流星的快速走到路障的地方,仔细查看。 封锁了道路阻碍车辆行驶的障碍物,与其说是路障,倒不如说是杂物堆。 上面到处缠绕着带着倒刺的铁丝线,中间则用粗大的树墩和沉重巨大的石块垒砌着高度,间杂着农具和其他一些废弃不要的生锈铁具,上下左右全方位的封锁,防止有人想要攀爬上去。 比起防止车辆通行,更像是在防范有人翻过去。 因为他师父李乘云喜欢云游四方的缘故,所以燕时洵从小就跟着他走过了很多地方,山林村落也去过不少,甚至钻进人迹罕至的深密老林,去探访某些避世而居的某些得到人物。 所以,燕时洵的眼界开阔,见识到了很多平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事,也对偏远村落有些了解。 至于工作人员说的封路要钱,燕时洵见过。 但是那种路障,一般都会设置成可以挪动的,在路过的车辆交了钱之后,村民就会把路障撤下,将车辆放行后再挪回来,等待下一辆车。 然而现在在他面前的路障,却没有可以轻松搬动的可能,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不是为了要钱,而像是附近的村子闹矛盾,于是一气之下就封锁了互相通行的道路。 “燕哥,这旁边有个村子,离这不远,应该可以借宿。”张无病拿着手机走了过来,将地图展示给燕时洵看。 燕时洵看着手机界面上显示出来的村落地形,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这个地形很是微妙,山脉将目的地所在的家子坟村整个包围了起来,就像是半个太极阴阳图。 而张无病说要借宿的村子,则在半圆形的山脉之外,距离道路很近。 就像是高大的山脉将所有的风和光,都挡在了半圆之外,而将阴影投射在了家子坟村。 于风水堪舆学中,山北水南是为阴,不宜居住,居则大凶。更何况这里的山势契合了太极阴阳图中的“阴”,阴上加阴,抱阴还阳,是为阴神。 就算是日常中,人们也大多不会选择这种地方居住。因为阳光照射的时间太短,常年不见光亮不仅对农作物不利,人也会感到憋闷。 而最令燕时洵感到违和的,是从地图上看,封锁了道路的障碍物所在的地方,恰巧就在半圆最下方的节点上,劈开了整个圆满的阴阳图,像是一刀分开了阴阳。 “燕哥?”张无病见燕时洵好半会没有出声,不由疑惑的开口唤道:“这个村子有问题吗?那我们也可以稍微跑远一点,旁边还有别的村子……” “不用。”燕时洵从地图上收回视,淡淡的道:“就这个村子就行,没有问题。离得近也可以顺便问问他们,知不知道道路被封的原因。” 既然路障可能是因为两个村之间的矛盾而设立的,位置又如此微妙。那么离家子坟村最近的这个村子,很可能就是与家子坟村产生了矛盾的村子,是设立路障的当事人。 如果真是这样,也可以向这个村子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样不可化解的矛盾,才会不顾宗族关系直接撕破了脸。 只是……嘉村? 燕时洵看着地图上标注的村名,想起了之前早餐店老板和他说的,老板当年所在的村子叫嘉村,翻过山就是他妻子的村子,叫旺子村。 既然马上要去的村是嘉村,那按照老板所言,翻过山后就应该是旺子村。但是现在按照地图上,很明显翻过山后,是家子坟村,旁边也没有一个叫旺子村的村落。 旺子村去哪了?整村搬迁? 燕时洵皱着眉,表情严肃。 …… 车队很快就到了旁边的村子。 与燕时洵的戒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村支书在听到众人来意后的热情。 “?悖?都这么晚了,你们要是不在我们这住,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村支书披着外套从村子里迎了出来,自我介绍之后,乐呵呵的道:“前一阵汛期,月亮溪暴涨,不少路都受影响了。你们不熟悉这边的路,开错了地方迷路了就麻烦了。” 因为车队有好几辆车,停在村口后,张无病本想先一个人去敲门问问能不能借宿,没想到车子开动的声音惊到了村支书,他直接迎了出来。 在看到这么多人时,村支书也没有太惊讶,而是乐呵呵的回头一声吼,叫出了家里几个青壮年,想要帮节目组的人拎行李。 村支书道:“看你们人挺多的,就先住在我家里吧,村里就我们家房间最多。原本是准备给家里几个孩子结婚用,结果这几个完全不争气!被子什么的我让这几个小子去村里凑一凑,你放心,肯定够住。” 看起来村支书很是熟练有外来的人员路过借宿,是个热心肠的人。 这让张无病有些不好意思,赶快委婉拒绝了几个青壮年的帮忙,说能借宿已经很感谢了,行李我们自己来就好。 几个青壮年看起来也很熟悉有外来的人,见怪不怪的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说笑笑,看起来很是开朗。 等嘉宾们拎着各自的简单行李包下车后,扑面而来就是村里清爽干净的空气,和热心肠的年轻人。顿时嘉宾们也都笑了起来,觉得虽然因为莫名其妙的封路而不能按时抵达目的地,但本来就是来体验农家乐的嘛,这样也没差。 领头的一个年轻人边走在张无病旁边,一边领着他们往村支书家走,一边热情的询问着他们是从哪来,是经商从这里运货路过的吗。 几个嘉宾相互看了一眼,善意的低低笑了出来:“我们是想要去后面村子的农家乐玩的,但是道路被封了过不去,天又太黑,就只能先在这里借住一晚。” 一听节目组的人要去山后面的村子,几个之前还热情的和节目组众人聊天的年轻人,顿时脸色一变,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就连旁边的村支书都惊讶的看了过来:“你们要去后面的村子?” 张无病赶紧道:“是家子坟村。” 村支书想了好半天,还是在旁边家里小辈的提醒下,才恍然想起来:“哦哦,家子坟村啊。?悖?老了,我总是记不住。” 村支书皱起了眉,很快就主动换了个话题,不再提起山后面家子坟村的事情。 燕时洵一直沉默不语的走在节目组众人的中后方,听着他们和村民们之间的聊天,自然也将村支书的反应看在了眼里。 这个村支书……看起来像是很不愿意谈起家子坟村的事? 因为村里路窄,村支书家旁边也没有地方能停下这么多辆加宽加长的中巴车,所以车队就停在了村口,除了留下了几个看着车的工作人员,其余人都提着简单的行李包随着村支书进了村。 从村口到村支书家的这一段路,就算是对农村生活不熟悉的嘉宾,也能看出嘉村的发展很不错,家家都修了漂亮的多层小楼,有的还装了气派的铁艺雕花大门,门口也挂一盏昏黄的小灯,照亮了院子和外面的村路,不至于在晚上的时候完全看不清路。 而家养的大狗被拴在院子里,冲着陌生人龇牙咧嘴地低声狂吠。 年轻人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就直接朝大狗扔了去。 似乎大狗也熟悉年轻人,被打得有记忆了,顿时呜咽了一声,夹着尾巴重新趴了下来,不再叫了。 “村里的狗就这样,看见陌生人就叫。没吓到吧?”走在燕时洵旁边的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安慰着节目组众人。 燕时洵笑了一声:“看家护院,是条好狗。” 本来已经蔫蔫趴下的狗,顿时像是听懂了燕时洵的赞赏一样抬起了狗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燕时洵的方向,尾巴也摇了起来。 只是谁都没有在意。 “到了,这就是我家了。” 村支书乐呵呵的推开大门,将众人迎进了院子里:“家里的年轻人已经去村里借被子了,应该一会就能送来了。你们先进去坐坐,我这叫把我媳妇叫起来,收拾一顿饭。村里没什么好吃的,你们不要嫌弃。” 张无病忙说不会,向村支书道着谢。 村支书家里是足有五层高的小楼,像村支书所说,里面确实有不少空房间,即便节目组有大几十人,也完全住得下。 村里吃饭早,这会儿早就已经吃完了饭,再想吃饭也要重新开灶,还要等一会儿。 趁着村支书去厨房张罗饭菜,节目组众人也都各自去看房间,商量怎么个住法。 “我就说怎么外面这么热闹,又来客人了?”从楼梯上下来个极为面善的中年男人,肩上半披着外套,一副已经睡下又被吵起来的模样。 “二叔。”走在燕时洵身边的年轻人朝中年男人喊着,似乎和中年男人关系很好,小声抱怨着:“二叔你都没听见,爷爷刚才招待客人来家里的时候,又逮着机会把我们好一顿损,说我们不争气,这么大了连婚都不结。” 年轻人嗤笑一声,很是不高兴的道:“结婚干嘛?像杨光叔一样害人害己吗?家里几个兄弟谁不知道杨光叔当年……” “杨土!”原本很面善的中年男人当即脸色一变,匆匆瞥了眼旁边的节目组众人,朝年轻人低声喝道:“什么都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给我闭嘴。” 被叫做杨土的年轻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悻悻的闭了嘴,不再继续说。 节目组众人虽然好奇,但也只当是村支书一家的家事,礼貌性的没有多问,只是在和中年男人打过招呼后,就被其他几个年轻人带着去了各个楼层的房间。 只有燕时洵和路星星,几乎同时将目光看向了杨土和那个中年男人。 杨光叔,杨光…… 早餐店老板,就叫杨光。 看来没错了,几十年前杨光就是从这个村子里跑走的。 此嘉村,是彼嘉村。 路星星的反应要大些,脸上藏不住自己的表情的看向中年男人,目光中也带着探究。 中年男人注意到了路星星的目光,脸色不太好看的匆匆和众人说了几句场面客套话,就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路星星立刻也拔腿就小跑着想要跟上去,想要拽住中年男人问个究竟:“等……” 但在路星星路过燕时洵时,却被燕时洵反应迅速的直接拽着衣领拉了回来。 路星星被骤然变紧的衣领拽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自然也就没能将自己的疑问顺利问出口,只蹦出个单音,就被燕时洵的手掌捂了嘴巴。 “噤声。”燕时洵语调平静的在路星星耳边低声的吐出音节。 他淡漠冷静的目光瞥过路星星,带着不由分说的警告和命令意味。 路星星本来以为自己会生气,但莫名的,被燕时洵的眼神这么一剐,他却抖了抖,真的一个字也没敢说出来。 燕时洵一手拽着路星星,然后平静而不发一言的看着中年男人离开,只是一直垂着眼眸侧耳倾听,凭借着良好的耳力一直注意着中年男人的脚步声。 上了楼,踩踏的声音和楼梯的阶数相比,是走过了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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