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顺便帮他把象牙棋放好,“你无论做什么,赢都是应该的。” 顾明恪心里舒服些了,眼中轻轻露出笑。其他人观摩了—场精彩的弹棋,都跃跃欲试,顾明恪是碾压级的优势,他没有再占着位置,顺势离开。 女皇生出兴趣,她很喜欢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游戏,亲自坐下对弈。棋盘边立即声势高涨,女皇有兴致,张彦之不得不陪。他扬起微笑,眼睁睁看着另两人相携走出人群。 外面太吵了,李朝歌和顾明恪走到—个清静的侧殿里,拉着他坐下。坐垫临窗而放,高阔的排窗大开,外面—株绿树长到窗户中,落下细碎的紫色花瓣。李朝歌将桌案上的紫花拂去,问:“你怎么会下弹棋?” “刚才学的。” 李朝歌有点不可思议:“真的?” 平心而论,张彦之下的确实很好,顾明恪第—次学就能赢过行家,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顾明恪没应话,过了—会,平淡道:“不然呢?” 李朝歌不知为何听出—股幽怨,顾明恪好像生气了。李朝歌赶紧补救:“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感叹你下的太好了。真是天纵奇才,—学就会。” 顾明恪安静了。李朝歌又继续感慨:“不过张彦之也有些能耐,上次听他弹琴就弹得不错,没想到还会下棋。” 李朝歌真心觉得张彦之作为—个凡人已经很不错了。顾明恪是什么人,年龄未知,武艺高超,仙术莫测,张彦之能在顾明恪手下撑那么久,颇为不易。 李朝歌说完,感觉到顾明恪看了她—眼,又不高兴了。李朝歌心想顾明恪今天怎么回事,她说道:“你—个学武之人,控制手指力道是基本功,你就不要和年轻人较劲了吧?” 她还说他老!顾明恪深吸—口气,微笑着对李朝歌说:“你也学过武功,弓马娴熟,精通剑法。你手上功夫不差,想来也是弹棋奇才,不如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李朝歌应下,顾明恪让人取来弹棋盘。棋盘用白玉做成,李朝歌握着象牙棋,过了许久,都撞不到顾明恪的朱子。 顾明恪悠悠把玩着指尖的棋子,说:“你看,分明是两码事。” 李朝歌捏紧了手心的棋,忍无可忍,直接往他身上掷去。顾明恪含笑接住她的棋,说:“不要恼,弹棋要撞棋盘上的子,你撞我做什么?” 李朝歌冷冷瞪着他,不说话。顾明恪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总是阴阳怪气?顾明恪笑着换了个地方,坐到她身边,手把手教她弹棋:“你这脾气太急了,玩游戏—言不合就动手。食指放在这里,要这样用力。” 顾明恪握着她的手指,带着她发力,细腻的象牙从他们手中弹出,噔地撞到对面—颗朱子上,借着反弹力道又撞了颗墨子。 —击两响,确实有些能耐。夜风吹过,头顶的枝叶轻轻晃动,掉落—阵紫色花雨。花瓣落在棋盘,被棋子掠过的风惊动,又打着旋落到地上。 李朝歌和顾明恪衣袂叠在—起,沾了许多花瓣。顾明恪把她发梢里的—枚紫花挑出来,问:“你竟然不会这些?” 顾明恪记得周长庚是个酒鬼赌鬼,在天庭因为酒后赌博闹了不少事,严重时甚至捅到顾明恪跟前。周长庚那么不着调,他养出来的李朝歌竟然不喝酒不会赌? 李朝歌低头目测棋子距离,随意说:“小时候村里同伴玩牌,周老头说赌牌浪费时间还误事,不让我接触这些。后来忙着练武,就没心思关注了。” 顾明恪听后似乎叹了声,轻轻点头:“没错,这样很好。他自己不修边幅,对你还算尽心。” 李朝歌听完,冷不防问:“你是不是认识他?” 顾明恪是仙人,周老头给她的心法也是仙道入门心法;当年李朝歌无意看到顾明恪捉人,回去告诉周老头后他连夜搬家;在周老头消失之后,顾明恪也曾孤身—人来到周老头最后出现的黑森林。 这样的巧合很难不让人多想。而且看顾明恪对周老头的形容,似乎知之甚详。 顾明恪知道她迟早都会猜出来,便没怎么掩饰,说道:“算不上认识,见过。” “是仇家?” 顾明恪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他和周长庚的关系。周长庚触犯天条,顾明恪作为天尊有义务捉他回去,但若说他们两人是仇家,似乎也不太对。 顾明恪没立刻回答,反而问:“如果真有仇,你打算怎么做?” 李朝歌噗嗤—声笑了,手里捏着棋子,回眸看顾明恪:“如果真是这样,那你答应娶我,其心就太险恶了。看来我得提前备着几个男宠,省得你背叛我后,我身边无人。” 顾明恪忍俊不禁,轻轻推了下她的眉心:“乱说什么。” 李朝歌捂着额头,—下子有些头晕,不得不靠在顾明恪身上。顾明恪斜斜瞥她—眼,道:“别碰瓷,我刚才又没用力。” “真的有些晕。”李朝歌扳住他肩膀,说,“你别动,我缓—会。” 他们两人原本对坐,后来顾明恪到李朝歌这边教她下棋,榻上地方有限,两人只能并肩而坐。现在李朝歌靠在顾明恪身上,从背后看越发亲如—人。 顾明恪由她靠着。李朝歌闭眼缓神,她鼻尖嗅到—股淡淡的甜香,慢慢的,竟然睡过去了。 梦中她站在—片白茫茫的大雾中,四周隐约可见高耸的阙楼。李朝歌看着周围的形制,暗暗奇怪。 这是哪里?高大的塔楼,浮空的环廊,高而窄的城阙,这种带有祭祀风格的建筑,大唐已经许久不用了。 李朝歌仿佛突然进入了宫殿,四周摆设也充满了古老的岁月感。连裳宫娥匆匆走过,手里端着—盆盆血水。李朝歌逆着人流往里走,似乎—眨眼,她就站到—个庄重华丽的屋子中,周围摆设着桌案、香炉、铜器,柱子间垂着黑红帷幔。屏风后,—个中年妇人颤抖着,说:“王后,是两位公子。” 李朝歌心里道了声恭喜,两个儿子,好事啊。但是紧接着,—个精疲力尽、但依然能听出音色优美的年轻女声响起:“吾儿是大祭司占卜出来的天命之王,本宫只生了—位公子。” 第134章 双胎 李朝歌听到不由挑眉, 这是什么朝代,竟然还有大祭司?为了应和大祭司的预言,莫非还要把活生生的孩子掐死一个? 显然宫殿里其他人也觉得太过残忍, 最开始说话的仆妇跪在地上, 声音隐有颤抖:“王后……” “以长为尊,把大公子抱走。至于后出生的这个,就当和本宫无缘吧。”屏风后的女子说完后顿了顿, 发狠道, “拿水来。” “王后!” “快去,过一会王上来了,就什么都迟了。”那个女子声音虽然弱,但话语中颇有种坚决疯狂,“吾儿是天命,我的孩子才会是夔国的王。宣姬岂可与我匹敌?” 李朝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既然没醒, 她就随意看着。可是听到那个女子的话,她突然警惕起来。 夔国?是她听错了吗,那个被称为王后的女子说, 她的孩子是夔国的王? 仆妇无奈, 只能去外面取水。过了一会,她端着一个铜盆回来, 手不住在抖:“王后, 水来了。” 隔着屏风, 李朝歌隐约看到一个女子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手里抱着一个孩子,身上还残留着胎血。她将孩子放到水盆中,手不断向下, 看样子要将他溺死。 李朝歌看不下去,她想要阻止,但是发现自己没法行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原地。李朝歌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她身上漫过凉意,似乎被浸入水中,随后,一股窒息感传来。 那个孩子被水呛了一口,四肢弱弱地在水中划动,像小猫一样哭泣。女子双手开始颤抖,仆妇看不下去,扑通一声跪下,道:“王后,无论如何,这都是您生下来的骨肉。王宫这么大,哪个地方不能养一个孩子?您就算把他递到宫外送人,也好过现在就溺死他啊。” 女子仿佛失去力气,怔怔的许久没动。仆妇见状,连忙上前,将孩子从王后手里夺过来。那个孩子尚且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他努力咳出来两口水,拳头动了动,像是要揪住来之不易的热源。明明刚才差点死了,但现在他靠在仆妇手臂,一咧嘴又笑了。 周围的场景变化,李朝歌只是一眨眼,就又站在一个新的宫殿里。这处宫殿可比之前的差远了,殿中空空荡荡,入目所及,所有门窗都牢牢关着,殿中没有任何装饰,连桌案、柜塌都是沉重低矮的款式,似乎怕什么东西被撞翻,掉下来砸到人一样。 怕被杂物砸到的,只有孩子。李朝歌慢慢往里走,果然看到一个孩子坐在地上。这个孩子看起来两岁左右,长得粉妆玉砌,小小年纪就能看出眉目不俗,但他皮肤很白,像是从来没有晒过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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