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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尘伸出手道:“过来。” 宁微尘勾唇一笑,乐意之至地握住他的手。 叶笙拉着宁微尘走近,举着手电筒,照出了一口……井?! 井很大,看起来是刚挖的。 在井的旁边,歪歪扭扭地竖着一块告示牌,上面说“禁止入内”。 这口井深得完全不见底。他想起夏文石曾经提过一嘴――旧体艺馆低下空间最开始打算建两层的。所以下面还有空间。 他在观察井,而宁微尘在观察他,唇角的笑柔情似水,桃花眼里细碎的光像一整片星河。 宁微尘轻声问:“你是发现了什么,为了保护我所以才伸手的吗?” 叶笙说:“井下还有空间。” 宁微尘勾唇说:“哥哥,我很高兴。” 叶笙和他鸡同鸭讲,皱眉严肃道:“我觉得我们要下去。” 宁微尘终于从“恋爱脑”里醒过来,慢条斯理和叶笙十指交错,俯身笑着说:“放心吧宝贝,就算我们不下去,也会有人帮我们的。” 叶笙:“?”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背后,一股低气压靠近。 手电筒的余光,照着他们后面,是工人一张扭曲又恶毒的笑脸。他举起双手,完全是一个要把他们推下去的姿势。 第72章 故事里的人(九) 叶笙:“……” 宁微尘你下次说话可不可以只挑重点说,前面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工人露出一个满足的笑来,语气诡异又贪婪,在他们身后喃喃自语:“太好了,把井填好后,智慧的女儿就会出现了。” 灯光照出他黝黑扭曲的脸,一双布满泥土和粗茧的大手就要把叶笙他们往下推。 叶笙摸了下后颈,反应迅速、抬起手肘,重重往后一击。 工人瞳孔紧缩,捂着肚子后退,发出一声惨叫。 随后叶笙转身一脚恶狠狠踹在了他的膝盖上,同时举起手里的手电筒,动作又狠又厉砸向他的脑门。咚,仿佛在用刀砍颅骨。偏僻的暗室里响起工人凄厉的尖叫。工人脸上很快渗出了血,鲜血流满了整张脸。 叶笙在阴山长大,打架从来都不是点到即止。 “你,你……”工人眦目欲裂,嚯嗤嚯嗤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叶笙稍微俯下身,手指抓住工人的衣领。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的一双杏眼也像是染了血,言辞冷漠。 “智慧的女儿是谁?” 工人在异端世界毕竟也还是人,人性的弱点就是欺软怕硬,完全被叶笙这种杀人的气势吓到了。哆嗦着跌坐地上,往后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叶笙漠然说:“我不杀你,你告诉我智慧的女儿是谁。” 工人痛哭出来:“智慧的女儿是让我们去寻找幸福的人。” 叶笙:“……你们三兄弟到底怎么回事。” 工人是兄弟中最胆小怕事的,被这么一吓就全都招了,呜咽着说:“我说我说,我们三兄弟原本是牧羊人,有一天森林里的泉口堵了,我们就疏通泉眼,造了口井。这个时候来了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她问我们井里的水她可以喝吗。我们说可以,于是她捧起水喝了三口,她说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她将代表整个森林赐予我们幸福。二哥问她,你赐我们幸福,那么幸福是什么呢。” “女人说,幸福需要我们自己去弄明白。十年后她会和我们在这井边重新见面,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她就告诉我们。” 工人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全是血,七窍流血,颤声说: “可是十年后我们如约来到井边,她却不见了。我们怀疑是因为井出了问题,所以想找人填井。” 叶笙没说话。 这就是三兄弟所在的童话故事吗? 宁微尘安静听完这个故事,意味不明轻声一笑。 这时,忽然一道怒斥传来:“住手!你们两个要对我三弟做什么。” 工人抬起头来,看到来人后,喜极而泣大喊:“二哥,二哥救我!” 跟懦弱的三弟不同,二哥脾气暴躁,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锯子,怒目圆瞪看向他们,凶恶的脸上满是血腥气和匪气。 叶笙:“……”其实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他根本不能拿这三位兄弟怎么样。 杀又杀不死,还得被追着咬。能套出这些话,叶笙就已经满意了。他拿起手电筒,强光直直照着二哥的眼睛,擦去手里的血转头低声对宁微尘说:“跳下去。” 说完,毫不犹豫地两腿踩入黑黢黢的洞里。 宁微尘叹口气,无奈跟上。 刚刚砸的太用力,手电筒已经有点坏了。 叶笙直接把它丢在井外,视野一片漆黑后,落到半空时,叶笙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他差点在空中呕出来。好在他适应能力很强,忍住胃部的翻涌,调整姿势,不至于到井底时摔断腿。 不过他杞人忧天了。叶笙踩在了一团软软的东西上。 落地时除了软、潮湿,没有任何感觉。滴答滴答,有什么液体从上方往下低落。 空气浓稠,带着根本无法应掩去的腥臭味,是人肉和鲜血的味道。 “……” 叶笙都不需要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已经能猜到周围是什么环境了。 他平稳情绪,将手机拿出来。站在这个鲜血淋漓的世界里,打开光,意料之中的照到了一片地狱。 地上湿软是血红色的人肉,里面交错着白色、青色、紫色的筋。 头顶是一样的血肉组织,湿淋淋往下滴着鲜血,缓慢蠕动呼吸,仿佛刚刚被剥完皮,功能没完全退化。 铺天盖地的脂肪、纤维、骨骼、血液。 为墙,为天,为地。 井下,是一个完完全全由“人”组成的世界。 叶笙站稳身体,面无表情打量着周围。 宁微尘在他后面走近,若有所思看了下环境,笑着说:“原来人墙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人墙啊。” 叶笙低声说:“宁微尘,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温度不对。” 宁微尘:“好像是有点冷。” 叶笙说:“已经不是有点冷了。”叶笙拿手机照了照四方,人墙世界有好几个通道,错综复杂,比上面一层更像个迷宫。光线右移,叶笙看到一条格外与众不同的路。那里路口的血肉染上一层淡淡的白霜,就跟肉放在冰箱里面结霜的状态一样。 “这里的气温应该在4到5度。”叶笙往那条被冻结的路走去,说:“去这吧。” 叶笙话音刚落,突然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传来,木偶说:“你们要去哪儿啊?” 叶笙骤然瞪大眼,把光对向光源处,就看到那个拖着斧头的木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追到了井下。 木偶的身体和脸已经布满霉斑,可粉笔和刻刀弄出的笑却成为永恒印记留在脸上。木偶笑嘻嘻地提着染血的斧头走向他们,起先还是缓慢地走路,手足僵硬扭曲,后面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木偶突然跑了起来。 眼神狰狞,高举斧头,配合那张大大的笑脸,惊悚得让人头皮发麻。 “嘻嘻嘻,你们去哪儿啊!” 叶笙咬牙看他一眼,想也不想,拉着宁微尘就跑。 宁微尘在黑暗中微愣,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木偶穷追不舍,可是叶笙和宁微尘的体力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快步甩开那个木偶。 走进那条凝霜结冰的血道时,叶笙冷的打了一个哆嗦。如果说外面的温度是3到4,那么这里已经是零下了。越往里面走越冷,人墙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等完全听不到木偶笑嘻嘻的声音,叶笙才慢下脚步来。这时冰层越来越厚,把肉*体组织都盖住了,世界一片雪白,寒风刺骨,像是身处在一个茫茫的冬天。 前方又是个岔路口。 叶笙站在岔路口前,皱起了眉。 因为这一次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宁微尘体贴道:“哥哥,你冷吗?” 叶笙:“我说不冷你信吗?” 宁微尘笑出了声。 叶笙抬起头来,冰天雪地更显得他神色如霜。宁微尘走上前,抓住他的手,明明平时宁微尘的体温都是微凉的,但现在指尖却好似一团热火。 叶笙愣住,歪过头看他。宁微尘勾唇一笑,眼眸潋滟像是霜雪里盛开的桃花,他轻声说:“别往前,我们先等等。” 叶笙:“等什么?” 宁微尘手指放在自己唇上,“嘘”了声。叶笙手机耗电严重,他关掉手电筒。凭借冰雪微弱的光,跟着宁微尘随便找了个可以坐的地方。 “现在可以说了吗,你发现什么了吗。”叶笙开口道。 宁微尘深深看着他,随后语气平静道:“哥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一百年前是被蝶岛记录的‘灾变之年’?” 叶笙微愣,点头:“嗯。” 宁微尘:“灾变之年是一切异端的起源,所以当年的环境、教育、时政和大大小小异动,一直都是非自然局研究的重点。我对一百年前的教育稍微了解过一些,你跟我说那个木偶的事情时,我就感觉有点熟悉,等你问出那三个兄弟的故事,我确定了。” 他眨眼笑道:“哥哥,我们确实是在童话世界里,而且还是当初淮城人人都读过的童话。” 叶笙难以置信:“人人都读过的童话?” 怎么可能…… 这个爱笑的木偶和所谓智慧的女儿,他闻所未闻。真要说人人都读过的童话,应该是安徒生,是格林,是一千零一夜。 宁微尘含笑说:“为什么不可能呢?你要知道,它们可全是当初淮城小学教材里的课文。” 课文?! 叶笙一下子瞳孔微缩,彻底不说话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木偶的故事是,老木匠认为笑是最重要的东西,所以只给了它‘笑’这一个表情。然后木偶因此一路被人污蔑欺负。” 宁微尘若有所思笑了下,淡淡道:“除木偶和三个兄弟外,这里应该还有一只鸟。” “《幸福是什么》《去年的树》《小木偶的故事》……” 宁微尘唇角噙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哥哥,现在你信了吗,我说故事大王是一个被困在小时候的大人。” 血与骨骼堆砌的世界里一片霜雪,但这一瞬间,叶笙不光皮肤觉得冷,好似灵魂也战栗了一下。大脑刺痛的片刻,他回忆起了梦中那个在书店角落,瘦骨嶙峋的男孩。 灰扑扑的影子,干瘪的身躯,昏黄的岁月如苍白洪流,衬托出那双眼睛安静到极致,好似望向故事的尽头。 他本以为故事大王是个小孩子。 可是那些刻薄阴郁的ps、荒诞血腥的鬼故事、一个个荒诞又疯魔的都市传说,完全不可能出自孩童之口。 第七版主的侧写始终模糊不定。 这么一个S级的人类版主。阴郁、古怪、沉默、灰扑扑的同时,又天真、疯狂、残忍、拥有无尽的倾诉欲。 原来故事大王,是一个被困在小时候的大人。 叶笙抿唇,隐去眸中的戾气说:“宁微尘,第四个故事是什么?” 宁微尘:“嗯?” 叶笙:“语文教材的编写一个单元一个主题,童话主题不可能只有三篇课文。” 宁微尘想了想,失笑道:“哦,确实有第四篇。” “第四篇,叫《巨人的花园》。” * 好冷啊,冷的苏婉落感觉自己呵出的白气都要在空中凝结成霜。她其实有点近视,不开手电筒,行走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完全看不清路。 小鸟口水都快流下来,怕她发现周围的不对劲,连忙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你要找你的爸爸。你爸爸是个怎样的人啊。” 苏婉落愣住,低声说:“挺好的一个人。” 她很少跟人说起过自己的家庭。在二年级的时候,爸爸就失踪了。他们从凉港县搬来淮城,无亲无故,她后面由隔壁书店的爷爷抚养长大。 “我是单亲家庭,不过我小时候过得挺快乐的。” 小鸟吸了吸口水:“你没有妈妈吗。” 苏婉落:“嗯。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小鸟虚伪道:“真可怜啊。” 苏婉落勉强露出一个笑。身边的环境越来越冷,她觉得自己握在手里作为防备的刀都要结霜了。苏婉落问:“请问一下,还要多久……”突然她话语愣住。因为她想往前走一步,可是脚步和地面凝固在了一块。是冰――把她完完全全固定在原地。 她觉得一股寒意从脚下蔓延,透明的、脆弱的、美丽的冰晶落在她皮肤上,和她的皮肤完全融为一体。 那些冰晶渗入她体内,依旧温度不减,在她血管里冻结她的血! 苏婉落感觉一阵剧痛,豁然瞪大眼。 小鸟回过头,一双诡异贪婪的浊黄眼和她对上。它大张着嘴笑起来,神情狰狞,密集的牙齿上挂满肉丝。 第73章 故事里的人(十) “很少有人会记得童年的课本,但是你小时候听过的故事,总会在你人生中留下点什么。”宁微尘想了想,轻轻笑了,漫不经心道:“毕竟教育,本来就是件潜移默化的事。” 叶笙抬头,看了看被霜雪凝固的血肉天地,沉默没说话。 宁微尘说的没错,在任何一个时代,能被编入小学教材里的课文,一定都是从世界文库中千挑万选出的故事。它们的背后必然宣传着一种美德、一种价值。 故事大王以这四篇小学的教材为蓝本,续写出这样一个古怪荒诞的世界,就好像是把他们留在了他的童年。小孩子的最大特征是想象力,他们拥有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 故事大王成年后写了关于真爱谎言的验真桥,写了惩恶扬善的夜行者,极端又血腥,冷酷又残忍。 可是他小时候呢。一百年前,在华国教育尚显贫瘠的年代,对于一个贫穷瘦弱的男孩来说,接触到的第一本故事书可能就是语文书。 语文书里有乌鸦喝水,有七色鹿,有卖火柴的小女孩。 关于人生的旅途就此开启。 叶笙冷漠说:“他要是真的读进去了这些童话故事,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故事大王该有的真善美一样没有,对别人倒是要求很多。 宁微尘被他逗笑了,桃花眼弯起,轻声说:“故事大王对善恶的要求非常极端,而且非常信奉善恶有报。我猜测,或许他的人生在童年之后,就再也没有快乐的时光了。可能这一生处处碰壁,只在书里见过真善美。” 叶笙微愣,想到了之前在鬼屋时黄琪琪和夏文石讨论剧本,聊到童年,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 很少有人会记得童年的课本,但故事大王记得,就连台词都记得清清楚楚。 笑嘻嘻的木偶,寻找幸福的三兄弟。 “笑是很重要的东西,谁要是不会笑,谁就没法过快乐生活。” “十年后她会和我们在这井边重新见面,告诉我们幸福是什么。” 喜欢读故事的人性格往往都敏感而阴郁,他不知道故事大王的一生都经历了什么,死后才能变成都市怪诞之主。 但至少这一刻,叶笙对他的性格越发清晰,故事大王既是疯子又是孩子。所有人都会长大,奔波于鸡零狗碎的人际交往、奔波于精疲力竭的工作婚姻。学会长大是人生的必修课。 可是他被困在了时光里。 他好像懂得了,为什么故事大王会成为第七版主。因为人类所有的感情,那些极致的爱和恨到最后都只会归于两个问题:生死,时间。 “你要等什么?”叶笙抬头问宁微尘。 宁微尘:“等冰雪融化。” 叶笙面无表情:“说人话。” 宁微尘:“好吧。最里面的温度有零下几十度,我们过去就是找死。” 叶笙猛地想到什么,快速开口道:“宁微尘――我们从上面跳下来时,井边有一块告示牌!” 宁微尘:“嗯?” 叶笙说:“告示牌上写着‘禁止入内’四个字。” 叶笙越说眼眸越冷:“巨人的花园里不也是这样的情节吗。巨人为了不让小孩子进花园玩,在牌子上写上‘禁止入内’。从此之后,巨人的花园里再也没有了春天。”他抬眸,看着被冰霜冻结的血红人墙,低声说:“原来井下面就是花园。” 叶笙的大脑快速转动,最后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扶着墙壁站了起来,他说:“这里会一直是严酷的冬天,不如我们直接去找巨人。我觉得找到巨人,就是离开这里的关键。” 宁微尘久久凝视他,随后扬唇一笑:“有道理。” 世界冰天雪地,血肉猩红,像是走在一个藏尸的冷库中。往里面走,渐渐有了光。微弱的寒光从洞穴深处渗出来,再被冰棱反射,视野逐渐变得明亮。叶笙为了省电,刚打算关掉手电筒,视线忽然落到了正前方走过来的两个人身上。 ――洛兴言和苏婉落?? 苏婉落的体质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差的,她唇瓣发白,眼眸通红,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哆嗦着一句话不说。 洛兴言救了她后,就懒得管她了,咬着棒棒糖,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初步判定这里是一个B级异端创造的‘空间’。但空间里有一股令人忌惮恐惧的S级气息,将这里的危险直接拉高了好几十倍。 “叶笙?”苏婉落是最先看到他们的。 洛兴言听到声音,扭头,见到叶笙和宁微尘两人,难以置信瞪大眼。把棒棒糖拿出来一脸怪异:“你们怎么也来了?”要知道宁微尘可是从来都对异端不感兴趣的,甚至对于非自然局给出的任务也一万个敷衍。想到这里洛兴言就呵呵一笑,阴阳怪气:“我不是做梦吧,居然能在这里看到太子爷,难得啊。” 宁微尘风度翩翩,语调含笑:“不难得,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和哥哥约会的样子。” 洛兴言:“……”他妈的,你俩来这约会的?! “你废话真多。”叶笙对洛兴言满眼不耐,淡淡开口:“怎么回事。” 洛兴言刚被宁微尘气得一噎,现在被叶笙这么一怼,咬牙切齿,不情不愿把棒棒糖塞嘴里,不想搭理这对狗男男。 倒是苏婉落开口了。 “我来说吧。”她眼眸里还有恐惧和后怕,红着眼颤声说:“叶笙,我们分开后,我往西走,在一间房间里看到了一只鸟。那只鸟它会说话,它说可以带我去找我爸爸,但前提是要先帮它找到它的朋友树。我跟着它走,它把我带到了这里。” 想到后面的事情,苏婉落脸色一白。今天的一切遭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超越极限了。 她尽量克制住自己恐惧的语气:“我走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中,两只脚被冰霜凝结。皮肤上也有白色的冰晶,它们像小虫子一样钻进身体里,那一瞬间我根本无法动弹。这个时候小鸟突然停下来,露出真面目,张开嘴,咬上了我的手臂。” 她抬起手来,鸟的喙又深又利,初见的时候就将她指腹咬得可堪见骨。在确定猎物落网后,更是毫不客气。苏婉落右手的长袖已经完全被血浸湿。她现在脸色发白不光是冷的,还是痛的。 叶笙轻声说:“《去年的树》。” 苏婉落愣住:“对,它确实是在找去年的树。你们也看到它了?” 洛兴言这个时候把棒棒糖拿出来,没忍住翻白眼:“他们看到个屁,那只鸟已经被我亲手捏死了。” 叶笙说:“捏死了?” 洛兴言完全没把B级世界里一只破鸟当回事,点头:“对啊。” 叶笙:“那你后面是什么?” 洛兴言:“?” 洛兴言和苏婉落回过头。 后面,一双怨恨到充血的浊黄鸟眼正愤愤看向他们! 那只明明被他用铁锁勒死的鸟居然又活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了他们。明亮的空间照出了这只鸟的全貌,鸟的羽毛本色应该是青黛色的,有一根长长的尾羽。但现在它好似从血潭里爬出,羽毛颜色被染成血黑色,爪子、眼睛、嘴巴,处处都是污泥般的血肉。 苏婉落忍住尖叫的冲动,后退一步。 洛兴言骂了一声,拿起手里的铁链就要再把这只怪鸟杀一遍。然而,他的铁链这一次居然直直穿过了鸟的身体。 怪鸟嘶哑大叫一声,嚯嗤嚯嗤:“你们这群恶心的人类都该死!该死!该该死!” 它冲过来,尖叫着,啄向洛兴言的眼珠子。 洛兴言一个S级执行官,哪会怕它,随随便便抬起手,仅用一只手就把这只鸟活生生捏死在空中。 “阴魂不散。”洛兴言眼里全是轻蔑。 小鸟眼珠子凸出,身体僵硬,重重掉在地上。气息消失,死透了。可是它周围突然又浮现一层淡淡的白光来,星星点点居然让这只鸟翅膀颤动,它又悠悠转醒,死而复生,而这一次鸟眼中的怨恨更深。 洛兴言:“……” 小鸟发出怪叫,尖锐高分贝的声音好似能刺穿耳膜,直冲过来。 洛兴言咬着棒棒糖,烦不胜烦地抬手。 然而这一次,他的手根本碰不到鸟。 叶笙终于看不下去了:“洛兴言,这个空间的规则里鸟不会死。你每杀它一次,规则就会赋予它一种新的不死能力。你再杀下去,只会创造出一个无敌的怪物。” 洛兴言:“……靠。”“规则”两个字一出,他就知道,这已经不光是B级异端那么简单了。 这里他们真正的敌人是故事大王。 他毕竟是跟S级异端打过交道的人,眼神变得危险和凝重,躲过鸟的进攻,避战往前走。 这只鸟现在恨洛兴言恨不得活吞了他,紧跟不放。 苏婉落神色担忧看向恩人,正打算跟上。叶笙拦住了她:“不用管他,你跟我们走。” 苏婉落愣住,点点头,看着叶笙没什么表情的脸,她焦急的心却诡异的平静下来。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洛湖公馆里夏文石那么信任叶笙了。叶笙身上真的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叶笙带着她往最寒冷的那条路走。血肉迷宫错综复杂,他必须凝聚全部的注意力,才能不迷路。往深处,一墙之隔,叶笙突然听到了夏文石的惨叫声。 叶笙:“……”真热闹啊。 苏婉落也听到了:“夏文石?他怎么会在这里。” 叶笙也想问这个问题。 叶笙找了一个岔路口,走向声源处。 一间黑黢黢的暗室里,夏文石几人跪坐在地上,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瑟瑟发抖。国字脸的工人手里拿着一块大木头,旁边是他还在哭哭啼啼的三弟,以及一脸暴躁的二弟。 “你们三个和那两个人是一伙的对吧。”大哥阴恻恻说。 夏文石欲哭无泪,小叶你把你哥害惨了你知道吗。 谢文慈完全搞不清状态,他自幼娇生惯养,被人捧着,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忍无可忍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是敢绑架我,伤我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们在淮城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古怪一笑,手里的木头直直重重打向谢文慈的肩膀。 啊。 谢文慈大叫一声,眼神里终于浮现出恐惧。 “谢文慈!”夏文石大喊。 虽然他一点都看不上这个名媛,但好歹是自己的学弟。他在这三人中又是最大的,也是对付危险最有经验的。 夏文石觉得他应该站出来! 夏文石怒目,震声道:“住手,这里是淮安大学内部,你们居然敢打伤学生,你们……” 后面,夏文石喉咙里的一腔正义和怒火,在看到拖着染血锯子一步一步往前的老二时,全全咽了回去。 TMD的电锯杀人狂啊啊啊啊啊。 老二凶神恶煞挑衅说:“我们什么?” “……” 夏文石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露出一个虚弱苍白的笑来,小声讨好道:“你们……你们打了他的话,就不能打我了哦。” 第74章 故事里的人(十一) 老二冷嗤一声,表情阴森看着夏文石,看样子完全没把他的求饶听进去。 电锯嗡嗡嗡的声音如催命符。夏文石见他走近,哆嗦着话都说不完整:“兄兄兄、弟,有话好好说。” 老二古怪地说:“谁跟你是兄弟,把你们剁碎了用来填井再好不过,人肉是用来储存水的最好原料。” “…………” 剁碎了填井??? 夏文石听完他的话,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另一边,老大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憎恶,举起手里的木棍恶狠狠朝谢文慈打下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揍。 “就你们这群人欺负我三弟是吧!” 木棍长满倒刺,不一会儿谢文慈就鼻青脸肿只会尖叫逃蹿。 “不是我,不是我……”谢文慈朝陈灿那边跑,于是木棍也横扫到了陈灿,打在他鼻梁上,顷刻间鲜血就源源不断流了出来。 “你离我远点,远点!”陈灿一起发出凄厉狼狈的惨叫。 听着两人的叫声,装晕的夏文石心惊胆战,身体颤栗。 滴答。 木锯上冰凉的血落到了他眼皮上,夏文石觉得痒但也不敢去摸。他心里泪流成河,后悔为什么今晚要作这个大死。 这时,耳边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女声,焦急道:“夏文石,别躺着,不想死就快起来。” 夏文石眼皮动了动,小心翼翼眯起眼,苏婉落正在俯身脸色慌张地看着他。 “!”夏文石一个鲤鱼打滚起来。 老二被人用重物狠狠敲晕在地,而站在黑暗处的人正是叶笙和宁微尘。叶笙面无表情丢掉手里的大石头;宁微尘甚至还有心情朝他露出一个漂亮至极的笑容来。 夏文石:“你们真的在这里啊。” 苏婉落虚弱地点头,快速道:“嗯,别说话了,走。” “哦哦哦哦好。”夏文石眼眶含泪,被那个疯子吓得不轻,拔腿就往外跑,就跟屁股着火一样。 暗室里,三弟听到动静,转头看到叶笙,瞬间像被捏住喉咙的鸡尖叫:“大哥,就是他!就是他!”老大回头:“就你小子欺负我三弟是吧――你tm又把我二弟打晕了?!” 他看到晕地上的老二,气得脑袋发晕。 一脚踹开谢文慈和陈灿,怒冲冲举起木棍要找叶笙算账。 这三位是故事里的主人公,在规则世界里根本惹不起。 叶笙也不想和这群人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你小子站住!” 老大提着木棍怒火中烧,眦目欲裂冲过来。 “别跑!”老三暗恨不已,随手拿起一块大石头当武器。就连被砸晕的老二,也在悠悠转醒。 三兄弟的仇恨值一下子全部转移到了叶笙身上。 叶笙扯了下嘴角,快步离开暗室,对宁微尘他们留下一句:“都别跟着我。” 四个故事,现在木偶,小鸟,三兄弟全被他得罪了个遍。 宁微尘听完这话,含笑看着他,身体没有动,眼里也没有一点笑。 叶笙走得很快,他的目的本来就是花园的主人,直接钻进最寒冷的那一条甬道中。 一路刺骨的寒风好像要把他血液冻结。 这个尸山血海的冰雪世界尽头,叶笙抬眸,瞳孔微缩――他看到了一间办公室。突兀,干净,普通,孤零零立在雪地上。 像是世界的心脏。 上面有个门牌规规矩矩写着“苏建德”三个字。 ――这里就是苏婉落要找的监工办公室。 叶笙想往那里靠近,但是忽然凭空出现一道罡风,卷着风雪粒子,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把他彻底挡在门外。狂风肆虐过处,冰棱如笋般从地上拔根而起,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被冰棱直接刺穿身体。 办公室不允许靠近。 叶笙看着地上铺天盖地的冰雪狂风,没敢轻举妄动,选择先退一步。后面三兄弟穷追不舍,这个井下世界道路错综复杂,叶笙扭头,进了另一个路口。光线渐收,视野一片漆黑。他闷头往里面走,走着走着,脚下忽然踏空。 “叶笙,小心!” 叶笙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一个坑。 这个坑大概一米深。 但是万幸的是,坑里有类似液体的东西,帮他平缓了冲撞力,陷下去不至于崴脚。周围像是一个巨型的沼泽,鼻尖传来一股奇异的味道,砂砾摩擦过皮肤,叶笙知道了这是什么。 这是……水泥。 他掉进了水泥坑里。 而除他之外,还有夏文石、苏婉落,就连洛兴言也在这。 “小叶呜呜呜你怎么也陷进来了啊。”夏文石痛哭:“我还等着你来救我们呢。” 咔。黑暗中,洛兴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洛大执行官一脸晦气,脸色难看得比水泥还要黑。他万万没想到会被一只鸟追到这个地步,真是倒霉大发,将嘴巴里的棒棒糖连糖带根一起嚼碎,洛兴言说:“别嚎了!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必死无疑!” 夏文石吸吸鼻子:“怎么出去啊,我在这沼泽里动弹不得――靠靠靠?小洛?怎么你也在这里。” 洛兴言不想回答老板这个傻逼问题。他在水泥中游走,鼻子翕动,猫科动物一般的眼越来越冰冷。 然而祸不单行,就他们被困在水泥中时,上方传来一声古怪的笑嘻嘻的声音。 “嘻嘻嘻,找到你们啦。” 洛兴言拿着手电筒往上照,立刻照出一张诡异的木偶笑脸。那个木偶追了过来,它手里还拖着一个巨大的斧头,蹲在水泥池边,咧着大大的笑容。 “这、这是什么东西。”夏文石看到木偶的一刻,头皮发麻。 苏婉落脸色虚弱地如同一张纸,瞳孔愣愣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木偶放下斧头,突然伸出手来。它的力气大得出奇,将夏文石从水泥池中直接拎出。 木偶蹲下身,一张诡异的笑脸就这么和夏文石对视。 夏文石怂字刻入灵魂,又要晕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有块石头隔得老远重重砸了过来,砸到木偶身上。木偶发出一声尖叫,痛得松开手,它两手抱头,笑嘻嘻地说:“好疼,脑袋疼。” 夏文石顺势落入池中,心肝具裂、拔腿就跑,可是他瘦胳膊瘦腿,根本在水泥里无法行动。木偶笑嘻嘻地说脑袋痛,眼睛里的怨恨却已经要化为疯魔的杀意。它动作快速,抓鱼一样,又把夏文石从水泥里捞出! 这一次,木偶把夏文石的脑袋死死摁在地上――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斧头,高高举起。 洛兴言脸色难看得出奇,他执行的任务不是A级就是S级,一般没有闲杂人等。这次地下室之行,真是晦气到家了。 洛兴言手中甩出锁链,在木偶举起斧头要把夏文石脑袋剁下时,锁链圈住它的手臂。 刺啦一扯,木偶的身体机关松动,瞬间四分五裂。 “……” 夏文石这次是真吓晕了,晕得不省人事。 苏婉落离他最近,强忍恐惧,伸出手臂把他拖了过来。 故事里的人是不死的。 地上碎落的木块上浮现出一层白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木块带到空中,又重新把木偶拼凑出来。再次活过来的木偶,手足关节好像都更灵活了一点。 它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而落到地面后,眼神冰冷,第一时间举着斧头去抓叶笙。 叶笙:“……”这你不抓洛兴言抓我干什么? 叶笙想骂人。 木偶伸出手臂时,叶笙先主动抓住了它的手。木偶愣住,阴恻恻盯着他,试图在他脸上看出恐惧的情绪,然而叶笙那张脸冷若冰霜,好像从来没笑过。 小木偶突然古怪地说:“笑是很重要的东西。” 又来了。 又是这句话。 笑是很重要的东西。 木偶不是异端,它是这个空间的规则产物,叶笙的唤灵对它根本没用。 他这一次可以从木偶手下脱身,但是下一次呢。一次又一次将木偶杀死将木偶困住都没用,它会不断复活不断挣脱,越来越强大。 “对啊,笑是很重要的东西……”叶笙跟着它轻声说这句话。 黑暗的空间,加重了人的感觉。叶笙望入它那双黑黢黢的眼睛,杏眼深冷,脑袋里回溯了一遍属于它的童话。 故事的刚开始,小木偶第一个遇到的朋友就是狐狸骗子。狐狸骗走了它的背包,还倒打一耙污蔑它。旁边的人过来看热闹,看到小木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人信它。穿警服的熊拎起小木偶,把它扔出去好远。小木偶撞到了脑袋。 一只兔子走来问:“你怎么了。”小木偶说:“脑袋疼。”小兔子龇牙咧嘴地做了个痛苦的表情:“嘻嘻,装得一点儿都不像。你瞧,你应该像我这样。” 一个老婆婆走过来问:“小木头人,你病了吗。”“脑袋很疼。”小木偶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真不像话,连小木头人都学着撒谎!”老婆婆憎恶地离开了。 小木偶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故事的最后,是一个女巫走了过来。女巫问:“小木偶,你头疼,是吗?” “是,而且越来越疼了。” 女巫说:“那是因为你很伤心,却不会哭。” ―― 叶笙看着木偶这张布满锈迹布满霉斑的笑脸,那道上扬的刻痕从它诞生的时候就印在脸上,成了它一生的表情。 小学课本上的故事,课后总会有这样一个问题“我们从这篇童话故事中懂得了什么?” 这是故事大王的续写,是他对童年的诠释。 叶笙不能与规则对抗。 ――可是在这里,“故事”远远凌驾于规则之上。 阴暗的水泥池边,木偶阴森怨毒地盯着他,说:“谁要是不会笑,谁就没法过快乐生活。” 叶笙轻声说:“那你现在快乐吗。” 木偶发出古怪的磨牙声。 叶笙道:“刚刚我砸到你的脑袋,你头疼吗?” 木偶的笑声骤然停了,死死看着他,它不再说话。木偶一只手举起斧头,要从上至下,把叶笙劈开。 叶笙说:“你很伤心,但你不会哭。” 叶笙抬起手,他之前试图使用唤灵,眼角潮湿。他缓慢地把那点水痕擦去,一双冷冷淡淡的杏眼看着木偶,声音轻若飞雪。 “笑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过,要是只会笑,那是远远不够的。” 写给小孩子,没有一个童话故事不是完美结局。 故事里女巫把人类所有的表情都送给了木偶,让它会哭、会笑、会生气、会着急。 现实中,叶笙举起手臂,将指腹上属于自己的眼泪,擦到了木偶黑洞般疯魔怨恨的眼眶之下。 “叶笙……”苏婉落愣愣地看着那个神情冷漠,瞳孔诡异的少年。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 下一秒,哐咚,木偶突然后退一步,手中的斧头掉了下来。 “啊,呃啊……” 它抱着自己的脑袋,猛地蹲在地上,大滴大滴的血红色的泪忽然从眼眶中流出来。 那些眼泪如同腐蚀性极强的硫酸,在它脸上滋啦烫出一条深深的泪痕,同时也把嘴角那条上扬的线给腐蚀殆尽。 “脑袋疼,脑袋疼。”木偶喃喃自语说。 泪水啪嗒啪嗒掉在身上,砸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洞。 木偶人的身躯在被自己的眼泪腐蚀。白色微光试图复活它,可是它的泪源源不断掉落,生与死不断交替。 这一幕格外惊悚。可苏婉落看着眼前的场景,却突然出神了很久。笑是很重要的东西,但要是只会笑,那是远远不够的。 这句话太熟悉了,她一定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她或许没读过这个故事,不认识这个木偶人。可成长的岁月里一定有人温柔地对她说,想哭的时候就哭吧。 叶笙轻轻喘了口气,收回有点僵硬的手指。 他赌对了。 洛兴言眯着眼看着这一切,突然出声:“你认得这些东西?” “嗯。”叶笙抬眸问道:“你带了打火机吗?” 洛兴言:“啥?” 苏婉落这个时候开口:“夏文石带了。”她搀扶住晕过去的夏文石,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来。苏婉落发丝上全是细汗,脸色苍白道:“我扶住他的时候,就感觉这里有东西。” “好。”叶笙在水泥中往前,自苏婉落的手中接过打火机。 洛兴言说:“你要干什么?” 木偶之前被洛兴言用锁链四分五裂,地上散落了不少木屑木片。叶笙随便捡起一根,垂眼看着它――木片细的像火柴。 就在这时,那只鸟也终于找了过来。鸟发出尖叫,声音震耳欲聋。它尾羽很长,几次死而复生后,身上的羽毛如铠甲如刀。鸟尖利的爪子从天而降,血红色双眼满是垂涎和恶意。 “去死吧人类!” 洛兴言磨牙,打算从水泥中起身继续和这只打不死的鸟周旋。 啪。 就在这时,叶笙在水泥沼泽中打开了打火机。 火焰一下簇地冒出。 所有人愣住,循声望去。 叶笙点燃了火柴。 橘黄色的火光照在青年脸上。 洞内诡异昏黄,他的睫毛好似一层扇状阴影安静垂下,皮肤苍白,唇色寡淡。明明是淡漠疏离甚至有点脆弱的长相。可青年眼眸抬起时,里面分明的戾气和冷意把气质割裂,像见血封喉的一把剑。 火柴燃起的瞬间,温暖的光不光照亮叶笙的脸,也照出鸟一双迷茫的瞳孔。 童话故事总是要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的。 木偶的经历关于委屈,关于哭,告诉我们原来人生不只需要笑。 而去年的树,关于友谊,寻找,关于永不失约的承诺。 最后,小鸟向城市飞去,去找被做成火柴的树。 一盏煤油灯旁坐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说,“火柴已经用光了,可是,火柴点燃的火,还在这盏灯里亮着呢。” 故事和现实在这一瞬间结合,火光煌煌,宛如一段温柔旧忆。 鸟儿脸色扭曲、动作抽搐,很久很久后,它收敛羽毛,安静下来。盯着灯火看了一会儿,随后张开嘴,在沼泽之上唱起了去年的歌。它一直唱啊一直唱,唱到后面,声音已经是破碎扭曲的了,可它依旧没停。 “我们现在走吗。”苏婉落强忍着痛苦开口。 叶笙把手里的火柴随手一丢,丢到了木偶人身上。 滋啦!火光熊熊燃起的瞬间!整个地下世界晃荡,就在他刚打算开口时―― “先去找……” 突然一道怒喝传来:“谁准你们进来的!”过度的热闹好像惊醒了什么,地动山摇。 “滚出去!” 那道震耳欲聋的声音是从上空传来的。所有人抬起头望去,一下子都僵硬在了原地。 他们在水泥池中。 而水泥上方是一个巨大的搅拌器。 搅拌器做成风扇的样子,刀叶边缘锋利至极。随着世界主人的这一声怒吼,那个搅拌器动了起来。它快速的转动,转到人看不清影子,同时,刀叶一点一点往下沉。悬在头上的机器重重下落,毫不怀疑,这个大型绞肉器落到水泥池的瞬间,会把他们所有人搅碎。 第75章 故事里的人(十二) 叶笙又一次吸引完所有危险后,利落转身,只留下一句简单干脆的命令,“都别跟着我。” 宁微尘站在原地,唇角漂亮灿烂的笑意丝毫未散,桃花眼里的薄戾却如结了一层霜。 ……他前男友这说一不二,习惯发号施令的性子果然还是没变啊。 周围的环境一片兵荒马乱。痛苦、哀嚎、怒骂、哭泣,不绝于耳。 宁微尘表情晦暗不明,许久之后,舌尖抵着牙齿,有点讽意地低笑一声。抬步,往与叶笙一行人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 整个地下空间都笼罩在一股属于S级异端的强大威压中。满目血红的世界里,骨骼肌肉为墙,脂肪皮肤为壁。 无论出现在这里的童话角色多么浪漫梦幻,现实的残酷世界自始至终没变。 这里没有严寒的冬天,没有透明的冰雪,血滴源源不断从人肉天壁上流下来,淅淅沥沥如同下着一场小雨。 宁微尘神色冷酷,穿过其间。 细微的雨珠在他身侧凝固。 每个S级异端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场”,比如故事大王,还没靠近,就先闻到的是一股书籍燃烧过后的香,既有灰烬的余温又有书卷的墨味。血肉堆积的世界尽头,是一片漆黑。任何一个空间系的异能,都会有这么一个类似于“操作室”的地方。 ――写下pps的一刻,“人墙”之上就已经坐下了一个人。 宁微尘表情冷漠,眼底全是轻慢寒霜。 在找不出彻底杀死故事大王的方法、问出他想问的答案之前,他根本没打算和任何一个版主交流,浪费时间。 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为叶笙破戒,为叶笙颠覆计划。 外界人对于论坛知之甚少,实际上论坛内部,版块与版块之间也隔着层雾。 异端帝国里,杀戮是永恒的法则。 “人墙”之上是个笼罩在黑雾中的阴影。高瘦、苍白、脊椎前倾弯曲。 你看到他,会觉得特别熟悉,他就像芸芸众生在身边的人。一个孤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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