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朱焕自己是玄关九重的强者,亲自策马向前,一矛刺向为首的僧兵。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的爆响,长矛贯穿僧兵心脏。 “早就说了他们不可能是真的刀枪不入!”朱焕挥矛怒喝:“他们有弱点,就在心脏!都别慌,稳……” 话音未落,自己都瞪大了眼睛。 刚刚被贯穿的这名僧兵竟然根本没有倒地,手上抱着矛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看。 眼眸里,没有眼白,灿灿然一片金光。 这根本不是人……或者说不是活人! “妈的……撤退!全军撤退!”朱焕恶狠狠地拔出矛头,勒马而回。 然而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撤得完? 只在顷刻之间,千人僧兵凿穿朱焕的军队,万众溃散,兵锋直抵朱焕面前。 一个僧兵腾身而起,一把金灿灿的戒刀直砍朱焕咽喉,朱焕奋力架开,周边又是数把戒刀剁来。明明自己人多,却反而陷入了可怕的围攻,周边亲卫们连一丝一毫的助力都起不到。 毕竟砍在他们身上根本不会伤! 看着身边死伤狼藉的亲卫和副将们,朱焕此时心中又痛又悔。 唐首座说过会稽非常规可取,需要等她前来……本以为是唐家想等首功,而唐不器姑宝一个,只听姑姑的。 天大的功劳就在面前,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结果呢…… 唐晚妆是对的。 这连弥勒的面都还没见到,只被区区一千僧兵,杀得血流成河…… 连自己都要死了…… “哐!”长矛奋力拨开一圈戒刀,朱焕按捺住一口涌到喉咙的鲜血,伏鞍而走。 前后左右杀声震天,放眼尽是金光,朱焕左冲右突,根本出不去。 他朱焕比一般兵将强很多,可他能打一个、十个,却怎么打百个、千个?而且还是这种杀不死的…… 没打多久,他就没力气了。 朱焕一矛贯穿一个僧兵咽喉,自己背上也挨了一刀,踉跄了几步,慨然长叹:“吾命休矣……” 他发现了,这些僧兵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力量,他们的力量也会衰减,现在已经比之前弱了很多了……但很可惜,自己崩得更快。 正在此时,一支军马飞驰而来,直冲军阵。 为首唐不器剑气起处,一个僧兵人头落地,单是身体都还在地上乱爬,根本死不了。 唐不器并不纠缠,举剑厉喝:“庐陵将士都往这边走,唐某断后!” 如同见到了灯塔,乱成一团的庐陵溃兵向唐不器的方向蜂拥而去。 唐不器飞掠而起,剑扫一圈架开围攻朱焕的僧兵,一把揪住朱焕的衣领提了回去:“走!” 两人双双落在唐不器的马上,唐不器挥剑再扫,力量已经衰减很多的僧兵被这一剑尽数震开,战马长嘶,飞驰而去。 可惜低头看时,朱焕已经没了声息。 天空闪过金光。 不是战绩,战绩连一句都没有,就连死于城下的太守,在乱世书眼中都没有提的意义。 它提的是: “三月中,唐不器年满二十五,不再位列潜龙榜,自动除名。” “他日人榜,待君之名。” 这八个字不是乱世书的亲疏,每一个年龄到了下潜龙榜的人,都有这一句期许。 但年龄到了下榜者,就意味着潜力还是有限的。自古以来能大器晚成登上人榜的不是没有,但很少很少,即使能上的也是人榜到顶了,似乎还没有过地榜的前例。 但城内弥勒,城外溃兵,却都觉得,这位好像有戏。 第408章 丈夫不与鼠辈为伍 杭州,盟军会议。 南方群雄看着地上朱焕的尸首,神色都十分凝重。 他是力竭之后被砍中后背,伤重而亡,情况很清晰。 但这里折射出来的问题却非常严重。 本以为会稽已经跟个不设防的窑子一样,谁都可以随便往里啃了,才会有如朱焕这类的野心者蠢蠢欲动,其实想动的人岂止他一个? 这回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自己没那么急。 朱焕的兵很是精锐,算是在场盟军之中最强的一档,可是他连弥勒的面都见不到,弥勒教还藏着什么花活全都逼不出来,区区一千僧兵就让他战死城下,跑都没跑出去。 要不是唐不器接应,庐陵兵马要全军覆没,那才叫惨重的损失。 不得不说唐不器这个举动在大部分人眼中真是一剂有力的定心丸,靠谱得让人心安,有这样的盟主在,凝聚力就出来了。 其实少部分人冷眼旁观,也琢磨得出一点味儿……可此时真没有心思在意那些兵马会怎样被唐家暗中收编,又或者是朱焕的子侄们是否会从此唯唐家马首是瞻,这都是后话了……直面的问题就是现在会稽要怎么打。 弥勒不死,所有人骨鲠在喉,寝食难安,谁不怕将来睡梦之中被地榜高手摘了脑袋?这才是第一要事。 然而直到此刻人们才醒悟从来没有打过如此不知彼的战,会稽内部连半个探子都进不去,任何风声都传不出来。此前都是脑补觉得弥勒完了,可这回有头铁的替大家探了一回,仅此显露的冰山一角就可以让一镇精锐折戟沉沙,还有更多呢? 这战怎么打? 此前唐不器说过城中无粮,围着旬日自破,此时看了也是个稳定军心的善意谎言。 根本没有内部情报,你怎么知道他们存了多少粮?更何况从那些僧兵的表现来看,他们甚至未必需要粮…… “唐公子。”一片沉默之中,总算有人开口:“镇魔司或许情报多些,知道一点大家不知道的事情……此役要怎么打,大家听公子吩咐。” 唐不器摆摆手:“我们也不知道多少,只是姑姑告诉我别急。”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首座莅临?实话说,迁延日久,大家的粮草也不支。” 这倒不是推脱丧气之言,是真话。 时值春末,真正的青黄不接之时,大家打了这么久的仗,谁还有多少存粮?这也是大部分人对之前唐不器按兵不动都颇有腹诽的主要原因。每围一天都要多勒紧几分裤腰带,谁也不是来旅游的。 再这么下去,别说弥勒不攻自破了,反而是他们围不下去要自散。 唐不器道:“姑姑何时能到,我也不知,但你我不能只靠姑姑。” ……是你姑姑,什么你我只靠姑姑。搞得好像我们才是姑宝,你不是一样…… 却听唐不器续道:“单从可见的,我们也该做自己的分析。” 他招了招手,外面士兵抬进一个无头的僧兵尸首,放在厅中。 之前头颅被砍下,身躯还在扭动挣扎,但这一刻已经彻底凉透了。 唐不器蹲在僧兵边上,道:“可以确认的是,这不是尸兵,在被斩首之前其实他是活着的。一种狂热的信仰,让他主动地‘请神上身’,于是真有神佑降临,势不可当。这应该是弥勒教最核心的一种精锐……” 有人问:“为什么以前攻城略地的时候没见到,否则我们早就挡不住了。” 唐不器道:“应该是只能在会稽周边,不能离远。之前在城外,这无头身躯还能动,现在却死透了,应该就是离开了笼罩范围的缘故。” “所以如果我们要打这种仗,当引他们离开会稽?可他们最后的顽抗,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这种状况必有一个源头导致,当有强者入城,破坏这个源头。”唐不器道:“而与此同时,我们也要全力攻城施压,牵制这些玩意儿,不能让他们去围攻入城者。” 理论是这样,但场中讨论的热烈气氛却忽地冷了下来,没人接话了。 这不是等诸如唐晚妆之类的强者进去解决了问题之后大家再攻城,而是大家必须全力牵制这类僧兵,方便唐晚妆等人在城中行事。 这是要死人的。 朱焕前车之鉴,崩盘只在顷刻之间,谁敢做第二个?谁有知道这些僧兵有多少? 唐不器环视周围,慢慢道:“这些僧兵之气是有限的,估摸着是因为自身实力限制,故无法持久……只要有了准备,和他们僵持住,约莫一炷香之后他们就会开始虚弱,所以只需要和他们牵扯一炷香。” 还是没人接话。 唐不器索性道:“计划围三阙一,空南门。我唐家攻北门,东西两门谁愿负责主攻?” 鸦雀无声。 唐不器一一看过去,每个人都在躲避他的目光,都在期待有别人先上。 这都最后一战了,谁愿意死拼啊,等别人拼得伤亡惨重之后,后续还有大把桃子要摘呢,江南谁主尚未可知。 唐不器眼里流露出清晰的失望。 姑姑那边这么久没过来,一则是此前受伤要治好了才行,二则必然是在勾连其他强者一起入城,那才是最危险的死局。 可别搞了半天,姑姑那边强者定了,他唐不器该做的牵制却做不成。 真是可笑,唐晚妆入城做死士,唐不器率众做前锋,然后呢?别人呢? 唐家之外,士族都死绝了吗? 还不如朱焕!他是有野心,可他肯干啊!这些人又是啥玩意? 正在此时,厅外传来笑声:“既然如此,我漕帮负责东门。” 随着话音,万东流大步而入,对唐不器拱了拱手:“漕帮前来支援……率众不多,负责东门尚可。” 唐不器大喜:“万兄高义!” 有人冷然皱眉:“各方诸侯围剿邪教,何时有江湖帮派说话的份了?” 万东流笑了笑,懒得理他。 一名中年男子也在此时大步而入,笑道:“既是如此,西门就交给我们血神教了。圣子说,西门有庆,他喜欢。” 场中一阵私语。 血神教!薛苍海! 这比漕帮还让人难以接受,江湖帮派来帮个忙就算了,什么时候魔教也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这种地方? 唐不器也是抽抽嘴角,不知道是喜还是怒。 他的信息还是比较足的,赵长河收服血神教抵定襄阳之事他心中有数。薛苍海来了,基本意味着赵长河那边事情定了,那也就意味着姑姑已经来了……可想想自己要喊那小子做姑父,如何喜得起来? 他一时没说话,别人却有了误解,便有人拍案而起,指着薛苍海道:“各家名门,围剿邪教,何时有血神教说话的份?你们自己就是该剿之魔教!谁让他们进来的?轰出去。” 薛苍海目光森冷地盯着他,皮笑肉不笑:“世家名门?怎么本座眼里所见,不过一群夺食野狗,还不如呢……野狗夺食尚有血性,你们这是什么东西?” “哟……这莫不是被人越级挑战的薛教主?你……” 话音未落,薛苍海暴怒闪身,只一爪就把那人脖子掐了个严实,差点直接掐断。 这可是憋了半本书哦不,憋了一年半的愤怒,连赵长河都不敢当面揭他这个疮疤。 “薛某是被人越级挑战过……可惜那人不是你。”薛苍海冷然道:“不想与我们魔教为伍是吧,那你们自己滚,还是让本座杀了滚?” 那人辛苦地看向唐不器:“唐公子……” 唐不器无奈地拱拱手:“薛教主给个面子,别在这杀人……” 这话说的,居然不是让人把魔教轰出去,反而是让他给面子。便有旁人听不下去了,勃然而起:“既然唐公子只重魔教,那我等告退,让魔教陪你打弥勒吧。” 外面再度传来声音:“你们确实可以滚了。” 人们扭头望去,一个高大青年大步而入,气势浑然,脸带刀疤。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跳,同时泛起了一个名字。 血修罗,赵长河! 明明一个晚辈,这个名字带来的凶煞之感,竟然超过了薛苍海……一时之间众皆沉默。 别看此人年纪轻轻,他不仅是人榜宗师,另外有个身份经过这些时日的暗中流传,不少士族心中也都有了猜测。 唐晚妆几乎摆明车马的支持他…… 他挑头为魔教和帮会站台的话……是代表了朝廷的意思?还是他自己的想法? 心思各异之中,赵长河环顾一圈,露齿一笑:“赵某广邀群雄会猎于吴,来得晚了……不过群雄之中从不包含诸位,各位请便。” 有人慢慢道:“赵公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想清楚了?” “丈夫不与鼠辈为伍。”赵长河淡淡道:“至于你们心里想的那些什么,抱歉,我不在乎。” 人们忽有所感,转头看去,崔文璟和杨敬修安安静静地负手站在厅门前,似是连走进来共语的心情都没有。 若说会猎于吴,猎物是谁? 除了弥勒……他们也是。 第409章 兵贵于奇 离开的人并不多,有人走也有人留。 场中这些无论是被当成猎物呢,还是自己也想做猎人,真正有想法的人都是不动声色的。会在众人面前沉不住气乱跳的本质上都是惯坏了的纨绔,哪怕现在当家了,依然是纨绔。 当崔杨两位站在这里,聪明的话,即使刚才跳得厉害现在也要厚着脸皮留下来才对…… 这种情况下还能走的,便是以后为敌也不足为惧,过于浅薄。 唐不器并不鄙视他们,因为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在万东流的酒楼上一剑飞仙刺向赵长河的那一刻,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嘛……而当时不动声色的万东流,也就是此时留在场中的老狐狸们。 当事人俱在,好像也都想到了这些往事,三人对视一眼,都是一笑。 明明时间不算很久,却总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万东流依然深藏不露,赵长河还是桀骜如故,唐不器还是个姑宝。 “等会在和你们扯。”唐不器低声说了句,大步迎向门外:“二位伯父请入座……” 崔文璟摇了摇头:“我们就不喧宾夺主了……来此只是为了来看一眼这个僧兵的尸体,做些判断。” 唐不器忙道:“前辈怎能算是宾呢……” 杨敬修摆摆手:“你是主帅,我们当然是宾。” 唐不器:“……” 自己什么人啊,给这两位当主帅? 这两位其实都是带过兵的……崔文璟还好说,他不挂朝廷官职,只是“赋闲在家的员外”,带兵也是当年从龙之事了。杨敬修就不一样了,太尉是什么?那是最高军事长官,理论上他管全国军事!自己这边前些时日得到的增援和粮草调拨,都是杨敬修签署的,可不是唐晚妆。 当然杨敬修手头没有实际兵权,在朝廷权力衰弱、各家已经很有割据气质的当下,别说太尉了,皇帝的权力也就那么回事。真正重要的,还是他们代表的家族身份,以及顶尖的个人武力。 但这两位此刻都在验尸,唐不器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废话。 赵长河问道:“大家判断如何?” 崔文璟道:“这些弥勒佛徒个体修行不足,无法承受过多的加持,只能做到普通的刀枪不入,连强者一击都可破之,远远及不上司徒笑的。并且事后的后遗症极为严重,如果老夫判断无误,这一千僧兵此时都已经废了。” 唐不器恍然:“怪不得才出一千人,我此前也在想,如果出一万人,庐陵兵马必然全军覆没,我甚至不敢接应。如今看来不是他们不出,是有损耗,所以不可能一股脑儿都变了……” 说着也是皱眉。 如果是这种加持状态需要时间准备,导致只能一千一千的变,那是好事。可如果是为了节约损耗才加持一千,真正遇到大战的时候可以瞬间全部加持,那才是真麻烦。 会稽之中的残兵败将数量虽然无法细探,但从之前各路的战果是可以统计出来的,弥勒残兵绝对不会超过两万了,其中还起码有一半是伤号。 加上原先认为城内士气低迷的缘故,所以朱焕万余精兵就认为可以轻取会稽。 现在知道不可能存在士气问题,只可能是近两万刀枪不入的疯子。 说是那种状态大致只能坚持一炷香,那是激战的状态持续时间,不可能骗他们“激活”之后就跑路等他们自己废了,对方又不傻,必然是可以取消这种状态的。所以必须硬扛才行,这可不好扛。 崔杨两人都不语,继续检视僧兵。他们特意跑来验尸,显然不仅仅是为了琢磨怎么破解僧兵的问题,真正重要的是从这种能量之中略窥背后神魔的修行层次与修行特征。 片刻之后,都点了点头,神色颇有些凝重:“很强。” 赵长河反而吁了口气。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只要你亮血条。 怕就怕从这种边角很难窥探出对方的水准,一旦来句“深不可测”“无法估量”之类的,才是心都凉了半截。能神色凝重地说很强,那其实就说明了对方的力量没有超出二位的理解,没有超纲。 那就有得打! “我们已经有了些判断……”崔文璟想了想,没有当众去说具体判断,只是对唐不器道:“僧兵这边,不会有什么准备时间,随时都能上身,不可抱有侥幸……但好消息是这种作用于他人的手段不会太多种类,应当很难有其他的变化。” 杨敬修接口道:“另一个好消息是他们应该无法无限制折腾这种加持,人数不可能无止境,至少不可能把全城百姓全给加持了。” 天榜地榜判断在这,唐不器也吁了口气,拱手道:“这便有数了。” 两人都笑着离开:“行了,何时行动,等你的军令。” 唐不器压力山大。 话说这一战真这么危险吗,连这两位都一起出动也就罢了,还亲自来验尸……那姑姑呢? 唐不器终于低声问赵长河:“喂,我姑姑呢?没出什么事吧?” 赵长河有些无奈:“没有,她在休息,养精蓄锐。晚妆责任感太强,总觉得自己是主力,给自己压力过大了……” 唐不器再度压低声音:“妈的这里这么多人,你不能换个词喊她?显你亲热?” 赵长河:“……我习惯了……” “算了。”唐不器叹了口气:“你那边是否还有人没到?” “其实都到了,不过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有脾气,是不肯来见面开会的……”赵长河反问道:“如果你要出兵,打算在什么时候?” 唐不器问道:“漕帮与血神教诸位,舟车劳顿,是否要休整一二?” 薛苍海道:“我们又没赶时间疾行,没什么需要特别休息。” 万东流笑道:“我们乘船来的,本就休息够了。” 唐不器犹豫片刻,又问赵长河:“姑姑需要休养多久?” 赵长河笑了起来:“看来晚妆还是挺了解你的……听你这个意思,还真是想立刻出兵?” “我们刚刚损失惨重,退兵回来,按照常理都不会这么快又反推回去……可实际上我们的兵马构成决定了其实并不影响……” 这种兵马构成,何止是出兵时间并不影响,各自为战都很正常,同样血神教与漕帮初来乍到也根本不需要和别人磨合,打自己的就行。 唐不器道:“弥勒从不是多知兵的人,他以前的战事都是靠麾下大将指挥的,如今名将凋零,他必定料不到我们刚刚撤退突兀又来,绝对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赵长河对唐不器如今的长进极为不习惯,当着厅中无数人的面,憋着一肚子骚话没说出口,只是认真道:“我比弥勒还不知兵,听你的。” “那就……”唐不器目光扫过场中众人,一字字道:“诸位,我们主攻,也请诸位不要干看着……青史留名,就在今日!” 三月十八日,庐陵太守朱焕于凌晨刚刚战死会稽城外,唐不器率众接应残兵而归。 城中的弥勒刚刚吁了口气,开启了一个长达三天的闭关治疗。当天傍晚,铺天盖地的大军再至会稽。 虽然主战力其实不多,唐家的姑苏人马也就万余、血神教和漕帮的人手甚至都不满万。 但外人不知道。 如果算起所有士族联军,那便有了十数万,脸皮厚些已经可以号称“八十万大军”了,放眼望去蔽日遮天,黑云压城,把会稽围得水泄不通。 临时主持防务的佛陀法真目瞪口呆,手里的令牌都掉了。 上佛以为刚打赢了一场没这么快又来,安下心去闭关才开始一个时辰呢…… 仗还能这么打的?难道凌晨死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你们在演的苦肉计吗? 法真飞速安排城防,并派人通传秘境中的弥勒,命令刚刚发布出去,上方剑光如水,盖过了斜阳。 唐晚妆。 会稽本是吴地,唐晚妆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一点都不逊色于才盘踞了一年的弥勒教。早在大军未至之前,她们就已经悄悄入城。 弥勒在这种时候致命误判跑去闭关,那是连秘境中的神佛意志都没再关注城中,直接导致这伙人悄悄潜入城中无声无息,根本无人警觉。而守城的僧兵这会儿更是完全没有加持,此刻的会稽,如同不设防的小姑娘。 第410章 水火两重天 唐晚妆是刻意等到法真让人去通知弥勒之后才动手的。 在她出手的同时,早有一群人悄悄跟在传讯的僧兵之后,直奔会稽山。 秘境果然是在山中。 赵长河此刻都不得不佩服唐不器这一招谁也没想到的快速反攻。 本来预计之中会非常麻烦的潜入、进来之后要怎么在森严的戒备之中寻找秘境所在,都是完全没办法做预案只能见步行步的事情,结果被这么一搞,这个步骤忽然变得非常简单,悄悄跟着就可以了…… 没有神佛注视中的会稽,确确实实就是朱焕等人心中可以轻取的废物城防,四处都是漏洞、人心混乱慌张。此时外部交战暂且不提,他们这潜入几乎就是如入无人之境。 会稽山的要道上倒是看似戒备森严,然而在一群天榜地榜面前也是形如虚设。 报信的急促通传守卫:“快禀告佛祖,唐不器大军压境,分三路围来,皆已经不足十里了!” 当然不是已经兵临城下才被发现,弥勒守军再废也不至于此,都到了十里之内才有反应已经非常残废了。但十里之隔本质上已经是围城,至少这三面是跑不出去的了,只阙南门。 守卫也是目瞪口呆,飞速向山中奔去,没有人发现几缕轻飘飘的影子在黄昏的树影之下一路跟随。 “佛祖,佛祖!唐不器打过来啦!” 山中传出了震天的怒意,几乎化作实质,冲得四周树影摇晃。 “唐家小儿,如此欺我!待本座复原,必屠灭姑苏唐家,男男女女尽做炉鼎!” “轰!”山顶乱石崩碎,一道金光破石而出。 看似威风凛凛,实则金光之中的弥勒还在系裤腰带,刚刚开始双修治疗都还没来得及进去呢。 可能别的气都比不上这一项,唐不器做这种事至今还是最专业的。 “佛祖,佛祖!”有一个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唐晚妆直入城中,法真佛陀危急!” “唐晚妆?她一个人?” “对,她一个人!法真佛陀挡不住了!” “来得好!”弥勒一顿足,金光如流星追月,直奔城中议事厅。 抵达议事厅一看,尸横遍地,已经来不及了。 周遭守卫和主将法真的亲卫死伤殆尽,弥勒所见的最后一眼是唐晚妆的剑轻轻划过法真脖颈。 她一个人,屠灭了整个城主守卫。 法真到现在为止,连个城防怎么布置的安排指令都没发出去。 可弥勒依然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还是美得让人心动神驰,明明四处血海,却如凌波。 这样的仇敌,弥勒最想做的就是把她擒下恣意玩弄,心中的血简直在烧,烧得都快炸了。 “唐晚妆!”弥勒轰然落在厅中,不怒反笑:“真想不到你竟敢自己来送死……是不是以为杀了我的兵将,就可以破城?这就是唐首座的智慧吗哈哈哈哈……” 唐晚妆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伤势复原了?” 这犹如老友一般的语气倒是让弥勒愣了一下,继而冷笑道:“你猜?” “我猜没有复原,刚才强行动用了什么秘法压回去了,不仅如此,可能还提升了少许……但这不重要。”唐晚妆的目光掠过他,有些迷蒙地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知道为什么是我孤身在这里么?” 弥勒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冷然盯着她不说话。 “你听说我在这,而且一个人……你的第一反应只想擒下我,盖过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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