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深海_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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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招呼：“你好。” 她的个头刚好到陆州的肩膀上。陆州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都说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陆州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纯真，与干净。干净得不染尘埃。这突然的招呼，让那出现的黑影，亦是有些惊讶，驻足观望。严格来说，那是一名身着盔甲，面色冷峻，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男子……他的盔甲说明了他的来历——荆州城里守城军人。 “你好。”陆州回应。 “你叫什么？” “老夫姓陆，名州……你呢？”陆州笑道。 “我……我……我……”海螺姑娘像是想不起来似的，想得眉头一皱，“洛……“ “螺？”陆州看了看她掌心里的海螺，“过来。” “哦。” 海螺姑娘来到了陆州的身边。乖巧得就像是他的孙女似的，看得众人大跌眼镜。那名守城军人，沉声道：“奉闻大人之命，祭天台不许祭祀活人……这个女孩，我要带走。特殊时期，违背军令者，斩！” 华重阳看了看祭天台外，老百姓的后方百米的范围，早已站满了上千名将士，威风凛凛地看着祭天台。陆州看向那守城人：“这女娃，与老夫有缘，你恐怕带不走。” “嗯？”那守城将军目光一沉。这时，落在祭天台上的太虚学宫大弟子蒋仁义拱手道：“原来是闻书将军麾下第一高手宁将军。” “衡渠剑派张灿，见过宁将军。” 华重阳心中已经凉了半截儿，宁汉怎么会到这里…… 若是单打独斗，正面阳刚，华重阳和他半斤八两。但刚才突袭的太突然，让他受了些伤。宁汉极其擅长近身搏斗，沙场上的杀人机器。没攻打荆州之前，幽冥教便研究过闻书和他的部下，这宁汉便是其中重点对象……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这下糟了，哪怕是初次交锋，华重阳也不敢大意，若是让这杀人机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第476章陆前辈的实力一个副将，便有如此能力，八大统帅之一的闻书将军又岂会是弱者。当初三军统帅魏卓言，在李锦衣的扶持下，一步步登上高位，手握重兵，位高权重。但没想到，在八位统帅面前，竟仍不能比肩。神都卧虎藏龙，真不是一句戏言。宁将军的出现，也让衡渠剑派和太虚学宫的人，放弃了争夺。神都要拿人，他们只能靠边站。海螺姑娘站在了一边，继续观察周围的一举一动。她的眼睛里，依旧没有恐惧和慌乱，有的只是好奇…… 宁将军看向陆州，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老夫从不重复第二遍。” 陆州没有继续理会宁将军，而是看向负伤在身的华重阳，很简单地道，“走。” 大手抓住海螺少女的小手。朝着祭天台外走去。海螺少女疑惑道：“去哪？” “你想去哪，那便去哪。”陆州轻声道。一老一少，边走边说话。两大派和宁将军，看着他们走出去。就在陆州挥手调动元气的时候，宁将军终究忍不住了，下令道：“拿下。” 一声令下。前排数十名骑兵冲锋而来。那些战马的眼中也闪烁着幽绿的光芒。这不是普通的战马。十多匹战马践踏地面，尘土飞扬。那些骑兵至少也都是跨入梵海的士兵，手中长矛，嗡嗡作响。陆州摇了摇头。他停下脚步，看向前方重来的战马……右手抬起。海螺少女也跟着停下脚步……她拿起海螺轻轻一吹，一道低沉的呜咽声向前散去。声音就是普通的声音，没有元气掺杂，也没有进攻性的音浪。那些战马就像是听懂了似的，顿时停下，前蹄抬起。吁———— 吁———— 战马齐齐抬腿，立了起来。那些修行者顿时脸色微变，战马是他们亲手驯服，怎么会突然间失控。战马们疯狂摇摆，想要甩掉背部的修行者…… 陆州很奇怪地看着那些战马……然后再次看向身边的海螺姑娘。 “你跟它们说了什么？” “自由。” 海螺姑娘微微抬起头。看到这一幕的华重阳和宁汉将军，亦是惊叹不已。能够利用音律改变战马的忠诚，这是多么可怕的天赋？ “谁敢带走妖女，斩立决！”宁汉脚踩祭天台。轰！祭天台顿时轰然倒塌。宁汉悬浮在半空中，号令道：“杀了。” 修行者们，弃掉失控的战马，踏空而起。陆州微微侧目：“怕吗？” “什么是怕？”海螺姑娘问道。能这么问，就代表她不害怕。陆州已经是元神劫境一叶的修为，眼前的这帮虾兵蟹将，还不配他使用出任何底牌。 “别动。” “哦。” 陆州翻掌。周围的元气涌动了起来，数十道横向悬浮的剑罡形成。咻，咻，咻…… 激射前方。砰砰砰！那些骑兵们不堪一击，纷纷落地。剩下两名骑兵，带着十方乾坤法身，硬生生扛着尸体，直逼陆州的面门。陆州抬起手，掌势向前，风轻云淡。两人顿时被定格。五指向前一推！一道金光闪闪的掌印拍了出去。轰！ “小无畏印！” 两人名神庭倒飞殒命。华重阳眼神复杂，“陆前辈不是蓬莱门的吗？怎么也会佛门的掌法？” 凌空悬浮的宁将军亦是有此疑惑。一波倒下，便又有一波修行者扑了上来。 “不自量力。” 陆州继续翻掌，元气成罡。大冲虚宝印、外圆玄印……飞了出去。掌印很特殊，在掌印五指上都挂着金光闪闪的篆书大字。这太明显了。 “道门九字真言手印中的两道掌印！” “这老人到底是谁？” “竟能精通佛与道两家所长！？” 砰砰砰！又是十多名修行者陨落。陆州很满意……不依赖道具卡的感觉，虽然没有以前的那种震撼感，但感官更为真实。宁汉大声道：“你们两大派，还愣着干什么……为朝廷效力的时候到了。” 折损了很多兵马，他打算让太虚学宫和衡渠剑派的人冲锋陷阵。 “愿效犬马之劳。”蒋仁义躬身道。 “还是交给我们衡渠剑派吧……” 张灿没打算给太虚学宫表现的机会……大手一挥。衡渠剑派的所有弟子，尽数把剑。数十把剑凌空飞去。人人凝结剑罡，一把剑带四五道剑罡，木木麻麻横向悬浮。 “陆前辈，小心！”华重阳提醒道。话音一落。漫天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剑罡，朝着陆州激射而来，形成了一条长龙。 “剑阵？”陆州看了一眼。千年的战斗经验和阅历在这时发挥了效果。陆州直接拂袖！未名剑脱手而出。食与中指并齐，以气驭物！未名剑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砰砰砰！顿时，那些一也被未名斩落！衡渠剑派众弟子面色难看。 “这武器……天阶？” 宁将军继续凌空俯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元神劫境一叶，终究无法持久作战。陆州想到了伪装卡，这东西可以威慑众人，可惜一万点一张，就这么用掉实在可惜。要不是嫌弃卡贵，早就把你当苍蝇拍下来了！还敢跟老夫装逼？思忖之间。蒋仁义和张灿同时低空掠来。一剑一掌！速如闪电！ “小小一叶修为，也敢放肆！” 战斗这么久若是还感觉不出老头的修为，那真是笑掉大牙。 “罢了！” 陆州双脚踩地，升腾而起。一剑一掌来到跟前之时。陆州双掌交错，元气涌动，而后向两边一推。淡蓝色的光芒出现了！以陆州为中心，方圆百米范围内，尽是排山倒海般的剑罡！大河之剑天上来！ “这怎么可能！？” “不是一叶！” 张灿和蒋仁义刚抵达面前……迎接他们的就是海潮似的剑罡！砰砰砰！海水似的剑罡顿时吞没二人。二人被剑罡绞碎，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剑罡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绕开海螺姑娘，形成了一个独立安全的空间。 “大师兄！” “长老！” 太虚学宫和衡渠剑派众人愣了一下。宁汉将军眼神一冷，脚踩虚空，连空气都出现了一道涟漪，一拳横向，泰山压顶般朝着陆州进攻而去。陆州的身边尽是剑罡。可怕的是，那宁汉的拳头金光闪闪，企图冲开剑罡！嗯？非凡之力不够？陆州神色漠然。双臂回笼，立在丹田之前。排山倒海的剑罡骤然消失。 “找死！” 宁汉获得喘息，闪电般一拳来到跟前，身子横在空中，右臂笔直地向前进攻。砰！这一拳砸在了陆州的胸膛上。中了！宁汉心中得意。凡是被他近身命中着，皆会粉身碎骨。宁汉一拳命中，身子停滞在空中，他能清晰地看到……拳头触摸到了这老者的胸膛上。然而他再次定睛看清楚的时候，这老者的身上却有一层蓝色的光层。第477章再出九叶普现色身，譬如光影，普现一切，而于三昧，寂然不动。此为法灭尽神通！陆州强行控制天书神通的力量集中在身前。没有蓝莲爆发，也没有蓝莲力量倒退。宁汉心中一沉，暗叫一声不妙，抬起头之时，他看到了陆州脸上的漠然之色。 “老夫这把骨头，好久没试试拳头的滋味了。” 语落之时，陆州挥动苍老的拳头，砸了过去。轰！宁将军顿觉手臂像是被万斤巨力砸中了似的，倒飞了出去！没有罡印？怎么做到的？修行者怎么可能不凝气成罡，单凭肉身的强度，发挥出这么大的力量？更何况他还看上去还是个年迈的老者！就在众人以为结束的时候—— 陆州踏空俯冲，以更快的速度闪到宁将军的身前，没人注意到他指缝间的蓝光！又是一拳，砰！砸在了宁将军的胸口上！ “将军！” “将军！” 众人愣在原地。华重阳看得呆了。宁汉本就是炼体高手，这种修行者，本就在驭气和凝罡上天赋不行，强行走炼体的道路，将罡气包裹肌肤，同时增强身体强度。近身搏斗强大，同样，这种人极其耐揍，就像是一块臭石头一样。战斗依然没结束。宁汉倒飞的时候，已经完全失控！陆州再次向前俯冲。比宁汉倒飞的速度更快！再次出拳！轰！三拳，拳拳落在宁汉的胸膛上。三拳，只花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从祭天台外，倒飞至祭天台内，狠狠砸在青石地板之中。陆州低空俯瞰石坑。经过这次战斗，他对非凡之力的掌握更加纯属。不需要一招制敌的目标，完全可以使用更少的非凡之力将其拿下。加上他本就是元神修为。这三拳加一起，也只是使用了四分之一的非凡之力，总的消耗加一起，差不多三分之一非凡之力。按照以前的计算，他需要三分之二，才能达到眼前的效果。 …… 全场鸦雀无声。衡渠剑派和太虚学宫众人呆在了原地，不停地咽着口水。仿佛没人继续关注蒋仁义和张灿的死。潮水般的剑罡，早就将二人绞碎。华重阳亦是心跳加速。脊背冷汗直流。好狠的老头！擅长拳头的炼体之人，竟败在了最长处上，还是一个年迈的老头。这特么找谁说理去？他不敢动！生怕陆前辈小鸡肚肠，记恨之前的小矛盾。没办法……修行界之中这种事不是没有，大炎一句瞅你咋地都能干仗，更何况他们已经交过手！石坑中。哗啦…… 宁汉掀开身上的碎渣，双目瞪着天空的陆州。满脸的灰尘，以及凹陷下去的胸口，说明他受伤不轻。三拳之下，他竟然还能活着？众人惊呼出声。太强了！然而，宁汉抬起满是茧子的大手，指了指低空俯瞰的陆州。 “好，好……好硬的拳头。” 他强忍着重伤，恨着牙道，“怎……怎么做，做到的？” 陆州凝视宁汉三秒，掷地有声道： “把手握成拳头，你会发现，命运就在掌心中……” 噗—— 宁汉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没了气息。眼睛还没闭上。一介武夫而已，听到这话，死不瞑目。废话？还是真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罢了。华重阳捂着胸口，朝着陆州躬身：“陆前辈三拳定胜负，受教了！” 心中却在颤抖。老头可千万别生气！他压低头，使自己显得态度诚恳，显得谦卑有礼。这老头一定是八叶！陆州没有理会华重阳。而是看向剩下的骑兵，还有衡渠剑派和太虚学宫众人。三方势力不住地后退。陆州本不想对这帮人痛下杀手……奈何他们起了杀心。修为不高，也没什么功德收入。实在是不痛不痒。就在三方势力后退的时候—— 远处的天边，出现一座巨大的飞辇。飞辇的四周，有数百名修行者环绕拱卫飞行。 “有修行者靠近！” “哪个门派？” 华重阳抬起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蓬莱门！？” 飞辇的辇身上，有众多伞的形状。形状各异，色彩鲜明。掌舵的地方，有男有女，成群结队。有如此巨辇，如此特征的，唯有蓬莱岛蓬莱门的伞修了。华重阳暗叫不妙。陆前辈是蓬莱门的人，来的又是他的人，想要带走海螺姑娘，几乎不可能了！飞辇很快来到了上方。飞辇掌舵处一道声音袭来：“重阳兄……你怎么在这？” 华重阳心中一惊！被认出来了？这哪个坑爹的！华重阳循声望去，看向掌舵的地方：“沈良寿！？” “你好啊！” “这……这……这……”华重阳要哭了。这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堂堂七叶高手，到处可以横着走的他，却像是丧家之犬似的。 “陆前辈！我……” “这老头是谁？”沈良寿指了指陆州。华重阳心中又将沈良寿暗骂了一顿，你特么是丹阳宗长老，纵使和蓬莱门关系好，也不能喧宾夺主瞎瘠薄指啊！陆州抬头看了一眼：“蓬莱门？” 就在这时—— 飞辇之中传来苍老的声音：“蓬莱门适逢路过，无意插手琐事。” “那便甚好。” 陆州觉得差不多了。转身朝着海螺少女飞去，宛若羽毛般落在了她的身边。 “怕吗？” “不怕。” 然而，沈良寿说道：“衡渠剑派和太虚学宫的人？你们在这？” “求前辈主持公道！那妖女乱世，不能留啊！”衡渠剑派的人跪了下去。自己得不到的，那便毁了。 “那妖女通晓兽语和音律，附近的百姓皆可作证！祭天台便是物证！晚辈句句属实，求前辈主持公道！” 声音传到了飞辇之中。飞辇里，一道疑惑的声音响起：“通晓兽语和音律？” 陆州不理会他们，正要准备离开。飞辇中再度传来声音—— “朋友，请留步。” 陆州停下脚步，回音道：“何事？” “事情还未清楚，朋友岂能离去。” “你想阻拦老夫？” “是又如何？” 嗡！以飞辇为中心。金光闪闪法身膨胀而起。所有人抬头看了过去。整座飞辇都被巨大的法身包裹。足足有十丈之高。在飞辇之下，有一座金莲……八片叶子明亮刺眼，围绕旋转。 “八叶高手！” “我的天——” 华重阳暗道一声，完了！今天真是彻底完了！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飞辇之中的时候。嗡！更强烈的元气共振声响起。陆州的身上一座法身，缓缓升起。一丈，两丈，三丈……八丈，九丈，十丈…… 众人的目光立刻转移了过去。 “又一个八叶！” “不不不……不是八叶……” 法身继续膨胀。十一丈，十二丈……十四丈，十五丈！座下金莲，九片叶子，围绕旋转！ “……” 十五丈面对十丈法身。高下立判。强弱已分！整个祭天台，里里外外，方圆百米内，毫无风吹草动。安静极了。衡渠剑派，和太虚学宫的修行者们，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瞪着那十五丈之高的法身。压根就看不到顶，只能看到九片叶子，醒目刺眼……又像是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剜入他们每一个人的心脏。第478章陆九叶大炎修行界中，除了那些虚无缥缈，从未出现过的隐世强者的传说，修行者们最敬畏的强者，那便是八叶强者。进入五叶，可称大修行者。八叶便是大修行者之中的最佼佼者。斩莲时代开启以后，修行界迅速进入斩莲，为求头筹者，纷纷砍莲重修。七大派围攻魔天阁这一事件，震惊了整个修行界，九叶横空出世。九叶一出，谁与争锋？没人知道魔天阁祖师爷姬天道是怎么做到的，至今都成了修行界里无法解释的谜团。但那九片叶子，却不会骗人。 …… 蓬莱门巨辇中的高手，本想借机施展法身，威慑一下，剩下的便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他所要威慑的目标，是九叶的高手。八叶的确强，但在九叶面前，便如草芥。华重阳捂着胸口，感觉到极度的窒息，呼吸不畅，忽想起与陆前辈对敌的那一掌，若是陆前辈出狠招的话，后果，该会是什么样子？一念至此，脊背上尽是冷汗。十秒时间，很短暂……但足以震慑众人。包括巨辇里的那位高手。十秒时间转瞬即逝。陆州的九叶法身，率先消散于天地间。整个祭天台四周，寂静无声。飞辇里的那位大佬，恍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无礼和无知……人家老前辈先撤掉自己的法身，他竟然还敢不知天高地厚般，继续维持着他那可笑的八叶…… 连忙收了起来！他们都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眼前的这位老者是谁？这太容易和魔天阁的姬天道联系在一起！或者说，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这位老者，就是魔天阁祖师爷！ “落辇！” 飞辇中响起声音。众弟子缓过神来，开始降低飞辇。降低的过程中，辇中低声问道：“沈良寿……” “啊？” “是否为魔天阁？” 沈良寿愣了愣，瞪大眼珠子再次看向那位老者……和姬天道相比，更为消瘦，更精神一些，头发也黑的多。当然，除了都老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一处相似。他连忙道：“并非魔天阁祖师爷。” “确定？” “我敢打包票！梁州一战，我曾与姬老前辈近距离接触，他老人家的一言一行，音容相貌，全都在我的脑海里，绝不可能出错！”沈良寿说道。轰。飞辇落在了地上。众弟子离开了飞辇，躬身道：“恭迎门主。” 飞辇中，一位略显沧桑的老人，从飞辇中走了出来。不同的是，他的穿着打扮很奢华，身上的锦衣长袍上也有青鸟和伞的纹饰。他一下了飞辇，两边弟子搀扶着，向前疾步而走，很快来到了陆州前方数米的地方停下。微微躬身，道：“蓬莱门黄时节，见过老前辈。” “黄时节？”陆州点了下头，“蓬莱门一向很少插手修行界的琐事，如今为何？” 蓬莱岛的岛主，亦是蓬莱门的门主。黄时节说道：“适逢路过，元气波动强烈，便过来瞧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世外高人。” 也许是听得马屁听多了。这时，沈良寿一路小跑，大着胆子来到了附近，一脸嬉笑地道：“敢问老前辈……如何称呼？” “嗯？” 陆州目光转移。这一转移，那无形的气势和压力，吓得沈良寿后退了一步。 “晚辈知罪，晚辈知罪！” 一个小小的元神弱者，也敢随便打听九叶高人的名讳，找死。一个眼神，便吓得他不敢再说话。黄时节说道：“前辈，蓬莱门，绝无和前辈为敌的念头，之前的事……” “要老夫给你交代？”陆州反问。 “不敢不敢！”黄时节左右看了下，看到远处的太虚学宫和衡渠剑派，他的面色一板，挥手道，“全部就地处决。” 这个命令吓了众人一跳。太虚学宫和衡渠剑派的人，顿时吓得连连后退。黄时节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慈手软，沉声道：“怎么，我的命令，不管用了？” “弟子遵命！” 手持黑伞，目露杀气的蓬莱门大弟子，漠然转身，其他三四名弟子，也跟着转身。五人踏空掠去。杀入人群之中。一时间血雨腥风。惨叫声此起彼伏。陆州没有去看他们，这是他们应得的下场。再说，他们的生死与自己无关。黄时节拱手道：“老前辈满意否？” 陆州淡然道：“做好自己的本分。” “黄时节，谨遵老前辈教诲。”黄时节躬身。其他弟子纷纷躬身。陆州没有再理会黄时节，来到海螺姑娘的身边。他发现海螺少女依旧丝毫不害怕，甚至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充满了好奇。还没开口。海螺姑娘说道：“见过。” “见过什么？” “九……九个叶子。”海螺姑娘，双手比划着金莲的模样。陆州闻言，心中一惊！直觉告诉他，海螺姑娘不像是撒谎。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真实。陆州没有继续问下去……海螺姑娘的这个信息，着实有些令人惊骇。九叶高手，真的不只是他一个吗？ “走。”陆州伸出手，放在海螺姑娘的面前。海螺姑娘看了他一眼，将小手放了上去。斜阳映照，林间百兽离去，鸟雀飞起，朝着夕阳的方向整齐飞去，追逐日光，还有希望。陆州牵着海螺姑娘，朝着荆州城的方向转身，回头一望：“华重阳。” 华重阳浑身一颤…… 堂堂七叶高手，此刻就像是小喽啰似的，从蓬莱门人群中穿过，经过黄时节的时候，都来不及行礼，慌慌张张跟了上去。 “陆，陆前辈。” 这下子蓬莱门的人，听到了这个称呼。原来这位九叶高手，姓陆。人类的修行，终究出现了奇迹……陆九叶，必将在段时间内名震修行界。 “晚辈……不是，不是有意要隐瞒身份。”华重阳支支吾吾。陆州没有理他，而是朝着荆州城的方向走去。 …… 他这一离开。黄时节等人松了一口气。好险。但他身为蓬莱掌门，自然不能像其他人那样吓魂不附体，而是故作镇定，看着陆州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衡渠剑派和太虚学宫的人，说道：“斩草除根，不留祸害。” “是。” 第479章神奇的海螺姑娘不敢得罪九叶，但也不能得罪太虚学宫和衡渠剑派。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斩草除根。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查吧…… 沈良寿大气都不敢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姓陆……他身上的气势，似乎比姬老前辈还要强大。” “沈良寿。” “我在……”沈良寿举起手，怎么说也是白榜第一人，活的却像是一个下人似的。 “后面那人，名唤华重阳。幽冥教四大护法之首？”黄时节疑惑道。 “的确是他，此人修为极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时节点点头：“既然他与陆九叶走得近，那蓬莱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别忘了蓬莱门此行的目的。” “明白！” …… 陆州没有立刻御空而行，而是故意走了一段路程，想要看看这海螺姑娘的反应。华重阳默默跟在后面。一直走到了林中，陆州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海螺姑娘的双脚。 “你家在哪？老夫送你回去。”陆州说道。 “家？”她摇了摇头。无家可归？陆州再次审视。她身上有很多特点，撇开音律和兽语，单纯普通人家的孩子，又如何在无家可归的恶劣环境下生存？沉吟片刻，说道：“老夫带你走。” 华重阳开口道：“陆前辈。” “嗯？” “晚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华重阳说道。 “你在老夫面前，伪装身份，老夫还没跟你算账。”陆州沉声道。 “……” 华重阳吓了一跳。陆州看了他一眼，但仔细一向，自己不也是在伪装吗？好尴尬的双标。不过无所谓了。 “晚辈华重阳，幽冥教四大护法，青龙殿首座。”华重阳说道，“幽冥教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大魔教，想必陆前辈有所耳闻。” 陆州看着华重阳说道：“说重点。” “海螺姑娘天真单纯，很难在险恶的修行界中生存，晚辈……晚辈可以照顾她。晚辈会将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华重阳说道。 “就凭你？” “陆前辈乃九叶高手，晚辈不敢比肩……”华重阳低下头。修行是一回事。但是照顾一个人是另外一回事。堂堂九叶高手，若是有家人的话，在外面捡了一个孩子回去怎么交差？若是单独的隐世高手，哪会有时间照顾一个孩子？普通人的衣食住行，当爹妈的可不会少操心。陆州还没回答。海螺姑娘开口：“不跟你走。” 华重阳：“？？？” “华重阳，你来找她的目的是什么？”陆州目光严肃。在这个问题上，容不得你撒谎。华重阳心中一紧，感觉来自老前辈的压力，只得回答道：“昏君当道，自当讨伐！幽冥教顺势而为，九州百姓和修行者拥戴。如今迟迟拿不下荆州……” “所以，你的目的是想要利用这丫头？”陆州说道。 “这……” 用词是利用二字。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华重阳露出尴尬之色，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眼前的少女。他忽然想起，老前辈并非是什么蓬莱门中人，此前也不过是搪塞他的借口罢了，于是鼓着胆子说道：“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若幽冥教能得老前辈相助，定能轻松拿下荆州。” 有这样的九叶高手帮忙，哪还需要什么海螺姑娘。也更不需要什么的凶兽协助。说完这话，华重阳连看陆州的勇气都没有。沉默片刻，陆州才开口道：“老夫不想插手这些琐事……不过，老夫倒是对幽冥教教主有些好奇。” 华重阳惊讶道：“陆前辈听说过我家教主？” “略有耳闻。” “实不相瞒，我家教主的师父……乃是和您一样的九叶高手！当今震烁整个修行界的魔天阁……不知陆前辈听说过没有？”华重阳来精神，连忙将魔天阁的背景拉了出来。华重阳已经确定，眼前这位老人，就是那种隐世强者。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九叶？魔天阁？”陆州不能表面得特别明显。毕竟他的目的是想要见到于正海，顺便看看司无涯这孽徒到底想干什么。 “魔天阁的主人，曾在不久前，以一己之力，横扫七大派。九叶莲开，当世无敌……”华重阳言语之中透露着敬畏，但说道最后当世无敌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连忙改口，“当然，和陆前辈比，还差了点，毕竟阁主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算破了九叶，增加的寿命也有限。” 陆州：“？？？” 好家伙，这么编排老夫！陆州说道：“你怎么知道八叶破九叶增加的寿命会和以前一样呢？” 连陆州自己都不敢确认。他真正的修为毕竟还在一叶修为，但他感觉，八叶破九叶，增加应该不止五十年。 “陆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见识浅薄了。”华重阳说道。 “于正海这样的师父……为何不请他出山，荡平荆州。”陆州说道。 “这……” 华重阳还真不敢随意说这些东西。这都是教主于正海的个人私事。在幽冥教中，也很少议论提及。 “或许您可以当面问问我家教主。”华重阳说道。 “好。” 陆州一口回应。一拍即合。陆州看向海螺姑娘，道：“老夫带你走。” “嗯。” 一股罡气卷起二人，御空而起，朝着荆州城飞去。华重阳暗自点头，九叶高手，果然名不虚传——稳，才是王道啊！他默默跟了上去，三人穿过树林，飞了起来。这一飞行。海螺姑娘露出兴奋之色。仿佛很久没有享受过飞行似的，指了指下方的丛林说道：“好看。” 她忍不住拿起海螺，放在唇边，轻轻吹动。低沉的呜咽声，在天际响彻。明明是很普通的声音，却铿锵有力，往下落去。丛林中，百兽狂背，林间震动，尘土飞扬。四周闻声而起的飞禽鸟兽，拍打着翅膀，成群结队飞来。其中不乏一些进入了修行的凶兽，速度快如闪电。三人一路飞行，飞禽走兽一路跟随。看到这一幕，陆州也不得不惊讶，说道：“海螺。” “哦。” 她把手中的海螺递给陆州。陆州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不是什么武器，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海螺。不是音功。难道音律也是兽语的一部分？陆州将海螺还给她。 “谢谢。”海螺少女竟然说了一声谢谢。第480章一个遥远的地方海螺声消失之时，那些飞禽鸟兽纷纷停下，不再跟着追来。陆州看了一眼，能有这样能力的人，还真是奇妙。华重阳赞叹道： “这项天赋若是利用得当，堪比勇武之师。” 陆州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凭眼下的这些凶兽？” 在人类活动范围，或者说靠近人类城池的凶兽，一般都不是很强大，要跟强大的人类修行者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华重阳暗自思忖，老前辈见多识广，自然什么都知道，这么反问，也是想要看看幽冥教的实力，想了想，他回答道： “这些凶兽自然不值一提，很多野兽也就比普通人强一些，少数厉害的也不过通玄凝识，无法与人类修行者相提并论。但在四大森林之中的凶兽，便令人忌惮了。” 见路老前辈默不作声，专心飞行，华重阳继续说道， “衡渠剑派和太虚学宫不只是看上了丫头的天赋，还看到了她背后的巨大利益。若是能把丫头培养起来，抓一些坐骑回来，相信不出百年时间，必成大炎最大的宗门。” 这个角度，陆州倒是没想到过。丫头这个天赋，能够让凶兽服从，那么自然也是驯服野兽的最佳利器。四大森林之中，不知多少强大的凶兽，就连潘离天这样的八叶高手，也曾在黑木森林之中迷失，差点丧命。陆州想起了自己的坐骑白泽和狴犴。这也不是从四大森林里捕捉回来了，没法作比较。 ……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陆州和海螺少女，华重阳三人来到荆州城。陆州打量了一眼海螺的衣着，便带着她去了裁缝店，专门量身打造了一身衣着。又托人带她换洗了一番。如果说泥巴和旧衣服无法遮掩她出尘的气质的话，换了一身衣服的海螺姑娘，宛若来自大自然的精灵，发髻盘头不失俏皮可爱，长裙束腰，不失落落大方。看得华重阳啧啧称奇。 “很难想象，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谁家的父母，这么狠心，丢掉这样天真，淳朴，却又美丽大方的女儿呢？海螺姑娘对新衣服表现出了足够的喜欢，一出来，就像是一位优雅的舞者似的，原地转圈，自我欣赏，满是欣喜的笑容。 “喜欢吗？”陆州问道。 “喜欢。”海螺抬起眼眸，微微一笑，“你真好。” “好。” 这就好了？这丫头，不仅天真，还涉世未深。在这方面，与小鸢儿倒是相似，只不过，跟小鸢儿打交道，吃亏的往往是别人。海螺这种丫头，吃亏的，往往是自己。祭天台差点被人活祭，便是最好的证明。一切就绪。华重阳躬身说道：“陆前辈，时间不早了，荆州城到了晚上，会进入宵禁状态。” 宵禁，也就是对一座城，实施严格的进出管制，晚上不允许出门，更不准出城。陆州并不在意说道：“不急。” 他看向海螺姑娘，问道：“饿吗？” 海螺姑娘摸了摸肚子，点了下头。华重阳无奈，只能跟着二人前往客栈。一桌好菜，三人围坐。陆州和华重阳都没什么胃口，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海螺姑娘一个人吃饭。她吃饭的速度不快，一小口一小口，没有狼吞虎咽，也没有小鸡啄米的速度，更像是——兔子。像是一只小兔子似的，细嚼慢咽。这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 “你家在哪？”陆州再次问道。她往东方指了指，说道：“很远，很远……” “在哪还记得吗？”华重阳来了兴趣。海螺摇了摇头。 “你们都有什么东西？” 华重阳想要通过地理特征判断地点。海螺再次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陆州狐疑，这是失忆了？他好奇心大起，说道：“把手伸出来。” “哦。” 海螺姑娘将手腕放在了陆州的面前。陆州二指搭了上去。元气若涓涓细流，进入她的奇经八脉之中。片刻过后，陆州更加疑惑不解。她没有受过伤，脑袋也没碰过，神志也很清醒……而且丹田气海也是原始状态，没有踏入修行。换言之，她就是一个正常健康的普通人。怎么会有类似失忆的症状呢？更解释不通的是，她竟能号令这么多的野兽。最让陆州想不通的是——她竟能避开真实之眼的窥探。普通人会这样？疑点太多。陆州仔细端详她的一举一动。行为举止也算有规矩，没有小孩子的娇气，也没大人的成熟稳重。很难找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去形容她。 “前辈，太阳要落山了，我们得尽早。”华重阳催促道。 “吃饱了？”陆州看着海螺姑娘。 “嗯……谢谢。”海螺姑娘点了下头。 “走吧。” 三人离开了客栈。 …… 与此同时。幽冥教某分舵中，于正海来回踱步。司无涯倒是无所谓地看着他，说道：“大师兄，无需担心。华重阳做事，一向稳重。” 于正海停下脚步道：“凡事无绝对，为兄担心若是失败，该当如何。” “那便想其他的办法。” “贤弟还有妙计？”于正海说道。 “妙计谈不上。” 司无涯说道，“我已看完幽冥教这段时间的事件记录……大师兄何时结识的蓬莱门门主？” 于正海爽朗一笑： “说来话长，为兄大玄天章大乘之时，缺少对手，本想找二师弟练练，奈何不见他踪影，便只好去了蓬莱岛。为兄三刀胜之，不打不相识。”他话锋一转，“贤弟问此事作甚？” “若有蓬莱岛主相助，荆州城可轻松拿下。”司无涯说道。于正海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有道理。” 话音刚落。一名下属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道：“教主，蓬莱岛主驾到。” 司无涯站了起来，眼神奕奕道：“大师兄，这便是您的气运。” 于正海道： “快请。” 分舵外，飞辇落下之时。于正海迎了上去，司无涯紧随其后。飞辇中响起声音：“好久不见！” “时节兄，别来无恙。” 就在这时，飞辇中一道锦衣身影，闪电般掠了出来。进攻目标：于正海。双掌亮起。本就是暮色沉沉，在不断地进攻之下，双掌闪闪发光。第481章又见面了黄时节的突然发难，让司无涯始料未及。他退在一旁，让出空间。于正海不急不缓，面色从容，站得笔直，左手负在身后，右掌迎了上去。砰砰砰! 黄时节双掌拍打，道道残影和光芒看得人眼花缭乱。如此快节奏的进攻之下，于正海应对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黄时节整个人横飞了起来，拍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带起了一阵罡风。卷起附近的树叶。蓬莱岛的弟子们站在飞辇附近没有插手，只是默默地观看。幽冥教的教众亦是站立观看。观看高级别的战斗往往是一种享受。从飞辇落下的地方，黄时节不断向前进攻，于正海边退边化解进攻，一直推到了台阶边之时，单掌一抬。掌刀突然变大。 “刀震山河！” 一道罡刀以于正海的手掌为起始点，向前膨胀，宛若弯月刀似的，落了下去。轰！黄时节不得不中止进攻凌空后翻落在了地上。战斗结束。双方出的实力不足两成，连热身都算不上。尽管如此，高下已分。黄时节笑道：“没想到，你的修为更精进了。” “你也是。” “怎么，我来这，你不欢迎？”黄时节说道。于正海哈哈一笑：“你来，我当然高兴，里面请！” 众人一同进了大殿。大殿中，于正海朝着黄时节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贤弟，司无涯。” 司无涯拱手道：“见过前辈。” 黄时节赞许点头：“听闻魔天阁第七先生司无涯，坐拥暗网，情报遍及天下，上达天子，下至黎民百姓，都有你的心腹眼线。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前辈谬赞。”司无涯说道。这时，沈良寿捧着锦盒走了上来，说道：“这便是黄前辈托我丹阳宗炼制的砍莲保命丹。” 他将锦盒双手奉上。于正海接过保命丹，放在桌上。沈良寿是什么人？是魔天阁的骨灰级铁粉，自梁州一战之后，他更想见到的是便是魔天阁九大弟子。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岂能错过。这么近的距离……稍不理智，难保沈良寿不会失控抱大腿了。沈良寿抬起头，看了一眼于正海。 “果……果然……“ “果然什么？”于正海并不在意。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威猛高大，不愧是魔天阁大先生。”沈良寿说道。 “赏。” 于正海挥手。旁边便有幽冥教的弟子朝他挥手，带他去领赏。沈良寿退后几步，笑道：“多谢！” 他一退下。黄时节便开口道：“听说魔天阁阁阁主，早已晋升九叶？” “正是。”于正海也不藏着掖着。反正……魔天阁越强大，人们对幽冥教的忌惮就也高。 “说来，于教主可能不信。”黄时节淡然道，“今日路过荆州以北，祭天台，便遇到了一位九叶高手。” 此言一出。一直默不作声的司无涯猛然睁开眼睛。 “九叶高手？家师去了祭天台？”司无涯第一反应道。黄时节摇摇头道：“并非尊师。” 于正海眉头一皱。又有九叶高手出现？于正海之所以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就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强大的八叶圆满高手。同为八叶，也未必能战胜他。能稳稳降服他的，就只有他的师父姬天道。如今，又有新的九叶出现，那么他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哪位高手？”于正海问道。沈良寿领了赏钱，返回大殿，朗声道：“大先生，我可以作证。此人姓陆。这般隐世强者，怕是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幽冥教四大护法之首华重阳也在祭天台，等他回来，您可以当面求证。” “姓陆？”于正海面色凝重。若是这样，恐怕事情就难办了。是敌是友，无法判断。最起码，目前来看，不是朋友。黄时节叹息道：“没想到，砍莲时代一开，便有九叶横空出世。” “时节兄可知此人现在何处？”于正海问道。黄时节摇摇头：“如此人物，我岂敢追问？” 于正海露出失望之色。沈良寿接着道： “青龙殿大首座，好像跟那陆九叶很熟……还有一个小丫头。” 司无涯说道：“通晓兽语音律之人。” 黄时节疑惑道：“于教主派人前往祭天台，便是为的此人？” “没错。此人通宵音律，可号令百兽，若能得她相助，荆州便是囊中之物。可惜啊可惜……”于正海说道。黄时节说道： “原来如此。” “时节兄，你蓬莱岛多年隐世不出。如今九州皆乱，何不趁此机会，助我一把？” “这……” 黄时节没有立刻答应。他的内心深处也很想携蓬莱岛入世，否则也就不会去保护一个小小的丹阳宗，更不会亲自离开蓬莱，来到幽冥教的地盘。蓬莱入世，差的就是一个机会，答应得太早，未免掉价。于正海掷地有声道：“若能得时节兄相助，今后蓬莱便是天下第一宗门，神都必有蓬莱一席之地。” 黄时节说道：“好！” 于正海当即拍桌子，朗声道：“来人！” “属下在！” “本教主要大摆宴席，为时节兄接风洗尘。”于正海说道。 “恭喜贺喜！”沈良寿大声拱手。司无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站了起来，来到于正海身边，刚要说话，于正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贤弟，你今天累了，先去休息吧。这里为兄应对即可。” “大师兄……” “放心，我自有分寸。”于正海满脸红光，意气风发。就在大殿里里外外一片高兴的时候，外面又一名弟子急速跑了进来—— “教主，青龙殿大首座回来了！” “快请。”于正海道。蓬莱门众人，看向了大殿之外。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依稀能看到的，只是三道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当大殿内的光线落在三人身上的时候，整个大殿，顿时鸦雀无声。一位老者，牵着一位宛若精灵的小姑娘。华重阳反倒是恭恭敬敬地跟在后面，像是小跟班似的。蓬莱门众人刚见过面，自然知道这位老者是谁，一时间懵逼当场。 “又见面了。”陆州率先开口。第482章老夫姓陆这一句又见面了，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沈良寿何其人精，第一个冲到跟前，躬身见礼：“见过陆前辈……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陆州没有理会沈良寿，而是淡淡地看着端坐在大殿上的于正海，那个第一位步入魔天阁的弟子。还有坐在他左侧的七弟子司无涯。黄时节以及蓬莱门的弟子们，不得不躬身见礼。黄时节连忙起身，朝着陆州道：“见过陆前辈。” “免了。”陆州挥手。这时，于正海和司无涯谨慎地站了起来。二人也进行仔细的端详和观察。想要弄清楚他的来历…… 连黄时节都要行此大礼，他们自然不敢怠慢。两人同时抱拳，说道：“敢问前辈来自何处？” 于正海问的很直接。陆州无法再说来自蓬莱，这个借口不能再用。但没等他回答，站在身后的华重阳，走了出来，朝着于正海躬身道：“教主，陆前辈久居深山，不怎么过问世俗琐事。旁边这位，便是祭天台的那位海螺姑娘。” 其实见到了于正海，华重阳帮不帮他讲清楚来历已经变得没有意义。海螺姑娘的出现，让于正海和司无涯微微惊讶，两人看了过去。一时间没弄明白二人的关系。华重阳连忙低着身子，来到于正海身边，附耳低语，将事情的大致情况都说了一遍。于正海一听，有机会让这陆前辈帮忙拿下荆州，他眼睛一睁，连忙笑道：“原来是陆前辈……陆前辈造访幽冥教，真是三生有幸，请坐。” 陆州牵着海螺步入殿中坐下。海螺有些好奇地左右打量。 “你就是幽冥教于正海？”陆州问道。于正海颇有些豪气干云地道：“正是……晚辈师承魔天阁，家师姬天道，和陆前辈一样，乃是当世九叶强者。” 一听到这个。沈良寿屁颠屁颠地接上话茬说道：“于教主所言极是……魔天阁阁主，当真是英雄豪杰，九叶一出，日月黯淡无光，于教主更是魔天阁的大弟子，掌控天下第一大魔教。如今九州纷乱，幽冥教顺势而为，势必会重整河山。” 陆州转头看了一眼沈良寿。 “姬天道如此厉害？” 于正海心中一动……他觉察出了眼前这位老者的谨慎之处。这样的九叶强者，必须要用同级别的强者，牵制制衡。沈良寿说了起来—— “魔天阁祖师爷，不仅是当世九叶强者，同时还有九位弟子。年纪最小的九先生慈鸢儿，用五年的时间，便跨入了元神，只怕是前无古人，后不见来者……大先生和二先生，更是当世八叶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轻松跨入九叶。” 于正海满意点头。没有白赏，你会说话，多说点儿。 “连九位先生，都如此惊艳，可想而知，那魔天阁祖师爷是多么传奇的人物？” 沈良寿夸完自己的偶像之后，想了想，也不能一味捧，也要适当贬一下，衬托一下陆前辈。说话是一门艺术，说得好走上人生巅峰，说得不好走向地狱。沈良寿停顿了下，继续道： “当然……陆前辈亦是九叶中的英豪。如今砍莲时代盛开，修行者们都在追逐九叶，大宗门全力修行。能在新的时代，冲到最前方的，必然是一等一的人物。更何况，陆前辈不显山不显水，低调而谦卑。这一点上，姬老前辈，还需要向您学习。” 于正海跟着道：“家师的确高调了一些，让诸位见笑了。” 陆州眉头微皱。他算是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外界都会把这帮孽徒所做的恶事，归结到了魔天阁的头上。更是将他推到了黑榜第一的位置。蓬莱门黄时节，见有这么好的机会拉拢，说道： “我与于教主私交甚厚，本是想要助于教主，拿下荆州。若能得陆前辈出手……我蓬莱甘当马前卒，为陆前辈驱使。”黄时节说道。陆州并没有直接回应他们。而是看向了于正海身边的司无涯，说道：“你呢？” 司无涯一直是默不作声的状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陆州放他离开魔天阁，目的就是想要看看他会做出什么选择。如今看来，司无涯似乎已经下了决定。司无涯笑道： “陆前辈既然肯来此处，定有所求。说说您的条件吧。” 众人看向陆州。是的，他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九叶要出手，莫说是拿下荆州，帮忙拿下神都，也有希望。如此人物，要用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满足呢？于正海心中一动，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位老人。陆州说道： “老夫，想要，整个天下。” “……” 众人一惊。大殿中陷入一阵死寂。沉默良久，于正海才说道：“陆前辈，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打了这么久的江山，目的就是整个天下，陆九叶这番话，目的不纯，来者不善。 “老夫的胃口，一向如此。”陆州说道。 “陆前辈，您修为高深，家师……” 家师二字刚脱口而出。陆州轻轻抚掌。大手落在了身边的桌子上。咔—— 桌子顿时四分五裂。众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陆州缓缓起身，看着于正海，说道：“你也配提你师父？” 于正海说道：“陆前辈，何出此言？” 同时他其他人纷纷向后靠。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和气氛。横在大殿，刀座上的碧玉刀，嗡嗡作响。华重阳脸色大变，说到底人是他带来的，八叶的教主怎么可能胜过九叶？ “陆前辈，息怒！”华重阳单膝下跪。陆州没有理会，看向于正海，语气平缓而低沉，气势却极具压迫力：“你想要拿整个天下，老夫便要这天下。你不舍得？” 于正海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心血，为他人作嫁衣裳。司无涯沉声道：“陆前辈……你要与魔天阁为敌？” 阵仗拉开。幽冥教大殿中的教众弟子，纷纷拔刀。沈良寿嘴唇哆嗦……说道：“陆前辈，三思啊！” 这普天之下，谁人敢跟魔天阁为敌？陆州说道： “是又如何？” 四个字一出，碧玉刀砰……快如闪电，飞入于正海的掌心之中。第483章若想死，便留下于正海握紧碧玉刀。手心中，尽是汗水。黄时节一时间懵了。他的立场自然是应该和幽冥教站在一起的，但是没想到陆九叶竟愿意和魔天阁为敌。这…… 让他如何选择？ “时节兄，这件事与你无关，你若是害怕，现在就走。”于正海不喜欢那种优柔寡断，不清不楚的立场。黄时节叹息道： “也罢……既然做出了选择，又岂能半途而废。我蓬莱岛，自然要与幽冥教一道！” “好！有时节兄这句话足矣。” 于正海手中的碧玉刀闪烁金光。司无涯的眉头紧锁。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他再次道：“家师姬天道，就在来的路上！” 这是他们当前能够应对陆九叶的最重砝码了。可惜的是，陆州不为所动。 “年轻人……你始终还是太嫩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于正海手掌摊开。掌心中的碧玉刀突然光芒大盛，先发制人，朝着陆州飞了过去。就在碧玉刀飞来之时。陆州食指与中指泛着淡蓝色的光华。二指一夹。砰！刀罡消散！碧玉刀，落入了陆州的手心里。寂静无声。九叶……真是强得离谱。强得令人发指。徒手夹天阶，毫发未损，风轻云淡。这一招，令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九叶发怒，所有人都得陪葬。谁敢动？于正海是名副其实的八叶巅峰大圆满，这一招就算不是至强招数，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徒手硬接的。他咽了下口水。 “谁若敢动，老夫屠他满门！” 一道音浪，传遍整个大殿。这话，是说给幽冥教的每个弟子听得，同样，也是说给黄时节。狠话一出，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被遏制在心头！纵然有天大的血性，也被这话，死死摁住。 “除了于正海……其他人……滚出去。”陆州沉声道。 “……” 气氛紧张而压抑。黄时节何曾被人这般压迫过。纵然他也是身居高位的八叶强者，也在这时，不得不低头。大殿中所有人愣着。见没人有动静。 “若想死，那便留下。” 于正海双眼瞪大，眼中已经充满了血丝。他看着陆州二指之间的碧玉刀，却又不敢动。他知道，只要一动，那么幽冥教遭受的，便是灭顶之灾。于正海道： “都出去！” 众人面露难色。 “教主！” “大师兄！” 于正海看了众人一眼，一字一句道：“我乃一教之主，天塌了……我抗。都给我滚——” 音如惊雷，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他已经明白了。这陆九叶，是来砸场子的。 “大师兄！”司无涯本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于正海挥动手臂，强大的罡气，将他卷了出去。黄时节无奈，朝着于正海拱了下手，离开了大殿。其他人只得跟着退出了大殿。无畏的牺牲没有意义…… 于正海很清楚这个道理。陆州转头看了一眼海螺，发现她并未受到音浪的影响。恰在这时，于正海虚影一慌，身形向前倾斜四十五度，无数道掌印压迫而来。 “就算是九叶，我也要战！” 砰砰砰砰！双掌拍打的过程中，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席卷陆州。陆州大手一抬，一掌拍出。掌心之中一道巨大的“敕令”篆书字符配合蓝色的掌印，脱手而出。砰！于正海爆发出的无数道掌印，顷刻间消散。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于正海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只需一招吗？这，便是九叶的力量？曾几何时，他认为自己也能跨入九叶的境界。他不认为九叶一定会比八叶强很多。 ……在他年少的时候，他曾做到过三叶杀五叶。七叶以上，几乎不存在越级战胜。一叶的差距，犹如云泥。尽管他知道八叶不可能战胜九叶……但是一招，便让他落败，着实重创了他的信心和自尊心。轰！大殿后方的墙壁，被于正海撞出一个窟窿。同时向外滑行了很远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大殿外的幽冥教教众，黄时节，司无涯……尽数呆立当场。八叶大圆满，不及九叶一招。陆州迈步向前……一步步穿过了大殿的窟窿。来到了大殿的后方。月色宜人，星满夜空。 “起来。”陆州说道。于正海强忍疼痛，拍掌而起。噗通，只起来半尺高，便又跌落在地。于正海心中一惊，修为呢？他连忙尝试调动丹田气海中的元气，去发现，空空如也，就像是被一座牢笼卡住了似的。陆州继续靠近。就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巍峨高山似的，慢慢靠近。于正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呼！于正海突然双脚蹬地，整个人像是野兽似的，冲向陆州。双拳野蛮地挥动了过来。砰砰砰！陆州抬掌，一一格挡。没了修为的拳头，最多就像是石头，又怎么可能是陆州的对手。砰砰砰! 于正海疯狂地进攻。格挡的腻了，陆州一掌推出！轰！于正海再次倒飞了出去，顺着地面向外滚动。他竟依然没有受伤。陆州感到惊讶。这，便是无启的特性？ “就这点实力？”陆州俯瞰于正海。 “你——” 于正海咬牙。单掌撑着地面，奋力起身。 “今天，老夫便替你的师父，好好教训你。” 又是一道巨大的掌印拍出。就在那掌印脱手而出的时候。陆州的身后方，低空掠来金光闪闪的翅膀。那一双翅膀，足有数丈之长，成千数万道针罡激射而来。陆州单掌翻起，未名变化成盾。罡气围绕盾形成一道光盾。砰砰砰！将所有的针罡挡住。司无涯立马放弃进攻，低空朝着前方掠去。 “想要带他走？”陆州再次拍掌。又是一张强化版牢笼束缚形成的束缚飞了出去。只不过和缚身神咒不一样的是，这是“敕令”二字的符号。以闪电般的速度，命中司无涯。噗。司无涯坠落在地。修为被缚，司无涯翻过身来，不断向后退，一直退到了于正海的身边。 “大师兄，我来挡着，你走。” 于正海叹息道：“贤弟，你糊涂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不行，幽冥教不能没你。” 陆州看着二人，摇了摇头，说道：“中了老夫的掌印，还想逃？” 他再次靠近。司无涯这时候才发现，两个人身上都失去了元气。一时心头巨颤！第484章当面调教有了多次经验的陆州，对此并不意外。两张强化版牢笼束缚的效果，于正海和司无涯自然逃脱不掉。司无涯似乎是第二次被这张卡命中。效果依旧被触发。他在使用第一张强化版牢笼束缚的时候，也动用了少许的天书非凡之力，以防被于正海罡气所伤。还好，一切都在掌控中。两张卡，也是刻意为他所留。司无涯扒开胸口，低头一看……微弱的月光下，“敕令”二字，显得特别刺眼。这不是“缚”。 “天师道的手段？”司无涯惊讶。但他不会因为这个，而将眼前的老人归为天师道中人。这一招，让他想到了师父的缚身神咒，二者有异曲同工之妙。他抬起头，再次审视眼前的老人。陆州迈步向前，来到二人三米左右的地方，看着司无涯说道：“你也想死？” 强者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变得毫无意义。司无涯说道： “我若袖手旁观……我便对不起大师兄，对不起幽冥教，更对不起家师的教诲。” 司无涯的举动，让陆州感到意外。他想起诸洪共的话，司无涯救了老八，救了虞上戎，救了于正海……如今，还是他要救于正海。这时，于正海站了起来。搭住司无涯的肩膀，将他往身后一拉，沉声道：“我说过，今天这事，与你无关。” “大师兄，你怎么这么倔！”司无涯皱眉道。 “这件事，听我的。”于正海面色一沉，严肃道，“滚开。” 于正海再次将他推到一旁。他已经没得选了。幽冥教走到今天，很不容易。他也想好了应对之策。一处分舵而已，大不了让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于正海又不是没死过。这一辈子，他被人欺负的，还少吗？他迎上陆州的目光说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 “很好。” 陆州单手负在身后，一手在前，“老夫也不欺负你，不使用元气，你若能胜，老夫便放过你。” 于正海有些懵。他不知道这老头为何会如此针对自己。无冤无仇，莫名其妙！呼！于正海冲了上去。一拳挥出。陆州侧身躲开，肩膀撞击。砰！于正海侧飞出去—— “就这？” 陆州在淬体上的锤炼，不比于正海差。哪怕于正海遭受过无数挫折。在他这个师父看来，所有的过往和挫折，都应该化作奋发坚强的动力。没了元气，连一个老头都打不过吗？不！于正海爬了起来，再次冲了上去。拳风作响。雨点般进攻而来。陆州从容不迫，掌势凌厉，不断拨开拳风。四两拨千斤。砰！于正海又飞了出去！ “再来！” 他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就这样循环往复。 …… 黄时节和华重阳没有离开，而是顺着砸穿的大殿后墙窟窿，走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是九叶打八叶？”黄时节不敢相信。感觉像是长辈揍晚辈似的，丝毫没有逼格。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可是……陆前辈为什么要针对于教主？” 两人面面相觑。海螺姑娘从两人的夹缝中探出头，观望战斗。黄时节看了她一眼，再次看向华重阳。华重阳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不可。” 若真的拿海螺当人质，那就真的结了梁子。到那时，牵连的，便是蓬莱门和幽冥教，况且，华重阳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砰！于正海不断地飞出去。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再来！” 他奋力起身，咬紧牙关。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初入魔天阁之时，要经过淬体的可怕磨炼。那是他一生之中，都无法磨灭的记忆。师父用比其他人苛刻百倍的方式，锤炼于正海。不管春夏秋冬，寒冷与酷暑。姬天道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捶打磨炼他的躯体和意志。挨揍是常事，光着身子住冰窟，晒烈日更是家常便饭。可能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于正海足足花了十年的时间，成功淬体，进入通玄。丝毫不夸张地说，于正海一人所受的苦，是其他八人所受之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 两人不知道打了多久。于正海也不知道飞出去多少次。砰！又是一次飞出去。 “陆前辈！我求你了！” 噗通，司无涯竟在这时，跪了下去。华重阳二话不说，跑到司无涯身边，一同跪了下去。于正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夜空。他筋疲力尽……不想再动。五脏内府，如同裂开了似的。陆州吐出一口浊气。撑住。不能让这孽徒得逞。长时间的作战，哪怕不使用元气，也不是他这把老骨头所能硬抗的。还真是低估了这孽徒的韧性。陆州转头，看向司无涯：“为了他，下跪？” “求陆前辈饶过教主。”华重阳伏地。听到这句话。于正海突然暴喝道：“拼了——” 一瞬间，像是蛮牛一样，朝着陆州冲了过去。比之前的力气要强大很多倍。陆州眉头微皱。这孽徒，到底有多大的潜力？老夫要厚着脸皮耍赖吗？好一个无启族。但对于正海而言，他并没有想太多。一旦他瞅准了的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正海纵身一跃，宛若泰山压顶。呼！陆州不退反进，向上一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掌一贴。四两拨千斤，向后一撤。于正海哈哈一笑：“你上当了！” 双掌下压。 “嗯？”陆州顿时觉得于正海宛若万斤巨力，向下沉去。又是无启族的特性？陆州右手五指泛蓝光，沉喝一声：“起。” 向上一托！竟活生生托住了于正海！众人呆住了。司无涯和华重阳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于正海很清楚刚才自己那一招有多沉…… 他几乎可以确定，没人能在不使用元气的情况下，扛得住这一招。怎么……会这样？就在他愣住的刹那，他感觉到整个人飞了出去。陆州往前一扔！倾斜落地，噗通！顺着地面滚了很远很远。这一下子，把他摔得七荤八素，天旋地转。陆州轻喝道：“想耍老夫？” 停止滚动的于正海，强忍着疼痛，面色惊骇地抬起头，看向陆州。没有得逞！他又败了！败得彻彻底底。于正海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自认在淬体上无人能敌。这老头……为何强得这么离谱？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于正海绝望了，九叶之下，皆蝼蚁。他从未像今天这般绝望过。 “你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陆州脚尖轻点，元气涌动。他使用了元气。当元气产生波动的时候，在场所有人感觉心情沉入谷底。完了。一掌凌空拍来！第485章约定这一掌迅如闪电。也不可能有人敢试图去阻挡一位九叶强者的进攻。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认为，于正海完了。于正海看着凌空扑来的陆州。神思恍惚。这一掌，有点师父的味道。罢了。一了百了。于正海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一切终成过往。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必执着，何必苦苦支撑？呼！一阵凉风铺在了他的脸上。本以为这一掌，从天而降，便可以将他的脑袋打烂，世间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都会在一瞬间消散。但好像并没有这样。还活着？思绪还在，身体还能控制，手指还能动。除了四周静得让人觉得有些讶异以外，并无其他的动静。于正海睁开了眼睛。一张大手，停在他的面前，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没有打下去。于正海感到奇怪……道：“为什么？” 陆州收掌。 “老夫与尊师素有交情，今日前来，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此言一出。于正海，司无涯，华重阳等人心中一惊。大殿中，慢慢靠近的沈良寿等人，也听到了这话，露出了一副苦瓜脸。搞了半天，陆九叶跟魔天阁的祖师爷是一家人，认识的？妈呀，吓坏了！于正海道：“是他让您来的？” “正是。” 陆州点头。于正海眉头紧锁，说道：“若是他老人家让您来教训我，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他摁着地面，艰难地站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陆州，补充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屈服。” 陆州露出疑惑，道：“你就这么痛恨他？” “痛恨？” 于正海摇摇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徒弟，哪有资格痛恨师父。” “若他有苦衷呢？”陆州说道。 “那我的苦衷谁来关注？”于正海的声音突然变大，明显带了点情绪。 “荒唐。” 陆州很想骂他。但如今，没有拿到记忆水晶，一切真相未明。若真像虞上戎和司无涯，还有于正海所言的那样，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只不过……陆州总觉得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姬天道实在没理由，没动机。单纯脾气火爆，就要培养出九个逆天的徒弟，然后对他们痛下杀手？这不合理！这一声荒唐，让于正海也冷静了下来。于正海叹息道： “我承认……我有负师恩。” 陆州转头看向于正海。说到底，于正海能有今日的修为，都是姬天道给你的。 “陆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于正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陆州回头看了一眼海螺姑娘。海螺姑娘却指着于正海，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要放弃哦。” 月光下，那天真淳朴的笑容，以及这简短的五个字，竟让于正海身子一颤。不要放弃。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又岂能轻言放弃？于正海道：“看好她，谁若动她，我便杀谁。” 这一点出乎了陆州的预料之外。孽徒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无耻卑鄙。 …… 二人来到了林间。月光也变暗了很多。刚一来到林间。于正海二话不说，朝着陆州便跪了下去。噗通！陆州一怔。这孽徒该不会是认出老夫了吧？这不可能啊！陆州作为穿越客，性格脾气和姬天道差距很大，如今又有易容卡，短期内两人都没有交集，他没道理认出自己。就连司无涯这样的聪明人，都不太可能认出，于正海又怎么认得出来？ “陆前辈……请给我半年时间。”于正海说道。陆州狐疑：“半年？何意？” “您既然受家师所托，家师定然会看您几分薄面。”于正海说道。 “这是自然……”陆州傲然道，“我与姬兄相识之时，你尚且还在玩泥巴。” “所以……我恳求陆前辈，给我半年时间。半年后，不管成败，我必上山请罪！”于正海认真道。半年时间…… 陆州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陆州完全可以现在就把他带走。但若真那样，谁来对付皇室？他本无意针对皇室，奈何皇室三番五次挑衅魔天阁。强行带走于正海没有问题，要让他心服口服，只怕是难如登天。 “天下对你如此重要？”陆州反问道。对于修行者而言，太过于贪恋权位，不是好事。于正海的脑海浮现过去的种种。一幅幅画面，犹在眼前。 “重要！”于正海回答。陆州看着于正海说道：“要想老夫放过你，也可以……回答老夫几个问题。” “陆前辈请讲。” “第一个问题，你师父的记忆水晶在何处？” “戎西。楼兰。”于正海回答得很干脆。 “具体何处？” “不知道。” “第二个问题，记忆水晶之中，封印的都有什么？”这是陆州最关心的问题之一，既然暂时找不到，那就先行问一问。于正海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 “应该和云天罗一样，至于其他的记忆……没人能知道。” 陆州点头，再次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对你的师父如此冷漠？” 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就是造成师徒二人的嫌隙到底是什么？于正海回答道：“我并非冷漠，而是不得不如此。” “哦？就因为你是无启族人？就因为你从小到大吃得苦？”陆州说道。于正海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这位老人，满脸惊愕。陆州说道：“虞上戎的事，老夫略有耳闻。姬兄是否在拿你兄弟二人，研究九叶？” 于正海没有想到，他会对魔天阁的事，了解得这么深。沉默片刻。于正海点了下头，回答道：“确有此事。” “好。” 陆州越发地感觉到，九大弟子和姬天道之间的事情变复杂了。恰在这时—— 幽冥教分舵大殿的方向，传来悠扬的笛声。旋律婉转，动听悦耳。丛林中，一双双幽蓝色的眼睛出现了。笛声越来越响。充满了活力。林间的凶兽们，开始慢慢靠近。 “通晓音律和兽语的姑娘？”于正海惊讶地道。第486章姬老前辈悠扬的曲调，配以静谧的夜晚，别有一番韵味。若是单独欣赏乐曲，静静聆听，也是一桩美事。奈何，当乐曲能够引动凶兽，事情就不那么美丽了。那些凶兽慢慢靠近。陆州轻轻抬脚，猛然踏地。大地一颤！一道晕圈涟漪，向四周荡漾开来。凶兽们顿时四散而逃，不见了踪影。 “你让华重阳前往祭天台，就是想要这丫头帮你们拿下荆州，是吗？”陆州问道。 “这……” 于正海也知道这事不光彩，利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不是他这一教之主的作风，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总有一些事情需要割断，“是。”他回答道。 “老夫对她的身份也很好奇。”陆州说道。回想起刚才海螺姑娘对他说了一声不要放弃，于正海多少有些愧疚。一直以来，不要放弃，都是他的人生信条。自幼多磨难，成长多坎坷。无启族因战乱而迁徙，因战争而灭族。亲眼目睹兄弟的死亡，却又无能为力。被人贩子卖到楼兰，当牛做马，被王公贵族，当成玩物，刀刀割肉致死。不要放弃，是他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动力。于正海却要利用海螺姑娘，他岂能不愧疚？ “半年……我只要半年……”于正海说道。 “你对你师父……如此抗拒，只是因为他想要借助你们，破九叶？”陆州再次问道。这个问题令于正海沉默。他在思考如何回答。事情很复杂。很多细节，早已经遗忘在时间的沙海中。细想片刻。于正海道：“无启族修行者，一生只有三次死亡……实不相瞒，我已死过两次。“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是没发生过似的。陆州的目光随着月色，落在了于正海的身上。很难想象，这便是他曾经收的第一个徒弟。依稀记得，那时的于正海，也是这样，拜入了师门。不管经受多少磨难，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变强。 “第一次，楼兰？”陆州疑惑。于正海点头。 “第二次？姬天道？”陆州的用词是原主的名字，而非姬兄，也非尊师。他的第二次死亡，也是陆州想要搞清楚的关键所在。死亡之后，显然被司无涯救走，然后，才有了手札。 “大炎永青一百五十四年三月初，家师参悟金莲，一时失控，疯言疯语，时常念叨九叶之法。三月中，我和二师弟在天山凤池切磋，家师暴怒，三人混战……” “此战持续七天七夜，从天山凤池，一路北上，过云怒江，跨赤兰山……” “最终家师以一敌二，胜。” 说到这里。于正海叹息地道：“此战之后，家师返回魔天阁，我与二师弟受伤，原地疗伤。休养中意见不合，争吵三日，二师弟负气离开。” 陆州闻言，心中一动。于正海所说的这些，都是他脑海中所没有的片段。结合虞上戎的交代，和当前的信息推断，姬天道果真将关于九叶和相关涉及到的记忆全都封印了起来，那么……姬天道到底窥探到了什么，才会让他有这个举动？这个关键点，实在想不通。陆州垂落目光，落在了于正海的身上。 “突然打起来？” 好好的三个人突然打起来，不太现实。于正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见他面色平静，陆州又道：“所以，你是因他而死。” “有关，却又无关……”于正海苦笑摇头。 “何意？” “重伤之后，遭人偷袭罢了。不值一提。”于正海说道。 “谁人偷袭你？” 于正海摇摇头：“多谢陆前辈关心，我自己的事，必须亲手解决。” “也罢。” 这种事，勉强不得，随他去吧。说完，陆州基本搞清楚了来龙去脉。他说得很轻松，也很简单。可是这里面有多少难处，谁也不清楚。于正海这种脾气和性格，注定了他不喜欢向人诉苦，向人低头。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个脾气。能有今天的举动，倒是让陆州感到很意外。这说明……他是有多么想要拿下整个天下？ …… 沉思片刻，陆州负手转身，朝着丛林外走去。他没有立刻回答他。 “陆前辈！”于正海疑惑不解。 “老夫与你师父，虽为旧友，却不能替他做决定。” 于正海站了起来，说道：“那就有劳陆前辈带话。” 这话刚说完。陆州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而是沉声道：“摆清楚你的位置。” 于正海愣住。你不过是个徒弟，有这种态度跟师父说话？带什么话？陆州出现在原先战斗过的场地中间之时，抬头看了一眼月色。这时，笛声停止了。沈良寿从窟窿中走了出来，迎着月光，点头哈腰道：“陆前辈手段惊人，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陆州看了一眼这马屁精，说道： “沈良寿。” 沈良寿心中惊喜，说道，“没想到陆前辈竟能认识在下……在下受宠若惊。” 同时心中也在得意洋洋，白榜第一的名号，不是吹的。黄时节还是八叶强者，陆前辈都不认识，偏偏认识我。这么一想，沈良寿不自觉地骄傲起来。 “你去了蓬莱？”陆州问道。 “没没没……”沈良寿躬身道，“我是去了丹阳宗，一路陪着黄老前辈送点保命丹。” “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好。”陆州说道。沈良寿一听，这话好像很熟悉？连忙道：“姬老前辈也曾说过这话。” “哦？” “若是姬老前辈能有陆前辈这般平易近人就好了。”沈良寿说着。月光下。黄时节，海螺姑娘，司无涯，华重阳出现在窟窿附近。陆州注意到海螺手中有一个短笛。她好像很喜欢。于正海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迎着月光。大家都纷纷看向这当世九叶强者。陆州没有看他。 “平易近人？” “是啊……陆，陆前辈……咦，您的模样……”沈良寿看到了令人惊奇的模样。在月光下，看起来很是朦胧，只是稍稍扭曲了下似的…… 陆州取消了剩下的易容卡时间。淡淡的光辉一闪即逝。那白发青丝，身形修长，师长之风，带着威严气息的五官，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啊——” 沈良寿向后一个趔趄，目光中竟是惊骇之色，“姬……姬，姬，姬老前辈！？” 第487章掉头就跑沈良寿懵逼了。怎么变了模样？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司无涯亦是心头巨颤……定睛看了过去。若是说别人不认识姬天道还算正常，但是他不可能不认识。站在眼前的老人，不是他的师父，又是谁？ “师……师父？”司无涯难以置信，失声道。稍稍一回想，一切明了。当世之间，哪有那么容易出现九叶，又有谁这么轻松使用天师道的神符？司无涯暗自思忖，自己应该早就想到的！真是被自己给蠢到了。事实上他有那么一瞬间认为是的，只不过，面容五官实在难以让人往这上面去想。黄时节大为惊讶连忙躬身：“原来是姬兄！久仰久仰！” “变了呢！”海螺笑了。华重阳和沈良寿一样，一个没站稳，身形踉跄，瘫坐在了地上。本来引狼入室，他已经感到自责，但没想到这出现在竟然就是魔天阁的祖师爷！？怎么回事？集体懵逼！心态彻底崩了啊！陆州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容貌恢复了正常，胡须也变长了—— 对于众人的意外，他显得很平静，淡然道：“雕虫小技罢了。” …… 最震撼的莫过于身后不远处的于正海。他瞪着眼睛，脸上像是被巴掌狠狠扇了几下似的。眼皮子止不住地跳动。 “是您？！” 他用了一个敬语“您”。但是这个您，却语气很重，充满了不甘和不信。于正海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跑吧！呼！朝着丛林中疯狂奔跑。没有元气！跑得好费劲！身体累，心更累！老匹夫，竟然玩易容，为什么我没早想到？转眼间，便消失在丛林里。众人看得大跌眼镜：“？？？” 华重阳和几名属下，亦是看得一脸懵逼，这还是他们那位，威风凛凛的教主吗？画风变得太快，以至于大家都没跟上节奏，全都当场懵住了。陆州并未选择追击。而是朝着海螺姑娘招招手：“海螺，曲子。” “嗯嗯。” 海螺姑娘似乎很享受那种被人欣赏的感觉，当即将短笛立在唇边，悠扬而熟悉的曲调，响了起来。声音的速度，远远比人类奔跑的速度快得多。失去修为的于正海，哪怕他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一般人，也不可能跑得快声音。幽暗的森林深处，一双双泛着绿色光芒的眼睛，出现了。于正海浑身立马停住。哪怕他没有了元气和修为，依旧没有把这些凶兽放在眼里。 “滚。”于正海沉声道。一些弱小的凶兽，不敢靠近。但是一些稍强的凶兽，却依然迈步而来。野兽终究是野兽，在它们的眼里，人类不过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之一罢了。那些野兽朝着于正海扑了过去。砰砰砰！于正海疯狂挥动拳头，与野兽们战斗了起来。 …… 陆州等人听到了远处丛林里的打斗声。但是，他没有理会，而是俯瞰身前的众人，说道：“咎由自取。” 沈良寿几乎要哭了。他连忙趴在地上，说道：“姬老前辈……您，您，何必如此，何必哦……” 一点都不好玩！沈良寿欲哭无泪，难受至极。姬老前辈会易容这种手段，那么他奋力那么就了解魔天阁众人的特征干什么？这完全失去了意义。 “你很激动？”陆州俯瞰沈良寿。能不激动吗？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啪！啪！沈良寿开始自扇耳光。看得众人心中叹息。这同样也给了其他人一个警示，以后不可以貌取人。笛声悠扬，没有间断。月光却越来越浓密。司无涯看了一眼幽暗的密林，抑制惊讶的思绪，说道：“师父！再不去救大师兄，恐有性命之忧。” “无妨。” 陆州摇摇头，“你小瞧了他。” 刚才跟老夫打架切磋的时候，比蛮牛还要强壮。若是连这种程度的野兽都扛不住，那还真是一大笑话。司无涯咽了下口水，说道：“师父，您有事情，大可直接登门，为何……为何？” 陆州不屑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他要是不易容，于正海跑得比谁都快。找都找不到人影，谈什么抓他？司无涯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白痴，便没有说完。陆州这时抬手，说道：“海螺。” “哦。” 海螺停下笛声。陆州很是欣赏地看着海螺，只可惜这丫头还无法从容地操控自己的天赋。不过，这个不着急，若是她能跨入修行，今后便可慢慢培养。培养？衡渠剑派和太虚学宫的人都想要收为弟子的人，老夫是不是可以收个徒弟？这一路上，陆州还真没往这上面想。现在一想，似乎……不是没可能。正思忖间，黄时节拱手道：“没想到这丫头，竟有如此天赋。今后若是好好教，必成大器。” 黄时节一想到魔天阁其他九大弟子，已经这么逆天了。如今又给魔天阁送了一个天才，真是老天爷不长眼，什么时候给蓬莱门来几个像样的弟子啊！不过，他也只能在心中发发牢骚，不敢表露出来。陆州满意地看着海螺。眼下不是思考这事的时候，先处理眼前的事再说。砰砰砰！丛林中，最后一波打斗声结束以后，安静了下去。陆州看向司无涯，单掌一推。一道掌印飞向司无涯。司无涯顿时觉得那身上的神咒解开了，大喜道：“多谢师父。” 连忙起身，想要去救于正海。 “慢着。” “师父？” “还记得老夫说过什么？”陆州问道。 “记得。” “那便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司无涯朝着陆州躬身。陆州拂袖而过。司无涯会意，转身朝着丛林中飞去。其实陆州已经猜到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这个当师父的，终究要撒开手，让他们放手一搏。如同，孩子长大了，需要独自闯荡。至于后果如何，没人知道……成也好，败也罢，不过是漫漫人生路上的一道道坎坷。不多时。司无涯背着于正海返回。于正海满身伤痕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第488章无形调教，最为致命陆州的目光也在这时，落在了于正海的身上—— 姓名：于正海身份：无启（人族）境界：元神劫境 …… 不过是再次确认罢了。若不是易容卡，单凭刚才他的逃跑速度，只怕是几乎没可能见到他。所有人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相较于突然出现的陌生九叶强者，幽冥教教众和蓬莱门弟子，更愿意面对姬天道。说到底，他也是幽冥教教主的师父，也勉强可以算是……自己人吧。陆州牵着海螺顺着被砸穿的窟窿，返回大殿。其他人依次进入。啪，啪，啪…… 华重阳推了下沉良寿的肩膀，说道：“还抽呢。” “您先走，我，我再抽一会儿，涨涨记性。”沈良寿抬头道。 “随你。” 华重阳同样也很愧疚，无奈。如果不是他的话，又怎么会把姬老前辈带到这里呢？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也没别的办法。华重阳跟着进入大殿。司无涯背着于正海，说道：“师父，大师兄受了伤，我带他回去。” 陆州单掌一推。一道掌印打在了他的身上。乍一看还以为是师父在揍人。但稍稍感知，他便知道，这是解开了束缚修为的神符。 “多谢师父。” 他背着于正海，从正门离开了大殿，去了休息的房间。进入房间中。司无涯将于正海丢在床上，叹息道：“我早说过，师父没那么简单……你就是不听。” 他一边念叨，一边翻掌度入一道道元气。司无涯又念叨道：“你应该庆幸，这次来的是师父，要真的是别的九叶，小小荆州能满足的了他？” 当他将元气输入到于正海奇经八脉之中的时候，司无涯心生疑惑。 “没有受内伤？” “罢了，你以前胆子可没这么小……连那小姑娘的笛声都能降服你。哎。堂堂一教之主。” 输送一段元气之后。司无涯感觉于正海的身体状况平稳了，便起身，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屋内漆黑一片。黑暗中，于正海猛然睁开双眼……坐立起身。夜色静谧。心脏砰砰跳动。他站了起来，连忙来到门后，趴在门缝中看了看…… 然后又拍了拍胸口。返回床边，悄悄坐下，轻声叹息。 “为兄也不愿出此下策。” 他稍稍调动了丹田气海中的元气，修为竟然被解开了，心中疑惑。还是小心为妙，不要随便调动元气。九叶的境界，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正海躺了下去……就当自己睡着了。 …… 大殿中。陆州看向众人。半晌没有说话。这时，司无涯从外面走了进来。 “拜见师父。”司无涯躬身道，“大师兄没有生命危险。” 陆州看着司无涯。也知道他下定了决心，便道：“你想要拿下荆州？” 司无涯当即跪了下去。 “师父……如今荆州城固若金汤。大师兄也是无计可施。徒儿献计，以凶兽围攻。” 说到这里的时候。其他人纷纷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的海螺姑娘。 “想法虽好，但……你可知，要操纵这些凶兽，需要大量的元气修为？海螺并不懂修行。” 海螺？司无涯虽然猜到了这姑娘就是那懂得兽语之人，却不知道她不懂修行。通晓兽语还不够，凶兽在战斗的时候，没有鞭策的话，很容易被强大的修行者吓退。 “不懂修行？” 司无涯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海螺姑娘。他摇头叹息，说道：“如此一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闻书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陆州说道。司无涯当然知道闻书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这时，旁边的黄时节拱手道：“我与于教主惺惺相惜，蓬莱门，愿助幽冥教一臂之力。” 陆州看向黄时节： “嗯？” 黄时节心中一怔，连忙道：“不求回报，纯粹是朋友间的帮忙。” 这话恐怕只有鬼才相信。不过，陆州还是道：“好。” 黄时节：“？？？” 陆州站了起来，看了看夜色，说道：“司无涯。” “徒儿在。” 陆州提高音调，带着一道元气，朗声道：“老夫就给他半年的时间，半年后……不管成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徒儿谨遵师命！” 这个提示，说明于正海刚才是假装昏迷。不过，陆州本次来的目的，就没想过一定将于正海带回去，幽冥教这么大的摊子，已经到位。神都的这一条路，于正海也只能走下去。司无涯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做师父的，岂能是非不分？至于师徒间的关系……以后再说吧。孽徒，装什么死，老夫揍你一顿，那是轻的。一念至此，陆州抬手道：“海螺。” “嗯。” 海螺从椅子上滑落，轻盈地来到陆州的身边。 “老夫带你回魔天阁，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司无涯惊讶道：“师父，您要收徒？” 五年多过去了，姬天道早已经不再收徒，没想到会重新有这种想法。若是广开山门，恐怕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趋之若鹜。 “收徒谈不上。”陆州摇头道。黄时节等人见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