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荡,她不由自主去思考答案,那一个个并不准确的模糊答案,浮现在心头的刹那, 足够让人遍体生寒。 温砚几乎难以呼吸。 谢不辞明明可以把那些经历, 那糟糕透顶的四年,把承受的一切痛苦, 都说给她听, 让她愧疚, 让她无地自容, 让她想着弥补,甘愿答应谢不辞的一切要求。 谢不辞为什么不说实话?怕她愧疚?怕她难过?还是谢不辞觉得, 她现在对谢不辞没有感情, 即便说了,也不会起到什么用处? 温砚其实知道。 她明白的。 谢不辞对她,从没办法彻底狠下心, 就连当初口口声声的报复,对经历过那四年的谢不辞来说, 也只是不痛不痒。 谢不辞从没真正对她狠下心过。 谢不辞心太软,放不下她,下不去手报复她,更不舍得用愧疚来压制,掌控她,所以只能选择示弱,小心撕开自己觉得无关痛痒的伤口,想让她心软,敞开血淋淋的胸膛,给她看那颗真心。 那些真正的,难以泯灭的,痛苦的伤口,全都被谢不辞小心藏起,锁进没有钥匙?*? 的心底,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敞开给她看的那天。 如果不是钟珊告诉她的只言片语,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谢不辞迟疑着,松开缠着系带的手指,反过来扣住温砚手心,斟酌字句:“温砚,我现在长大了,我很成熟,不会做让你觉得为难的事……” “谢不辞,当初你送我那根钢笔,是我卖的,酒吧里碰上谢承业,是因为我跟他约在那面交。” “我知道。” 温砚放弃询问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撑着沙发在谢不辞身前半蹲下,稍稍仰头看谢不辞: “当初接近你,是因为你有钱,出手大方,你刚转来那天发的见面礼,钢笔和耳机,我转手卖了很多钱,我需要钱,所以才故意靠近你,想跟你打好关系。” 谢不辞嗯了一声:“我现在也很有钱,都可以给你花,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你生日那天是误打误撞,我其实不知道你生日,后来你问我怎么知道你生日的,我说是看到你身份证号,那是骗你的。” 谢不辞:“你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可你还是来了……温砚,哪怕在你眼里那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因为我说想见你,你还是来了。” 温砚否认:“因为我觉得那是个机会,可以拉近我们关系的机会,所以才去。” “你觉得我喝醉了,不是吗?当时的我不清醒,”谢不辞攥着她的手,直视温砚双眸:“你明明可以假装答应,然后第二天告诉我临时有事,没办法来,我不会怪你。” “你不知道那是我生日,你只觉得来了之后可以拉进我们的关系,但拉近关系的办法有很多种,用一路的奔波,来换这一次拉近关系的机会,其实并不划算,不是吗?” “可你还是来了,温砚。” 温砚抽出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尽快、早点跟你拉近关系,我的时间没那么宝贵,所以,你觉得不划算,但对我来说……” 谢不辞打断她的话:“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为了不让我喜欢你?你觉得说出这些,我对你就可以马上变成讨厌?不会,温砚,感情不是游戏,减去一部分,数值就会跌落。就算动机是假的,可你做的事是真的,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感情,不是假的。” 温砚:“别把我看那么好,我已经骗过你很多次不是吗?感情在我眼里不重要,你妈妈找到我,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权衡利弊后放弃你,我甚至…没怎么犹豫,谢不辞。” “你跟我的前程比,太轻了。当初分手时我说喜欢是真的,感情是真的……那也是骗你,我其实不爱你,谢不辞,我最爱的一直都是我自己,永远都是我自己。” “你发誓,”谢不辞轻声道:“你发誓,你对我没有真心,后来的喜欢和爱都是假的,你从前不喜欢我,现在也不喜欢我,你发誓这些是真的。” 谢不辞用温砚对付她的招式,反过来对付温砚:“温砚,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假话,否则就让我活不过今年。” 温砚唇瓣动了动,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发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不用担心誓言应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不喜欢,不在乎,不爱,你更不该害怕誓言代价。” 她的手按在温砚肩膀,上滑,贴在温砚颈侧,指尖轻擦温砚侧脸:“温砚,你骗我。” “你明明放不下我,明明还喜欢我,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不能和我重新在一起?” 温砚低声道:“谢不辞,我做的那些事,害了你多少?你不该再揪着我不放,你应该讨厌我,恨我,报复我,不是继续喜欢我,我不值得你的喜欢。” “值不值得,我说了才算。” “温砚,你说过,不想原谅就不说原谅,不打算过去不能硬说过去,同意原谅,过去,这件事就要翻篇,以后因为其他事情吵架,也不可以把过去的事再翻出来……你把那些事告诉我了,我同意原谅,同意过去,说了没关系,所以,那些事翻篇。” “温砚,我说,过去,翻篇。” 翻篇?怎么能翻得过去?她欠谢不辞的,谢不辞不在乎,可她怎么能心安理得翻过去? “温砚,我知道你担忧什么,所有问题,我会解决,那些麻烦,那些问题,都不用你烦心,好吗?” “你解决?”温砚问她:“你想怎么解决?你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如果一直跟我搅在一起,你觉得她会同意?” “我怎么解决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爱我,只需要和我在一起,”谢不辞倾身贴近,环住温砚脖颈,吐出哄骗的违心言论:“如果最后我真的没办法解决,仍旧被她牵制,你可以走,不是吗?” “我现在很成熟,我能调理好自己的情绪,所有问题能解决,我们就永远在一起。解决不了,你可以选择离开,温砚。” “你不会损失什么。” 她不会放温砚离开,无论如何,她不可能放温砚离开,除非她死。 温砚骗过她。 她骗温砚。 所以,她们扯平了,她不会再去计较温砚的那些谎话,算计,利用。 温砚也不能,不该,计较她的欺瞒。 “温砚,别再推开我了,”谢不辞轻声道:“别再推开我了,温砚。” “……让我想想。” 温砚按在谢不辞肩膀上的手顿住,心乱如麻:“让我再想想。” 为什么? 温砚为什么还会犹豫? 温砚不是喜欢她,不是心疼她吗?温砚不是没放下她吗?为什么还会犹豫? 是她说得不够全面?温砚的顾忌,温砚害怕的,她会解决,那些麻烦不需要温砚承担,为什么温砚还是不肯同意? 她告诉温砚了,温砚不会损失什么,哪怕再次放弃,离开,也不会损失什么,温砚不用承担任何风险,所有麻烦她都会解决。 所以温砚为什么不答应? 不相信她?不信任她?还是没那么喜欢她?即便什么都不会损失,即便只有好处,温砚也不同意,因为不喜欢她? 不。 温砚喜欢她的。 谢不辞忍住逼问冲动,尽力保持成熟稳重的假面,在温砚侧脸轻蹭,松手应允:“好,我给你时间。” 温砚起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秒又听谢不辞发问:“现在我要去洗澡,洗完澡后可以想好吗?” 温砚:“……不能。” 谢不辞有些失落:“那还要多久?我愿意等你,但等待的时间很煎熬,你应该给我一个最后期限。” 温砚:“三天,最少也要三天。” 谢不辞只想确定温砚是在认真思考,还是在搪塞她,闻声点头:“好。” 她会耐心,等到她要的结果。 温砚起身:“你不是要洗澡吗?我先去给你调调水温。” 谢不辞应了一声。 方才解衬衫扣子还费劲儿的手,现在解起来裙子系带只用几秒,没等温砚起身从沙发和茶几间的缝隙里绕出去,谢不辞已经脱掉了裙子。 她看向背对着她,还没走开的温砚,叫了一声:“温砚。” 温砚下意识停步回头:“……谢不辞,你是真不怕感冒生病?” 外面天气热,但家里可常开着空调,一点都不热。 谢不辞抬了抬脚:“你没有给我换拖鞋。” 温砚从玄关处拎了谢不辞的拖鞋,给她放过去,谢不辞握着温砚的手臂踩上拖鞋,站不稳似的撞进温砚怀里。 “温砚,我喝醉了,站不稳,一个人洗澡可能会摔倒。” 温砚:“那就别洗了,喝完酒本来就不应该洗澡。” 谢不辞:“可我身上有酒的味道,不洗澡,你帮我擦吗?” 温砚把谢不辞扶正,后退两步:“你自己都不嫌弃酒味儿,还故意喝那么多,带着酒味儿睡觉有什么的?不用擦,你就这么睡吧,我看你也挺喜欢的。” 谢不辞摇头:“你不喜欢,我这样睡,会熏到你。” “熏不到我,隔着一堵墙两扇门呢,怎么可能熏到我?” “我喝醉了,醉酒的人需要陪伴,否则容易出现危险,如果呕吐物被吸入气管肺部,很可能引发吸入性肺炎,甚至窒息,所以,温砚,我需要陪伴。” 她下定结论:“你要像上次一样,陪我睡觉。” 温砚:“……你说的那些是醉到不省人事,起码也要你醉成上回那样,你现在这不是挺清醒的?” 谢不辞安静两秒,声音轻了些:“那我再去喝点,可以吗?” 再去喝点?温砚差点被气笑,她语气加重:“谢不辞,这是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接你,下次你再故意喝醉,我不会去接你了。” 谢不辞摇头:“温砚,如果你是我的伴侣,如果我们是恋爱关系,我会听你的话。如果你只是助理,只把我当雇主,我们是上下级关系,那我可以,不听。” “只是助理,没有权限管我,我不会听你的话。你也必须尽职尽责来接我,不管我是不是故意喝醉,不管我故意喝醉多少次,来接我,都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 “你想管我,想要我听你的话……很简单,温砚,你知道该做什么,该答应我什么。只要你回来,我会听你的话,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温砚转移话题:“谢不辞,洗你的澡去吧,还有,洗澡前带上你的浴巾和换洗内衣。” 谢不辞没有去拿衣服的意思,径直走到洗手间门口开灯:“给我送需要的衣服,也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等我洗完我会叫你,如果你不送,我就直接出去,并且,延长合约时间。” 温砚看她进了浴室,回卧室换上睡衣,在洗手间洗漱完。从客厅里找了个高脚凳搬到浴室门口,去谢不辞房间里拿了浴袍和干净的内衣,一并叠好,放在凳面上,确保谢不辞一开门就能看见。 醉酒后洗澡确实容易发生危险,即便谢不辞看起来意识清晰,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谢不辞也是真喝了不少酒,温砚怕她会出什么意外,放完衣服和凳子,在洗手间外靠墙守着。 她在想谢不辞说的话。 过去翻篇,现在和谢不辞在一起,不用她承担任何风险,一切麻烦交给谢不辞解决,一旦再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她可以再次选择离开。 她这样的人,就算重新沉沦也不会越过理智,让自己掉进深渊,一旦麻烦来临,她仍旧能冷静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没有危险,没有麻烦,她什么都不必付出,只需要放开戒心,重新享受跟谢不辞的恋爱……未来的一切危险、麻烦、代价,都由谢不辞承担。 听起来多诱人?理智判断下,她都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可谢不辞呢? 可谢不辞呢? 如果再有下次分离,谢不辞会被推向哪种结局? 她又想起前些天自己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最后一次。 是她跟谢不辞在一起的最后一次机会,还是谢不辞的,最后一次选择? 站到腿都有些发酸,温砚终于听到浴室内的水声停下,她放轻脚步回到自己卧室,半合上门露了条缝,听见浴室门被打开的轻微声响。 温砚:……不是说先叫她拿衣服,她不拿才出来吗?谢不辞怎么叫都没叫她就直接出来? 小心翼翼关上门打开卧室灯,又蹑手蹑脚回到书桌前,随手翻开一本书看。 不到两分钟,卧室门把手就响了一声,但温砚方才关门时上了锁,门把手拧不下去。 几秒后,房门被敲响的叩叩声传来。 “温砚。” “温砚。” “温砚。” 谢不辞敲几下就叫一声她的名字,温砚一开始没理,两分钟过去,敲门声停下了,温砚听到门外稍稍发闷的,近乎身体轻撞的声响。 继而是谢不辞有气无力的声音:“温砚,我头晕。” 温砚下意识起身,凳子在地板上拖曳的滑响传出,沉默两秒,温砚认命走到门口,把锁打开,压下门把手。 开门的瞬间,谢不辞也随着门打开的缝隙倒进来,温砚扶住她:“怎么回事?洗澡洗的头晕?” 谢不辞靠在她怀里,脑袋埋在她颈侧,声音发闷:“不知道。” 温砚把她带到自己床上让她坐下,出去接杯微热的水,泡了感冒灵端回来,就看见谢不辞没在床上坐着,而是站在一边。 “不是头晕吗?怎么不坐着?” 谢不辞轻声道:“我头发湿,会打湿你的床。” 温砚好笑:“谢不辞,这是你租的房子。” 这房子是谢不辞租的,床也是谢不辞的,就算谢不辞洗完澡到她床上打滚,她都说不了什么。 她把感冒灵递给谢不辞:“把药喝了,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发。” 谢不辞捧着温热的水杯捂了一会儿,等温砚拿着吹风机回来,才把杯子里的药喝完。 温砚把吹风机插销插进床头插座,把谢不辞手里的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让谢不辞坐过来,先拿毛巾给她擦头。 谢不辞头发没擦太干,温砚指尖擦到她后颈,觉得谢不辞身上有些凉,又把叠好的被子扯过来,盖住谢不辞半个身子,才继续给她擦头发。 谢不辞轻声问:“温砚,你为什么不肯跟我重新在一起?” “是我当初让钟珊灌你酒,你还没消气?你要惩罚,报复我吗?我会配合。” 温砚手掌隔着毛巾,用力把谢不辞的头发揉成乱糟糟的鸡窝。 谢不辞没动,任她乱揉,还问了一句:“这是报复吗?如果不够解气,你可以做别的,直到消气。” 温砚:“不是。” 也没说不是生她气,还是不是报复。 谢不辞又问:“那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怕你妈妈发现?我会配合你隐瞒,只要你不想,就不会让她们知道。” ……谢不辞从前明明很在乎光明正大的身份,她甚至为了引诱温砚把她们的关系跟孙何婷公开,抛出一栋别墅作为诱饵。 温砚:“不是。” “那是什么让你犹豫迟疑?温砚,你说过,问题摊开说出来,才能解决。你告诉我,我才能弥补、改正、解决。”
相关推荐:
小师弟可太不是人了
穿进书里和病娇大佬HE
取向狙击
鉴昭行
变成丧尸后被前男友抓住了
绝对占有(H)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
小白杨
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