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水冲得他神经发疼,太阳穴一跳一跳地鼓胀。 旁边递过来一条毛巾,她问:“早餐想吃什么?” 这句话通常是他来问的。 谢之屿抬起头,水珠顺着脸庞滑落,他微微眯眼,这才在模糊的视线中看清她稍稍扬起的唇角。 “凤叔店铺附近有家还不错的肠粉,你想试试的话——” “好。”她毫不犹豫答应。 可是他想带她去的远远不止这家肠粉店。 去完这家,他又会适时想起其他,譬如小时候爱吃的蛋糕,饼店,还有她或许会感兴趣的中古铺子。 今天一家,明天一家。 谢之屿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去赌场。 何氿的电话频繁过来,他懒得接,乱七八糟的事全丢给底下人去管。 电话又打到阿忠那里。 阿忠说:“何少爷,我打工仔,管不了老板的啦!” 这样的日子拖了一日又一日。 直到他被何氿堵在家门口的楼道。 何氿焦头烂额:“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再给我几天。”谢之屿嗓音干涩地说。 他能预感到,她要走了。 这种感觉让每一秒待在一起的时光都弥足珍贵,白日厮混,夜晚不知疲倦地将自己送进她身体。 这样不被打扰的时光不剩几日。 大概是他眼眶太红,何氿居然心软了:“……你自己有点分寸。” “嗯。” 他什么时候没有过分寸了? 越过何氿上楼,推开门的那一刻谢之屿看到温凝蹲在柜子前,正一盒一盒确认柜子里久置的药。 他走过去,陪她一起蹲下:“谁生病了?” “没有啊。”她笑笑,“随便看看。” 哪来的什么随便。 这几天家里的东西都快被她翻遍了。 过期的,临期的,对他身体不好的,连抽屉里的三五都被她藏了起来。其实她应该有感觉,这段时间他烟已经抽得很少了。 谢之屿蹲在一旁托腮看她:“别整理了吧。” 她拂开他作乱的手:“马上弄完了,别打扰我。” “弄这堆没用的东西不如多看看我。”他不管,蛮不讲理地把她拦腰抱起放在沙发上,膝盖抵住她身体两侧,“抱我。” 温凝缓缓眨眼,在眼睛红起来之前抱过去。 “你怎么这么粘人?” 谢之屿嗯了声:“现在嫌我烦了?” “还好。”她眼睛弯起来,眼睛悄无声息模糊了一片,“我喜欢粘人的。” 如果能再粘人一点,愿意跟她回京就好了。 手机在兜里震了两下。 温凝不用看也能猜到,是航班确认信息。 早在几天前,家里就打来电话,当初她说的那句宋子邺回去她就回去仿佛还萦绕在耳边。那头问她要在外面待到什么时候?她只顾着敷衍,却不回答。 她想着拖过一日是一日。 而后陈月皎又告诉她,原锦程的证件办下来了,他已经订了去大陆的机票。 理智一点,她会在原锦程去之前,先他一步回去铺垫。可感情上,她明知如此还是在拖延。 她从来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 一次次告诫自己,人生除了谈情说爱还有很多其他。 她是瞻头顾尾,懂得大局的人。 他亦是。 或许是嫌她迟迟不归,也或许是真的,今天早上温正杉发来简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爷爷病重,速归。 温凝知道拖不下去了。 她订了今天晚上的机票,出票信息现在就在她口袋里,可她连行李都没整理。房子里能带走的一切她都不想带走,而唯一想带走的,却深深扎根于此。 除了用力抱紧他,温凝不知道还要做什么。 她紧闭上眼,满心茫然。 “晚上要不要去港口?”谢之屿下巴抵着她发顶,“阿忠说有烟火。” 烟火吗? 温凝遗憾地颤动着睫毛,连带着嘴边刻意扬起的笑也凝涩了几分:“我可能来不及。” 是什么来不及。 没人说,也没人问。 谢之屿喉咙发紧,嗯了一声。 “那就下次。” “好。” 她在心里说,下次。 谢之屿,我们下次吧。 澳岛那么小,可也是因为小,去机场不需要太长时间。她可以待得更久一点,哪怕多一分钟也好。 她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不断收拢,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如果她再细心一些,一定能发现他倏然红了的眼眶。 仿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颈侧滴落。 她想扭头去看,却被属于男人的手扼住。 谢之屿牢牢将她按在胸口,剧烈的心跳声掩盖了周围一切。他低声请求:“别动……再抱一会。” 除了听话,她已经不知道再做什么。 于是反手环住他的腰。 “谢之屿,柜子里的跌打损伤药快过期了。你记得让阿忠买新的。” “好。” “房间里那扇窗太老旧,要换。” “知道。” “少抽烟。” “嗯。”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好。” “如果有机会,你想去哪个城市?” 这个问题他曾经不会去想,如今却反复思考。她问完,他便脱口而出:“去一个没那么冷,也没那么热的地方。有海,有一间朝着大海的房子,最好四季如春。”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温凝忍住情绪:“你看,你对未来也不是完全没想法。” 他想有未来,那就够了。 逼仄的老房子里有人把电视开得很大声,里面的悲欢离合隔着墙送到耳边,走道里忽然奔跑而过拍着皮球的小孩,还有破烂隔音下,水管咕噜噜送着水。 阳台上那盆吊兰坠着绿枝儿垂到窗外,爬山虎迎风而上,两重绿缠在一起。 春天是个很重要的季节,会有新生。 温凝终于松开抱他的手。 “谢之屿。” 她用尽全力地笑着说:“我的春天结束了。” 在即将迈入炽热的澳岛。 第128章 戒指 绿漆门上的福字卷了边。 一扇窄窄的门,她在外,他在里。 温凝像平常出门那样说:“我该走了。” “好。”谢之屿抬手,掌心粗粝的纹路最后一次抚过她面颊。 他知道阿忠就等在楼下。 澳岛的最后这段路,他可能没办法平静地陪她走到句点。 他们都在刻意忽视对方红了的眼眶。 温凝嘴角几次提起,就有几次回落。最后落了一个不像笑又不像哭的表情:“谢之屿,你要好好过。” 除了“好”他不知道还能回答什么。 甚至多说任何一个字,都会控制不住嗓音里的颤抖。 可他还是坚持让她放心。 “我会。” 听到他回答,温凝忽得笑起来,这次眼睛都是弯的:“你站在这我可能没法走。” 他也陪她扬起唇:“那我不送了。” “嗯。” 他们像老朋友那样分别。 温凝接过他递过来的包,转身。 他靠在门边,抄在兜里的手握紧成拳,青筋盘亘。如果她回头,就会知道他的下颌线因为咬牙而绷紧,眼睛红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她不会回头。 谢之屿知道。 就像留在这间房子里的东西,她什么都没带走。 来的时候两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装不下,走的时候却孑然一身。 她这样才好。 不会被任何人绊倒。 谢之屿在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中无声笑了。 他的公主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一直往前,所向披靡。 脚步声最后停在门洞那盏孤灯下。 温凝深深吸气。 她抬手触碰脸颊,摸到一手湿凉。 身体很空,下楼的每一步都有眼泪夺眶而出。她回望空无一人的楼道,闷热的风吹过。 她好像把胸腔里最重要的东西落在这了。 心口传来扼痛,伴随每一次呼吸。 温凝终于没了力气,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喘气。眼泪砸向灰色的水泥地。 一片模糊中,阿忠远远向她跑来。 她飞快偏开脸,再转回来时脸上的湿痕已经擦去。弯起眼睛,鼻腔还是塞的。 她喊:“阿忠。” 阿忠停在她面前:“温小姐,你要去——” “我不去哪。”她说,“去给你老板买份绿豆沙吧。” 阿忠莫名:“现在?” 几分钟前明明是老板叫他送一下温小姐。 他不知道温小姐要去哪,只知道低气压顺着电磁波爬到他耳边,让他迟钝的感官陡然一凛。 温小姐好像要去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总不会是要离开澳岛吧? 视线疑惑地从她身上转向身后。 可温小姐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像平时出门那样,只有一个随身小包。 他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温小姐,你不去哪?” “嗯。”温凝点头,“买好了记得送上去给他。” 阿忠总觉得不对,可是又想不出。他半信半疑转身,一再确认:“温小姐,你真的不用去哪?” “不用。”温凝展开笑,又叫住他,“阿忠。” “啊?” 她小幅度地摇摇手:“拜拜。” 需要这么正式吗? 阿忠摸了下鼻子:“那……再见。” 他终于离开,去买一份绿豆沙。 温凝回身,最后望一眼这栋居民楼的三楼,而后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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