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深海_第54章

碎珀小说> [人外]深海 > 第54章

第54章

处得到？”陆州问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惜，我无法告诉您。” 他双臂再次一振。身上缠绕着的红色符文亮了起来。泛着微弱的红光。这淡淡的红光，倒是让陆州想起了虞上戎的长生剑。不由摇摇头，说道： “单靠外力，你觉得可与老夫抗衡？” “战后便知。” 卡罗尔说道，“这一战，若我侥幸胜了。那么大炎便是完败……十二国联盟终将大炎分而食之。” 陆州声音一沉，说道： “老夫拭目以待！” 纵身踏空！砰！仿佛脚踩空气，都像是踩在了石板上，声音一响。陆州的身影向前闪烁飞行。众人屏住呼吸，抬头看着陆州。大炎最强，与柔利最强之间的碰撞。谁胜谁负，皆在这一战！陆州出现在卡罗尔的最上方，抬掌驭气！熟悉的一幕出现了！五指泛蓝光，指间绝圣弃智四个篆书大字闪闪发光。五指平齐下压—— 卡罗尔抬头望天，双臂抬起，红线泛起光华。嗡！狼王法身与他合二为一。一片片叶子飞旋而上，萦绕在拳头上。 “八叶半？”司无涯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不由心中一惊。竟然是八叶半？卡罗尔双脚猛踏地面，笔直向上，手臂泛红，带着莲叶，向天空中的掌印迎了上去。卡罗尔奋力挥拳。轰！绝圣弃智四个篆书大字落下，蓝色掌印的能量与卡罗尔的右拳碰撞在一起。卡罗尔下降五米！天地震荡！声音震天！在蓝色掌印的侵袭下，卡罗尔身上的红色符文能量仿佛被激活！双臂红得发黑。陆州看到了这一幕，非凡之力，激活了红色符文的力量？众人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卡罗尔。卡罗尔成功抵消了这一掌印！ “前辈……如何？”卡罗尔眼神奕奕。 “将军挡住了九叶的掌印！？” “将军！” “将军！” 士气顿时高涨！魔天阁一方，亦是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在过去，阁主出手，向来都是一巴掌的事。他们一直也觉得非常合理，毕竟，九叶拍谁不是一巴掌稀碎？但没想到，卡罗尔却是第一个能扛得住蓝色掌印之时。怪不得他有如此雄心，怪不得他有信心出来应战。不论眼前之人是真是假，卡罗尔都是稳赚不赔。对于一位达到了八叶半，加上红色符文，堪比九叶的军神而言，他的内心甚至渴望这就是真正的姬天道！事实是，他如愿了！陆州俯瞰下方卡罗尔，声音低沉：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他再次抬掌。逆转向上，又平摊往下，旋转一周。指间蓝光更盛，脚下生蓝莲。五指如泰山！卡罗尔故技重施，双臂就像是烧红了得铁水，红文泛着耀眼的光芒，直逼那泰山似的掌印。掌印落下！卡罗尔八叶半的莲叶向上飞旋。就在他以为可以像刚才那样破开的时候…… 咔擦！手臂竟出现了裂缝。砰！右臂断开！掌印继续下压！ “不——” 轰！一“不”字像是卡在喉咙里，和掌印撞击地面的声音合二为一。卡罗尔被毫无悬念地砸进了地面之中。掌印落地，地动山摇。你见过从天而降的掌法吗？现在感觉如何？第631章追踪大师兄柔利万人的队伍，寂静无声。全都是懵逼地看着身前战场上的五指深坑。卡罗尔的强大，有目共睹，他曾豪言壮语，可比于正海，虞上戎，甚至有信心胜过魔天阁祖师爷。八叶半，一身红文，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可惜……他的对手，强得令人发指。他们都幻想过九叶的风采。也曾听过大炎传来的各种关于九叶的传说……但亲眼所见，依旧震慑人心。这…… 就是九叶的掌力？短暂的沉寂过后，陆州淡然抚须，看着五指深坑中的卡罗尔。这一掌，用掉了三分之一的非凡之力……需要知道的是，这是地书开卷以后，权限提高，蓝条提高后的三分之一。陆州很舍得。擒贼先擒王的目的，已经达到，即便是将非凡之力全部用掉，也无需心疼。最不济……致命一击补刀。 …… 一掌过后。陆州下降高度。他依旧盯着那五指深坑。耳边没有传来功德的提示声，可见，这卡罗尔的生命力何其顽强。噗—— 卡罗尔于深坑中向上喷了一口鲜血。坐立起身！所有人包括柔利一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卡罗尔被这一掌拍得有点扁，看上去有点渗人。他眼睛之中充满血丝。鲜血吐完，他艰难地发出嗓音：“我，不信。” “不信什么？” “我应该……我应该可以抗住九叶的掌印……为什么，为什么？”卡罗尔的心中到现在还不愿意接受失败的现实。 “没有为什么。” 陆州淡然道，“红色符文的主人在哪？” 卡罗尔低下头，没有说话。陆州又道：“你不肯说，那老夫便一个个问，柔利总有一人能回答老夫的问题。” 卡罗尔浑身一颤。他哪里听不懂陆州话中的意思。这是要拿柔利所有人当赌注！他艰难地爬出深坑…… 爬出去，翻了一下身子，又坐了起来。他把盔甲理得整齐，脸上的鲜血擦掉，又摸了摸丹田气海，点击两下，穴道封住。深呼了一口气，气色恢复了一些。 “将军！” 三名副将下马，单膝下跪。他们没有撤离。其他上万名士兵，同时下跪：“将军！” 卡罗尔抬头，看向陆州说道：“放过他们。” 陆州摇摇头：“你没有谈判的资格。” 放虎归山，这可能吗？领会了阁主的意思，潘离天朝着众人使眼色。魔天阁众人同时飞了起来…… 一座座法身亮起。明世因，七叶。司无涯，已晋升七叶。小鸢儿，六叶。潘离天，冷罗，无金莲，五叶。潘重，周纪峰，无金莲，二叶。魔刹宗，段行，有点不好意思，可是看到这阵仗又怎么不露一手，无金莲，二叶。花间派，张风，六叶。万毒门，孙思妙，五叶。黄时节……八叶！！江爱剑，六叶！李锦衣，七叶！ …… 剩下尽数是神庭以下的弟子，御空飞行，掠向柔利一方。没人敢动了。如此之多的元神高手……如此气势恢宏的场面，谁敢动？一座座孔明灯似的法身，将柔利上万人包围。那些法身……如同一个个巴掌，尽数狠狠地打在了卡罗尔将军的脸颊上。众人悬空，收起法身。一座座法身，于空中消散。卡罗尔露出一抹恍然的凄然笑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幽冥教可以登顶神都，为什么于正海可以笑傲天下？原来……他们背后的魔天阁，竟有如此实力。似乎是看出他的表情变化。司无涯诛心道：“卡罗尔，眼前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大师兄与二师兄，早已八叶，在八叶之中从无敌手，当然，家师除外。 “六师姐叶天心，亦是八叶高手……你不是在神都外布置了刺客吗？我师姐会好好招待他的。 “对了，还有五百年前儒门修行天才左玉书前辈，古圣教教主两人辅佐。但愿那位八叶高手，不要输得太难看。” 卡罗尔闻言。一股气血上涌，他闷哼一声，嘴角流出血丝。拳头紧握！败了。败得很突然。但，也很彻底。卡罗尔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又将气呼了出来，说道：“红色符文乃是红棺中遗留，镇北大将军兰尼于北疆发现，红棺中留有红色符文能量。兰尼将军将此物，赠予我。” 想起了那口红棺，众人便是一身鸡皮疙瘩。 “兰尼早已携红棺见过老夫……是你和巴兹尔大巫在背后试图窥探老夫九叶的真伪？” 回想起天狗袭击魔天阁的一幕。那天狗失控的很突然，而且，以兰尼的脑子，怎么就贸然对魔天阁发动进攻。背后大巫的阴谋诡计的存在，将这一切说得通了。 “是。”卡罗尔点头承认，睁开眼道，“兰尼野心过大，红棺的存在，让他一度迷失本心。他坚信九叶的道路。为达九叶，不择手段。家国天下，容不得个人私利。如今他身死异乡，算是死得其所，光宗耀祖。” 陆州并不关心这些问题，而是继续道： “红棺中还有什么？” 他抬起眼眸，大着胆子说道：“成王败寇，我知道我没有谈判的资格。但……若想我回答这些问题，只求前辈放过他们。” 柔利将士们眼中闪烁泪光。陆州漠然道：“放虎归山，不是老夫的作风……但老夫也不是弑杀之人。他们将会成为俘虏，押回大炎。你若不老实回答老夫的问题，那便就地处决。” 卡罗尔拳头再次紧握……指节泛白！沉思片刻，他开口道：“伯纳尔家族。” 陆州点点头，问道：“老夫的二徒虞上戎，你可见其踪影？” 卡罗尔摇头：“楼兰大巫巴兹尔设下圈套，并令人假扮柔利，吸引我的注意，他死后，尸骨无存。只在深渊附近留下五里的巫术陷阱……我派人调查过，深渊上空残留巫术气息，那里应该是战斗之地。以巴兹尔的本事，恐怕，集体坠落深渊了。” 魔天阁众人面露担忧之色。陆州继续道：“虞上戎若是全力以赴，莫说是巴兹尔，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击败他，你觉得，他会坠落？” “巴兹尔并非一般大巫。” 卡罗尔说道，“深渊附近百里，至天堑以西，我全派人追寻过，并无剑魔虞上戎的影子。巴兹尔数百人巫师，也全部死亡……即便是死，也应该有尸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坠入深渊，他没有说出来。陆州抚须，看着卡罗尔……挥袖道：“将他们押回去，魔天阁弟子，留下。” “遵命！” 花间派，魔刹宗，蓬莱门，万毒门众多弟子行动了起来。上万人的俘虏，浩浩荡荡被押往梁州。陆州的目光重新落在卡罗尔的身上……没有说话。卡罗尔看着那上万人的柔利将士被带走，心中不知何种滋味。茫然许久，他露出满足的表情，艰难转过身子，面朝柔利的方向。他抬起左手，点击丹田气海。残存的元气和破损的丹田气海，宣泄开来。整个人迅速扁平，鲜血，汩汩而出。卡罗尔看着天堑的方向，坐得笔直笔直……生命迅速流逝。他连忙伸展双臂，将盔甲撑起！身子也在这时，渐渐僵硬…… 陆州没有继续看卡罗尔，而是唤道： “狴犴。” 狴犴狂奔而来。陆州踏空而起，看向天堑的方向。其他人会意，同时升空。明世因说道：“有狴犴在，应该会很快找到二师兄。” “嗯……我相信大师兄和二师兄一定会没事的。”小鸢儿点了下头。第632章奴隶？柔利军神卡罗尔身死之时。天堑西侧，柔利人的主营之中，一座圆形的紫色光烛，暗淡熄灭。一直守卫着卡罗尔营帐的侍卫，看到那烛火熄灭，紫色光圈消散的一刻，双目一瞪。 “来人！” “属下在。” “通知天堑以西所有人，撤退！不得有误！” “是！” …… 柔利的修行者和军队，在得到军神死亡的消息之后，士气顿消三分。尽数服从命令，撤回柔利。至此，天堑以西，渐渐平息了下来。与此同时，魔天阁在陆州的带领下，一路疾飞，横跨天堑。巍峨的天堑，高不见顶。飞到半途中之时，风雪弥漫，气温骤减。寒风若刀，不断摧残着众人的护体罡气。潘离天曾经横跨过天堑，对此有着足够的经验。他随手布下罡气，挡住无尽的风雪，大声道：“老朽曾在南部天堑试过，那边才是无法逾越的高度。这里尚且可以接受。一会儿到了天堑顶部，集中一些，大伙轮流施展罡气即可。” 集体的力量自然是远超过个人。明世因问道：“这帮柔利人是怎么混过来的？” 潘离天说道：“三种方式，其一，从北部绕行；其二，用飞辇运送；其三，在天堑中部，曾经开凿过一条山洞，用以沟通东西。奈何战事频发，渐渐就被堵上了。” “受教。”明世因说道。说话间，风声越来越大。众人抬起头。 “老朽先抗！” 金葫芦绽放光芒，五叶法身飞旋而上，圆锥似的金色罡气顶着瀑布般的风雪，上了天堑。其他人紧随其后，一同飞了上去。接着众人轮流开动法身。唯有小海螺的法身停留在十方乾坤的阶段，只能艰难跟在陆州的身边。在高阶的修行者面前，她的速度着实有些跟不上了。海螺露出难色。 “小师妹，走！” “小师妹！” “哈哈……小师妹，趁着小师妹没强大起来，混个好人缘！我来帮你！” 端木生，明世因，司无涯，小鸢儿，以及其他人，全都打出一道罡气，下方拖住，上方挡风雪。 “谢谢师兄师姐！” 海螺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下定了决心要在短时间内变强。往北，天堑的尽头，是看不清的山川河流……往南，看不到天堑有多高，就像是行走在高山的脊背上。山海苍茫，风雪弥漫。一年四季，皆是如此。终于，魔天阁众人飞到了天堑上，尽数落地。观望秀丽山川。狴犴早已抵达天堑顶处，坐卧观望，就像是一座石化的巨大狮子。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陆州赞叹。 “好诗好诗！” 明世因鼓掌起来。端木生转头看了明世因一眼……明世因立马闭上了嘴巴。哪怕他现在是七叶了……但一想到三师兄是砍莲后四叶，脾气顿时没了。端木生转回头道：“好诗。” 明世因：“？？？” 潘离天说道：“世人传闻，阁主徒有修为，有勇无谋；如今看来，实属污蔑。这首诗，绝品也！” “你懂诗？”司无涯转头问道。 “略知皮毛。” “……” 皮毛你吹个什么？无语。欣赏片刻，陆州说道：“下天堑。” 众人点头，纵身跃下天堑，朝着下方掠去。一段时间以后，众人从山上落地。陆州落地道：“除海螺以外，其他人分头找……若遇危险，优先自保。” “遵命！” 众人四散而开，朝着西侧低空掠去。没了柔利人和楼兰人的驻扎，天堑以西，变得祥和而宁静。 …… 转眼便是十天过去。万丈深渊以东，天堑以北。云怒江，横跨整片大陆。许多村庄，依河而建。古罗村。一名柔利老者，正在向一名华服男子介绍着村里的情况—— “大人，今年村里总共二十多名十岁左右的孩子。他们各个都很听话。求您收下他们，他们一定会成为柔利最伟大的修行者，最骁勇的战士。” 那华服男子摇头道：“他们资质我已经看过了，不适合修行。有没有别的孩子推荐？” “大人，大一点的孩子您看怎么样？” “大一点的前几年就看过了……算了，我去下一个村落。”那华服男子正要御空离开。村中的两名年轻人，拿着棍子，驱赶着一个身着破袍的少年返回村落。 “阿海，别看了，把东西搬回去，今天就不揍你。”年轻人阿东说道。 “别想着跑了……现在外面乱的很。你这样出去也只能饿死。” 两人时不时挤兑这位名唤“阿海”的少年。华服男子随意瞥了一眼，疑惑道：“这是？” 老者说道：“大人，这是我们古罗村的奴隶。” “奴隶？” 老者朝着阿海挥手：“阿海，过来——” 阿海将东西放下，走了过来。华服男子目光审视，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以及眼中的敌意，便道：“大炎人？” “没错。我们古罗村经常捕捉大炎人当奴隶。这畜生力量不小，很顽强，一般的大炎奴隶，早就受不了苦，自杀了。他居然能坚持到现在。”老者说道。华服男子随手一挥。一道罡刃划过阿海的上衣。在他的身板上，有很清晰的伤痕，一条条可怖的纹路，布满胸膛。 “根骨不错，天赋也不错……可惜，不是我柔利人。”华服男子叹息摇头。阿东哂笑道：“嘿，没想到阿海是块修行的料。” 老者摇头：“可惜他是大炎人。” 华服男子灵光一闪，说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老者没说话。他似乎明白了华服男子的意思。培养大炎人为强大的死士，去杀大炎……这种手段，自古以来就有。阿海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在这古罗村中，他受到的都是一些皮上之苦，忍一忍总能找到逃生的希望。但若是落入修行者手中，那么他将万劫不复。二话不说…… 阿海掉头便跑！阿东冷笑连连：“又跑。看到没……大炎人简直蠢得跟猪一样。” 他抬手吹起口哨。村中的壮丁，以及狼狗狂奔而出。原本就受了伤，行走不便的阿海，又怎么可能逃得掉。咻！有人拿起弹弓射击！砰！打在了阿海的腿上。阿海趴到在地，数名村民顿时蜂拥而上，踢打了起来。阿海抱着头，一声不吭。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每当他试图回想的时候，脑海便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捕捉不到。人生是一个轮回…… 不寻求改变，终将会不断重演。华服男子抬手：“停手。” “呸，大炎人都是贱骨头。” 古罗村的村民们，停下手来，往后退。华服男子走了过去，说道：“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死了正好。我们柔利人受他大炎的欺负还少吗？我家十口人，有六口人死在大炎的铁蹄之下。永寿那狗皇帝西征，我们死了多少人？打死都便宜他了！” “就是！太便宜他了！要让在古罗村做一辈子的奴隶，死了就大卸八块喂狗。” 第633章你可愿拜老夫为师？华服男子没有理会村民们的愤怒，走到阿海身前，目光清冷，问道：“我可以给你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你是否愿意跟我走？” 阿海抬起眼眸，目光迎上那华服男子。他没回答。华服男子继续道：“我可以给你柔利的身份，古罗村的村民，也不会再为难你……嗯？你真的愿意在这当一辈子的奴隶？” “呸！”阿海啐了一口。华服男子没有生气，而是摇了摇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跟我走？”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机。恰在这时。嗷—— 一声奇怪的叫声，从古罗村的西边传来。以狩猎为生的村民们，循声望去。 “凶兽？！” “大人……是凶兽！” 华服男子奇怪地道：“这里地势偏僻，有万丈深渊隔离，怎么会有凶兽？” 这时，他们看到了西边的低空处，一头形似虎，威风凛凛的凶兽，目光灼灼地盯着众人。在它的嘴巴中，叼着一把沾了泥巴的剑鞘。密密麻麻的丛林间……一个又一个的人影走了出来。年迈，仙风道骨的陆州，负手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紧随其后，不急不缓地，跟着凶兽，向前走。那凶兽叼着剑鞘，向前飞行。速度并不快，只比步行快一点。夕阳穿过树林，落在了众人的身上。直至凶兽飞到了村口，缓缓下落。陆州停下脚步……目光掠过古罗村众百姓，掠过华服男子，掠过那两条大狼狗，掠过古罗村百姓手中的棍棒，最终落在了蜷缩在地，抱着头的少年于正海身上。其他人和徒弟们不认识这“少年于正海”情有可原。但身为师父的陆州，又岂会认不得呢？少年时的模样，立刻将陆州的记忆，拉回到了三百多年前…… 陆州再次扫过众古罗村百姓。以他当前的修为，他可以随手灭掉整个村落，为自己的徒弟出气，但他没有这样做。很多事情，有更好的方式解决。师父不说话……其他人全部保持安静。陆州来到了于正海面前，见他神情茫然，心中有了数，温声问道：“你叫什么？” 三百多年前，他也是这么问。如今再问。只为能否勾起他的记忆？少年于正海茫然四顾，回答道：“阿，阿海……” 陆州目光垂落，伸出了苍老而结实的大手。眼光下，丛林间。众人茫然，皆不知为何。 …… …… 魔天阁众人更是茫然，不知道师父为何会对一个陌生少年如此态度。司无涯曾有相当一段时间和大师兄朝夕相处，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少年阿海身上之时，眼睛似针扎，刺得他异常难受。哪怕那衣服站满泥垢。没有人移动。有师父在，一切足矣。陆州始终保持着将大手伸出的姿势。只等着少年于正海伸出他的手。生命交替，红尘无尽。于诸有中，辗转轮回受生。三世轮回，百年难寻，斗转星移，过往成空？于正海有些颤颤巍巍地抬起手。陆州见他茫然失措，便露出淡淡的微笑，大手向前，抓住了他的掌心，将他拉了起来。触及之时，少年于正海空白的脑海之中，数张模糊的画面划过……顿时脑海嗡鸣！一团乱麻。模糊的身影，莫名的熟悉感侵袭而来。这老先生……到底是谁？！！ … “慢着。” 华服男子出声。陆州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柔利修行者？” “这里是柔利的地界，在这里的人，自然都是柔利人。”华服男子说道，“我叫戈隆，我已经看中这少年，要收他为徒。” “你要收他为徒？” 戈隆点头：“他的根骨不错，天赋也不错，是一块修行的好材料。” “你的眼光也不错。”陆州说道。这时，站在村口的阿东说道：“大人，这都是大炎人！除掉他们！” 戈隆的修为，古罗村人见识过，但戈隆没理会古罗村的百姓。而是看向陆州等人说道：“这少年，我要带走。”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什么意思？”戈隆问道。戈隆本想要动手，却感觉到老者身后的修行者身上，全都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深不可测！古罗村的村民却不知道，这些人是何等的修为，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热闹。陆州没有理会众人，苍老的大手，在这时产生了淡淡的元气能量，元气进入于正海的身躯之中，检测着他的丹田气海。这是一位修行者！直觉告诉于正海，他有救了。 …… 陆州看向少年于正海，抚须指着古罗村，以及华服男子道：“你可想击败他们？” 于正海茫然地点了下头。茫然的是，他不知道陆州要干什么。点头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击败这帮人，甚至击败这个词，太轻了，改成“杀掉”也不过分。 “想。”少年于正海回应。 “好。” 陆州淡然道，“自己的事，自己动手。老夫传你杀人手段，你可愿意？” 少年于正海点头：“愿意。” “这世间想要学习老夫手段的比比皆是……想要学，那便要拜老夫为师，你可愿意？” 魔天阁不明真相的弟子们，吃了一惊。阁主今天怎么了？突然间要收一个少年为徒？为什么？少年于正海迎上陆州的目光。一老一少，四目相对。三百年前……陆州并未这么问过。三百年后，陆州替姬天道，完成了于正海这个心愿。也许是朦胧的熟悉感作祟，于正海觉得眼前这位老人有着莫名的感觉……加上迫切想要离开险地的心情，让于正海心中倾向陆州。少年于正海有点犹豫……因为虞上戎曾说过，自己有更好的师父，那师父就在大炎等他。 “可是……我，我已经有师父了。”少年于正海说道。此言一出。古罗村的几个村民哈哈笑了起来。阿东哂笑道：“没用的废物……阿海，就你这样也有师父？你连我都打不过！“ “搬个东西都搬很久，大人说你有天赋根骨，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古罗村的两条狼狗你都打不过！” …… 陆州温声说道：“没关系，你若能击败他们，老夫带你寻师。” 反正寻的也是老夫。少年于正海大喜过望，不再犹豫，噗通跪了下去。连续三个响头。每一个头，都沉入泥土之中，额头上也站满了泥巴。众人疑惑不解。只有司无涯，有些抑制不住情绪……心绪复杂，感慨万千。古罗村柔利人阿东再次笑道：“就他？他能击败我，我把头砍下来！” 陆州没有理会古罗村人。他看向爬起来的少年于正海，大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心结，自己解决。” “是，师父。” 陆州看着于正海，却将手伸到侧边说道：“刀拿来。” “啊？”潘重疑惑。司无涯挥了下衣袖。潘重连忙走了上去，将抱在怀中的碧玉刀放在了陆州手中。陆州说道：“你既拜老夫为师，老夫便将此刀赠你，拿好。” 少年于正海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当那把大刀放在他的双掌之间的时候。双掌触及刀身，冰凉入骨。又是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袭入他的脑海……刀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让他浑身巨颤。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惊喜万分地看着那把刀，思绪万千，难以言喻。陆州翻掌。一根木棍落入掌心中。 “老夫便现学现卖，传你一套刀法。”陆州缓声说道。那些古罗村民们笑得更欢快了。于正海点头：“嗯。” “听好。” 陆州转身向后，步入空地中间，“此刀法起于蓄千刃知势，动指之间——” 他原地舞动，忽左忽右。木棍于手掌之中来回转动。动作连贯，干净利索…… 众人满脸敬畏地看着这位年迈的老者传授着世间最为强大的刀法之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少年于正海惊得合不上嘴：刀是熟悉的刀，刀法是熟悉的刀法。融入血液中，刻入灵魂中，未曾敢忘。少年于正海竟本能地跟着挥动起手中的碧玉刀。陆州露出满意的神色，继续挥动木棍： “风无声，气如止水，光无影，疾刀无痕——“ 古罗村的村民们却是越看越觉得这老头像是神经病似的。大概是没有感受到元气的波动，单纯舞动刀法的样子，属实有些滑稽和无趣。即便是同为修行者的柔利人戈隆，亦是无法明白。这老头在干什么？临场教导一个刚认识的少年？ “海南百川！” 陆州加快了速度，纵身向前，木棍突然间向前方的一棵树木戳了过去。砰! 树枝穿过树身，留下一个空心洞。众人猛然睁眼。 “浑然一着。” 陆州脚尖一点，淡淡的元气释放出来。从丹田气海，进入奇经八脉，入臂腕，到掌心。每个动作尽可能的细节而缓慢。元气宣泄，跃入空中。木棍抛出—— “是为，大玄天章。” 木棍迸发出密密麻麻的小型风车似的星芒刀罡，旋转落下。砰砰砰！四周数十米范围内树木，尽数被玄天星芒切断！风止，“刀”落。第634章慧刀挥处人头落古罗村前，一片安静。这便是……大玄天章，玄天星芒。此招一出，天下刀法，皆黯然失色。古罗村人，眼睛睁大，都被这老人的一招木棍横扫的丛林所震撼。他们并不懂得什么大玄天章，也不懂什么刀法…… 古罗村常年在万丈深渊的隔断下，如同与世隔绝，若是不了解这里的环境，想要找到古罗村，异常艰难。同为修行者的戈隆，亦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有了退却离去之意。 …… “大玄天章……” 少年于正海喃喃自语，露出狂热的眼神。他从未像今天这般模样，不断反复念叨这四个字。他总有种错觉，这四个字，他曾经念过千百次，练过千万次。记忆难寻，往事难回。那些刀法，却早已历经千锤百炼，刻入了他的骨髓。在他的生命里，除却执念，唯有这练了无数次的……大玄天章。少年于正海感觉到他的血液在躁动，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动作，都被这熟悉的刀法所带动。他学得很快。快到难以置信。以至于周围的观众们都看傻了眼。那一套刀法被陆州完整地施展一遍，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说复杂却复杂到极致。即便是简单的刀法，又岂会是让人看一遍就能将所有招式记住？少年于正海的表现惊呆了众人。这熟悉的程度，说他锤炼了千万次，也不奇怪。少年于正海，沉浸于刀法的学习和运营之中，忘却了一切…… 古罗村的村民们，难以理解地看着少年于正海，回想起戈隆大人的话，不由心中一动，这奴隶，真的是修行的好材料？直至施展最后一招“玄天星芒”之时，他本能地抛出碧玉刀—— 碧玉刀在空中旋转两下，砰！笔直地插在地面上。梦醒了。没有施展出应有的效果。没有元气波动，没有大玄天章，没有玄天星芒，甚至连最弱小的刀罡都没有—— 古罗村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废物终究是废物，还以为真能拿起刀，现学现卖击败他们真是天生当奴隶的料！他们心中得意……但不敢表现出来。那老头施展的一招“玄天星芒”，以木棍横扫周围的树木。单这一点，便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对象。好在，戈隆大人还在。古罗村人表示再忍一忍，等这老头走了，一定要将这废物吊起来鞭笞十天！ …… 少年于正海看着插在地上的碧玉刀，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道：“我果然是个废物。” 但在魔天阁众人看来，他能一次将刀法圆转如意地施展出来，已是惊人！唯独没有元气罢了。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陆州抚须道：“取其神，忘其形……才第一次，何须着急？” 陆州单掌翻开。碧玉刀主动飞入他的掌心中。他再次将碧玉刀放在于正海面前。少年于正海看着那把碧玉刀，点了下头，双手接过。第二次演练。陆州没有再进行示范，而是站在旁边观察……也许是有了之前第一次的引导，少年于正海第二次的刀法比第一次更加纯熟，浑然一体。看得魔天阁众人暗暗吃惊。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次比一次精进，有力！少年于正海越发地感觉到，这碧玉刀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就是他血液中流淌的一份子。他奋力地挥动每一刀，虎虎生风。越挥越有劲，越来越疯狂！砰！刀砍在树桩上，劈开裂缝。演练结束。少年于正海深吸了几口气。陆州淡然抚须，道：“好。” 言外之意，不需要再重复了…… 陆州指了指古罗村人，说道：“自己选。” 于正海感受着碧玉刀传来的阵阵凉意，一股难言的自信涌上心头，他指向古罗村口的阿东：“你。” 阿东一愣：“我？” 陆州说道： “老夫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谁若赢了他，便可活。” 少年于正海紧握碧玉刀，向前迈步。阿东眉头一皱，回身捡起一把铁锹，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阿东抡起衣袖，露出结实的肌肉。柔利人天生孔武，身体素质犹如野兽。他目光寒冷，抓着铁锹冲了过去。少年于正海本能后退了一步。陆州道：“退，则死；进，可活。“ 少年于正海汗毛直立……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啊呀一声，紧握碧玉刀冲了过去。阿东下挥铁锹：“找死！” 呼！少年于正海抬手。碧玉刀横在上方。砰！后退三步！稳住身形。阿东冷笑道：“就这？” 他再次抡起手中的铁锹，比之前更用力，动作更夸张。冲锋而上。少年于正海目不转睛，手指因为用力过猛，指节泛出白痕！ “放松。”陆州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少年于正海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也许是师父在后，以及时不时地提醒和指点，让他很快放松了下来。血液涌动，浑然一体。呼！铁锹下坠！少年于正海不退反进，铁锹下沉之时，他竟本能侧身，以肩撞击。砰！阿东被撞飞！ “这……” “怎么回事？” 古罗村人揉了揉眼睛，好似出现了幻觉。那一招侧身何其娴熟流畅！更像是一位修行高手演绎……怎么会这样？戈隆眉头紧皱，这少年，真是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阿东不服，捡起铁锹再度袭来。少年于正海更加平静了，看到冲来的阿东，他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沉声道：“弱。” 单手提刀，闪身向前，砰砰砰！瞬砍三刀！铁锹断成三截，坠落在地。阿东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落地成三段的铁锹，再抬头时……少年于正海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前，双手举起碧玉刀，倾斜四十五度，切了下去。哧！一刀落下！古罗村人集体愣住。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于正海。少年于正海再次抬刀。横向砍去。砰！一刀！砰！两刀！砰！三刀！砰砰砰！再连续三刀，砍在了阿东的胸膛上。鲜血汩汩而出，侵染整个胸膛。疼痛早已被抽离，无尽的恐惧里，已让他的心脏颤抖得厉害。古罗村人阿东的双眼，像是看到了死神，眼中除了恐惧，便是无助的绝望。从未想过，少年可以挥出这样的力量。每一刀都砍在了他的心脏上。狼若回头，必有理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这人不是狼，却比狼更尖锐，更可怕！阿东的目光，落在了少年于正海的胸膛上……在那胸膛上，一刀刀的伤疤，清晰可见。他依然记得，那中间的十刀，是他所留。他恍然明白了…… 噗通倒了下去。少年于正海提刀下落。砰砰砰！又三刀落下。头颅滚了出去，滚在到了古罗村其他人的脚前。 “……” 一股血腥味，弥漫而来。少年于正海，单臂提刀指向众人…… 站姿挺拔，目露杀意。第635章他势必如此古罗村人咽了咽口水，止不住地哆嗦。他们开始后退。阳光落在了碧玉刀上…… 没有元气的掺杂，一切显得原始而干脆。刀刃上的鲜血，滴答滴答落下。少年于正海的双臂上，汗水与鲜血掺杂。他竟像是看惯了这种场面似的。 “杀了他！” 旁边两条狼狗嘶吼一声，朝着少年于正海扑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少年于正海像是高手附体似的，略微旋转，狠狠挥动碧玉刀。依旧不退反进！哧，哧！碧玉刀快狠准，划过两条狼狗的腰间。因力量过大，两条狼狗几乎没有发出惨叫的声音，便被拦腰截断，坠落在地。古罗村人止不住地后退…… 退了又退。村中的壮丁们跑了出来。许多不明真相之人，看到手持碧玉刀，沾染鲜血的少年于正海，指着便骂： “狗东西，要造反？” 那柔利人大步流星，冲向少年于正海。按照以前的习惯，他会很轻松地给于正海一巴掌，并且啐一口吐沫，踹几脚发泄怒火。然而今天，当他冲到少年于正海面前，准备挥拳猛揍的时候—— 哧！碧玉刀干净利索地，桶在了他的胸膛上。就这样很笔直，很用力。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原始的——杀人术。那古罗村男子，身子猛然一僵，低头看了一眼。生命迅速抽离。少年于正海抬起左手，摁在他的额头上，向前一推，哧……那男丁笔直坚挺向后倒下去。他迈步向前。古罗村所有人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昔日弱小卑微的大炎奴隶，废物阿海，杀人了！ “一起上！” 古罗村人相信用团结战胜恐惧。柔利人蜂拥而上。少年于正海不惧不怕，双手持刀，冲入人群！左砍，右砍！刀刀全力以赴，刀刀泛红！令人诡异的是……他总能在合适的时间，躲开那些村民的进攻。看似疯狂，杂乱无章，就像是失去理性的疯子！胡乱地挥动着碧玉刀。但那飞起的人头，断臂，残肢……却深深震撼着魔天阁众人。以及久久不能言语的修行者，戈隆！他无法相信，一个普通人，在经过短暂的指点招呼，便拥有以一敌众的能力。他无法相信，世间有这样的奇才，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掌握战场上的杀人技。为什么？活人剑，杀人刀，倚天照雪利吹毛。慧刀挥处人头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 古罗村一片混乱。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抽刀声，断裂声，惨叫声，渐渐平息。村口，渐渐恢复平静。一番战斗，剩下的古罗村人，惊讶地发现……他们一心想要砍死的奴隶阿海，竟依然坚韧不拔地站着，身姿挺拔。他手中的碧玉刀，已站满鲜血。周围的柔利人，一个个倒下…… 唯独于正海，立于尸体中。少年于正海，目光坚韧，一步步向前。可能是因为长期的挥刀，他踉跄一步，将刀插在地面，汗如雨落。就在这时—— “够了！” 戈隆单脚踩地，爆发元气，纵入空中，凌空一掌。古罗村人再次燃起希望，看着他们的戈隆大人！掌印闪电来到少年于正海身前。于正海本能反应，拔刀一横。砰！双手紧紧抓着刀背，向后滑去！滋—— 地面划出两道印痕。他没有倒下！他抬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纵入空中的修行者。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很想喊救命，很想让这位临时的师父出手救他……但不知为何，救命二字却硬生生地卡在喉咙，喊不出来。戈隆俯冲！少年于正海脑海中迸发出熟悉的口诀。风无声，气如止水，光无影，疾刀无痕—— 戈隆双掌拍来！ “普通人终究是普通人！受死——” 一掌拍下。少年于正海再次抬起，奋力还击：“海纳百川！” 砰！碰撞的一瞬间，少年于正海凌空后飞，被震得双臂发麻！戈隆被刀势下压，掌印散开，落地后滑半米，稳稳停住。这怎么可能？ “天阶！？”他心中一惊。戈隆心生不服的愤怒，双脚踏地，身子倾斜向前。双掌不断拍打。数道掌印向前飞去。少年于正海精神亢奋到极致，双手紧握碧玉刀。嗡—— 碧玉刀竟然颤动了起来。少年于正海心神巨震，来不及思考其中缘由，挥刀迎上。 “浑然一着！” 碧玉刀挥出一道道影子！与个戈隆的掌印碰撞在一起！砰砰砰！速度越来越快！古罗村人见状，目光如火，纷纷捡起武器，冲锋而上。 “杀！” “他不死，我们就得死！杀！” 剩下的古罗村人，举起手中武器，迈过一具具尸体，红着眼睛，朝着少年于正海逼近。少年于正海越是挥动碧玉刀，越是感觉到人刀合一的极致。越来越多的潜力被激发，越来越强的力量被引导！浑身汗毛直立！戈隆的进攻渐渐如风如雨！于正海再挥刀之时，碧玉刀离开了掌心，飞向了空中。一切仿佛变慢了…… 在碧玉刀挣脱出手之时。戈隆的嘴角划过冷笑，是该结束了！碧玉刀于空中，旋转。抛物线式地下坠。接着，碧玉刀嗡鸣作响，刀罡绽放—— 一道道刀罡以碧玉刀为中心，向四周飞旋。小型的刀罡，旋转下坠，像是小型风车一样，划过每个柔利人的身体。砰砰砰砰！ “大玄天章！” 柔利人顷刻间倒下，尸体成片！砰！最后一刀，飞旋穿过戈隆的心脏！碧玉刀飞回少年于正海的双掌之中。冰凉入骨，威风犹在。战斗声，戛然而止。戈隆看着被洞穿的胸口，再抬头，看向站在身前不到一尺距离的少年于正海，嘴唇哆嗦着：“不可能……不可能……” 直至歪头倒下的时候，他依然在念叨着不可能。浑身瑟瑟发抖，直至生命消亡。风吹来，吹散了血腥味。少年于正海，噗通，瘫坐在地……碧玉刀落在怀中。他满脸惊讶，失措，茫然……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他的衣服，也因为戈隆掌印的余威震荡，彻底破碎。阳光下，少年于正海真个上身，密密麻麻，尽是刀伤，瘀伤。与身前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形成鲜明对比。魔天阁众人，看得惊呆了。没人质疑他的举动。他的性格，他的经历，他的过去…… 他势必如此。 “天才！一个比海螺还要妖孽的天才！难怪阁主要收他为徒？”潘重第一个打破了这压抑的宁静，看到现在，他虽然没动手，可是亲眼目睹这一切，就像是他自己在战斗一样，心潮澎湃。 “阁主真是好眼力！如此天赋，简直难以置信。” 陆州满意地扫视前方。目光落在一脸茫然，瘫坐在地的少年于正海的身上。就在这时—— 村落中，突然窜出一道身影。 “敢动我的徒弟，我杀了你！” 那道人影快如闪电，修为明显比戈隆高出数个档次！完了！居然还有高手！？大神通术？那黑影身形笔直，横飞而来，掌印带着毁天灭地之势—— 砰！少年于正海早已筋疲力尽，只能选择闭上眼睛。碰撞声响起。本以为自己必死，但却没有感到疼痛，异样。他睁开眼睛…… 那位老者的身影，笔直地站在了他的身前，巍峨如泰山。身前，黑影的身子与地面平齐，那一掌，没有打到于正海身上，却打在了一位老者的胸膛上。手掌顶着老者。黑影心中一沉，抬起头。他看到，陆州一手抚须，一手负在身后，喝道：“老夫最恨偷袭的鼠辈，滚——” 砰！音浪宣泄，向前震荡出扇形涟漪！音浪宛若实质的罡印，直直地拍打在他的五官上。将其震飞，五脏内府瞬间碎裂，五官扭曲！一招结束。黑影落地！第636章小师弟一招众生言音神通这黑影应该就是那名柔利修行者戈隆的师父。一个元神级的高手。戈隆这样刚梵海还未开八脉的……对于复生的少年于正海而言，已是高不可攀的高峰，更何况元神的修行者。 “你——” 那偷袭者落地，仰着头，想要看清楚那名老者的模样。奈何，夕阳西下。背对霞光的陆州，一身长袍落地，身影被光线拉得笔直而修长。他看不清楚。牙缝里蹦出剩下的两个字：“是谁？” 陆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是戈隆的师父？” “是。” “那你死得不冤……” “？？？” “这少年……老夫的徒弟。”陆州抬手指了下身后瘫坐在地，满脸懵逼的少年于正海。那人瞪大眼睛。转过头，看清楚了古罗村口的一切。满地的尸体，散落的断臂残肢……还有他的徒弟戈隆，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前方，一个个的修行者驻足远观。他们的身上全都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还有一头长相凶残的野兽，叼着剑鞘，卧坐观看。小小古罗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强大的人出现？陆州没有继续看那人，甚至连名字都不想问，这种连五叶都没有到的修行者，即便是不使用非凡之力，陆州也有千百种刚发瞬秒了他。五脏内府被震碎。奇经八脉尽断，丹田气海的元气也消散完毕。他摆正姿势，看向天空……渐渐没了气息。 …… 这时，少年于正海艰难爬起，朝着陆州磕头：“多谢恩人！” 陆州缓缓转身： “你叫老夫什么？” 少年于正海顿觉羞愧，连忙改口道：“师……师父。” “起来说话。” 瘫坐在地，跪着的模样，哪里还有魔天阁首席大弟子的丁点风范？少年于正海缓缓站了起来。这一次，陆州用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于正海。这个他曾经第一个收下的首席大弟子。时间更迭，斗转星移，宿命终有轮回。岁月催人老，却唯独逆转了师徒的容颜。陆州也惊叹于无启族的特性……没想到，可以将于正海送回年少时。可惜的是，他的记忆，和修为，似乎被他的执念封锁……还有寿命，所剩不多。诚如司无涯所言，尽管他成功复生……但他实际已经没有寿命可以消耗。换言之……于正海随时可能会死。于正海抬起头，说道： “我以为刚才您是……想要救我，临时想的借口……这把刀太贵重了，现在奉还。” 他将碧玉刀双手捧起。托到头顶。魔天阁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还算这少年识相，毕竟这可是魔天阁大弟子的宝刀。然而，陆州抚须说道：“此刀名为碧玉刀，品阶天阶。从今往后，它便属于你了。” “……” 少年于正海心神激荡。有些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当然知道天阶的珍贵性。但谁会这么慷慨将一把天阶武器送给只有一面之缘，甚至自保都成问题的少年呢？他愣住了。魔天阁除司无涯以外之人，也愣住了。阁主，这是玩真的啊！端木生躬身道：“师父，万万不可！” “阁主请三思！” 把这武器给了别人，那不就是断了于正海的念想？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残酷。于正海的命，已经够苦了！见状。陆州眉头微皱，沉声道：“老夫做事，还用你们来教？” “不敢！”众人压低了身子，不敢继续说话。司无涯却说道：“徒儿支持师父的决定！” “……” 七先生脑袋被门夹了吧？这就好比一个固定的团队，若说加入新人，没意见，但若是让新人取代旧人，这势必引起团队的反感。故而，他们都不太乐意将大师兄的东西，赠送给新人。陆州继续看着少年于正海说道： “收好。” 少年于正海看到众人的脸色不太好，有些犹豫，但见师父脸色板正，便跪下磕头道：“多谢师父！” 磕头完，他站了起来。 “好。” 陆州淡然回应。一个好字，振奋人心。潘重和周纪峰走到少年于正海身边，说道：“拜见十一先生。” 十，十一先生？少年于正海受宠若惊。潘重笑道：“您可真是幸运，这碧玉刀乃是大先生的天阶宝刀。现在由您使用，可不能辱没了大师兄的威名。” “大，大先生？” 这时，小鸢儿跳出来说道：“既然师父收你，那你就是小师弟啦？最小的那种。” “小师弟……”海螺附和道。明世因摇摇头，无所谓地道：“小师弟……” 入门最晚，叫他小师弟也是很正常的称呼。端木生耿直一些，来到跟前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师父收你为徒，但你可不要得意忘形，想要做这把刀的主人，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司无涯：“？？？” 其他两位长老象征打了下招呼。 “现在轮到你给大家行礼了。” 少年于正海连忙跨过两具尸体……正要弯腰躬身—— “放肆。”陆州声音如洪，震慑人心。众人顿时懵逼。不知道阁主这是怎么了，难道年纪大了，都喜欢胡乱发脾气吗？陆州来到少年于正海身侧，说道：“没大没小！还不赶紧给你们的大师兄行礼？” 魔天阁众人：“？？？” 集体呆若木鸡。司无涯解释道：“无启的特性，大师兄运气不太好，重回少年……” “……” 众人恍然。一时间目瞪狗呆。潘重的表情精彩纷呈，像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似的难受。得补救……想办法补救…… 有了！潘重二话不说，将外面长袍脱掉，上前道：“难怪……难怪我看着有些眼熟……大先生，刚才我跟您开玩笑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身板小，衣服您先凑活，回去您丢掉！” 噗通，还是先跪下……然后双手捧起衣服。周纪峰一阵无语……你特么见过几次大先生？还眼熟……不过，活该。还好我特么没嘴贱。明世因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少年于正海，虽然不太敢相信，可是前后逻辑串联起来，似乎都在表明，这少年，便是复生后的于正海！ “大，大师兄？！我可想死你啦！” 上前一个拥抱。抱得于正海眉头紧皱，向后缩了又缩。端木生表情僵硬，尴尬地躬身道：“大师兄请勿见怪。” 冷罗和潘离天几乎同时道：“大先生。” 他们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不敢相信……尤其是于正海施展大玄天章的时候。如今回想，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学这么快，为什么能瞬间领悟大玄天章的精髓，甚至使用杀人！少年于正海推开明世因…… 大家的态度虽在。可他却有些拘谨和茫然。小鸢儿跳过来笑着道：“原来是大师兄，你不会怪我吧？” “不……不怪。” “大师兄，那我呢？” “不，不怪。” 众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像是度过了一大劫难。陆州点头道：“为师知道你心有疑惑……这些你早晚都会明白。狴犴——” 狴犴飞了过来。嘴巴中的剑鞘跌落在地。少年于正海惊喜道：“师兄的剑鞘。” 嗯？哪个师兄？第637章万丈深渊众人又是一阵懵逼。大师兄不就是顶格了，谁还敢骑在大师兄的头上？少年于正海捡起剑鞘，用破损的衣服将剑鞘上的泥巴擦拭干净。上面的纹路清晰地显现了出来。陆州会意，问道：“你叫他师兄？” “他叫虞上戎，他会带我去见大炎的师父……”少年于正海如实道。明世因愤愤不平道： “二师兄太过分了！这种便宜也占！” 潘重和周纪峰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当做没听到，言多必失，不说话就不会出错。二师兄？然后他们管自己叫大师兄？自己却是最后入门的…… 他糊涂了！彻底糊涂了！陆州看向于正海，不由疑惑—— 按照复生情况来看，于正海并非完全失去记忆，他的丹田气海，似乎还在，他掌握的功法，以及纯熟的刀法都还能通过本能激发出来。而且，让陆州感到惊奇的是……他这个状态，似乎和小海螺有着几分相似的地方。洛姓女子，海螺，失忆，修为苏醒……全部吻合。在看到于正海之时，陆州便产生过这个想法，如今细想……越想越觉得有理。难道，洛姓女子也是无启民，复生成了海螺？不对……每次死亡，会折一定寿命。陆州没少为海螺检查身体，若真如此，她身上的生机不会这么充足。既然不是复生关系，那会是什么关系呢？那本笔记中提到过，红莲不会束缚寿命……换言之，红莲的地界中，是不是寿命更长一些？看着海螺天真无邪的模样，很难将她和三百年前的洛姓女子牵连在一起。但海螺表现出的修为苏醒状态，加上于正海的情况，都说明了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大。海螺……就是那位洛姓女子？ …… 一念至此，陆州摇了下头，不在思考这些事情。眼下更重要的是寻找到虞上戎。如果不是狴犴的话，就算再找十年，也找不到这里。魔天阁众人，没几人认识年轻的于正海。他的身上就只有这一身破烂的长袍，还算是旧物，但要不了多久，连这一身的长袍，也会彻底毁掉。 “虞上戎现在何处？”陆州问道。于正海指着万丈深渊的方向说道：“他为了救我，坠入深渊……” “……” 现场鸦雀无声，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他将当时没有昏迷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陆州听。听得众人惊讶万分。 “楼兰狼子野心，难怪二先生至今未回，原来是有大巫设计埋伏。”潘离天说道。 “大巫有请神和布阵的能力。整个楼兰能够达到大巫的就那几人……楼兰还真是舍得，用这么多巫师，就为了换二先生一条命。” 明世因说道： “我不相信二师兄会死，师父……我去找他。“ 说着他便转身朝着万丈深渊走去。陆州说道：“等等。” 明世因停下脚步露出疑惑之色。陆州说道：“于正海刚复生，状态不稳定，你们留在岸上，为师去看看。” “师父！” 众徒弟躬身。 “师父，万万不可！那万丈深渊，十死无生。”司无涯说道，“还是由徒儿下去，将二师兄带回。” “还是我去吧……你那修为太弱。”端木生说道。 “……” “别吵了……现在同门之中我修为最高，应该我去。”明世因站了出来。潘离天笑道：“你们还年轻，何须下去，老朽一把骨头……还是老朽来吧。” “够了。” 陆州抬手，打断了众人的争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众人满脸疑惑地看着陆州。陆州看了看旁边的于正海，说道：“照做。” “遵命！” 众人不敢再有异议。 …… 万丈深渊的边缘地带。俯瞰下去，除了无尽的黑暗以外，什么也看不到。徒弟们看得心神惊讶……小鸢儿和海螺因为深渊太过的缘故，干脆掉过头，不再看下去。司无涯说道：“这深渊的长度，有半个天堑之长……历史上有很多爱好探险的修行者曾试图探出这里的深度，可惜，没有人回来过。” “这深渊实在太诡异。” “难道比四大森林还诡异？天心师妹都能从迷雾森林深处返回……要对师父有信心。”端木生说道。 “说得对，当时很多人也说，深入四大林地，有死无生……如今修为高的，不仅深入了林地，还能时不时掠一两个坐骑回来。”明世因笑道。潘离天想起自己在黑木森林的过往，叹息道： “说来奇怪，人类的修为总是在不断提高和进步的，许多未知之地，都在被人类挖掘，攻克。这天堑的最南端，八百年前，号称世界最高脊梁，无人可以登顶。后来依旧被人类征服。” 众人闻言，觉得说的有道理，点了下头。探索……是人类的本质特征之一。陆州想起了洛姓女子的笔记上记录的……或许，她能抵达这里，就是因为她的探索精神，而那位大炎帝师，便恰恰相反，向往和平，寻求安逸。 “虞上戎终究是老夫的徒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着，他踏空向前，走向了深渊之上。这时，众徒弟朝着陆州躬身—— “徒儿在此恭候师父。” “我等在此恭候阁主。” 陆州的目光扫过站在岸边的一排徒弟和魔天阁众人，点了下头。便往下沉去。他一开始的下降速度并不快。魔天阁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陆州往下坠。没过多久，陆州的身影便沉入黑暗中。陆州一直保持着下降的速度……从下方往上看，还能看到天空的亮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陆州开启了护体罡气。加快了速度。罡气将狂风挡在了外面。他不断下坠……同时抬头仰望天际。天空也变得越来越狭窄，光线也越拉越暗…… “难道这深渊，真的没有底？” 陆州不信这个邪。他继续下坠。一段时间过后……陆州忽然感觉到一股吸力袭来！ “吸力？！” 陆州感觉到身体变重了。下方就像是有人在拽着自己似的，元气的消耗也变大了很多。 “以虞上戎的修为，即便是坠落深渊，也不可能摔死。” 陆州减缓下降的速度。他感觉到，随着下降的深度，那吸引力越来越大。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一旦坠落到吸引力大于自身力量的平衡点，那便可能万劫不复。虞上戎，现在在哪？第638章红鱼之心落到上方的光芒变得极其昏暗的时候，陆州停了一下，有些后悔。忘记补充的非凡之力了，与卡罗尔一战到现在，剩下了只有一半的非凡之力。加上只有六叶的修为，万一遇到远远强于自己的东西，岂不是血亏？看看面板上的功德点稳稳道心—— 功德点：8103 这就很惨了。一张致命一击要一万点。血贵！看完之后，陆州反而觉得自己的“道心”更不稳了。早知不看了。关上界面，陆州继续下沉。 …… 与此同时。深渊旁，众徒弟以及魔天阁长老弟子们等候多时。许久不见陆州回来，难免有些着急。司无涯说道：“这深度，看样子一时半会回不来……古罗村有现成的地方，先行住下。” 众人点头。 “不。”少年于正海突然摇头。可能是对古罗村三个字的憎恨，让他一听到这个名字，便有极大的反应。司无涯连忙道：“大师兄，那我们就在附近搭建帐篷吧。” “好。”少年于正海点了下头。众人也明白了过来。古罗村那地方，自然不能再提。明世因走了过去，说道：“大师兄……我来帮您拿着刀……您请，这边请。” “……”于正海有点难以适应，全程处于懵逼的状态。其他人虽然也感觉到有些别扭，这少年模样的年轻人，居然就是魔天阁大弟子。但有阁主和司无涯确证，即便是别扭也得恭恭敬敬。唯独明世因表现得相当自然。 “大师兄，这边坐……我已经擦好了，您将就将就。”明世因谄媚道。端木生白了他一眼，来到跟前道：“老四，你已无可救药，马屁并不能使你的修为提高。” 明世因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端木生从身上解下水袋，递到少年于正海的面前说道：“这是大炎境内带来的井水，甘甜清冽。” 少年于正海微怔，看着那水袋，颇有些感慨。明世因：“？？？” 于正海接过水袋：“谢谢。” 众人大跌眼镜。还从来没见过大师兄跟别人说谢谢。虽说相貌变成了少年，但态度的变化，让人惊讶…… “大师兄。” 小鸢儿蹦跳来到少年于正海身前。少年于正海尴尬道：“你……是？” “我是以前的小师妹，现在的九师妹……这是海螺，师父新收的徒弟……虽然你都不记得了，可我记得你呢，谢谢你的踏云靴！”小鸢儿说道。少年于正海挠挠头，更加茫然了。小鸢儿说的这些，他丝毫不记得。司无涯见状，来到跟前，解释了起来。从他的身世，到拜师魔天阁，到创立幽冥教，到如何拿下九州，登临神都，来龙去脉，一一说给了于正海。于正海听得心生惊讶，不敢相信。大家都知道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故而也不敢轻易打扰，纷纷走开，给他一个人静静。 …… 转眼一夜时间过去。直至第二天上午，太阳东升的时候，众人再次来到深渊旁，依旧没有看到师父的影子。与此同时。陆州还在保持下坠中。他下降的速度并不快，保持着匀速。而他早已沉入黑暗，头顶已是黑压压一片。 “真的无法触及深渊之底？”陆州有些不敢相信。随着深度的下坠，陆州越发地感觉到下方的吸引力再变大。为了寻找到虞上戎……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向附近打出一道掌印。金光闪闪的掌印，就是黑夜里的灯笼，照亮四周。觉得差不多了，陆州再次打出一道掌印。金光闪闪的掌印，直接淹没在黑暗中。 “嗯？” 陆州发现，掌印没有向以前那样打在深渊的石壁上。 “地下是空的？” 他悬空停滞。不断利用元气凝成罡气拖着自己。下方的吸引力的确大了很多，令他的元气消耗不断增大。但勉强还能控制。陆州提起手掌，手掌泛着金光。周围数米区域亮了起来。四周空无一物！周围的一切都让人不寒而栗。这一次，他将掌印打向了下方—— 呼! 掌印如明灯，往下坠去。噗—— 一道清脆的声音，令陆州心中惊喜。 “到底了？” 他选择往下坠。片刻过后，他双掌托举，一道金光光球，宛若太阳，被托到空中，而后缓缓降落，他看到了令他无法相信的一幕—— 一望无际的海洋！看不到边际！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海水，都是黑色的！ “黑水？” 在这里，宛若一片新的天地！陆州落在了黑水平面上，没有轻易触及那些黑水。他掌心亮起金光，观察黑水的环境。他发现……悬浮在空中的时候，他是流动的！一点一点向前流动……之前是没有参照物，完全感觉不到，现在有了黑水当参照物，可以很直观地看到他在流动。陆州微微皱眉。难怪找不到虞上戎…… 这样一来，想要找到他，就更难了。黑水面上，很是平静，宛若一面镜子。陆州朝着后方飞了一段距离，果然看到了一座礁石。他落了上去。礁石上，异常安静。陆州开始恢复元气。同时警惕四周的风吹草动，细节变化。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听力神通，不由心念一动—— 以得无碍天耳智神通故，于诸一切国土，所有声音，欲闻不闻，随意自在。耳边泛起淡蓝光华，听力扩散开来。没有动静，没有声音。哗啦—— 身前不远处，黑水面上，蹿出一条红鱼。泛着红光的红鱼！陆州单掌一拍，魔陀手印！掌印泛蓝光，向前那红鱼疾飞而去。砰！魔陀手印抓住了那红鱼，掌印回收！红鱼飞了回来！ “能产生红罡的鱼？”这着实颠覆了陆州的认知。他拿起红鱼，发现这红鱼的生命力异常顽强，比所见过的鱼，顽强百倍。红鱼试图挣扎，想要返回黑水之中。 “孽畜，想要回去？” 抬掌便是一击。砰！可能是这一掌用力过猛。只听得噗的一声，红鱼吐出一个圆形红色的光华。陆州单掌一收，那宛若红宝石似的物品，落入掌心中—— “这么好？” 随手一拍，就是百年寿命？陆州亦是感到惊讶。他看了看红鱼的尸体，还有红鱼之心。先收好再说。将其裹住，便开始恢复元气。这里的元气异常的浓郁，恢复的速度惊人。同时，为了恢复非凡之力，陆州在礁石上，停留了一段时间。没有参照物，只能凭感官约莫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州的耳边传来海浪声。陆州看向前方…… 原本红鱼出现的地方，掀起了滔天巨浪。黑水涌起。 “这是？” 哗啦———— 陆州感知了下非凡之力，发现已经满了七七八八。不再停留，纵身而起，朝着上方飞去。瞬间避开了黑水巨浪。浪落。一只，巨巨巨巨……巨大的红鱼从黑水浮起。可能是因为黑水的缘故，导致它在水下的时候，光芒并不起眼……浮出水面之时，红光绽放。陆州感觉到了红鱼的攻击性……那巨大的眼珠子，扫视前方，瞄到了他。此地不宜久留。陆州脚踏虚空，掌印向下拍去。拉开了吸引力。红鱼突然抬头，张开嘴巴—— 鱼跃出水面，要将陆州吞噬。它这轻轻一跃，便是滔天的巨浪和高度。 “畜生！” 单掌向下，五指绽放蓝光，绝圣弃智四个篆书大字，悬挂指间。比任何时候都要巨大的掌印，布满脚下。五指下压！第639章老夫回来了陆州这一招，便是一半以上的非凡之力。他能感受到这红鱼的强大……比他遇到的八叶强者还要强大。绝圣弃智，从天而降，掌印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巨大。如此超大号的掌印……才勉强与这条巨大的红鱼差不多大。轰！罡气纵横交错！从远处看，宛若夜空中，一道巨大的金色涟漪，形成了浩瀚光晕。那红鱼一声悲鸣，坠了下去。哗———— 红鱼沉入黑水之中。陆州眉头微皱，老脸难以置信。一半的非凡之力，竟没能将其击杀？好强大的生物！这让陆州想起了叶天心描述的万年乘黄。乘黄的巨大，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如今亲眼所见，岂能不惊？ “红莲地界的生物？” 陆州悬浮于天空中，傲视整个黑暗的世界。陆州一边思索，一边猜测。若这真是红莲地界……如此黑暗的空间，和一望无际的黑水水域，人类该如何生存？大炎帝师，洛姓女子，海螺……都是来自红莲地界的修行者，洛姓女子的笔录中也描述了，大炎和她所待的地方相差无几。那么，这里是何处？思索间：哗—————— 更为强势的黑水巨浪从下方掀了起来。那巨大的红鱼再次跃出黑水海面。比之前更强劲的冲击力量，更为愤怒。 “这是要找老夫报仇？” 陆州想起了那条较小的红鱼和红鱼之心。一个小小的红鱼之心都有一百年的寿命奖励，那这……巨大的红鱼呢？可是，非凡之力只有一半了。若是全用了，就得重新积累。这里的元气虽然很浓郁，但实在太过危险。他不敢确定在恢复期间会不会有其他更强大的生物进攻自己。 “罢了！” 陆州右手翻开。掌心之中出现了一张“致命一击”的道具卡。稍稍用力，道具卡破碎。掌心中出现一道微型的旋涡，逆时针旋转！力量顷刻间形成，一掌拍出—— 大无畏印！无畏一出，使众生无畏，万民心安。掌印照亮了方圆万米。什么叫“大？” 以陆州为参照物，他的个头只能和红鱼的眼珠子大小一样。红鱼在这一招大无畏印面前，却只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夜空明亮。光芒是驱散黑暗和恐惧的最佳元素。超超超大的大无畏印拍在了红鱼的脸上。轰！惊雷似的撞击声，响彻天地之间。整个夜幕下的黑水海面，都被这声音激荡的泛起涟漪。罡气交错夜空里，漫天烟火似的绚烂。 “……” 这个奖励……着实让陆州难以置信。 “赤鳐？” 这红鱼名字叫赤鳐？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罡气纵横，渐渐消退。陆州看着被拍散的赤鳐，纷纷落入黑水之中。这时，他看到了空中飘荡着一颗红色的光球。二话不说，俯冲过去，单掌拍出。佛陀手印…… 立刻将其收拢在掌心里。一千两百年的寿命？巧合？这与洛姓女子的笔录中实验得出的大炎修行者突破九叶时所需要的寿命数值刚好一致！陆州将长袍脱掉，把之前的小红鱼，红鱼之心，以及赤鳐之心包裹在一起，拴在后背上。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形象了。接着……看了一眼面板信息。 “购买致命一击！” 补充了一张道具卡之后，就只剩下三千多功德点。击杀了赤鳐，也只是奖励五千点功德，购买道具卡，却需要花费一万。故而，指望道具卡刷出更多的赤鳐之心不太现实。陆州之所以购买这张卡，是为了碰碰运气，看看可有第二条赤鳐。赤鳐之心……若真能像系统提示的那样，那么有了这东西，便可以破八叶，升九叶！就算致命一击卡卖两万，他也要买。可惜的是，陆州在水面上飞旋了好久，不见再有赤鳐出现。也没有其他的凶兽出现。大概是像赤鳐这样的凶兽，有一定的领主意识，附近的凶兽不敢靠近。透过包裹，赤鳐之心可以散发出可视的光芒。深渊之下，有太多隐藏的秘密……但也太过凶险。沉吟片刻，陆州觉得……是时候回去了。当下御空而起，向上飞去。每当有巨大的吸引力拉扯的时候，他便会施展少量的非凡之力予以抵消。从下方看。陆州像是一颗星星，朝着黑暗的天幕飞去。不多时。陆州的身影消失在天幕里。 …… 万丈深渊附近。帐篷，营地，桌椅，一应俱全。司无涯不断地在桌上勾勒着像是地图似的山画。最终，将万丈深渊的整体结构画完。 “这是万丈深渊上方的结构，我飞了大约八天时间……南部最宽，北部最窄。相当于五分之一天堑的长度。古罗村在这里，距离我们不远，西边是柔利的地界，被丛林挡住，在往北，过了几道峡谷，便是云怒江，云怒江往西，便是戎北的区域。”司无涯解释着。 “你画这些有用？”明世因不以为然。 “四师兄……这是大局观。深渊就这么大，下面什么都看不到，师父要寻找二师兄，势必会到处飞行迷失方向。所以我已经派人盘踞深渊附近等候师父归来。”司无涯说道，“只不过，深渊南半部分极其宽广，背靠最高天堑，修行者无法触及。” 明世因伸出大拇指道：“你厉害。” “多谢四师兄夸奖。” 这时，潘重走了过来，躬身道：“七先生，神都皇城来报，那名八叶修行者，已经被六先生和古圣教教主合力击杀。” “好。”司无涯点头。 “柔利死了这么多高手，只怕是要气急败坏。”明世因说道。司无涯说道： “不出意外，十二国联盟怕是不远了。卡罗尔八叶半，一旦出现九叶……便是十二国联盟真正到来之时。” “乌合之众罢了。”明世因挥挥手。这时，少年于正海来到帐外，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明世因连忙弯下挺拔的身姿，拱手道：“大师兄，您这么说话我们是要折寿的……您只管吩咐。” “他们都说，在场之人，你的修为最高，所以……我想找你切磋修行，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明世因：“？？？” 这…… 要怎么回答？在线等！ “我知道附近有快空地，是切磋的好地方，不会耽误你太久，我总觉得我的刀法又有些精进……嗯？你的脸色？抱歉，我说了什么让你难受的话了吗？” 明世因摇头道：“大师兄，您这是二师兄附体了吗？别这样，我跟您打还不行吗……” “附体？” “走，大师兄，我陪你练。” 明世因的脑海中已经思考出了几种周详的战败计划…… …… 十天过去。陆州已经感觉到飞行得极其麻木。若非赤鳐之心带来的微弱光明提醒着他还在攀升，否则早就迷失了方向。可惜的是……这一行，没有找到虞上戎的所在。空气的流动，这一大因素欠缺考虑。想要再次寻找虞上戎，只怕是难了。可以确认的是……虞上戎还没死。活着，便是希望。思绪的麻木，让陆州忘却了时间和感官，直至他再次抬头之时——夜空中，一轮明月出现天幕里。 “月亮！” 明月的出现，重新激发了他的思维，感官，令他浑身振奋！ “老夫，回来了！” 第640章大炎帝师的痕迹陆州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具体度过了多长的时间，长时间的飞行和攀升，早已让他的感官麻木。这天空中出现的一轮明月，无疑让他精神大振。稍稍感知了下剩下的元气，多剩不多。但自动产生的元气，维持悬浮还够。吸引力早已消失，到了能够看到月亮的地方，也就放松了不少。陆州抬起手掌，向前打出一道掌印。金光闪闪的掌印，照亮了前方，他再次看到了久违的悬崖峭壁。紧接着，一股凉风拂过。呼！陆州飞出了万丈深渊！天地瞬间开阔，压抑感进退，月色照亮整个夜空，心情不由明朗万分。他悬浮在空，不再往上。环视两边…… 目之所及，哪里有徒弟们的身影。岸边，空无一物。陆州又看了看脚下无尽的黑暗地带。哪怕他有稳如老狗的心态，也不由汗毛直立。当下便朝着前方飞去。落在了万丈深渊的边缘地带。光线虽弱，但所幸的是，尚且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陆州离开深渊，朝着前方走去。走了片刻，发现地势有些崎岖陡峭。避开一块块的巨石，陆州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像极了“碗”的盆地山口。万丈深渊便在碗的底部，从一侧豁口，绵延出去，便是狭长的深渊地带。呼———— 呼啸的风声袭来。陆州抬头张望，尽是积雪。 “天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天堑上。深渊和天堑重叠的地方，中间镂空，上达天堑之巅。这里是……天堑最南端，世界最高的脊梁，传闻中无人可以逾越之地。真是没想到！接着，他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确定了这里就是天堑最高处。这里没有下雪，那些积雪，应该是从别的地方吹来落下。这里的风势忽大忽小。他将身上包裹解下，多缠了几次，把红光掩盖。然后再背好，准备下天堑。走了片刻，来到了天堑边缘处。正要踏空，呼啸的风声之中，一道沧桑而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竟然没死。” 若是一般人听到这话，很难不被吓一跳。但经历过深渊黑暗的陆州，反而对人类的声音有些期待。陆州转过身，循声望去。 “何人？” 他顺着边缘陡峭之地，走了过去，看到环形陡峭旁，挖出来的一个小型山洞。声音便是从那坑洞中传出。月色刚好避开了那片区域，让人很难发现山洞的存在。一人影，从山洞中走了出来。那虚影就像是一团烟雾似的，有些摇摇晃晃，直至他走光月光下，渐渐立体了起来。月色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身影看起来非常不真实。从外表上看，他倒像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胡须显黑，眼眸深邃。身材消瘦，还有一股淡淡的傲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天堑之巅，还能保持这般态度的，必是长期身居高位之人。 “在下姜文虚……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陆州审视此人，疑惑道：“老夫与你素未蒙面，何以拦住老夫？” 姜文虚淡然摇头，声音依旧低沉，缓慢而有力，道： “我曾与阁下见过三次。” “嗯？” “第一次，是我初临此地之时，听闻阁下乃当世第一八叶，故而求见……” 姜文虚继续道： “第二次，阁下与我秉烛夜谈，我将九叶与世界灾难一并告知，阁下应允，终生不踏入九叶。并将记忆封存。不知为何，阁下违背承诺，要强行破九叶？” “第三次，阁下遭受十大高手围攻，身受重伤，你并未看到我，但我却看到了你……“ 说到这里。姜文虚停了下来。陆州猜到了他的身份，说道：“帝师？” “他们也喜欢叫我姜太公。”姜文虚说道。 “果真是你。” 风声渐浓，但姜文虚的身影，却丝毫不受影响。一切说得通了。世间修行者，能够出现在这里，守着这深渊的，唯有知晓红莲地界的帝师，以及那位有探索精神的洛姓女子。 “老夫虽受十大高手围攻，却不致死，是你偷袭老夫？”陆州问道。 “我，别无选择。” 姜文虚负手道，“你既已经封印记忆，放弃晋升，何必执着？” 陆州摇摇头，不认可他的说法，反问道：“九叶真会引起灾难？” 闻言，姜文虚看着夜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陷入思索，略微沉吟，转过头，看向附近的深渊，说道：“赤鳐，不过是沧海一粟。人类对于它们而言，只是味美的食物；畜生尚且可以对付，人心却最难料。” “你来自红莲世界，你担心他们毁灭这里？”陆州说道。听到这话的时候，姜文虚没有感到意外，面色极其平静。沉默片刻，姜文虚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道：“阁下是如何在围攻重伤之下存活？” “运气。”陆州淡然回应。一个万金油回答，搪塞了他。 “你已见过赤鳐？”姜文虚说道。 “不止见过，老夫顺手了结了它。”陆州说道。姜文虚一惊，眉头皱着。月光下，他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个问题，老夫已经说过，无需再答。老夫问你，老夫早已九叶，你所谓的世界灾难，现在何处？”陆州问道。 “……” 姜文虚有些惊讶地向前迈步，目光重新审视陆州，“九叶？若不亲眼所见，我心难安。” 他笃定，九叶势必会引起灾难。陆州岂会轻易展现他的法身，就算有伪装卡，那也不是随便就给人看的东西。他喜欢猜，那就让他猜。陆州避开话题，说道： “红莲虽不束缚寿命，却也受天地桎梏。人们试图冲破桎梏，你挡得住？” 姜文虚叹息道：“你终究还是和洛时音见了面。” “洛，时，音。”陆州重复了下这个名字。姜文虚转过身，朝着山洞的方向走了数步，说道：“她和你一样，是个疯子。” “她现在在哪？” 姜文虚沉默不语。陆州又道：“她鼓励提升实力，与你恰好相反，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却是两种态度。” “不……” 姜文虚背对陆州，说道，“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是何等的愚蠢。你既见过赤鳐，就该明白赤鳐的强大。即便是强大的红莲修行者，也不敢小觑赤鳐。” “然后？” “请亮出你的法身。”姜文虚在洞口停下，转过身来，看向陆州。陆州摇了摇头。你让亮就亮，把老夫当什么人？姜文虚面色沧桑，缓声道：“你有很多秘密，只可惜，我已经没有太多时间。我希望你能自降修为……“ “老夫若是不答应呢？” “那我只好亲自动手。” “就凭你？”陆州疑惑。 “不要质疑我的能力。” 语落之时，姜文虚抬掌一拍。像是虚影似的掌印飞来。陆州同样抬掌，泛着蓝光的掌印飘了出去—— 在姜文虚看到蓝色掌印之时，脸上浮现惊讶之色：“蓝掌？！” 砰！蓝色掌印碰撞姜文虚的掌印上。第641章赤鳐之心砰！蓝色掌印把姜文虚的虚影掌印击溃。贯穿了过去，继续向前飞行。然而，令陆州惊讶的是，蓝色掌印像是打入了空白处似的，穿过姜文虚的虚影，自动消散了。姜文虚却依旧原地站立着。他的身影渐渐朦胧模糊了起来。 “难怪……难怪……”姜文虚的声音变小了很多。 “难怪什么？” “我们会再见面的……若想找回你的记忆，便来楼兰吧……你既自诩入了九叶，那我便只好再杀你一次。” 语落。那虚影就像是现代的投影影像似的，闪了几次，消失了。陆州恍然。难怪他的身影看起来这么不真实，也难怪他的掌印不是红色的…… 陆州走了过去，来到山洞中，伸出手掌。罡印照亮山洞。洞内的中间，刻画着一个大型的圆圈符号，里面画满了各种诡异的符号。应该姜文虚利用某种巫术投射而出的影像。在四周还有明显的红色符文，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那些红色符文已经剥落。看来……姜文虚早就守在了这里，防止他人从深渊中偷取赤鳐？转念一想，有点说不通。万丈深渊，绝非一般人所能下去，就算八叶能下去，也不可能是赤鳐的对手，甚至会成为赤鳐的腹中之物。那么。姜文虚守在这里作甚？陆州想起了深渊下的环境。漆黑一片，不见日月。黑色的海水，望不到边际。那里绝非是红莲地界……姜文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阻止九叶的出现，那么，这个深渊，很可能是一条通往红莲界的通道！！陆州抬起苍老的大手，拍了下额头。想通其中关键，已经晚了。他是往天堑以南流动，那么……红莲界，极有可能在深渊以北。 “虞上戎……” 陆州念叨了下他的名字，他若是落到了红莲界，只怕是凶多吉少。陆州转身离开了山洞，不再打算继续逗留。踏出天堑，往下俯冲。 “白泽。” …… 两日后，万丈深渊之旁。司无涯看着手绘而出的深渊……疑惑地道：“四师兄，你有没觉得这条狭长的深渊有些奇怪？” “奇怪？”明世因摇摇头。 “山地之间出现裂缝很正常，往南沟通天堑之巅，往北我让人调查过……并未和云怒江连通，是突然中断消失了。”司无涯说道。 “这很正常啊，悬崖嘛。”明世因说道。 “不……四师兄，你仔细看。”司无涯道。明世因这才仔细审视司无涯画的地图。司无涯解释道：“我在皇室做官的时候，曾看到过这样的一张图，那时，我以为是有人随意画下。如今回想，宫中所画的，便是这深渊裂缝。” “裂缝？” “没错，这更像是裂缝，云怒江是下游，天堑之巅是上游……上游冲击下游，应该是……平原地带。怎么会突然出现悬崖呢？”司无涯说道。司无涯满腹学识，知天文地理，了解这些不奇怪。明世因听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裂缝下面有蹊跷？” “没错。”司无涯说道，“以二师兄的本事，不可能被摔死，也不可能飞不动……由此判断，应该是有某种力量，牵引着他无法飞上来，甚至落了下去。” “有理。”明世因点头。 “宫中画深渊之人，极有可能便是帝师……”司无涯说道。说到这里。明世因笑道：“你还别说，我听九师妹说了，师父在宫中得到了帝师留下的书信，还有洛姓女子的笔录。” 司无涯眼前一亮，露出喜色：“在哪？” “这你得问师父，我哪知道。” 司无涯露出失望之色。就在二人讨论之时。少年于正海出现在外，说道：“明世因，师，师弟……在吗？” “来啦大师兄！” 明世因跑了出来。看到于正海满脸茫然，便道：“大师兄，您还要切磋？” “我有些奇怪，之前我与你切磋……刀法甚妙，处处制胜。为何与端木生切磋时，却丝毫不奏效？”少年于正海说道。明世因：“？？？” “我问了鸢儿师妹，她说你是七叶高手，以我当前的状态，不可能胜你，所以……是你在让着我？” 明世因：“大师兄，冤枉啊，咱们的切磋，没使用元气！”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三师兄，你可真是害苦了我！就在这时，端木生提着霸王枪走来，看到明世因和大师兄，便道：“老四，走……你我切磋一下。” “啊？” “赶紧的，别磨磨蹭蹭，你连大师兄都赢不了，不努力练习，如何变强？” 哐！霸王枪戳在地面上。明世因委屈道：“好……好吧……” “我也来。”于正海说道。三人离开以后。潘重和周纪峰来到了帐外：“七先生。” “请进。” 潘重走了进来，说道：“七先生，您让我接头的眼线，飞书回来了。十二国联盟已经成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司无涯叹息摇头。周纪峰说道：“这帮蛮夷就这么自信？” “砍莲已经过去这么久，连刘焸都已跨入八叶半，异族砍莲更盛，有此信心正常……况且，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司无涯说道。两人点了点头。 “现在怎么办？” “等师父回来。”司无涯说道。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若是没了九叶坐镇，别说是十二国联盟，就算是五国联盟，当前的大炎，也未必扛得住。与此同时。少年于正海看着端木生和明世因切磋。片刻过去，心痒难耐，说道：“两位……” 端木生和明世因停下，同时躬身：“大师兄，请指点。” “不敢指点。”少年于正海完全没适应这个大师兄的身份，“我想与端木生师弟切磋。” 端木生也很爽快，道：“大师兄请赐教。” 明世因躲过一劫，心中庆幸，退后数步。于正海与端木生拉开阵仗。 “大师兄，你元气未恢复，就只比拼刀法和枪术。” “好。” “我这一招名为燎原百击，可在瞬间爆发出上百道进攻，大师兄接好了。”端木生挥动霸王枪。于正海手持碧玉刀，道：“来吧。” 端木生疾步向前，枪影重叠，瞬间出了百道。砰砰砰…… 数道枪影戳在刀刃上，顿时将于正海震得后退连连。连刺百次。刺得于正海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防守。明世因抬手捂住了眼睛……我去，难怪大师兄找我兴师问罪，三师兄，您这是完全不留手啊！砰砰砰! 最后数道枪影，震得于正海向后倒下。噗。少年于正海吐出鲜血。端木生大惊失色：“大师兄！” 他丢掉霸王枪，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