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他们不明白其中意义,也感觉不到哀伤。 这原是不合制的,但谢珩没有让人去打扰他们,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大约是看钓不到鱼,天又很冷,很快跑了,湖边于是再次安静下来。 谢珩在亭子里站了很久,雪花被风吹进来,触及脸庞的即刻就融化了,还有一些沾落在孝服的领子上,光线很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地感觉到他周身萦绕着的冷清。 李稚似乎能切身地体会到对方心中的那种哀伤,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确实是一种哀伤,让他也跟着喉咙发紧。 雪逐渐下得急了,溅落在屋檐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李稚不知道自己陪着谢珩站了多久,身上也感觉不到冷,他整颗心完全被另外的心思占据了。 他安静地陪着谢珩看着外面的雪。 过了会儿,李稚悄无声息地退下去,等他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件刚向徐立春要来的狐裘披风,他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将披风抖开,抬手轻轻地披在谢珩的身上。 谢珩感觉到身上被裹抱住,有些意外地扭头看去。 “大人,夜太冷了。”李稚解释道,他动作很快地把披风整理好,系上了带子,“这样看雪也不会感到冷了。” 谢珩原以为李稚早已经离开,才发现他还在这儿站着,“夜这么深了,你还没走?” “我……我站这儿看亭子外面的雪,忘记了时辰。” 谢珩想起自己刚刚没怎么说话,这孩子应该是没敢出声提醒他,就这么陪自己站了大半个晚上,“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大人,我想再看一会儿雪,我陪您再待一会儿吧。” “你不困吗?” “我不觉得困。”李稚看了眼天色,“我平时写文章也时有写到现在这时辰的,大人您若是想再待一阵子,我陪您多待会儿。” 谢珩自然能看出李稚在想什么,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再多说。 迎面一阵冷风吹来,狐裘翻开雪浪,檐下的灯晃动了下,谢珩的脸上有光与影流转而过,他目视着前方的大雪。 李稚一直想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试着开口道:“大人,您刚刚在堂中是在写什么?” “是篇祭文,最近思绪纷乱,一时不知道如何落笔了。” “大人是为谢太傅所写的吗?我听老师说了谢太傅的故事,高山景行,俯仰日月,谢太傅其人令人肃然起敬。” “你老师同你说了?” “是。老师听闻谢太傅逝世后,心中悲痛,一直在翻看过往与谢太傅来往的信稿,他和我们说起过去和老太傅相识相知的事,听了很让人动容。” “他们是多年好友,你老师年岁已高,不宜劳神伤心,你要劝他保重身体。” “是,我会照顾好老师。”李稚看着谢珩道:“大人,您也多保重身体,谢太傅在天有灵,他也会一直牵挂着您。” 谢珩看他一眼,又看向两人所处的这座亭子,“那年这座湖心亭原定是要拆除,祖父听说后,说想起从前看见儿孙在这亭子中玩闹的场景,觉得十分怀念,于是把它保留下来。” 远处的灵堂中,灵柩已经撤去,只点着成列的蜡烛,烛光遥遥映着风雪,恍惚间仿佛先人的魂魄还没有离开,在湖心亭中慢慢地转着,趁着这场雪还未尽前,最后看一眼这座亭子与那些玩耍的孩子。 白狐裘的绒毛在风中翻涌,谢珩重新看向长湖上空,夜光中昏暗的一双眼,倒映出漫天飞雪。在他的脸上看不见悲伤,有的是一种肃穆宁静,在他的身后,是风吹雨打簪缨门庭。 李稚想起坊间流传的湖心亭夜宴的故事,那年谢晁酒后指着年幼的谢珩欢喜地道:“有其子必将荣耀谢氏门楣。”他不知道谢珩是不是想到这些旧事,又或者他什么也没有想,只是怀念着那位在所有人的描述中都温柔和煦、和蔼可亲的老太傅。 李稚没有再说话,静静地陪着他,过了会儿,他也移开视线看向谢珩望着的那片雪,一切全都安静下来了,亭外前后左右全都没有人,只听得见簌簌风雪声。 天快亮时,下了一夜的雪停了。 谢珩离开湖心亭,他上午要去一趟尚书台,这个时辰他看起来也不打算睡了,直接去书房,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那篇祭文还没取。 李稚一直跟着他,立刻道:“大人我帮您去取!” 谢珩看向李稚,点了下头。 李稚来到谢家大堂,他很快在灯案上找到那篇压在镇纸下的祭文,开篇是:维元德十四年,岁次庚午,十月甲寅朔,白虎出于星野……只写了个开头,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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