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深海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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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个不是脚踩累累白骨，巴不得借此机会踏平九重殿。司空北辰眉头一蹙。五位首座也不出声。大势力的较量，其他人都只是由头和借口罢了。陆州何曾如此被人当棋子对待？这时，孔录突然下跪道：“我也亲眼看到金莲法身，那于正海就是金莲异界的人！殿主，不要被这老东西诓骗了。” 众人一惊。陈北征呵呵一笑，说道：“慧能是血阳寺的人，他的话尚不可信，孔录是你九重殿的人，难道也不可信？” 司空北辰眉头再蹙。五位首座，怒目看向孔录。祝玄虽然急功近利，但从未想过捅自己人，当即一脚踩了过去，骂道：“你胡说什么？” 孔录红着眼睛道：“我没胡说，他们就是异族人，金莲修行者……有本事，使出法身啊！我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我不会睁着眼说瞎话。佛家人更不会打诳语。九重殿做不了我的主，那就请陈将军为我做主！” 这段时间以来，孔录无不在想办法杀掉于正海，但都被祝玄拦下，他愤恨，他心中不满，五位首座不仅不考虑他的感受，还要帮助祝玄，庇护于正海，他岂能不气？陈北征满意地看了孔录一眼，说道：“有本将军在，你无需害怕。” “谢谢，陈将军。” 孔录眼泛异彩，向陈北征的方向挪了挪。司空北辰看了一眼孔录，冷漠道：“将他杖毙于殿外。” 孔录心头一惊，身子巨颤。陈北征抬手道：“北辰兄想要灭口？按理说，孔录是你九重殿之人，本将军无权过问他的生死。你堵得了他的口，堵得住血阳寺的口？就算没有认证，你能保证他们永远不祭出法身？” 他转过头，侧目看了面色如常的陆州，继续道：“北辰兄，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陈北征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九重殿想要拉拢这些人。纵然司空北辰乃九重殿殿主，名震天下，也要慎重考虑和朝廷的关系。五位首座，唯他马首是瞻。司空北辰陷入神思，右手放于案上，手指微动。他在权衡利弊。全程没人在乎陆州的感受和想法。 …… 司空北辰终究犹豫了。但此时，陆州已有了决断。他只有两张致命一击，一下子用掉的话，势必会同时得罪九重殿和朝廷，五位首座和那两名将士也会血拼下去，“异族人”的身份也会引起修行界的围剿，这是下下之策。陆州还有一个上上之策—— 他缓缓转身，漠然看向陈北征，说道：“你要拿老夫？” 陈北征也的的确确没有太把陆州放在心上，但见这老者目光有神，来了兴致，便道：“本将军奉命行事，念在北辰兄的面子上，本将军不会让你太难看。” 陆州没有在乎圣宫的规矩，左手缓缓抬起，伪装卡在抬起时已经破碎。一座微型法身出现在掌心之上。颜色赫然是——红色。红莲莲座上，九片叶子冒着火焰，熠熠生辉。五位首座猛然睁大眼睛……不是蓝莲吗？怎么又突然变成了红莲？同样无法理解的还有夏长秋和田不忌……这一路上震惊得够多了，这突然又冒出蓝莲和红莲，之前都是眼花了？下场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了过去，还是红莲！ ……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的是金莲！假的，这是假的！！！”慧能挣扎起身，眼中带血。血阳寺的一幕，他比谁都记得清楚。陈北征豁然起身，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座法身……他之所以带慧能来，无非是想要落个口实，让司空北辰哑口无言，借此机会打压九重殿，他的各方面情报和信息来源都说明，这驾临千柳观的老者是一名金莲修行者。怎么会…… 陈北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即恢复平静。同样也确认了一件事情，九叶业火，心中便有了数。司空北辰的目光落在那九叶红莲上，满意点头……既然是红莲，那么九重殿势必要拉拢，况且这还是掌握了业火的人才。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五大首座之前说的金莲说法，尽数被抛诸脑后。 “陈将军，事实已清，你可有话要说？”司空北辰一如既往地平静，但语气明显有了上扬。到了这个地位，颜面比什么都重要，但又特别不重要。陈北征二指一抬。指间生出一道红色剑罡，如同冰锥一样，迸发了出去。砰！那剑罡犀利无比，洞穿了慧能的胸膛。慧能一惊，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指了指陈北征，又指了指陆州……再看向司空北辰，这名震天下的人物，生命迅速流逝，鲜血瞬间沁满胸膛：“出家人……不打诳语……出家人，不打诳语……” 向后倒了下去。眼珠子瞪得很大，吐出最后一口浊气，胸口坍塌了下去，彻底断气。弹指间，便索一命。这便是十叶的手段？十秒钟过去，陆州掌心里的法身消失。心中也在盘算杀了陈北征的后果。陈北征翻不出什么花儿，反倒是这司空北辰的态度尤为重要。红莲一出，能明显感觉出，司空北辰完全站在了陈北征的对立面。陈北征弹指杀人，轻哼一声，拱手道：“慧能撒谎，误导了本将军，北辰兄，不会生气吧？” “奸人当道，实乃正常。”司空北辰说道。 “今日多有得罪，改日登门致歉。”陈北征朝着司空北辰轻轻作揖，转身道，“告辞。” 脸上挂着的却是阴沉和不快之色。他刚走出去没几步，陆州终于开口：“慢着。” 陈北征停下脚步，转身，疑惑道：“你有事？” 若是普通九叶他还真不放在眼里，但这是带业火的九叶，今后很可能会成为劲敌之一，今天放他一马，日后想办法杀之。 “老夫许你走了？”陆州转身，抚须，目光中尽是平静。 “……” 圣宫中压抑了起来。就连司空北辰都不敢这么叫板陈北征。司空北辰眉头紧蹙。陈北征眼中的气息变得冷峻，说道：“北辰兄都没说二话，你想阻拦本将军。” “老夫这一生面对强敌无数，从未有人敢在老夫面前如此放肆，颐指气使，高高在上。”陆州说道。 “本将军做事，还需要问你的感受？”陈北征心中已动了杀机。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老夫就让你知这天，有多高——” 陆州右手抬掌。掌心之中道具卡破碎。一道旋涡急速形成，逆时针旋转。随着逆势抬掌，那逆时针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如泰山，曲臂向前—— 众人无不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这老前辈要干什么？五位首座，夏长秋，田不忌，小鸢儿和海螺，以及虞上戎也无法理解。九叶，要对十叶出手？曲臂推掌。一掌送出。掌印随意念变化，心中所想，变为现实。无畏印出，众生心安。红色照亮整个圣宫，闪闪发光，向前推进。陈北征面露冷笑，道：“区区九叶业火，以为可以蚍蜉撼树？” 陈北征单掌抬起，向前迎接。淡然应对。啪。无畏印顶了上去。陈北征本以为这掌印会在瞬间被自己化解，但并没有消失，反而抵着自己向后退。 “嗯？” 他加大掌力。不行！继续加大，还是不行！ “不对！” 他迅速后退，那红色掌印越发变大，很快便有整个人高度。赤红的掌印，令人心生惊骇。九叶……逼退了十叶？圣宫内，尽是惊骇之色。然而，事情并未结束。掌印继续推着向后飞。一股危险的气息侵染心头，他感觉到了不对劲！嗡！陈北征开动了法身。一座高大二十丈的法身，屹立了出来，他没有控制住，以至于法身瞬间撑破了圣宫门，石破天惊，漫天碎屑。掌印不停，后退不止。一直退出了圣宫。悬空后飞。二十丈法身的高度，完全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所有人都跑了过去，想要看清楚这一幕。司空北辰一个虚影，拂过众人，来到了圣宫门前，这位名震大棠的十叶强者也被这一幕所惊。十片红叶，围绕大如池塘的红莲迅速旋转。陈北征面红耳赤。砰！手臂断掉。大无畏印，瞬间成二十丈！你大，它也大，遇强则强。轰！二十丈红莲法身，被大无畏印重重拍中，法身发出咯吱咯吱声……一股绝望的恐惧袭上心头，陈北征瞳孔收缩，满脸不可置信，那分明是九叶……为何会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大无畏印，如九天瀑布，再次拍了过去。轰！二十丈红莲法身宛若红色烟花绽放，碎裂成红色荧光，悬浮当空，渐渐消散。 “……” 所有人感到头皮发麻，汗毛直立。那明明不起眼的掌印，明明只有九叶的修为，竟将十叶逼得退无可退？！小小蚍蜉撼大树，可笑可笑不自量…… 老前辈一语惊醒梦中人——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第748章何为威慑力二十丈的红莲法身，出现在天际时，九重殿的弟子们，纷纷抬头。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楼阁中，不管是繁忙还是悠闲，尽数抬头张望。许多人终其一生，都看不到十叶的法身是何种模样，能亲眼欣赏一下人世间最美的艺术品之一，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于修行者们更是最大的期待。修行，有了目标。可惜的是，这种短暂的绚烂没有持续太久，便如烟花般消散于天际。靠近北侧的阁楼里，于正海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和震撼，看着那二十丈法身消失，久久不能平息。他将一些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九重殿很强，但强到了这个地步，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他没有继续负手站立，在亲眼目睹这震撼的一幕后，坐了下去。一名年轻的弟子，收拾好于正海的房间以后，同样震撼得难以自拔。 “那是十叶法身？”于正海问道。 “是……是，前辈。” “你可认得那是谁的法身？” “小，小人只知道好像来了一位将军，去了，去了殿主那里。”年轻弟子咽了咽口水。 “那掌印的主人又是谁？” 尽管于正海很是震撼，但他对情绪的把控远远超出这些年轻后辈。 “应，应该是……司空，司空殿主的吧。”年轻弟子只知道九重殿地位最高之人是司空北辰，从未见过司空北辰出手，无从判断掌印的主人。于正海眉头紧皱，心中暗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要离开这里，只怕难了。他拳头一握，脑海中不断回想那巨大掌印的一幕，喃喃道：“比师父强……” …… 九重圣宫里，不知沉寂了多久。每个人都怔怔出神地看着那早已恢复如初的天空，不留任何痕迹。晴空万里，连云彩都看不到，红莲绽放过的地方，乃至下方平地上，不见痕迹不见踪影……哪里还有镇北大将军陈北征的影子。每个人都无声地呼吸着，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空气凝滞到极致，就像是闷在水里一样难受。包括这位高高在上，人人敬畏的九重殿殿主，司空北辰。五位首座，眨了眨早已瞪酸的眼睛，眼水模糊视线，纯粹生理上的刺激，让他们恍然明白，与这位出手的老者之间的差距。回想起五人围殴老前辈的场景，才知有多么的可笑与幼稚。夏长秋和田不忌表情精彩，也终于明白了老前辈为何有如此底气。纪风行那句话说的可能是对的……老前辈，真无敌！镇北大将军的地位和实力，有目共睹，曾在北疆大败异族修行者，一路向北，杀到了异族人的老巢之中，是出了名的杀神。司空北辰虽有把握胜他，却无法做到如此干净利落地一招击杀。至于陆州的三名徒弟，再一次刷新了师父的形象，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高大。一股刺鼻的怪味，将姚清泉从震惊中拉回。他的鼻子动了动，回头一看，明白了过来，孔录瘫坐在地，地毯上，早已浸湿一片。堂堂九重殿长老，吓尿了。司空北辰开口：“将他杖毙于殿外。” 看都没有看，挥了下手。 “是。” “饶命，饶命……饶命啊——”孔录语无伦次，浑身瑟瑟发抖。祝玄满头大汗，脊背尽是汗水，低下头不再说什么。直至孔录被拖出去以后没多久，发出响天彻地的惨叫声。 …… 陈北征的两名下属，早已呆立，这时恍然惊醒，愤怒看向众人。司空北辰是何许人也，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必有非常的手段。他镇定从容，口吻淡漠，道：“杀了。” “是。” 四位首座齐齐出手，迅速将那二人带了出去。圣宫中，再无异议。司空北辰，缓缓转身，面朝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认真抬手，作揖。如此人物……何以不让人正视？陆州只是扫了他一眼，便朝着旁边的椅子走了过去，缓缓坐下……这算是还以颜色。司空北辰何尝不明白……陆州初入圣宫时，他的确没有在意，没有严肃对待，以至于怠慢了客人，客人有此反应，也属正常。司空北辰返回，没有走上台阶，而是坐在了对面。女侍们颤颤巍巍，连忙收拾圣宫，不一会儿，收拾得干干净净，破损的地方，只好以后再修了。换做以前，谁敢用这般态度，对待司空北辰？剩下之人，列在左右，不敢出声。陆州一边抚须，一边淡然地看着司空北辰，开口道： “你便是这九重殿的主人？” 司空北辰点了下头，说道：“老先生手段惊人，令人大开眼界。” “雕虫小技罢了。” 司空北辰轻声一叹，说道：“老先生将他击杀，只怕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那是你九重殿的事。此人来者不善，你不想除掉他？” “想是一回事，除掉是另外一回事。九重殿屹立至今，已不复当年辉煌，不想树立太多敌人。”司空北辰说道。 “所以……你却敢选择在老夫头上撒野？”陆州目光直视司空北辰。司空北辰眉头一蹙。陈北征的死，势必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但九重殿何时得罪了这般强者？这时，噗通，站在一边的祝玄跪了下去，磕头道：“殿主，恕罪，求您恕罪……我不知道于兄是老前辈的高徒，我真不知道。那日我与他激斗，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便邀请他来九重殿做客。这段时间，我盛情款待，丝毫没有怠慢于兄，请殿主恕罪！求老前辈开恩！” 砰！一头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便是令人敬畏的九叶，在强者面前，只有摇尾乞怜。何为威慑力。杀鸡儆猴，便是如此。司空北辰捕捉到了关键，沉声道：“还不赶紧将老先生的高徒放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祝玄心头颤抖。祝玄离开后。司空北辰朝着陆州拱手，道：“此前多有怠慢，还望海涵。” 见他态度尚可，陆州对这波的威慑感到满意，于是道：“老夫有那么狭隘？” 司空北辰苍老的面容上挤出微笑，点了下头，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刚才的一幕，道：“老先生有此惊人手段，能一招挫败陈北征，敢问是否开了命格？” 第749章命格当一个陌生词语出现的时候，陆州的表现是，平常心，不动声色，以免暴露自己的无知。稍稍推理便知，刚才的那一掌印，已让司空北辰将他当成了远胜于自己的高手。命格，应该是十叶里的某种能力，如同九叶里的业火。陆州不点头，也不摇头。司空北辰见陆州不说话，便默认道：“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开启命格之人。两千年过去了，从未有人成功过。” 陆州心生疑惑。司空北辰继续道：“多年来，九重殿一直为人忌惮，朝廷和天武院多次寻找机会，踏平九重殿。今日若非老先生在，陈北征只怕是要找到了口实。” 这个口实，便是金莲。九重殿还能与朝廷，与天武院对峙叫板。但是想要和全天下为敌，还差得远。金莲，无疑是最好的借口。陆州平静地道：“以你的修为，击败陈北征，不在话下，为何不出手？” “原因有二：我的年纪不允许我战斗太久，陈北征不过千岁，年富力强；其次，这里是九重殿，真打起来，九重殿的弟子们必遭殃。” “你倒是思虑的周全。”陆州并不敢小觑此人，能坐稳九重殿一把手的位置，又岂是泛泛之辈。若是没有姬天道千年的记忆，想要镇住这样的场子，只怕有些难度。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向来都是他人畏惧自己。而今……总算有一人在他面前，没有彻底丧失气势。 “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司空北辰已有了结识拉拢之意。陆州抬起头，略微想了下，抚须回答道：“老夫，姓陆。” 虞上戎、小鸢儿和海螺可不傻，当即领会了师父的意思，身处他乡，化名行事……师父不愧是师父，考虑周全。司空北辰仔细搜寻了下脑海中关于陆姓的十叶修行者，却始终一无所获。但转念一想，世界这么大，有隐世高手，也属正常。活了一把年纪，又岂会充当井底之蛙。 “陆兄展现红莲九叶，是刻意压制了境界？”问完之后，便觉得是废话，能一招秒杀陈北征，那自然是压制了叶数。陆州没有继续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你问了老夫这么多问题，可否满意？” 司空北辰微怔，恍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抓着他人不断地发问，也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陆兄见谅，我向陆兄赔不是。” 可能是深居高位久了，陆州听一位比他年纪大不少的人这么称呼自己，居然丝毫不觉得别扭。人家愿意这么叫，那就受着，并无不妥。 “世人都说你司空北辰，乃当时少有的修行奇才，十叶高手。一千年前，以一力退三十万异族大军，名震天下。你问了老夫这么多问题，也该亮出你的法身，让老夫瞧瞧。”陆州说道。司空北辰哪里不知道陆州的意思，既然要合作，那自然要对等，当即淡然微笑，点头道：“不过是世人的赞誉，夸大其词罢了。陆兄想看法身，这个简单。” 众人的目光袭来。平时，谁有机会看？谁敢提出这个要求？正要亮出法身。祝玄带着于正海入了殿中。 “殿主，人已带来。” 祝玄说完，便跪了下去。于正海一路上都在懵逼，只看到祝玄慌慌张张脸色难看，要带自己过来。入了殿中，抬头一望，那端坐在椅子上的，不是他最敬畏的师父，又会是谁？当即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疾步走了过去。下跪，磕头。 “徒儿于正海，拜见师父！” 时间如梭，已是沧海桑田。师徒再见，转瞬换了人间。若是还在大炎，也不会有此感慨。落下深渊时，他便做好了生死的准备。在看到那二十丈法身的时候，也一度认为，此生将无法再见师父，再回魔天阁。没想到……师父，也来了。陆州的目光落在了于正海身上，一如既往，平静道：“活着便好，起来说话。” “大师兄。” “大师兄。” 小鸢儿和海螺打招呼。于正海起身，兴奋道：“小师妹，你们好。” 司空北辰没有继续露出法身，说道：“原来祝玄真的怠慢了陆兄的高徒。” 于正海听得一脸懵逼。什么陆兄，为什么这老头说话这么客气，祝玄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如此卑躬屈膝？司空北辰语气一转：“还不赶紧向陆兄赔罪？” 祝玄从圣宫门口，一路爬了过来，来到陆州身前，砰砰磕头。司空北辰点头，看向陆州说道：“陆兄，祝玄毕竟年轻，做事没个轻重分寸，可否给我一个面子，饶他一命。” “前辈，祝玄知罪！求前辈饶我一命！”祝玄浑身发抖。于正海看得心生惊讶。陆州的目光落在了祝玄的身上，说道：“念在司空北辰的面子上，老夫可以饶你一命。但……老夫没收你四方机，以示惩戒，你可服？” 祝玄：“……” 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这是他视为生死生命之物，陪伴了他许多年，击败了多少敌手，依靠四方机，他成功晋升了九叶，未来，他会是九重殿令人敬畏的九大首座之一，前途和潜力不可限量。这也是司空北辰力保他的根本原因。没了四方机，他如何承受得住？ “四方机虽为荒级至宝，防御力惊人，但进攻不足。若陆兄喜欢，那便赠予陆兄。”司空北辰说道，暗自奇怪，陆兄如此修为，还需要四方机这种鸡肋武器？也许是真的单纯想要惩罚一下祝玄。祝玄：“……” 陆州面色如常，心中却在暗想，老夫才不喜欢这只能挨打的玩意…… 司空北辰又道：“还不快谢谢陆兄。 “谢谢前辈，谢谢陆兄……” “嗯？” “谢谢前辈，我这臭嘴！”祝玄抬手便给自己掌嘴。这是紧张害怕到了极致，连话都说得不利索了。看得众人懵逼。 “退下。”司空北辰呵斥。 “是是是……” 祝玄恭恭敬敬后退。哪里还有九叶的高手风范，这幅形象也跌破了于正海的认知。在九重殿的这段时间，祝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眼高于顶，昔日形象，一朝崩塌。大炎也好，红莲也罢，都不过是血肉之躯的“人”罢了，没人能跳出人性的弱点。于正海恍然一惊，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惊人一幕，连忙道：“师父……徒儿刚才看到一道二十丈的掌印，那掌印是……” “大师兄，这世上除了师父能有如此掌力，谁还能有？”小鸢儿笑嘻嘻道。竟然是师父的掌印？师父的九叶怎么这么生猛？！司空北辰点头道：“陆兄掌握了命格，能有如此掌力，不足为奇。” 于正海疑惑道：“何为命格？” 陆州正纳闷这问题自己不好问出口，徒弟这一问，反倒是为自己解决了疑惑，这一趟没白来。第750章长生之道人，皆有好奇心之心，陆州也不例外。第一次听到“命格”二字时，便满心疑惑，想要问清楚，本想着离开以后，找夏长秋问个清楚，没想到于正海要问。老夫的徒儿，你司空北辰好意思拒绝？司空北辰的确不会拒绝，甚至来了兴致，能在开启了命格的高手面前，交流心得，彰显自己，又能虚心求教，何乐而不为？ “自人类踏入修行以来，便是逆天而行，破重重阻碍，掌握力量，获得寿命。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强大的修行者通过修行远离了病魔，延缓了衰老。于是修行之道，也叫长生之道。” 他语气一顿，朝着陆州拱手，“说的若有不妥之处，还望指出。” 陆州点头，抬手，示意他继续。司空北辰继续道： “从淬体到神庭，可得五百年寿，入了元神以后，每开一叶可得百年寿命，八叶到九叶时，增寿两百年……” 元神以前和金莲界一样，元神以后金莲界每开一叶增寿五十年，开九叶时，带金莲者，每叶会返还五十年，等于是每叶也是百年。 “九叶到十叶，增寿五百年。” 于正海不解道： “那为何祝玄说，修行者可达三千年寿命？” 仔细一算，十叶获取的寿命总数到不了三千年的寿命，只有两千年。司空北辰看了他一眼，说道：“或许是上苍设置的禁区有些特殊，其余千年，可通过生命之心填补，故而三千年是人类生命的极限。” “这和命格有什么关系？” “年轻人，你可有想过，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帮助人类获取寿命，为何终点是三千年？” 于正海摇摇头。司空北辰说道：“开启命格，便可以破开生命极限，两千年前，曾有先贤成功开启命格，可惜不知所踪。从哪以后，便无人开启过命格。” 他语气一顿，补充道，“命格，是凝聚千界婆娑的根本。“ 除陆州以外，不知道的人，纷纷点头。 “说得不够周详，还望陆兄指正。” 陆州面色如常，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这千年的老狐狸，话里可能藏有陷阱，不说，便不会错。于正海说道：“难怪都说这里没有千界婆娑。” 司空北辰疑惑问道：“陆兄何以收了两名金莲修行者做徒弟？” 他对陆州的身份毫无疑问，毕竟亲眼目睹了红莲法身。其他人无论提供多少证据也难以撼动他自己的判断。大修行者，尤其到了司空北辰的地步，往往都会很独断。 “这几人自幼便跟随老夫，天赋奇佳，便收为弟子。老夫早年修行佛禅，佛门有言，众生平等，理应一视同仁，金红之间并无优劣高下。老夫不止收金莲弟子，也收红莲弟子……海螺。”陆州招招手。海螺蹦蹦跳跳走了过去。司空北辰从始至终都没有关注在场的几位徒弟，对他而言，最重要是眼前这位老者的态度。海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让他眼前一亮。清澈如水，像墨汁一样闪闪发光的双眼，明亮双眸，精致玲珑。更为关键的是，在她的身上，散发着如水的修行气息。这是一个修行天赋难得一见的天才。 “亮出你的法身。”陆州说道。 “哦。” 海螺有些拘谨，调动元气，祭出了微型法身。二叶百劫洞冥法身出现在众人眼前…… 执行任务归来的五位首座，凑巧在这时进入圣宫，正要行礼，便看到海螺祭出了法身。空旷寂静的圣宫内，法身出现的嗡鸣声不仅不刺耳，反而有些悦耳，如同海螺本人一样，腰间悬挂蓝田玉笛，一颦一笑皆动听。这注定是与音律分隔不开的天才。司空北辰观望片刻，心生惊讶说道：“年纪轻轻，竟有二叶修为，前途不可限量。” 谁知海螺不满足地道：“跟九师姐比，差远了，九师姐都快八叶了……” “……” 众人的目光迅速从海螺身上转移到另外一个丫头身上，小鸢儿。陆州抚须道：“这四人，皆是老夫的徒儿。” 于正海，虞上戎，小鸢儿，海螺。祝玄一直在好奇，谁人配得上于正海和虞上戎这种级别的高手的师父，如今再看这位老者，一切明了。陆州又道： “你刚才所言，世人皆无法凝聚千界婆娑，你尝试过？” 司空北辰点头道：“尝试过无数次，没有一次成功……若是有生之年，能亲眼目睹千界婆娑的模样，就算是死，此生也无憾了。” 众首座闻言单膝下跪。 “殿主寿与天齐！”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长生……长生之道，或许没有尽头，但何处是尽头，没人知道。”司空北辰说道。这令陆州想起了红棺里姜文虚留下的一句话：没有人可以长生。说到这里，司空北辰朝着陆州微微拱手，然后单掌一番—— 一座微型的法身出现在掌心上。 “请指正。” 法身的能聚，大同小异。除异族以外，大炎和大棠凝聚的都是人的模样法身。五位首座吃惊地看着殿主……他们何曾见过殿主轻而易举地祭出法身。这般绝世的人物，竟像是个学生似的，在那位老人面前，请求指正。可转念想到那惊天一掌，一切释然。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先。陆州的修为已经得到验证，无需弱者多言。目光聚焦。 …… 这是陆州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近距离观看十叶法身。红人脚下红莲盛开，十片叶子围绕旋转，清晰可见。在红莲莲座的中心区域，红如鲜血，四周如红霞，莲叶如狭长之剑，十把利刃似的莲叶，蔚为壮观。圣宫内依旧安静。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看着两位大佬探讨修行之道。但凡聪明点的都不会轻易插嘴。或许能从二人的只言片语得到一丝感悟。 “开启命格，就能打破三千年极限？”于正海看着红莲莲座，问道。司空北辰点头道：“传闻，开启一命格，可得五百年寿。” “命格还有数量？”于正海越发地懵逼了。 “这些得问尊师了，我修行多年，未曾参透命格，我这点学识，在尊师面前，只怕是班门弄斧。”司空北辰认真地道，他之所以认真回答于正海的问题，也是想要将话题往这上面带，希望能从陆州的口中得到一些命格的心得。到现在为止，司空北辰没有听到陆州发表一句关于命格的见解，但他也能理解，毕竟命格事关重大，岂能轻易指点。于正海转头道：“师父，命格还有数量？” “……” 陆州一边抚须，一边看向于正海，说道：“修行一道，天赋各有不同。有些人终其一生开不了命格，有些人无心插柳反而开了命格。如同开叶一样，有的人拼尽全力只能开三五叶，有的人却可以开八九叶。” 先说一堆无懈可击的废话。然后转头，看向司空北辰：“你可知这两千年来为何没人能开启命格？” 第751章习惯就好司空北辰疑惑道：“天地桎梏？” “天武院研究了这么多年的天地桎梏，至今未能找到答案。如今天武院不断入侵金莲界，是私心还是寻求破除桎梏的方法？”陆州面色淡然。 “人皆有贪婪之心，九重殿与天武院和飞星斋理念不同。这些年来，天武院和飞星斋强势崛起，又有朝廷撑腰。九重殿并不能左右他们。”司空北辰轻声微叹。事实上，九重殿能一直存在，就不错了，还想着左右天武院和飞星斋？说到这里，司空北辰五指一收，那十叶法身消失。 “若是可以，九重殿愿和陆兄相互扶持。”司空北辰说出了他的想法。命格上的心得只怕是很难得到，便作放弃，但争取个合作，问题不大。五位首座同时看向陆州。徒弟们亦是跟着看了过去。陆州面色如常，说道：“相互扶持？” “以陆兄的修为，自然无需他人帮忙。但陆兄的高徒，终究弱了一些，金莲在红莲会被当成异类。只要他们在的一天，九重殿便力保他们安枕无忧。” 小鸢儿和海螺心大，没感觉出什么。于正海和虞上戎听了，便有些不乐意了。虞上戎率先开口：“我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见过无数强敌，从不需要他人帮助。” 于正海爽朗附和：“我乃一教之主，座下十万教众，何须他人扶持？” 小鸢儿这才缓过神来，附和道：“我和海螺师妹一直跟着师父的……“ “……” 这时，玄奇殿首座张少卿道：“听祝玄说，这位朋友的剑术极高，我想领教领教。”说着转头看向了虞上戎。陆州哪里不明白他们的意思。这是想要展示一下九重殿的实力。其实九重殿有司空北辰一人，就足够强大，但在高位上，只有他一人还远远不够，他与陆州对应。一大宗门的实力，中坚力量尤为重要。虞上戎正手痒，于是道：“请。” 司空北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年轻后辈切磋，点到为止，陆兄，一同看看？” 陆州却有些疑惑，虞上戎不过是八叶修为，如何应对这初九的实力？虞上戎来到圣宫门口时，朝着陆州躬身道：“师父请放心。” 见他自信从容，陆州便道：“也好。” 众人来到圣宫大殿前，九重圣宫之上，前方空间极为广阔。所有人仿佛都忘记了陈北征被杀的一幕。虞上戎和张少卿悬空来到了前方天际，一左一右。两人相互拱手。张少卿说道：“阁下既然是八叶，那我便只出八叶。” “无需如此，只怕你出了九叶也要败……” “……” 一如既往的自信。 “请。” 话音一落，二人同时出剑。左右虚影一闪。瞬间在中间交错，砰! 第一招过去。没有华丽的剑罡和招式。两人背对背悬空。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相互试探。”于正海评价。司空北辰疑惑道：“你也懂剑术？” “我不懂剑术，我擅长刀法……在我看来，剑道太过小家子气，没有刀法来的霸道。男人，就该霸道一些。”于正海说道。 “……” 陆州抚须看向前方：“老夫这徒儿一向傲气，习惯就好。” 司空北辰只当是年轻后辈血气方刚，不会计较，但这做师父的，居然能习惯，这到底是……一窝什么师徒？ …… 二人转身面对。再次出剑，闪烁交汇。金色罡气和红色剑罡碰撞了起来。陆州注意到虞上戎的长生剑，已经不再泛着红色的淡光。砰砰砰。数百道剑罡碰撞，二人后飞。 “这是剑意无痕。”于正海评价道，“若我应对师弟这一招，一定会使大海无量，以雷霆刀势压制。” 小鸢儿和海螺奇怪地看了于正海一眼。眼神中仿佛在说，大师兄，你是敌军派来的卧底吗？ “额……一时心痒难耐。” 作为世上最了解虞上戎剑招的人，于正海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司空北辰说道：“剑意难以捕捉，以海量的刀罡压制，的确为上上之选。” 得到殿主的认可。其他四位首座，心生惊讶。祝玄抬起头，早已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九叶战八叶，竟到现在还未取胜。他已经感觉出，虞上戎比之前强了很多。张少卿亦是如此，九叶不能在短时间内胜八叶，拖久了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于是他朗声道： “阁下小心了，一招定输赢。” 他双手持剑，悬空向上。元气成罡，掌心中，出现了长十多米的剑罡。脚下红莲开，红色剑罡刺眼夺目。九片不那么明显的叶子围绕旋转。张少卿全力以赴了…… 虞上戎抬头，反握长生剑，原地不动。 …… 于正海有些疑惑地看着二师弟，想起豫州一战中，和麻路平激战的场景，迅速做出了判断：“二师弟，赢了。”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赢，但他从虞上戎的身上看到了胜利。司空北辰十叶高手，都看不到哪里有赢的机会，一个年轻后辈竟敢下这个判断：“小友如此笃定？” “二师弟的剑道一向如此……剑之道，化不可能为可能，化腐朽为神奇。当然……与我的刀法还略逊一筹。”于正海说道。众首座：“……” 这话说的就很气人了。陆州一手抚须一手负在身后，补充了一句：“习惯就好。” 司空北辰：“……” 这真的是开了命格的高人？与此同时。天际中，张少卿并没有受到于正海言语的影响，在他看来这是想要故意干扰他的发挥。张少卿双手持剑，说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你躲不掉的。” 剑罡下落。九叶挥剑，让虞上戎感觉到了一股被锁定的危险气息。若是八叶，必败无疑。虞上戎露出微笑，右手一松，长生剑飘了出去，法身开启。嗡！一座没有金莲的法身，双掌托天，猛然合并。砰！夹住了剑罡。虞上戎纵身飞跃，手握长生剑，其他金叶似的利刃向前飘散，闪电般刺了过去。 “不好！”张少卿脸色一变，强行收起剑罡，将长剑横挡在身前，挡住了这一剑。虞上戎握着剑罡抵着张少卿。 “你输了。” 剩下八片金叶，从张少卿的身前身后回掠，飞回虞上戎的身躯。最后一片金叶，一分为二，消失不见。第752章最高等剑道战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只有数个回合便分出了胜负。那些宛若剑罡似的莲叶掠过张少卿的身躯，只要再近一半寸，便划出伤痕。张少卿很难接受这个结果，他不明白为何这人的法身没有金莲，更不甘心九叶败给八叶……这是莫大的耻辱，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难以接受的耻辱，于是他沉声道： “再来！！” 声音如洪。长生剑飞回剑鞘，虞上戎淡然微笑：“我向来不擅长切磋，若为实战，你已是剑下亡魂，何须再来？“ “你……我说再来就再来!!“ 张少卿手中剑嗡嗡颤动。虞上戎没有理他，踏空返回。胜负已分，继续切磋下去，无趣且无聊…… 这种不理不睬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张少卿。手中剑顿生万千剑罡，朝着虞上戎的后背飞去—— “放肆。” 司空北辰轻轻拂袖。一道风浪卷过那万千剑罡，将张少卿掀飞，凌空翻转了数圈，才勉强稳住。张少卿面色大骇。殿主出手，如同浇了一盆冷水，令他彻底冷静了下来，始觉刚才的那一幕有多么的狭隘和愚蠢。身为九叶，竟犯下这般愚蠢的错误？ “殿主恕罪！我……我我……”张少卿面色赤红，说不出话来。五位首座，年纪都不小，突然像年轻人似的做出这般举动，实在难以理解。原本坦然认输倒也没什么，如今输了切磋，又输了人，脸都都被丢尽。年纪虽大，但在陆州和司空北辰面前，和年轻人无异。 “禁足一个月，面壁思过。”司空北辰的语气很平静，却又不失威严。陆州却开口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年轻人有好胜心是好事，好胜心可以督促进步。但……不能被好胜心蒙蔽双眼。” 司空北辰点头：“还不赶紧拜谢陆兄？” “多谢老前辈，老前辈宽宏大量，我……我，惭愧，惭愧……”张少卿老脸羞愧难当，略显激动。张少卿恭恭敬敬落下。虞上戎目光淡然，看向空中，说道： “剑道分四等，庶人之剑，普通人皆可使用；诸侯之剑，以勇武争锋；天子之剑，匡诸侯，天下臣服；最后一等，万物为剑，无剑之道；你那一剑之威纵然强大，但过于强调威力，轻视了对手。力量有余，实战不足。若我说的没错，你很少经历生死。” 没等张少卿回答，虞上戎便又道： “你的剑中缺少对生死的领悟，缺少杀意。” 只有常在刀尖上行走的高手，才会更懂得每一招每一式下的生存和机会。张少卿闻言，恍然大悟，朝着虞上戎作揖：“受教。” 他的确没有经历过太多生死磨炼，他作为九重殿排名最末的首座，掌控玄奇殿，虞上戎不再说话。听了这一番见解的司空北辰，觉得甚是有趣，说道：“自我修行剑道以来，第一次听到将剑分为四等。年轻人，你的剑道，为几等？” 虞上戎回答：“我的剑道，不过二等罢了。喜好勇武争锋。受自我桎梏，只怕再难有所突破……” 陆州看了他一眼。表情上没有太大变化，稳如老狗。老夫随口胡诌的剑道理论，只能继续编了。司空北辰点头道：“你在剑道上的修为，已经胜过张少卿，却只算第二等？” 虞上戎轻轻点头：“剑道无止境。”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晚风袭来。平安殿首座姚清泉躬身道：“殿主，我去准备道纹，收拾一下。” “不。” 司空北辰抬手。 “殿主？” 司空北辰脚尖轻点，身如柳絮，笔直地飘了出去。飘出之时，十叶莲开。法身出现，又消散。漫天的凶兽，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似的，疯狂地扑了过来。九重殿众人丝毫不担心司空北辰的安危。他主动吸引了凶兽。超乎想象的数量，遮天蔽日。十叶……在凶兽看来，无疑比九叶更加美味，更具吸引力。就在那些凶兽将要扑上来之时，司空北辰二指一抬。二指之间凝聚一道剑罡，随手一挥。剑罡如雪落。纷纷穿过凶兽的身躯。速度不急不缓，不快不慢。陆州恍然觉得……司空北辰的剑罡，像是被放慢了似的，凶兽的飞行速度，以及剑罡落下的时机，如同预先排练过一般，准确无误命中凶兽。众人看得心惊。 “这便是十叶的剑道？”虞上戎亦是惊叹。 “依你之见，我的剑道，是为几等？”司空北辰道。虞上戎毫不吝啬赞美道：“天子剑。” 这世上能让虞上戎称赞的人不多，司空北辰抬手间，不使用任何武器，以二指凝聚剑罡，再带动四周的元气成罡。这种手段，足够匡扶天下。司空北辰抬起右手，疑惑道：“不应该是万物为剑？” 他为九重殿殿主，在别人的评价中，绝世无双。他的剑道，理应最高等。却没想到，虞上戎只给了他第三等的评价。风更大了，呼呼作响。风声没有阻断大家的交流。虞上戎淡然微笑：“万物皆可为剑，无剑之道。五指，也算一物。” 不使用武器带动剑罡，已经很难，什么都不给用，那便难了。司空北辰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说道：“修行一道，以元气入体，以元气成罡。元气也算一物。如此一来，世间无人能达到无剑之道。陆兄……” 他看向陆州。却看到陆州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空洞无物。循着司空北辰的目光。五大首座，夏长秋，田不忌，纷纷看向陆州。陆州没有再抚须，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停在了身前，像是僵住了似的。 “师父？”小鸢儿觉察到了怪异之处，来到了师父的身边，轻轻拽了下师父的衣角。奈何陆州没有反应。在场也就只有小鸢儿敢这么大胆，拽师父的衣服。小鸢儿来到师父的面前，由于个头原因，使劲蹦了一下，唤道：“师父？” 天上的凶兽叽叽喳喳乱叫个不停。姚清泉再次道：“我这就去启动道纹。” 狂风肆虐，刺激着天空中的凶兽，司空北辰点了点头。缓缓落下。 “陆兄？”司空北辰眉头微蹙。第753章九叶于正海攻书学剑能几何，争如沙场骋偻逻。四塞忽闻狼烟起，问儒士，谁人敢去定风波 …… 漫天的凶兽靠近之时，只瞧见九重圣宫旁，狂风立时成剑，风剑遮天蔽日，冰冷刺骨，撕裂凶兽。众人一惊，纷纷抬头张望。 “怎么回事？”姚清泉还没离开，便注意到天上的凶兽尽数被风剑击杀，一一坠落。狂风不止，风剑波涛汹涌，宛若海潮，一波一波压制凶兽。别人看不懂，司空北辰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司空北辰眉头一蹙，再次看向陆州……在陆州的身上散发着微弱的气息，隔空驾驭着天空中的元气带动狂风。越是内行，越明白这里面的难度。 “万物为剑，无剑之道……”司空北辰当即朝着陆州作揖，“受教。” 五位首座明白了过来，道：“原来是老前辈出手。” 虞上戎知晓师父的剑道造诣极高，但达到了这地步，让他心生惊讶。即便是不懂剑道的于正海，也看出了其中的厉害之处。 “妙，妙啊。” 天空中的凶兽，终于害怕了，迅速逃离了九重殿的区域。惊讶间，天空安静了下来。陆州也这时缓过神来…… 这便是新的剑道，定风波？他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进入一种失神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他迅速领悟到了剑道的奇妙，神思朦胧时，仿佛万物都成为了一体，风即是元气，风即是武器。 “陆兄无剑之道，已登峰造极……看来这普天之下，不会再有第二人领悟如此妙极的剑道。”司空北辰说道。陆州已彻底清醒。心中却在自我警示，今后要遇到类似的情况，还是要在先确保自身安全。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陆州说道。司空北辰道：“陆兄，你我惺惺相惜，不如就住在九重圣宫。每日饮酒论剑，岂不美哉？” 陆州摇摇头道： “老夫还有要事在身，论剑之事，以后再说。” 司空北辰露出失落之色，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强留了……但今日天色已晚，野外凶兽极多，明日再走。今夜你我秉烛夜谈，如何？” “……” 这老东西会不会是个变态？陆州再次摇头：“九重殿固然不错，但老夫，还是更喜欢千柳观。区区凶兽，能奈老夫？” 司空北辰更加失落了。莫说是这些飞禽凶兽，就算是巨兽来了，开了命格的修行者也能胜之。 “那真是可惜了……” 陆州挥挥衣袖道：“老夫今后便在千柳观栖身，告辞。” 司空北辰拱手：“陆兄有任何需要，尽管飞书，陆兄飞书，由我亲自接收。” 陆州不再停留，直接踏空走出圣宫。其他人依次作揖，跟在陆州身后，朝着飞辇降落的地方飞去。五大首座也飞了出去，以礼恭送。众人离开以后。祝玄一个踉跄，瘫坐在了地上，脊背尽是冷汗。司空北辰何尝不知道祝玄这是怕到了极致，才没有跟出去。司空北辰拂袖在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一件四方机，保你一条命，你应该感到庆幸。今日之事，老夫不会怪你。此事放在其他人身上，也难以料定。” 祝玄闻言，连忙磕头道：“谢谢殿主，谢谢殿主开恩！” “下去吧，再选一件武器使用。“ “是。” 祝玄恭恭敬敬离开了九重圣宫。司空北辰看着离去的祝玄，心中亦是叹息一声，九重殿青黄不接，这也是无奈之举。他就这样端坐于殿中，看着外面，怔怔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喃喃自语道：“真的可以开启命格吗？” 血阳山，血阳寺。正在敲打着木鱼的血阳寺方丈法华，停下了手中动作。在他的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块鹅卵石似的晶石，早已黯然失色。 “阿弥陀佛……” 法华一声叹息。紧接着继续敲打木鱼。 …… 与此同时。大棠宫中，宣政殿。 “陛下，镇北大将军陈北征，出师不利，已经阵亡。”一名公公站在屏风外，恭敬道。屏风内，许久才传来声音—— “这件事交给天武院吧，朕，累了。” “喏。” …… 飞辇离开了九重殿。五位首座同时躬身：“恭送老前辈。” 陆州立于舵盘前看着前方。夏长秋一边掌舵，一边吹嘘道：“没想到这老前辈……竟能一掌击杀陈北征！” 听着这种无脑吹捧，陆州早已免疫，内心丝毫兴不起波动。 “让我来吧。”于正海来到舵盘旁。 “这是……”夏长秋有些疑惑。 “你这样飞，何时能回千柳观？家师苦战十叶，又与司空北辰暗中较量许久，早已疲惫，没时间跟你在这浪费。”于正海说道。 “……” 夏长秋尴尬地让开了身位。于正海接替掌舵，速度骤然快了多倍。小鸢儿掩面笑了起来。 “我说了吧，大师兄在的话，根本没你掌舵的机会。我大师兄别的不行，掌舵可厉害了呢。” 于正海回头看了小鸢儿一眼，要是别人敢这么说他，他早就发飙了，相反，他爽朗一笑说道：“小师妹，你大师兄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掌舵不过是其中之一，看好了，我还能让它更快——” 嗡！他野蛮地释放元气，笼罩整个飞辇，元气成罡。飞辇像是被透明的椭圆形玻璃罩住，立时亮了起来。紧接着，飞辇如同子弹，朝着前方急速飞行。夏长秋和田不忌：“……” 陆州瞥了一眼于正海，说道：“这段时间，你在九重殿，修为精进不少。” 于正海点头道：“这段时间，在九重殿非常无聊，徒儿没别的事，只有不断修炼……本来我早就可以破九叶，但怕半途被他们打断，就只破了半叶。” “……”夏长秋说道。 “八叶半？”陆州问道。 “让师父见笑了。” “你做的对。”陆州说道，“九重殿虽然与为师合作，但终究是利益牵扯。那时司空北辰并不知晓为师的手段，你若选择在九重殿升九叶，很可能会被打断，说不定，还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众人点头。 “师父说的是。” “回去以后，便升九叶，带金莲入九叶，难度极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陆州嘱咐道。 “但凭师父做主。” 第754章升九叶虞上戎并未因此而心理失衡，反而有股莫名的优越感。弱者才需要他人的帮扶，只有他凭自己升了九叶。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他立于左侧，抱着双臂，看着前方，脸色淡然，也没有心思欣赏这大好河山的景致。他的脑海中都在回想师父的那招“万物为剑，无剑之道。” 以他在剑道上的造诣，就算学不会，也应该看得懂。这一剑过后，让他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没看懂这一剑…… 万物为剑还好理解，长生剑也罢，木剑也好，哪怕是树枝树叶，运动得当，也可杀人。二等剑，只要对元气的掌握达到极致便可做到；三等剑需要眼界，格局，气势，胸怀，思想高度，探寻天地真理，匡扶社稷天下；唯独这第四等剑，毫无头绪。元气乃力量本源，像海水一样，修行者调用时，像在海水中游泳，能调动四周的海水。隔空驾驭元气，怎么做到的？飞辇前行的速度很快，在于正海罡气的包裹之外，便是强风。虞上戎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想要尝试调动罡气护盾之外的元气。奈何……没有动静。像是被阻断了似的。暗道了一声再来，尝试调动元气。除了四周的元气，离得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便死气沉沉什么也感知不到。失败。陆州也在这时看了过来，一边抚须一边道：“你的剑道不过是诸侯之剑，想要一步登天，跨过天子之剑？” 虞上戎从领悟的状态中醒悟，面露尴尬之色。他对剑道实在太过痴迷了，以至于忘记了是在飞辇上。于正海插话道：“二师弟醉心剑道，可以理解。” 陆州淡然道： “如果为师没看错的话，你已入了九叶。” 虞上戎没有否认。其他人听了，心中惊讶不已。夏长秋和田不忌暗自点头，可能是被陆州惊得次数多了，反而平静了很多，理解了虞上戎为何能战胜张少卿。八叶胜九叶，比做梦还难。陆州这么一点拨，解答了他们心中疑惑。于正海也有些意外，只是道：“我若不是去了九重殿，这会儿也该九叶了。” 没人理他。陆州继续道： “你受长生剑束缚，枷锁太重，若想在剑道上更上一层楼，必须摆脱枷锁。无剑之道，你还差得远，不要好高骛远，好好修行天子剑。天子之剑，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 虞上戎看了看怀中的长生剑。这是他能够活到现在的唯一依仗。君子国人，本就短命，如何度过这一难关？ “天子剑……”虞上戎念叨了一句。陆州本想使用闪耀之石，但见虞上戎对剑的依赖过大，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或许，应该收回长生剑，让他继续使用木剑。 “师父，到了。”于正海指了指千柳山。夏长秋和田不忌一路上没敢插嘴。看到千柳山出现在视野里，也惊了一下。 “没想到于兄在掌舵上的造诣如此之高，佩服，佩服。”夏长秋改变了称呼。于正海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飞辇直接进入阵纹的区域。陆州能明显感觉出千柳观的阵纹，远弱于九重殿。千柳观的弟子们，纷纷出来迎接。飞辇落下时，夏长秋便吩咐弟子，好生招待客人，不能有任何怠慢之处，将千柳观最佳的居住之处，全部让了出来。田不忌当然明白，人家连九重殿的盛情邀请都可以拒绝，住在你这小小千柳观，给足了面子。巫巫和纪风行见到了虞上戎打了招呼，见他似乎有心事，便没有多做逗留，各自归去。 …… 夜幕降临。陆州看了一下系统界面。功德点：23440 “一个陈北征，只给了七千功德……” 血亏。致命一击和伪装卡，成本就有两万五了。幸好有天书非凡之力，否则面对五大首座，单纯以业火九叶战胜他们，需要多花不少功夫。除了海螺的表现有些惊人以外，其他的都在掌控之中。陆州再次看了下道具栏。果不其然，千界婆娑虽然标价五十万功德值，但却是暗色的。 “不能购买？” 陆州眉头一蹙。这就让人很生气了，老夫是穷，但穷逼连看看的权利都没有？思忖片刻，想起了司空北辰说起的“命格”。又或者……得先开了十叶才行。按照修行的步骤，入了十叶，凝聚千界婆娑，便正式踏入玄天境界。命格这东西，问夏长秋只怕是没什么头绪，连司空北辰这种地位的人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按照司空北辰的说法，整个红莲，真正了解命格的，几乎没有。想到这里，陆州摇了摇头，修行之路漫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陆州进入了天书的参悟状态。 …… 第二天早上。陆州没有中断参悟天书的状态，似乎，参悟的速度有所提升。直至到了中午，恢复了三分之一，加上之前没有用掉的非凡之力，有一半左右的非凡之力。这次中断了参悟，离开了别苑。别苑中，尽数千柳观的弟子，来回收拾忙碌。 “拜见老前辈。” “免了。” 陆州看了一眼太阳，问了下于正海所在的位置，便要过去。那弟子连忙道：“我给您带路，老前辈……请。” 陆州一边抚须一边淡然点头。来到走廊处，那弟子小心翼翼道：“老前辈……您，您那边还缺人吗？” “嗯？”陆州疑惑。自纪风行成了内门弟子，成了香饽饽。每次见到内么弟子，其他人也会巴结一二，难免会提及纪风行拒绝老前辈的事情，一时成为千柳观佳话。纪风行拒绝了魔天阁，但有人巴不得加入…… “我，我想加入魔天阁。”那名弟子怯生生道。陆州瞥了一眼那名弟子，说道：“以你的资质，差得远。” “……” 那名弟子心中一阵失落，一路上不断挠头，想到纪风行那副德行，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输在了哪里。 …… 来到于正海所在的别苑中。小鸢儿和海螺等待多时。 “师父，您来的正好，大师兄已经在尝试开叶了。”小鸢儿说着，不忘补充道，“大师兄也真是的，非说自己能行。” 夏长秋和田不忌，以及众长老从中正殿的方向掠来。别苑上方开始出现了元气的涌动。陆州抬头看了一眼，说道：“准备防守凶兽。” 夏长秋点头：“千柳观所有长老，随我来。” “是。” 夏长秋和众长老，朝着千柳观四周飞去，严防死守。陆州踏入别苑…… 看到于正海端坐于中，身前一座金色的法身，正在徐徐旋转。他没有观摩师父传道天下的经验心得，破九叶会顺利吗？第755章填补寿命 “师父，为什么不让海螺师妹驱散那些凶兽？”小鸢儿说道。陆州摇头道： “海螺虽然能轻松驾驭不计其数的凶兽，但那些凶兽与想要吞食人类的不同。这些凶兽更难以控制。海螺的修为还不足以应对。即便能挡住那些飞禽，但若要对付巨兽，最低需要九叶。” 不管是蛮蛮，穷奇，还是赤鳐……都不是八叶以下修行者所能应对的目标。 “哦。” 小鸢儿转过头，说道，“海螺师妹，你要加油了。” 海螺点了下头道：“嗯嗯……九师姐，昨天晚上我好像三叶了。” “……” 陆州怔了一下，转头看了海螺一眼。目光重新回到于正海的身上。陆州眉头微皱，这让他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于正海服用过半个赤鳐之心和红鱼之心，有七百年寿命，还剩下半个赤鳐之心，加起来只有一千三百年，如果他和自己一样，金莲汲取超过这个数字，岂不是会死？ “赤鳐之心。”陆州提醒道。于正海暗自点头，取出赤鳐之心，将其服用。金莲旋转的速度越发可怕。 “夏长秋。”陆州沉声道。夏长秋立刻赶来，看到眼前场景，便知事情紧急：“老前辈请吩咐。” “你手中可有生命之心。” “这……”夏长秋有些犹豫。 “老夫不会亏待你。”陆州抬起手掌，摊开便要。夏长秋想了想，咬牙道：“好……老前辈请稍等。” 事实上，金莲汲取寿命并不精准，之所以要生命之心，是求个稳妥。升九叶之事不得马虎。不多时，夏长秋返回，恭恭敬敬奉上一个锦盒：“此物名为鳌鱼之心，一百年前，千柳观跟随飞星斋，天武院一同进入黑水玄洞，走运获得。” “黑水玄洞？” “说来话长，总之那段时间，黑水玄洞连续传出了数月的异响，因为有鸾鸟的阻挡，没人敢靠近。我那时还只是千柳观的内门弟子，没人在意，拼着性命，只深入了黑水玄洞，但没敢深入太远。家师在黑水中捡到了此物，将此物传给了我。” “你还真够走运。” 多少八叶九叶都没这个机遇。陆州接过鳌鱼之心，静候于正海的变化。 …… 与此同时，金莲界，魔天阁，南阁中。司无涯的面前摆着厚厚的各种白纸，以及典籍资料。长时间的画图，以及思考，让他看起来像是原始人似的。 “你这是瞎操心，有我在，没事的……”明世因把玩着荒级离别钩，自信满满。 “防患于未然，四师兄实力超群，对付那些普通凶兽不成问题，但若是再出现像穷奇这样的凶兽，法空这样的业火修行者呢？”司无涯说道。 “师父已经过去了，他老人家出马，震慑整个红莲，不就没事了？” “红莲若真有那么容易对付，师父早就回来了。” 司无涯从旁边抓起一幅字和一张地图，调转一百八十度，说道，“我有一个新发现。” 明世因对这些玩意是真的不喜欢，但碍于面子，不得不看了一眼，念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前面九个字，分别是你我同门的名字各取一字。”司无涯说道。明世因摸着下巴又看了一遍，点了下头，说道：“还真别说，没发现师父以前这么有文化，这么会挑徒弟。那还差个‘时’字儿啊，海螺师妹可没这个字。” 司无涯再次抓起一张纸，上面写着：洛时音。明世因心中一惊，道：“这么巧？你是说，海螺小师妹，就是洛时音？” 司无涯说道： “还不确定，但从洛时音留下的所有笔录来看，洛时音和洛宣未必是同一个人，写下笔录的人必同一人，她的研究，探索和发现，很难被冒充。三百多年过去了，如果海螺是洛时音的话，按照修为，也应该是妇人模样。海螺师妹精通音律，兽语，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踏入元神，也的确只有二八年华。” “类似大师兄那样的无启族？”明世因说道。 “不会。我和大师兄相处多年，很清楚无启族的特性。”司无涯摇摇头。 “怪物？” “有三种可能：一，海螺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二，洛时音是洛宣的后人，并得到了洛宣的传承，笔录上有一个非常重要之处，洛宣洛宣曾在十多年前返回红莲，巧合的是，最后十多年的记录，用的是洛宣的名字；三，海螺是红莲界派遣的间谍。” “……”明世因感觉到脑袋有点晕，有些不太敢相信，“第二种我信，第三种明显不是……” “人心难测。”司无涯目光直视明世因道。 “少来，你这人，聪明是聪明……就是太自以为是。我出去透透气。” 明世因转身离开。带上了房门。在明世因离开以后没多久…… 司无涯叹息摇摇头，将那诗句下面的图纸露了出来，看了半晌，低声自语：“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海螺师妹，来自更可怕的地方。洛时音……或许，从来都不存在。” 图纸上画的，不只是金莲和红莲，还有一些其他的猜想图案，只可惜都被墨汁涂抹，看不清了。 …… 红莲千柳观。天空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凶兽。别苑中，于正海的升九叶也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 “师父，大师兄的头发变白了！”小鸢儿指着于正海的头发。 “赤鳐之心。”陆州提醒。于正海点头照做。立刻服用了剩下的半颗赤鳐之心。陆州将手中锦盒打开，看到了和赤鳐之心差不多的鳌鱼之心，丢了过去。 “服下。” “是。” 金莲汲取寿命的速度加快，在两颗寿命之心的支持下，于正海的白发又重新变成了黑色。田不忌的声音传来—— “老前辈，观主，凶兽盅雕。” 一群密密麻麻的凶兽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块头明显区别于其他的巨兽。夏长秋喝道：“还好此兽不是很强，我来对付它，足矣。” 纵身一跃飞了出去，千柳观众长老，齐齐飞了过去。那盅雕，是似鸟非鸟的食人怪兽，样子像雕，头上长角，叫声像婴儿的哭啼声…… 声音扰人。 “音功？” 婴儿似的哭啼声响彻千柳山。极具干扰能力。于正海听得眉头微皱。夏长秋和千柳观众长老对付这些凶兽没问题，但这巨兽发出的声音实在让人厌烦。夏长秋甩动拂尘，罡气将天空的普通凶兽击溃，朝着那盅雕进攻而去。砰砰砰！那盅雕拍打翅膀，调转方向，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然后继续叫。 “这畜生。” 夏长秋施展大神通术，浑身散发道印，铺天盖地的道门掌印飞旋而出。婴儿似的啼叫变得更大了。巨兽不除……其他凶兽便不会散去。这时，房顶上的虞上戎抬头看了一眼，淡然道：“交给我吧。” 夏长秋施展大神通术之后，那盅雕像是明白了一切似的，再次调转方向。 “不对……这畜生是被人驯服了！”夏长秋做出判断。虞上戎悬空道：“被人驯服？” “驯服以后，会听从主人的指令，懂得进退，这畜生，难对付。”夏长秋说道。虞上戎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有趣。” 太过简单的话，他会感觉到无趣。噌！长生剑出鞘，虞上戎虚影一闪，原地消失。起手便是归去来兮入三魂。法身开！十五丈无金莲法身当即向前飞了过去，双手如金色天钩，一把抓住了盅雕。虞上戎三道身影合一，闪烁来到了盅雕面前，寒芒闪过，长生剑穿过盅雕的身躯。夏长秋：“……” …… 与此同时。在距离千柳观不远处的某个山峰指顶，一头戴兜里的男子，五指一颤，双掌分离。 “九叶？” 男子面带八字须，眼中露出杀意道，“杀我盅雕，便拿你的命偿还。” 言罢，他纵身跃入山下，身上冒出道道诡异的光圈，似黑似紫…… 第756章下一半水晶那男子跃下山峰以后，抬头看了一眼千柳观的方向，没有多做停留，虚晃一下，消失了。被虞上戎一剑斩断联系的盅雕悲鸣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整个千柳观。为尽快解决掉这只盅雕，虞上戎精湛的剑道毫无保留地施展了出来。金色的法身挥动剑罡，配合虞上戎奋力挥动没一剑。法身紧握剑罡，趁着这停顿的一瞬间，狠狠刺了过去。噗—— 将盅雕钉在了空中。接下来，便是虞上戎的个人秀了。纵然盅雕是只庞然大物，但比起蛮蛮，天狗这样的巨兽而言，小了很多。剑道之极致，快如风如影，狂风暴雨，无休无止。漫天都是虞上戎的影子…… 八叶半时，夏长秋已领教过虞上戎的手段，他没有取胜。如今，虞上戎踏入九叶，他更不可能取胜。一名优秀的剑道高手，在提升了自身力量以后，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熟悉剑道，掌控力量，实属罕见。此刻的虞上戎看上去，就像是入了许久的九叶，一点不像是初入九叶的修行者。虞上戎的每一道剑罡，都恰到好处，划过盅雕的几个要害之处。归去来兮入三魂，这一招他已经领悟到了精髓。杀人诛心，即便是盅雕这样的巨兽，在如此强大的人类面前，双目中亦是流露出了恐惧之色，它很想挣扎逃跑。只可惜，常年对主人指令的依赖，使它丧失了一名野兽该有的凶残和逃生本领。悲鸣声过后，千柳观恢复寂静。千柳观上方的飞禽，也被众长老驱散。众长老飞了过来，悬浮在夏长秋的身后，看到这漫天的剑罡，皆惊得难以自拔。一位长老两手一摊，打趣道：“他一个人就够了。” “大惊小怪。”田不忌回头瞪了一眼。 “田长老，难道您就不惊讶吗？” 田不忌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那是你们没有跟我们一起去九重殿……” 众人疑惑，不解其意。田不忌没别的意思，见惯了大风大浪，再见小风小雨，自然波澜不惊。 …… 剑罡消散时，那盅雕从空陨落。陆州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抚须点头。老二性格虽说孤傲了一些，总是让人担心，但至今为止，他的所作所为，从未失手过。夏长秋等人落了下去，千柳观弟子们，将盅雕围住。虞上戎收起法身，俯瞰那盅雕，说道：“此物有生命之心？” 夏长秋摇头道：“这种巨兽没有生命之心。” “你如何判断？”虞上戎好奇。 “能够将生机汇聚晶核的，往往是具备了吸纳元气的能力。它们在进攻的时候，会带动明显的元气波动。某些畜生虽然有了智慧，但和人类相比还差得远，绝大多数凶兽不懂得隐藏。”夏长秋说道。虞上戎点头：“你们现在作甚？” 既然没有生命之心，那么凶兽还有什么价值？夏长秋说道：“凶兽的骨骼，皮毛，都可以用来做料子，用来换取一些财物。”他忽然想起这是虞上戎击杀的，连忙又问道：“您，您不介意吧？” “请便。”虞上戎身外之物不是很感冒。千柳观和魔天阁不同，这么多人的花销，若没个进项，的确很难支撑。 …… 于正海的金莲突然在这时旋转速度变慢了起来，吸引了夏长秋等人。 “你们处理一下盅雕。” 夏长秋交代完，便和田不忌飞了过去。看到于正海的金莲旋转速度放慢，以及强大是生机，不由惊讶：“金莲升九叶，竟有这般难度？” 按照红莲的速度，这么长的时间，够升好几叶了。 “嘘。”小鸢儿转头。众人不敢再出声。凶兽被解决以后，环境安静很多，于正海的注意力也都放在了金莲上。 “将金莲的能量倒逼回去。”陆州说道。听到这话的时候。虞上戎身轻如燕，从空中掠过，露出一抹果然的笑容。于正海百分百相信师父，连忙将金莲的能量倒逼。光圈回弹。咔—————— 一片莲叶顺势翘起。金莲扩大了一圈，莲叶生长，金光刺眼。看到这一幕，陆州点了点头，说道：“不要懈怠，一会儿金莲会溢出生机。” 于正海点了点头。夏长秋看得一脸懵逼，正常的开叶，都是将能量汇聚在莲座中，莲座获取了足够的能量自然会顺势开叶。为何金莲还要往外倒逼？莫非这是一种新的修行方式？一定是这样，改天试试！ “恭喜于兄！” “恭喜前辈。” “恭喜大师兄。” 于正海高兴地点头，感受着丹田气海中澎湃的力量。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悬浮着的虞上戎，颇有些自豪地道：“如何？” 虞上戎不以为然，淡然微笑…… 右手翻掌，五指往下。一片叶子，两片叶子，三片叶子……九片叶子，顺势落地，整齐地扎在地面上，金光闪闪。右手再翻，九片叶子依次飞回，消失不见。他不说话，身如柳絮，踏空离去。 “……”众人。海螺非常实诚地鼓掌道：“二师兄好厉害啊！” 小鸢儿比以前机灵多了，见识补充道：“大师兄也很厉害。” 夏长秋比她们都年长，若是连这点微妙关系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眼瞎心浊了，跟着道：“都厉害，都厉害……” 陆州没有继续留下。返回了房间，继续参悟天书，于正海已经入了九叶，剩下基本不需要再护法。至于能不能掌握业力，看个人气运了。陆州也不确定于正海能否掌握业力。至此，于正海和虞上戎全部寻回。乘坐空辇返回金莲？唯一让陆州担心的是，不知道金莲界的现况。又不能像现代一样拥有远程通讯，而且这么远距离，未必有用。空辇高速飞行时的速度不低，横跨无尽之海的距离，超出想象。就此回去的话，有些可惜，很多事情还没办好。剩下的一半记忆水晶还没找到，海螺的身世还没搞清楚。按照姜文虚临死前说的话来看，另外一半记忆水晶，应该就在飞星斋手中。能让九重殿忌惮的大宗门，岂会弱小？ “叶真。” 陆州念出这个被他记下的名字，水晶会在他手中吗？ …… 江东道，万丈陀山，飞星斋。高耸入云，四周笔直料峭，没有山路。号称位于大棠最高处的宗门。故而，实力弱者，没有资格踏上飞星斋之上，只能在万丈驼山下苦修，每年有不少新晋梵海八脉的修行者试图飞上山门而摔死。 …… 长老孟长东，朝着前方躬身：“恭喜叶长老伤势痊愈，喜得鸾鸟之心。” 站在他前面的，便是这段时间如日中天的九叶强者叶真。一身儒服，雍容不失简朴，素雅不失威严。叶真身姿修长，儒袍垂落，天生面带饱读诗书的面相，并没有传闻中的年迈，冷峻。相反，书生气十足，儒雅随和。 “孟长老无需多礼，请坐。”叶真盘腿坐了下去，刚一坐下，他便率先开口道，“孟长老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此高兴，水晶之事，解决了？” 孟长东轻声微叹，说道：“姜文虚送回的这半块水晶，很是诡异，天文地理，医卜星相，各种方式，我都一一试过，无法解开。” 叶真稍稍挥手，茶几上茶壶自动倒水，道：“我相信孟长老的才学，早晚可以解开。” “叶长老，我有一事不明。” “请讲。” “姜文虚不过是飞星斋的叛徒，独自在金莲界待了数百年，隐瞒金莲存在的消息。按照天武院的调查来看，金莲界并不强大，您为何如此重视这块水晶？” 第757章飞星斋斋主三日之约叶真温和一笑，再次挥手，道：“孟长老是在考我？” “不敢，我是真心请教。飞星斋之中谁人不知叶长老才高八斗，凭借浩然天罡和字印，击杀了鸾鸟。” 叶真说道： “击杀鸾鸟，乃是飞星斋同门全体的功劳。” 孟长东点头。叶真放下手中茶杯，问道：“你觉得谁人能杀姜文虚，他能在金莲界称霸三百多年前，又岂会没点自保手段？这水晶中，定然藏着杀他之人的秘密。此人也将会是红莲的劲敌之一。” “的确如此，但，此人为何要将自己的记忆封印在水晶里呢？”孟长东奇怪地道。 “是人，便有弱点。越是不想面对的东西，便会想方设法封印。” 水晶中如果藏着金莲界那位强者的弱点，那么，解开它，势在必行。孟长东面色如常，只是附和点头。叶真看着他，说道：“孟长老，还有何疑问？” “天武院派去的人，已经全部被杀，空辇的入侵计划被暂时搁置，血阳寺，掌握业火的法空也被击杀。金莲界，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孟长东说道。叶真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挥手，茶几上的茶壶自动倒水。嘀———— 倒满以后，叶真说道：“金莲界的事，自有天武院照看，不劳孟长老费心。孟长老理应竭力解开水晶的秘密。” 孟长东心中一动，不敢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自从他提出极其保守的理论以后，飞星斋斋主便令他不得干预此事。如今飞星斋，斋主常年闭关，叶真独揽大权，孟长东纵然也是长老，地位上却远不如叶真，实力上也低不少。思索片刻。孟长东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说道：“叶长老，请过目。” 叶真拿起茶几上的纸张，打开看了一眼。上面是碎裂开的符号，乱七八糟，没有一个所能认识的。纵然叶真学富五车，博览群书，上至天文下知地理，亦是看得眉头紧蹙。 “这世上记忆水晶中设置的障碍，我分析了数月，完全不得其法，至今为止，没能领会这些符号的意思。诚如方才所言，所有方法我已试过，始终没能打开。”孟长东说道。叶真看着上面的字符，沉思许久。整个飞星斋之中，若连叶真都解不开这水晶的秘密，那么其他人，就更没希望了。不知过了多久，叶真没能看明白纸上符号的意义。孟长东说道：“水晶被人为切掉了一半，所以，这些符号只有一半。” 叶真放下纸张，有些惋惜地道：“若是洛宣还在的话，或许能解开水晶的秘密。封印水晶之人，定然是使用了只有他自己知晓的个人秘密。除非，找到此人。” 孟长东点头道：“只可惜，洛宣早已经被逐出天武院，只怕早已陨落在无尽之海。” 叶真叹息一声：“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只可惜天武院没能尽早领会她的意思……不提她了，千柳观的事，解决的如何？” “鲁松，玄明道长已死……我本打算亲自前往千柳观，讨个说法，奈何……” “奈何什么？”叶真问道。 “千柳观似乎出现了金莲修行者，为寻求自保，千柳观与金莲修行者，投靠了九重殿。除此之外，我得到了一份密报……”孟长东压低声音，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这里是我叶真的道场，隔墙不会有耳，只管畅所欲言。”叶真正襟危坐道。 “镇北大将军陈北征……死了。”孟长东说道。一向平静的叶真，刚端起茶杯，却停在了半空之中，右手出现了一丝颤动，茶水溢出。但在那茶水落下的一瞬间，元气涌动，空气凝固，茶水倒悬，飞回茶杯中。 “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朝廷一再封锁此消息，但朝廷将此事推给了天武院，天武院与我飞星斋交好，将此事告诉了我。”孟长东说道。叶真露出疑惑之色。 “司空北辰，如此胆大，要与朝廷为敌？”叶真渐渐平静了下来。 “以司空北辰的手段，要杀陈北征，绝非易事，但事发地点就在九重殿，九重殿击杀陈北征也不是不可能。” “此事我会向斋主汇报。” “好。” 孟长东说完，站了起来，作揖，“水晶的事，我会继续想办法。告辞。” “送客。” 一名儒生走了出来，带着孟长东，御空朝着另外一个山头飞去。 …… 七日后，金莲界。魔天阁东阁，大殿前。司无涯来回踱步。 “云宗南宫卫，晋升九叶成功，集三宗之力击杀凶兽，巨兽重伤逃逸。” “益州有一未知八叶，晋升九叶成功，可惜没有人护法，被凶兽追击重伤，至今下落不明。” “神都北斗书院院长周有才，晋升九叶……失败。五师姐指挥修行者，驱散凶兽。” “幽冥教青龙殿二首座于洪，晋升八叶后，私自试图晋升九叶，折损三百年寿，白玉清已下令严禁擅自冲击九叶。” “万毒门吕梁，晋升九叶，失败。” “花间派，张夫人，晋升九叶，失败。” “其他的冲击九叶的修行者，都是没有跟我们打招呼，目测下场很惨，七师弟，这少了我，根本不能成事，要不我出去支援支援他们？！” 念完以后，明世因两手一摊。司无涯说道：“只要破不了阵法，凶兽都是小事。五师姐有太后支招，神都那边问题不大，好好防守就是。那些人晋升失败，怨不得别人。四师兄还是别轻易离开。” “人生无趣，徒有九叶的我，却无用武之地。七师弟，晚上别画图了，陪我练练？”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求助的声音—— “四，四先生，帮帮忙，帮帮忙。”诸天元气喘吁吁道。 “帮什么忙？只管开口，保证手到擒来。”明世因拍了拍胸口，掌势一翻，离别钩出现。诸天元说道：“陪，陪三先生练一会儿。” 呼，一阵风刮过。诸天元抬起头，左右看了看：“人呢？四先生？” 司无涯无语，暗道了一声幼稚，负手返回房间，继续研究那些图案去了。 …… 与此同时，红莲界。太阳西斜。陆州的非凡之力已经蓄满。除了参悟天书，陆州还需要进行呼吸吐纳，提高自身的修为，为突破真正的十叶做准备。可能是红莲界元气浓郁的缘故，使得他的修行比在金莲界的时候，要快一些。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夏长秋有要事求见。” “什么事？” “九重殿飞书，三天后，飞星斋斋主将亲临九重殿，司空殿主想请您过去。” 第758章老夫没空若是其他事情，陆州可以吩咐于正海和虞上戎去做。如今二人已经是九叶，即便是在红莲界中，二人的修为已是佼佼者。但是和司空北辰这样的人物同台，还有些不够。飞星斋斋主实力尚未可知，叶真的修为应该和法空一样。若只是单对单的话，陆州有足够的信心应对飞星斋，问题是……人家可不跟你单打独斗。这时候，致命一击的弊端便出现了。天书的非凡之力，可以帮助自己战胜同阶，但想要跨级战胜十叶，只怕困难，这不是低阶战斗，一叶的差距，靠其他手段很难弥补。即便如此，还要考虑非凡之力用完以后的情况。红莲界到底有多少九叶？多少十叶？最重要是的……九重殿的立场。人心难测，魔天阁曾遭受过数次的围攻，这种情况在红莲界不是没可能发生。 “司空北辰好大的架子。”陆州不咸不淡道。夏长秋有些疑惑，但很快便明白了陆州话中的意思，连忙道：“陆前辈说的是，应该让他们来见您。” 地位有高下之分，哪有高者跑过去见低者的道理。司空北辰常年身居高位，习惯了他人拜见自己，忘了这小小的细节。陆州突然想起一件事，起身，走了出来，推门而出，看到夏长秋恭恭敬敬站在别苑中，便道：“飞星斋实力如何？” 如果非常弱小的话，完全可以找机会拿下，趁机拿回记忆水晶。单纯依托九叶还不够，还得多积累功德。只用道具卡的话，除了亏还是亏…… 夏长秋回答道：“飞星斋目前为止，纸面实力最强的便是叶真和斋主陈天都。陈天都极少过问飞星斋事务。一般情况，十叶不会轻易出手。” 可惜很多事情都不是一般情况。 “如此说来飞星斋的整体实力不如九重殿，有何底气亲临九重殿？”陆州疑惑。 “司空殿主年事已高，身体大不如前。很多事情都是九大首座在做，后来九大首座去世四人，九重殿实力大不如前。表面上九重殿更强，实际上九重殿占不了飞星斋便宜。那叶真，号称红莲不世奇才，不过八百载，便入了九叶，掌握了业火。他也是被誉为最可能晋升十叶的修行者，而且……此人饱读诗书，学富五车，有经天纬地之才。”夏长秋说道。前面吹的陆州也就认了。最后一句听着头大。 “下去吧，顺便飞书司空北辰，老夫，没空。”陆州返回房间。夏长秋躬身。 …… 万丈陀山，飞星斋。叶真立于斋院之外，俯瞰山川大地，骄阳当空。身侧的孟长东说道：“斋主要去九重殿，是叶真长老的意见？” 叶真没有看他，面色如水道：“你有意见？” 孟长东说道：“去九重殿我没意见，围剿千柳观，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叶真说道： “围剿之事，经天武院首肯。若不荡平千柳观，飞星斋这些年积累的威信，将毁于一旦；若不荡平千柳观，鲁松、玄明、梁自道和其他弟子，岂不枉死，今后飞星斋还如何招揽弟子？” 他说这话时，语气极其平静。 “叶长老打算亲自带队？”孟长东疑惑道。叶真摇头说道：“我将与斋主一同前往九重殿。” “据说千柳观有金莲强者潜伏，如今又和九重殿勾结，叶长老和斋主不带队，如何围剿？” “由你带队。” “……”孟长东一惊。 “孟长老不愿意？”叶真转头，用极其审视的目光盯着孟长东。 “我既为千柳观长老，自当率队前往。请叶长老放心。” “好。” 叶真再次看向前方，淡然道，“由我和斋主牵制九重殿，你大可放心。另外，天武院已和云山十二宗达成联盟，共同抽调上千名神庭以上修行者，云山十二宗高手谢玄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叶长老。” 他嘴上说着谢谢，但眉头上却挂着一丝惆怅。神庭，有个鸟用。也就谢玄还凑活。叶真缓缓转身，向道场的方向走去，说道：“孟长老，别忘了，三日后。” “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孟长东说道。待孟长东离开以后。一名儒生来到了叶真的到场中，躬身道：“还要继续盯着他吗？” 叶真淡然微笑：“不必了。” “您明知孟长东做事消极，围剿千柳观的事为何要他带队？” “围剿千柳观无非两种结果：一，成功，这对飞星斋百利而无一害；二，失败，斋主不会放过他。” “叶长老英明。” 叶真指了指前方的一张纸，说道：“你将这张纸，送去天武院。让他们一同研究。” “是。” 那儒生作揖之后又抬头道，“天武院的空辇已经研究成功，可横跨无尽之海，横跨时间可缩短一半以上。我们需要派人去吗？” “金莲已率先入侵红莲，前往金莲的事，不必掺和。”叶真说道。 “是，我这就去办。” 儒生拿起那张白纸，看了看上面乱七八糟的符号，没能看懂，便揣入怀中，纵身飞离了 …… 三日后的上午。一座小型飞辇，在红鸟飞禽的牵拉下，离开了万丈驼山，消失在云间。与此同时，在万丈陀山的另外一座矮了很多的山顶上，孟长东和上千名修行者，一同飞离，朝着千柳山的方向飞去。半日后。九重殿。 “大长老，飞星斋叶真驾到。”一名弟子躬身道。祝玄眉头微蹙，说道：“叶真？他来干什么，九重殿与飞星斋素来不合，就说五位首座正在闭关，改日再见。” “可是……飞星斋斋主好像也来了。” “陈天都？”祝玄一惊，“快去通报五位首座。” “是。” 那名弟子刚走出房间，遥远的天际，传来低沉的声音—— “飞星斋叶真，求见司空前辈。” 那声音悠长而浑厚，强势的音功，顺着山脉，丛林，传了过来，玄奇殿张少卿因为禁足，没有出去。平安殿中，姚清泉听得最为清楚。其他区域，尽数被强大的阵法道纹挡住。姚清泉睁眼，飞了出去，来到殿外，向上爬升高度，眺望天际。看到了天边飞来了红鸟和车辇。红鸟并不大，但是红莲界中使用红鸟拉动车辇的，就只有飞星斋的斋主。 “飞星斋陈天都的座辇？”姚清泉眉头紧锁。陈北征尚且好对付，官家的人，做事情按规矩办事。飞星斋可没那么多规矩，尤其是这些年，灭了不少小型宗门，又击杀了黑水玄洞的鸾鸟，声势大涨。他感到非常奇怪。 “当今天下，十叶寥寥可数，基本不再过问世事，他来干什么？” 红莲界中，凡达到十叶的，无不是年岁极高。这时，其他三位首座飞了过来，聚拢在一起。 “飞星斋叶真，求见司空前辈。” 又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比之前更具渗透力。人和殿赵江河气恼道：“叶真这是耀武扬威来了。” “岂有此理，晒他一晒，先不理他。陆老前辈怎么还没来？” 音功叫阵，本就带着挑衅和不尊重的意味。 “陆前辈的飞书，由女侍直接送到圣宫，不知道说了什么。” “但愿陆前辈能早点过来，压一压飞星斋的气焰。” 四人相视点头。第759章威名渐渐远播与此同时。魔天阁，东阁。陆州正处于修行状态。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陆前辈，九重殿司空殿主回信，他说，改日登门拜访。”夏长秋说道。 “知道了。” 陆州回应的很简单。夏长秋心悦诚服，这普天之下敢这个态度对待司空北辰的，恐怕只有陆州了。这样的人物，坐镇千柳观，谁人敢招惹千柳观？ “陆前辈，飞星斋叶真去了九重殿，只怕是有备而去。您，真的不去？” 两人达成了合作，若是不去，还算是盟友？ “若是连飞星斋都摆平不了，司空北辰便不配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