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一天是江韵薇和沈浩州约好要回沈家的日子,可江韵薇却只等到沈浩州的一句:“抱歉,公司加班。” 就这样,她被独自留在了沈家。 面对沈父沈母热切的目光,江韵薇艰难地开口:“浩州说他今天不来了。” 沈父沈母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沈母更是不满地抱怨道:“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吗?”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江韵薇的肚子上:“小江,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呢?” 江韵薇只好解释:“我和浩州的工作都比较忙……” 然而,沈母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语气尖锐且刻薄:“你一个女人,这么拼命工作干什么?传宗接代,伺候好我儿子才是你的本分。” 江韵薇手猛地攥紧。 沈母说这样的话也不是一两次了,从前她总是想着这是沈浩州母亲,所以能忍则忍,如今却有些难以忍受了。 她语气平淡的回:“知道了,妈。” 江韵薇很快从沈家离去,江韵薇独自开车离开。 驶到律所楼下时,她下意识看向了窗外,却看见说着加班的沈浩州此刻正和江思萱在街边,等待新鲜出炉的糖炒板栗。 他们穿着同款色系的大衣,身影叠在一起,显得无比自然亲密。 江韵薇的眼眶瞬间泛红,她将车停在路边,拨打了沈浩州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直接问道:“你真的在加班吗?” 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后沈浩州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怎么,要我拍照片给你吗?查岗也不是这么查的吧。” 江韵薇一顿。 被他这么一刺,她的心口又酸又胀,但仍试探性地开口:“浩州,我想吃公司楼下的糖炒板栗,回家的时候给我带一份吧。” “没空。”沈浩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江韵薇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像是被一把钝刀缓慢地插入心口。 “那算了吧。”她说完,却没等到沈浩州的回应,低头一看,他早已经挂了电话。 江韵薇心口猛地一窒。 她再次抬头,却只是沉默地重新启动了车子。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看见沈浩州细致地接住了江思萱吃剩的板栗壳,他的脸上是从未对江韵薇展露过的灿烂笑容。 江韵薇忽然就想起。 从前,她也是这样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吃饭逛街、看电影。 她永远隔着半步的距离,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江韵薇眨了眨眼,将即将涌出的泪水压下,一脚油门,后视镜中的他们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晚上,沈浩州刚回家就看见江韵薇在吃药,旁边散落着几盒药。 他微微皱眉,拿起药盒一看。 竟是促孕的药。 沈浩州顿时心生烦躁,抬眼看向江韵薇便是冷淡的一句:“我现在没有要孩子的打算,你这样只会让我感到窒息。” 江韵薇刚咽下药,嘴里苦涩一片。 听见他这么说,却觉得连着整颗心都一起苦了。 她从包里拿出感冒药的小票递给他,淡淡地回道:“你误会了,这药是你妈给我的,我吃的也不是它。我已经感冒一周了,一直都在吃药,是你没注意。” 沈浩州愣住了。 他看见小票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她,可心中却莫名有些恼怒,转身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卧室里猛然响起通话声。 “妈!你给她这种东西干什么?我说了,我现在还不想有孩子。” 沈浩州就算压低声音,还是能听出他的无奈。 “儿子,你三爷爷家的连二胎都有了,你给妈一个准话,你到底是不想生,还是不想和她生!” 随着沈母的这声质问,卧室忽地一片死寂。 沈浩州的沉默就像大浪一样,瞬间就把江韵薇淹没了。 她苦笑一下,就当做没听见一样转身离开。 等沈浩州处理完这事,来到客厅看到江韵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刚才只是应付我妈,你别多想。” “我知道的,我没在意。” 江韵薇轻轻地笑了下。 她本来就是个要走的人,就算沈浩州不说,她也不会给他生孩子。 “早点睡吧。” 江韵薇率先站起,略过他进了卧室。 一夜难眠。 第二天,江韵薇来到律所,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江思萱坐在里面。 她愣了一下,随后恢复平静,走到江思萱对面坐下。 “我们好久没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聊了。”江思萱先开口,语气还是记忆里那个温柔堂姐的样子。 谁也想不到,这样温柔的女人会为了钱抛弃初恋,嫁入豪门。 江韵薇随口应了句:“是有点久了。” 然后按下内线,嘱咐助理:“送杯咖啡进来。” 江思萱却打断她道:“不用了,我不能喝咖啡。” 江韵薇一愣,手还按在内线按钮上,就看到江思萱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我怀了浩州的孩子。” 江韵薇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她心脏如针刺般的疼痛中,江思萱挑眉笑出了声:“开个玩笑而已,你不介意吧。” “我是怀孕了,但孩子是我前夫的。” 江韵薇却没觉得好受,反而觉得这事儿挺荒谬的:“你今天来到底想干嘛?” 江思萱叹了口气说:“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现在装傻了呢?” “我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个爸爸,我也想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这五年是你从我这儿偷走的,我不计较,但你得把东西还回来。” 江韵薇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淡淡地说:“你当初抛弃沈浩州的时候,可没想过他是你男朋友。” 江思萱猛地一噎,也变了脸色。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聊的了,”离开前,她别有深意地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看看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江韵薇盯着盒子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它放进了包里。 她不会看的,没有别的理由,她不想再掺和到他们的故事里,仅此而已。 几天后,临近清明假期,律所约在一家清吧聚会,大家都喝了点酒。 江韵薇酒量不好,几杯下去,脸都红了。 喝着喝着,一个一身酒气的男人从清吧二楼下来了,一见到沈浩州就凑了上来。 “浩州,来我场子喝酒怎么也不通知我?你都多久没来了,怎么,终于从江思萱的坎里走出来了?” 顿时,周围同事纷纷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江韵薇。 所有人都知道沈浩州和江韵薇是夫妻,那这个江思萱又是谁? 江韵薇紧紧握着手里的酒杯,满心苦涩,却只能沉默。 沈浩州瞥了她一眼,眼中复杂,却没否认,只是将陈安的酒杯压下,淡淡道:“陈安,你喝醉了,早点回家。” 陈安却越说越起劲。 “我没醉!你那时候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说什么这辈子如果娶不到江思萱,娶谁都一样,还不如娶个乖的……” “陈安!” 沈浩州明显是动了气,他罕见地对人冷脸:“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这酒吧你就别想要了。” 陈安有点被吓到,只得嘟囔了一句:“嘁,话是你自己说的,又不是我瞎编的。” 周遭彻底陷入了死寂。 江韵薇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原来娶她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因为她乖啊。 江韵薇突然想起来,五年前,她和沈浩州在一起的那个晚上…… 她收到沈浩州发来的“我想你了”的微信,激动地直接从宿舍翻墙出来找他,结果腿被铁栏杆划伤了,很疼,但她根本不在乎。 在酒吧找到沈浩州的时候,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但还是把她抱在怀里,喃喃道:“我们在一起吧。” 她高兴得哭了,在他怀里不停地喊着“我愿意”,她记得当时陪他一起喝酒的,正是陈安。 所以,从一开始沈浩州想要的,就是一个乖巧的、可以寄托他对另一个女人感情的容器。 “我先走了。” 江韵薇忽地站起。 她应该感到庆幸,此刻灯光昏暗,否则所有人都会看清她通红的眼眶。 没走几步,沈浩州就追上来了。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跟着江韵薇上了出租车。 回家后,江韵薇情绪已经平复,她没打算再提刚才的事,倒是沈浩州先开口了:“韵薇,我朋友今天喝多了,他的话不能当真。” “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就别再计较我的过去,我们好好过日子。” 江韵薇一怔,心底忽地涌起无法控制的酸楚,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话。 她怔怔看着他的脸,最终只说了一句:“好,只要你不负我,我们就好好过。” 这句话其实还有后半句,她没说出来。 “如果你负了我,那我就不要你了。” 沈浩州得到了他想要的回答,这才松了口气,但因为喝多了酒,脚步有点不稳。 江韵薇下意识地去扶他,肩上的包却不小心滑落,东西掉了一地。 她忙蹲下去捡,却看见今早江思萱送的盒子被摔在了地上。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呼吸便猛地一滞。 盒子里是一个手工制作的素圈戒指,内壁上刻着江思萱的名字缩写。 泛黄的卡片上则是沈浩州亲手写下的情书。 ——这辈子除了你,我想不到还能再爱上谁。 江韵薇愣愣地举着这枚戒指。 刺骨的疼痛袭上心头,叫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下一秒,她手里的戒指就被沈浩州抢走了。 他呼吸急促,眼底一片凌厉,急切地质问:“这戒指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江韵薇心口一窒,随即淡淡道:“这是今天早上江思萱给我的。” 沈浩州一听,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他攥紧戒指,脸上露出一丝痛苦。 江韵薇从没见过他这么情绪外露的样子,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心脏又尖锐地疼痛起来,但她已经疼得有些麻木了。 江韵薇轻得不能再轻地感叹了一句:“也好,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完,她便起身往卧室走去。 这一刻,她脑中只是在想。 沈浩州刚刚才说过的那句“我们好好过”,简直就像个笑话…… 第二天,江韵薇一大早就去了委托人处。 下午才回到律师事务所。 才出电梯,她就看到沈浩州和江思萱并肩朝电梯走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沈浩州没什么反应,江思萱却故意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露出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 江韵薇看得清楚,却只是轻轻点了个头。 看着江思萱一瞬皱起的眉,这一刻,她都惊讶于自己此刻的淡然。 今天是跨年夜,江韵薇早在三个月前就和沈浩州约好了去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游乐场跨年。 她把律所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下楼的时候,却看到沈浩州身边站着江思萱。 他平静地替她做了决定:“思萱今天一个人过,我怕她孤单,就带着她一起来了。” 江韵薇定定地看了他半天,才淡淡回道:“随你。” 三人就这样一同去了游乐园,开始的时候沈浩州还关心她,时不时问她要不要吃游乐园里的小吃。 可是走着走着,就变成他退了一步,陪在江思萱的身边。 江韵薇什么都没说,或许是因为在楼下看见江思萱那一刻,她就料到会变成这副模样了吧…… 正走着,突然有个街拍商家挤开江韵薇凑到沈浩州和江思萱面前,热情的问。 “这位先生,今天是跨年,你女朋友穿得这么漂亮,要不要拍一套跨年照片?十二点之前,我们会随时抓拍,最后你们要几张就给几张的钱。” 江思萱不禁笑了,拉了拉沈浩州的手臂,撒娇说:“这个拍照方式好新颖啊,浩州,我想试试!” 沈浩州刚想答应下来,余光看到江韵薇,顿时转了话:“你想拍吗?” 江韵薇还没回话,就被江思萱打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妹不喜欢拍照。” 江韵薇的话就这么停在了喉咙里。 她以前确实不喜欢拍照。 因为只要是他们三个人出现的照片,沈浩州永远侧着头看向江思萱,她就像个路人一样,误入了别人的幸福。 但现在,他们俩才是情侣,对吧? 江韵薇勉强扯了扯嘴角,语气坚定:“我要拍。” 这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沈浩州和江思萱都愣住了。 不过沈浩州什么也没问,只冷淡地嘱咐道:“既然要拍,就笑得好看点,这是你自己要拍的,没人逼你。” 江韵薇的笑僵了一瞬。 随即,她走到沈浩州身边,挤开了江思萱,牵住了他的手。 看着江思萱不可置信的样子和沈浩州诧异的目光,她笑容越发灿烂的说:“那就走吧。” 摄影师全程睁大了眼看着这一切,等到尘埃落定了才叫来了他的同伴,跟在他们身后,抓拍他们的行动。 很快,十二点的钟声响了。 江韵薇立即抬头看着摩天轮,夜色中,摩天轮七彩的灯光闪烁着。 突然,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少年激动的喊声:“莉莉,听说在摩天轮下一起跨年的人,明年也会一直在一起呢!” “你愿意和我一起度过以后的每一个新年吗?” 周围的人群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江韵薇站在人群中,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孩点了点头,然后扑向了少年的怀抱。 她好像也被感染了,眼睛突然一热。 “沈浩州。” 她喊了一声,扭过头去,却发现本来和她牵着手的沈浩州不见了! 江韵薇心重重地坠下,莫名慌了一瞬,下意识大喊:“沈浩州!” 可周围的每一张脸都不是他。 此时全场都开始大声地喊了起来:“十,九,八……” 最后的倒计时开始,江韵薇却固执地想要找到那个身影。 哪怕她已经做好了和沈浩州分开的准备,可这一刻,她仍想和他一起过完最后的跨年。 “……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哦~!!” 气球放飞的那一瞬,全场轰动。 江韵薇呆呆的站在原地。 熙攘的人群在此刻散开,一堆陌生的面孔中,她看见江思萱踮起脚尖,吻上了沈浩州的唇。 江韵薇身后的摄影师激动地摁着相机开关。 闪光灯下。 这一幕被永远地定格了。 江韵薇望着这一幕,忽然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 心里好像被无数子弹打中,痛得要命。 下一秒,沈浩州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朝她的方向望来,也是一怔,然后迅速地推开了江思萱,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一开口就是一句冷冰冰的解释:“这是个意外,你不要多想。她只是触景生情,所以失了分寸。” 江韵薇只是沉默的看着他,胸口蓦然涌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如果沈浩州不愿意,江思萱又哪来的机会“失分寸”? 这一刻,周围越热闹,江韵薇的心反而越凉。 “我明白了。”江韵薇没再看他,哑声道,“回家吧,我累了。” 她没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沈浩州心中草稿都打上几张了,却没想到江韵薇就这样轻飘飘地略过了。 一时间,他心里有点怪怪的,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几天,江韵薇刚到律所,就看到沈浩州让江思萱坐在一个空位上。 她有点惊讶,就看到沈浩州抬头看着她说:“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江韵薇皱了皱眉头,还是跟了上去。 她刚进办公室,就听沈浩州漫不经心地说:“你那不是还缺个助理吗?不如让思萱来做。” 江思萱从前学的也是法律,可大学毕业后就嫁入了豪门,整整五年没再出来工作,现在又怀了孕,江韵薇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 她下意识想拒绝,但转念一想。 自己马上就要离职,何必再为了这件事花费心力与沈浩州争执,便答应了下来:“好。” 从办公室出来后,江韵薇便吩咐助理道:“让江思萱负责校对,越简单越好。” 她尤其强调了这句话。 助理应声而去。 可即便如此,几天后还是出了岔子。 这天庭审上,法院驳回了江韵薇递交上来的法律文件,只因文件格式全部出错。 江韵薇沉着脸回到律所,还没开口,急性子的助理就抢先一步说:“江思萱!连最简单的校对工作都能搞砸,你一天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这番争吵声音很大,律所的人都看了过来。 江思萱本来张嘴就要开吵,却在看见沈浩州从办公室出来后,立刻换了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校对完文件就发给了江律,但她一直没回复我,法院那边又催得急,我就直接发过去了。” “早知道江律连看都不看,我就加班再检查一遍了。” 江韵薇一愣,顿时冷下脸来:“这封文件你没发给我,少推卸责任。” 江思萱顿时眼圈一红,看向了沈浩州。 “我就说我来律所,韵薇会不高兴吧,我明明发了,她却还这样冤枉我……” 她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还是离职吧,反正这里也没人欢迎我。” 江韵薇只觉荒谬,立刻就生气地说:“你做错了事还……” “够了!” 沈浩州终于忍不住了,沉下脸,不悦地看向江韵薇:“你来律所多久了?三年还是五年?思萱都多久没接触这一行了?你有必要这么苛责吗?” “她是你的堂姐,又还怀着孩子,你就不能多体谅她一下吗?” 他眼中满是不满,语气愈发冰冷。 “如果你不愿意带她,可以直接跟我说,没必要答应了又背后捅刀子。以后思萱我亲自带,你就别管了。” 说完,沈浩州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江思萱带走了。 江韵薇能感觉到周围同事惊异的目光,胸口猛地一痛,更觉难以呼吸。 她没想到,沈浩州连事情的真假都不愿意去调查一下,就相信了江思萱的话。 事情的对错很好证明,只需要调查一下工作记录。 可江韵薇却也不想对沈浩州证明了。 没有意义。 即便说清楚了,也不过是在证明沈浩州对江思萱的偏心罢了。 江韵薇死死攥着手。 这一刻,她终于斩断了对沈浩州最后的一丝留恋。 江韵薇沉默地回到办公室,打下了一份离职申请,便去了律所另一位合伙人王律的办公室。 推开门,她走至王律身前,开口便是一句。 “我要离职。” 律师事务所和一般的公司不一样,是合伙人制度。 没有所谓的总裁,人员流动只需要任意一位合伙人签字便能通过。 现下王律脸上满是尴尬,明显也知道了刚才的闹剧。 “沈浩州知道你要辞职的事吗?” 江韵薇摇头:“沈浩州不知道,你也别告诉他。” 王律愣了一下,忍不住说:“你也真够狠的。男人嘛,心里有个初恋白月光很正常,你都已经是他合法妻子了,干嘛还那么在意?” 江韵薇也是一愣,心里莫名难受得不得了,想了很多最后说出来的话却很坚定简单:“我不是因为他走的,是为了案子。” 江韵薇直接和他说了“阳光学校性侵案”的案子,王律一听就震惊了,眼里闪过一丝敬佩。 没再犹豫,他在离职申请上签了字,郑重说道:“千难万险以后都要自己扛了,一定保重。” 江韵薇重重地点了点头。 从王律办公室回来后,她却看见沈浩州出现在自己办公室。 心猛地一跳,江韵薇下意识将手中的离职申请掩下。 但她想多了,沈浩州根本不在乎她的事,一开口就说。 “刚才的事你不要和思萱计较。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不可能漏看信息,但如果不这么做,以后思萱在律所会很难熬。” 江韵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浩州居然什么都知道,却仍然这样做了。 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痛得声音都颤抖了:“所以就可以这样对我?” 他知不知道,她的心也是肉长的,被人伤害也是会疼的? 沈浩州眉头一皱,显得有点不耐烦,又很快压了下去:“你不是一直想去补拍婚纱照吗?这次你别计较了,周末我们就去拍婚纱照。” 江韵薇猛地一愣。 心间一点一点地弥漫上痛意。 他们当年结婚结得潦草,连婚纱照都没拍就直接领证了。 后来她明里暗里提了无数次,但每次沈浩州总是找借口说“再等等”,“有空了就去”。 现在想想,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可就是这么不情愿的他,却也愿意为了江思萱妥协。 真是他深爱的白月光啊。 江韵薇的眼眶渐渐红了,呼吸都变得困难。 沈浩州看到这情形,也愣了一下,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我只是觉得,我们结婚都五年了,也该拍个婚纱照了,跟思萱没关系。” 这话,到底是在骗谁? 江韵薇不想再听了,将头偏到一边:“那就有空再说。” 到了周末,江韵薇终于有空了,正准备钻研学校的案子时,沈浩州不悦地开口了。 “你怎么还在忙?不是说好了要去拍婚纱照?” 江韵薇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他真的打算去拍,她还以为这又是一次借口罢了。 见她一脸状况外的样子,沈浩州没了耐心,直接道:“给你半小时准备。” 江韵薇合上电脑,淡淡回:“知道了。” 可转身,她就给江思萱发去了消息: 果然,还没过一分钟,沈浩州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韵薇心微微沉住,站在那儿等他最后的决定。 没几分钟,沈浩州挂了电话。 他看起来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对江韵薇说:“韵薇,律所出了急事,要不然我们下次再拍?” 即便江韵薇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心口一窒。 “你去吧。”她轻轻说道。 下一秒,沈浩州就毫不犹豫地关上门走了。 房子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江韵薇心中也霎时空了一大块,像是有双手扯着她往下拉。 她深呼吸,将上涌的泪意压下去,然后转身回到书房,在电脑上找出了这几个月她改了无数次的离婚申请。 她没有动其他任何地方,只在协议最后一页,离婚理由的地方加了一行字。 ——双方感情破裂,再无修复可能性。 腊月二十五那天,深蓝律师事务所开始放年假了。 江韵薇也在这一天正式离职,她收拾完东西,特地挑了个沈浩州不在的时候,给同事一人点了杯奶茶。 离别的话却堵在喉咙里,不知道怎么开口。 江韵薇的助理先红了眼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一沓厚厚的资料送给了她。 “江律,这是我们搜集的全国有关‘学校性侵’的案件资料,算作是我们送你的离别礼物,希望能帮到你,还有那些受害者。” 江韵薇愣住了。 她忽地眼睛一热,胸腔里涌起一股股的暖流,声音也莫名哑了几分:“你们都知道了?那沈浩州呢?” 助理一愣,还是回答说:“我们都没告诉沈律。” 大家都一副不怎么想提起沈浩州的模样,搞得江韵薇哭笑不得,但心里也隐隐有些感动。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沉重资料,最后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今后,有缘再见。” …… 大年三十那天,江韵薇和沈浩州去了沈家一起过年。 沈母好久没见儿子,一整晚都笑得没停过,只有偶尔瞥见江韵薇时,才会露出嫌弃的眼神。 江韵薇对这些都视而不见,心里只想着吃完这顿饭,好歹也算有始有终。 但是沈浩州刚坐下吃了没几口,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江思萱的声音特别激动:“浩州,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见我好不好?” “胡闹!大晚上的你不回家过年,跑来我家楼下干嘛?” 沈浩州虽然在责备她,但声音里充满了担心。 江韵薇手里的筷子停了一下。 又听到江思萱在电话里深情地说:“浩州,我等不到你是不会走的……” 沈浩州一惊,急切地喊了声:“思萱!” 可是电话已经挂了。 沈浩州立刻站起来,连看都没看江韵薇一眼,说了句:“爸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可沈母突如其来的一声“站住!”让大家都愣住了。 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难看:“是江思萱找你吧。” 沈浩州愣住了,下意识看了眼江韵薇。 沈母顿时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吧,你和江思萱的事整个小区都传遍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有家庭的人?” 沈母骂的毫不留情,她看不上江韵薇,更看不上已婚还有孕的江思萱。 沈浩州慌了一瞬,立即对江韵薇解释说:“我和思萱没什么。” 江韵薇自嘲地笑了笑。 她都不知道沈浩州现在是在撒谎还是自欺欺人了。 沈母脸色一沉:“我不想听这些,我就一句话,今天你哪都不准去……” 江韵薇却觉得强留他下来一点意义也没有,便主动开口道:“你去吧。” 整个屋子猛然一静。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了江韵薇,她却平静地补上一句:“记得早点回家,我有事要和你说。” 沈浩州虽然诧异,却还是松了一口气,当即便转身离开。 门合上的那瞬,沈母将筷子猛地往桌上一砸! “江韵薇!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脑子的,怎么现在反而拎不清了?这可是除夕,你怎么能把你老公往别的女人那推?” “江思萱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赔钱的二手货!你要是连她都比不上,还不如早点离婚,别耽误了我儿子!” 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她的骂声。 在这种氛围里,江韵薇放下筷子,平静地看向沈母:“如您所愿,我是要和他离婚了。” 在沈母的目瞪口呆中,江韵薇也随之起身从沈家离开。 江韵薇一个人走回了家。 没想到在小区里,突然看到一对男女正依偎在一起放仙女棒。 她越走越近,他们的模样也逐渐地清晰,正是沈浩州和江思萱。 江韵薇脚步猛地一顿。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记忆中无比深刻的一幕。 五年前,沈浩州向江思萱求婚的那个晚上,他单膝跪地,眼底泛红,真挚地向江思萱告白。 那时候江韵薇就在人群里,就像现在这样,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的爱情,甚至他们脚下的花束和仙女棒都是她花好几个小时亲手布置的。 只是最后,江思萱哭得梨花带雨,可说出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浩州,我得和别人结婚了。” 从那以后,沈浩州便再也没有在新年买过仙女棒。 而现在,江韵薇看着沈浩州笑着点燃了江思萱手中的仙女棒。 好像五年过去,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还是是那个路人甲。 江韵薇攥紧了手,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不停地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情绪平复下来,本来打算绕过他们从小区的另一边上去。 但就在此时,夜色中忽地蹿出一道黑影,猛地扑向了江思萱大喊! “江思萱!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我们还没离婚呢,你居然就敢给我戴绿帽子!” 江韵薇愣在原地,就见江思萱尖叫一声,往沈浩州身后一躲。 沈浩州当场便和男人扭打在一起。 江韵薇这才反应过来,稳住情绪报了警,便迅速地走到男人面前,冷静劝道:“这位先生,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希望你能马上停手……” 可那男人却根本不听,凭着一股戾气,竟将沈浩州掀翻在地。 然后又扑向了江思萱,目眦尽裂:“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就这么急着想和我离婚?” 江思萱避之不及,居然惊恐地尖叫道:“是江韵薇怂恿我离婚的!你要怪就怪她好了!” 江韵薇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思萱,却只看见她因恐惧而面目狰狞的脸。 下一瞬,本来要打在江思萱脸上的耳光,就打到了江韵薇的脸上! 江韵薇被打得直接倒在地上,脸颊瞬间红肿一片。 而江思萱也因为惊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男人还要上前打江韵薇,沈浩州已经站了起来,在路人的帮助下将男人牢牢按在地上。 然后他立即紧张地蹲在江思萱面前问:“思萱!你有没有事?孩子还好吗?” 见江思萱哭着摇头,他才松了口气,但又立刻不悦地看向江韵薇,眼底一片冰冷。 “江韵薇!思萱还怀着孕,你就不能替她挡一下吗?” 说完,沈浩州抱起江思萱便朝停车场走去,完全不管江韵薇此刻还躺在地上。 江韵薇恍然地站起,露出脸上清晰的巴掌印,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往医院走去。 除夕十点的医院,除了几个值班的医生护士,基本上看不到病人了。 江韵薇木着脸忍受护士的包扎,包扎完后,她给沈浩州打去了电话。 “你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沈浩州沉默了一会,才回答说:“笔录已经做完了,我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江韵薇嗯了一声,轻声问道:“还有两个小时就新年了,沈浩州,你会回家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浩州才低声回答:“会的。” “好。” 江韵薇点点头。 这样就行,他们还来得及说上一声再见。 从医院回来后,江韵薇便开始打包自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大部分她之前已经陆陆续续寄到北京去了。 一切准备好了,江韵薇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看下手表。 时针一点一点地转动着,离十二点越来越近。 可家中仍是一片死寂。 直到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手表上的时针也过了十二点。 江韵薇看着门口,沈浩州还是没出现。 最终,这声再见还是没能说出口。 江韵薇眼睛慢慢红了,心里一直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突然间碎了一地,只剩下空空的洞。 可能沈浩州只是太忙了,忙着照顾江思萱,忙着跟警察打交道,所以把她给忘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时间到了,她该走了。 江韵薇干脆的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摘下她戴了五年的结婚戒指,压在上面。 出门前,她给沈浩州发了最后一条微信。 江韵薇最后环视了一圈这个住了五年的家,提起了行李箱。 她和沈浩州的开始,是沈浩州亲自将她从机场接到这个家。 她和沈浩州的结束,是她独身一人从这个家离开。 去机场的路上,江韵薇看着窗外过往的人群,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新年的快乐。 有人庆来年,有人庆团聚,有人庆重逢。 而江韵薇,庆的是一个结束和新的开始。 新年伊始,上海的天空升起了今年第一架飞机。 目的地是离上海一千二百公里的首都——北京。 冰冷寂静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 沈浩州从江思萱的病房出来,坐在走廊,一脸的疲惫。 他刚抽根烟出来,点烟时却想起医院禁烟,于是将烟勾在手指间,摩挲着烟蒂,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将江思萱带到医院后,她就有点出血的征兆,大概是真的怕了,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眼里全是糊作一团的泪。 “浩州,我会不会死啊?”她声音透着点绝望。 沈浩州心猛地一跳,连忙回握住她的手:“不会的,你别想这种事。” 可江思萱仍哭哭啼啼,甚至更用力地抓住了他:“如果这次我熬过来了,你就和江韵薇离婚,然后娶我好不好?” 沈浩州瞬间愣住了。 江思萱苍白的脸因为这句话而滋生出点红晕,她就这么央求着他:“我只有你了,浩州。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沈浩州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沉着脸,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哑声道:“别想这么多,医生说了,你只是有点胎动,心情平静下来了就好了。” “我出去透口气。” 沈浩州像是落荒而逃般起身离开,连门都没来得及掩上。 身后,江思萱脸色骤然一变,攥紧了被子,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思绪回笼。 沈浩州脸上流出一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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