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的打着卷垂下,却丝毫不显阴柔,反倒令他的气势更加骇人,将那张冷气十足的面容衬得更加威严。 而他那双狭长的墨色眼眸,此时专注的注视着燕时洵,眸光微涟,像是阳光下泛着波澜的海面,点点光芒璀璨。 “刚刚你问我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男人的薄唇微掀,笑了起来:“已经没有履行对你的承诺,让你的愿望落了空,怎么能再让你的问题落空。” 燕时洵挑了挑眉,抬眸看向男人,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他身上,想要听听他准备说什么。 然后他便听到男人用低沉磁性的声线,从唇间吐露出短暂却坚定的音节。 “我名,邺澧。” 就在男人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燕时洵能明显的感受到他们所站立的野狼峰大地,摇晃了一瞬,仿佛因为承托了过于沉重之物而摇摇欲坠无法支撑,大地哀鸣着发出“咔嚓”的微弱声响。而空气也像是停滞了一瞬间,所有流动的风和光都凝固住了,不敢继续向前,像是前路有令所有生灵畏惧之物存在,不可亵渎,不可冒犯。 而远方原本已经提着锁魂链拴着所有亡魂离开的阴差们,也颤抖着停下了脚步,畏惧得不敢离开却也不敢回头确认,顿时,锁魂链不断撞击的声音狂乱作响。 村民们的魂魄也跟着领头阴差们的脚步停了下来,茫然四望。 太阳已经即将升起到天空中,当朝阳彻底离开了群山的遮挡,将阳光遍洒大地再无阴影存在的时候,无论是阴差还是村民的魂魄,都会因为过于炽烈的阳气而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但即便如此,阴差们仍旧冷汗津津地打着颤,只敢敬畏的低下头,不敢稍有动作。 在燕时洵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周围的异样之后,下一刻,男人也从燕时洵的面容上察觉到了他警惕的情绪,于是掀了掀鸦羽般如墨的眼睫,漫不经心的向旁边扫视了一眼。 立刻,弥漫在空气中的威严气场尽数收敛,刚刚因为名字而乍泄的气息都重新收拢。 山间清爽的风重新流动,紧绷的压抑感散去。 平时行走人间一向趾高气昂的阴差们,此时都形容狼狈的仓皇逃离,不敢稍微回首看一眼。 只是一个真名,就有如此威力。 但燕时洵并没有将周围的异常与男人联系起来,只是在疑惑后,将异常暂时归为了野狼峰新旧山神交替时的争锋所产生的异动。毕竟能造成如此大规模异常的,只可能是被天地认可的正神。 在野狼峰重新恢复正常后,燕时洵面容上的严肃这才褪去,挑了挑眉向男人看去:“我以为你是在害怕把名字告诉我,所以我还难得体贴的没有追问你,结果你倒是自己上赶着把名字告诉我了?” 男人微讶,笑着问道:“我为什么会害怕?” 他好像,从未体会过这种情绪。一直以来,他只能从见到他的人神鬼身上看到害怕的情绪,自己却从来漠然,没有害怕的时刻。 天地之间,没有值得他畏惧的东西。 燕时洵唇边挑起一丝笑意,抬手指了指自己:“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是常年和死人鬼魂打交道的,也就是普通人会说的阴阳先生、风水大师、神棍那种人。你难道没听过那个传说吗,要是惹恼了会术法的人,小心他扎个小人诅咒你。民间不是传说,只要有名字,生辰八字和头发,就可以诅咒人吗,厌胜之术。” “鉴于你之前捉弄过我,我又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你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将所有村民从邪物的掌控中释放的事,让燕时洵心情颇好,刚刚与那善良的年轻妇人交谈时所有的柔和心境还没有完全褪去,这让本来一面对男人就不由自主有些暴躁的燕时洵,也有了心情调侃男人。 听到燕时洵像是吓不睡觉的小朋友一样恐吓自己,男人不仅不害怕,反倒笑吟吟的问道:“那你会吗。” 燕时洵摊了下手,坏心的恐吓道:“之前说不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你的名字,我就可以在下次看你不顺眼的时候试试了。其实民间传说并不准确,只要有你的名字并且知道你的长相,厌胜之术的基本要求就已经达到了,可以施咒。” “并且我这个人啊,和那些学院派不一样,我学得很杂。” 燕时洵难得颇有兴味的像是吓唬小红帽的大灰狼一样,一边看着男人的面容想从中看出些神色的变化来,一边道:“西南边陲东北雪林,从南到北我都走过,很多民间的小玩意儿我都学了一下,鲁班术也习得巫蛊也试过,不仅是厌胜之术,要是想要诅咒人,我有很多种办法。只是之前我还没太试过,正好你在,下次倒是可以试试。” 但燕时洵所期待的男人害怕的神色并没有出现。 男人只是觉得,侃侃而谈说起自己的经历和所学的燕时洵,不仅让他感叹起人间驱鬼者竟然如此优秀博学,也让他在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感受。 燕时洵就像是亮出自己的爪尖,向他洋洋得意的展示肉垫的猫科动物,说到兴起的地方,猫科动物特有的毛茸茸耳朵还会抖一抖,看上去骄傲神气极了。 竟……如此可爱。 男人看着燕时洵的眼神更加柔和了,笑意几乎要从原本冷漠的眼眸里溢了出来。 “嗯,真厉害。”男人笑着点头,竟没有害怕,而是一副与荣有焉的神情,唇边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下次有机会,务必试一试。” 见到意料之外男人的反应,燕时洵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但他转念便想起,这个叫夜厉的导演助理,毕竟不久前刚跟着他一起见过山神庙正殿又看过了鬼魂群行的场面,甚至还在山神庙正殿救了他一把。那时候夜厉就很淡定没有太害怕,估计也是胆子比较大的那一类人。 毕竟恶鬼也怕凶人,如果人本身并不畏惧,恶鬼也无机可乘。 这样一想,燕时洵便也了然,没有太在意男人的反应。 不过刚刚与男人这番对话,倒是让燕时洵本就颇好的心情缓缓平稳着陆,连带着因为谈话时的愉快和男人的捧场,燕时洵对他的感官也好了些,不像第一次刚见面时那样暴躁,而是看他顺眼了不少。 从刚刚柔和愉快的心境中脱离出来后,燕时洵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冷静。 虽然那些死去的村民们都已经被送走,但野狼峰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一直记得在山神庙正殿时,那借着神像倒塌的时机从壁画中逃窜离开的邪物。况且,节目组其余人的安危也还没有确认。 燕时洵想着事情,神色也跟着一起冷酷严厉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抽噎声忽然响起,打断了燕时洵的思绪。 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刚刚给张无病拨通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还开着扬声器。 电话那边的张无病颤巍巍的,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带着哭腔问道:“燕,燕哥,你竟然会这么多种诅咒人的方式吗?我之前都不知道。” “对不起燕哥!之前是我对你不够尊重总麻烦你还把鼻涕哭在你的衣服上呜呜呜,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燕哥你不要诅咒我,我一定特别乖,燕哥说什么是什么呜呜呜!” 在汪叽一声响亮的哭声后,张无病哭得惨兮兮的向燕时洵疯狂表忠心,显然是被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燕时洵说自己会很多种民间法子的事,吓到了。 燕时洵:“…………” 本来想吓的那个人没被吓到,压根没想起来他的存在也没想吓的,反倒被吓成这副怂叽叽的模样。 燕时洵舌尖抵在上牙膛,“啧”了一声,嫌弃道:“放心吧张大病,我要是想诅咒你早就做了,不用忍到现在。就凭你大学的时候总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扰我,就已经很麻烦我了,真要是嫌弃你,那个时候你就活不到毕业了。” “像你这样的脑子,不适合担心这种事,回头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燕时洵哼了一声,在确认了张无病已经脱离了危险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既然信号已经恢复,燕时洵就立刻给失散的导演车和后勤车打了电话,确认他们都还平安。 “接下来……” 燕时洵的眼眸中闪过厉色:“就是那邪物了。” 邪物不除,野狼峰的事情,不算完! 第65章 夜雨野寺(27) “燕先生说,危机已经解除,马上就会来找我们了。” 直到挂断电话,副导演的表情还傻傻的,一副没有从突然的惊喜中反应过来的模样。 而旁边通过外放,也一起听到了燕时洵刚刚简要说明了的事情经过后的工作人员们,也都是一副傻愣愣的模样,看上去受到了惊吓。 “我的天,嘉宾车那边竟然遇到了这么多事情。” 原本还因为遭遇了巨鼠袭击车辆而受到了惊吓的工作人员,之前还在埋怨节目组埋怨自己的运气,痛苦的觉得为什么遇到这种事情的会是自己。但听完了嘉宾车的遭遇后,那位工作人员忽然就不痛苦了,反而有种由衷的庆幸感,觉得自己真是幸运,逃过了一劫。 “山,山神庙的神像还会袭击人。”旁边的一名女性工作人员打了个寒颤,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光是听燕时洵简要到没什么情绪流露的叙述,都已经让她害怕了。那个场景她稍稍想象一下,都觉得远比燕时洵说的可怕。 “但我觉得,燕先生能把那些怪物都打败刚刚说起这事时还那么轻描淡写,燕先生也实在是厉害。要是我的话,可能当场就被吓尿了。” “燕先生好像和导演是大学同学,还是滨海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呢。” 与张无病的工作关系还算和谐的副导演,知道的比其余工作人员多一些:“别看燕先生在节目里只是一位素人,但他本职工作可不是这个,只是因为导演的拜托才来的。燕先生好像本来就是捉鬼驱邪的,就是我们会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时会去找的那种大师,可厉害着呢。” 有从上一期就跟着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向新加入的工作人员科普上一期的事情,言语间神色颇为骄傲:“燕大师很厉害的,上一期我们在规山遇到了好多鬼,所有人都觉得这下死定了的时候,就是燕大师带我们出来的。” “确实是,我本来都不相信鬼的人,一直觉得那些神神叨叨说有鬼的都是神棍,都是为了骗我的钱,就和街边那种‘我看你印堂发黑,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花钱买我的符才能消灾’的骗子一样。但看到燕大师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真的,而且燕大师是有真本事的!和那些神棍不一样。” “没错!上次之后我还管燕哥软磨硬泡要了私人账号,还求燕哥帮我写了张镇宅符拿回家用,嘿你别说,我妈告诉我,有了那张镇宅符,她原本整夜失眠的毛病都没了,一觉睡到大天亮。燕哥可真是神了,反正我是服气的。” 这期节目新加入的工作人员,听着旁边人的科普,听得一愣一愣的。 “燕时……燕先生原来这么厉害的吗?我之前都不知道。” 旁边的老工作人员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多干两期就能体会到了,燕大师是真的强。你别看人家总是一副恹恹的表情对旁边人爱答不理的,这叫做大师风范!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才敢这个态度,换做是想骗你钱的骗子,早上赶着对你满脸堆笑了。” “不过燕哥下期还会不会在啊?咱们这节目不是末位淘汰制度的吗?万一燕哥人气低被淘汰了怎么办,我们不就买不了燕哥的符了吗?” “呃,好问题。不过我觉得比起燕大师还会不会在,你可以多关心一下这节目还会不会在。好家伙,连着两期都出事,导演这是什么运气啊,我从业十几年,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综艺节目。” “?悖∮醒喔缭谀闩律叮勘鹿苁裁囱?魔鬼怪,到咱燕哥面前,都是小猫咪毛毛雨,压根不带怕的。燕哥就是咱节目的定海神针,有燕哥,没烦恼。” “你对燕先生好信任啊哈哈。不过我也觉得,我在各个综艺和节目里干了这么多年了,见过的大小明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能红谁不能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燕先生这样的人品,真的没得挑,你别看燕先生好像都不搭理人的,但你诚恳的请燕先生帮个小忙,燕先生就算一脸不耐烦但都不会拒绝的,而且真的很细致,比我这种干惯了后勤习惯了操心的,想到的事情都全。” “除非所有人的审美都一夜之间全变了,从审美变成了审丑。否则就以燕先生的外形,那些观众粉丝们不会让他末位淘汰的吧。我干了这么多年化妆师,真的没见过帅到这个地步的,而且不是流水线上的美,燕先生是有自己的特点和风格,让人见之难忘。我第一次看见燕先生的时候,愣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哈哈哈,后来我还发朋友圈哀叹和这种样貌一比,我就是女娲娘娘甩的泥点子,燕先生是女娲亲手捏的。” “对了,你信我的,回头你管燕哥也要一张镇宅符,护身符什么的也问燕哥卖不卖,你随身带着,准没错。” 新工作人员愣愣的点头:“好,好的。” 昨晚被巨鼠追车又被老妇人救下的工作人员们在晚上饱餐了一顿后,就都借着老妇人的小屋靠在墙角裹着衣服毯子睡了过去,虽然没有睡床舒服,但总的来说有得睡又没有风雨寒冷的侵扰,也已经算是休息得不错。 刚刚天色将亮时才被燕时洵的电话叫醒,还没有彻底清醒的工作人员们,只觉得这一切无论是遇险还是脱险,都透着股不真实感。 他们又惊又喜的向彼此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欢呼着起身开始收拾着东西,并且向老妇人道谢,准备离开。 但却被老妇人叫住。 “你们说的那个燕时洵……”老妇人佝偻着枯瘦的身躯,从刚刚静静听着众人说话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那张满是皱褶苍老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消退的错愕和震惊。 “山神庙的事,是他做的吗?” 工作人员不明所以,彼此对视了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老妇人陷入了沉默,面容上神色复杂,交织着释然和憎恨,一时无比狰狞。 但很快,她只是叹息了一声:“够了,已经够了。山神撑了这么多年……也该走了。这是解脱。” 迎着工作人员们惊讶不解的目光,老妇人松弛耷拉着的眉眼也慢慢平和了下来,不像之前那样情绪激烈而狰狞。 “我想见见那个燕时洵。” 副导演有些迟疑:“婆婆,您这是……” “放心,我不做别的,只是想看看究竟是谁……” 解放了囚困十几年的山神。 后半句话老妇人没有说,面容上带着沉重的心痛。 她小的时候,不过是个饥荒中四处逃难有了上顿没下顿的难民,和父母走失了之后骨瘦伶仃的她就穿着勉强能敝体的破布衣服,带着个破盆四处流浪,饿得面黄肌瘦。 有一天她实在是太饿了,昏倒在了野狼峰山下。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饿死,却没想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蹲着神情乖顺的狼群,眼前放着狼叼来的野果野菜。 是山神救了她。 从那之后,她就在野狼峰定居了下来,靠着山神的帮助和自己的一把子力气给自己盖了茅草屋,第一次像人那样生活。 山神教会了她人类的文字,也教会了她与神明动物沟通的语言。为了回报山神的恩情,她一直都积极为野狼峰做着事情,救治山里受伤的动物,热情的招待同样流浪到此的人让他们在这里安居下去,向渐渐形成规模的村落宣传着山神的存在,告诉终于能够吃上食物的村民们,是山神让五谷丰登,让土地肥沃风调雨顺。 渐渐的,村子里的人越聚越多,她也因为能够和山神动物沟通而成为了村子里的神婆,既用山神教会她的医术帮人们治病,也借着山神的力量为人们驱邪。 她看着山神和村民们和睦相处,信奉的力量使得山神越发强大,能够庇护的土地也越来越多,附近开始建起了新的村子,村民们感念着山神的庇护和帮助,自发为山神建了山神庙,年年在山神诞辰时热闹的庆祝,为山神献上谷物当做来年保佑收成的祭品,而山神又用力量庇护村民,保证收成。 这样良性循环的场景,让她内心说不出的高兴。 然而,当人能够吃饱饭,就会忘记了是谁让他吃饱了饭,忘记了饥饿时的感激。 随着当年的村民们老去,从小没有饿过肚子,没有体会过那个到处饥荒的年代能够吃饱饭是一件多么幸福满足的事的年轻人们,开始不再满足于靠着土地努力耕种而富足。 野狼峰的灾难,也自此开始。 她阻止过,她怒斥过,她声嘶力竭的向那些年轻人们说过这样会带来的危害。 但是,被邪物蛊惑又被贪欲金钱蒙蔽了双眼的年轻人们,根本不听她的话,只是一边骂着她是“碍事的老不死的,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根本没有山神”,一边推开她,强行砍伐野狼峰,伤害山间的生灵,开采野狼峰的资源。 她流着泪向山神乞求着,想让山神惩罚那些人。然而山神却只是一声叹息,心软的没有给予那些人任何惩罚,而是自己默默承担着力量衰弱的苦痛,甚至在那些人在山间迷路时,依旧会像他们小时候那样,温柔的让山间的动物引导着他们找到出山的路。 可是山神的温柔,换来的却是长久的苦痛。 衰弱的山神被趁机而入的邪物抢夺了神位,脆弱得几乎马上就会消散,但是山神仍旧不忍心看着村民们因为邪崇入侵而受苦,依旧勉强着自己,尽自己所能庇护村民们。 她看着山神受苦,却既骂不醒那些人,也劝不住山神。只能痛苦的看着山神一日日衰弱几乎消亡,却每日每夜困在野狼峰,不得解脱。 因为她是山神讯息的传达者,是野狼峰的神婆,得到了山神最深重的庇佑,所以那邪物奈何不了她,除了山神力量的剧烈流失连带着让她也迅速衰老丑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放弃了救助村民的神婆,冷眼看着那些不听劝的人们邪气入体,一个个跳进火里烧成焦尸,心中除了悲凉,就只剩下了讽刺。 当年那些看到稻谷就眼睛亮晶晶的、用最纯粹的喜悦欢呼着对山神感谢的人们……终究是不在了。 现在村子里还记得当年感激的老人,又剩下了几个?老人们的劝阻,孩子听吗?不听的,没用的。 那些人只想要钱,只洋洋得意的开着据说昂贵的车子回到村里,以为这样就是在证明老人是错的。 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早已在向他们靠近。 在从焦尸堆里救出了一个被焦尸追赶的年轻道士后,神婆厌倦的赶他走,告诉他野狼峰除了自己已经没有活人了。 这里……早就没有了被拯救的必要。 神婆独自居住在空荡荡没有人的村落里,在自己的小屋里冷眼看着一波又一波的道士想来驱除野狼峰的妖邪,也冷眼看着那些死去的村民痛苦的哀嚎懊悔着,却只能被那邪物驱使着,没有回头路。 直到这个暴雨夜,一队车队闯入了野狼峰。 她因为一时的善念,救下了被那邪物的亲信追逐的外乡人。 而车队中那个叫燕时洵的人,则让山神彻底得到了解脱。 山神死了。 可是山神,也将会迎来新生。 “婆婆?老婆婆?”副导演看着出神的老妇人,忍不住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老妇人从回忆中回神,不高兴的哼了一声:“我还没有老到痴呆,你不用这个态度,老婆子身体还硬朗,再活个几十年没问题。” “你不是说要给山神上香吗。”老妇人冲副导演扬了扬下巴,一副精神抖擞干劲满满的样子,和昨天的狰狞阴郁判若两人:“等几十年后,老婆子我死之前,绝对能让你给新生的山神上香,到时候你来!” 山神不新生,她不死! 她要代替山神守着这山这水,直到山神,重新聚集在这片大地上为止。 副导演:“呃……” 我倒不是怀疑您能不能活几十年,毕竟您着身子骨一看就硬朗,骂人中气十足的。但我对自己能不能再活几十年,持怀疑态度……就以这节目遇险的频率,总觉得就算不因为危险而死,也会先被吓死啊。 但副导演很有礼貌的没有把自己的吐槽说出口,而是向老妇人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的婆婆,到那时你打我电话,我要是没死一定来。” “您说想见燕先生的话。”副导演挠了挠头,以他现在对燕时洵的尊敬程度,实在是不敢直接电话把燕时洵叫来像对待自己的下属或者晚辈那样,那太不尊敬了。 他纠结半天,总算想出个办法:“这样吧婆婆,等我们回去和燕先生汇合之后,再开过来向您道谢,您也可以看见燕先生,可以吗。” 老妇人扬了下头算是同意:“那你们赶快滚吧,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往野狼峰跑。挤在我这个小屋里,房子都快被你们挤塌了,哼。” 虽然说着这话,但老妇人的眼睛中却爆发出强烈的光亮,像是迫不及待想要见一见燕时洵。 就连她都已经对野狼峰彻底不抱有希望,做好了和野狼峰、和山神一同赴死的打算,却没想到这一切无解的死地被那个叫燕时洵的外乡人解决了! 她想要看看,燕时洵究竟是什么人。 她想要…… 当面表达对他的感激。 工作人员们没有在意老妇人恶劣的语气。 在听燕时洵说完山神庙的经历后,他们才知道昨天被巨鼠追车有多险,自然也就更感激救了他们的老妇人。而且就算老妇人语气不好各种嫌弃他们,昨晚也还是保护了他们,又让他们能够在没风没雨的地方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人要懂得感恩。 在将车上的食物和药品分了些放在老妇人的小屋里后,工作人员们重新发动了车子,向老妇人挥手再见,准备去和大路上等燕时洵他们。 雨已停,天光大亮。 一切危险于黑暗中消退。 …… 燕时洵没有回嘉宾们的房间那边,只是电话确认了他们的安全。 他大跨步的走向正殿,气势锐利,神色肃杀。 人的信仰是神最坚实的力量来源,失去了信仰供奉之后,神的力量会大幅度下降。 当年山神就是因此而力量折损,被邪物找到了时机。而在所有被操纵的村民魂魄都已经离开的现在,整个野狼峰信奉那邪物的,只剩下了之前被蛊惑了的女演员柔柔和安东尼,是那邪物力量最薄弱的时候。 邪物当年如何对待山神的,现在,轮到它被如此对待了。 因果轮回之下,一切重演,哪有可逃脱之理。 燕时洵唇边噙着冷笑,行走间顺手抄起了放在一旁的一根木棍,衣角烈烈翻滚,气场惊人。 这么好的时机,当然要――趁它病,要它命! 斩草,必除根! 虽然在趁机逃跑后,那邪物就不见了踪影,但燕时洵还是能猜出它大致会躲藏在哪里。 张无病说他所在的是一间已经破败到几乎垮塌的山神庙的事,提醒了燕时洵。 这里根本不是山神的神庙,而是那邪物夺了山神神位后的“神庙”。 来位不正,加上本来就是肮脏的邪崇,那邪物甚至害怕到一直就待在正殿的神像上方,任何不知情的人在拜那看起来很像正规的神像时,都会拜向那邪物,这既满足了那邪物的虚荣心让它洋洋自得,也让它能够从欺骗得来的信仰中获得力量。 这足以可见那邪物有多畏惧。 况且燕时洵记得,在最开始见到的那个中年道士。 而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道士,那张不像道士一样比同龄人年轻精神而是苍老丑陋的脸,比起人更像是老鼠的五官,以及那扎得根本就不是道士鬓的头发,无一不在说明着那连人都不是,而是那邪物的亲从化作了人假扮成道士,以增强外来者对这里的信任,放松警惕。 那个中年道士就住在正殿旁边,看来是在就近守卫着那邪物的巢穴。 既然如此,那作为整间神庙最核心、也是力量最终收集之处的正殿,就是那邪物会待的地方。 因此,燕时洵毫不犹豫的直接奔向正殿。 他这副要去打狠架的气势,凶狠得分屏前的观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但那躲藏起来的邪物,远比任何人都畏惧。 燕时洵猜的没错,从正殿里跑走之后,那邪物就逃到了别的地方,让地上的人看不到它的踪迹。 那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隐藏在正殿下方的另一个小神殿。 昏暗逼仄的地下神殿里,不时响起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墙壁上爬满了青苔,透露出阴冷发霉的味道。 而神殿的四周,则都摆着雕刻成各种手势姿态的动物。 细看之下,那些被微弱光亮从下到上照亮了一点轮廓的动物雕像,都长着足有一米多高的肥硕身躯,肌肉虬结恶心,身上披金挂银,面目猥琐丑陋。 明明是模仿神明雕刻出来的动作姿态,却就是有驱之不散的瑟缩阴郁感,东施效颦一样丑陋难当。 却唯独那些动物雕像的眼睛,被雕得栩栩如生,目露凶光,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从堆积满灰尘和青苔的石台上活过来。 而之前以色彩鲜艳的形象出现在壁画里的邪物,此时就在地下神殿里焦躁的来回跑着,不断烦躁的吱吱叫着又嘶吼着,流露出畏惧和急切来。 一直不见人影的安东尼,就面色痴痴的站在神殿最边缘,用狂热崇拜的眼神看着神台上来回跑动的邪物,原本还算帅气的面容此时扭曲着,让见到他这副模样的分屏观众们不寒而栗,连声说着安东尼真的疯了。 “山神大人,您什么时候给燕时洵些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您是惹不起的,作为您信众的我也是!” 安东尼狂热的喊着发问:“您是无所不能的,您可以实现我的愿望让我成为整个娱乐圈的最顶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您现在就实现我的愿望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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