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柜子上的药盒,不管他平时用不用得到,她都像跟菩萨请求似的,每一盒都念叨“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他走进卧室,床头有一枚她忘记收拾的珍珠耳坠。 转道卫生间,那根他们共用的发绳落在洗手台上。 他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直下。 这间屋子的空白终于被填满,凉水冲刷过他的脸,打湿衣服前襟。 他好像听到了来自港口的烟花绽放,也想到了临走前她问的关于未来的问题。 她如何能不知道。 他想的每一个未来里,都有她的身影。 第130章 京城 下了飞机,司机在外等候。 已经很晚了。 寻常人家这个点接完机只有往家走,疾驰在机场高速的这辆保姆车却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径直往医院方向去。 温凝闭着眼靠在头枕上,脑子里思绪万千。 相隔两千多公里,京城还没正式入夏。干燥的风从窗缝吹在脸上,宛若处刑。 她关掉窗户,问司机:“医院有谁在?” “除了您母亲,这会儿应该都在。” 两句话说完,司机将空调风口调小:“您是不是感冒了?” 她嗓音一听就能听出不对劲来。 温凝嗯了声:“过两天就好。” 好在鼻梁上还有一副墨镜,要不然谁都能看出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眼睛彻底没法看了吧,光是睁眼闭眼这么简单的动作,她都觉得肿得困难。 她自诩善于整理情绪,却堪堪在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结束之前,才勉强收住眼泪。 身体里的水份几乎随着眼泪一起流干了。 嘴唇干涩,嗓音沙哑。 现在的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更遑论闷在胸口的痛还未散去,她没法去想关于澳岛的一切。 其实忙一点也好。温凝想。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 这个点已经过了访客时间,她从另一侧VIP电梯上去,还没到病房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吵架。 说吵架可能严重了点。 她知道温正杉语气严厉时说话便是这个样子。 他说:“老爷子的人脉你该用够了吧?” “大哥,我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对方是什么人互相都清楚。”另一个声音说,“这里没别人,道貌岸然那套对我没用。这件事能成,是你的首肯。” 显然,和他说话的是温卫民,温凝的二叔。 “我道貌岸然?”温正杉冷笑。 温卫民阴阳怪气道:“我做儿子的希望爸爸活一百岁怎么也不为过吧?” 一门之隔,里边剑拔弩张。 温凝的脑子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另一重轻漫的声音。 “你这个爱听墙角的毛病,怎么也得改改。” 她敲门出声:“爸,二叔。” 这声爸喊得很别扭,自她种下怀疑种子之后,每一次这么叫他浑身都蚂蚁爬过似的难受。尤其是不当着面,她已经习惯了用“温正杉”三个字来称呼。 可是她是温正杉的好女儿,她虚与委蛇的本事不比他差。 “凝凝?”二叔率先反应过来,他咳嗽一声,恢复往常随和的模样,“好久没见到你,最近是上哪了?” 温正杉也顺势望过来。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变得平和,他的严厉转嫁到温凝身上:“还知道回来?” 温凝弯起眼。 忽得想到自己还架着墨镜,于是改为提高唇角:“家还是要回的。爷爷呢?” “爷爷看到你会高兴的。”温正杉不耐道,“一会打个招呼再回家。” 老头这段时间时不时进重症监护室,病情反复。 在医院的日子白天是睡,晚上也是睡,有时候半夜醒了非要见到自家人,不然就动怒。 今早见病床边只有保姆,一生气,差点又送去抢救。 温凝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叫回来的。 以这个大家族的理念,此刻孝子贤孙都必须在病床前待着。 全家折腾一天,这会儿老爷子刚刚回到普通病房。 来的路上,温凝已经问过司机情况。 听到温正杉这么说,她异常乖巧地点头:“我好久没在,今天就不回去了,在这陪爷爷吧。” 温正杉没拒绝,话语间也多了些耐心:“好。有心了。” 待到凌晨两点。 老爷子中途没醒,温正杉便先行离开。 病房外偌大的会客室,只剩温凝和温卫民。温卫民有要事,第二天的早班机离京,只叫了司机回去取行李,今晚不打算走。 叔侄俩各坐一头。 温卫民关心道:“怎么大晚上一直戴着墨镜?” “京城这个季节柳絮实在烦人。”温凝皱起鼻子,“一落地就过敏了。” 温卫民点头:“难怪声音听着也不对。” 真神奇。 除了司机,居然是温卫民第一个来关心她。 虽然这句关心多半出于不走心的寒暄。 温凝微微仰靠在沙发上,很不经意地一提:“刚刚来的时候,我听您和我爸在吵架。是因为爷爷吗?” “老爷子时好时坏,不是为他。”温卫民说,“是我看不惯你爸的脾气。” 当大哥的多少喜欢摆大哥的谱儿,温凝明白。 不过这位二叔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向来看不惯温正杉自诩兄长,事事时时想占一头。自古钱不压权,大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便一心钻研另一条路。 不过对着小辈,两兄弟尚且算一心。 人前和睦人后争锋,刚才温凝已经见识过了。 她现在要把这一心挑破。 墨镜下,她的眉眼慢慢垂下来:“二叔,不过您刚刚说的道貌岸然我倒是挺赞同。” 温卫民诧异抬眸:“这么说你爸爸……” “您知道我这趟出去知道了一个什么秘密吗?”温凝故作神秘。 “秘密?” 她点头:“过几天我家应该会来一位小客人,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她讲得模棱两可,可温卫民不是蠢人,沉吟数秒:“有这种事?” 温凝笑笑:“看来二叔还不知情。” 那么很适合她从中铺垫。 她指了指里边病房:“爸爸这时候把人接回来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 趁老爷子还在,抓紧落定身份。先不说遗产会不会多一分,就是以后掰扯起公司股份也能有名有份。 温卫民不会想不到。 他眯起眼:“你确定是真的?” “真不真等过几天人来了就知道了。据我所知,他一点都没打算藏着掖着,想直接安排到家里来住。”温凝说,“二叔你知道的,我从小没什么心眼。但这件事我肯定要为了自己和我妈考虑。” “你说的对。”温卫民稍有出神。 温凝的视线透过墨镜落在对方身上,双手紧握:“二叔,我应该怎么做?” 在温卫民这样的人面前,放低姿态是最正确的选择。他头上有兄长压着,太想当个一语动万军的将军了。 她的故意示弱一下将两人立场拉近。 温卫民食指点在手背上:“这件事先容我想想。” “好。”温凝乖巧道,“谢谢二叔。” 二叔起身踱了一圈:“我们是自家人,不用这么生分道谢。” 温凝面上柔顺,心中却冷笑。 那就狗咬狗吧。 第131章 掀桌子 温凝懂得凡事慢慢来的道理。 她说话点到即止。 后半夜到清晨,她和温卫民各自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直到司机过来接人。 这间会客厅从三人变两人,再变成她独身一人。 晨光被冰冷矗立的高楼分割开,散落几缕珍贵的阳光到窗口。她进卫生间洗了把脸,也顺便看到了自己很没有气色的一张脸。颈口,是一条玫瑰金项链。 她抬手摸了摸,心无端定了下来。 门外忽然有人喊她。 她将项链藏在衣领下,过去开门。 外面是一直照顾爷爷的保姆,看到她,保姆如释重负:“老爷子醒了,在找人。” 温凝说一声好,转身进去病房。 昨晚她只隔着玻璃看过一眼,此刻走得近了,她才发现老头瘦得脱形,身上数根管子维系生命。手一动,皮肤下虬起的经脉沟壑起伏。 他动动手指,仿佛在说:来啦。 温凝对这个爷爷感情很复杂,可是归根结底,她的许多本事都是从他身上学的。 她在病床边坐下,素着一张脸:“爷爷,现在还好?” 老爷子抬手摸摸自己眼下。 温凝知道,这是在问她的眼睛怎么了。 她说:“马上入夏,满大街的柳絮。这是过敏啦!” 老爷子缓缓摇头。 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信。 保姆在一旁察言观色地说:“老爷子清醒的时候老在问你,说有段时间没见着了。” 这种客套话真真假假。 温凝笑了下:“我去了澳岛。” 她没提温心仪,但是听到澳岛两个字,老爷子混浊的眼睛忽得亮起来。他苍老的手拍打床沿。 温凝问:“爷爷是想姑姑了吗?” 老头又拍一下。 “姑姑还不知道您身体不好。我爸和二叔怕她担心,都没敢告诉。” 她的话说得有理有据,好像在为兄弟俩开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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