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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是单纯的嚣张跋扈,还是想借机向赵王投诚? 裴纪安摇头不语。他看着李朝歌离去的背影,心里很明白,李朝歌既不是自恃受宠惹是生非,也不是踩一捧一投机取巧,她只是看不过。 她行事手段像个恶人,可是有些时候,却又比那些正人君子更正义。 第91章 报复 李朝歌和莫琳琅走远后, 莫琳琅按捺不住,焦急地对李朝歌说:“公主,对不起, 我不该给你惹事……” 李朝歌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住:“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那群孙子活该, 就是因为没人收拾他们,他们才越来越得寸进尺。你照常做你的事情, 不用管他们。我倒要看看,从今往后, 谁还敢手脚放不干净。” 莫琳琅听到这些话, 有些震撼, 又有些迷茫。她从小在打骂中长大, 生父骂她是扫把星,继母骂她是赔钱货,街坊邻居也说她孤僻奇怪。莫琳琅一直自责,就是因为她命轻, 才害死了母亲。后来她亲手将莫大郎投入监狱,固然给母亲报了仇, 莫家也因她而分崩离析。莫琳琅想, 可能她就是生来不祥吧,才会不断给周围人带来灾厄。 包括今日, 要不是因为她,李朝歌不会和太子妃的娘家人起冲突。莫琳琅觉得自己不祥, 甚至觉得自己不该长这张脸。要不是因为她的脸,卢三郎不会起兴,要不是因为她大惊小怪, 不会把事情闹大。是不是当初卢三郎摸她脸的时候,莫琳琅应该忍住? 莫琳琅正在自责,突然听到李朝歌说,不是你的错。莫琳琅愣住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告诉她,美丽不是你的错,弱小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见色起意、恃强凌弱的人。 白千鹤悄悄落到李朝歌身边,压低声音问:“刚才怎么了?” 白千鹤和莫琳琅分头搜索,刚才莫琳琅和卢三郎起冲突的时候,白千鹤正好在花园另一边。莫琳琅抿嘴,默默低下头,李朝歌不欲在这种情况下多说,道:“有个人没轻没重,已经被我教训了。那个狗东西是太子妃的弟弟,一会开宴你们小心些,不要再单独行动了。” 如果刚才莫琳琅身边有白千鹤在,无论如何不会落到孤立无援的地步。白千鹤一听,脸色当即变了:“什么?” 莫琳琅连忙拉住白千鹤,拼命摇头:“没事了。这是在宫里,不要生事。以后我小心些就是了。” 白千鹤江湖经验丰富,见状哪猜不出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看在李朝歌的面子上,白千鹤勉强按下气,但是心里已经琢磨起如何私下报复了。 白千鹤神偷的名声不是白来的,贵族世家引以为豪的守卫,在白千鹤眼里形同无物。白千鹤又没什么道德约束,真想搞一个人,绝对能让对方一辈子家宅不宁。 李朝歌看了眼天色,说:“宴会要开始了,走吧。” 皇帝在上阳宫宴请吐蕃使者,今日是七月十四,皇帝安排了斋孤舞。天色微沉,宫女们在水边放下河灯,水波粼粼摇晃,众人在星星点点的河灯中落座水榭。 七月十五是中元节,七月也被民间称为鬼月。按照道家的说法,反复其道,七日来复,利有攸往。七被视为复生之数,阳气灭绝七日以后,就可以复生。而七月十四是双七之日,民间会在这一天祭祖、烧纸,宫里也会举办祭祀典礼。 皇帝安排的斋孤舞便是给孤魂野鬼施舍斋饭,以祈求这一年顺风顺水、国泰民安。斋孤舞是祭祀舞,要设在阴气重的地方,皇帝便舍弃了富丽堂皇的礼堂,而是带着人设宴水榭。 跳舞的凉亭在最中央,周围绕着湖水,四面依地形环绕着大小不一的水榭,彼此用回廊相连。宾客坐在湖岸水榭中,隔着一泓清水观赏歌舞。舞台正对着的水榭高大华丽,这是皇帝、天后、吐蕃使者的座位,帝后座位之后按权力多寡、是否受宠分布座次,等主水榭坐满后,才轮到两边稍次的水榭。 在这种场合,座位便是地位的反映,谁位置离皇帝近,谁座次最靠前,便能看出来这段时间谁混的最好。李朝歌的坐席还算不错,距离皇帝天后不远,而且靠近围栏,临水而坐,可以舒舒服服地看舞台,不必担心被前面的人遮挡。众人依次坐好后,歌舞也开始了。 教坊司的乐伎们穿着绿色楮衣,脸上带着白色面具,口中念念有词,向四方鬼怪神灵祈祷来年平安。李朝歌看了一会,余光轻轻一瞟,发现太子妃轻手轻脚从外面回来,提着衣裙坐下。她动作很轻,并没有惊动前方的皇帝、天后,但却瞒不过李朝歌。 太子妃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来,她的脸色不好,头上发钗微乱,像是刚刚发过怒。李朝歌想起被踹得没了半条命的卢三郎,轻轻一笑。 刚才卢家人应当来找太子妃了吧。李朝歌不知道卢家人是怎么描述今日之事的,不过看太子妃的脸色,恐怕没少给李朝歌添油加醋。 依太子妃的立场,弟弟风风光光来参加宫廷宴会,结果眨眼间就变得出气多进气少。若是因为什么大事便罢了,然而事情源头竟只是一个侍女。哪个当姐姐的能接受弟弟只是摸了侍女一把,便被人打成半残? 太子妃恐怕要恨死李朝歌了。 李朝歌不甚在意,她端正坐桌案后,红裙堆积及地,衣袖压在裙摆上,端庄又盛大。她面貌美艳,发髻上的步摇纹丝不动,眼睛中却带着凌厉锐气,远远看着如国色牡丹,艳压群芳。 在场美人并不少,有人柔媚如桃李,有人温婉如白莲,也有人甜美娇俏有如野菊,然而李朝歌却像牡丹,无论别人喜不喜欢,她都不会向你瞥来一眼,兀自开的美丽又霸气。 这才是帝国公主该有的风范。自权势中盛放,不需要像其他女子一样做出娇媚纯真等态向当权者争宠,因为她就是权势。 宴会众人或多或少看向李朝歌的坐席,盛元公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他们惊叹于盛元公主的美丽,却不敢冒昧。 同僚察觉到顾明恪的动作,立刻凑过来问:“少卿,盛元公主很好看吧?” 顾明恪收回视线,冷淡道:“我没看。” 他并非在看李朝歌的外表,他在用灵力观察李朝歌的伤势好了没有。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确实没看李朝歌。 同僚啧了一声,露出一种“我懂”的眼神,说道:“好好,少卿坐怀不乱,光风霁月,从不为女色所动。不过也难怪,美人谁不喜欢看呢?你没见那几个吐蕃人眼睛都直了,这才是大唐明珠的气魄啊。” 同僚说完,许久不见顾明恪应和。他回头扫了一眼,见顾明恪脸色淡淡,眼神却不太高兴。同僚以为顾明恪被他揭穿了心思,正恼羞成怒,于是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感叹道:“可惜明珠虽美,也要有命消受。听说今日卢家的郎君只是对盛元公主身边的侍女调笑了一两句,就被盛元公主踢断骨头。啧啧,这脾气,以后谁敢当这位的驸马。” 顾明恪没有应声,同僚习以为常。同僚看向舞台上的歌舞,他们这个角度有些偏,同僚须得探出半边身子,才能看清舞台全貌。同僚欣赏了一会,隐约听到顾明恪说:“不敬朝廷命官,当杖。她作为指挥使,虽然在宫中动武影响不好,但也无可厚非。” 同僚愣住了,不可思议回头:“少卿,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明恪极淡地瞥了他一眼,同僚只觉得冷意一瞬间蔓延全身。同僚正惊疑不安,听到顾明恪道:“议皇家袒免亲为不敬,这次我就当没听到,以后,不要议论公主私事。” 同僚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本能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看着顾少卿冷峻端贵的侧脸,又觉得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同僚挠了挠手,觉得大概是自己想法太复杂,错怪了顾少卿。同僚无趣地耸耸肩,不再提皇子公主们的事情,重新将视线放到舞台上。 水亭中的斋孤舞继续进行,因为这是祭祀舞,乐声妖异诡谲,乐伎们脸戴面具,看不清面容,像人偶一样随着鼓点做出种种奇异动作。天后看着舞,突然问吴王李许:“吴王,你觉得此舞如何?” 李许没想到天后突然叫他,他顿了一下,回道:“教坊司所排之舞,自然极好。” 天后笑着,不紧不慢说道:“这支舞叫斋孤,意思是斋祭孤魂野鬼。孤鬼不似家鬼有子孙后代供养,他们吃不到香火,只能在人间流连乞讨。圣人怜悯他们可怜,便集中给他们祭祀,让他们好歹有祭品可吃。这样一想,萧淑妃也走了许久,这些年,不知吴王和吴王妃可否有给生母祭祀?” 天后的话说完,水榭里霎间寂静了。李许拳头不觉攥紧,他低头,片刻后义愤填膺道:“不曾。枭氏以巫蛊扰乱后宫,陷害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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