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亲、兄弟姐妹都变了?他们像当初在紫桂宫玩马球那样自由自在、亲密无间,不好吗? 最终,太子最先开口。他掩着唇角咳了咳,有气无力地对李朝歌说:“过年时没见二妹,圣人天后深以为憾。这段时间二妹去哪儿了?” “不敢当太子记挂。”李朝歌半垂着眼睛,语气虽然恭敬,但态度十分疏离,“汾州一案未了,年前我突然发现一些疑点,不敢耽误时间,立刻赶赴汾州,故而没赶上宫廷宴会。我在外漂泊惯了,没什么可讲究的,反而是太子金尊玉贵,乃是全朝的希望,殿下勿要为了我等小事牵挂,妨害了养病。” 太子主动示好,李朝歌却并不领情。先前太子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要将她送去和亲,等风波平息后,却又摆出一副愧疚之态。假仁假义给谁看呢? 李善苦笑,他情绪变化牵动了病情,忍不住回头咳嗽,每一次都仿佛要将心肺咳出来。所有人听着都捏一把冷汗,李怀见状,实在看不下去,说道:“盛元阿姐,这些日子太子一直在担心你。太子都病成这样了,依然惦念着你的事情。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好好和太子说说话。都是亲兄妹,哪有隔夜的仇?” “是啊。”李朝歌慢悠悠接话,“都是亲兄妹,怎么忍心看着同胞手足受苦呢。” 李怀被呛住,剩下的话噎在喉咙,无法再说了。李善脸色越发惨白,李常乐心疼地扶着李善,连忙道:“快拿药来,大兄又犯病了。” 宫人们慌忙端着药碗上前,东宫里一阵人仰马翻。李朝歌让步,静静站在墙边,漠然地看着前方忙成一团。 太子喝完药后,有气无力地靠在枕上。他脸色苍白中透着蜡黄,旁边人看着,都心生悲戚。 所有人都意识到,太子活不久了。李善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他一生饱受病痛,身为太子却始终无法让父亲母亲满意,或许死了才是解脱。李善已经接受了他的结局,但始终有些不甘心。他抬头,隔着人群看向李朝歌,道:“之前的事情……是我这个兄长对不起你。还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缠着我,时常拉着我陪你一起放纸鸢。可惜那天风大,风筝线断了,你哭了很久,我没办法,只好答应给你画一个新的纸鸢。后面朔方之变起,我没能把那个纸鸢转交给你,但这些年我一直收着,就等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带着你再放一遍纸鸢。先前的事情我无意解释,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妹妹。” 李常乐在旁边听着,大受触动。众人都露出不忍之色,纷纷看向李朝歌。可李朝歌依然远远站在墙边,她似乎恍惚了一下,随后眼神恢复清明,轻轻垂下眼帘:“太子安心养病,勿要多思。您是君,我是臣,为太子分忧是我的本分。” 李善大为失落,眼中的光霎间黯淡下去。李常乐不忿,道:“盛元姐姐,太子都病成这样了,他好心关心你……” “太子病重,所以越发要静养。”李朝歌抬手,不想再听这几人磨叽下去,说,“天后有令,让我去汾州调查灭村一事。我还有差事在身,不敢耽误,先行告退。臣祝太子千秋,告辞。” 李朝歌说完就往外走,步伐坚定果决。李常乐几乎惊呆了,怎么会有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呢?就算太子提议过送她去和亲,但毕竟没有成真,她怎么能这样对待太子?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太子都和李朝歌道歉了,她还要怎么样? 裴纪安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李朝歌大步往外走,东宫根本无人敢拦她。李朝歌走到殿门口时,后面传来李善勉力抬高的声音:“你我之恩怨我无意多说,但冤有头债有主,太子妃是无辜的。太子妃至今下落不明,她到底在哪里?” 李朝歌嘴边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殿下的太子妃,我怎么知道?” 说完,她再无停顿,大步迈出东宫。 李朝歌走后,东宫侍者看看面色灰败的太子,再看看表情不善的赵王、广宁公主,哪一个都不敢劝。他们垂着头,悄无声息退下。 李朝歌得到天后首肯后,回公主府换了身衣服,然后就去北衙挑人。调遣军队并不是件小事,粮草、辎重要事先安排,铠甲要和兵部申请,正式的调令也要等门下省审核。李朝歌这段时间在忙调兵的事,整个人焦头烂额,根本没心力关注其他。李朝歌去北衙整顿人手,在军营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出来时,她看到天边飞舞着纸鸢,几个孩童牵着线跑在草地上,一边放风筝,一边肆意打闹。 李朝歌顺着细线抬头,看到几只形状各异的纸鸢飞在天上,其中一只升的最高,忽然风筝猛地一扽,地面上紧接着传来孩子们的喊声:“风筝线断了,它飞走了!” 侍卫见李朝歌盯着那个断线的风筝,问:“公主,怎么了?” “没什么。”李朝歌摇摇头,揽着缰绳走向城门,“断了也好。一生被绳子束缚,如今,它终于自由了。” 李朝歌刚走入城门,公主府的人就迎面赶上来,压低声音道:“公主,大事不好了。太子病危。” 李朝歌立刻往宫里赶,但是等她到时,东宫已经响起哭声,侍从们换上了麻衣,在殿中呜呜哭泣。 李善病逝了。 李朝歌回公主府换孝衣,然后就进宫,直奔仁寿殿。如今所有人都守在皇帝身边,皇帝本来就身体不好,经过这重打击,精神更萎靡了。天后脸上未着粉黛,气色苍白,仿佛一日间老了三岁。 宫人在门口禀报,皇帝听到李朝歌来了,说道:“你也来了。太子走了,一会,你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李朝歌应下。皇帝已经听天后说了汾州的事,皇帝虽然心痛丧子,但江山的事也不能马虎。皇帝郑重道:“汾州一案交由你彻查,朕最近心力不继,人手、银饷方面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和天后说罢。” 天后柔声应道:“圣人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圣人只管养好身体,外面的事不必操心。” 这些话放在往常没什么问题,但是如今太子病逝,东宫空悬,天后这番话突然微妙起来。殿中人都垂下眸子,静默不语,仁寿殿中只能听到皇帝时断时续的声音:“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太子的葬仪你来安排,他仁善孝顺,生时未能登上皇位,死后务必让他走得风光。” 天后一一应下。天后似乎迟疑了一下,试探问:“圣人,太子的丧事自然要大办,但朝歌婚期就在今年七月,要不要推迟?” 皇帝声音低哑,有气无力道:“不必了。朝歌年纪已长,无需避讳,婚礼照常举行吧。” 天后微顿,无言应下。其他人或许看不懂,但天后敏锐地感觉到,皇帝之所以这样说,是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想尽快看到李朝歌完婚吧。 事关自己婚事,李朝歌不好表态。李常乐在旁边听到,心中颇不是滋味。 她因为和亲一事被迫遁入空门,至今还守着道身,而李朝歌胡闹了一通,毫无惩罚就和中意之人订婚,如今连太子死了也无需避讳。 李常乐不知道该怨父母偏心,还是该怨时运不公。 太子的葬礼林林总总,十分繁复。李朝歌参加完下葬仪式,回公主府时,已经累极。 侍女给她送上茶汤,李朝歌眼睛一瞥,在多宝阁上看到一个盒子。 李朝歌之前没注意过这里有东西,问:“这是什么?” 侍女看了一眼,回道:“回公主,是前段日子东宫送来的锦盒。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孝敬太子的丧事,长史忘了这件事,一直放在库房,今日才拿出来。” 李朝歌微微愣怔,她顿了一会,问:“哪一天送来的?” “好像是二月初三。” 二月初三,是李善薨逝的那一天。侍女见李朝歌的视线停留在盒子上,起身上前,轻手轻脚将盒子打开,捧到李朝歌面前。 红色钿螺的木盒中,是一个泛黄的燕子风筝。李朝歌看了很久,其实她不记得童年的事情了。她走丢后,六岁前所有的事情都如一场梦,隐隐约约,不知来处。李朝歌连父母双亲都不记得,更不会记得小时候和李善一起放过纸鸢。她本来以为,那日只是他夸大其词。 原来,他真的保存了很多年。 侍女小心觑着李朝歌的脸色,问:“公主,这个纸鸢看着模样精巧,要挂起来吗?” “不用。”李朝歌合上眼睛,伸手按住眉心,淡淡道,“拿去库房吧,以后不必再和我说了。” 侍女霎间迷惑,不明白李朝歌的心意。公主若是不喜欢,何必看那么久,但若是喜欢,又为何扔入库房?侍女不敢多说,低声应道:“是。” 侍女提着木盒小步退下,另一队侍女进来换茶,问:“公主,明日膳食还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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