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欺（1V1 H）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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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路是刀山火海，是叛军的重重围困，是父皇生死未卜的绝境！但这一次，我的身后不再是空无一人！有他！有这数万愿随我赴死的铁骑！姜国都城，我回来了！谢国余孽，北境蛮狗！还有那些魑魅魍魉… 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宫——来索命了！ 6 铁骑如怒潮卷过边境关隘时，天边已泛起血色晨曦。我握着染血的缰绳，掌心的虎符烙得发烫今生我终于骑在战马上，让周景珩为我执掌后方军略，让姜国的百姓看见，他们的公主带着救兵回来了。 “报 ——！叛军在护城河布下火船！” 我勒住赤龙驹，抬眼望见都城方向浓烟蔽日，昭阳殿的飞檐在火海中若隐若现。周景珩突然策马靠近，摘下行盔扣在我头上： “护城河下有暗桩，我带玄甲卫凿开西岸水闸，你率轻骑从东门突入 ——” “不，你伤重 ——” 我的话被他截断，他忽然攥住我的手腕： “云瑶，前世我来迟了半个时辰，看着你被扔进蛇窟。今日便是死，我也要让你先见到陛下。” 他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玄色披风扫过我面颊时： “若我死在水闸下，就把我的血渗进你的玉佩里 —— 这样，你就当我从未离开过。”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三千玄甲卫转向城西。我攥紧腰间的凤纹玉佩，触到内侧刻着的小字 “景珩亲刻” 东门叛军的投石机正在装填，我望见城楼之上，谢清晏的胞弟谢明修正举着父皇的皇冠狂笑。前世他用这顶皇冠砸断我的三根手指，此刻我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弓箭手，先断吊桥绳索，再射火把。重骑兵列盾阵，给我撞开城门！” 当第一波箭雨撕裂晨雾时，我忽然听见城西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 周景珩成功了。护城河的水位肉眼可见地下降，火船失去浮力搁浅在泥滩上，叛军阵脚大乱。我抓住时机振臂高呼：“随我杀进昭阳殿，救陛下者封万户侯！” 赤龙驹踏过燃烧的叛军营帐时，我看见谢明修正带着亲卫往城墙逃。前世他就是这样从密道逃走，害得我被谢清晏折磨三日。今日我猛拽缰绳，战马腾空跃起，剑锋擦着他的耳际劈下，削落他半只耳朵。 “公主饶命！” 我用剑尖挑起冠上东珠，冷笑： “当年你兄长把我扔进蛇窟时，可曾想过饶命？”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熟悉的弓弦声 —— 周景珩的穿云箭擦着我发梢掠过，精准钉入谢明修咽喉。 “我说过，要让你亲眼看着仇人伏诛。” 他抬手替我拂去脸上血污，指腹蹭过我眼角时，忽然顿住 —— 那里不知何时沾了枚鳞片，正是前世咬死我的银环蛇身上的。昭阳殿的大火在正午时分被扑灭。我踩着焦土冲进内殿，看见父皇躺在龙榻上，胸前箭杆已被御医截断，掌心紧攥着半块玉佩 —— 是我儿时摔碎的那对 “龙凤呈祥”。周景珩忽然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另一块玉佩贴上： “当年臣在废墟里寻到陛下这块，便一直带在身边。” 父皇睁开眼时，先摸了摸我的头，又看向周景珩染血的甲胄： “当年你父皇临终托孤，说周家小儿可保姜国百年太平。如今看来，他没说错。” 周景珩叩首时，我看见他后颈新添的刀伤，混着泥血凝成痂 —— 那是为了替我挡下叛军的流星锤。三日后，叛军首领的头颅被悬在城楼上。我站在宫墙之巅，望着周景珩指挥士兵清理废墟。他忽然抬头，朝我举起什么 —— 是两枚合二为一的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前世他把凤佩埋在我衣冠冢，今生我终于将龙佩系在他腰间。 “战后如何打算？” 父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望着城下正在给伤兵包扎的周国军医，忽然握住父皇的手： “儿臣想与周国签订《世代通婚书》。” 父皇大笑时，周景珩恰好骑马经过。我朝他招手，看他策马奔来的样子，半月后，我在姜国太庙行亲蚕礼。周景珩穿着姜国的翟衣，腰间龙佩与我凤佩相撞，发出清越之声。当我们同时将玉璧投入祭火时，腾起的青烟中竟浮现出前世画面 —— 他在蛇窟前痛哭，我在城破时绝望 —— 但此刻皆被火光揉碎，化作漫天星屑。 “看什么？” 他低声问，指尖悄悄勾住我袖口。 “看我们的来生。” 他挑眉，我却认真地摸了摸玉佩： “若有来生，就让这玉碎在我们初见时，这样便不用等两世才看懂彼此心意。” 他忽然笑出声，笑声惊飞檐下白鸽。那些白鸽掠过宫墙，飞向正在修缮的民居，翅膀上驮着新的日光。我知道，在这日光里，有他为我重建的山河，有我为他种下的春天，还有两枚玉佩里，永不褪色的 —— 属于我们的，今生与来世。（全篇完）第1章雨夜、电闪雷鸣。乌云在苍穹翻滚，时卷时舒，哗啦啦地抖落雨豆，噼里啪啦砸在松弛的泥土，揉成一滩糊浆。荒野中，有两人在争执，一道闪电劈下大地，霎时照亮他们的脸庞。 “她已经死了！” 一个年纪大的妇人上前阻拦执铁锹挖坟的男子。男子一身青袍，一张温润清雅的面庞俱是悲痛。 “我不信，你骗我！” 离开时，明明说得好好的，她会在家里等他，可荣归故里，得知的是妻子的噩耗。他不信，他要亲眼看看！他一把甩开妇人，妇人跌坐在地，一铲将泥土刨出来。妇人哀嚎着：“儿啊，她真的已经死了，你这样不吉利。” 男子不管不顾地掘坟，铁锹木棍的倒刺扎入掌心，手掌火辣辣地疼，坟堆很快见底。他撬开棺材，又是一道闪电落下，照亮大地，也让男子看清了棺材内部，只有零散几件衣裳。他愣了愣，浑身湿漉漉，被又急又密的雨豆砸得失去理智，双目通红地质问妇人。 “我妻子呢？” * 长安郊外驿馆。天还未亮，晨光淡淡，青色苍穹如海波，浮云游动天际。早鸟已醒，落在树梢啾鸣，来回跳跃。一扇窗被推开，吱呀一声，雀鸟惊得成群结队掠过青色天空，留下一片此起彼伏的“啾啾”声。女子手如柔荑，因开窗伸出手露出一节细白皓腕。她刚起，素面未着妆，肌肤红润白皙，吹弹可破。鹅蛋脸上点缀一双狐狸眼，两排睫毛又长又密，琼鼻挺翘，樱唇粉润，脸颊有一点婴儿肥。她身着白色中衣，下着布裙，一头青丝倾泻而下。身子微微向前倾，闻了一口清晨的凉爽空气，举起双臂伸懒腰。房门打开，一个圆脸侍女捧着铜盆入内，身后跟随两名捧红漆缠枝托盘的侍女，一人捧婚服、一人捧金玉首饰。 “小姐，该洗漱换婚服了。” 这是她第三次替嫁了。叶玉是个戏子，演得一手好戏。她负责替嫁假死，帮助主顾处理无法退掉的亲事。这是条财路，她曾替嫁给两名男子，成功在婚后死遁。第一回，她嫁给个穷秀才，县令酒后被奸人引诱，扬言要将女儿嫁他，文人重诺，毁约有损颜面，门不当户不对，嫁女更辱自家门楣。花三百两请叶玉挽回颜面，她半年就掉进河里死遁逃走，切割两家姻亲关系。第二回，她嫁给个纨绔子弟，他捐官做个县令，却不务正业，整日招猫逗狗、眠花宿柳，女方家族煊赫，两家门第悬殊。花八千两请来叶玉，婚后三月有余，她便假装掉下山崖，尸骨无存，成功助两家断亲。第三回，便是这次，她要替郡守千金苏芸嫁给残暴冷酷的中郎将：卫云骁。苏卫两家有不可调和的旧怨，苏郡守仅有一独女，如珠似宝地宠着，生怕嫁进卫家被磋磨得香消玉殒。这门亲事有陛下证婚无法退掉，碍于卫家效忠宁王，苏家投靠怀王，他们政见不合，一旦结亲更遭怀王猜忌。苏家左右为难，寻来叶玉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