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们有所动作之前跑路。尤其是皇后,真搞什么名堂我怕吃不消。” 皇甫情抽抽嘴角,别人以为你要搅风云,原来你打的主意是装完就跑! 赵长河续道:“所以我要走了,你会不会马上跟我走?是不是有些为难?其实没啥好为难的,相比于星象什么的,我反而更希望你能把皇帝的事继续摸清楚。” 皇甫情哑然失笑:“这话说得,感觉你倒像朱雀尊者,这是给我布置任务来了。” “自己想干嘛就干嘛,不用为了一个‘摸清星象’的原因绑着,那玩意儿我自己搞明白了会告诉你,你又何必浪费心力。”赵长河眨眨眼:“说我给你布置任务,还不如说是我心疼你……” “嗤。这话省省吧,拿去骗骗唐晚妆还行,她可需要人心疼了。” 赵长河不去搭这腔,又道:“另外有个原因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皇甫情笑道:“说啊。” “因为那样,我和你之间就没有朱雀任务什么事了,只是我和你。这样我就能确定,你会调戏我,到底是因为有尊者授意勾搭呢,还是你自己的本意。你说我幼稚,我却觉得这很重要!” 皇甫情眼睛一秒眨了三四下。 还说不是幼稚。 有的事情是需要气氛的,被你这么摆一二三四,什么气氛都没了,调戏个屁呢! 就你这样是哪来的那么多桃色绯闻,分明没怎么开窍吧? 两人你眼望我眼,气氛一时尴尬无比,各自面无表情。 赵长河这才发现,岂止是对方不调戏了,这会儿现在就连自己想说点调戏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之前的自然氛围现在全没了。 果然有的事情,真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一二三四的。 皇甫情叹了口气,摇着头转身进屋:“以为多聪明,原来就是个傻……” 话音未落,湖面风起。 仙子凌波,踏月而来。 看见站在阳台倚栏望湖的赵长河,唐晚妆吁了口气,老远传音:“这个女人一身秘密,无论她给你许了什么诺言,不可轻……” 话音未落,就看见本来都转身要走的皇甫情突然停住了,反倒盈盈抱上了赵长河的脖子,作势欲吻。 唐晚妆瞪大了眼睛:“妖精,放开他!” “嗖!”秋水剑芒直贯而来。 皇甫情本来就只是做个姿态要亲,也不是真亲,见状顺势避开,盈盈笑道:“哟,冰清玉洁唐首座,这是来抢男人了吗?” 赵长河神色抽搐,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气氛没了要重新营造,也不需要绞尽脑汁的,来一个氛围组就行了…… 第247章 雨中漫步 唐晚妆踏水凌波,飘然直入阳台。 暴雨之中,她的身周蒙蒙一片,竟然连一星水花都没沾染,水雾在她身周溅散,像极了仙女驾雾,缎带飘飘,美得不可方物。 朱雀看得牙痒,不得不承认这臭女人真的漂亮。 想当初同龄少年那个一窝蜂的,什么皇甫情艳冠京师啊,明明围在你身边的苍蝇才更多一点好不好? 男人是不是就吃仙子这套啊? 可惜同辈的男人几乎全是废物,怎么就没一个把她弄到洞房去嗯嗯嗯,让人笑一笑呢? 就拿现在天榜地榜来看,排名在她俩前后差不多的男人,哪个不是中年,压根都不是一辈人。同辈的压根就没有比她们强的……两人互相暗中较劲儿,谁愿意先跟一个弱者好上,或者找个老一辈,被对方笑一辈子? 折腾了这么多年,两人都单身,不知有几分是因为自己太骄傲,另有几分是在和对方杠着呢…… 但自己为了大事还是先输了一筹,入宫做贵妃,再怎么只是个名目,恐怕唐晚妆心里笑麻了吧…… 心中掠过这些心思,唐晚妆已经踏上阳台,飞快地插在皇甫情和赵长河之间,急促道:“别以为她是贵妃就可以有什么政治合作,这女人不可能会嫁皇帝,必有暗谋!跟我回去!” 这一刻皇甫情心里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面上却微微一笑:“呵……他是你的谁,什么叫跟你回去?” 唐晚妆面对皇甫情,神色就变得很是平静:“他是不器的朋友,本座的客人。” “你的碧波清漪与踏水凌波传承者。”皇甫情替她续了下去:“唐首座所谋不浅呢,要做帝师?还是皇后?” 唐晚妆面无表情:“无论是什么,也强过某些人身为人妇还在这搂搂抱抱勾勾搭搭。皇甫情你还要点脸不要了?” “有什么好装的。”皇甫情悠悠道:“我不信你猜不出我是四象教妖女,有没有跟你这小男人说过?” 唐晚妆怔了怔,她还真没告诉赵长河这一点。 因为总觉得赵长河听见是四象教反而更亲近,她不希望赵长河与皇甫情走近。 不是吃醋,是因为她总觉得皇甫情身上环绕着看不清的谜,涉及的东西会很重,至少不是现在的赵长河可以承受。 你长了几个胆子敢和她靠近,还敢亲亲! 见她似乎理亏的样子,皇甫情笑得更乐了:“圣教要招揽赵长河,圣女不合适,那就我来。反正我都嫁人了,也不像某些人假清高。有本事你也上啊!” 赵长河:“……” 唐晚妆实在没法跟妖女比不要脸,索性不搭理皇甫情了,瞪着赵长河道:“她的身份是不是让你更刺激?你要不要命了?” 皇甫情冷笑:“怎么,你还敢公然拉男人留宿?要了一辈子面子,现在不要了?” 唐晚妆淡淡道:“职责所在,个人毁誉何足道?” 从头到尾不知道该说啥的赵长河终于叹了口气,打断了皇甫情即将开口的嘲讽:“好啦……我跟你走。” 皇甫情闭上了嘴,眼睁睁看着唐晚妆整个人轻松下去,几乎可以感受出绽放出光彩的模样,笑得如释重负。 皇甫情抱着手臂斜睨着,这一刻心中倒没什么被唐晚妆赢一局的不悦。因为他们刚才看似在谈无聊的情,其实要交流的话已经说完了,就连下一步计划都已经交换了意见,赵长河很可能趁夜就会走,而她不会再跟随,那还赖着干嘛,真倒贴不成? 本质上这个男人压根就没多少谈情说爱的心思,把情调生拉硬扯往正事提的臭模样,把好端端的气氛都扯没了。 无聊至极的男人。 他这会儿一定还有话要跟唐晚妆说,只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说起来在这件事里,好像唐晚妆是最迷茫最可怜的一个,她堂堂镇魔司首座,掌握的信息甚至不如刚刚抵达京师不到一天的赵长河。 她拼命维持这个帝国,帝国却并没有予以足够的回馈,仿佛整个天下都在作对。 皇甫情看得出赵长河在同情唐晚妆。 同情一个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女人…… “呸,那么强的女人,装的什么秀弱,不要脸!”皇甫情愤愤然地踢了一脚屋中摆着的浴桶,忽然笑出了声。 赵长河去哪都想洗澡,却哪都没洗成。 总不会跟唐晚妆一起洗? …… 看似发生了很多事,喝酒闹事,扬名京华,去了赌坊又来了湖畔,话说了一堆,实则一共也两三个时辰,至今尚未子时。 雨夜的街头早已无人,唐晚妆撑着一把油纸伞,安静地陪着赵长河漫步回家。 两人身高有差距,她抬手撑伞的模样看着有点小辛苦,也有点萌。赵长河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了伞。 唐晚妆愣了愣,也没推拒,任由他接过。 “谁在照顾谁”的感觉瞬间颠倒,若有旁观者也必须承认,现在的样子才更像一幅本应有的画卷。 然而实际上唐晚妆衣裳不湿,她本来不需要伞。 两人一脚高一脚低地踏在京师的青石板上,夜色之中每一声步伐都如此清晰,渐渐地合成同步的节拍。 犹如心跳一样。 “你有没有发现……”唐晚妆忽然开口,打破了赵长河默数节拍的样子。 “嗯?”赵长河仿佛刚从什么沉思中惊醒。 “皇甫情带你回去的吧?你身上依然湿漉漉,她却是干燥的。” “你的意思是……玄关九重做不到这一点吗?” “玄关九重可以做到,只是我本能地觉得她不止如此,当年的她多么惊才绝艳,怎么会卡在这里没有寸进?”唐晚妆说着叹了口气:“可她作为贵妃,早在几年前就没和人争斗过了,真实实力谁也不知道,除非我和她动真格的才能试探出来,但不合适……贵妃总是贵妃,我是臣子,刚才急怒出手,已经很不妥当。” “嗯……” “说到这里,我也要提醒你,其实连乱世书都未必可信,它毕竟是按照战绩说话,没有战绩的人很多。你以后遇上榜上无名的,可别尽如今天酒楼那么狂妄,无名未必弱。” “嗯。不过我觉得没有实战历练的人,要多强也有限,被越级挑战的就那种。” “未必的……”唐晚妆低声道:“说回皇甫情……无论她什么实力,是四象教徒总是不会错的,你不要因为夏迟迟的关系过于信任四象教,夏迟迟是夏迟迟,四象教是四象教。她对你的私谊不会影响教派的倾向,朱雀若要杀你,绝对不会顾忌夏迟迟的感情。” “知道。” “你酒楼之中如此狂妄,是否有用意?” “是,我闹得越大,夏龙渊就越可能关注到,他关注到,别人就越不敢动。本来入京可能导致的风雨,直接消失不在,一切就这么简单。” “怕是不止如此吧,你希望陛下会见你。可惜的是,来的是王皇后。” “嗯……” “你敢见他?就你现在开口闭口还是直呼其名的态度?” “没什么……因为他不会在乎。但我现在反而不敢见了,在安乐赌坊了解到一些事,感觉我之前的猜测有些偏差,还是不要贸然见他的好。” 唐晚妆也不问他在赌坊了解到了什么,只是道:“感觉你比我还了解陛下。” “因为你是臣子,我不是。” “你自有主见,似乎是我急了……强行拉你离开,是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 “没有,我和她的事情其实说完了……我很高兴,你会为此着急。” 唐晚妆不说话了。 左右楼房的灯笼在雨中摇曳,映照着伞下的男女,在雨夜的长街拖出的长长的影。 两人边走边说,语气十分平淡,随口交谈,仿佛老夫老妻饭后散步一般,如此自然。 与刚才皇甫情的模板全然不同,甚至与当初在姑苏之时的交集都不同了。 赵长河知道自己和皇甫情之间为什么会尴尬。 因为少了真诚与公心,也差了时间的沉淀。 “你要离开的话,不要自己走。”唐晚妆终于道:“先去我那边歇着,我找人故布疑阵,十几个赵长河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怕皇后?” “不……”唐晚妆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见:“怕陛下。” 赵长河忽然觉得,唐晚妆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起码了解的不会比赌坊的人少。 她只是不愿知道。 第248章 能饮一杯无 唐晚妆家中。 抱琴守在客舍之外,羞红了脸。 什么事嘛,带男人回来洗澡,自己一溜烟跑了,结果是可怜的抱琴在这伺候。 还好他一脸嫌弃,赶猪似的把抱琴赶出来了,否则难道要在里面伺候沐浴? 不对,你个臭狗熊凭什么嫌弃抱琴?那时候的琴弦还没让你赔呢! 唐晚妆出现在面前:“你站在这干嘛?” 抱琴嗫嚅:“不是小姐让我伺候的吗?” 唐晚妆捏着脑袋没好气道:“让你安排给人打水,打完该干嘛干嘛去,你在想什么呐?这都快一个时辰了,你当他是腌菜呢泡那么久?” 抱琴:“……我就可以泡那么久。” “你不就是颗腌菜!”唐晚妆看了房门一眼,有些期待地压低声音:“你一直站外面,有没有听见里面有琴声?” “没有。”抱琴教育道:“小姐,那就是个臭狗熊。” 唐晚妆帮他解释:“这都丑时了,没人这时候弹琴的。” 抱琴斜睨着她不说话。 唐晚妆干咳两声,轻轻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赵长河的声音:“请进。” 唐晚妆推门而入,一眼看见的是赵长河披衣坐在窗前提笔写东西。 窗外雨声,桌上青灯。 男人披衣提笔,夜间伏案。 唐晚妆心中不自觉地跳了一下,总觉得这场面仿佛是自己梦中所见,比此前预设的他在弹琴还要触动心弦。 只可惜不是送上一碗热汤,而是来问他什么时候走。 “你在写什么?”她慢慢踱了上去,悄悄探头看。 却是一本秘籍。 “之前和思思的协议,我这边要长期供给剑皇秘籍给她的,上次那套内容并不多,还只是秘藏级就无以为继了,感觉她们未必够用,该给新的了。”赵长河边写边说:“终究是约定……平日里行色匆匆没机会写就算了,到了你这里看着有纸笔就想起来了。” 唐晚妆下意识脱口而出:“因为是思思吧,换了个男的呢?” 赵长河奇怪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当初与韩无病之约,我披荆斩棘千里奔赴,他可不是女的。男儿之诺,与此何干?” 唐晚妆意识到自己失态,借着低头看字遮掩情绪:“就那么一说。嗯……你这套难道突破了秘藏级?” “没有,就是另外整了一套。除了高端也需要数量嘛,她们毕竟一个族群。” “嗯……”见他被扯开话题没追着说男女事,唐晚妆吁了口气。 赵长河哪有心思多说,赶稿呢,准备走人了,拖到天亮就不好了。 唐晚妆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如同当时姑苏,习惯性伸手替他磨墨。 灯火摇曳,雨中的屋子却越发安静。 他的字越来越好看了,虽没刻意习练,那草莽张狂的锋锐越发收敛,厚重堂皇越发凸显,可字里行间细细看去,却是锋芒隐藏,随时破纸而出一般。 字如其人,他现在就是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抱琴的声音:“小姐,杨耀武他们刚才来报,说是都准备好了,起码有十八个赵长河整装待发。赵公子的马也在后院,随时可走。” 静谧的夜色骤然惊破,赵长河停下笔,唐晚妆回过神。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好了。”赵长河递过稿子:“我该告辞了。” 唐晚妆心中微有遗憾,低声道:“下一次别这么冒失,归根结底,不是时候。” “嗯。如果我有你的实力,京师都要被我搅翻了,各种顾忌真烦。”赵长河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忽地一笑:“此来京师,一晚上奔走几个地方,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最终发现还是在你身边最轻松,什么都不用想。” 唐晚妆撇撇嘴:“你不是还在满脑子秘籍么?” “相比其他,已经与休闲无异了。”赵长河提起倚在桌边的刀:“不过其实我不是太想这样。” 唐晚妆愣了愣:“嗯?” 赵长河转身出门:“下一次希望的是,有我在,让你什么都不用想。” 唐晚妆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相送,也没有说话。 他一直都身体力行地在这么做,为了有的人少咳几声。 …… 仿佛天意一般,当赵长河策马离开唐晚妆家中,原本如注的暴雨就忽然停了,只有毛毛微雨,仿佛相送。 同一时间,马蹄声大起,十八个“赵长河”四散而出,十八匹乍看差不多的马,十八柄乍看差不多的刀,几乎不分先后地出了京师四门,又分散各个方向而去。 唐晚妆忍着没有登高目送,她怕自己的目光反倒暴露了真实的赵长河。 皇甫情饶有兴致地站在高处,目光扫过四散的“赵长河”,仿佛在考验自己能不能认出哪一个。 最终落点凝注在往南而出的那道身影,还挺好认的。其实一时半会去哪找那么多踏雪乌骓,大部分马蹄是被涂白的,人脸也不可能全伪装得跟赵长河一模一样,只不过突兀乍看分不出,难不倒她早有准备的。 这厮还故意往南走,其实去雁门走西门北门都可以,往南要绕一大圈,皇甫情都习惯这厮乱绕了。 目送身影远去,皇甫情微微叹了口气。 这次让他赴京,整个形势完全偏离预计。原本打算的是他悄然而入,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等自己安排了宫中事宜、又去弟弟面前晃一圈,再拉着他重新离京,共赴草原。 结果被人在城门口喊破,惊起风云。他藏不了,也不想藏,于是去哪都像赶场,急匆匆的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此趁夜离京,自己反而不便再跟,才刚刚回来,一大堆事没做完,宫中潜藏不能浪费。 明知他的选择是对的,不让自己再跟也是对的,皇甫情心中还是有些遗憾。 拐他赴京,拐错了,不该这么早来。或许戴上猪脸之后如同少女般的剑湖烟雨嬉笑打闹,一路北行的轻松恣意,再也不会有了。 身影离城,再也看不见。皇甫情摸出猪脸面具,纤手微微用力,似是想捏碎。 可是手终究僵在那里,半晌又收回了怀里。 左右亲信低声道:“贵妃,草原来信。” “嗯?” “玄武尊者说,知道了。若他赴草原,尊者会接洽。” “那就行。”皇甫情伸出纤手接着毛毛细雨,忽地低声道:“他还不够强……张扬是他气魄如此,内里实则虚弱,接不住暴雨。不知当他突破玄关,进窥秘藏,再赴京师之日,风雨如何?” 赵长河在细雨之中抵达京师南郊十里。 天色已微亮,十里有亭,亭边有驿,驿外早点铺,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喝粥吃馒头。 赵长河便下了马,准备吃点早餐再走。 刚走进早点铺,一个清癯的老者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在喝酒……这一大早的,别人喝粥他喝酒,一口酒一粒花生米,美滋滋的样子。 他的衣袍锦绣,气质儒雅,看上去像是一位文人大官……可一位大官却没有随从,独身一人自斟自饮。 赵长河的凝视似是让对方有所感应,老者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小兄弟这酒葫芦不错……看来是同好者。值此清秋时节,暴雨初歇,长亭微晓,能饮一杯无?” 第249章 我对你特别好 赵长河很难判断这是不是一般的偶遇……如果不是,是专门在这等自己的话,就有点逆天了。 十八长河四散而去,在此之前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哪个门,完全随机挑的,这人能预判?还是跟在身后,后发先至,比踏雪乌骓还快了这么多?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赵长河索性当个普通偶遇来看待,爽快地坐到老者对面:“虽然我也喜欢喝两口,但是老丈,早上空腹喝酒不好的。” “谁说是空腹了,这不还有花生米么?”老者把花生米往他面前推了一点:“吃点?” 赵长河冲伙计打了个响指:“来几个馒头。” 很快热气蒸腾的馒头端了上来,赵长河也往老者面前推了推:“垫垫肚子。” 说着自己也不客气,抓了一个馒头几口就吃了个干净,这才悠悠地倒了杯酒,权当饮料下馒头。 老者也拿了个馒头慢慢吃着,看赵长河狼吞虎咽的样子,没有出声打扰,眼里颇有笑意。 直到看他吃完一个,才开口道:“胃口不错。人雄壮,刀也雄壮。” 赵长河啃着第二个馒头,抬头看了他一眼:“老丈认得这把刀?” “这么与众不同的刀,何须见过,谁也会多看两眼吧。” “老丈是个大官?” “算吧。”老者抿着酒,反问道:“不像?” “是不太像,起码我没见过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的大官。” “那么小兄弟觉得这种官怎么样?” 赵长河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才慢慢道:“官好不好,从这种地方看不出来的。” “那要怎样才看得出来?” 赵长河伸手一指驿站边上,一名乞丐蜷缩在墙角,还在睡觉:“这是京师,天子脚下,老丈觉不觉得很刺眼?” 老者道:“既然刺眼,杀了怎么样?” 赵长河目光转厉,老者若无其事,继续自斟自饮。 赵长河却忽然笑了起来:“我觉得胡人更刺眼,老丈杀一杀?” 老者再度露出了笑意:“确实,也可杀。” “我若看老丈不顺眼呢?老丈自己抹一抹脖子?” “那就请小兄弟自己来杀。” “无人无我,无不可杀者?” “只不过拳头就是道理。比如你要让世上没有乞丐,首先你要让别人听你的办法,如果你只能问别人,那只能得到别人的办法。你再不同意也没有用,因为你管不着。” 赵长河微微颔首:“不错。” “小兄弟离京,打算去哪里?” “雁门。” “京中才可以解决乞丐。” “雁门才可以解决胡人。” “是么?”老者笑道:“正如杀了乞丐,不能让乞丐消失。杀了胡人,也不能让胡患消失。解决胡人的根子,那还是京中,而非雁门。” 赵长河沉默片刻,慢慢道:“如你所言,京中我不同意也没用,我管不着。” “你本来是不是想管一管?” 赵长河眯着眼睛盯着他,口中无意识地一口一口啃着馒头,仿佛要让自己尽快吃饱,有力气应对变故似的。 老者哑然失笑,忽地转了个话题:“小兄弟昨天傍晚张家酒楼,喝一碗酒揍一个人,酒坛尽时,人皆噤声,不亦快哉。何以天尚未明,匆匆而去?似是有意未尽,诚为可惜。恰好偶遇,能否问问缘由?” 赵长河谨慎道:“不过进京玩玩,觉得没事干了就走了,有什么值得流连?” 老者笑道:“如此虎头蛇尾,难道不是有事情未完成,抱憾而去?” 赵长河索性问:“老丈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助我完成这个未尽之事?” “你可以这么认为。” 赵长河把馒头咽了下去,差点没哽死。 自己的未尽之事是什么? 是亲眼见一见夏龙渊。 唐晚妆和皇甫情都看得出来,自己在酒楼闹大就是打算引起夏龙渊注意并召见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夏龙渊的六合神功与龙雀传承者,夏龙渊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放任,那就不是不能交流。 大概率自己和夏迟迟的事情夏龙渊从头到尾心中都明镜一般……来都来了,赵长河觉得不如直接一见,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结果去赌坊探个情报被吓到了……夏龙渊如果会杀儿子,那精神状态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问题,此去交流后果难料。再结合皇甫情的信息,真夏龙渊也不是自己能见到的,大概率见到的是假货,毫无价值,假货说不定更想杀自己。 唐晚妆都知道,担心的是陛下。 情况与之前的预计不符,还是走为上。所以此行虎头蛇尾,灰溜溜的趁夜跑路,想面见夏龙渊的想法彻底收了。 结果眼前这个人说,是来助你完成未尽之事的。 你妈的! 不要告诉我这是夏龙渊! 不但是夏龙渊,而且是真货!至少至少,也是真货派来交流的。 但赵长河觉得派人的意义很小了。要找比唐晚妆更忠诚的臣属都不那么容易,她就是最好的传声筒,没有必要再派别人。既然会来相见,那多半就是本人。 赵长河此前就算预估过无数这个老者的身份,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种状况下遇到夏龙渊,还跟个路边老头一样笑眯眯的坐在这里聊天。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整个人都懵了。 如果这货要杀自己,直接洗洗睡吧。 抱着最后一点侥幸,赵长河小心地试探:“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老丈高姓大名。” 老者似笑非笑:“你觉得是谁,那就是谁。” 妈的。 赵长河索性道:“你这样的牛人,有话直接说就是了,为什么要装什么大官老者,试试探探,有意义么?平白降低格调。” “有。”夏龙渊淡淡道:“有很多很多年,没有人并不因为我是谁,只当一个老人,劝我不要清早喝酒,要垫垫肚子,并且买馒头给我吃。” 赵长河:“你们高手就是爱这样试人的?” 夏龙渊:“……” “但我并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因为这点事对人另眼相看。在你眼中,这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任何人在你的视角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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