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囡囡吓坏了,整天以泪洗面,晚上做梦也念叨着求我不要死。 我倒是淡定的不行,拿着几圈廉价纱布把伤口缠紧。 毕竟之前受过的伤,比这严重的可多了。 只是身体差了很多,所以才看着吓人而已。 我笑着去逗小孩儿。 可她勉强撑起个难看的笑容,很快又大声哭起来。 她抱着被子去扯护士姐姐,求人家救救我。 把人家小姑娘吓坏了,这倒霉孩子! 我把她抱走安慰:“你叔叔命大着呢,可别乱猜了啊,臭小孩儿。” 囡囡倔的厉害,说什么也不愿意,最后我只能又狠下心吓她。 连续几天,她终于同意手术。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只要好好休养,活到七八十岁不是问题。 我很高兴,但却清楚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牵着囡囡离开医院的路上,我就打定主意要给她找个好去处。 到时候有了新家人,上学交了新朋友应该很快就能放下我了吧。 这样我所有的牵挂就都幸福了,我也能安心离开。 我想的越发开心,看着囡囡恍惚间又想起了轻音和女儿。 只是她们早就开始新生活了。 我是个很恶劣的人,即使这样,还总求着沈哥借此窥探轻音母女的生活。 轻音的抑郁没有好全,偶尔还会有自残的行为。 我听的心里涨的难受,轻音之前是个很明媚活泼的女孩儿,都是因为我的失察,才让她病的那么厉害。 逼得她割腕自杀,又让她万念俱灰的离开。 我好后悔,心里想联系她的念头又冒出来了。 只是很快就被打散了,沈哥说沈怀为她特意选修了心理课,她们母女现在过的很幸福。 我终于放下心。 幸福就好。 我把一切处理好,才终于开口跟囡囡商量。 小孩儿很听话,即使难受也只是垂头默默掉眼泪。 无声的向我表达抗议。 我只能骗他:“叔叔要去找自己的家人了,去国外很远的,不能带上你了。” “你乖乖的,这户人家会好好照顾你的。” 沉默良久,囡囡还是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去送她见养父母,对方很喜欢她,眼睛都满是欢喜。 心愿了结,我的日子一下子空闲下来。 心也空落落的,不停泛酸。 但起码她们是幸福的。” …… 评论区也收了骂声,弹幕一片祥和。 记者声音也柔和下来:“囡囡,你现在过的幸福么?” 可半晌没有听到女孩儿的回答,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女孩儿惨白的脸色。 心底又是一沉。“2024年11月8日 囡囡被打进了ICU。 …… 这页日记只有一句话,剩下的是瘆人的斑驳血迹。 评论区冻结片刻,很快再次喷发。 留在直播间的助理也忍不住看向办公室里的妻子,犹豫着想要开口。 妻子正捏着笔签合同,可字迹歪扭,明显心不在焉。 他试探开口:“林总,日记……” “我说过不想听有关顾封的任何事,你不必再说了!”妻子挥手,将助理赶出办公室。 秘书无奈闭嘴,只好按照吩咐退开。 后面很久,也没有解开众人的疑问。” “2025年2月1日 大街上,到处都是各色饮品店。 行人来往匆匆,手里端着各种奶茶甜糕。 我僵立在原地的看了许久,只觉得脑袋越来越不清晰了。 我身上给已经没有钱了。 但恍惚间还记得,之前想带一杯奶茶给囡囡的。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最喜欢这个了。 我女儿也是。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医生说囡囡伤的太重,存活几率不大。 小丫头浑身都是伤口,流了那么多血。 还扯着嘴角说自己不疼。 小骗子,笑的比哭还难看,怎么可能不疼! 对不起啊囡囡。 都是我害了你。 明明你才刚刚开始幸福一点点。 我待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没有来处也没去处。 最后走到了和轻音定情的寺庙里。 古树坚韧挺立,一阵风吹过树上的红布纷纷飞扬。 风停了,一条褪色的红布落下,上面是轻音的字迹。 我蹲在地上,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轻音刚发现怀孕时,我们来庙里求福时写的。 那天,轻音神神秘秘拿了一份孕检单给我。 黑白检测单上的一个模糊剪影,那么小,那么可爱,是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激动的红了眼眶,把轻音小心抱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 轻音眉眼弯弯望着我说:“顾封你要当爸爸了,高兴么?” 我仰头望着她灿若繁星的眸子:“高兴,我现在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因为期待着小生命的降生,整个家都洋溢在欢快的气氛里。 可轻音却难产了,我签病危通知书的手都在发抖。 岳父岳母说:“轻音很爱你和孩子,有你在她一定会撑过去的。” 那段痛苦的记忆被母子平安的喜悦冲淡。 如今看着褪色的红绸,那些痛苦却无比清晰的奔涌过来,骨缝里好像都透着寒意。 ICU的红色灯光在眼前交叠,心好像豁开一道道口子。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轻音要害囡囡? 是为了报复我么? 可囡囡她是无辜的呀! 都怪我! 为什么要死的不是我? 为什么是囡囡! …… 记者读完,满脸错愕:“是林总害了囡囡,怎么可能?” 女孩儿面色淡漠“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她这么残忍!”助理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推门进入办公室。 “林总,您买凶杀过顾封哥和那个女孩儿么?”他喉咙发紧问道。 妻子闻言惊讶:“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害他!” 她根本舍不得啊。 那段时间,她已经做好回国找顾封的计划,只是后来又发病了才不得不暂停回国的。 说起这个,轻音的脸上很不自在:“是那个女孩儿又在直播里说什么了么?” “清者自清,我没有害过她这是事实。” “如果她实在缺钱,就匿名捐赠给她吧。” 助理面色惨白:“可我找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 “我见过您家见过凶手……” 助理翻出手机,拿出里面整理好的视频资料。 烂尾楼外,一个面容凶厉的男人提着刀走进楼道。 很快又佝偻着身形离开,衣摆染血。 过了很久狼狈的男人缓步进去,片刻后抱着一个身上染血的女孩儿冲了出来。 因为跑的太快几次跌倒,他也顾不上呼痛。 下一段是医院灌木里,顾封双目血红捏着男人的领子质问,像一只疯狂的野兽。 “为什么杀她,她才七岁!” 男人残忍笑着拿出手机摇晃: “她只是替你死了而已!” “是林总派我来杀你,天太黑我没看清罢了,你敢报警么?” 顾封崩溃和男人撕打在一处,直到鲜血四溢,倒在灌木中。 资料最后一条,是个人账户的转款证明和买凶记录。 看完这些,轻音连呼吸都停滞了。 她声音沙哑:“这些都是假的对不对?” “我从来没有派人杀他,怎么可能?” 轻音几乎失声,崩溃的望向助理,看到助理发红的眼眶,彻底万念俱灰呕出血来。 直播继续播放。 女孩儿情绪平复,翻开日记,哑着声音念着文字。 “2025年3月7日 囡囡救回来了。 但是脾脏破裂,还很虚弱。 幸好我快要死了。 医生说我的器官和她很适配。 上天还是很眷顾我的。 我的肾脏感染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还要囡囡安慰。 我真的很没用啊。 明明是我害了她,却不敢告诉她真相。 囡囡啊,求你恨我吧,只恨我就好了。 收到病危书,我破天荒捯饬了自己一下,照照镜子。 好丑,幸好轻音看不见。 要不然她估计会被吓到吧。 我离开医院,漫无目的的闲逛,居然又到了寺庙。 我倚在树跟上,手里拿着全家福,一遍一遍的摩挲。 身体好像也重新有了力气。 应该是回光返照。 微风抚过,耳边好像听到了轻音和女儿的笑声,那么的真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闭上眼睛,好像时光倒转。 岳母岳母健在,正在坐在木椅上看书。 轻音窝在我怀里撒娇,讲公司里的元老总倚老卖老,但被她轻松打败。 女儿牵着一个额角有疤的女孩儿,蹦蹦跳跳的在沙发上看电视。 好幸福,如果这一切不是梦就好了。 如果死前能见到轻音和女儿就好了。 …… 树上的红绸,好多好美。 寺庙的梵音,好像在为我超度。 …… 轻音,对不起。 轻音,要幸福。 …… 女孩坚持读完日记,看着那一大摊血色,眼泪早已决堤。直播间的故事冲上热搜,词条屠榜占据首页。 #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顾封,这辈子太苦了# #囡囡,带着顾封那份好好活下去# #轻音,对不起。 轻音,要幸福。# 轻音看着一条条报道,早已泪流满面。 她再次找到助理,要求把一切查清。 “我都找了侦探查清,只是担心您的身体……。” 轻音僵住,慌乱的点开资料。 凝聚顾封数年心血的专利转让协议。 匿名资助者开户证明上的顾封两字。 林氏破产清算的冻结记录和天价债务还款账单。 轻音颤着手指翻动,最后是催债人恶意录制的殴打视频。 “求你们别找她,欠债的是我,我会还钱。” “即使卖血卖肾……” 即使被打的蜷缩,男人依旧咬牙承诺。 最后意识模糊,才吐出两句呓语。 “轻音,好疼。” “轻音,囡囡。” 秘书看着病床上面色灰败的老板,不忍背身,退出门外。 病房内冻结般的死寂,安静的仿佛墓地。 许久之后,才传来崩溃,撕心裂肺的哭声。 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哀嚎声越来越大。 最后,是无法控制的干呕。 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 轻音哭完又恢复了平静。 雷厉风行的出院,将借她名义买凶杀人的沈怀递交法院。 还有暴力催债殴打顾封的催债人。 操持灰产的放贷人和非法行医的医生。 一个都没放过。 甚至还把女孩儿领养在身边,尽全力照顾着。 看起来异常镇静,情绪安稳。 只有夜深人静, 轻音便抱着日记一页一页翻看。 房间里是破碎又压抑的哭声。 日记的字迹一页一页变得暗淡,好像她丈夫流逝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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