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地勾了勾, 道:“公主可以试试。” 试试到底是不舍得, 还是打不过。 李朝歌看着这张漂亮的脸,眉骨硬挺,眼眸深邃, 鼻梁高而直, 嘴唇却很薄, 有一种冷感的凌厉疏离。李朝歌从上看到下, 挑不出一处毛病,越看越喜欢。 还真挺舍不得的。 李朝歌慢慢地说:“我生平最烦叽叽歪歪的人,尤其是大理寺那群王八羔子, 我看见他们就想动手。但是你长得好看,我不舍得,所以才和你好声好气商量。顾明恪,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适可而止。” 真是狂妄,顾明恪也直视着她,缓声道:“真巧,我平生也最厌恶知法犯法、破坏秩序之人。” 两人视线中火光四射,眼看一触即发,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听着颇有些忍无可忍:“盛元公主,顾表兄,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正在酝酿的战意被外人打断,李朝歌冷着脸收回手,顾明恪也低头清理自己的袖子,两人都脸色不善。裴纪安强忍着怒火,走到近前,厉声问:“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顾明恪从不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他专心整理衣袖,毫无搭话的意思。李朝歌冷笑一声,她不舍得对顾明恪动手,并不代表她改行信佛了。她正一肚子火没地方发,赶巧,裴纪安就凑上来了。李朝歌看着裴纪安,语气不善道:“关你什么事?” 裴纪安一噎,心道是啊,李朝歌现在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裴纪安握了握拳,压抑着情绪说:“公主想做什么,我自然无权干涉。但今日是进士宴,表兄是进士亦是裴家后辈,望公主看在裴家的颜面上,注意男女大防,勿要过界。” 李朝歌轻嗤了一声,不屑道:“裴家是只教给你们男女有别了吗?他负我在先,我给自己讨公道天经地义,用得着你们啰嗦?” 顾明恪冷冷淡淡地提醒:“我没有做过任何允诺,是你想多了。” 一提这个李朝歌就来气,她回头瞪着顾明恪,挑眉怒道:“你当初答应的时候,不就是默认了这个规则吗?” “只有你是这样认为的。”顾明恪丝毫不为所动,冷冷道,“那些所谓的潜规则本就是无视纪法,弄权舞私。你身为公主,竟还助长这种歪风邪气,实在目无王法。” 李朝歌听着又想动手,裴纪安忍无可忍,怒喝一声:“够了。” 裴纪安是个世家公子,多年来温文尔雅,克己守礼,很少有发怒的时候。但是现在,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攥,明显已经气到了极致。 裴楚月和李常乐都被这样的裴纪安吓到了,连顾明恪和李朝歌也终于停下说话,一起回头看他。 裴纪安知道自己失态了,但是他忍不住。他本来以为是李朝歌见色起意,一厢情愿,甚至李朝歌故意挑裴纪安的表兄下手,就是为了激怒他。所以裴纪安虽然看着那两人碍眼,其实心里一直没当回事。他按部就班地安排他和李常乐的婚事,私心里,还是拿捏准了李朝歌放不下他的。 毕竟,前世李朝歌为了他如痴如狂,甚至不惜与天下人作对。她爱的如此不顾一切,怎么可能忽然之间就移情别恋呢? 内心深处,裴纪安一直不信李朝歌会真的爱上顾明恪。只不过顾明恪和他是表兄弟,相貌气质都很相似,李朝歌不知道是出于报复还是寄托,所以才频频将视线停留在顾明恪身上罢了。但真和假终究是不同的,等最初的新鲜感过去,李朝歌迟早会腻。 裴纪安无论如何没想到,李朝歌会来真的。刚才那一番话直接打碎了裴纪安的从容和优越,裴纪安不知道先前他们谈了什么,可是后面这些话,已经足够裴纪安浑身发冷、怒不可遏了。 话里话外,都在表明李朝歌和顾明恪有了实质关系,而顾明恪还不想负责。裴纪安本以为只是李朝歌一厢情愿,胡搅蛮缠,谁想顾明恪才是真正蔫坏的,他看着光风霁月,清冷孤高,结果闷不吭声,和李朝歌有了关系,还不欲负责。 裴纪安一时气得说不出话,都不知道该恨顾明恪表里不一,还是该恨李朝歌记吃不记打,重生一回还是栽在男人身上。李常乐和裴楚月站在不远处,听到李朝歌和顾明恪的话,她们都沉默了。 大唐民风开放,虽然她们还是未婚闺秀,但是该知道也都知道。李唐皇室有胡人血统,北方又经过多年胡汉融合,对女子的束缚并没有那么严苛。女子抛头露面司空见惯,贵族女郎和男子来往亲密,甚至未婚前就不是处子之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反正只要结婚时断的干净,体体面面嫁过去,不影响两家结盟就够了。但贵族女郎每个都是家族的资产,未来夫家象征着她们一辈子的投资,男人嘴上说的再大度,心里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所以为了嫁一个好夫婿,受家族重视的女郎们一般不会在婚前乱搞,就算乱搞,也不能搞上床。 所以刚才李朝歌和顾明恪争执,她们一下子就听懂了。李常乐和裴楚月心里门儿清,但是对着众人,又不能表明她们听懂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幸好这时候一个内侍走过来,解了众人的围。 内侍叉手,给李朝歌和李常乐行礼道:“盛元公主,广宁公主,天后有请。” 李朝歌和顾明恪站在水边,他们俩又长得显眼,刚才那一番纠缠被天后看到了。天后再一细看,发现两个女儿都追在男人身边,觉得简直不成样子,所以派人来将李朝歌和李常乐叫走。 李朝歌不想走,她和顾明恪还没说好呢,走什么走?可是天后的话李朝歌不能不听,只好回头用力瞪了顾明恪一眼,威胁道:“你等着,我们今天的事没完。” 顾明恪对此只是轻轻一嗤,完全不放在心上。 李朝歌和李常乐走后,原地只剩下裴家兄妹和顾明恪。裴楚月咳了一声,故作天真无邪地问:“表兄,刚才你和盛元公主在谈什么,为什么最后争执起来了?” 顾明恪目光清正,问心无愧道:“公务。” 裴楚月欲言又止,一脸尴尬。裴纪安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顾明恪竟然还在掩饰,裴纪安简直气得要爆炸,他压低声音,警告道:“表兄,你读书习史,最是明理不过。望你勿要做不耻之事。” 顾明恪颔首,坦然道:“自然。” 李朝歌竟然想左右司法判决结果,还想让他将莫琳琅无罪释放,顾明恪当然立刻就拒绝她了。 徇私枉法,绝无可能。 裴纪安看着顾明恪坚定明亮、清正凛凛的目光,几乎都要信了。裴纪安以为前世他已经见惯了尔虞我诈,但这次,他第一次明确意识到,什么叫作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完全不了解他的表兄。他和顾明恪同府居住多年,按理已足够知根知底,然而这短短一个月内,顾明恪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裴纪安也很好奇,顾明恪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裴纪安实在无法心平气和地跟顾明恪同处一处,裴纪安匆匆道了句失礼,转身大步离开,近乎逃跑。裴楚月着急地唤了一声,她看看顾明恪,再看看怒气冲冲的兄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问:“表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顾明恪眉梢微动,不解地看向裴楚月:“什么?” 裴楚月不知道该怎么说,比划道:“就是……你和盛元公主之间。她毕竟是公主,如果你有隐情,可以和我说,我让阿父出面。有裴家在,她不敢乱来的。” 顾明恪一听,当即从容道:“不必,我已经拒绝她了。” 李朝歌妄图靠拉关系来左右判决结果,这点小事顾明恪自己就可以解决,哪用得着裴家出面?顾明恪心里想的是案子,然而落在裴楚月耳朵里,就完全换了个意思。 裴楚月今日心情大起大落,一颗少女心仿佛被揉碎了,浸在醋缸里,又苦又酸又涩。她心目中色清尘不染、高洁不可攀的表兄要议亲了,对象不是她,而且表兄还被公主以权相逼,强取豪夺。这是她喜欢了多年的白月光啊,裴楚月如何能接受? 另一边,内侍引着李朝歌和李常乐走在甬道上,李常乐跟在李朝歌身边,她悄悄抬头,看着李朝歌明艳飞扬的侧脸,几番斟酌,最终小声地试探:“阿姐,你和顾明恪,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朝歌冷冷瞥了李常乐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前面的内侍是天后的人,李常乐不好说得太直白,就暗示道:“没有意思,我就是有些担心罢了。不知今日阿姐和顾明恪说了什么,为什么会争执起来?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恐怕不太好。” 李朝歌不屑地哼了一声,说:“谈公务而已。在公言公,他再混账,也不至于日后在公事上给我使绊子。” 李朝歌今天被顾明恪气的不轻,但气归气,她还是信任顾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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