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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竟是流了一脸的泪,手上湿漉漉一片。 鹤迦没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几个心腹都跟着鹤迦打了十几年的仗,深知他和永宁公主手足情深、骨肉难分。 副将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只可惜公主不在,否则……” 鹤迦的眼神微微地变了变,捏紧了岭玉的一角。 上一任太素门太上长老曾于夜里观星,窥探天机,在坐化之前留下了一道谶(chen,四声)言—— 永宁公主不死,大宁不灭! 这道谶言并没有对外公开,只有太素门的掌门、长老团以及宁昭宗和他知道。 然,永宁公主故去之后,宁朝并没有停滞不前,而是继续往上走。 这一半的功劳多亏她在世的时候,仍布下了百年之局。 但恐怕今天,连她也未曾料到吧。 鹤迦忽然微微的笑了笑:“我倒是很开心,她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了。” 副将一怔。 鹤迦不苟言笑,他只有在永宁公主面前才是一位温柔的兄长,而面对战场,他永远都是冷面杀神。 每次永宁公主来燕山看望燕王,他们这些兄弟看到鹤迦竟然在笑,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她在,恐怕也会无法接受。”鹤迦淡淡地说,“这样也好,她不必经受生离死别之苦,这点苦,我吃就够了。” 否则此时的切肤剔骨之痛,她如何忍受得了。 无论她的地位多高,身份多么尊贵,能力多么强大,她仍然是他照看着长大的妹妹。 副将默然。 夜挽澜的心一颤:“王兄……” 此等危急时刻,他所念所想,除了神州之外,竟然还是她。 心底深处是尖锐的疼,连灵魂都在震鸣。 像是有一锐利的刀插入了她的胸口,狠狠地捅了进去。 让她痛的几乎痉挛,无法站直身体。 鹤迦又开口:“长宁。” 鸣叫声响起,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进了营帐中,落在了鹤迦抬起来的右臂上。 他将先前给永顺帝和靖安公主的信绑在信鸽的爪子上,而后轻轻地拍了它的头:“去吧。” 仿佛也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信鸽这一次并没有立刻飞走,而是绕在鹤迦的身边不断盘旋,焦急地叫着。 鹤迦不为所动,神情冷冷:“快去!” 信鸽悲鸣了一声,这才飞走。 夜挽澜忽然意识到,很多事情是当局人都不知道的。 这个时候的鹤迦还不清楚,宁朝的覆灭是注定的,无论他守还是退。 可退? 退去哪儿? 燕山之后,那就是燕城百姓。 她了解鹤迦,他不可能退的。 鹤迦拿起长枪,将头发用发冠束起,步出主帐。 “王爷!” “将军!” “时间快到了。”鹤迦抬了抬手,露出淡淡的笑,“难得我们都还在这里,你们可还有什么愿望未了?” 一个人说:“我这人粗、庸俗,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活着回去,看看我媳妇儿和孩子,那就够了。” “好愿望。”鹤迦举杯,淡淡地笑,“来,干了这一杯,我们地底下见。” “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太平本由烈士定,从无烈士享太平。 】 天际边有一道隐隐的红线,并不是太阳落山后变成的夕阳,而是烈火。 夜挽澜想起鹤迦在给她写的信里这般叙述—— 他们和烈火一起从天而降,带来的是鲜血和尸体。 他们,到底是谁? 夜挽澜手指一点一点捏紧,抬头,朝着西方看去。 不必回溯这段历史,她亦知道入侵神州的人不会是西域和北陆。 西域早就被燕王打怕了,而北陆的女皇和她签订了协议,有生之年绝对不会和神州开战。 何况,就算是西域和北陆联合起来,也没有那个能力攻破神州。 鹤迦翻身上马,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长枪,背后还背了一把重剑。 他声音淡淡道:“走。” 几名副将跟上,一同来到行军处。 西北单单是重骑兵,就有十五万。 然而,这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只剩下了五万。 见鹤迦出来,剩下的骑兵迅速列阵:“将军!” “一起征战十三年,到今天做个了断。”鹤迦缓缓开口,“宁军威武,誓死不退。” 短短八个字,却鼓舞了士气。 “宁军威武,誓死不退!” “将军威武,王爷千岁!” “这一场若是打赢了,便可太平数年。”鹤迦率先策马,“我们必须要打。” 他燕王,要对的起这个封号,要堂堂正正地死在战场上。 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是一场必败的战争,可谁都没有后退。 黄沙漫天,万马奔腾。 燕王所带领的天机营,是宁朝最强大的三支军队之一,另外两营分别由楚王和秦王统领。 也是这一刻,夜挽澜也终于看见了敌人的面目。 的确是人,不是什么非人类,有黑发、有金发、有绿发,也有黑眼睛、蓝眼睛和红眼睛,没有什么种族之分。 他们穿的也只是普通的衣服,可正如鹤迦所说,这些衣服比铠甲还要坚硬,刀枪不入。 而他们的兵器也远远要比宁军强,宁军手中陨铁炼制成的刀剑,竟然顷刻间即断!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杀戮。 每一秒,都有一名宁朝将士死去。 六军将士皆死尽,一寸山河一寸血。 夜挽澜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不停地颤。 她想起她看过的所有写有关这场万军之战的不少记载,有一句话她尤为地印象深刻—— 他们高喊着,神州不会亡,神州不会灭! 这激怒了敌人,于是,他们被残忍地杀害了。 那一日,神州大陆,殒骨百万。 后世有史学家认为这太过夸大,然而今日一见,甚至还写轻了。 史书不过寥寥数语,的确难以描绘出真正的历史。 “殒骨百万”短短四个字,背后却是货真价实的百万条生命。 旁人不知她每天读一遍宁朝覆灭的文字记载,只是为了记住这刻骨的国恨家仇。 谁都可以忘,可作为项氏皇族,作为永宁公主,作为身上背着百万条生命的见证者,她不能忘。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止了,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呼吸声。 鹤迦的周围全是尸体,浩大的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还活着。 陪伴了他十三载的兄弟姐妹们,已经全部阵亡了。 “燕王是吧?哦,你们还是古代,真是落后的文明。”被称为上将的人拍了拍手,微笑,“我敬佩你的实力,也敬佩你的骨气,于是本将决定给伱一个机会,入我麾下,如何?” 鹤迦闭着眼,任由鲜血顺着他身上的伤口流下。 很疼。 自从平定西北后,他很久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这么疼过了。 可肉体上的疼,还不及精神半点。 他想,他终究还是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甚至他无法阻挡这些敌人入侵神州的脚步,他深知,他不能倒下,一旦倒下,神州会灭。 可现在,他又能怎么办呢? 鹤迦忽然回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久到他们还在外面流浪,彼时年仅三岁的项澜问他了一个问题。 ——王兄,要怎么样才能变强呢? ——变强,那就是一步步被折断所有软肋,等这些软肋都没有了,你就是最强的。 ——软肋? ——好比小澜就是我的软肋。 鹤迦缓缓睁开了双眼,他再次直起身子,一手将断刃从他的左胸膛拔出,另一只手握紧了长枪。 “吼——” 隐隐中,有龙鸣声响起,威慑四方。 这是神策枪法第十式—— 潜、龙、腾、渊! “轰!” 整个大地突然陷落下去,飞沙走石,沿途无数树木崩裂。 惨叫声响起,竟有千人跌进了裂缝之中,顷刻间没有了性命。 这一招的威力连敌军也未曾料到,退也来不及了。 他们料定鹤迦已耗尽了力气,定然不可再与他们斗争。 可六大门派每一派的杀招,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命换命,轻易间不会动用。 这也是鹤迦第一次用出“潜龙腾渊”这一招。 只是顷刻间,暴走的内力崩断了他所有经脉,鲜血顺着他的七窍流出,可他却牵动了唇角,微微地笑了。 这一招比他想象中的强大,这很好。 他做到了,用生命保护神州,也是时候该休息休息了。 “死到临头了还被他摆了一道,亏了不少人手,真是晦气。” “没想到这些神州人这么有脾性,早早投降不就好了吗?非要一个一个扑上前来送死,真是飞蛾扑火,不自量力。” “上将,人已经死了,怎么说?” “人死了不还有尸体在吗?需要本将教你们?” “王兄!”夜挽澜意识到了什么,她飞速上前,扑到鹤迦的跟前,紧紧地护住他,“不——王兄!” 然而,这只是景象回溯,是无法改变的历史。 长刀穿过了她的身体,砍断了鹤迦的头颅。 鲜血飞溅,夜挽澜看着自己的手,却连一滴鲜血都无法接触到。 她像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鹤迦在死后还要被鞭尸。 燕王也绝不会知晓,他不想让她亲眼见到神州沦陷,可她还是看到了。 前所未有的仇恨几乎让夜挽澜无法克制住她爆裂的杀意,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可她却只能待在原地,什么都动不了。 敌人接下来还斩断了鹤迦的四肢,将他抛尸荒野,又恶意地破坏了燕山的环境。 燕山彻底变成了荒漠,寸草不生。 “这里杀干净了,可以继续走了,南疆那边早已攻破,接下来我们可不能落后了。” 这些外军大笑着扬鞭而去,从西北攻入,长驱直入进入凤元。 史书记载,神州历1723年,燕王守燕山不退,尸骨无存,年仅二十八岁。 …… “滴答滴答——” 是水滴落的声音,在耳边乍然作响。 夜挽澜眼前的景象终于散了去,还是漆黑一片的燕山,没有一丝一毫的光。 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利刃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冷风疯狂地灌进,一抽一抽的疼。 “唉呀妈呀,我好像终于能够看见东西了!”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夜挽澜的沉思,“刚才真是奇怪,怎么又经历了一遍燕王殿下死前的事情?一定是我的幻觉,呜呜呜,我的燕王殿下死得好惨啊……” 夜挽澜还沉默地站在原地,对于青云佩的哭诉充耳不闻。 她从未想过,鹤迦以这般悲惨壮烈的方式死去。 临死前他还祭出了同归于尽的,灭杀数千人。 也正是这一举,彻底激怒了敌人。 她的兄长,十六岁便封了燕王的兄长,却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夜挽澜闭了闭眼:“不是你的幻觉,我也看到了,谢谢你。” 她已经记住了那名上将的脸,记住了所有杀害神州将士的敌人的脸。 她不会忘记的。 “……” 有片刻的沉默。 “啊——!”青云佩发出了一声惨叫,“好可怕的人类,她竟然真的能听见我的话,怎么办,难道我刚才的念叨都被她听去了?我社死了!” 听到这十分现代化且紧跟潮流的词语,夜挽澜沉默了:“……” 可见进入燕山的人的确不少,青云佩在地底下埋久了,也学了不少不该学的。 “我能听见你说话。”夜挽澜将青云佩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自己的眼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可以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讲给我听。” “那可不行,我可是燕王殿下的宝贝,你是谁啊,你说让我讲我就讲,我岂不是很没面——”青云佩的声音突然断了,旋即声调拔高,不敢置信中带着剧烈的颤抖:“公、公主殿下?!” 】 “……” 整个洞穴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个称呼一出,饶是夜挽澜,也只觉得有惊雷在她耳边炸开。 重生一世,她的确在隐藏前世的很多习惯,譬如字迹和用餐喜好等等。 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着她不了解的领域和超自然现象,她不得不谨慎。 倘若真的有“故人”如她一样,与她同处在三百年后的神州,那么她被认出来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即便这个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她也绝对不会去赌。 青云佩才见到她,怎么会直接开口叫她永宁公主? 甚至她也并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能够听见古董的声音。 夜挽澜手指合拢,瞬间捏紧了手中的玉佩,冷冷地问:“你在叫谁?” “公、公主殿下,我、我是小青云啊!”青云佩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你、你小的时候还玩过我呢!我、我和同心都是一个妈身上掉下来的!” 青云佩很伤心,怎么永宁公主会用这么冷漠无情的语气说话? “呜呜呜呜……”青云佩哇哇大哭,伤心欲绝。 夜挽澜吐出一口气,终究还是问:“怎么认出我的?” 这一世她的样貌和前世没有任何相像之处,就算是鹤迦站在她眼前,也不可能通过外貌就认出她。 “啊?!”青云佩却有些迷惑了,“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还是和以前风采一样,只是公主殿下怎么还……” 此时此刻,青云佩其实更加懵逼。 他亲眼见到永宁公主为了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不顾宁昭宗的劝阻,亲自试药用药。 也是这场大疫,彻底拖垮了她的身体,让她不到十七岁就殁(mo、四声)了。 世人都说永宁公主骨子里有着宁昭宗的杀伐果断,却也继承了她母后的温柔敦厚。 她去的太早,委实可惜。 夜挽澜静静地看着散发着青绿色荧光的青云佩,稍稍地拧了拧眉。 青云佩可是鹤迦从小佩戴的灵物,沾染了他的气息,自然也对她十分亲近。 说她风采依旧? 难不成古董认人,只看灵魂? 夜挽澜又问:“伱看我,如今是什么模样?” “如今的公主殿下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文武双全博学多才……”青云佩一张口,就是无数个成语,滔滔不绝。 夜挽澜十分无情地打断了它:“我问的是我和以前的样子有什么不同。” “不、不同?”青云佩的声音卡了一下,它小心翼翼地说,“我瞧着公主殿下没有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您比以前看着面色好了不少,而且周身还有一圈金光呢!” 它这么说,总不会再出错了吧? “原来如此。”夜挽澜确认青云佩认她的确是通过灵魂认的,她手松开,“情况与之前不同,我错怪你了。” “不不不,公主殿下是绝对没有错的!”青云佩大声说道,“我就是有些好奇公主殿下怎么还活着?自从燕王殿下故去后,我在这里等了三百年,都没有人理我。” 它记得很清楚,鹤迦死后,它也随着大地一同陷落,不知道到了何方。 随后至少一百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听见过第二个人说话了,只有寂静和沉默。 彼时青云佩惶恐万分,更多的还是悲伤愤怒。 难道他们神州,真就在那一年没有了吗? 难道鹤迦以命换命,终究还只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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