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云泥之别,许多年来互不往来,如若不 是阿耶如今战功赫赫,她们父女也得不到余氏的另眼相待。 她更不能得以住进余府。 即便如她都要仰仗着世家的鼻息,那些更底层的百姓又如何能过得轻松自在。 “殿下好似并不想纵容世家,所以您是向着百姓的吧?”余清窈其实也不甚肯定。 只是李策每每提起世家,语气就没有那么温和,应当也是不认同他们的做法。 “毕竟殿下宽容大度,是个好人。”余清窈抱住李策的腰,埋头在他胸膛前,像是在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李策顿了须臾,闷声笑了笑,似是心里很是复杂。 徐徐吹来的风将他的袖袍衣摆吹起,他的嗓音也在风里变得尤为干冷。 “世家豪族兼并田地,既不用交税,又能将没有办法谋生的普通百姓变成他们私有的佃农,用极少的付出,却可以垄断庞大的财富,于统治者而言,这不是一件好事。我不喜世家,全然是出自我们在某些地方本就在对立面上,并不是因为我是大好人,你可明白?” 他帮吕家父女,并不是出自他的善心,而是出于他对世家的打压,是手段也是博弈。 余清窈缓缓眨了眨眼。 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忽然从心底生起。 殿下似乎总是想要‘反驳’自己对他是个好人的判断,只要她一提起,就会被他认真解释一番。 像是要把自己剖开了,让她看清楚。 他算不算是个好人。 “可是……”余清窈扯了扯他的衣襟,想要他能够低头看自己,“对吕老伯和吕姑娘而言,殿下还是帮助了他们,不但帮他们摆脱了氏族的为难,还保住了田地,无论是出于与世家为敌也好,是为了能给国库增加税银也好,您满足的是他们心底所想,这难道还不够吗?” 李策心里微震,低头看她。 余清窈眼睛黑白分明,好像没有一丝阴霾的天空,澄澈干净。 满足了他们心底所想? “殿下为何总把自己想的那么坏,对我而言,殿下包容宽待,通情达理,不是坏人。”余清窈改了一个说法,不再坚持说‘好人’,而是‘不是坏人’。 李策慢慢露出了微笑。 凤眸尾稍挑起,笑眸温柔如水。 用力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靠去,好像能把空洞的心填实一般。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多年来的所作所为,觉得余清窈的话也不无道理,他轻轻道:“或许,我也没有那么坏吧。”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跟上了队伍。 金乌西沉,倦鸟归巢,漫天都是叽喳的飞鸟。 车队又行了半个时辰,他们赶到了谷城驿站。 这上千人的队伍并不能全部进入驿站休整,所以就在驿站外面的林子里搭起了帐篷,燃起了炊烟。 余清窈带着知蓝、春桃站在院子里头,打量眼前半旧不新的两层木楼。 春桃抱着双臂,拧起眉,挑剔地目光从左扫到右,从右扫到左。 “没想到驿站竟然如此破落。” 这谷城驿站完全没法和金陵城最末等的客栈相比,整栋楼都显得很低廉不上档次,木栏上的彩漆都斑驳脱落,连爬山虎都长 到了屋顶上去也没有人料理。 “没法子,我们这次走的路线不经过那些繁华的城镇,所以只能住这里了。”知蓝用肩膀抖了抖身后的包裹,叹了声,“福吉说了,有地方住就很不错了,后面可能连驿站都没有了。” 余清窈想着他们此行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住什么地方也不要紧。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只是睡一晚上,明早清晨就要出发了。”她安慰两人。 春桃见王妃都如此不挑,自己更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这次是她自己要跟出来,也不能再矫情下去,就道:“那我去给王妃拿套新的床褥过来,这个驿站的东西约摸也很破烂。” 春桃正要提步,忽然下垂的余光瞟到地上有一个快速移动的灰长条。 她定睛一看,险些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往旁边一跳,抱住知蓝的手臂。 “虫!虫!虫!” 知蓝见识到了这驿站了破烂,对于有虫一事也没有过多的意外,正想着不过是只小虫子嘛,遥城也有很多…… 结果当她看见地上那挥动着密密匝匝的细长足肢在疯狂爬行的虫子,顿时头皮发麻,紧跟着惊叫了声。 余清窈也往地上看了眼,脑子还没转过来,腿就连连往后退。 听到这边动静的福吉当即冲了过来,抬起脚就准备替她们消灭这虫子。 一个长得跟竹竿一样瘦高的中年人从楼梯上提着袍子急急忙忙下来,连声高呼:“不能踩不能踩!” 然而福吉哪里收得住脚,就在中年人还没奔到跟前的时候,已经用鞋底碾碎了那灰色怪虫子。 中年人气喘吁吁地在他们面前站定,先拱手自我介绍。 “小人是驿站的驿丞,敝姓叶,见过秦王妃。” “大人多礼了。余清窈颔首示礼,又很好奇他刚刚高声制止福吉踩虫一事,问:“驿丞大人刚刚说不能踩那虫子,是何缘故?” 叶驿丞喘了几口气,才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此地潮湿阴冷,所以生了许多这种叫钱串子的虫子,这种虫子有雌雄之分,若是不慎打死了雌虫,会留下很强的气味,方圆一里的雄虫都会赶过来。” 叶驿丞十分苦恼地说。 余清窈虽然不怎么怕虫,但是北地干燥,她没有见过如此古怪的虫子。 那些密密麻麻的脚,让人有些发怵。 知蓝捂住胸口,担惊受怕。 “那这、这虫子咬人吗?” “咬啊,怎么不咬,你们刚才没仔细瞧,这虫子不但生了十五对足肢,还有对毒牙。”叶驿丞摇摇头,继续道:“最让人烦恼的是钱串子爱钻孔,无孔不入。” 春桃惊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叶驿丞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什么嘴啊、耳朵啊、鼻子啊,它都爱钻,所以几位今夜要挂着帐子睡,待会我再让人弄点草药熏熏屋子……” 余清窈听了,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普通的虫子不可怕,但这喜欢钻人身体里的虫子就很难让人淡定了。 不但破烂还有怪虫,这还不如在马车上睡一晚呢。 用过晚膳,叶驿丞让人准备了热水给他们放松。 都不是什么经常出远门的人,赶了一天的路,没人能拒绝的了泡澡一事。 更何况还听说在后面的路程里兴许连驿站都没有,岂不是连澡都泡不了,更不能错过这次。 余清窈与李策的房间是驿站二楼最东边的一间大房,里边简单地一分为,左边是挂着纱帐的架子床,中间是可以吃饭会客的地方,右边一面折落地屏风后,放着浴桶等物,就是沐浴的地方。 余清窈也很乏累,但望着这一浴桶的热水,心底还有点纠结。 这个崭新的浴桶是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专门给她与李策使用的,但是这桶也只能泡一人吧。 李策坐在中央的八仙椅上拿出一本书,看出她的纠结,就对她道:”无妨,你泡吧,我待会用水擦擦就好了。“ 余清窈还没动。 李策悠哉地翻了一页,慢慢道:“若是你想与我一起,就等我看完这几页。” 余清窈惊讶地瞅了他一眼,连忙提步走到屏风后,用实际行动表明她不想。 屏风后窸窸窣窣一阵,又安安静静片刻,紧接着又窸窸窣窣一阵。 李策撩起眼皮,转眸往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因为蜡烛放在屏风外面,所以透不出余清窈的身影,只有一道模糊的轮廓在屏风的后面,动作缓慢。 余清窈这警惕的样子就跟防着狼偷袭的兔子,低头吃几口草就要竖起耳朵静静聆听一下周围的动静一般。 他唇角噙着笑,又不紧不慢地翻过一页书。 而余清窈在提心吊胆半天后,终于踏入浴桶,舒舒服服泡起澡。 大约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泡够了的余清窈才重新动了起来,划动着水,发出一些水声。 李策投目望去,能见着屏风后的影子慢慢抬起上身,但是却还没有完全伸出浴桶的范围就僵住了。 “殿、殿下……” 余清窈的声音弱弱地从屏风后传来在喊他。 李策怔了一下,将手里的书放下,“怎么了?” “你、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她的请求声里已经带出明显的哭腔。 李策没有犹豫,快速提步绕了进来。 眼睛还没适应面前一片雪白肌肤,余清窈就带着一身的水向他扑来,李策吓了一跳,连忙伸出双臂接住她,温热的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裳。 余清窈只用了一条湿.漉漉白巾胡乱挡了一下胸口,几可算得上身无寸缕地扑在他怀里。 饶是李策看多识广,也没有想到一过来就是这样的场面,脑子一下也空了。 还是余清窈拼命揪着他的襟口将他唤回神,“殿下、我、我背上是不是掉了只钱串子,好多只脚在我背上爬,呜呜呜呜……” 李策低下头,一览无遗的雪背近在眼前。 因为余清窈耸夹起肩窝,致使她后背漂亮的蝴蝶骨凸起,夹着一道浅浅的脊柱线一路往下,腰窝略深,反衬出下边的雪丘饱.满丰盈。 “殿下,是不是?是不是?”余清窈急道,都不顾不上自己春光乍泄,连声问他。 李策这才咽了咽喉,定睛在她背上找了起来。 然而那片雪背上并没有见到虫子,只有一团毛毛躁躁的草屑因为被水珠带落,逐渐往她腰侧溜去。 他伸手拂开那团草屑,安慰道:”没有虫子,只是一团草,没事了。“ 余清窈拽着他的衣襟,仍害怕发抖。 “你不是不怕虫子吗?”李策手顺着她的背脊抚了抚,细腻的皮肤饮饱了水,更加娇嫩,好似用点力气都不行。 余清窈又羞又怕,抽泣道:“可、可是那虫子会钻孔……” 一想到那非同一般的虫子会钻进身体里,余清窈就狠狠打了一个颤栗,连带着紧紧挤挨着李策的身子不可控制地往他胸膛蹭。 湿透了的衣裳早已变得冰凉,可里面的体温却逐渐攀升。 李策不由抬脚又往前走了半步,直到脚尖抵住了浴桶,他的手顺着那弧度优美的脊柱线慢慢往下。 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软滑的雪肤,探进了水底。 “怕它钻哪里?” 水波震荡,一圈圈的涟漪从水面扩散。 第65章 水里 驿站远离官道,藏匿在一小片树林后。 夜幕降临后,林子里虫鸟小兽叫声此起彼伏,各不相同,竟比傍晚时还要热闹。 名粗使仆役各拿了几个熏着草药的陶炉登梯而上,却在楼梯口被拦截下来。 “何事?”一名护卫手扶着腰间的大刀,目光梭巡在他们脸上。 在他身后还有数名护卫同样盯了过来。 如此让人窒息的威压下,仆役们连忙堆起讨好的笑,“大人,奴是奉了叶驿丞之命,拿了些熏虫药草过来。喏,大人请看,这就是本地特有的草药,防虫的。” 仆役举起手里烧得冒烟的小陶炉。 护卫捏着鼻子,避开脸,一脸嫌弃,“什么味,这么难闻。” “大人,草药的味道就是这样的,但是管用呀!” 这时候福吉从他们身后走来,听见他们的对话连忙道:“东西给我就成,你们没有听叶驿丞交代过吗?二楼不许人靠近。” 名仆役笑脸微僵了下,连忙点头哈腰,把陶炉交给福吉。 福吉目送他们一窝蜂般从楼梯口涌了下去,眉头拧起,“这个叶驿丞办事怎的如此不靠谱,下面的人也毛手毛脚,还不听话。” 那名护卫搔了一下脸,奇怪道:“不对啊,我刚刚听到叶驿丞夜里高兴,多喝了几杯,早早就去睡下了。” “是吗?”福吉略提了音,同感奇怪,不过他也没多想,很快就自己摇摇头,“算了,你和兄弟们务必把这里看好了,不能放其他人上来。” 护卫手握住大刀,面容坚毅,“放心,一只虫子都不会放进去。” 福吉抱着怀里四个烧的发烫的陶炉,不一会就觉得头上热得冒汗。 “哎哟,太烫了,我得赶紧去放下。” 二楼东屋。 屏风外面的蜡烛烧出了一道笔直向上的白烟。 光线被蒙着娟纱的屏风柔和了,照到莹白的肌肤上就像是润了一层柔光。 水珠找不到能攀附的地方,顺着那羊乳般柔腻的背一路往下滑,刚落到水面,就被搅动的水面主动吞没。 余清窈指.尖紧紧攥住桶外李策凉湿的衣裳。 蒙着水雾的杏眼半合,显得罔知所措。 温热的水在她的腰间不断拨荡,好似一只温柔的手若有似无地在轻抚,敏.感的腰倏地绷紧了,那纤细的弧度当真让人爱不释手。 李策的手缓缓从背脊上滑落,大掌横覆,掌腹竟比周围的水温还要高些。 “殿下?”余清窈无意识地唤了声,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嗯?”李策稍一用力,余清窈的身子只能贴在浴桶微凉的桶壁上,手也不知是想将他拉过来还是想将他推远些,就这样软软抵住。 他在浴桶外边,衣裳完整,看起来依然矜贵优雅,好似只是临时起意过来赏一赏花。 余清窈晃了一下脑袋,玉簪就从发间滑落,‘扑通’一声落进浴桶。 长发如瀑倾泻而下,遮住了腰背的风情,沉浮在水中,宛若茂盛的水草摇曳。 李策眼里浮现一抹惊艳。 她现在就像遗闻轶事里被拖出水面的鲛人,檀口微张,美得不似凡间物。 余清窈蹙了蹙秀眉,身边的人似乎对她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只有温热的水还在周围波荡。 李策不得不用下巴压下她的发顶,才能抵住她不断想往上拱的动作,将她困在水里,他慢悠悠地问:“窈窈还没回答我,是怕虫子去哪里?” 余清窈慢慢掀起水漉漉的眼睫,好像才抽回了魂六魄,反应迟钝地反问道:“去哪里?” 热雾弥漫,李策的笑音也被水汽濡.润过,变得格外黏糊。 好似一块融化的饴糖,在她心口黏糊糊地流淌。 她无意义地重复,似是把问题抛回给他,让他自行揣摩。 “是怕虫子去……?” 噗叽—— 温热的水往里浸涌。 就好像大地被锄开了一道口子,被引导过来的水互相挤着,争先恐后地渗入地缝。 这不亚于地龙翻身带来的混乱。 余清窈心口狂跳不止,忍不住扯住他的衣襟,想着借着他的力挪出浴桶,就好像怕水的猫急于逃离水面,生怕水底下会有什么怪虫把它大口吞了。 被久久浸泡的腿有些乏力,只能颤巍巍地支撑起腰身,眼见着就快要挣离水面,离开那水底不断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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