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恨我的哥哥解剖我? ----------------- 故事会平台:余梨小说 ----------------- 哥哥是我的攻略对象。 只要他在我十八岁前,陪我过一次生日,攻略就算成功。 可是,哥哥恨我。 恨我的出生,杀死了爸妈。 他不止一次诅咒我: 「温棠,当初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我从不敢奢求,他能陪我过生日。 直到十八岁这天。 是最后一次机会。 我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给他打电话: 「哥哥,求你陪我过一次生日,好吗? 「不然,我会死的。」 可哥哥语气憎恶,毫不在意: 「要死赶紧死。」 电话挂断,我惨然一笑。 好的,哥哥。 如你所愿。 …… 那晚。 正在陪养妹过生日的哥哥,被紧急召回。 亲手解剖了我的尸体。 1 系统的话没有说完。 但我知道,它是不忍心。 毕竟,系统从我出生就跟着我。 朝夕相处了十八年。 纵然是冰冷的机器,也有了感情。 可我唯一的哥哥,却还是那么恨我。 轻轻抿了抿唇。 我鼓足勇气,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那边传来的,却是温小暖欢快的声音: 「棠棠姐,有什么事吗?」 我心口一紧。 温小暖,是哥哥……从孤儿院领养的妹妹。 但在他心里,温小暖才是亲妹妹吧。 我按下心里的酸涩,哑着嗓子问: 「哥哥呢?」 温小暖声线透着兴奋: 「哥哥正准备给我放烟花,庆祝我今天生日呢!」 我一时滞住。 即使哥哥不是第一次,给温小暖过生日。 我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 2 哥哥是在我七岁生日当天,去领养的温小暖。 从此,我的生日就成了温小暖的生日。 往后的每年,哥哥都会带她,出门过生日。 而我,从不敢奢求他留下来。 更不敢开口,让他陪我过生日。 缓缓抬起头,看着墙上转动的时钟。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叫哥哥,接一下电话。」 温小暖无辜的语气里,藏着掩饰不住的炫耀和得意: 「你找哥哥干什么呀?他熬夜加班半个月,才抽出三天时间陪我过生日的。」 我垂下头,心里的酸涩更甚。 哥哥愿意花三天时间,陪温小暖过生日。 那他会不会答应,抽出三分钟。 陪我吃一块蛋糕? 「暖暖,谁的电话?」 哥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是棠棠姐姐的。」 一阵窸窣后,手机到了哥哥手上。 「喂。」 胆怯和紧张,仿佛扼住了我的喉咙。 让我一时没敢开口。 直到哥哥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不说话就挂了。」 「别——」 我赶忙出声制止。 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我小心翼翼乞求: 「哥哥,可以陪我……过一次生日吗?就一次。」 我的心在期盼和忐忑不安里,跳得很快。 好半晌,哥哥才开口。 可他的语气,却像是淬了一层冰: 「你怎么还有脸过生日?」 心脏仿佛被急速冻住。 这么多年。 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哥哥的冷漠。 可这一刻,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还是倏然红了眼眶。 我哽咽哀求: 「就这一次,哥哥,求你就陪我过这一次,好吗?」 为了加深可信度,我慌乱之下,说出了系统的存在。 「不然……系统,系统会抹杀我的。 「我真的会死,哥哥。」 3 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紧紧攥着手机,等待哥哥的宣判。 或许只是一秒。 却好像一个世纪。 终于。 冰冷,憎恶,毫不在意的声音传来: 「要死赶紧死。 「你害死了爸妈,死了正好偿命。」 我瞬间怔住。 哥哥的每一句话,都像亮着白刃的尖刀,一下又一下,扎在我心上。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其实,早就清楚的。 早就该知道,我不配过生日。 但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 毕竟。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我们才是,相依为命的亲兄妹。 可是。 我的哥哥,他还是无比希望—— 我去死。 好吧。 其实,我也没有很想活。 4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在脑海响起。 我惨然一笑,谢过系统的好意。 「不用了。」 有什么意思呢。 被最亲的,唯一的亲人,如此憎恨。 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我从小就知道,哥哥恨我。 系统告诉我。 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原本我是要死的。 可妈妈不希望我死,她拼了命将我生下来。 用自己的死亡,换我活着。 可当天晚上,爸爸又因为妈妈的死,精神恍惚之下,出了车祸。 从此。 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 我就背负着杀死爸妈的罪名。 哥哥对我恨意滔天。 可是。 哥哥。 我和你一样,也失去了爸爸妈妈啊。 5 夜里十一点的钟声敲响。 我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 轻轻拉开蛋糕盒子上,漂亮的丝带。 取下透明盖子。 奶油的香甜,沁入我的鼻腔。 临死之前,我想尝一尝生日蛋糕的味道。 毕竟,我还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 以后,也没机会了。 我将「18」的生日蜡烛取出来,轻轻插在蛋糕上。 又从抽屉拿出打火机。 窗外有风吹来,尝试了几次,蜡烛仍然点不着。 我站起身,走向阳台,准备关窗户。 却在这时。 墨色的夜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光瀑倾泻而下。 真美。 我站在窗边。 任凭夜风,灌进我宽大的,单薄的长裙里。 灌进我空旷的,苍凉的心里。 一朵又一朵烟花,拖着银尾上升。 在天空中,炸开千万颗流星。 足足有十六朵。 温小暖,今年十六岁。 随着最后的火花熄灭。 无人机拼成的字形缓缓上升。 八个字—— 「祝我妹妹生日快乐」 风好大,吹得眼睛好疼。 真好。 有哥哥疼爱的温小暖。 真幸福。 6 耳边风声呼啸,我向前走了一步。 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爱过。 下辈子—— 算了。 不要有下辈子了。 7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 身体探出栏杆。 然后,毫不犹豫地倾身,直直坠落。 哥哥。 再见。 8 由于楼层太高,我的死状极其吓人。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 自己看了一眼,都觉得实在惨不忍睹。 面目血肉模糊,全身关节脱位,皮骨分离。 就像一个,脏兮兮的,破碎的,没人要的布娃娃。 还好此时已是深夜,路上没几个行人。 不知是谁报了警。 「乌拉乌拉」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我抬眸。 看着闻讯亮起来的几盏灯火,还有探出头的人群。 系统的语气有些不忍。 我知道,它指的是还没到十二点。 「没关系,反正,也不差那半个小时。」 是吗? 我看着被警戒线包围的中心里,自己那凄惨死寂的尸体。 心里想的却是:哥哥看到我死了,会很开心吧。 办案人员还在记录现场情况。 哥哥的车,果然从小区门口驶了进来。 系统似乎很惋惜。 我的心里,却没多大的起伏。 也许,人死了后,七情六欲也变淡了吧。 我的灵魂,不受控制地往哥哥的方向飘去。 哥哥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温小暖。 她好奇地踮起脚,伸着脖子想要往现场看。 哥哥将她的头按进怀里,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暖暖别看,会吓着你的。」 9 温小暖听话地点了点头。 在哥哥怀里撒娇: 「可是哥哥—— 「你说好了陪我过完十二点的。」 哥哥神情宠溺,揉了揉温小暖的发顶,安慰道: 「暖暖乖,等哥哥忙完再陪你。」 温小暖噘起嘴,有些不高兴地嘟囔: 「都怪那个跳楼的,早不跳晚不跳,偏偏这时候跳。」 哥哥闻言,不轻不重敲了一下温小暖的头: 「暖暖,死者为大。 「哥哥是法医,解剖尸体协助调查,是我的职责所在。」 原来。 哥哥只是被召回,解剖我的尸体。 并不是回来,陪我过生日。 还好,还好。 我也没有抱希望。 温小暖摇着哥哥的手臂,埋着头嘀咕: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想要哥哥多陪陪我嘛。」 哥哥神情无奈,捏了捏她的脸。 飘在半空中的我,看着眼前兄妹情深的两人。 其实,挺羡慕的。 我从来没有跟哥哥撒过娇。 哥哥也从未对我,如此温柔过。 我们之间,有的只是哥哥的恨意滔天,和我的小心翼翼。 哥哥担心温小暖,一个人上楼不安全。 和助手打了声招呼,先送她回去。 一推开门,温小暖就欢快地叫我: 缫颸滦驁銸神嬧暡鄠娸墵鱨掶篶狴轩 「棠棠姐,我们回来啦。」 她应该是想向我炫耀一下,烟花有多美,无人机有多壮观。 可回应她的,是室内的一片漆黑死寂。 10 哥哥沉默按下开关。 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客厅。 他的视线,在茶几的生日蛋糕上一扫而过。 愣怔了一瞬。 他又缓缓转回视线。 看着蛋糕上,我没来得及点燃的,「18」两个数字的生日蜡烛。 温小暖也看到了。 「呀!」 她捂着嘴惊呼一声。 「哥哥,今天也是棠棠姐的生日。 「要不,我们把她叫起来,陪她过生日吧。」 他们还以为,我睡觉了。 哥哥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接着,面色不虞道: 「她哪里来的脸过生日。」 我以为,灵魂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可哥哥的话,还是像一记无形的拳头,砸在我心上。 没关系,没关系。 或许是我死的还不够久。 温小暖听到哥哥的话,立马忍不住扬起嘴角。 待哥哥转头,又赶紧心虚地收起表情。 哥哥对着温小暖,已经缓和了脸色: 「暖暖,你先回房间睡觉。」 温小暖应了一声,不忘关心: 「那哥哥你忙完,也早点回来休息哦。」 有风吹进来,温小暖双手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哥哥看见后,视线移向阳台。 那里窗户大开,白纱窗帘被夜风吹得翻飞。 「我去关窗户。」 话落,哥哥提步向阳台走去。 是我跳楼的地方。 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已经死了呢。 11 来到阳台,哥哥顿住脚步。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看到他的拳头突然攥紧。 半晌,又缓缓松开。 穿堂的风略过他,再穿透我的灵魂。 好半晌,他才将窗户关上。 再转身的时候,哥哥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走到温小暖面前,催她赶紧去睡觉。 末了,却又喊住温小暖: 「你知不知道,系统是什么?」 我猛然抬起头,惊诧地看着哥哥。 系统? 哥哥问的,是我电话里告诉他的系统吗? 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想到什么了吗? 可随即我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哥哥恨我入骨,就算问的是系统,也不过是想知道,我在胡诌什么吧。 没想到,温小暖却回答:「知道啊——」 我的呼吸瞬间凝滞。 哥哥也抬了抬眼睑,盯着温小暖。 只见她打着哈欠,声音含糊地补充: 「不是电脑系统吗?哥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哥哥眼神暗了暗,垂下眼眸: 「没什么。」 说完便转身往门外走。 刚走出两步,又停住脚步。 接着,我听到他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明早温棠醒后——」 哥哥顿了顿,语气有些生硬: 「你跟她说,我们给她补过生日。」 我惊得倒退了两步,实在感到难以置信。 哥哥他刚刚是说,要给我补过生日吗? 我觉得好笑,又觉得难过。 有什么用呢? 生日只有那一天。 差一分,差一秒,都不算。 迟了,就是迟了。 12 我只来得及看温小暖暗暗翻了个白眼。 灵魂就随着哥哥的脚步而飘走。 我跟着哥哥回到楼下的事发现场。 我的尸体已经装入尸袋,办案人员正在抬上车。 「怎么样?」哥哥走过去问道。 「没有目击者,死者身上也没有能够确定身份的信息。」 哥哥表情平静,仿佛见过很多这样的情况。 「先回解剖中心尸检吧。」 我的灵魂又跟着哥哥,到了解剖室。 刺眼的白炽灯下,静静地躺着我的尸体。 此时,哥哥已经穿好防护服,戴上手套。 站在解剖台前。 这还是我死后,哥哥第一次看到我的尸体。 我跳下楼的时候,由于面部朝下,五官受损严重。 哥哥他,能认出是我吗? 「死者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真是可惜了。」助手怜悯地叹了一口气。 向来专业冷静的哥哥,手却猝然抖了一下。 助手疑惑地看向他: 「温老师,怎么了?」 哥哥摇了摇头:「没事,确实很年轻。」 使劲按了按手腕,又深呼吸好几口气。 哥哥这才稳住了心神。 开始专注而认真地解剖起我的尸体。 其实。 如果哥哥平时,多看我一眼。 应该会对我的身形,感到熟悉吧。 如果他多看我一眼。 就会发现,我身上是经常穿的,那条家居裙。 如果他对我多一丝关注。 就会记得,我的手臂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可惜,哥哥恨我。 这些,他通通都不在意。 他面无表情,冷静描述我的尸体情况。 「死者全身32处骨折。其中,粉碎性骨折20处,开放性骨折12处。」 「肝、脾、肺、心脏等器官破裂。」 「颅底粉碎性骨折,颅内出血。」 13 旁边的助手一边记录,一边忍不住叹息: 「看这损伤情况,至少是从25楼坠落。 「一定很疼吧,家人知道得多伤心啊。」 嗯,是二十八楼。 我们家住在二十八楼。 我抬起头,看向哥哥。 他的神色没有一丝起伏,正在给解剖做收尾工作。 我又缓缓低下了头。 不会的。 哥哥才不会伤心。 解剖结束后。 哥哥一边脱手套,一边对助手交代: 「DNA结果出来后,赶紧联系家属。」 哥哥,我的家属,就是你啊。 我突然想笑。 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得出来。 哥哥,当你知道,你刚刚亲手解剖的尸体。 就是那个,你一直恨不得她去死的妹妹。 你还会,如此淡定吗。 不容我多想,灵魂已经跟着哥哥,走出了解剖室。 回到家。 茶几上,我的生日蛋糕还在那里摆着。 奶油已经融化,坍塌在桌面上。 哥哥看都没看一眼,快步走过。 我本以为,他是累了想赶紧休息。 可没想到,哥哥竟来到了我的卧室门前。 他站在那里,神色有些不自然。 似乎在挣扎犹豫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右手,像是想敲门。 手还没碰到门,又堪堪停住。 半晌,哥哥放下手臂,从兜里拿出手机。 我飘了过去。 看到他熟练地打开微信。 置顶是温小暖。 他向下翻了很久,才翻到和我的对话框。 我们的聊天记录,少得可怜。 哥哥手指点击着输入框: 迟疑了一会儿,他又删掉。 顿了顿,重新输入: 我看得失笑。 曾经我求不来的施舍,如今他倒是愿意给了。 可到底,还是晚了。 系统好像也看不懂: 哥哥看着那条消息发送出去,好像舒了一口气。 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14 早上八点,哥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解锁手机。 打开微信。 找到和我的聊天框。 可惜,静静的,没有任何回复。 他蹙起眉头,准备给我打电话。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哥哥掀掉被子下床。 刚打开门,温小暖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声音有气无力: 「哥哥,我好像发烧了。」 哥哥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 赶紧伸出手,探了探温小暖的额头。 「确实有点烫。」 温小暖埋在哥哥怀里,拖着哭腔: 「你带我去医院吧,我感觉好难受。」 哥哥心疼地安抚她: 「好,暖暖不哭,我们这就去医院。」 哥哥带着温小暖,匆匆下楼。 这样的情况,在之前十多年,其实发生过无数次。 他对温小暖的任何事,都很在意。 我本不想跟上去的。 可灵魂却不受控制。 只得和他们一起到了医院。 哥哥带着温小暖挂号,找医生,缴费。 医生说没什么事,吃点药就行。 可温小暖却坚持自己很难受,要求打点滴。 一通忙完,哥哥坐在温小暖病床前,喂她喝粥。 隔壁病床小孩,稚嫩的声音传来: 「妈妈,等我生病好了,可以让我吃蛋糕吗?」 哥哥端着粥的手,猝然怔了一下。 很快,他继续舀起碗里的粥,低头吹了吹,递到温小暖面前。 「打完这瓶点滴,我们就回家。」 15 「咳咳……」温小暖像被呛到,突然一阵咳嗽。 哥哥急忙放下碗,帮她拍着后背。 温小暖咳红了脸,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她语气虚弱到夸张: 「好的哥哥。虽然我还是很不舒服,但我记得,今天要陪棠棠姐补过生日。 「我真的没关系,我能忍住难受的。」 我看不到哥哥的脸,只听到他用温和的声线改了口: 「算了,先不急。下午再看看你的身体情况。」 喂完温小暖喝粥,哥哥看她睡着后,起身出了医院。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跟着他坐上了车。 是回家的方向。 但半路上,哥哥却在一家精品店停了下来。 他迟疑了一会儿,打开车门,迈入店里。 「欢迎光临!」 店员小姐姐上前问候: 「请问您需要买点什么吗?」 哥哥目色深沉,开口有些别扭: 「给我妹妹,买件生日礼物。」 我愣住。 他是要,给温小暖买? 可昨天一大早,温小暖就在朋友圈,晒了很多生日礼物。 但总不可能,是给我买吧? 系统回答了我的疑问。 来不及震惊。 下一秒,店员小姐姐甜甜地问: 「那先生,您知不知道,你妹妹喜欢什么?方便我给您推荐。」 哥哥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温小暖喜欢粉色,喜欢草莓味蛋糕,喜欢公主裙,喜欢玲娜贝儿等等等等。 他可以如数家珍。 但我喜欢什么,他并不知道。 也,从不在意。 良久的静默后,哥哥再开口,有些不自在: 「那个……我不太记得。你看着推荐小女生喜欢的吧。 「对了,十八岁。我妹妹她,十八岁。」 16 兺罚諺橠祧橓脧鶇磭冿腹匡稕薌誁儶 店员小姐姐点点头。 最后给他推荐了一个八音盒。 上面有一个提着裙摆的女孩,会随着音乐旋转起舞。 嗯。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喜欢。 可惜,我死了。 哥哥拿着包装好的八音盒,走出精品店。 又拐进旁边的蛋糕店。 同样的。 他仍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 但这次,他没有过多思考,就选了铺满草莓的蛋糕。 他大概想的是,温小暖喜欢吃草莓,我应该也喜欢吃草莓吧。 可我不是温小暖。 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草莓。 我是温棠。 我喜欢吃的是橙子。 哥哥开着车,正准备将礼物和蛋糕带回家的时候,温小暖的电话打了过来。 「哥哥,你去哪儿了? 「我突然吐了,好难受……」 犹豫两三秒,哥哥调转了车头。 「别怕,我这就回来。」 他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我默默坐在后排座椅上。 看着哥哥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拨打了我的电话。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接。 我的手机,还在茶几上放着。 大概,快没电了。 17 哥哥到了病房,入目就是温小暖泫然泪泣的脸。 他疾步上前,眼里盛满担忧: 「怎么回事,怎么还吐了?」 温小暖一下子扑进哥哥怀里,可怜兮兮哭诉: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哥哥抬起手背,又试了试温小暖的额头。 反复试了几次,然后缓缓放下手。 语气变得冷静: 「已经退烧了,怎么还会吐?」 温小暖努力装出虚弱的样子: 「我……我也不知道。 「可能凉着肚子了。嗯……应该是这样……」 哥哥拉开温小暖,严肃地看着她: 「真的吗?」 温小暖被哥哥看得不自在,开始没了底气: 「当……当然是真的。」 哥哥没说话,只是用更加严厉的眼神,盯着温小暖。 直到她被盯得心虚,眼里快速泛起泪花。 「哥哥你什么意思嘛!你是怀疑我吗? 「好,那我承认,我就是装病。 「我只是害怕,你对棠棠姐好,就不要我了……」 温小暖越说越委屈,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哥哥的神色软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疲惫: 「不会的,你们都是哥哥的妹妹。」 都是你的妹妹吗? 哥哥。 在你心里,真的有把我当作,你的妹妹对待过吗? 我的眼底,莫名升起一片雾气。 温小暖见哥哥没再生气,撒娇地蹭了蹭他的手臂。 哥哥拍拍她的背,叫她收拾收拾,出院回家。 「温棠她没接电话,还不知道,我们要给她补过生日。」 补不了了,哥哥。 永远也补不了了。 18 哥哥带着温小暖回到家,已经临近下午一点。 这段时间,学校正在放暑假。 往常这个点,我应该已经做好饭,在客厅等着哥哥下班回来。 可今天没有。 家里并没有我的身影。 甚至是,没有我的气息。 哥哥将礼物和蛋糕,放在茶几上时,看到了昨天那个蛋糕。 他拧起眉心。 是在奇怪,我为什么没有把蛋糕收拾掉吗。 「温棠怎么还没起床?」 温小暖不耐烦地撇撇嘴:「可能还在睡懒觉吧。」 她抱着哥哥的手臂摇晃,仰着头冲他撒娇: 「哥哥,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饭好不好? 「我想吃糖醋排骨,哥哥做的糖醋排骨最好吃了。」 哥哥一向对温小暖有求必应。 可这次,他却没有搭理温小暖。 他抽出手臂,疾步走到我的房间门口。 敲门。 「温棠,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又敲了几下。 「温棠?」 仍然没有回应。 哥哥扭动门把手,门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 他愣住,神情覆上不安。 随即又折身,找了厨房,卫生间,书房。 甚至连温小暖和他的房间,都去看了。 还是没有我的身影。 温小暖看到哥哥这副模样,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系统也发现了。 我无声点头。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死了? 19 哥哥站在客厅中央。 一向沉稳的他,此刻有点像无头苍蝇。 他又拿出手机,给我打电话。 机械的女声传来: 哥哥心里的不安开始扩散,如同无声蔓延的潮水,淹没他的四肢百骸。 我将目光移向茶几,手机正安静地躺在蛋糕旁边。 应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突然,哥哥猛地抓起车钥匙,夺门而出。 「哥哥,你要去哪儿——」 温小暖的声音,被隔绝在砰然关上的门内。 下了电梯,哥哥快速走出单元楼。 刚迈下几级台阶,却又蓦然顿住。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我。 他对自己十八岁的妹妹,一无所知。 天气预报今天有雨,此时头顶已经积聚了乌云。 哥哥抬起头,看着阴霾的天空,心底升起一股害怕。 他好像,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对温棠不好。 他甚至祈求老天,让温棠快点回家吧。 他以后,会对温棠好。 像真正的哥哥对妹妹那样好。 他低头,手忙脚乱拿出手机。 解锁,打开微信,再次点开和我的对话框。 一个字一个字敲出信息: 「棠棠,你去哪儿了?你快回来,我给你买了蛋糕和礼物。」 消息刚发出去。 一个电话进来了。 看着备注「陈助手」的来电显示。 哥哥的手,毫无征兆地抖了一下。 他站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按了接听。 「温法医,DNA比对报告出来了。」 20 我的心,一刹那提到了嗓子眼。 可哥哥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 他平静开口: 「好,联系死者家属就行了。」 说完,他就要提步下台阶。 可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生生止住了脚步。 「死者……是你妹妹温棠。请节哀!」 天边传来第一声闷雷。 暴雨在刹那间倾盆而下。 哥哥的手机掉到地上,雨点砸在屏幕上,开出水花。 雨越下越大。 哥哥就那么站在那里,浑身淋透。 他额前的碎发,湿成一缕一缕。 雨水顺着蜿蜒而下。 流过他的脸庞,往下淌。 过了好久。 哥哥才像是疯了一般。 猛地迈开步子,跌跌撞撞冲进雨幕里。 到车前时,甚至绊住了脚,差点摔倒。 他扶住车门把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拉开车门,上车。 哥哥拿车钥匙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插不进锁孔。 他只得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手腕。 车子终于启动。 在漫天大雨里,他将车开到超速。 我的灵魂就坐在车后排。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是的。 一切,都晚了。 21 不知道过了多久,哥哥终于来到解剖中心。 在尸体冷冻库里,他拿着DNA比对报告,浑身止不住颤抖。 「怎……怎么会是温棠? 「怎么会是她……怎么就,真的是她?」 陈助手接下来的话,再次向他丢了一颗炸弹。 「解剖报告显示……是自杀。」 陈助手还说了什么,可是哥哥通通都听不到了。 他的耳边,只是重复响起:是自杀。 自杀。 自杀。 自杀。 温棠自杀的那一刻,他在做什么? 他在给温小暖放烟花,飞无人机。 温棠自杀前,她在做什么? 她在求自己,求自己陪她过生日。 「哥哥,求你陪我过一次生日,好吗? 「不然,我会死的。」 可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要死赶紧死。」 那是他和温棠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说那句恶毒的话。 如果他答应了温棠。 如果他回来陪温棠过了生日。 她一定就不会死。 是他亲手杀死了温棠。 是他,亲自将温棠推下了28楼。 哥哥终于崩溃。 他瘫坐在地上,双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紧接着,他的双手,肩膀,再是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栗。 有嘶哑的隐忍的哭声,从他喉间溢出。 22 不知道过了多久。 哥哥麻木起身,走出解剖中心。 明明是一个鲜活的人,此刻看上去,却像一具行尸走肉。 他上了车,发动后,汇入车流。 oj 江韵薇离开上海的第一天,她的微信被人盗了。 九年,一共一百五十九条朋友圈被人公开,全部都只关于一个人。 ——她刚离婚的前夫,沈浩州。 江韵薇重新登上微信,却看见沈浩州密密麻麻发来了上百条信息。 她一条都没回,毫不犹豫地选择注销了账号。 …… 上海陆家嘴,深蓝律师事务所。 “沈浩州,你确定要帮我堂姐打离婚官司吗?” 江韵薇看着眼前一身矜贵西装的男人——她的丈夫,问了和一个月前相同的问题。 沈浩州俊美的脸上神情坦然而冷淡:“别多想。我和思萱已经是过去式。她找我帮忙,我就帮,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江韵薇眼中闪过一丝悲哀。 但是三年前沈浩州搞定东风药业的百亿融资案后,他就没再接过离婚官司了。 江韵薇平静地点点头:“好,我信你。”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她就这么信了。 反正自从一个月前江思萱找上门来,他撒的谎也不止这一件了。 摁下这事不提,江韵薇着重提醒:“今天是冬至,别忘了回家吃饺子。” “知道了。” 沈浩州低下头,再没看她。 这是江韵薇喜欢沈浩州的第八年,也是他们结婚的第五年。 但在他们结婚之前,沈浩州的女友是江思萱。 五年前,江思萱突然和沈浩州分手,转身嫁入豪门。 那时候,江韵薇很心疼沈浩州的失落,每天都陪着他,安慰他,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可笑的是,江韵薇还以为是自己的暗恋终于拨云见日,没成想,她只是沈浩州用来怀念白月光的替身。 而现在江思萱一要离婚,沈浩州就像等待吊钩的鱼,又眼巴巴地凑了上去。 江韵薇看着眼前沈浩州清俊的脸,心口又麻又疼。 沈浩州突然抬头看她:“还有事吗?” “……没了。” 江韵薇微怔,苦笑一声:“那我出去了。” 她转身离开,刚走出办公室,迎面便撞上助理找她:“江律,有新案子!” 江韵薇强打起精神来:“知道了,先到我办公室去吧。” 晚上八点,华灯初上,江韵薇才从委托人处回家。 刚到家她便一头钻进了厨房,烧水准备下饺子。 可平日九点就该到家的沈浩州却始终没有回家,江韵薇就这么看着锅里的水被她烧沸又凉透。 整整三次,门口才传来动静。 沈浩州推门而入。 江韵薇抬头看他,他锋利的侧脸始终紧绷,哪怕是回家也没个笑容。 “回来了。”她心口微涩,却还是问,“想吃哪种口味的饺子?” 沈浩州看了她一眼,却说:“我吃过了。” 江韵薇一愣,喉咙里像卡了东西。 她想说点什么,沈浩州却像没事人一样说:“我去书房,没大事别叫我。” 江韵薇说不出话来了。 眼前的热水沸腾着,冒出一个个泡泡,可她的心却越来越往下坠。 最后,江韵薇只能自己下了一人份饺子。 将饺子端上餐桌,她刷起朋友圈来。 才刷了两下,出现了一条江思萱的最新动态。 只有一张照片——她和沈浩州在一起吃饺子的照片。 江韵薇愣了几秒,就见动态底下,沈浩州毫不顾忌地点了个赞。 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江韵薇一口也吃不下了。 冬至吃饺子,图个团圆如意。 可惜,沈浩州心里想的团圆,从来不是和她。 将饺子倒进垃圾桶,江韵薇打开笔记本看诉讼书。 忽地,微信响了。 老同学程河又发来了“阳光学校性侵案”的文件。 他再次诚恳地说:“孩子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力量。” 这是一个当地颇有关系的戒网瘾学校私自使用暴力、威胁、猥亵等手段侵犯数十个孩子的刑事案子。 过去一年里,程河一直独自为受害者们争取正义。 江韵薇手一顿,打开文件,又陷入了沉思。 半响后,她主动回道:“我同意加入这个项目。” 程河那边立即显示已读,‘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很久,才冒出一句:“真的吗?” “你确定要加入我们?这条路走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江韵薇坚定地回了句:“确定。你不是说了吗?孩子们需要我,仅此而已。” 她孑然一身,父母早早地就去世了,之前不接这案子,是担心牵连到沈浩州。 但现在——她决定和沈浩州分开了。 又还有什么理由不接? 见着程河发来一连串的猫猫欢迎表情,江韵薇心中却五味杂陈。 她下意识望向床头柜上她和沈浩州的大学毕业照。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可胸膛上都挂着同一个天平勋章。 那代表了法律的公平与正义。 她确实是因为沈浩州才走上的律师这条路,明明都是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可最后,他们一个走金融,一个走刑事,逐渐走成了两条完全不相交的线。 江韵薇低头,订好了三十天后飞去首都的机票。 这段婚姻,是时候结束了。 匆忙的工作中,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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