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朝歌突然意识到,万一,他压根就不是顾明恪呢? 真正的顾明恪确实体弱多病,足不出户,是一位多愁善感、擅长文史的表公子,寄居裴家多年。听说顾家祖传体弱,真的顾明恪极可能在前段日子病逝,现在那位,只是一个乔装成顾明恪模样,蛰伏在裴家,不知道想做什么的神秘人。 这样一想,李朝歌很多疑惑迎刃而解。她先前就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顾明恪今年十八岁,永徽十八年时,顾明恪只有十四岁,但李朝歌很确定,她看到的男子是成年人身量。而且,这么大一个活人,一边瞒着裴家一边在外游历,足迹远到剑南,就算顾明恪在裴家不受重视也很难实现。何况,以李朝歌这段时间的观察,裴家对顾明恪不能说视若亲子,但也谈不上苛待。 顾明恪不可能瞒着裴家在外行走,所以,李朝歌十二岁看到的男子,以及在黑森林见到的面具人,是现在这位顾明恪,却不是真正的顾尚之孙、顾家独子。 怪不得裴纪安说他的表兄性情文弱,不善交际,只喜欢研究史书,而李朝歌看到顾明恪时,他却深不可测,武功深厚,而且对历史兴趣平平,反而擅长文法。怪不得,天后引荐他入仕时,他选择了大理寺。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裴纪安的表兄啊。 这样一来年龄和行踪都能对上,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顾明恪的父亲、祖父都死了,其他亲族也七零八落,但顾明恪的生母还活着。作为母亲,总不可能认错自己的儿子,而且这些年顾明恪一直住在裴家,要是顾明恪换了人,裴家为何毫无察觉? 李朝歌昨天想了一夜,越想越惊悚。今天她一大早就醒了,打算亲自去会会这位神秘的顾寺丞。 莫琳琅安安静静地跟在李朝歌身后,没有问她要去见谁。李朝歌和裴家丫鬟问了表公子的住所,便等在西苑门口,等着顾明恪出来。 天光逐渐变亮,清晨的风拂在人脸上,清爽又舒适。李朝歌等了没一会,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对方穿着深青色服饰,肩宽背阔,腰细腿长,明明是一样的制服,硬是被他穿出一种贵气感。 李朝歌蹭的一声站直,目光不动声色扫过顾明恪的脸,笑道:“顾公子,早啊。” “早。”顾明恪淡淡应了一声,说,“公主大清早等在门口,有什么事吗?” “没有。”李朝歌笑容灿烂,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却藏着打量之意,“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而已。” 莫琳琅没想到李朝歌要等的人竟然是顾大人,更没想到不苟言笑的顾大人和公主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莫琳琅吃惊地张大嘴,等听到公主最后一句话,又默默把嘴合上。 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李朝歌语不惊人死不休,而顾明恪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点点头,道:“好。你现在已经看到了,然后呢?” 一大清早的,李朝歌跑这么远,难道就是为了恶心顾明恪一把? 那她成功了。 李朝歌笑着,故意说:“我昨天一晚上都在担心顾公子,好容易等到天亮,一得空就来寻你。为什么顾公子看起来却不太欢迎我?” “有劳公主记挂,我不甚荣幸。”顾明恪没理会李朝歌的调侃,一板一眼地说道,“不过我一会要去大理寺当值,现在须得去给长辈请安。公主,建议你有话直说,我赶时间。” “都说了没什么事。”李朝歌一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善解人意地说,“正好我也要和裴老夫人辞行,我们一起走吧。” 每日宵禁解除时,坊门和宫门会一起开放,李朝歌昨天在裴家住了一夜,今日无论如何都该回宫面圣了。顾明恪见李朝歌绕了半天,就是不说来意,索性不再问,颔首道:“谢公主抬爱。公主,请吧。” 顾明恪微微抬手,李朝歌对他笑了笑,率先走在前方。顾明恪随后跟上,莫琳琅尽量缩小存在感,一路上安安静静地跟着。 他们这些贵族真是太乱了,顾寺丞在大理寺何等铁面无私,他沉着脸不说话的时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和他求情。结果,私底下竟然和盛元公主走的这么近。 啧,人不可貌相,诚不欺我。 一路上,李朝歌对顾明恪极其热情,时不时说着说着就要挤到一起去。莫琳琅眼观鼻鼻观心,一路垂着眼睛,就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不光莫琳琅,偶尔路上遇到侍女,她们看到顾明恪和李朝歌的状态,都是一副大吃一惊又赶紧避嫌的表情。李朝歌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反而没人敢传公主闲话,就算传,李朝歌也不怕。大不了她和顾明恪成婚,用毫无用处的名声换一个漂亮驸马,李朝歌觉得很值。 李朝歌一路变着法往顾明恪身边凑,她看似缠着顾明恪,其实在借机观察顾明恪的脸。他眉目如画,皮肤清净无暇,不像是易容的样子,而他的脖颈修长白皙,下颌骨干净分明,距离这么近李朝歌都没有看出假面的痕迹,委实不像带了人皮面具。 李朝歌的视线划过顾明恪衣领,若有所思。莫非,现在江湖上出了新型人皮面具,逼真无比,而且粘结的接口在胸膛上? 李朝歌皱着眉,十分苦恼。这么说,她只有看到顾明恪衣领下的皮肤,才能确定他有没有易容?扒男人的衣服对李朝歌来说倒不难,但这个人是顾明恪,可行性就要打个问号了。 至今李朝歌都没有试出顾明恪的深浅,要是两个人真刀实枪动手,李朝歌未必打得过他。万一撕破脸面用强却没成功,那就太尴尬了。 李朝歌眸光沉着,思索了半天,还是觉得稳妥为上。先用巧取,最后实在不行,再用武力。 李朝歌正在脑子里构想,忽然听到顾明恪说:“老夫人的居所到了。” 李朝歌回神,她抬头瞅了眼前方的牌匾,奇怪道:“我知道啊。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顾明恪脸上清清淡淡的,回眸时,眼睛中划过一丝警告,“只是提醒你,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李朝歌脚步顿了一下,而这时,顾明恪已经掀衣走进去了。李朝歌眯眼,用力瞪了顾明恪一眼,随后不情不愿地走入裴老夫人的院子。 侍女已经在门口打开帘子,顾明恪先进,随后跟着李朝歌。裴老夫人在屋里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恍惚了一下,几乎以为这两人是夫妻,结伴来给长辈问好。 顾明恪和李朝歌依次给裴老夫人行礼,裴老夫人看着这两人近乎同步的动作,那种诡异的既视感更强烈了。裴老夫人咳了一声,说:“快坐吧。时间还早,公主和顾郎怎么不多睡一会,这么早就来了?” 裴老夫人说完表情微变,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但是结合裴老夫人刚才的想法,这句话就非常不妥。幸而李朝歌和顾明恪没有往歧义上想,顾明恪回道:“给长辈晨昏定省是礼仪,不敢怠慢。” 李朝歌也说:“多谢裴老夫人昨夜收留,一会等坊门开后,我就要回宫了,特意前来和老夫人辞行。” 裴老夫人虚让了两句,留李朝歌多住几天,自然被李朝歌回绝了。裴老夫人说了些客套话,慢慢探向正题:“昨夜之事大媳和我说了,多谢公主仗义相助。阿月这个孩子天真单纯,从不招惹是非,不知昨夜,为何她会……” 裴老夫人在打听冥婚的事,任何一个未婚的小娘子牵扯上冥婚都不会是好名声,何况还是最重名声和规矩的裴家?李朝歌心里洞亮,她知道裴老夫人为什么这么问,也知道裴老夫人想听什么。李朝歌不动声色,回道:“这只厉鬼因冤屈枉死,怨气极重,前两天裴楚月和其他几位小娘子玩扶乩,不慎将她召唤过来。她存了害人之心,看似在帮人还愿,其实都是在谋人性命。高表姐上吊,长孙相公昏迷,裴楚月冥婚,都是如此。女鬼想要拉人垫背,至于名义是什么,倒并不要紧。” 裴老夫人听到这里,长长松了口气,眉宇间的结都打开了:“原来如此。看来,她随意找了一个名头,想要害死阿月。阿月知书达理,云英未嫁,怎么会和人私定终身呢?不过,阿月虽是受害人,但冥婚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名节不好,请公主替阿月保密,如何捉到厉鬼一事,就不要和外人说了。” 李朝歌心里讽刺地笑了一声,说:“我明白。鬼怪闹的洛阳人心惶惶,现在鬼怪已除,安抚人心才是要紧,其中细节无需为外人道。我回去后会将女鬼的遗骨送到佛寺镇压,其余事情,就让它们慢慢过去吧。” 这正和裴老夫人的心意,他们裴家最重规矩,要是裴楚月和人结冥婚这等事传出去,对裴楚月,乃至整个裴家,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裴老夫人没有问裴楚月冥婚的另一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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