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母亲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妹妹,只因我夸了一句战神长得好,皇上当即为我和战神赐婚。 接到赐婚圣旨第二日,战神表妹约我去万佛寺礼佛,途中偶遇山贼。 而我的未婚夫君却只救走他的青梅表妹。 他抱着衣衫不整的表妹进府的消息传遍京都,为了表妹的名声第二日就以正妻之礼迎娶她过门。 我在土匪窝一等再等,出征三年从无败绩的战神,和英勇的平南王爹爹双剑合璧,却久攻不下一座小小崂山。 三月后战神终于斩杀土匪,不计前嫌要纳我入府为妾,爹爹一副为我好的语气劝我:“全京都人都知道你在崂山数月,闺名不保,好在容卿答应纳你为妾,就应了吧。” 他的青梅表妹也跪在我面前求饶:“若不是为了我的名声,表哥定不会娶我为妻,若是郡主生气,我就绞头发做姑子长伴青灯古佛。” 我笑咪咪的看着她举着剪子头发纹丝未动:“怎么,是剪子太钝?崔妈妈,请城外静安师太来,她绞头功夫一流。” 青梅手中剪子一颤。 若不是上辈子进府后被他们逼着悬梁自尽,我也不知这一切都是阴谋。 好在我重生了,重生在他们攻打劳山之时。 ...... 纪小莹手中的剪子彻底滑落,面上两行清泪格外楚楚可怜:“郡主,我承认,我离不开表哥,哪怕只是入府为妾,求您高抬贵手。” 她一副痴心人的摸样,引得一同前来救我的将士们看我的眼光都带着些许不满。 我只觉得好笑:“好啊,那请纪姨娘先行回府,待本郡主大婚后,再找日子纳你过门。” 她惊愕抬头,对上我嘲讽的视线,慌乱的看向一旁的容卿。 男人手握紧又松开,看向我冷冷道:“小莹是我的妻,郡主若要怪罪尽可找我。” “她虽地位不如郡主尊贵,可温柔善良,娶妻如此容卿之幸。” 说着扶起柔弱无骨的纪小莹。 我起身理了理衣裙:“将军既娶了旁人,那也请将军同我前往皇上面前说清楚,本郡主好另选郡马爷。” “你!”他的手捏紧了几分。 “郡主,别意气用事,你如今在京都的名声尽毁,若是被退婚怕是无人会娶。。。” 纪小莹躲在容卿的怀里,弱弱开口,眼神中尽是得意。 我嗤笑“容夫人未免操心过头了,等来日本郡主真嫁不出去免不得向夫人请教鸠占鹊巢之法!” 容卿怒吼“够了!” “若是再羞辱小莹,就请平南王自行带回家吧,将军府容不下这等跋扈女子。” 爹爹听了这话,面色沉下几分:“娇儿,不可无礼,快和小莹道歉!” 我身边的崔妈妈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忍不住反驳道:“凭什么?” “当初圣旨上写的将军夫人明明是我家郡主,现在她抢占了名头,容家是欺君!” “郡主从小被陛下和公主宠着长大,公主不过刚过世三年,驸马爷让郡主去做妾还要给这不知名的女子道歉?” 她气红的双眼里满是心疼看向我。 “啪” 下一秒,一道鞭子挥了过来。 “啊”崔妈妈捂着脸,血瞬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你这个刁奴,都是有你们这些人在身边娇儿才学坏的。” “来人,把郡主身边的嬷嬷丫鬟压走。” 他转头看向我,语重心长:“回府后,爹爹重新给你选一批奴仆陪嫁。” “日后去了将军府可不比在娘家了。” “你是妾要敬重主母侍奉夫君,把你刁蛮任性的习性收一收。” 他一副为我好的慈父摸样渐渐与脑中上辈子丢白绫给我的冷漠爹爹融合。 直到上辈子成为一缕幽魂看到爹爹挂在书房的画像女子与纪小莹有七八分相似,画像上提着情诗,我才知道,那女子是爹爹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为了白月光的女儿,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 我心中暗自冷笑,上前一步大声呵斥住上前拉我崔妈妈的侍卫:“住手!” “圣上金口玉言女儿的婚事要他亲自赐婚,此番去容家为妾可有圣旨?” “崔妈妈等人是圣上亲赐给娘亲的女官,是有品级的,爹爹要打发她们离开,可有圣旨?” 侍卫们面面相觑看向爹爹。 爹爹看我的眼神中带着警告:“女子在家从父,你的姻缘为父还做不得主吗?平南王府打发几个奴婢圣上还会把我废了不成!” “动手!” “可女儿已经接下陛下赐婚的圣旨!爹爹联合将军贬妻为妾是要抗旨吗!” 我大声打断,伸手将崔妈妈拦在我的身后。 纪小莹挣扎着从容卿怀里出来,跪在跟前。 “姐姐,义父也是为了你好,小莹父亲早亡,每每都想若是有这样一位事事以我着想的父亲,该有多好。姐姐为何还不珍惜” 她说的可怜,爹爹眼中的怜惜之意都要溢出。 看向我时眼里略带嫌弃,仿佛在责怪我不知他的苦心。 “义父?” “姑娘这没夫君便抢我夫君,没爹爹便抢爹爹,日后回了京都可要让贵女们将姑娘没有的东西都藏好。” 我不屑。 纪小莹脸色惨白。 爹爹看着眼中心疼:“住嘴!你这番咄咄逼人的模样哪里像个大家闺秀!” “早在容卿成婚那日我就已收她为义女,她也是我平南王的女儿!” “圣旨只写让容卿与平南王府结亲,并为指名道姓说是哪个女儿,你结得,自然她也可以。” “小莹,你起身,有义父为你做主!” 纪小莹一脸感动:“义父,那,那姐姐该怎么办,她名声毁了,若是没有这婚约不会要去做姑子吧。” 爹爹安慰她:“你心思如此纯粹,娇儿这般说你,你还为她考虑。” 她一脸得体微笑:“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是姐姐不愿为妾,不如平妻?” 言必转身回看站在她身后的容卿:“卿郎,可否?” 容卿皱了皱眉:“岳父大人,小婿不愿委屈小莹,郡主若是入府,只能为妾!” 爹得点点头一脸赞同认可。 我在一旁听的笑出了声。 “女儿在这崂山生死未卜,您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认义女?不知道的以为我不是爹爹亲生。” “爹爹与将军如此逼着女儿做妾,莫不是女儿名声尽毁之事与你们有关?” 看着两人变了变的脸色,我继续假装恍然大悟:“难怪我日日苦等都等不到爹爹攻下这崂山。” “住口,这崂山地势险恶,我们为了攻打花费多少时间精力,你竟然还往我们身上泼脏水,都不怕寒了这些将士们的心” “我看你现在越发不懂事,该送你去山寺中缓缓心性!” “来人,带着郡主和她这些奴仆一道送去城外寒山寺好好反省!” 他的话音刚落,平南王府的侍卫上前就要将我压下。 男子的手还没碰上我,我转身一个扫腿,他就躺在地上。 “你们可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说着我掏出怀中娘亲留给我的玉佩,那是平南王内卫的令牌。 自从娘亲去世,王府内卫默认都跟了爹爹。 上辈子我从未计较过,出嫁之时,爹爹楷着泪向我询要着玉佩说要留作念想。 以至于我入了容府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内卫们看到令牌,下意识的朝我跪下。 “郡主饶命!” 爹爹脸色铁青:“你娘留给你的玉佩,你就是这样用的?” “竟敢当着爹爹的面前,耍你郡主的威风!这些年爹对你的教导都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若是现在放下令牌跟着侍卫去反省,等过些时日便将你接回来,否则你这辈子就别想回京都了!” 我凉凉的看了一眼爹爹,丝毫没有退让的决心,反而开口吩咐:“影卫听令,护送本郡主回京都!” “郡主姐姐!你快求饶!” “现在认错,义父不会责怪你的!” “小莹虽不懂,可这玉佩是公主的身前之物,现在平南王府做主的是义父,就算有玉佩,侍卫们也要掂量一下,姐姐一介女流,如何能给这些侍卫一个前程。” 她说话间,跪在地上的十几名侍卫中有几人的脸色已经松动像是在思考她的话。 爹爹一脸欣赏看向纪小莹,随后严肃道:“影卫听令,今日送郡主去寒山寺的品级各升一级,俸禄加倍。” “平南王府始终都是平南王做主。” “郡主虽有我们的影卫令,但她一介女流,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几个侍卫开始窃窃私语。 我双手死死掐着令牌,水葱似的指甲裂开刺进肉里都毫无知觉。 当年这支影卫是娘亲一手培养,不过三年,这些人都忘记了娘亲。 纪小莹趁着我没说话,上前握住我的手:“姐姐,听话,快将这令牌交给义父。” 她晃着她的右手,上面的扳指吸引了我的注意,见我一直盯着,她凑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姐姐,这东西眼熟吧,大师说我梦魇需要死去的位份尊贵的人的陪葬之物防身以挡小鬼,义父就从公主的幕中取了这个扳指送给我。” 她看着我得意异常:“除了这扳指之外,还有公主的半截手臂尸身烧了磨成粉洒在了将军府的院落。” “你连她的尸体都保护不了,更何况她给你留下的东西。” 说着在我眼中喷火:“贱 人,你竟然敢!”。 我还未动手她就往后踉跄了几步,容卿快步上前揽住她。 看我的眼神淬了毒:“郡主,小莹好意劝你,你为何还要推她。” 我看着他怀中纪小莹通红的双眼。 冷笑:“推她!我恨不得杀了她!” 我指着她手上戒指看向爹爹:“娘亲陪葬的玉扳指如何会在她手上!” 爹爹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理直气壮:“小莹身体弱,这扳指能帮到她,你娘亲已经是个死人,带不了首饰。” 眼眶续满的泪终于是忍不住滑落,我疯狂的吼道:“这么说都是真的,你也知道娘亲已经是个死人,你们连死人也不放过!” “卿郎,我只是看着姐姐手中留了血想要为她包扎,她和义父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她一脸的无辜。 我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掌风朝她使去,在她夸张的尖叫声中,我被容卿狠狠掀翻在地。 “小莹,你不要再这么善良了,有些人你对她善良,她是会伤害你的。”他浅声温柔安慰怀里的纪小莹。 “岳父,你教女我本不便参与,可她若再欺辱小莹,别怪我手下无情。” 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爹爹冲上前::“你这般跋扈,今日不教育你怎能服众!” 说着鞭子朝我挥舞过来。 我伸手去接,手一颤,令牌掉落在地上。 影卫们顿时蠢蠢欲动,欺身上前与我缠斗。 “影卫可不止你们这一队!你们今日这样对我,不怕将来吗!”我着急出声。 “捉住郡主拿到令牌,死生不论!”爹爹冷酷的声音传来。 我难以置信,心中沉痛! 死生不论,在他眼里到底是权势重要些。 得了令的影卫愈发的疯狂。 崔妈妈拼命挡在我的身前,想要护我。 却被爹爹鞭子卷起整个人重重掉落在地上喷出几口鲜血。 “崔妈妈!” 我惊呼。 崔妈妈是从小陪我到大的。除了娘亲,与我最亲近的人便是她了。 “住手!住手啊!” 爹爹仿若没有听见,鞭子重重的捶打在崔妈妈的身上。 我挣脱影卫的手飞身上前,爹爹的鞭子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鞭子狠狠地将我打倒。 崔妈妈将带血的令牌交在我的手上:“郡主,奴怕是陪不了你了!” “以后记得要照顾自己。”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起身,趁着众人不注意,冲向一旁将发簪死死抵在纪小莹的脖颈:“退开,让郡主离开,否则!” 平南王和容卿脸色紧张。 “放开她!” 容卿身边的将士举起手中的箭对着崔妈妈。 崔妈妈拖着纪小莹步步后退“郡主,你先走!” 我流下眼泪摇着头。 爹爹指挥着影卫将我压制,愤怒的在我的背上加了一鞭:“你放开小莹,若是她身上有一个伤口,我便让你家郡主身上有十个,若是她滴了一滴血,郡主身上便要有十滴。” 崔妈妈的手指颤抖。 我看着冷漠的爹爹,彻底心死,原来对着旁人他是懂得舐犊之情。 在他心中,我就这么不如纪小莹,她受了伤我便要十倍奉还。 “既你这么不喜我,还生下我做什么。”我流着泪仰着脸问他。 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令牌,看都不看我一眼:“若不是有你娘护着你,你早就死了。” 说着掐上我的脖子:“本想让你死的体面点,现在你的命若能换小莹一命,也算是有些用处。” 他说的体面一点是像上辈子那般强逼着我悬梁自尽吗。 我闭上双眼泪流满面。 “我看是谁想要让我家娇娇死?”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心底无比激动。 当今圣上冲了进来。 随行的还有一位我不认识的南疆打扮的华丽男子。 圣上看到我被爹爹掐住脖子顿时恼怒:“平南王,你这是在做什么!” 几人看见圣上跪地直呼万岁。 容卿上前一步解释道:“圣上,郡主的贴身嬷嬷威胁臣妻生命,平南王是为了救人!” “容卿?朕不是记得为你和郡主赐婚?你的妻是怎么回事?” 爹爹和容卿脸色瞬间变了。 容卿嗫喏半天才正色解释道:“郡主名声尽毁。。。” “朕给你兵马救郡主,你却自行另娶妻,你好大的胆子。” “圣上,郡主愿一同嫁入将军府为平妻,平妻!” 平南王急急求饶。 手上掐的力道大了些,眼中的威胁意味明了许多。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华丽男子掏出腰间的香囊,朝着平南王的手打来,只觉得脖子一松,我狠狠咳嗽了几声。 平南王被他一脚踢飞。 他着急上前将我扶起,呆呆的看着我喊:“妹妹!”。 “妹妹?”直到圣上咳嗽声打断我们。 他才扶着我上前。 我跪在圣上面前:“圣上舅舅,娇儿不愿为妾,不愿为平妻,不想与人共享一个夫君,求圣上舅舅收回赐婚旨意。” “娇儿名声尽毁宁愿一辈子不嫁,也不愿再去容府受磋磨。” “大胆逆女,住嘴!” “你住嘴!”圣上暴怒,小心翼翼扶起我,替我擦去脸上的泪,看着我身上的伤口。 急忙吩咐:“太医,太医呢!快来为郡主治伤。” 华丽衣裳的男子捏紧着拳头:“大夏朝原来就是这么对待郡主的,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我这次定要带娇娇回去,让娇娇当我们南疆最尊贵的公主。” 圣上捏紧了拳头,看着容卿和平南王如看死人一般。 平南王吃惊抬头:“公主?” 随即他想到什么自嘲的笑出了声:“原来,原来如此!” 他恶狠狠的盯着我:“你的存在就是我的耻辱!” 圣上怒吼:“够了,余卿,你忘记了当初娶娇娇她娘时候的承诺了吗?” “整件事你是知情的,你说过不在意,可你心里实则在意的很。这些年明里暗里你将娇娇置于险境多次若不是有朕和她娘盯着,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你以为她娘不知道吗,若不是她苦苦跪在朕的面前哀求,你也已经死了八百回!” “哈哈哈哈!若不是为了延续平南王府的荣耀,我至于抛下爱人,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出生在小门小户!” 他笑的痴狂。 原来如此,想到自小他偷偷带我出门时总是会发生意外。 有时是不小心马发狂,有时是遇上暴动流民。 娘亲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偷偷出门,而他却私下鼓励我女子要见世面。 这次去寺庙祈福,也是他鼓励我出门,说日后成亲出门不便,让我少带点人。 没想到他一开始就想让我死。 上一世他可以冷漠的命令我自尽。 在我反抗后自己动手将我活活缠死伪造成我不堪受辱自尽身亡的假象。 这一切只不过因为我的生父另有其人。 我的心中并没有难过,只有解脱。 我可以不再奢望这不属于我的父爱。 “你以为她真的是你的女儿吗!” 圣上嘲讽的看着平南王。 “你好好看看,她娘亲嫁给县丞之时并未怀有身孕,纪小莹是足月生产,分明是纪县丞的亲生女儿!” 平南王摇着头难以置信“不可能的,明明,她明明说过小莹是我的亲生女儿。” “她是骗你的,为了她的女儿她欺骗了你,当年,她耍了你让你出尽洋相,是娇娇娘亲出现替你解了围。” “她为了入宫自己下了药,结果确意外撞上休息的县丞。” “无奈被人撞破不得已才下嫁。” “可怜你当初被耍了一道,等到她死前又耍了你一道。” 平南王囔囔自语:“不会的,满娘不会骗我的。” “满京只有你这傻小子才会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 圣上一句又一句话在他的心中激起千成浪。 他毫不在意平南王的痴狂,只一味的告诉他真相。 二人交谈时,我朝着崔妈妈点了点头,她卸了力。 双手缓缓放下,朝我走来。 可就在她即将靠近我之时,她的胸腔沁出了鲜血。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她瘫倒在地。 在她身后,容卿维持着拿箭的姿势,他脸色阴沉跪地请罪:“陛下,此人手中有利器,靠近陛下危险,臣不得已动手,请陛下恕罪。” “崔妈妈! 崔妈妈!”我上前一步,抱起她,手捂住她的胸口。 可胸口的血仍然不停涌出。 怀中崔妈妈的温热渐渐散去。 我冷冷的看向跪地的容卿和他怀里瑟瑟发抖的纪小莹。 好,好的很。 圣上气得胸腔起伏,但看着这当朝新贵没有丝毫办法。 我跪在他面前:“圣上舅舅,臣女状告容将军,平南王勾结山匪,绑架臣女。” 容卿抬头不屑:“郡主,微臣身份低微,但你说这话要讲证据。” “莫不要忘了若不是微臣与平南王,你早就在这山中被山匪磋磨至死。” “是啊!郡主!为了救你将军带着弟兄们奋战几日”他的副将叫叫囔囔。 “要证据是吗,不知将军进山时是否有感觉不对?”我嘲讽看着他。 “有何不对,攻打后就进了山,然后就看到了郡主。。”副将信誓旦旦的声音逐渐变小。 “臣女有满山土匪为证!” 我看着容卿苍白的脸一字一顿。 早在他们攻打之时我重生后就与山上的土匪们打了赌:“若是容将军下了十足十的狠心攻打,那大家就听我一言先藏起”。 原来容卿承诺帮他办完这事就收他们为部下,让土匪们不再流离失所。 可真到了攻打这天,他让将士们随意虐杀,不留活口。 直到前门的土匪将要被杀光,土匪才意识过来,他们被耍了。 于是听从我的建议。 大当家的带着我的贴身玉佩和迷信前去京都。 剩下的人藏在密道之中。 看着密道中出现的土匪,容卿气红了眼。 “是你,你转移视线!” 我嘲讽笑笑:“不是我将军,是你们欺人太甚!” 是他们太贪心,想要我的命还要体面的享受救我的功劳。 上辈子因为救了我,容卿封了爵,他先娶纪小莹的抗旨之罪圣上也没有追究,因为在爹爹的劝说之下。 我虽无奈但最终答应当平妻。 可没想到。出嫁那天等来一条白棱。 他和平南王狠心的看着我说:“对不起,小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郡主名声尽毁,受不得流言蜚语出嫁当天自尽身亡合情合理。要怪,就怪圣上要给我们赐婚。” 上辈子窒息感还在脑中挥散不去。 我跪的笔直。 圣上背后走出一个人,俨然与我交易的大当家的。 他跪在面前:“小人绑架郡主系与城内贵人相关,虽那人为露面,但留下一信物,做交接之用,说着拿出一枚刻着容字的玉佩。” 圣上舅舅抿着嘴,胸腔起伏,一瞬间帝王的锐利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人最终停留在几步开外的容卿身上。 “你还有何话可说。” 容卿跪在地上不死心的反驳:“这个玉佩许是宵小偷了臣的。” 大当家听见他这样说连忙跪地:“罪民当日与此人相见之时,室内点的是零陵香,此香一但沾染上数日不散,若是碰上香囊等物件不曾更换的可维持数月。” “寨中黑犬甚是熟悉这个味道,若是将军坚定不是自己,可否把腰间的香囊解下一试。” 他死死捂着腰间的香囊脸色苍白。 圣上看着他的样子也明白了大概。 “圣上,饶命,将军只是想与纪小娘有情人终成眷属,错的是郡主,横插一脚。”副将大声替他喊冤。 “如今郡主毫发无损,若是因此惩罚忠诚恐寒了将士的心啊。” 他说话见,所有跟着攻打的将士都跪地求饶。 圣上一时气急。 他身边的华丽男子拍着手笑到:“好啊,大夏朝原可以这样挟功以报。” “怎么听说将军是三进三出突厥军营,取下突厥头领首级而授封。” 他说话见,将士们与有荣焉。圣上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突厥一族一直以来都是圣上的心头病。 得知胜利的一刻容卿还未到京都授封的圣旨就到了。 “你想说什么!”他死死盯着蓝衣男子,眼中充满防备。 “突厥人出生起就会被赠与一个匕首,任何打败他的敌人都会以取走这匕首为荣。” “将军取了首领首级,应该也会拿走匕首吧!” “我,当日充满只来得及取走首级,来不及拿匕首”他的脸上闪过慌乱。 蓝衣男子无视他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可巧,我这次来京都途中救下了一命伤残男子。” “他手上就有这匕首!” 容卿脸上渐渐沁出冷汗。 男子意味深长:“喂,给你洗冤的机会来了,你还不出来!” 他身后一直抵着头的男子走了上来,在圣上面前单膝跪下递上匕首。 “圣上,请圣上为与臣一起突袭敌营的小队人马正名!” 将士们有人认出了他指着他张着嘴:“十日!是你,你不是!” 他们看看十日又看着自己面前的将军。 圣上仔细看了看他:“是你,你是瑞王家那小子?” “你不是在白露书院研习” 男子深深跪地:“圣上好眼力,臣自知不是读书的料,三年前听闻边关动乱,愿在沙场挥洒热血。” “只不过没想到被奸人所害!” 他细细的说着自己当时的经历。 斩杀突厥首领后他们抹黑回城,不过在半道上,容卿趁着他不注意将他推下悬崖,自己带着首领首级回去邀功。 为了瞒过众人,将一同前去的小队人马斩杀殆尽。 就这样他成了人人称颂的将军,而那队人马彻底埋葬在边关。 “你血口喷人!” 容卿彻底慌张。 “原来数月攻打不下崂山不是将军故意的啊,将军的英勇原是假的”我凉凉出声。 “你住嘴!” “该住嘴的是你!”圣上将那匕首直接朝着容卿丢去。匕首凌厉如风,贴着他的耳边插入他身后的墙上。 男子继续拿出突厥的地图献上:“除了匕首之外 ,臣还取下这突厥地图,请圣上为臣等做主!” 容卿看着这一幕,直挺的背彻底弯了。 对上底下将士询问的眼神,挣扎的话说不出口,他疯魔的看着男子:“你为何还活着,你为何还回来!” “明明你说过自己不屑荣华富贵,是你说的不在意!” “我不在意荣华富贵,可我在意陪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男子双眼猩红。 粗布麻衣之下挺拔的身躯似能抬起一座山。 “是你的错!是你!”容卿突然起身提着剑指向我。 “我只想娶小莹,是你让陛下赐婚。” 我冷漠看着他:“当日金銮殿中,圣上曾问过你是否有婚配,是否有中意女子,家中人是否已经为你相看。” “三次机会,你都摇头说没有。” “圣上又问你娶我可否,是你点头”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懦弱!” 他双目龇裂提起剑:“你们这些天潢贵胄,怎懂得我们这些家族没落人的苦,权势压人,我怎敢拒绝!” “若你乖乖入府做妾,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为何不如上辈子一样点头答应!” 我心惊抬头看他:“你,知道上辈子!” 我笑的大声:“如上辈子一般入府便被你们逼着自尽身亡吗?” 他瞪大了双眼,手中的剑朝我刺来。 现场混乱,一时之间没有人反应过来。 就在我以为剑就要刺向我时,身前突然一个身影挡住。 是跪在一旁的平南王。 在他倒下后,圣上身边的侍卫搭起弓箭将容卿射伤。 “带下去!” 圣上黑着脸。 平南王伸手向我,眼中满是期寄。 而我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咽气。 即使在这最后一刻他发现了真相后再将心思转回来,那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了曾经的伤害,我不能替上辈子的自己原谅他。 纪小莹早在这一阵阵慌乱中吓的躲在角落。 “她就交给你处置吧娇娇。”圣上捏了捏鼻子,似乎有些疲惫。 我看着纪小莹,一步一步走向她。 而她早就吓的不知所措。 看见我跪地头不停磕着地板:“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我淡淡吩咐手下:“砍下她的那双手,将她绑去娘亲的坟前磕满一百天头。” “你既这么喜欢做人妻,那给娘亲恕罪完后就去城外给乞丐当妻子吧。” “吩咐下去,人不准死了!” 她挣扎着被人拖了下去。 我手抚摸着娘亲给我的影卫令。 冷漠看着底下瑟瑟发抖的影卫们。 在我的眼神下,他们一个个咬掉嘴中的毒药,这是对他们来说最轻松的死法了。 这次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要自身强大才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这一切结束后,蓝衣男子上前拉着我:“妹妹,你和父王宫殿中的女子有7分像,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妹妹!” 我疑惑看向舅舅。 他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当年的辛秘之事。 原来我的父亲是南疆派往大夏的质子,在宫中与娘亲相爱。 质子回南疆之时娘亲已怀孕,但当时的娘亲误会他另娶,只在生下我和哥哥后让舅舅将哥哥送回南疆,并告知他娘亲的死讯。 就这样两人因为一个误会错过十几年,而我也因此在平南王府生活。 男子看我一脸柔和:“父王病重,想见见你。” 我看着舅舅,他鼓励的看着我。 “你去吧!” 朕让瑞王家的小子护送你去。 我点点头。 南疆不同于大夏,气候潮湿的多。 一路上,陆一黎总是偷偷看着我。 而哥哥总是找各种借口挡在我们中间。 “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看了看收拾以后身姿挺拔的男子,撇撇嘴心里默默回到也不是很癞蛤蟆。 “妹妹,你听哥的总没错,世上的男子和哥哥这般帅的没有几个,比哥哥帅的那花花肠子一定多,你得看仔细了。” 看着陆一黎铁青的脸,我悄悄抿嘴偷笑。 直到南疆国城,城外浩浩荡荡的阵仗。 一个看起来比舅舅苍老一些的男子站在人群高出,他认真的看着我,看着看着眼里就留下泪来。 我走近还未行礼他就将我搂入怀中。 我一时不知所措。 两辈子加起来,小时候舅舅抱过我,娘亲抱过我。 可爹爹从来没有抱过我。 父亲的怀抱原是这般温暖。 他牵着我去了宫殿,将所有收罗的奇珍异宝捧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紧张的模样点头说很喜欢,他的高兴溢于言表。 舅舅和爹爹为了我是当大夏的郡主还是南疆的公主吵得不可开交。 两个老人用尽毕生所学在书信中来回交涉。 最终同意我一年当公主一年回去当郡主。 可就在他们约定好时。 陆一黎带着舅舅当年的老师,也是爹爹当质子之时唯一替他说过话的元老前来求亲。 舅舅拍手同意。对我能嫁回大夏高兴的不行。 看着爹爹和哥哥两人坐在殿中的楼梯上,恨恨的吐槽他:“这是你父王的救命恩人,他的面子父王不能不给,可恶,大夏王卑鄙!” “你也是,怎么一个妹妹看不住,回来一趟就要嫁人这算是个什么事!” 哥哥梗着脖子:“父王有本事就拒,你在南疆找个比他好的给妹妹当驸马!”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找遍南疆男子,比他帅的没他有本事,有本事的长得磕碜。 最终只能将他的求娶之意摊在我面前让我选择。 他们不知道早在来时陆一黎就曾拿着我年少时在街上送出去的面具向我告知心意。 我很欢喜,有人这样深深的念我许多年,于是在知道他的求娶后我点头同意。 来年大婚,南疆和大夏都举国欢庆。 我的花轿在进京都城门时,城门口有一个乞丐婆子,她只是停下看了几眼就被几个乞丐围殴:“偷懒,还不去洗衣做饭。”不过一年她形同老妪。 而我的花路正慢慢盛开! 明前奶绿 ----------------- 故事会_平台:天影故事会 ----------------- 报高考志愿那天,网红班花开直播,说自己决定带头反内卷,要报大专。 全班跟着她一起。 她看着飞涨的粉丝数,得意洋洋地笑: “那些下等人工作,你们爱谁做谁做。” “等最后一分钟,我就改回清华。” 我好心劝说,这样容易网络拥堵。 男友却甩了我一巴掌:“你个书呆子,也配教我们的女神小莫做事?” 上一世,我苦口婆心劝了他们半小时,同学们才将志愿改回去。 简小莫却因为网络延迟,滑档专科。 她受不了打击,跳河自杀。 进了名校的同学们却集体迁怒于我。 他们在同学聚会上扒光我的衣服,把我锁在KTV的冰柜。 “谁稀罕这名校光环?毕业了还不是给人打工?” “我们当初跟着小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要打破这操蛋的规则吗?” “小莫是带我们实现梦想!如果不是你多事,我早就陪小莫上大专了!” 他们嘴上说着对名校的不屑,可却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学。 我在漆黑冰冷的冰柜中冻死,死不瞑目。 几年后,他们成了各个领域的精英,我的父母只能望着我的遗照流泪。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简小莫在教室里直播那天。 这一次,我保证不再插手。 祝你们,大专愉快。 …… 简小莫对着直播镜头甜笑:“和家人们说一件事。我决定报大专啦。” 弹幕瞬间炸了。 简小莫是有名的网红学霸,高考七百分,居然要报大专?疯了吧? 她接着说:“我不是疯,我是清醒!” “学历不等于脑子,更不等于尊严。我奶奶扫了三十年大街,她的扫把,和教授的钢笔一样高贵。” “有人坐办公室,就有人摇奶茶。我愿意去摇奶茶,因为那是光荣的劳动。” “我们从出生那一刻就不同了,凭什么要按照一套模版去活?我就是要告诉全社会——人,不分三六九等!” “高考只是场人为设定的游戏,而我不玩了。” 她话音落下,直播间瞬间涨粉十万,“反内卷女神简小莫”的话题冲上热搜。 教室里的同学一个个热泪盈眶。 “小莫太牛了!你们不觉得她特别清醒吗?独立,前卫,无畏社会规训!” “她敢说我们不敢说的话,是新时代的鲁迅!” 男友尹嵩手都拍红了,眼眶泛着泪:“林韵如,你怎么说?是不是特别感动?你要报哪所大专?” 我盯着他。 上一世,就是他借口同学聚会把我骗到KTV,也是他先扒光我衣服,让全班男生把我轮了一遍后,再把我塞进冷柜。 我平静地说:“我要报清华。” 他直接甩了我一巴掌:“学历狗!你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我瞎了眼才看上你!” 身边的女生跟着推了我一把:“她就是没心!脑子一根筋,看不懂小莫的精神内核!” “人家小莫在打破阶级固化,她倒好,巴着她那破清华不放手。” 文艺委员红着眼睛给我看手机:“我把志愿改成蓝翔,奶奶发朋友圈说为我骄傲。你根本不懂这种被家人认可的感觉!” 这时,简小莫暂停了直播。 她一伸手,尹嵩连忙递上奶茶。 简小莫喝了一口,马上吐了出来。 “我呸!我只喝三分糖,这都做成七分糖了。那些摇奶茶的中专蠢货,字都认不全!” “等会我接着直播,等最后一分钟,我再把志愿改回来。” “录取通知下来的时候,我就说清华校长跪着求我入学。” “这波流量吃下来,我粉丝马上破千万!” 班长第一个反应过来,鼓掌大笑:“小莫果然是战略型人才!” “上大专的脑子都不行,我们小莫陪他们玩,他们还当真了?笑死。” 简小莫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热搜第一了,那些低学历的还在夸我呢,蠢死了。” 全班哄堂大笑。 “他们配吗?配吗?” “真以为我们和他们一样啊?笑死!” “反内卷那是说给穷人听的,我们自己当然要考名校,当人上人!” 他们换脸比翻书还快。 我笑了一声,没说话。 真热闹啊。 上一世,我居然想救这群傻逼。 这时,尹嵩也打开了直播,对着镜头认真地说: “大家好,我是三中文科一哥,现在我正式宣布,我报的是这所大专,理由只有一个。” “我要向大家证明,学历只是个符号。虽然上大专,我一样能成功。” 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开起了直播。 “我报的是幼教。” “我报的是厨艺学校。” “我报的是铁道职业技术学院,只想当一颗普普通通的螺丝钉。” 直播间弹幕疯狂地刷,骂考名校的是狗中狗,是自以为是的学历精,体制的奴隶。 我静静看着他们表演。 手机里弹出一条官方提醒: 我沉默地看着这条提醒,一句话都不说。 还有半个小时,系统将彻底卡死。 我正想离开教室,却被简小莫拽了回去。 “哎呀,我们班上还有个顽固分子呢。” “林韵如,大家可都改志愿了,你不改,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让我看得起的?” 教室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尹嵩立马冲过来抓住我头发:“林韵如,你怎么对小莫说话的?” 其他同学也围了上来,眼神里全是兴奋。 “我们集体都改了,就你最特殊?” “你不就是害怕改不回去了吗?一个破清华,对你这么重要?” “你该不会这次成绩是作弊来的吧?怕来年再考就完了?” “别废话了,集体感化她!” 他们口中的集体感化,就是一场又一场的暴力。 班里曾经有个女生,就因为没答应给简小莫拍校园霸凌的视频作配,从此就被记恨上,被全班霸凌到抑郁症退学。 现在,轮到我了。 尹嵩拽着我头发,一下下往墙上撞。 “我再问你一遍,你改不改?”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小莫面子,就是不把她当女神看!” 全班起哄:“打她!打狠点!” 有人一脚踹在我膝弯处,我被迫跪在地上。 “改志愿!然后跪着给小莫道歉!” “就林韵如这样的,还敢和小莫唱反调?” “小莫家里这么有钱,就算她上了清华,也能把她搞到退学!”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您好,外卖——” 一个穿着蓝色工服,满头大汗的男生探头进来,手里拎着炸鸡。 他是隔壁班的学生,家庭情况不太好,高考完就在勤工俭学。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围着我的一群人,愣住了。 简小莫一瞥那个男生,冷哼了一声: “唷,知道自己落榜,等不及送外卖了?” “你最好给我把眼睛闭上,少管不该看的事。” “你这种人就是社会最底层的牲口,能和我们在同一所高中,就已经是你人生高光了。” 男生咬着牙没说话,走进教室,把炸鸡放在桌上后,低头离开。 简小莫笑得更灿烂了,过来扇了我一个耳光。 “你看看,人家这才叫识相。” “来啊,林韵如,点开你的志愿系统吧。” 三个人按住我,尹嵩强行用我的指纹解锁了手机,点开志愿填报页面。 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一个当地的职校。 尹嵩第一个狂笑起来:“哈哈哈!林韵如居然已经报了大专啊!” “我们是假的,她恐怕是真的吧?” “机电学院哦,毕业后是当电焊工还是修电瓶车啊?” “她哪有那本事,恐怕是那种小作坊流水线上的操作工吧。” “哎呀,以后出来就嫁个送外卖的,两个社会底层,加一起月薪五千。” “其实要我说,大专就不该存在!”有人一拍桌子,“让这群低智商的人去读大专,出来还说自己是大学生,简直是浪费教育资源!” 全班再次哄堂大笑。 我跪在地上,头发披散,唇角淌着血,手背被擦破了皮,但心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但我抬眼扫过讲台。 那本该暂停的直播,仍在继续。 我盯着那个摄像头笑了。 别着急,简小莫。 你的这场戏,可越来越精彩了。 尹嵩终于松开我的头发,嫌弃地甩了甩手:“行了,还算她懂事。” 我摔在地上,不声不响地抹掉嘴角的血。 他们笑够了之后,终于有人开始皱眉。 “那个……话说回来,现在距离截止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了吧?我刚刚试着登录,网页确实开始卡了。” 尹嵩不屑地瞥他一眼:“怂什么?等下还要开直播呢,最好再带一波节奏,多怂恿几个傻子跟着我们报大专。” 一个男生起哄:“对,咱们等下就开个PK,跟着我们报大专的,发红包!” 尹嵩点头:“这主意好!” 然后他看向我,“林韵如,你零花钱挺多吧。就给你个表忠心的机会,全班的红包都由你出。” 我气笑了。 我当时心疼他家困难,给他补贴补课费,还时不时请他吃饭。 结果毕业,他不仅理直气壮地刷我的卡,给老师买了几万的礼物,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 我抬头看他:“尹嵩,你还记得你妈住院时,是谁垫的医药费吗?” 他脸色一变:“你少转移话题!” 我继续说:“三万六,你说下个月还。现在过去五个月了,利息我不要了,本金什么时候给?” 他看了一眼简小莫,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 “这是你自愿的吧?你那点破钱,我收下是看得起你!你以为谁都配给我花钱?” “我一直都只喜欢小莫,是你死缠烂打要帮我付医药费。” “现在我成了你男朋友,人到手了,往回要钱了?人不要脸,但不能这么不要脸。” 有人跟着起哄:“得了吧林韵如,你想翻旧账,那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谁让你以前贴人家贴那么紧?贴钱贴饭贴感情,贴到最后,怪谁呢?” “好了好了。”简小莫一挥手,“时间不多了,先开直播PK!” 他们纷纷打开直播。 弹幕瞬间刷满了屏,但却不是他们预期中的彩虹屁。 反而,铺天盖地都是骂声。 终于有人察觉不对劲了:“弹幕好像不太对啊……怎么都是在骂我们?” 简小莫手忙脚乱地去看手机,尖叫起来:“谁开的直播?我刚才明明关了啊!” 全班瞬间慌了。 尹嵩脸色铁青:“操!你直播一直没关?” 有人颤声问:“刚才的话……全都被录进去了?” 简小莫的脸色惨白,立刻大喊:“快把手机关了!直播账号删了!” “先不管这些了!”尹嵩跳起来,“赶紧把志愿改回去!快!现在不改就晚了!” 全班一窝蜂地点着自己的手机。 但是—— 网页……卡住了! “我点不动了!” “我也点不了!” “怎么办啊!志愿改不回去了!” 简小莫疯狂戳着屏幕,嘴唇发抖:“不,不可能……我要上大专了?” 终于,有人情绪失控地怒吼:“简小莫!都怪你!你非得搞什么直播改志愿,现在好了吧,全完了!” 一个女生捂着脸瘫坐在地上:“我爸知道我报大专,得掐死我……我拼命努力了一年,好不容易考了六百八……” 另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喊:“你知道我妈多看重名校吗?她为了我能上重点,连城里房子都卖了!现在我上个机电大专?我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我舅是市政府的,说我只要上一本就给我安排实习岗位……现在我上了个大专,怎么办啊!你得负责!” 教室里哭喊声此起彼伏。 简小莫却已经听不进去周围的责骂,她脸色惨白,反复刷新着网页。 突然,她惊喜地大喊:“我点进去了!我可以改!” “什么?!”有人立刻冲过来,“你居然能改?” “我怎么还卡着?我还进不去!” 几个女生一下围了过来,把简小莫的手机抢了过去。 “你想一个人上清北?做梦吧你!” 伕蕎鎪頛湐蘎垩穜縂闃攁剑淿滔瞖貱 “你毁了我们所有人,还想全身而退?” “给我!”班长一把抢过手机,直接狠狠砸在地上。 屏幕瞬间碎成了蜘蛛网。 简小莫尖叫一声跪地去捡:“不……不不不……我要上清华,我要改志愿……” “去死吧你!”班长又一脚踩在手机上,“我们几十号人前途都毁了,你一个人想上名校?” “要死一起死!” 我坐在教室后排,看着这混乱的一幕。 刚才的那段直播切片早就被人传遍了全网。 网红美女学霸简小莫,公开发表学历歧视,霸凌同班同学,为了流量不顾一切……总之,她的人设完全翻车了。 网友愤怒的弹幕还在不断刷新: 在他们打成一团的时候,报志愿的时间正式截止。 同学们也终于陆续点进了网页。 他们哆哆嗦嗦地点开了志愿信息,最后的审判到来,每个人都崩溃了。 哭声开始蔓延,有人揪着头发,有人跪在地上砸着桌子,有人直接躲进角落里不说话。 一个女生崩溃大哭:“我的清华没了!” 简小莫一直呆坐在地上,突然,她跳起来指着我大吼: “都是林韵如害的!” “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初是她自己考得差,哭着求我说,能不能大家陪她一起报大专!说她一个人太孤单了!说全班一起,才有归属感!” 我愣住了,她是真能编啊。 我压根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直播赚流量的是她,作秀的是她,带节奏改志愿的是她,现在,屎盆子扣我头上了? 我还没说话,尹嵩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点开志愿页面。 几秒后,他脸色骤变。 “她……她报上了清华。” 全班一片死寂。 简小莫不敢置信地喊:“你不是已经改了志愿了吗?我亲眼看见你填的是机电学院!” 班长也跟着喊:“对啊!我们都看到了!你报的是职校!你骗我们?” 我慢悠悠抬起眼:“你们看的那个,是我写来玩的一个假网页,特地仿照官方做的。” “我又不是傻子,凭什么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这个时候,班主任面色铁青地走了进来。 她一巴掌拍在讲台上: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报志愿这种人生大事你们当儿戏?谁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室一片沉默,只有哭声断断续续。 简小莫突然“哇”一声大哭起来,扑到班主任面前。 她抽抽嗒嗒地哭着说,这都是我害的。 是我用一个假网页骗他们我报了大专,他们才集体改了志愿。 而我自己偷偷报了清华,故意看他们笑话。 班主任脸色骤变,盯着我怒喝: “你居然做出这种事?你知不知道,你的同学的人生就被你毁了?你怎么这么自私?” 我都快被这脑回路整笑了。 我一句话没说,直接把直播的录屏拿给班主任看。 视频里简小莫自导自演,学历歧视,对我校园暴力……清清楚楚。 班主任脸色越来越黑。 但她的下一句话,竟然还是指向我。 “你明知道小莫她平时爱开玩笑,那你为什么不提醒她最后网页会卡?” “你故意冷眼旁观,看着同学们误入歧途却不吭声,这种冷漠更可怕!” “你这样的人,进了清华也是祸害。我马上给清华招生办打电话,让他们取消你的资格。” 同学们也开始群情激奋了。 “林韵如你太恶毒了!” “就你一个人上清华是吧?你最牛是吧?” “太阴了!你以后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真的笑了出来,不理那些狗叫的同学,只挑眉看着班主任: “我倒是问问,您有什么本事能让清华招生办取消我的资格?” 班主任脸色一僵:“我……我当然有渠道!” 我慢条斯理地走上前,一字一句地问: “凭您那个考了五年才勉强拿下的教师资格证,还是凭您靠走关系,才挤进我们这所重点高中的编制?” “哦对了,据说您去年为了评职称,送了两箱茅台给教育局啊?” 班主任顿时涨红了脸:“你……你胡说八道!你在污蔑我!” 尹嵩冲过来推了我一把:“你毕业后就目中无人了是吧?你怎么能对老师这么说话?” “我作为你男朋友,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冷笑。 “你算哪根葱?” 我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向他下体。 尹嵩惨叫一声,捂着裤裆跪地:“你竟然踢我……我……我们走着瞧!去教育局查!看看谁行贿!你敢污蔑老师,我让你上不了学!” 班主任的脸色马上垮了:“不能去!” 我还没说话,简小莫跟着喊:“对对对,不能去!教育局要是真的查起来……对、对我们班名声不好。” 我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她都这样了,还想着全班的名声?这觉悟有点假了。 直觉告诉我,这事肯定还有内情。 这时候,同学们的父母都一个个赶到了教室。 他们有的哭,有的骂,有的拎着自家孩子的耳朵就往外拽,大喊着现在就带他去跳楼。 一片混乱中,一个中年女人大步冲进来,一把扯住简小莫的头发,一个耳光抽在她脸上。 “你个害人精啊!” “你这个死网红!你把我女儿坑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她本来能去复旦的!结果跟你一起报了技校!” “我可是亲眼看的你直播!你怂恿我女儿删掉原志愿报职校,你现在自己偷偷去清华?你是人吗?” 她一句话一个动作,骂一句打一下,打得简小莫连滚带爬,直往桌子底下钻。 她还不解恨,直接把简小莫按在讲台上,抡起包就是一顿狠砸。 这时,警察也到了。 但两位穿制服的民警就站在教室门口,一人往嘴里塞了块糖,对女人的暴力视而不见。 等女人打得差不多了,他们才慢悠悠地走进去。 “简小莫是吧,某音大网红,粉丝几百万啊。” 简小莫一看是警察,鼻青脸肿地哭着抬头:“警察叔叔……她……她打我!” “你涉嫌网络诈骗,煽动集体导致大规模误填志愿,利用伪造信息诱导未成年人……你这事可比她打人严重啊。” “从你直播间的人数来看,这事范围极广,影响极其恶劣。” “跟我们走一趟吧。” 简小莫被警察一左一右拽住,她挣扎无果,只能被拽着往外走。 她哭着喊:“我不要坐牢!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自己要跟着改志愿的,我没逼他们啊!” “我还小,我才十八,我不懂法,我是无辜的!” 她喊得震天响,但没一个人理她。 我冷眼看着她被拖走,但心里还有个疑问。 简小莫一向谨慎,那个直播应该早就关了。为什么会留下完整证据? 我走出教室,转头一看,就看到楼道口靠着一个人。 是刚才那个兼职送外卖的男生。 他看到我,毫不避讳地笑了笑。 我马上想到了,他刚才把炸鸡放到讲台上的时候,好像是碰了一下简小莫的手机。 我笑了:“是你?” 他点头:“早看那傻逼网红不顺眼了。” 原来,他之前和简小莫在同一个补习班上过课。 嚪剉櫵叮攤垾檕狊胁潁樆軉柹蛮梱衃 简小莫仗着自己成绩好,对他冷嘲热讽,还故意藏起他的卷子。 他提问的时候,她就在下面阴阳怪气:“这种问题都要问,蠢货早点进厂算了,努力努力白努力。” 他早就在等着报复。 这件事又发酵了一晚后,彻底闹大了。 那些原本被蒙在鼓里的家长们,在看到网上铺天盖地的报道后,才知道自己的孩子做了什么。 在一团混乱和绝望里,班长站了出来。 “简小莫之前不是说过,她爸爸认识清北招生办的人吗?” “我们去找她爸爸!让他出面,让清北破格录取我们!” 有人疑惑:“清华会同意吗?” 班长信心十足地笑:“我们可是全市最好的班级!” 尹嵩也跳了起来,“就是!我们是人上人!清华北大不要,难道要去收那些考三四百分的废物吗?” 一个女生点头:“说得对!我们是被简小莫骗了,是受害者。清北就应该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们是未来精英,国家栋梁!我们去清北,是给他们学校争光!” 他们越说越激动,仿佛只要他们开口,清华北大就得立刻跪求他们入学一样。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滑稽又可悲。 他们真的以为,名校可以随便上? 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人上人”,可以凌驾于规则之上? 而此时的简小莫,刚从警察局回来。 她面临着巨额的罚金,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大批同学就在她家门口拍门,要求她联系清北招生办。 尹嵩也跟着喊:“简小莫!你不是说你爸认识人吗?快点啊!我们都被你害惨了!” 简小莫躲在门后:“不……不行……我爸他……他帮不了……” 一个女生尖叫起来:“你就是故意的!你不想帮我们!” 另一个人也怒吼:“简小莫你这个贱人!你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有脸说帮不了?” 同学们彻底暴怒了。 然而与此同时,一张照片正在网络上疯传。 那是简小莫的父亲,手上戴着一块硕大的腕表。 有好事网友很快扒出,这块表价值五千万。 GJ9抚M远Z#>故r事Khq屋O提e}?取^SB本1W2文#勿h7私},n自d搬4,S运j 瓜爆出来,就一个接一个。 所以简小莫听到尹嵩说要查班主任的时候,她才这么紧张。 调查结果很快出炉。 公告实锤了简小莫父亲涉嫌受贿、行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等多项罪名,数额特别巨大,已被双规调查。 消息一出,舆论炸锅。 很快又有人爆料: “我女儿当年本来可以拿市三好学生的,结果临时换成了简小莫!” “我儿子参加征文比赛,写得比她好一百倍,结果评委私下说’领导孩子不能输’,直接把一等奖给了她。” “她高中进重点班,就是她爸托关系进去的!省三好学生也是她爸塞钱拿的!” 各种爆料接连不断,像是撕开了一张钞票做的遮羞布,下面全是腐烂的肉。 紧接着,多部门联合展开清查。 简小莫家的三套房产,一栋别墅,一辆迈巴赫,都陆续被查封拍卖。 短短一周,简小莫就从炙手可热的励志网红,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贪官之女。 而班主任,也因为涉嫌行贿被停职。 我算是知道了,当时为什么班主任把简小莫捧在手心上宠,把她说的话当圣旨。 敢情是蛇鼠一窝,利益同谋。 没过多久,我的清华录取通知书就到了。 爸妈开心得语无伦次,准备晚上请亲戚吃饭。 想到上一世的惨死,我只觉得这一刻来之不易。 这时,尹嵩打来了电话。 “韵如啊,听说你拿到通知书了。” “咱们班同学都为你高兴,中午出来吃个饭呗,算我们集体给你庆功。” 我轻笑出声,冷漠回绝: “不了,你们这顿饭我可不敢吃。” “你们是一个集体,一家人。我没有集体意识,不敢凑这个热闹。” 尹嵩听出来我话语里的阴阳怪气,语气一下子就硬了: “你什么意思?你也别太得意了!说白了,要不是我们出事、把名额空出来,清华能轮到你?你不过是捡漏!” 我平静地说:“我考了七百一,全省第一。你说我捡谁的漏?” 他噎了一下:“那……反正我们填错志愿,这一批清华肯定收了很多不该进的人!” 我点了点头:“行,那既然这样,你们就去清华门口拉横幅吧。” 我这话只是随便一说。 没想到,他们真去了。 他们拉着一张巨幅横幅,红底白字: 有人在门口举着喇叭喊: “我们是因为相信简小莫被骗,才没考上清华的!” “我们是人上人,我们相信清华会给年轻人机会!” “清华要是连我们都不要,就是视人才如草芥!有愧顶尖学府之名!” 看热闹的路人围了一圈,全是一脸震惊。 有人扒出了他们的高考成绩,的确有几个人够上了清北分数线。 即使不够的那些人,也是稳进985。 可惜,他们为了所谓的流量和玩笑,把自己送进了大专。 三天后,清华大学终于正式发声: 公告发出后,另外几所名校立刻跟进。 这群未来精英,彻底哑了。 本来吧,老老实实复读一年,明年还可以再搏一搏。 现在真的只能上大专了。 尹嵩在网上直播,哭着说:“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争个说法……真的不至于终身不录吧……” 评论区没人安慰,清一色的嘲讽: 我关上手机,靠在椅背上笑出了声。 但我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没完。 一个月后,大专院校的录取通知书也开始发了。 可奇怪的是,那些以为自己最起码还能保个大专的人上人们,竟然一份通知书都没收到。 他们慌了,开始到处打电话,跑招生办,想问个明白。 然后,他们就等来了一纸官方声明。 正来自尹嵩报考的那所职业学校。 紧接着,几所其他大专也纷纷跟进表态,表示高职高专也有底线,欢迎踏实努力的学子,不收道德败坏的学生。 网友们一片叫好: 他们真被所有学校封杀了。 不仅上不了清北,连大专也对他们关上了门。 尹嵩彻底崩溃。 他在网上直播,哭到眼睛通红,语无伦次。 下面的评论却都是嘲讽: 这段时间,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直到暑假快要结束,我和好友聚会,半夜大家说要点小龙虾吃。 凌晨两点,外卖小哥顶着大雨送来。 他全身湿透,一手举着外卖袋,另一手还拿着手机确认订单。 我有点于心不忍,准备拿一瓶饮料给他。 但他一抬头,我愣住了。 是尹嵩。 他也看见了我。 下一秒,他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 “韵如……求你了,求你说句话吧……” “你是当事人,而且你都上了清华……你就说当时的事是误会,我们没打过你。只要你说话,大家肯定听你的……” 我笑了:“我帮你们说话?” “你们集体排挤我,羞辱我,对我动手,你说我现在要帮你?” “你脑子没事吧?” 尹嵩跪在雨里,对我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韵如,我求你了……我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因为我的事,她病情恶化,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药太贵,我只能出来跑外卖。” 我站在门口没动。 他继续哽咽着说:“我们家现在揭不开锅,我爸整天坐在阳台上发呆,我妈说……说要是我没前途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低头看着他。 这个曾经趾高气昂的尹嵩,如今披着一身破雨衣,给我下跪磕头。 我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说,我当时借你钱给你妈治病,是在舔你吗?” “这误会太大了,我怕你又觉得我在巴结你,真不敢给。” 尹嵩哭着:“我对你道歉……我不该这么说,对不起你!是我错了!求你了……” 他边说边又磕头,雨点劈啪砸着他的背。 我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啪的一声丢在他面前的积水里。 “这是给你的赏钱,算我今天心情好,为你这声‘求我’,赏你的。” 尹嵩怔住了,嘴唇哆嗦着没说出话来。 我转身要关门,余光看见他真的趴在地上,把那两张百元钞票捡了起来。 我轻笑了一声,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清华开学那天,阳光正好。 我军训,选课,参加各种学校活动。 整个暑假都在哭天喊地的人上人们,已经被全网遗忘了。 但我没忘。 有网友曝光,简小莫她爸跳楼了。她在某平台直播卖货,穿着吊带跳艳舞。 有个女生好不容易上了一所护校,却受不了苦,跑去当了夜店酒水公主。 另一个女生嫁了个卖板材的中年男人,对方离过婚,还有俩娃。 班长被家里人送去打工,现在正在厂里打螺丝。 至于尹嵩,外卖没送几天就出了车祸,住了半个月医院。 因为欠了债,又没能力偿还,被送去做债务劳工,在郊区工厂流水线搬砖。 而我,进了喜欢的社团,参加了清华的创新创业项目,跟着导师做科研。 清华的风吹过,我走进图书馆。 在里面遇到了隔壁班的那个男生。 他考上了北京的一所985,说要从现在开始准备,四年后考清华的研究生。 他递过来一份申请:“对了,我申请做你们项目的实习生,虽然不是本校学生,但能给个机会吗?” 我看着他一眼,接过申请表:“你还挺会找人的。” 他挠了挠头:“主要是想离你近一点。” 我轻轻笑了,低头在申请表上签下我的名字。 我知道,属于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前方光明正盛,未来漫长,天高路阔。 第1章 回老家当天,女儿悄悄往我包里塞了两万块钱。 刚下飞机,女婿就打来电话质问我: “妈,小丽给你那两万块钱你怎么好意思收的?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养小孩吗?缺钱就跟我爸一块儿出去找个班上啊,怎么能逮着自己女儿吸血呢?赶紧把钱退回来!” 我一脸懵逼,外加怒火中烧,一纸协议将我女儿告上法庭,要求她们一家三口,立马从我给她们买的婚房里搬出去! “不离婚就别叫我妈,我没你这吃里扒外的女儿!” 1 离开深圳回老家这天,女儿送我去机场。 悄悄往我包里塞了两万块钱。 下了飞机,我从包里找手机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笔钱。 正拍照跟老伴儿分享,说女儿终于懂事了,女婿却打来电话。 “妈?小丽是不是给了你两万块钱?” ? 难道这不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的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是,小丽偷偷塞我包里的,我现在才看到!” 电话那头的女婿立马急眼了:“我跟小丽商量好了,这两万块钱就是意思意思,您怎么能真收呢?” 女婿的话让我呼吸一滞,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强压着情绪问了一句:“什么叫意思意思?” “听不懂吗?就是做做样子而已,我们现在正在养小孩,花销很厉害,两万块钱都够我们全家吃三四个月了,你怎么好意思收的?” 我深吸一口气,提醒道:“我是小丽的亲妈!” “亲妈又怎么了?亲妈不更应该为自己的女儿着想吗? 两万块钱说收就收,你也不怕花了这钱进医院!” 天呐,这还是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女婿吗? 他怎么可以因为两万块钱就咒我进医院? 我顿时冷了心肠,毫不客气的说: “钱是小丽给我的,她既然给了,我就权当她是孝敬我的,你就算不爽也给我憋着,有本事叫她亲自来要,她要是敢开这个口,我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女婿因为我的话瞬间就气急败坏了。 不劳而获,吸女儿血,得癌什么的咒骂统统都出来了。 我直接点击了录音功能,然后把他骂的那些话全都录下来,转手发到了女儿微信里。 女婿见我不说话,在电话里喘着粗气,威胁我: “赶紧把钱退回来,你要是不退回来,我过几天就上门来闹,让你左邻右舍都知道,你年纪轻轻就不思进取,等着女儿给你养老!” “哈!”我被他气笑了:“你来吧,正好我也想让大家伙儿帮我评评,谁家女婿跟你似的,孝敬丈母娘的两万块钱都想要回去!”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 他竟然挂我电话! 气死了! 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直接拨通了女儿的号码,掐了掐眉心,按捺着语气问:“听到我发给你的录音了吗?” 女儿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听到了的……” “那你什么意思?” 第2章 2 “妈, 您先别生气,我这会儿在上班呢,等我回去问问再回复您行吗?” 女儿的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在公司的茶水间里。 “行,你最好快点问问!” 我答应下来,挂了电话,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回到家,老伴儿见我不开心,主动去厨房做饭。 我坐在沙发上,越想越觉得生气。 我和老伴儿是双职工,就徐丽这么一个独生女,供她大学毕业后又给她操办婚礼。 她跟张达强是同学,两孩子五年多的感情了,彩礼一分没要,反倒是我们体谅男方不易,陪嫁了不少东西。 结婚两年后,女儿怀孕了,张达强老家是农村的,他说他的父母放心不下老家那些鸡鸭猪犬,所以只能麻烦我去照顾徐丽月子。 我这一去就是三年,平时买菜花销什么的,都是我在补贴,直到外孙女三岁,上了幼儿园。 女儿跟我商量,说她可以自己下班后接孩子,让我回老家去。 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我是不赞成这门婚事的。 我们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可女儿一毕业,我们就把她的车子房子全都准备好了。 希望她能找一个条件跟自己相当的。 但架不住她自己愿意。 后来在老伴儿的劝说下,我才勉强点头。 小两口工作在深圳, 我和老伴儿便商量把这些年的积蓄拿出来给他们在深圳买一套房。 女婿找工作,也是老伴儿托了他一个战友的关系,才把他弄进了国企。 退休后,我经营了一家书店,生意挺红火的。 女儿孕后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哭诉许达强要上班,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甚至吃不上一口热乎饭。 于是我跟老伴儿一商量 ,关了书店就跑去照顾她。 快生的时候,她小腿抽筋儿,大半夜的,疼得嗷嗷叫。 许达强嫌她吵到自己休息,第二天还要上班,搬去了儿童房。 是我跟她睡,整夜整夜的帮她捏腿。 我精心呵护了她二十八年,以为她终于开始懂得孝顺父母,给我塞了两万块钱。 谁知却被女婿指着鼻子骂我吸女儿的血! 区区两万块钱? 甚至还不够我补贴他们的零头! 真是岂有此理! 第3章 3 气得我睡都睡不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早上六点半。 徐丽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唯唯诺诺: “妈,达强骂你是他不对,不过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到,达强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着想,毕竟我们工资都不是很高,囡囡又在上幼儿园……” “所以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先把那两万块钱还回来?让达强消消气?就当是为了我考虑?” 我气得心脏疼,觉得自己生了块叉烧,于是一句话没说就挂了电话。 去小区锻炼了一番,早饭也没吃,揣上包包就去了银行。 我有一张卡在徐丽那儿,我每个月的退休工资都打在那张卡上。 之前徐丽孕晚期没上班,跟我哭诉手心向上的日子不好过。 我心疼她,就把自己的工资卡给了她,想着先帮她度过这个难关。 后来她一直没把卡还我,当然我也没问她要。 毕竟我跟老伴儿花销少,有他的退休工资就勉强够了。 所以他们花着我的钱,给我两万块还想要回去。 我特么又不傻! 自己挣钱自己花去吧! 柜员问我:“请问你要办理什么业务?” 我把身份证递过去说:“我名下有一张你们银行的工资卡丢了,麻烦帮我暂时冻结一下,顺便补一张新的!” 柜员面带微笑的说:“好的!” 新卡补好后,原卡就作废了! 拿着崭新的银行卡,我又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斤平时舍不得买的大虾。 之前在女儿家帮她带外孙女的时候,买了虾都是留到晚上,等他们两口子下班了再做的。 一斤大虾约莫十六七只,等我喂完囡囡上桌的时候,只剩一堆虾壳了 。 回到家,老伴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我手里提着虾,打趣我:“哟,去了趟大城市,回来还学奢侈了?” 我板着脸问:“不行吗?” 老伴儿急忙放下遥控来哄我:“谁说不行了?我早就劝你要对自己好些的,你现在可算开窍了!” 我没理他,提着大虾进了厨房。 刚把虾煮上,徐丽的电话就打来了: “妈?你那张卡怎么刷不了了?我正准备给达强买套体面点的西装呢,你是不是把它冻结了呀?” 我关了火,擦擦手,冷静的说:“对,我补了一张新的!” 电话那头的徐丽愣了一下,随即试探道:“妈,你还在生达强的气呢?” “他这个人就是嘴上不饶人,但其实非常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们小家的付出的!” “你不知道,现在年轻人生活压力大,方方面面都得节约着点,不然哪里攒得下钱呀?” “您现在退休了,不懂我们的难处,我也能理解您,您就别跟他置气了!” 我不懂他们的难处? 那我这段时间的付出都喂狗了吗? 我当年顶着压力四处谋生的时候可没人这么帮衬我! 我捏紧了拳头,吐出一口浊气,心跳都跟着快了几分。 医生说我有高血压,不能情绪激动,容易中风。 于是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心平气和:“滚吧,我没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傻逼女儿!” 第4章 4 掐断电话,我把锅里煮熟的大虾捞了出来。 端上餐桌,跟老伴儿两人平分着吃了。 下午,跟几个老姐妹在公园跳舞的时候,女婿打来了电话。 因为放着音乐,加上我听力不太好,于是开了外放。 谁知女婿张口就骂:“老不死的,你收了两万块钱就算了,还把卡给我停了!” “你这是存心不让我跟你女儿好过,老了老了开始作妖了!” “我要把我爸妈接到深圳来享福,我命令赶紧凑钱帮我跟小丽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否则以后休想我跟小丽认你!” 结果这时候音乐停了,所有的老姐妹都惊讶的看着我。 其中还有一个年轻时就劝我多生一个的。 我那时候还怼她:“生那么多干嘛?生一个培养好就行了!” 得,现在让她看笑话了。 我气得血压飙升,直接对着他破口大骂: “我看你是把左脸皮撕给了右脸皮,一边不要脸,一边脸皮厚!” “你的脑细胞是在集体冬眠吗?还让我凑钱给你买大房子,我凑钱给你买块墓地你要不要?” “你接你爸妈去享福倒是靠自己本事啊,啃老很光荣吗?” “我要你两万块钱怎么了?我照顾你们一家三口这么久,就算请个保姆也不止这个价吧?” “有空打电话跟我狗叫,不如去回炉重造一下,学习学习怎么尊重长辈吧!” 说完这话,我干净利落的把电话给掐断了,顺便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爽了! 老姐妹们看着我,尤其是那个潘虹。 “哟,以前不是老跟我们夸你女婿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孝顺吗?怎么刚从女婿那儿回来就翻脸了?” “当初我就说叫你多生一个,总有一个孝顺的,怎么着来着?还真让我给说准了!” 我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对她笑:“你不生了三个吗?我也没见你家那三个怎么怎么孝顺你!” “你家老二前几天不是带他丈母娘出去旅游去了吗?怎么没带你?是你天生就不爱去?” “你……” 潘虹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我懒得理她,捡起跳舞出汗时脱下来的外套就回家去了。 电视台邀请我去开一个历史课堂讲座。 反响好的话每个月又可以多一笔不菲的收入。 为此我准备了好几天,信心十足。 讲座当天,我特意把手机也给关了。 演播厅里,我正跟主持人对着摄像机凯凯而谈。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 “妈,妈,哎呀,别拦我,我来找我妈的,我是她女儿,叫她出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我正兀自皱眉。 耳麦里传来总导演的严厉训斥:“这么重要的节目,怎么能被轻易打断?” 这时,门外的徐丽还在胡搅蛮缠。 我只能歉意的跟全组的人道歉,求他们休息五分钟再重新录。 摘掉耳麦,取下铭牌,我端起一杯冷掉的咖啡拉开了演播厅的玻璃门。 直接泼在了正在撕打工作人员的徐丽脸上。 “啊!” 徐丽像只落汤鸡一样,瞬间焉巴了。 第5章 5 “妈,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对我?” “我可是你亲女儿,我不要面子的么?” 沉寂了片刻之后,徐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跺着脚不满的咆哮。 我双手环胸,冷笑一声道: “你也知道你是我亲女儿啊?不知道我在里面录节目么?” “你都不怕搅黄我的工作,我还给你留什么面子?” 徐丽一听,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妈,这是你新找的工作啊?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钱应该不少吧?” 我咬牙道:“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我没时间跟你掰扯!” 徐丽连忙讨好:“行行行,那你先录节目,我去大厅等你!” 回到演播厅,继续开始录。 幸好我的心理够强大,后面的表现十分精彩,导演这才没说什么。 录播结束后,主持人拉住我的衣袖小声问我:“林老师,刚才外面那个真是你女儿啊?” 我抿了抿唇,点了点头:“让你见笑了!” 主持人摇摇头:“小姑娘有点任性,回去说说就好了,别太生气了。” 我点了点头,谢谢了她的好意,走出了演播厅。 徐丽果然等在公司一楼的大厅里。 她已经洗过脸了,可衣服上的咖啡渍始终没能清除。 见了我便立马迎上来:“妈,表现怎么样?是不是通过了?” 我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丽主动上前挽住我的胳膊,像年轻时候一样撒娇: “妈,你看反正你也赚钱了,我这衣服也脏了,不如我们去逛商场买一套新的?” “我之前相中了一套阿玛尼的连衣裙,不贵,正好两万多。” 我冷笑一声。 把她的算计看得明明白白的。 她这是变个法子想从我这儿把那两万块要回去呢! 徐丽见我不说话,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又说: “还有啊,我是您生的,您可以随便骂,但达强不是啊,您怎么能打电话骂他呢?”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您跟我爸将来还指着我和他帮你们养老呢,您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一会儿到家后,您给达强打个电话跟他道个歉,顺便把那两万块钱和您的工资卡给我带回去!” 我听得眉头都打结了,看着眼前这个被我精心养育了多年的女儿。 我上辈子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罪人吗? 这辈子要遭这样的报应? 于是,我冲她冰冷开口:“你没得什么癔症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看看?” 徐丽愣了一下,随即生气了: “妈,我是为你着想,你还真以为我贪你那点工资啊?” “你和我爸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你们的钱不都要留给我吗?” “现在跟我斤斤计较,将来可别想指望我给你们养老!” 我被她气笑了。 肺都气炸了! 现在都这样,以后还能指望她养老? 我是什么24K纯傻逼吗? 第6章 6 “徐丽,你哪怕去医院拍个X光照照脑子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我骂他是为什么你是一点都不过问是吧?” “既然你这么帮着他说话还回来干什么?趁早跟我和你爸断绝关系算了!” 徐丽一脸不爽的看着我:“妈,你怎么跟自己女儿都这么小心眼?我都跟你说了达强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考虑,难不成你真像他说的,刚退休就想吸自己女儿的血?” 我真的是!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一耳光扇了过去:“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吃里扒外又蠢笨如猪的女儿?” 徐丽捂着脸,眼眶蓄满了泪,一脸仇恨的望着我: “好啊,终于说心里话了是吧!” “我就知道,您从小就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够聪明!” “达强说得没错,其实你骨子里就是重男轻女,觉得没把我生成儿子!” “我要是个儿子你还舍得跟我断绝关系?” 重男轻女? 我没听错吧? 我要是真的重男轻女,当初去闺蜜医院做产检的时候就把她打了,还能让她站在我面前这么跟我说话? 我被她气得血压又升高了。 天旋地转的就要晕倒。 可她疯了似的撞开我就往外面跑。 我被她撞得连连后退,咚的一声撞到了旁边的玻璃门。 玻璃应声而碎,有工作人员上前急忙把我拉开,可我的手臂还是被掉落的碎玻璃给划了一块。 “林老师,您没事吧?” 工作人员慌慌张张的帮我打了急救电话。 徐丽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我倒下的那一刻慌张的朝我奔了了过来。 “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挨过那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压不住满身怒气,冲着她吼了一句:“滚!” 徐丽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工作人员把我扶起来坐在了沙发上,捂着汩汩冒血的手臂等救护车来的过程中,徐丽接了个电话。 捂着听筒去外面说了几句后回来,抿着唇朝我走近,思索再三开口: “妈,那两万块钱就先还给我吧,达强说他今晚要去参加同事聚餐……” 我直接请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去对面的银行ATM机上帮我取了两万块钱出来。 砸她怀里,怒吼:“拿去,滚!” 徐丽抱着那两沓钱,抿了抿唇,转身走了。 我被送到了医院,简单的包扎之后,开始输水。 老伴儿赶来医院,问我怎么搞成这样。 我想到他高血压比我还严重,怕他生气,没有告诉他全部实话。 老伴儿去开水房接水的时候,女婿用微信给我发来信息: “老不死的,听说你进医院了?瞧,真让我给说中了!” “那我再祝你早点死吧,到时候你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 我攥着手机,脸色发白,嘴唇不停的哆嗦。 这人得多么的恶毒才会诅咒自己岳母早点死? 他的心肠是黑的吗? 想要我的财产是吧?那我就偏不给他! 女儿我也不要了! 有本事来我口袋里抢啊! 老伴儿进来,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我这才离开一会儿,谁又把你气成这样?” 想到我的决定,我便深知,这事儿不能再瞒着老伴儿了。 于是我直接把手机递给了老伴儿:“你看看吧!” 老伴儿接过手机,戴上老花镜,细细的看了张达强给我发的微信。 片刻之后,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还把张达强辱骂我的录音放给了他听。 老伴儿听完,一言不发,摘掉了老花镜扔在床头柜上,走到床尾的过道里来回踱步。 我知道他这是在考虑。 考虑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就在这个当口,老伴儿的手机响了,老伴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一眼我,这才按了接听。 “爸,等妈气消了,我跟达强回家一趟!” 第7章 7 挂完电话,老伴儿看着我,试探性的说: “两孩子要回来!” “可能是知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专门回来道歉的。” “要不咱们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我心中冷笑,却也知道,刀子没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疼痛会减半。 既然老伴儿想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那我倒要看看他们把握不把握得住! 在医院住了七天,做了个全面检查,没什么大碍就回家了。 徐丽跟张达强是第二天回来的。 拎着一提营养品和几斤楼下超市买的水果。 老伴儿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做了徐丽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以及张达强最喜欢吃的麻辣香锅。 我在客厅看电视,从他们进门一直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女儿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妈,还生气呢?我这不是带着达强回来道歉了吗?” 我抬眼扫了对面沙发金刀阔马坐着的张达强。 徐丽眼尖的踢了张达强一下:“快,去厨房帮爸!” 张达强脸上不乐意,但想到什么,还是去了。 我察觉到了他与徐丽对视里眼里流露出来的贪婪的光。 吃饭的时候,憋了一晚上的徐丽终于直奔主题了。 “爸,你跟我妈还有多少存款呀?” 老伴儿背脊一凛,警惕的看着她:“不多,怎么了?” 徐丽立马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名下这套房也值个两百多万吧?” 我插了一句嘴:“最近房价降了,值不了那么多!” “那能不能把这套房卖了,给我和达强换一套大房子啊?” 我抬头看着她:“卖了我跟你爸住哪儿?” 徐丽脱口而出:“咱们农村老家不是还有一套房吗?你跟我爸回老家住吧!” 老伴儿接口道:“老家那房子都十来年没住人了,塌都塌了!” 徐丽笑了笑:“翻修一下不就得了?” 我问她:“你出钱吗?” 徐丽撇了撇嘴:“你们不是还有点钱存款吗?” “我跟你爸那点存款是留着养老的,你要我们把这套房卖了也行,新买的房子一半写我的名字,我跟你爸搬去跟你们一起住!” 许达强立马跳出来:“那不行!我已经答应我爸妈搬来了,你们再搬过去的话住不下了!” 我反问:“是吗?那你们换大房子你爸妈想必出了不少钱吧?” 许达强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徐丽站出来道:“妈,你也知道,达强父母都是农村人,哪能出什么钱呐,他们供达强上大学不容易,达强接他们到大城市享福是应该的!” 老伴儿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那你的意思我们养大你就容易,我们就活该受苦?” 徐丽还没说话,许达强就先原形毕露了: “你吼什么吼,我跟小丽这次回来够低声下气了吧?” “你们赚这么多钱补贴一下自己女儿怎么了?” “天下爱孩子的父母哪个不是这样的?就你们老两口自私!” 徐丽也一脸赞同:“对,你们太自私了,我同事小玲也是独生女,她父母早就把财产过户给她了,她现在过得可潇洒了……” “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受苦吗?囡囡也在长大,我们想给她好一点生活有错吗?” “她可是叫你们外公外婆呀!” “尤其是我爸,您不肯把钱给我,该不会是在外面有私生子,想把钱留给你的私生子吧?” 第8章 8 “混账东西!” 老伴儿气得拍桌大骂,心脏一阵收缩,捂着胸口一脸难受。 我看情况不对,因为老伴儿的脸都憋紫了,急忙起身要回屋里去给他拿药。 “干嘛去!” 张达强一把按住我的肩。 “你爸血压升高了,我得去拿降压药!” 许达强立马说:“不许去,除非你们把银行卡和房本交出来!” 徐丽也说:“对,只要交出来,我立马回屋去帮爸找药!” 老伴儿气得从凳子上栽倒在地。 我又慌又急:“行,房本和银行卡在床底下的抽拉箱里,你们自己去找吧!” 两口子贪婪的跑进了屋里。 而得了自由的我则找来了降压药喂给老伴儿吃下。 老伴儿稍微缓过来一些。 两口子找到了银行卡和房本出来就想跑。 还是张达强心眼多,扭头问我:“银行卡的密码是多少?” 我知道,他们今晚不达目的不罢休,要是不说实话,说不定我跟老伴儿性命难保。 “徐丽生日,990622!” 说完,闭了闭眼。 张达强抢过我的手机,登录手机银行,输入密码试了试。 一脸狂喜:“老不死的还想骗我们,卡里明明还有五十万!” 说着,当着我的面,使用人脸识别,把卡里的钱分批次转走了。 两人喜滋滋出门的时候,徐丽还挽着张达强的胳膊,撒娇的说:“老公,我想买个香奈儿的包包!” 张达强拍着她的手背,心情很好的说:“买买买,老公给你买!” 而我和老伴儿则像两条狗一样被他们头也不回的丢下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把门反锁上,对着地上一脸伤心难过的老伴儿说: “我要报警,你怎么说?” 老伴儿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报吧!” 我拿起手机,打电话给110,说我家遭入室抢劫了,银行卡和房本都被人抢走了。 警察来得很快,先是给我们录了口供,得知抢走我们银行卡和房本是我们女儿女婿的时候,一脸难评。 “两位同志,我再提醒你一句,入室抢劫是要判刑的,你们,确定要立案吗?” 老伴儿没说话,呆坐在沙发上,眼里没有半点光彩了。 我看了他一眼,对着警察点点头:“立吧,我这儿还有监控视频,能够证明他们的犯罪事实!” 之前因为老伴儿一个人在家,我担心他出什么意外没人知道,于是让他在家里安了监控。 徐丽跟张达强很少过问我和老伴儿的事,一进门又算计着怎么从我们这里拿到财产。 所以压根儿没注意到监控。 即便注意到了,他们也笃定我们不敢报警。 毕竟徐丽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因为犯罪事实清楚,徐丽跟张达强在机场就被抓了。 钱被退回了我的账户,房本也被还了回来。 取保候审期间,我委托了律师给徐丽发了起诉书,要求他们把我们为她买的婚房和车子全都退回来。 徐丽带着孩子将我堵在小区门口,给我下跪:“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周围不少邻居围了过来,一个个都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徐丽趁机让囡囡给我磕头:“快,囡囡,给外婆磕头,让外婆不要送爸爸妈妈去坐牢,快呀!” 第9章 9 孩子天真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丽就按着她的脑袋往地上撞,一边撞还一边哭着说: “妈,您的心肠能不能不要这么硬?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囡囡是你的外孙女,您非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才肯甘心么?” “你把陪嫁的车子房子要回去,这不是逼您的外孙女露宿街头么?” 周围开始议论纷纷: “天呐,这不是上过电视的历史学家陈老师吗?” “她怎么这么狠心,外孙女这么小,就要把自己女儿女婿送去坐牢?” “连陪嫁都要要回去,这是什么父母?” 与此同时,还有人打开了手机直播: “家人们快来看啊,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狠心肠的母亲,主播也是活久见了!” “这女儿怕不是她捡来的吧?建议查查血缘关系!” 徐丽见情势有利于自己,急忙装得更加可怜。 一边哭得涕泗横流,一边委委屈屈的诉说:“妈,我知道,您一直嫌弃我不是儿子!” “可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我之所以会犯错,还不是你一直以来重男轻女!” “我带着孩子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想要你把家产给我减轻一下生活负担也是人之常情。” “想不到你会因此报警,非要我跟你女婿被判刑,你这样做未免太狠心了!” 这时,有人站出来为徐丽打抱不平: “林老师,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当父母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吧!” “就是,都这个年纪了留那么多钱干什么?不给子孙后代花还想自己逍遥快活?” “真是的,现在的老人一点都不体谅年轻人!” 网上对我也是骂声一片。 我看着这样的徐丽只想冷笑。 从手机里翻出徐丽那晚回家要钱的监控视频,当众播放起来。 “睁大眼好好看看,这就是他们夫妻的嘴脸!” “用她爸爸的性命做威胁,要求我交出银行卡和房本!” “你们要是觉得这样的女儿女婿都值得帮衬,那我祝你们全都生这样的后人!” 视频播放完毕,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了。 半晌之后,口风逆转: “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白眼狼?” “这女儿怕不是块叉烧,居然为了一个男人置自己父亲性命于不顾!
相关推荐:
九品道士
老司机和老干部的日常
掌中之物
蚊子血
重生之公主要造反
炼爱(np 骨科)
凡人之紫霄洞天
罪大恶极_御书屋
贵妃母子民国文生存手札
邻家少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